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尔伽没想到自己还能被冻醒。
他只觉陷入了一个静谧而温柔的梦中,梦里没有任何痛苦,他可以无穷无尽地坠落下去。
可不知怎么的,绵软舒适的空间侵入了阴冷,就好像全身麻醉的人渐渐苏醒后,随之而来的强烈不适感。
这种又冷又痛的感觉……
他模模糊糊地在拒绝这种令人难受的现实,好像只要不醒来,就可以永远不面对一样。但,刻在骨子里的另一个声音说,你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你还没有……把他救出来……
这个念头越来越真实,越来越清晰,法尔伽噌地一下坐了起来。
温迪!!!
他大口喘着气,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不知名河谷的岸边——竟然真的被他游出来了,而且在最后时刻,还运气特别好地被水流冲上了岸!
之后一定要去教堂感谢巴巴托斯的庇佑!
等下,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法尔伽顾不得身上还穿着湿淋淋的贴身衣物,刺骨的寒意像是针扎般,立刻在满是石堆的岸边找了起来。
他本想边喊边找,试着出声后,才发现自己的肺部受到了损伤,一时竟然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法尔伽干脆闭上嘴向前跑,跌跌撞撞地跑了没几步,就在更下游的地方发现了温迪。
温迪整个人朝下趴着,半边身体甚至还在水中。
法尔伽顿时急得狂奔,他第一时间跑了过去,将温迪往上拉到岸上,又将他翻转过来,看到了对方毫无血色的脸庞。
法尔伽心脏都要骤停了,他晃了晃温迪毫无生气的身体,没得到半点反应。
身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佣兵,法尔伽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开展各种急救,但此刻,如果有第三个人在场,就会发现西风骑士团的大团长法尔伽,慌乱得不像他自己。
他对着自己的心口狠狠锤了一下,再吐出一口气,依旧是强迫自己赶紧进入状态。
他迅速抱起温迪,想起刚才跑过来时,岸边有一块凸起的高地,便三两步跑了过去,将温迪整个人放平,再把他身上沉重的湿衣服给解开扔掉。
他立刻趴在温迪的胸口,却发现几乎听不到心跳声了!
他马上交叠双手,撑在温迪胸口,做紧急的心脏复苏——这一套流程已经是某种肌肉记忆,即便现在法尔伽脑子里嗡嗡作响,他的动作也准确无误,丝毫没有变形。
按压了一会儿,法尔伽调整了温迪头的位置,托住他的颈部并使头后仰,随后,他俯下身体,一只手捏住温迪的鼻子,用双唇覆盖住温迪的嘴巴,向其气道内吹气。
法尔伽就这样交替着为温迪做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不知是冰水还是汗水从他的额上流下,滴到了温迪的锁骨处。
突然,躺平的温迪剧烈咳嗽起来,法尔伽连忙帮他侧过身体,让他将残留的水全部吐出来。
咳了好一阵子,温迪的身体才逐渐平缓下来。
法尔伽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脑袋上,他看着终于有了反应的温迪,眼眶有点发红,默默念了一句,“感谢风神的保佑。”
温迪浑身无力地趴着,咳嗽停了,突然又打了个喷嚏。
法尔伽知道现在还远不到能放松的时候,他胡乱抹了下脸上的水,把温迪抱了起来——或许是因为长时间体力的消耗和高度紧绷的神经,转过身迈开腿的时候,法尔伽一个踉跄,左腿膝盖直接跪到了充满碎石的河岸上。
还好温迪没掉下去——法尔伽这么想着,咬牙重新站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眼河谷前后左右的位置,依据自己对雪山山体位置的记忆,大体判断出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虽然只有六七成把握,但法尔伽是行动派,已经毫不犹豫地向前迈开沉重的步子。
可能真的被巴巴托斯保佑,这一次,法尔伽没走太久,就感到脚下的路越来越宽,越来越平坦,再前行了一段时间,他发现这里已然是龙脊雪山的山脚位置——他甚至记得白天上山时,警察是在哪里设置的临时哨卡!
接近极限的法尔伽,在最后一点希望的指引下,又迸发出身体里潜藏的最后能量,向着远处那一点萤火般的光亮奔去。
*
等法尔伽再次醒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
纯白的天花板……同样颜色的墙壁……
感觉视线很是模糊,法尔伽眨了下眼睛,发现连转动眼珠这个动作都让他感到些许刺痛。
再然后,身体某个开关随着睁眼的动作被打开了,浑身的疼痛铺天盖地地淹没了他,让他一瞬间想要痛呼出声。
——他以为他发出了声音,但缺水干燥的嘴唇却只是微微一抖,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他艰难地转过脖子,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
是正在打瞌睡的凯亚。
法尔伽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旁边看护的,是骑士团成员。
他又转了下方向,发现这是一个双人病房,旁边的位置,白色床单下有着另一个人影。
温迪,一定是温迪……
这个名字在脑海中闪过之后,法尔伽就像是机器人被接通了电源,他立马挣扎着想要去看看他怎么样了,但拼劲全力之后,却只是将手腕抬了起来,随后又顺着床的围栏滑了下来。
但这一点动静已经将打盹的凯亚惊醒,他睁开眼睛,见法尔伽正咬着牙想坐起来,他一个箭步上前,惊喜道:“大团长,你醒了!”
