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出了这档子事自然无法继续,各家夫人小姐纷纷向恒王妃道别,匆匆离去
许若雨见那小厮方才落水之处紧邻裴令疏站立的位置,心头一紧,抓着她上下打量,“还好你没事,不然我该怎么给砚卿和竹韵交代。”
裴令疏忙宽慰道,“母母亲不必担忧,我与那小厮隔了七八步远呢,想是他自己脚滑才不慎落水。”
“说来也真是蹊跷,怎么接连落了两人下水,莫不是这恒王府的风水…”许若雨话到嘴边,终究顾忌着亲王颜面,没再说下去。
裴令疏一时无言。她心知肚明,今日恒王府的种种风波,多半源于眼前这位的宝贝儿子,哪里是王府本身的问题。
一回府,许若雨便传了大夫,一副惊魂未定之态。
沈砚卿见她二人提前归来,又见许若雨请大夫,立刻迎上前拉住裴令疏的手腕:“怎么这么早就散了?未时才过,可是出了什么事?”
裴令疏用手肘轻碰了碰他的腰侧,低声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我有些乏了,世子可否先陪我回屋歇息片刻?”
待房门紧闭,裴令疏才将今日之事细细道来。
“最后推我下水的那个小厮,若我猜得不错,正是沈明远养的心腹幕僚,秦十三。”她着重描述了对方手腕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沈砚卿却猛地打断,“他推了你?可有伤着?”眼神在她身上急切搜寻。
裴令疏撩起衣袖,露出手腕处被石头蹭破的伤痕,“一点小伤,晚些时候用碘酒擦一下就好。”
碘酒?沈砚卿闻言微愣,随即又执起她的手腕细看,“你等着,我去拿金疮药。”
裴令疏这才感到肩头一阵钝痛,想来那秦十三是下了狠劲。
见沈砚卿一时未归,她掀起裙摆查看膝盖上的擦伤,所幸尚未红肿发炎。
她见沈砚卿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回来,掀起裙摆看了眼膝盖上的擦伤,还好没有发炎的迹象。
“腿也伤了?”沈砚卿捧着药盒进来,正撞见她揉腿的动作。
裴令疏点点头。
沈砚卿叹了口气,“早知道有人冲着你来,今日就不该去这场鸿门宴。”他蹲下身,将冰凉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腕间的伤处,怕她疼似的,还轻轻吹气。
裴令疏垂眸看着他的侧颜,魏之怡刻毒的话语骤然浮上心头。她脱口而出,“沈砚卿,我会尽全力让你活下来。”
“这还是你头一回连名带姓地唤我,”沈砚卿笑着道,手上动作未停,“没头没尾来这么一句,是有些舍不得我死了?”
裴令疏只觉此刻好像猪油蒙了心,竟鬼使神差地低低“嗯”了一声。
沈砚卿为她上药的手一抖,他迅速将药盒塞进裴令疏手中,站起身,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那个…我,你腿上的伤我不便查看,我先回避一下,你自己来。”语毕,几乎是落荒而逃。
裴令疏恨不能立刻寻副哑药来,把自己毒哑算了。
沈砚卿站在院中,夜风微凉也吹不散他耳根的热意。
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人家肯定不是那个意思,全都出自医者仁心,别想了别想了。”
听风与空青悄悄从廊柱后探出脑袋。
“世子爷这是?”听风一脸茫然。
空青望着沈砚卿微红的耳廓,想起方才他匆匆去取金疮药的模样,脸上浮起心照不宣的笑意,“大概是药性太烈,熏着了吧。”
听风若有所思地点头。
“娘,听闻您今日请了大夫?可还好?”沈明远下值归家,步履匆匆踏入主院。
许若雨放下手中的安神汤,抚了抚他的肩,“今日在恒王府的宴席上出了点岔子,叫大夫来瞧瞧,图个安心罢了。”
“那您和大嫂都没事吧?”沈明远语气关切,目光却留意着她的神色。
“无碍,”许若雨摆摆手,催促道,“快些去净手,该用晚膳了。”
沈明远状似不经意提起,“大哥他们又不来了?”
许若雨已在餐桌主位落座,闻言道,“你大哥身子弱,经不得穿堂风,不是早就不来正厅用膳了么?”
她转头吩咐侍立的丫鬟,“去前头请国公爷过来用膳。”
用完晚膳,许若雨陪着沈正则去园中散步消食。
提起白日里恒王府的惊险,许若雨仍心有余悸。
沈正则也觉今日之事过于蹊跷,“裴氏今日怕是受惊不小,幸而人无大碍。裴海川在朝中颇有根基,他的女儿在咱们府上,断不能有丝毫闪失。”
“妾身省得,国公爷放心便是。”许若雨应着,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追忆的温情,“只是今日明远下值归来,竟唤了我一声‘娘’,这称呼,已是多年未曾听过了。”
她望着园中景致,声音渐低,“砚卿自病后,便与我们生分了许多。从前是多贴心的孩子,事事都念着父母兄弟,怎么突然就…”话未说完,泪珠已簌簌滚落。
沈正则心中亦是沉甸甸的,叹道,“是啊,从前我总想着,砚卿才学品性俱佳,看似温和实则胸有丘壑,将来宁国公府交到他手上,定能更上一层楼。可惜,造化弄人啊!”
