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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 25 章

作者:雪山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周希文盯着那块令牌,瞳孔微缩,半晌才轻声开口,“我说呢...原来令窈已然……”


    孟令窈脸色变了变,烛火摇曳,她脸庞映出薄薄一层透明的红,不知是羞是窘,正要弯腰去捡令牌,却见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先她一步拾起令牌。


    周希文将令牌反扣,置于孟令窈掌心,意味深长道:“放心,我什么都没瞧见。”


    她看着眼前少女接过令牌,重新塞进袖中,右侧脸颊微微鼓起,很是气恼的摸样,全然不像一贯的云淡风轻,眼中浮现淡淡笑意。


    “令窈,其实我早就想找个机会与你谈谈。”


    孟令窈抬眸,“谈什么?”


    她在妆台前坐下,对着铜镜重新梳理鬓发,“我知晓兄长并非良配,但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告知于你。”


    这个分寸实在不好把握。她毕竟是外人,女子婚嫁之事又素来敏感,既不能显得她多嘴平白坏人姻缘,又着实不忍见她受骗。


    她顿了顿,从镜中看向孟令窈,“方才在前头,我就察觉到你在疏远家兄。如今见了这令牌,确信你心上人另有其人,我倒是彻底放心了。”


    “我与裴序并非如你所想这般。”孟令窈拧眉反驳。


    “哦?”周希文挑眉,“原来这当真是裴大人之物,我还当是你自己刻下,时刻不忘提醒自己‘言行有序’。”


    “……”


    该死,这么好的借口,她怎么没想到。


    电光石火间,孟令窈心念一动,扬起下巴,道:“是裴序倾慕于我,硬要塞给我的。”


    周希文:“那你怎的还随身带着?”


    她不慌不忙道:“正待今日船行到永丰河中央,我好抛下去,不叫旁人知晓其中内情。若与裴序扯上关系,那些姑娘小姐们,还不活撕了我?”


    总归也不会有人去找裴序核实,还不是任她编排。


    说这话时,她神态又恢复了从容,葱白的柔荑托着腮,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香粉盒子,眉眼一派淡然。


    周希文心中莫名信了三分,轻笑一声,“也罢,无论如何,你对我兄长无意便好。”


    见这茬终于揭过去了,孟令窈暗暗舒了口气,玩笑道:“怎么当着外人的面,尽说自家人的不是?”


    “若只是寻常的不是,倒还罢了。”周希文攥紧银梳,“我兄长他……与旁人有染。”


    这话说得极轻,却如惊雷般在孟令窈耳边炸响。她故意睁大眼睛,“竟有此事?"


    “慈安寺……”周希文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那地方可并非什么佛门清净之地。我兄长隔三差五往那里跑,说是礼佛,实则……”


    她话未说完,孟令窈却心中了然。她望着周希文神色,试探道:“竟是如此?那日我去慈安寺上香,还觉得寺里的和尚个个生得眉清目秀,气质不俗。尤其一个叫智清的师傅,年纪轻轻气度不凡。”


    听到“智清”二字,周希文脸色骤变,眼中的厌恶之色更加明显,“你竟也见过他?”


    孟令窈点头,“偶然遇见罢了。”


    “离他远些。”周希文站起身来,神色难得的凝重,“莫要被拖累了清名。”


    她说得已然足够直白,孟令窈沉默颔首,“多谢姐姐提点。”


    “不过……”周希文忽然转身,目光再次落在孟令窈的袖口,“你既与裴大人相熟,可否为我引荐?我有要事相告。”


    孟令窈强压下反驳“相熟”的冲动,镇定自若道:“自然可以。只是不知姐姐有何要事?大理寺可算不上好地方。”


    “到时你便知道了。”周希文没有多说,只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们离席太久,该回去了。”


    两人整理好衣衫,携手走出内室。回到暖阁时,周逸之已不在席间,只剩下一众年轻公子小姐们正谈诗论画,兴致盎然。


    “咱们来对个对子如何?”有人提议道:“就以今日佳节为题。”


    众人正说得热闹,船身再次颠簸了一下。几个小姐惊呼出声,公子们忙去扶持。


    “无妨无妨。”有人笑着解释,“河上暗流多,船行不及地上平稳,这是常事。”


    “就是,我们这等大船,稳得很呢。”另一人附和。


    孟令窈忽然想起裴序曾对她说过的话——“水路是最危险的,一旦出事,想要脱身比登天还难。”


    她心中隐约不安。


    画舫上气氛正酣,一位年轻公子不胜酒力,推辞了美酒,倚在窗边,想借江风醒醒神。他深深吸了口气,嗅到风里带来莫名的硝烟气息。


    那公子转头张望,却见远处码头,火光冲天。


    “不好了,着火了!”


    周希文闻声看去。


    目光一厉,是周家的货船!


    恰在此时,船身又是一阵剧烈摇晃,这次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几个正高谈阔论的公子站立不稳,直接摔倒在地。茶盏果盘哗啦啦碎了一地,有小姐吓得花容失色,捂着嘴不敢出声。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惊惶问道。


    外头突然传来仆役们慌乱的喊声,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恐——


    “不好了!船漏水了!”


