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昊英离开后,陆痕钦才重新回到楼上。
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俯身打开床头柜的最底层,枪支旁边放着一小瓶白色的维生素,他拿起来旋开盖子,从里面倒出两片。
平平无奇的普通白色药片,无论装进什么瓶子里都看不出区别,可以是vc,可以是vb,也可以是感冒药,陆痕钦神色平静地放入口中,就着温水灌了下去。
静等了一会儿,他才拿起手机去了夏听婵的房间。
夏听婵应该真是无聊了,她一个人滚在被子里睡得好香,陆痕钦将房门轻轻掩上,觉得应该给她换一个有电视机的房间。
或者搞个投影吧,他面无表情地想着,跟墨水屏有异曲同工之妙,护眼么,谁不行似的。
她的手机放在枕头边,陆痕钦走过去浅浅地坐在她床沿,将她的手机拿起来,在手心里转了几圈后还是没有解锁打开,只将它放在床头。
她的手也伸在外面,保持着玩手机后发困了倒头就睡的姿势,陆痕钦轻轻地握住她手指,指尖冰冷无比,他被这种温度刺得轻微一颤,张开手将她整只手都包了进去。
空调温度稍稍打高了一些,被子也被他仔细掖好,陆痕钦埋下头,耐心地等待她的手指恢复活人应有的体温。
他凑得近了,鼻腔里微弱地传来清浅的香气,视野范围内瞧见她那件一直当做睡衣的宽大棉T堆叠在一旁,这件衣服在国内的时候就被丢在他家,也不知道怎么的,被他收拾行李时漂洋过海一起带了过来。
明明塞在地下室的储物间里,怎么就被她翻出来了?
他将侧脸贴在柔软的布料上,深吸了一口气,发觉衣物上的气息更加浓郁了一些,是她来了之后将衣物扔进洗衣机时,偶尔会用沐浴露洗一些真丝织物,她以前说过这是生活小妙招,但他觉得应该是她洗完澡后经常穿着这件衣服,才会沾染上这些气息。
陆痕钦闭着眼,被子底下,他的掌心还握着她的手腕,拇指上下沿着腕骨细细地抚摸时带来微妙的饥饿感,他有一点想咬她,或者其他更能满足饱腹感的事。
分手之前的那段时间,他们做得很凶。
他很容易回想起那段时间,一段在此后注定了椿梦和噩梦里都是她的脸的时光。
陆文成很少关心自己儿子的生活,但他知道夏听婵,并提醒过两次。
他说:“你那个小女朋友小时候待过的阳光福利院,背后似乎是钟理群。”
完全料想不到的消息,在此之前,陆痕钦从未把两者联系起来过。
父亲生性多疑,刻板不通人情,陆痕钦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如何跟父亲打交道。
他脸上半点错愕的神色都没显露,面前的调查材料递过来,他用两指夹住纸张边缘,兴致缺缺地翻了翻,直到最后一页被指尖挑过去才轻轻一弹指,将调查材料往桌子对面一送。
纸张滑过光滑的桌面,刚好被推到离桌沿几厘米的位置,他撒谎道:“我知道,小婵一开始就告诉我了。”
父亲鹰隼般探寻的眼神在他面上睃巡,这句话不足以说服他。
陆痕钦好整以暇地迎着陆成文的审视:“钟理群做慈善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是个福利院往上扒个几代都跟他有远方亲戚的关系,难道他会在这么多希望小学敬老院福利院……里认识一个孤女?”
“您会记住在我们昭泰医疗就诊过的一个普通患者么?”
