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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1.3

作者:泅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提着包走向二楼,木质的楼梯发出老旧的吱呀声。


    里斯克小姐显然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早就站在门边等着。


    “弗瑞小姐,你这打扮可真出乎意料。”她笑着,眼神里带着惊异,放在风衣口袋里的手也朝我伸了过来。


    当时的我其实已经反应过来简放在口袋里的手握着什么东西。


    但我只是伸出手礼貌的握了一下,并顺着她的话笑笑,“是哪里不好吗?”


    “不,很适合你。”她示意我进去。


    木门在我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楼下微弱的煤油灯气味和怀表齿轮的滴答声。


    房间比预想的更狭小,也更……专业。


    一个巨大的书架,塞满了各种书籍和文档;墙上则是钉满了泛黄的地图,不同区域被红蓝墨水标记覆盖;沉重的橡木桌上堆放着散乱的文件,几个造型奇特的金属工具(我只能认出其中一个是□□),还有一台看起来相当精密的打字机。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金属润滑油和一丝若有似无的火药味。


    简没有立刻说话。她走到桌边,从风衣内侧口袋(不是刚才那个握着东西的口袋),利落地掏出一个扁平的烟盒。


    她弹开盒盖,不是取烟,而是从里面抽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边缘有些磨损的信纸。


    “这是艾奥瓦·霍顿先生给我的信,你看一看吧。”她让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并把信件递给了我。


    信件的内容如下:


    里斯克小姐:


    愿此信抵达时您一切安好。


    我是圣玛丽出版社的艾奥瓦·霍顿。


    我从《泰晤士报》艺术专栏编辑处获知您对古籍欺诈案的独到见解,也听说了您追寻正义的美名,故而来向您寻求帮助。


    近两月,我社珍本库存与账目出现无法解释的缺口。许多珍贵的珍品出现了问题。尤其那批1890年奥地利版《哥特式建筑图谱》。账目显示已“折价销毁”,但上周我在霍金斯经理私人保险柜瞥见其烫金书脊。


    更可疑的是,新来的财务格林小姐坚决拒绝我核查银行流水,称“董事会特许保密”。


    我尝试暗中调查,但昨日发现有人翻动我抽屉内的校样稿。


    此刻写信予您,是因我今晨突然被通知要裁掉我信任的编辑助理弗瑞·本小姐。我之前曾要她帮忙整理部分账务。


    我深觉风暴将至。


    恳请您秘密调查:


    1.调查格林小姐与霍金斯的行踪


    2.确认《建筑图谱》是否通过黑市流入美国收藏家之手(附件为书页水印细节图)


    还有,倘若我遭遇什么不测,您可以去找一下弗瑞·本小姐,我会尽可能通过她传递重要东西。


    也请您向她表示我的歉意,由于我早前的不谨慎牵连到她。


    ——您真诚的艾奥瓦·霍顿


    1922年8月10日


    我的目光从信纸上抬起,指尖冰凉。艾奥瓦先生熟悉的字迹,此刻却承载着如此沉重的秘密和……他的死亡预告。


    “艾奥瓦先生在调查出版社的账务,而且还发现了问题?”我惊诧地抬起头,即使我的内心早有猜测,但是……


    哦,这简直太可怕了。可怜的,正义的艾奥瓦先生。


    “是的。我按霍顿先生的要求去调查过了,确有其事,但是没等我进一步和霍顿先生接触,他就死了,小姐,我想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简的声音很冷硬。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珍品,账本,警察……


    哦!这太糟糕,太可怕了!


    善良的艾奥瓦先生最后竟然还为我抱歉,这可真是……


    “艾奥瓦·霍顿是一个正义的好人,他值得钦佩。而你,无辜的小姐,也不应该身陷黑暗与阴谋。”里斯克小姐看着我坚定地说。


    她顿了顿,“艾奥瓦预感到危险,并且,他试图利用你作为信使。他‘传递’了什么给你?”


    我愣住了,努力回想,“他…他只让我整理过部分账务。除了……”


    一个模糊的印象突然闪过脑海。


    “除了有一次,他递给我一叠需要归档的旧校对稿,说里面有些地方他标记了疑问,让我有空看看。但后来我被解雇,稿子…稿子就在我公文包里!”


