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带笑容的两位老人在听到女儿的名字之时皆红了眼眶,听到凶手伏诛,他们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地落下泪来。
顾大爷握住顾大娘的手,偏头看着韩纪,苍老的脸上露出几分笑容。
他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低下头去,拿手背抹了抹眼睛,哽咽道:“我们……我们一会儿去看看盼英,她应该想我们了。”
连日多雨,土地湿润,新坟上长出星星点点的青草。
顾大爷将篮子里的祭品放在坟边,韩纪垂眼看去,一盘饺子、一盘鸡蛋、还有几个水果被摆在墓碑前。
顾大娘站起身来,用衣袖擦拭着墓碑,动作轻柔,神情慈爱,像在擦拭女儿的脸。
“英儿,娘今天给你带了你喜欢的菜,昨天夜里梦到你说饿了,快来吃吧。”顾大娘一边擦拭墓碑,哭道,“楚仙长今天也来看你了,她给你报仇了,你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
顾大爷蹲在坟前焚烧纸钱,边烧边说:“在底下如果钱不够用了,就到梦里和爹爹妈妈说,爹爹妈妈活不了多久了,把钱都烧给你们用。你也不要担心我们,现在有几个年轻人和我们住在一起,平日里很照顾我们,我们过得很好。”
韩纪蹲在一旁默默无言地烧着纸钱,纸钱烧完,她取出三支线香在泛着火星的灰烬中点燃,拜了三拜,插在墓碑前的土中。
祭拜完顾盼英,顾大爷与顾大娘带着剩下的纸钱去看看盼英的姐姐,两位老人互相扶持着往山中走去。
韩纪自己折回到顾盼英坟边。
她伸手抚摸过墓碑,脑海中浮现顾盼英死前那一抹凄惨的笑容,轻轻道:“盼英,害你的两个人已经死了一个,另外一个我也不会放过。”
她说的另一个自然就是洛渭,如今她没有能力杀他,等到时机成熟,她必定会让他血债血偿。
“飞……飞!”
身后传来崔旺财含糊不清的声音,韩纪回头,魏九正抱着崔旺财走上山坡。
道路旁的山楂树树叶茂密,果实累累,只是尚未成熟,颜色并不通红,而是如天边的晚霞一般泛着淡淡粉色。
崔旺财被那粉红的果实引诱了,松开抓着面具的手,伸手去抓山楂,脸上满溢笑容,嘴中喃喃道:“果子!摘果子!”
魏九看着韩纪,道:“饭菜熟了,燕子让我来叫你们吃饭。大爷大娘呢?”
韩纪尚未回答他,他便手忙脚乱地扯出崔旺财嘴里的树叶,打掉崔旺财手中的果子,十分严厉地说:“小家伙,不能看见什么吃什么。”
崔旺财生气地抬头看他,肥嘟嘟的小脸皱巴巴地团在一起,还未哭出声来,注意力便又被他那张银色面具吸引了,笑着伸手去扯面具。
韩纪看见向来不苟言笑的魏九被一个小孩治住了,心情好了许多,一面往山下走,一面道:“他们去给盼英的姐姐烧纸了,一会儿应该就下来了。”
“哥哥!”
“你的面具给我戴!”
魏九在后面呼唤她:“你别走!你管管他!”
韩纪摆摆手,道:“谁抱着,谁管,我回去吃饭啦,你自求多福。”
走到院前,韩纪闻到肉包子的香味。
她推开院门,来到屋中,小木桌上已经摆满菜肴。
“楚姐姐,你喜欢吃肉包子,我们一起给你包了一些,你看看好不好吃。”崔燕子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笑嘻嘻地说。
韩纪闻言也走到厨房中,看着冒着热气的肉包,拿出一个咬了一口,味道竟与当初顾盼英做的一模一样。
她有些诧异,又咬了一口,点头道:“好吃。”
“你觉得好吃就行,之前你们还没回来,燕子便和顾大爷顾大娘学了,说是等你回来要包了给你吃,魏公子还帮着包了几个呢。”喜冰搬着箩筐走进厨房,喜笑颜开地说,“小姐炖的鸡汤一会儿你也要多喝一碗。”
小院外传来说笑声。
韩纪掀开小窗,探头出去,顾大娘抱着崔旺财走进院中,魏九与顾大爷提着篮子跟在后头。
见二位老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笑容,韩纪也放下心来。
八个人围着木桌坐下,韩纪刚刚坐下,准备抱崔旺财坐在自己右手边,魏九便在她右手边坐下。
陈时玉见状便抱起崔旺财在韩纪左手边坐下,顾大爷与顾大娘坐在韩纪对面。
喜冰将鸡汤从厨房中抬出,便坐在陈时玉身旁。
崔燕子也端来两笼肉包,伸手接过崔旺财坐在另外一边。
大家说说笑笑开始吃饭,韩纪一门心思地吃肉包。
“楚仙长,这个包子好不好吃?”顾大娘见她喜欢吃,又拿了一个放到她碗中,十分怀念地说,“我记得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说我家的包子好吃,燕子这丫头勤快能干,学什么都学得快,缠着我学了一次,做出来的味道就和我做的差不多了。”
韩纪点了点头,依旧道:“大娘,你家的肉包子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肉包子。”
顾大娘笑笑,目光移到韩纪身侧安静吃饭的魏九身上,也递给他一个包子,随后道:“这位仙长,你也尝尝。”
魏九接过肉包,咬了一口,道:“确实好吃。”
顾大爷也拿起一个肉包放到顾大娘的碗中,笑道:“老婆子,你也吃一个。”
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落在韩纪身上,问:“楚仙长,上次你的那个小师弟呢?怎么没见他?之前你送盼英回来的时候,好像也没见到他。他叫什么来着?”