法尔伽疲惫地闭了下眼睛,复又睁开,表示他确实醒了。
凯亚看出来他想做什么,忙将法尔伽背后垫高,让他能靠着坐好。
法尔伽知道自己目前不能轻易移动,于是他暂时放弃了下床,就这么向着另一个床铺的方向倚着,用干涩的嗓音道:“……温迪?”
凯亚明白他的意思,向旁边一指,说:“那儿呢,给你俩住一起,也方便我们照顾。”
法尔伽的神情明显焦急起来,凯亚立刻说起了重点:“好好好,知道你要问他的情况,这小子情况比你严重——别急别急,虽然比你严重,但医生说了,他只是太虚弱,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好。”
听完这个结论,法尔伽拧起的眉头才稍微松了一点,从骨头里冒出来的疼痛和疲惫又开始叫嚣着占领大脑的全部感官,他只得闭上眼睛,默默地消化。
“这次也真的是……”凯亚嘟囔了一句,他知道法尔伽状态不好,也没想着和对方继续对话,而是起身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很快,一个医生模样的人就推门而入,见法尔伽坐在那里,他走了过来,问:“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法尔伽说:“还行,肌肉有些酸痛,但过两天就没问题了。”
那医生观察了他一会儿,才说:“你这体质可真够厉害的,在那样低的温度下长时间潜水,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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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昏倒了,但也只是体力不支,连发烧的情况都没有……”
医生真情实感地咋舌道:“半小时前你的抽血化验结果也出来了,一切正常,说实话,我都想拉你去做医学实验了。”
法尔伽苦笑一声。
凯亚在旁边接话道:“医生,我们都是佣兵,佣兵的身体素质都这么好,何况他还是佣兵团的头头,拥有超人级别的身体也很正常啦。”
那医生肃然起敬道:“你们是哪个佣兵团的?我记下你们的团名,确实厉害啊。”
凯亚马上说:“西风骑士团,我们的团名是这个,保证童叟无欺,质量过硬哦。”
看着莫名其妙好像要做成生意的两个人,法尔伽有点无语,他打断了凯亚的进一步介绍,向医生询问:“请问我隔壁的这位……他怎么样了?”
医生恢复到了正常的工作状态,说:“他……他的身体指标有高有低,人也在发烧,应该是受寒导致的,但这都不是重点,”他的神色有点疑惑,“照理说虽然你们一晚上在雪山上消耗比较大,但他的身体非常虚弱,打个比方,就好像是一周没吃饭的人,被硬逼跑完马拉松那样。”
法尔伽仔细回忆,不解地补充道:“我可以肯定,他和我一起出来时还好好的,怎么后来就……”
说话间,医生走到温迪的床边,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又翻了下他的眼皮。
“退烧药和营养液都在打点滴了,”医生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但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只能耐心等待了。”
凯亚适时道:“医生,给我们上最好的药,钱不是问题。”
医生点点头,又交代法尔伽:“虽然你的检查结果是好的,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需要安心静养几天。”
得到法尔伽肯定的回复后,医生便出去了。
“想吃点什么?”凯亚坐了下来,尽职地做好一个陪护的工作,“想吃基地食堂的东西还是我在附近买点?”
“都行吧。”法尔伽其实现在没什么胃口。
凯亚顺着法尔伽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还在盯着温迪发呆,表情有些无奈,“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急也没用。”
法尔伽像是没听到般,依旧看着温迪安静的侧脸。
“这次也真是你们倒霉,”凯亚翘着一条腿,语气还有点心有余悸,“调查个案子,怎么变成这么个惨样的啊?”
法尔伽叹了一口气,简短地把昨天晚上的事说了一遍。
他越说,凯亚的眼睛瞪得越大,并不时地发出惊呼。
“我的老天,”凯亚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我还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纯属你们命大。”
法尔伽沉默了。他也明白昨天晚上的许多行为都很冒险,但好在最后还是找到了生路。
凯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温迪,说:“也是苦了这小子了,这才加入西风骑士团多久,怎么接二连三地遇到这些危险。”
自责的神情在法尔伽的脸上一闪而过。
“这些事,你最多和琴说,其他人还是先别告诉了。”凯亚捂着胸口,明显还没完全消化这份震惊,“我们都以为你俩是偷偷查案的过程中,不小心掉到雪山山谷的河里,又爬上岸来和警察求救的——就这种程度的惊险,都把芭芭拉吓哭了。”
“你们怎么会……”凯亚说着,也开始思考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