    当时匆匆收拾,我只带走了属于自己的文稿和那几份清单副本,那叠旧校对稿正好混在里面,而我昨天整理的时候,想着万一有用,就全部带过来了。


    “就在这里?”简的声音压得极低。


    她一步就跨到我面前,浅绿色的眼睛锐利地扫过公文包,又迅速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楼下怀表匠规律的敲打声不知何时停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弥漫开来。


    我摸索着公文包内侧,手指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简冰冷的手猛地按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别动!”她的声音压的很低,头微微侧向门的方向,似乎在听什么声音。


    吱呀!


    极其轻微,却足以让心脏停跳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紧接着,是怀表匠那标志性的,嘶哑的咳嗽声。


    三声短促,停顿,再一声长。


    简紧绷的肩膀没有完全放松,但眼神中的杀意褪去,换上了专注的审视。


    她松开我的手腕,自己却无声无息地挪到了门后一个便于观察和反应的位置,手依然揣在那个鼓囊囊的风衣口袋里。


    “进来,门没锁。”她扬声道,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点懒洋洋的调子。


    门被小心地推开一条缝,先探进来的是一个脏兮兮的,顶着一头乱糟糟稻草色头发的脑袋,眼睛像受惊的小鹿般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屋内。


    确认只有我和里斯克后,一个瘦骨嶙峋,约莫十二三岁的男孩才完全挤了进来。


    他穿着打满补丁,明显过大的外套,脚上的破皮鞋沾满了泥巴。


    我看见他反手关上门,背紧紧贴着门板,似乎想借那点支撑获取些安全感。


    “里…里斯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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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这位小姐好!”男孩局促着问好,控制不住地点头致意。


    “麻雀(Sparrow)?”简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怎么是你?老滴答呢?”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叫“麻雀”的男孩咽了口唾沫,声音尖细又急促。


    “老滴答…老滴答说巷子口有黑大衣的味儿,他得钉在那儿看着,动不了!让我从耗子洞溜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沾着油渍的旧报纸团,小心翼翼地递给简,仿佛那是什么易碎的珍宝。他的手指脏兮兮的,还在微微发抖。


    简接过纸团,没有嫌弃上面的污垢,迅速展开。


    里面包着一张模糊的,像是从远处偷拍的照片(画面晃动,只能勉强辨认出格林小姐的侧影和一个戴礼帽男人的背影,背景似乎是某个俱乐部的后门),还有一张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烧焦了一角的纸片,上面是几行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的字迹,像是匆匆记录的。


    “那个香喷喷的小姐,”麻雀喘着气,努力回忆着大人让他背下来的话。


    “昨天下午,没回家!去了…去了金环蛇后门!和一个…一个闻着像‘上等雪茄’味儿的老爷说话!”


    简的目光飞快地扫过照片和纸片上的残迹。


    “金环蛇?出版社普通职员那点薪水恐怕连门童的小费都给不起。”


    她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好,很好。还有吗?”


    麻雀用力点头,脸上露出混杂着恐惧和完成任务的骄傲。


    “还…还有!停…停尸房扫地的跛脚汤姆…他…他今早扫灰的时候,偷听到穿白大褂的老爷们吵架!”


    男孩努力模仿着大人的语气和听到的词汇,“一个说…说那么明显的青花,还是什么的中毒。”


    “□□?”简迅速的接话道。


    “对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另一个骂他…闭嘴!上面说自杀就是自杀!你想去泰晤士河底看风景?…就…就这些了!老滴答让我一个字不漏背给您!”


    伪造自杀!□□!被压下的真相!


    我在一旁听着这些东西,艾奥瓦先生……他果然是被……那我呢?


    天那,哦,上帝啊,如此勾结,难道我就要这么白白顶罪吗?


    巨大的恐慌笼罩在我的身上,让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简从口袋里摸出几个硬币,塞到麻雀脏兮兮的小手里,顺便摸了摸小孩的头。


    “干得好,麻雀。告诉大家,眼睛放亮点,自己当心。从后窗爬水管下去。”


    麻雀攥紧硬币,眼睛亮亮的,用力点点头,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到房间角落一个堆满杂物的窗户边,熟练地打开插销,瘦小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窗外。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旧纸张和机油的味道,以及那两张寒酸却致命的“情报”躺在简的手心。


    她沉默了几秒,将照片和纸片仔细折好,塞进风衣内袋。


    然后,她的目光转向我,最终落在我怀里的公文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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