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专家」这外号谁起的?”李达坤手里翻着卷宗,头也没抬地问。
“我……”苗川泡完咖啡,递给李达坤一杯,回到自己的工位,“他能一边画虫子,一边给你念出学名,分类精确到属种。”
“属种?他搞生物的?”李达坤“啧”了一声。
“化学系。”苗川回,“不过涉猎广得离谱,给他杯咖啡,都能分析出烘焙曲线。”
“吹吧。”李达坤喝了一口,咖啡不是以往的每日特选,微酸中带着隐隐的果香。
“货真价实!你现在喝的咖啡就是人家送的,咖啡豆195°左右浅烘,最大程度地保留了果香。”
李达坤放下杯子:“小罗和他关系不错?”
“嗯。”苗川靠在椅背上,“谁不喜欢聪明又努力的人。”
雨滴在车窗上连成细密的珠线,陶律夏从罗乐怀中抬起身,说:“走吧。”
“去哪?”
“工作。”
“现在?”
“现在。”
罗乐一愣:“刚表白完五秒钟,就要拉我去加班?”
陶律夏:“罗警官,我们是去上班,不是加班。另外你的时间感有很大问题,你抱了我至少……十五分钟。”
罗乐半圈着人,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给你三秒钟修改提案。”
“那就——带薪恋爱。”
*
两人从航天馆出来后,去了双安化工的保卫室。
主控间足有三十多平米,液晶拼接屏铺满整面墙,车间通道、厂区广场、仓库装卸口……不同区域的监控画面无休止地滚动切换。
“仓库区在这里。”安保负责人指向屏幕,“但分区有三十多个,危废品具体在哪个点位,得去安环科确认。”
罗乐抬眼,声音不带温度:“杜彦成被辞退后,有没有再回过厂里?”
“来过……”负责人迟疑了一瞬,“4月14日,东门值班保安违规放行。”
“就是他去厂长办公室的那次?”罗乐确认。
“对。”
“保安人呢?”
“已经辞退了。”
“动作倒挺快。”罗乐冷笑一声,又问:“那他落水那天来过吗?”
“没有。”负责人走到屏幕墙跟前,操作鼠标,“厂区只有两个出入口:南门是行人通道,有刷卡闸机,东门人车共用。我们逐帧查过,他那天没有进过厂区。”
陶律夏站在屏幕墙前,整个工厂在他眼前无声流动,某一个画面中,一辆货车正缓缓驶出厂门——他的目光停了几秒,扭头问负责人:“这些货车过门岗时,没有人查货物吗?”
“现在是智能化管理。”负责人介绍,“出库需求在系统里逐级审批,通过后生成通行指令。车到门岗时保安只核对指令。”
“那这些轿车呢?”陶律夏指向另一画。
“也是系统识别车牌,有通行证闸杆就会自动抬起。货车每次出库都要申请,私家车只登记一次,之后都是自动识别车牌进出。”
“就是说现在不再需要人工核查?”陶律夏确认。
“对,现在全是智能化管理。”
“调一下14号杜彦成来那天的监控。”罗乐对负责人说。
“那天杜彦成到门口说要找陈海,以前都是熟人,保安就替他刷了卡,结果他直接就去了厂长办公室。”负责人边操作边说。
“陈海是谁?”罗乐问。
“产线的质检员。那天俩人没见面,陈海估计就是杜彦成为了闯厂长办公室找的幌子。”
罗乐刚要接着问,陶律夏忽然朝屏幕墙走了一步:“G-E-02号监控暂停一下。”
“怎么了?”罗乐跟了过去。
车流进出不断,陶律夏抬起手,指尖落在屏幕墙的一角,一辆越野车正从东门驶出。
“我师兄的车。”
“程骁然?”
