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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 27 章

作者:雪山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年节俱已过完,日子一天天变暖。


    孟令窈的春裳还未裁完,圣上一道旨意,叫京城富贵圈子整个沸腾起来。


    “圣上竟替三皇子向赵如萱下了聘礼。”谢成玉灌下一大口清茶,啧啧称奇,“还请了安国公夫人说媒。”


    安国公夫人乃是先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德高望重,由她做媒,是给足了体面。


    “应当的。”


    赵如萱出身武兴侯府,如今这位武兴侯能力只能算平平,却取了一位好夫人,出身博陵崔氏的世家贵女,据闻治家是一把好手,将本有衰颓之势的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孕有二子一女。大儿子承袭世子之位,如今在吏部担任要职,小儿子不愿蒙受父兄余荫,主动请缨去战场,立志闯出一片功绩。


    京中少有夫人不羡慕她丈夫安分,儿子出息的。有那儿子不成器的,更是嫉妒得眼睛都要滴血。


    至于小女儿赵如萱,勉强也可称得上一句天真可爱吧。


    皇帝要她做儿媳的意图也并不难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三皇子娶的不是赵小姐,是赵小姐身后的武兴侯府,更是崔氏一族。


    “崔夫人如此厉害,将两个儿子都培养成才,怎的女儿……”谢成玉摇了摇头。


    “能嫁进皇家,当三皇子妃,还不算成才吗?”孟令窈反问。


    谢成玉微怔,随即笑道:“倒也是。”


    “如此,她下回见着你,可更要仰着头,用下巴跟你打招呼了。”


    孟令窈无所谓地摊手。原本也没将这人放在心上过。


    她更好奇的是,一直稳稳压着赵如萱一头、只把人当作工具的林云舒,得知她竟然有当三皇子妃的好福气,又该如何与她相处了。


    是立刻中断疏远,继续回到原先的状态,还是什么别的打算?


    正思量着,面前的谢成玉一把抓住她张开的右手。


    “她先不提了,我去金陵的这些日子,听说你跟周三走得很近啊。”


    孟令窈皱皱鼻子,扭头对菘蓝道:“快去瞧瞧,厨娘是不是打翻了醋瓶子,怎的酸气逼人?”


    “不必瞧了。”谢成玉瞥了她一眼,幽怨道:“是我,我现下比京口陈了十年的醋还酸。”


    孟令窈轻笑了声,双掌合拢,将谢成玉的手捧住,“我自然是最看中你,眼下只是有一桩事找她。”


    “好啊。”谢成玉更酸了,“你都背着我同她有小秘密了。”


    孟令窈闻声,果断嘱咐菘蓝,“今日午膳就吃饺子吧,可不能浪费了这碟好醋。”


    屋里的小丫头顿时都笑成一团。


    栖鸾殿。


    自得知圣上赐婚的旨意以来,德妃心口的气就始终不曾顺下去。这一阵,宫里的茶盏换了一套又一套。


    宫女奉上新沏好的明前龙井,她只尝了一口就放下。


    武兴侯府的嫡女,博陵崔氏的外孙,就这么给了最唯唯诺诺的老三。光是想想,都叫她心头滴血,连带着口中茶水也涩得厉害。


    “砰——”


    刚刚换上的白瓷茶盏又碎了一地。


    二皇子齐英携妻子刚踏进殿门,险些踩到碎瓷片。二皇子妃郑瑜脚步一顿,极快地抿了下唇。德妃抬眼,见是儿子儿媳,脸色稍霁,却仍带着三分寒意,“英儿来了。”


    齐英扫过满地碎瓷,拧眉道:“母妃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还不是老三!”德妃瞪他一眼,“你的好弟弟,不日就要迎娶武兴侯的小姐了,你倒是一点也不急。”


    齐英接过宫女刚上的茶,大喇喇坐下,“母妃,你忧心太过了。就三弟那样的,文不成武不就,再好的岳家又能如何?”


    德妃瞧他手里的茶盏又不顺眼了,道:“武兴侯府后继有人,崔氏在朝中门生故旧遍布,这样的助力,怎么能不担心?”


    “不像有些人家,”她轻飘飘说着,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郑瑜,“明明身居要职,却始终不肯尽心。”


    郑瑜心下一紧,面上却不显,只是垂眸行礼,“忧思伤身,母妃切勿动气。若您有什么不适,殿下又要担心了。”


    齐英深觉有理,连连点头。


    德妃冷笑,“何须担心我的身子,我看你们倒是该替自己担心才是。老三有了赵家和崔氏,往后在朝中的声势可不得了。”她话锋一转,“瑜儿,你父亲身为户部尚书,掌管天下钱粮,这样的位置,若能为英儿多筹谋些,岂不比旁人强出许多?”