许若雨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愈发止不住,“可说呢!今日听明远唤那一声‘娘’,才猛然想起,砚卿如今只唤我‘母亲’,再无半分亲近之意。就连今日我请了大夫,他也只遣人来问了一声,便再无下文。”
沈正则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温声劝慰,“砚卿病体缠绵日久,性情有些变化也是常情,平日多照拂些便是。对裴家那丫头,你也多上心问问,毕竟是砚卿枕边人,这日子,终究要他们二人相伴着过。”
许若雨拭着泪,连连点头。
园子对岸,浓密的树影下,沈明远静静伫立。
他沉默片刻,低声对听松道,“回去吧。”
“公子。”书房内,一人垂首侍立,正是白日里意图将裴令疏推落湖中的秦十三。
沈明远微一仰首,示意他坐下,“说说吧,今日之事。”
“属下遵您吩咐,在湖边小径做了些手脚,使一位官家小姐落水,引得众人注意。”秦十三低声回禀。。
“然后?”沈明远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声音听不出喜怒。
“属下趁乱靠近那裴氏,全力一推,料想她必坠湖中。按公子计划,属下再下水‘相救’,令她衣衫不整,名声受损。”秦十三顿了顿,“只是没料到那女人竟会些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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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非但身形未动,还借力将我打入水中。”
“裴令疏会功夫?”沈明远眼神陡然锐利,手中茶碗“咔哒”一声搁在案上,“你确定?”
“属下不敢妄言!她出手极快、极准、极狠,绝非寻常闺阁女子。是属下轻敌失手,请公子责罚!”秦十三猛然跪地。
“是该罚,连个女人都料理不干净。”沈明远的声音像是冰碴,“自去寻听松,领二十鞭,滚出去。”
秦十三不敢多言,躬身退下。
另一边,沈砚卿此刻正反复回想自裴令疏嫁过来后,每日发生的大小事。
他总觉得她身上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与这个时代的女子实在相差甚远。。
虽然之前他认为她应该前世学会的医术,可终究也只是猜测
更何况,以她的心性,绝无可能真心倾慕沈明远那等伪君子。
尤其是她今日脱口而出的“碘酒”,这可是19世纪的产物,她又是从何而知?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划过心间。
裴令疏正浑身酸痛地歪在榻上,唤了几个丫鬟来按摩。
“可好些了?”沈砚卿步入内室,示意听风将几册账簿放在外间案上。
裴令疏有气无力地答道,“一点儿没好,骨头缝都疼。”
“让她们下去吧,我替你按按。”沈砚卿神色自若地在她身侧坐下。
“使不得!”裴令疏立刻坐直,将手中的果子一放,伸手欲拦,“你那身子骨,还是歇着吧。”
“也罢,”沈砚卿从善如流,“不过,有件事需同你说。”
裴令疏会意,挥手屏退下人,“都下去吧。”
丫鬟们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却暗想:世子爷与夫人感情真好,世子身子骨弱这等事,也就夫人能直言不讳。
“沈明远那边,”沈砚卿起身,将外间的账簿取了一册拿进来,“已探明了,确是他的手下所为。”
“这么快就按捺不住动手?还以为他有多大把握,真是蠢人灵机一动更让人防不胜防。”裴令疏实在想不通这种货色都能当上主角,到底是凭什么?难不成全靠主角光环?
“总有清算之时。”沈砚卿将方才她放下的果子递还过去,“夫人先用些果子,待我看完这几页账。”
裴令疏对古时候的账簿规制本就不甚了解,当初接下管家钥匙时,也曾忧心该如何不动声色地熟悉。见沈砚卿一页页翻看,便也凑上前去瞧个新鲜。
初看只觉条理分明,并无想象中晦涩。待她信手拿起旁边另一册翻开,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不是收、付、转凭证吗?!还有那备注清晰的会计科目,无一不在唤醒她曾经背书时的记忆。
架空的时代这么高级,这年头就研究上借贷记账法了?!
可这明明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产物啊!
她倏地想起成婚前在护国寺,玄寂曾说还有一同源者与她命格纠缠,莫非!
她喉头微动,指尖有些发凉,慢慢挪近沈砚卿,试探着问,“你知道‘有借必有贷’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沈砚卿缓缓合上手中账册,抬眼迎上她带着紧张与探究的目光,“夫人想要的答案,可是‘借贷必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