他太镇定自若,父亲将信将疑地放过了他。
后来想想,他真是擅长替她圆谎,他跟夏听婵之间几乎没有吵过架,因为每一次有矛盾的时候,哪怕是她的错,他也会在心里预先替她想好说辞和借口,然后在她开口之前就那么自我洗脑般原谅了她。
朋友打趣说他一碰到夏听婵的事就没有原则,他说是啊,天大地大,女朋友最大。
她把他训得太好了,温顺得像一只只知道围着她转的狗。
这个小插曲他甚至没有拿出来去质问夏听婵,他对她充满信心,狂妄地笃定这只是父亲无理的猜忌罢了。
陆文成也确实没有那么多精力能花在这种小事上。
因为国选党的颓势已经有了预兆。
陆文成很早就在国外铺了线,狡兔三窟,他得为自己和家人留好后路。
那段时间父亲变得更忙,来往的人连陆痕钦自己都很少有机会能看到,陆文成通常一个电话就离开,像是地底下来去无踪的鼹鼠。
听说党派在会上又争执起来,针对环保事项进行了专项组介入调查,久居国外的母亲中途回了一次国,购入大量奢侈品用以到国外后快速变现,家里安排将他提前送出国,这就意味着他要跟夏听婵失约了。
陆痕钦不想出国,手机上的日历记录着“小婵出差回家倒计时”,他都快熬出头了,现在告诉他不用等了,直接异国。
开什么玩笑。
他给夏听婵打去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对面挂了,他以为是她暂时有事,还没来得及留言,夏听婵就发来一张照片。
是高速公路,但没有拍到具体的路标。
再发来一张,是高架桥,她拍摄得太糊,照片又被一辆再普通不过的轿车占据了大半。
第三张是车水马龙的红绿灯,第四张是拐进内部道路的抓拍。
那是她家附近。
“我提前回来啦。”
意外惊喜,陆痕钦当即推掉了跟好友的球赛,开车去她家找她。
每次去找她,他都要经过那条300米的隧道,那是整个行程的最后一节。
驶入黑暗的瞬间就像黎明的前夜,隧道顶的照明灯一盏一盏掠过,在挡风玻璃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所有他难以平复的紧张、期待、欢欣,全都揉碎在这短短的半分钟里。
然后,出口的光亮骤然逼近,温暖的日光如潮水般漫进车厢,一寸寸镀亮他的指节、袖口、侧脸。
他知道穿过隧道意味着什么。
隧道尽头是她。
夏听婵说提前回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她问他是不是要出国了。
那段时间风声鹤唳,就连她都敏锐地意识到了,财阀支撑政党,本来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家里催了几次,但陆痕钦都拖拖拉拉的,前后几张机票都被他以各种理由“错过航班”,他想着是否有更好的办法,比如能带她一起走。
他的未来理所当然地应该有她,陆痕钦打算先问过她的意思再论,只要她愿意出国,他可以安排好一切。
但那天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有问出这个问题,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夏听婵有些轻度焦虑。
她无意识地在剥指甲,不管是说话还是吃饭的时候,空出来的那只手一直在慢频率地抠挖指甲。
他发现她的指甲上已经有了轻微的分层。
“怎么了?”陆痕钦捏住她的手指,把她的手包进掌心。
夏听婵摇了下头,没说话。
陆痕钦将她的手指团在手心里慢慢揉捏,短暂思考后给出保证:“听婵,我不强求你,你有你的人生目标,没道理要因为我而发生改变,如果你在纠结这个事,我到时候可以频繁来返——”
她忽地打断,抬起脸笔直地望向他:“陆痕钦,你能自薇给我看吗?”
