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小江真是持续不断永无止息地,被这个奸诈的女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我摸摸我的右边口袋,里面是我第一次在下水道看见大蟑螂时用的强光手电。我打开电筒,往我四周照了一圈,左手边是一大片草地,右边是湖,远处好像有个更大的湖,那边应该是福海。珩把我扔到后湖去了,这地方不是个游览的热点,就算在白天,人也不会太多,幸好我早有准备,把整个安明园的地图都背了下来。我凭借我高超的记忆力,想起在我的附近就有一块指路牌。
我不找出口,不看方向,直接凭记忆找路牌,我走过一小段路,面前出现了一段黑色的水道,河边,桥下,好就是这里,路牌应该在我的左边,我拿起电筒,往左边一照。电筒的光特别强,它照到一大片光滑的白色上,光线全部反射,我有0.1秒的时间被反射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这0.1秒过去,白色的东西变成了黑白交替,背对着我的女鬼转向我,她蹲在我脚边,惨白的脸朝着我,黑色的长发垂在我脚上,触感有点像路迢家猫的尾巴。
不是,我是被珩虐习惯了吗,女鬼都蹲我脚边了,我怎么还在想路迢家的猫?
不是……
这里和下水道不是一个难度级别,也没人说她会扑上来抱我啊!!!
我尖叫一声,往后退开,这里地面都是不平整的石头,我没站稳,手电筒脱手飞出,它在空中划出漂亮的一个扇形光路,之后掉进了水里。
它还在水面漂浮,没有电筒,这黑灯瞎火的我绝对走不出去,我也不管女鬼了,她不撒手就不撒手吧,大力出奇迹,她像考拉一样抱在我身上,我带着她就往水边走。电筒就在水面上,我伸手就去探它。好像是感知到我来了,水里适时地伸出来一只绿色的手,我没摸到电筒,倒是那只瘦版怪物史莱克的手和我十指紧扣。他也大力出奇迹,他也不管我身上还扒着一只女鬼,他直接发力,把我拽了下水。
咕咚咕咚……
“救命啊喂!”
咕咚咕咚……
“救命啊!”
咕咚咕咚……
以前我是不会轻易喊那句求救口令的,我是个要强的人,现在我变了,我强不要了脸也不要了,我要命。
“我不行了,求你了,救我!!!”
喊完的瞬间,我被拉了出来。只是这次我没和以前一样在社区活动中心的躺椅上醒过来,我还站在教室门口。珩就在我对面,她双手环胸,神情不善地看着我。
“五分钟,江夷,你就五分钟,你行不行啊?”
不得不说她骂人的时候真的好凶,一个多月了我依然被她骂得满地找头。
“说话!”
“……我行。”
她不说话,还看着我。
“……我不行。”
她还看我。
“行也不行不行也不行你要我说什么……”
“电筒怎么用的?”
“观测尽可能大的范围。”
“那你怎么用的?”
“直接找路牌。”
“我说是安明园你就信了?在梦里没有任何东西是真的,我放个和现实中一模一样的路牌在那里,让你走过的前九百九十九步都和现实一样,然后在第一千步放陷阱,你能躲开?”
她看起来好像很生气,我不敢说话,怒气在她眼里只停留了一瞬间,之后她又恢复到那个漠不关心的状态。我更不敢说话了。
“你以为我跟你闹着玩吗?梦里随便一个机关都能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她说,之后看向我,我不敢和她对上目光,灰溜溜地躲开。
她拉我到门边,她的力气和我的体重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但我没反抗,由着她把我拽了过去。
“这里和下水道不一样,你醒来只会到这里,时间不够我就把你往下一层梦境推,出不来你就别醒了。”
她把门拉开,又是一手把我推了下去。
我头磕在一块石碑上,我先摸身上的手电筒,打开,石碑上四个大字,“庄严法界”。
庄严法界,庄严法界在哪里?
