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手提尚方宝剑,当庭亲手劈杀了一名守城将领!血溅金銮!
全城旋即戒严,许进不许出!这位开国皇帝显然发了狠,誓要将刺客连根拔起!
应天府内,三万精兵涌入,挨家挨户,掘地三尺般搜查。
原本繁华的街巷,此刻行人寥寥,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肃杀与风雨欲来之中。
……
凌澈府邸。
庭院中停放着一副异常宽大的棺椁,比寻常尺寸大了足有一半有余。
凌澈站在棺前,目光沉痛,声音带着压抑的沉闷:“二壮家在何处?可有记录?”
“回国公爷,”福伯躬身,声音同样低沉,“有记录。句容县旁赵家村,大名赵二壮。”
凌澈默默点头,示意家奴们抬起沉重的棺椁,缓缓移至府门外。
“福伯,你们就在家……”
“国公爷!”一名侍女突然跪下,声音哽咽,“我们……我们能一起去送送二壮哥吗?”
话音未落,呼啦一声,包括小雀儿在内的所有府中下人,齐刷刷跪倒在地。
凌澈府中管理宽厚,二壮为人更是憨厚赤诚,有求必应,与府中上下情谊深厚。
看着眼前一片哀戚的身影,凌澈喉头滚动,最终望向福伯:“劳您再备几辆马车。我在门外等候。”
说完,他翻身上马,背影孤直。
(朱雄英昨夜已被禁军接回宫中,凌澈无需分心。)
下人们默默起身,脸上并无多少得偿所愿的欣喜,只有更深的悲恸,低着头,无声地跟在福伯身后。
……
城门处。
“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城!”守门将领远远望见凌澈这支肃穆浩荡的车队,高声喝令。
凌澈提马上前,取出象征他身份的金色国公令牌,扬手抛了过去:“本国公此刻出城!一切后果,由我凌澈一人承担!”
将领接过令牌,验看无误,恭敬递还,却仍面有难色:“勇国公息怒!陛下严旨,无论……”
“开城门!恭送凌国公!”一声断喝从城楼方向传来。
只见新任守城长官傅忠疾步跑来,态度坚决。
凌澈微微颔首。
先前那将领皱眉看向傅忠,语气带着质疑:“此事末将定当禀明圣上!”
傅忠却毫不在意,瞥了他一眼:“尽管去!陛下封锁全城,起因便是勇国公府遇刺!你且看看,最终受罚的会是谁?”
说罢,不再理会,转身指挥兵卒开启沉重的城门。
……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元宵虽过,城外旷野已透出些许早春的暖意,枯枝悄然抽出点点嫩芽。
然而,凌澈的车队却一片死寂,唯有车轮碾过土路的单调声响,以及福伯领着下人们沿途抛洒的纸钱,在风中打着旋儿飘落。
马车最终停在一处宁静的村落前。凌澈下马,将缰绳递给随从。
村头闲坐的几位老者,望着这几辆气派却透着悲凉的马车,交头接耳起来:
“像是大户人家,还带着丫鬟……”
“怕是城里的富商老爷?”
“那领头的后生,朝咱们过来了!”
……
“几位老丈,”凌澈抱拳行礼,声音沙哑,“敢问可知赵二壮家宅所在?”
“俺们村叫二壮的后生有好几个咧,你找哪个呀?”一位大爷打量着凌澈问道。
“就是先前在云南从军,后来去了应天府那个。”凌澈尽量描述得清晰些,“他长得……”
“哦!你说的是俺孙子吧!”凌澈话未说完,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头便笑呵呵地站了起来,“俺那孙子可有出息了!被京城里一位大将军看中,收在身边做事啦!这会儿指不定多风光呢!”
老人脸上洋溢着自豪。
凌澈闻言,如遭重击,喉头梗塞,一时竟无言以对,僵在原地。
旁边眼尖的老者已然瞥见了车队后方那副巨大的棺椁,脸色骤变,急忙扯了扯二壮爷爷的衣角,颤巍巍地指向后方。
二壮爷爷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他踉跄几步,一把抓住凌澈的胳膊,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他:“你……俺家二壮他……他……”
凌澈实在不忍对一个年迈的老人说出那个残酷的字眼,他抿紧嘴唇,艰难问道:“他的……父母呢?”
老人如遭五雷轰顶,瞳孔猛地放大,抓着凌澈的手无力地松开,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失神地望着那副棺椁,良久,才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喟然长叹:
“士为知己者死……何其幸也!俺家二壮……走好!” 浑浊的老泪,终于无声地滑过他沟壑纵横的脸颊。
村中的宁静被打破,村民们闻讯纷纷涌出家门。
凌澈见到了二壮的父亲——一个铁塔般沉默的两米壮汉;他悲恸欲绝、哭到几乎昏厥的母亲;还有一个身穿灰布长衫、气质儒雅如书生般的青年。
看着他们扑在棺椁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凌澈只觉胸口堵得厉害,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无声的沉重。
……
二壮的家,是三间简陋的茅草屋。
正堂内,赵家人坚持请凌澈坐首位,被他默默推拒,只选了侧位坐下。
“尽快让娃儿入土为安吧。”二壮的爷爷强忍悲痛,声音苍凉却异常平静,“能为贵人尽忠而死……这就是俺孙儿的命数!”
老人话语中没有丝毫埋怨,这份深明大义,反而像一把钝刀,更深刻地剜在凌澈心上。
……
月华清冷,映照着村外新起的坟茔。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凌澈亲手捧起一抔黄土,覆盖在棺木之上。
随后,他立起一块早已备好的石碑。
石碑上,深刻着几行遒劲的大字:
勇国公之弟——赵二壮之墓!
赵家人看着碑文,先是一怔,随即爆发出更深的悲恸!
“勇国公之弟”——这五个字的分量,足以让二壮在族谱中单开一页,光耀门楣。
然而,在失去至亲的锥心之痛面前,这一切都显得如此苍白。
凌澈恳请将赵家老小接回应天府奉养,并愿为其置办宅院。
但二壮的爷爷态度异常坚决:“娃儿死得其所,尽忠尽职!俺们……不能污了他的这份忠义!”
老人浑浊的眼中,闪烁着不容动摇的固执光芒。
最终,凌澈留下千两银票,郑重对那位灰衫青年道:“若有入仕之志,随时可到应天府寻我。”
言罢,他翻身上马,决然离去。
夜色如墨,马蹄声碎。
血债,必须血偿!
凌澈怕耽搁久了,二壮在九泉之下,会走得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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