顾大娘道:“你看你这记性,那小伙子叫阿随。人长得俊秀,说话也好听,夜里还帮你劈了一院子的柴,打满了家里的水缸。”
韩纪吃着包子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魏九,见他毫无反应,这才开口说:“阿随他……”
韩纪本想说他回师门了,可想起那天夜里盼英的死,想起他对自己的欺骗,良久答道:“他死了。”
反正终有一日,她一定会杀了他。
顾大爷与顾大娘都有些难过。
“不说这些了,大家吃饭。”韩纪抬起头来,热络地给各个人的碗中夹菜,最后还不忘给崔旺财夹了一个大鸡腿。
顾大娘叹道:“唉,挺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死了呢?”
日落西山,薄云掩月。
顾家二老的房间里传出昏黄的烛光,另一间茅草屋里传来崔燕子哄崔旺财睡觉的低语声、陈时玉与喜冰的说话声。
韩纪推开窗户,没瞧见魏九的身影,便走进小院中寻找。
方才铺床时,崔燕子本想让魏九与崔旺财睡一间屋子,未曾想崔旺财临到睡时缠着崔燕子不放,韩纪只好勉为其难地说自己与魏九是师兄妹,可以和魏九睡一间屋子。
从头到尾魏九都没出现过,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韩纪这样想着,听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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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便抬脚向院门走去,却不曾想,手刚刚碰到院门,身体便被一股力量托到空中。
“你想去哪儿?”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韩纪回头,便见茅草屋上坐着的不是魏九又是何人。
夜风吹拂中,他手指微动,韩纪便不受控制地向茅草屋上飞去。
屋檐上的茅草要比韩纪想的坚硬厚实,韩纪踩在上面的时候,并没有脑海中想象的出现从房顶上掉下去的情形。
她有些诧异地踩了踩脚下的茅草,学着魏九的模样,坐在屋脊上,夸奖道:“你还挺会找地方。”
魏九“哼”了一声,追问:“你鬼鬼祟祟的,想偷偷去哪里?”
韩纪没好气地回道:“我找你呀,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们两个可睡一屋。过两天就要回师门了,我得防着你被哪家妹妹拐跑了,失了童贞,痛哭流涕。”
魏九忽然凑近,银色面具反映出韩纪的面孔,韩纪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他问:“你很担心我被人拐跑,失了童贞么?”
凑得太近,韩纪甚至看见了他瞳孔中的自己。
她听见同样的心跳声,从他的胸膛和自己的胸膛中发出。
“扑通。”
“扑通。”
“扑通。”
韩纪方才的话只是一时口快,想打趣他,却不曾想他当了真。
她忙别过头,找补道:“付子英成天要盯着卫朔,防止卫朔动情。我留意留意你,没什么不对吧,万一你被哪家的小娘子勾走了神魂,整天六神无主,神神叨叨的,我可受不了。”
魏九摇头道:“我和他当然不一样,他是明霞宫首徒,是卫氏百年一现的奇才,是天之骄子,众星捧月,而我不过是一个——”
他顿了一顿,目光缓缓落在韩纪脸上,逐字逐句地说:“——一个没人要的野种。”
韩纪震惊于他这样描述自己,她眉头微蹙,想询问他为何说出这样的字眼。
可她也不愿意勾起他的伤心事,只好道:“出身不好又怎么样?我……你知道韩纪吧?她是寒山宗最年轻的宗主,你认为她出身如何?”
魏九对她提起韩纪很是惊讶,道:“寒山宗宗主,出身应该不错。”
韩纪哈哈一笑,抬头看天上黯淡的星辰,缓缓道:“大错特错。韩纪一生下来就死了妈,不久之后又死了爹,然后又先后死了姥姥、姥爷、爷爷、奶奶、大姑、大姨、伯伯、舅舅,总之是能死的都死完了,你猜怎么着?”
魏九缓缓摇头,凝视着她的脸庞,低声道:“我猜不出来。”
韩纪托着腮,低声说道:“这么多人都死完了,她也才三岁,命够硬吧。”
魏九星眸闪烁,问:“她才三岁,怎么知道这些的?”
韩纪偏头看他,微微一笑,道:“因为是我编的,没想到被我骗了吧!”
魏九见她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的神情,心中一酸,拢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变得温柔,轻轻道:“没想到你还会逗人开心。”
韩纪仰着头,眉毛轻挑,有些得意地说:“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我什么不会呀,我可是仙门第一。”
韩纪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噤声,下意识地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魏九。
魏九冷不丁地问:“所以这位仙门第一,阿随是谁?你们的事情准备瞒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