    -


    裴序立在河堤之上,望着那艘华丽的画舫在夜色中缓缓前行。船上灯火辉煌,偶有丝竹之声隐约传来,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他薄唇微抿,神情不见丝毫放松。


    岳蒙蹲在他身侧,心中感慨万千,想他们大人分明是京城名列前茅的贵公子,不去哪个清闲的官衙悠闲度日,反倒来了大理寺。


    这下好了吧,人家过节在船上夜游永丰河,他就只能在边上看着。


    正漫无边际地思量,简肃踏着月色快步而来。


    “大人,监视的差役回报,周家的货船确实起火了。火势极大,防隅军来不及救,几乎全烧毁了。”


    “起火?”裴序目光凛冽如冰。


    “仔细搜查货船残骸。”他吩咐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艘画舫。


    说话间,河面上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裴序指尖倏然收紧,只见那艘画舫上的人影晃动,隐约能听见惊呼声传来,船身似乎也有些倾斜。


    “备船。”他当机立断,对身后的下属们喝道。


    几个精干的差役早已准备妥当,听到命令立刻推出一只轻便的小船。裴序一跃而上,其他人紧随其后。


    河风迎面扑来,带着夜晚的寒意。小船在几个水性极佳的衙役划桨下,快速朝画舫驶去。


    越是靠近,情况越看得分明。船身倾斜得不算厉害,隐约有回正之势,甲板上人员脚步匆匆往来,却是乱中有序。


    来不及细想,小船已靠近画舫,尚未停稳,裴序径直抓住船舷上垂下的粗麻绳,手上借力,利落翻身上船。


    “大人!”身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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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岳蒙的惊呼,“您慢些!”


    其他差役也纷纷摇头,暗自感慨自家大人真是救人心切。


    甫一上船,裴序环视四周,甲板上确实有些混乱,但并非想象中的危急情况。几个船工正拉着帆,看起来已无大碍。


    他大步朝前厅走去,推开雕花门扉,只见周三小姐周希文正站在厅中央,神色镇定地对十几个年轻男女说话。


    “诸位莫要惊慌,船工说了,只是小小的漏洞,很快就能修补好。”


    “裴大人?”周希文见他进来,眼中难掩错愕,“您怎么来了?”


    裴序微微颔首:“方才在河畔见画舫摇晃不止,似是出了事。”


    他视线扫过整个花厅,问道:“诸位可有大碍?”


    众人颇有些受宠若惊,好一番沉默,才七嘴八舌地回应。


    “多谢裴大人关心。”


    “幸得周小姐主持大局。”


    “我等并无大碍。”


    “如此便好。”裴序微微颔首,转而看向周希文,“周小姐,今日宾客俱在此处吗?”


    周希文短暂怔了一瞬,回道:“都在此处了。”


    她忽地明白了什么,神情顿时微妙起来,“孟小姐原也是在的,只是不久前,她道身子略有不适,我便遣了小船送她先行上岸了。”


    厅中的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证实。


    “她运气倒好。也不知是不是装的……”赵如萱缩在人后,她刚刚吓得不轻,一想到孟令窈竟提前下了船,平白躲过一劫就忍不住心生不愉。也顾不得还有旁人在,嘀咕出了声。


    她声音很轻,却突然浑身汗毛直竖,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笼罩了她,一抬头,正对上人群中裴序的视线。


    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赵如萱抑制不住地打了个颤,下意识住了嘴。


    “既然诸位都平安无事,那我就不打扰了。”裴序拱手告辞。


    周希文挽留不得,只得送他离开。


    小船上,几个属下迎上来。


    “大人,我与船工交谈过,确实无性命之忧。但为何漏水,他们也懵然不知。”


    岳蒙道:“那船老大说,知道今日船上都是贵人,他们出行前再三检查,确认了一切都完好无损。不想还是出了事。大人,此事有蹊跷……”


    他口中说着,心中已有论断,使船漏水之人,与那厢放火的,十有八九是同一人所为。


    除了他们最近紧盯的周逸之,还能有谁?


    裴序缓缓点头。


    人人欢享佳节之际,大理寺一干人等又因货船失火、画舫漏水诸多事端忙了个人仰马翻,直到事情逐渐有了眉目,裴序大手一挥,叫下属们都去休息。


    岳蒙临走时见他仍端坐在案前,忍不住道:“大人,难得过节,您也歇会儿吧。这会子出门,还来得及看后半场烟火。”


    “嗯。”


    他应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岳蒙无奈耸肩,招呼着其他兄弟们出去喝酒赏灯。


    月至中天,裴序终是放下了案卷。


    夜色已深,永丰河上漂浮的画舫灯火渐暗,唯有水上几盏莲花灯中烛芯还在风中摇曳。


    裴序漫步河岸,不知不觉间走向了更幽静的河段。这里古柳成荫,月影婆娑,几只夜鸟偶尔从枝头掠过,翅膀划破夜空的宁静。


    蓦地,他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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