算了别想在哪里了,我就当没看过地图,最长的路是捷径,校长讲话天天重复这句话,校长说得对,最长的路是捷径,我还是老老实实探路吧。
……
一个晚上就九个小时,九个小时怎么可能出来,珩给我推了两次梦境,出来的那一刻我终于醒了,闹钟就在我醒来的下一刻响起。七点钟。才七点钟。
第一个小时过去,我已经喊了八次救命,我表示我还能试一试,我好像找到门路了。珩说就我这样子,不可能在八小时之内出来,于是,她推了第一次。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在下沉,我和我的手电筒,连带着安明园和整栋教学楼都在下沉。部分在沉睡的神经元被强行唤醒,我的大脑短暂地刺痛了一下,好像有一部分房间的灯在大半夜里被突然打开了,之后场景恢复,所有东西和时间扩展之前没有任何不同。
“倒计时72个小时。”她说。
我又被她随机扔到黑夜的皇家园林里,每一次我都掉在不同的角落,她下手比以前狠多了,什么东西都可能往我脸上冲过来。有一次我被旁边的柳树绑住,直接在地上拖行,正好我又回到庄严法界那块石碑旁边,我重重地撞到石碑上。找到了熟悉的东西,我实在不想重新再来了,虽然后背很痛,但我还想爬起来接着打。正在我挣扎着要起来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他什么都不说,对着地上的我就是当胸一脚。
那肯定是碰到了某一段我已经遗忘的恐怖记忆,胸口那两根肋骨的骨痂忽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刺痛,我知道下一秒疼痛就要把我拉到那个图书馆的地底去,我这辈子都不会愿意再去那里,那种绝望的情绪比黑暗的安明园要恐怖多了。
我选择呼救。
一到教室门口,我就瘫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珩弯腰看我。
我说不出话,指了指胸口。
“是那个人对吗?他触发了你的记忆,”她在我旁边蹲下,“你这个两根骨头,是被人踢断的?”
我想是的。因为他还没踢到我,我就开始被无名的力量往地底下拽。之前这段记忆被触发,都是因为痛觉。他单凭一个动作就能触发,可见这个动作确切存在,它是我恐惧的一部分。
“这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是我还没学会筑梦前的事。”我的声音还有点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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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我后来的胆量,这两根肋骨,不可能引起这么大的反应。而且……它们愈合得很好,几乎没有痕迹。那时候我肯定很小,可能……还是个小孩?”
她坐在我旁边,浅色的眼睛担忧地盯着我看。这里没镜子,但我现在看起来肯定很苍白。
“明天再来?”我看起来可能快死了,向来非常狠心的她居然主动松口。
我居然找到了一点过去的线索,虽然我已经疲惫不堪,但我心里的火被激起来了。我倒要看看是谁踢的这一脚。
“不,”我说,“还剩30个小时是吗?再下一层吧。”
倒计时270小时。
……
我是在计时结束前3个小时醒来的。这三个小时只相当于现实中的两分钟。
我困在里面整整310个小时,接近13天。
而我醒来的时候,时间还是6点58分。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现实和我的体感相差太远,我有一瞬间分不清我到底是从梦里到了现实,还是从现实掉进了梦里。而她甚至只把我往下推了两层——我想起她说到一半就没说下去的“无限延伸梦境”,无限延伸,时间以9的乘方无限扩展,现实中的一刹那,在梦里被无穷无尽地拉长。
别说在梦里放什么鬼放什么怪兽了,光是这没完没了的时间,就够把人折磨疯的。
这一天我又成了喜光植物,我人就坐在操场空旷的地方晒着。我在黑暗中度过了整整13天,不在太阳底下多晒会儿,我都怕我精神失常。我坐在足球场正中间,看着学生们在球场外围的跑道上跑步。几个女生在那里走路,我猛吹哨子,接着大喊:“你们几个又走路!才跑多久就开始走路?行不行你们?给我跑起来!”
几个人垂头丧气,不情不愿地拖着腿跑,跑完剩下的一圈,她们几个走到我旁边。
“江老师。”
“干嘛,说。”
我平时真是脾气太好了,别人当老师我当老师,我当老师学生完全不怕我,甚至还敢开我玩笑。
她们几个鬼鬼祟祟地看看彼此,之后开始笑,然后她们问:“老师,你那个当班主任的女朋友又骂你了?”
首先我没有女朋友,其次我没有当班主任的女朋友,好家伙,前两天还是谣言,过了个周末,这谣言就给我坐实了?
“我……”
“老师我们能理解你的坏心情,但是你在这里生气是没有用的,根据我们两年来和暴躁班主任相处的经验,我们建议你买点好吃的买点花哄哄她。”
“不是,谁跟你们说——”我有个当班主任的女朋友啊?
“我跟你们说我没有——”我没有女朋友!我没有女朋友!!!
话到嘴边我想起了上次路迢在班里没收的漫画本子,两个男的搞在一起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据路老师说,这本书传遍了全班,本来他打算尊重年轻人的爱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它落到一个家有控制欲爸妈的女生手里。路迢觉得他再不动手,她爸妈晚上翻孩子书包发现了,明天他们就要对他动手了。
我觉得我最好还是别反驳。行我有个当班主任的女朋友,有个当班主任的女朋友总比有个当班主任的男朋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