“对,北G23798。”陶律夏转头看向罗乐:“他调酒时摆的那辆银灰色越野车。”
傍晚,细细绵绵的雨终于停了,湖风裹着凉意,灯影在水面轻晃,“京北多瑙河”的夜,又热闹起来。
湖边的木质平台上,程骁然倚在露营椅上和两人介绍起双安的情况:“危废品想流出去可不太容易。质检不过进报废库,安环科要开联单上报,监管部门要存档,再交给第三方处置公司,用专用危废车拉走,全程都有GPS 定位。”
陶律夏点点头,说:“今天也了解了一些。货车出库每次都要走流程审批,还有定位。但私家车是自动识别车牌放行,有没有可能夹带危废品?”
“理论上有可能。”程骁然摇着杯子,冰块在琥珀色的液体里轻撞出细碎的碰撞声,“但太不划算。”
他举起两根手指,像在课堂上做解释:“危废桶只有两种规格——两百升的大桶,二十升的小桶。”
“大桶直径半米多,高将近一米,后备箱很难塞进去。小桶差不多机油桶大小,轿车后备箱四五百升,扣掉空间浪费,能塞十来桶,SUV 容积大些,也就再多几桶。”
程骁然说着摊开一只手,指尖在空中比了个随意的弧度:“按市场价折算,一桶一百元多元,运一车出去也就一两千元。在双安能有私家车停车位的都是六级以上的员工,年薪都不低,谁会为这点钱砸了自己的饭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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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转头朝罗乐笑了一下,“而且真要这么干,是不是还牵涉刑事犯罪?”
“嗯……”罗乐点点头。
“所以啊——”程骁然语气轻快,像在总结,“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做?”
“你也是双安的六级员工吧?负责什么?”罗乐笑问。
“负责谈不上。”程骁然不以为意地拨了拨刘海,灯光下他的笑容若有若无,“搞搞工艺研发,其实就是给材料找更便宜的合成路径,让生产成本少几个百分点。”
陶律夏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会去做科研。”
“科研?”程骁然捏着杯脚,眼神落在酒里,“一年半载都见不到成果,还得看基金、看导师的脸色,不做也罢。”
他换了个更松散的姿势,抬眼笑道:“你呢?怎么跑去公安局了?”
“实习。”陶律夏扭开气泡水的瓶盖,气泡破裂的声音轻而短促。
“你们先聊,我去看看生蚝蒸好了没?”罗乐拍了拍陶律夏的肩,起身朝一边的摊子走去。
程骁然唇角微挑,视线顺着陶律夏的目光划向罗乐的背影,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以你的条件,科研院所、好点的实验室都能挑吧?怎么去了公安局?是有什么职业规划?”
“也没有。”
“那是因为他吗?”程骁然瞟了一眼罗乐的方向。
陶律夏的手微微一滞,他把气泡水缓缓搁在桌面,抬起头直直地看向程骁然。
“别那么紧张嘛。”程骁然举杯轻啜半口酒,语气温和得像在哄人,“你们第一次来时,我就看出来了,你男朋友——”
他顿了顿,故意拖出一个缓慢的尾音--“非常帅。”
陶律夏的肩线稍稍放松,他点点头:“他确实很帅,不过感官优势只是他最浅层的魅力特征。”
“呃……深层的,是什么?”
“人格内核。”
“……”
刚刚掌握的社交节奏被这四个字轻易击穿,程骁然有些错愕地静默了一会,那发自内心的偏爱似乎在提醒——这是他无权置喙的领域。
风带着烤肉的烟熏和脂香飘来,黏腻、喧嚣,人间烟火的味道,有些过头了。他微皱眉,抬手在空气中轻轻一扇,抬头的瞬间正好看见罗乐端着一盘生蚝回来。
程骁然顺势起身,把杯底的酒一饮而尽,笑容重新上线:“不打扰了,有空来找我喝酒。”
“一起吃点吧。”罗乐招呼。
“海鲜我很少吃,要是配上夏布利的干白可能还算有趣,可惜——”程骁然晃了晃空杯,客气一笑,“今天的微醺额度已经满了。”
“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