他剩下的话全然卡在喉咙里,眉宇间轻微颤动了下,隐秘的渴求勾着一点点上涨至澎湃,几乎被她一句话弄出了反应。
他有分离焦虑症,当然,他觉得自己只是轻度的,他的母亲长期在国外接受医疗服务,父亲忙于公事,但夏听婵再忙都会分出时间给他。
所以他非常黏她。
在不能见面的时候,他没少跟她phone s??,一开始也是她先提出来的,突然的一句“想看”打得他措手不及,他还在那里委婉地推拒了一下:“不是很会……”
她就接连发了几段网上下载的资源过来,视频右上角还金光闪闪地写着“精品”两个大字。
“像这种,握住,会吗?我只是举个例子,视频里长得不好看,你皮肤白,手指长,鼻梁高……”她说着说着就把自己说笑了,“我想看你。”
开了先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他到后来甚至买过一些穿戴或是束缚的玩意儿,夏听婵吓唬他,说要把他的视频分享到外网去,他呼吸不稳,湿哒哒的手指将镜头更低地按了下去,喊她宝宝看看我,他知道只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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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自己弄得一塌糊涂,她总会用更加湿润的目光注视着他,一遍遍地跟他说喜欢。
女朋友开口,没有说不的道理。
陆痕钦有求必硬,他松开她的手,在她的指甲上亲了一口,然后微微偏头用牙齿轻咬住拉链的金属头,单手将外套拉链顺滑地拉开。脱完上衣,他没急着将裤子也解开,只是松了松裤腰让它险险挂在自己胯骨处,而后往床上慢腾腾地躺下去,抓着她的目光引向自己的手指,当着她的面将另一个拉链缓慢拉开。
她当然是喜欢它的,他白,长得漂亮又权威,与视频里所有的都不一样。
陆痕钦很懂怎么让她开心,他让她背对着她坐在他脸上,来不及吞咽时,她一低头就可以用手指在他下巴处抹去。
但这次有些刹不住车,夏听婵的焦虑程度比他想象中要更严重,她坐着坐着,就坐到了他腿上。两人都有些意乱情迷,中间还一度弄破了一只套,他呼吸不稳地抓住她的大腿,那些细腻的脂肉从他指间溢出,他忍了又忍,想先退出来,可她凑下来亲他,说不是结扎了么,于是他更收不住失控的力道,到后来她的身体已经有些轻微打摆子,但还是一直说要。
陆痕钦在她家留宿了一晚,第二天懒到傍晚也不愿意走,夏听婵忽然说她考虑换租,最近需要临时找地方暂住。
“行啊,”他把名下房产地址发给她,“都空着,你想去哪里都行,密码你生日。”
夏听婵选了个离他家主宅最近的房子,他求之不得,两个人在那段时间在卧室安了面镜子,又将书房的椅子换了把更大更稳的,都是那样精力旺盛的年纪,恨不得全天24h腻在一起。
陆文成出事那天,夏听婵照例主动约了他,只是这一次约会的地点距离他家主宅很远,而他在约定地点等了两个小时都没见她出现,期间电话加信息不知发了多少,可都石沉大海。
晚上7点22分,陆文成暴毙在离家不到三十米的地方。
与此同时,与父亲多年交好的三合重工董事长崔成民,另一位国选党背后的肱骨之臣在家中上吊自杀,并且留下了一封简短的遗书。遗书里并没有写什么关键信息,只说因为“个人健康问题”而承受不了压力。
警卫将两处宅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媒体持续蹲守最新消息,可最后哪家都没有多说。
因为第三天,一份发布在外网的BMS名单,列出了国内高层人士在海外的私人账户,名单里隐晦指向重大经济犯罪和税务欺诈。
名单里,陆文成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高得仿佛这是一本他的个人传记。
但这份名单很快就被全网屏蔽,无论是谐音还是用符号代指都显示“因为有关规定,相关内容不予显示”。
不少自媒体争相头脑风暴,结论一致指向“非常明显的政治斗争”,“真假难辨”,但最终能定性真假的判官得看这次大选的结果花落谁家。
自始至终,主流媒体保持着千篇一律的简短报道,又一次黑色证明了“事情越大新闻越短”。
名单中的国选党成员受到了极大的调查压力,一条藤上的葡萄似的都被爆出来,有质疑的声音提出这份名单的涉密程度很可能代表拿到它的手段并不合法,在取证责任方面是否可以扳回一城?
但这种声音很快被压了下去。
社民党也有被牵涉至名单中的人员,可远没有伤及筋骨。
两党之间有关能源政策和移民政策的分歧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分歧了,民意剧烈动荡,不信任投票引发提前大选,国选党支持率急转而下。
陆痕钦到最后都没能看到一眼陆文成的遗体,他在出事当晚就被送出国,他的母亲姜敏身体一向不好,很早就到国外接受专业医疗服务,并多次催促过他早日出境。
而夏听婵却始终联系不上,她的号码在一周后变为空号,所有社交账号都将他拉黑。
陆痕钦完全放心不下她,急得发疯,不仅危险地保留了国内的号码,也请了不少共友暗中留意照顾,没想到最后是在电视的海外频道里看到她。
不到五秒钟的出镜,一闪而过的熟悉的脸,她站在钟奕身边。
她被钟理群收养成了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