    郑瑜指尖微蜷,恭声道:“父亲素来谨慎,不敢有半分僭越。”


    “谨慎?”德妃端起新换的茶盏,轻抿一口,“倒也是,你郑家向来如此。只是这谨慎过了头,怕是要误了大事。”


    齐英眉头紧锁,却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他心思粗犷,只听出母妃语气不善,却不明白这话里的机锋。


    德妃见他茫然,心中更恼,又不好当着儿媳明说,只能继续旁敲侧击,“英儿,你也该多和岳父走动走动。朝堂上的事,不是单打独斗就能成的。”


    郑瑜头垂得更低,愈发显得恭顺。德妃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是在怪她娘家不肯全力支持二皇子。可她嫁入皇家前,父亲就曾仔细叮嘱,若要保郑家万全,也保她万全,便势必不可能在明面上支持二皇子。越是人人都觉得郑家是二皇子一党,他就越要在圣上面前摆出守中持正的姿态。


    然而这话,婆母是不会听的,也听不进去。


    齐英疑惑道:“母妃,岳父在户部,儿子在刑部当差,又不是工部、礼部的,哪里有那么多需要走动的地方?儿子刚去刑部时,岳父也曾去关照过的,不可不谓尽心。”


    德妃重重放下茶盏,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柔嫔的玉芙宫中,烛火轻摇,映得殿内一片暖色。


    柔嫔捏着帕子,手微微发颤,“陛下怎会突然赐婚?侯府势大,咱们…咱们承受得起这样的恩宠吗?”


    三皇子齐景取了内务府新送来的天青瓷盏,为惶惶不安的母亲倒了杯茶,徐徐道:“母妃,我出身皇家,什么样的恩宠受不得,什么样的女儿娶不得?”


    柔嫔摇头,满脸忧色,“武兴侯府与崔氏联姻,门第显赫。陛下将赵小姐指给你,我总觉得……”


    “母妃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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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此举是何用意?”


    她咬咬唇,“不像是真心要提携你。”


    “母妃想得没错,”齐景轻笑,“父皇此举,八分是试探,两分是平衡。”


    柔嫔手攥得更紧,指尖深深陷进掌心,“那你还……”


    “正因如此,儿子才要接下这桩婚事,”齐景温声安抚,“母妃,这些年儿子处处示弱,为的就是等这样的机会。”


    他韬光养晦多年,甘愿叫皇帝觉得自己碌碌无为,连婚姻大事都能由素馨县主这样不受宠的人算计。


    终于等来父皇的一丝倾斜,若不抓住,更待何时?


    柔嫔望着儿子沉静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只是景儿,这步棋若走错了……”


    齐景眸色微深,声音轻得像羽毛,“不会错的。儿子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步。”


    他垂下眼帘,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臂,“母妃,仔细伤了手,您刚染好的指甲。”


    柔嫔如梦初醒一般松开手,露出染得恰到好处的十指丹蔻,艳丽的红恰到好处点缀了过于苍白的手。


    她浅浅弯了下唇,“是了,你父皇叫人传了话,待会要过来的。”


    -


    二月二,龙抬头。


    一连下了几日雨,孟令窈晨起时,见天气晴朗,不由暗暗赞了一句自己,挑的日子正好。


    今日由她引荐周希文见裴序,先前大理寺获悉的线索是否就来自于她,或许今日便可见分晓了。


    堂堂大理寺,办差还要她小小女子牵线搭桥。


    真是无用的男子们。


    上次裴序说她胜过太乐署许多乐官,希望他今日再有眼力见一点,怎么也该夸一句,孟小姐洞若观火,胜过大理寺大半推官。


    换好衣裳,菘蓝取来一枚荷包,递给孟令窈看,“小姐,夫人说,恰逢惊蛰,蛇虫鼠蚁都要出来了,荷包里填了些驱虫的草药,您戴着防身。”


    孟令窈轻轻嗅了嗅,闻到了薄荷、冰片还有苍术的香气,份量刚好,并不难闻,是带着些许凉意的气息,与她今日这身浅色的衣裳倒是很配。


    于是点了点头。


    得了应允,菘蓝才替她配上。


    她素来挑剔,什么衣裳配什么鞋子、首饰都有要求,若不合适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早膳是一碗应着节气的龙须面,孟砚先用完了,在一旁品茗,打量着女儿的衣裳,道:“窈窈今日要出门?”


    得到肯定的答复,他又道:“记得带伞,待会要下雨。”


    “怎会?”孟令窈放下木箸擦拭唇角,皱眉道:“分明是晴天。”


    孟少卿把玩着龟甲,刻意低声道:“天机不可泄露。”


    神神秘秘的样子,和城门口算命的老道士也没有什么不同。


    总归不费事,孟令窈懒得与他争辩,吩咐菘蓝备好伞,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孟砚望着女儿的背影,一时手痒,摇晃龟甲起了一卦。


    青龙临世爻。


    主喜庆?


    孟砚摸了摸胡须,一时想不明白,难道女儿这趟出门要捡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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