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有惊无险回到小院。
姜彤示意徐少衡跟她一起回到自己厢房。等进了屋,连忙将椅子拉到窗前,将他按坐下来:“你伤到哪里了?给我看看。”
一路上她都觉得徐少衡姿势有点不对,走路时右侧身体僵硬不自然,似乎怕牵动伤势。
谁知徐少衡连连拒绝:“不用不用,就是碰了一下,我睡一觉就好了。”
姜彤不信。方才她受惊之下全力一击,自己清楚自己使的劲有多大。
她伸手去碰,结果徐少衡仿佛她是土匪似的,一手仓皇抵挡,一手紧紧护住自己衣襟,生怕姜彤占他便宜。
姜彤很快意识到他误会了,有点好笑:“怎么,怕我扒你衣服啊?”
徐少衡一顿:“那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确认你的伤势在哪里。如果在腰侧,就还好,回头涂些化瘀膏药揉一揉就行,如果在胸肋,就严重些,容易累及肺腑,最好是服治内伤的药。”姜彤说着,直起身,“算了,我不动了,你自己指给我看吧。”
“哦。”徐少衡听完,松懈下来,伸手碰了下受伤的位置示意给姜彤看。见姜彤果真站在原地只看不动,不知怎么又开始开始反悔,“彤娘,要不你还是帮我看看吧,我觉得这一块都疼,腰疼,肋骨也疼,我会不会骨折啊?”
姜彤借月色看清位置,睨他一眼,心道你要是骨折,早就开始掉眼泪了,哪儿还有功夫在这里乱想乱动。
也不理他,转身去寻自己放在床边的包裹。
她这次来灵陀山,为防万一带了两瓶驱虫蛇和活血化瘀的药膏,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转过身,徐少衡已经跟了过来,于是把药瓶递给他,嘱咐他一会儿回去记得涂。
徐少衡坐到她身边,打开盖子闻了闻,笑道:“这药是沈舅舅配的,比外面买的好。”
“是啊,每次从药铺拿回来一些,都给你用了。”姜彤系好包裹,问他,“你今晚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是跟着你出去的。”徐少衡将药好生收起来,“晚上你被长公主叫走了,我娘不放心,想等你回来,但她坐着坐着就开始打瞌睡。我让她先休息,自己回房等,结果你一回来就吹灯睡觉了……哼哼,我就猜到你要趁夜偷溜出去干坏事。”
姜彤立刻不服:“谁说的,我就不能是困了,想早些睡吗?”
徐少衡也不说话,一手撑着床沿,凑近了笑吟吟地瞅她。姜彤被他看得脸热,转过头:“我才不跟你一样。”
“那你是去做什么?”徐少衡也问。
姜彤一时不知道怎么说——遇到这种事,她又是跟着徐家过来的,心里总是会怕,怕自己无依无靠,被冤枉成凶手。
想想简略道:“我想自己查凶手是谁。”
好在徐少衡没有追问,听她有此打算,便道:“那下次你出去,记得叫上我。爬墙这种事,我最有经验了。”
姜彤额角一抽。
她回头瞪他。这个家伙,好像擅长这种事有多值得骄傲一样!
瞪完,看他眨巴着眼睛,满脸无辜纯良的样子,又忍不住笑。
徐少衡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突然笑起来,也跟着抿嘴开心。
长夜幽静,月幌如水。朦胧的辉光映在他脸上,平日明亮的眉眼在此时显得异常柔和。
姜彤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在树上时,她被他紧紧拢在满树繁影之间,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包围。
顿时感到窘迫,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她觉得自己今晚不太对劲。
明明跟徐少衡相处那么多年,早就熟得不能再熟,她紧张什么?
而且两人时常练武过招,哪次不是近身相搏,动胳膊又动腿的。方才不过情急之下抱了一下,她就乱了心神,也太奇怪了吧。
想半天,把原因归结到方才的惊险遭遇上。
中间徐少衡好像说了什么,姜彤也没听清,含糊应了两声。
过了会儿,回过神来,发现他正十分认真地注视着她。
“你说什么?”她问。
徐少衡咳了一声:“我说,咱们好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说话了,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而且想听你说真话。”
“你说。”
徐少衡于是老老实实坐正,低声道:“今天早上我进来之后,我娘他们都在责怪我,说我冲动,欠考虑,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这个啊……姜彤点头承认,对他道:“理智地说,确实如此。这里差点死了人,凶手不知道是谁,又被官兵重重围住,你这样一股脑冲进来,除了让自己处境也变得危险之外,没有一点好处。伯母他们都是为你着想。”
徐少衡听她这么说,脸上有些黯然,不自觉揪住衣衫:“嗯,我明白了,以后我会在行事前多想想。”
“不过……”姜彤想起早上刚见到他时的心情,又道,“说是这样说,但那时我见到你,第一反应却是高兴。”
徐少衡抬起头。
她没看他,脚尖向前点了点,看着斑驳窗影滑过她的鞋面,有些羞于启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好像咱们小时候闯祸一样,每次大人有什么责罚,咱们都一起面对,一同分担。那感觉,比一个人面对要好很多……”
徐少衡听到这里,坐不住了,朝她又挪近一些:“彤娘,其实我——”
姜彤察觉他靠近,立时回过神来,抬手便将他拦住:“你还受着伤,乱动什么。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因为这话就得意忘形。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不希望看到你以身涉险,听到没有!”
她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大有他不放在心上就跟他过不去的架势。徐少衡见她这样,只好闭了嘴,连连点头,表示他会记下。
姜彤这才缓缓放下手。
徐少衡安静了会儿,偏头小心打量她的神色,问:“那……第二个问题,你还生不生我的气?”
“什么?”
“就是……几日前在酒楼,我当时考虑不周,害你丢了一大笔银子……”他说得吞吞吐吐,“我有在反省……咱们能不能和好?”
姜彤意外。
其实她早就不生气了。白日她和,以为他也知道,没想到他心里还记挂着。
在这件事上,徐少衡是有错,但她一直隐瞒着和徐元卿的约定,也不算无辜。
两人关系摆在这里,如果调换位置,她发现徐少衡的婚约对象与他人有情,恐怕也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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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当日她赔了不少银子,有些心疼,但那花瓶也不是徐少衡打碎的,如何又怪到他身上?
“嗯,和好。不过有一点,你以后不能再掺和到我和你哥的事情里。至少,”她见他还有些不甘,连忙道,“再有类似的情况,不能瞒着我。要先告诉我,咱们一起商量了再行动。”
听她这么说,徐少衡答应下来。
“还有第三个问题吗?”她问。
“嗯。”徐少衡看上去安心许多,说起第三个问题,揉了揉鼻子,变得有些羞赧,“前天我去找了师父,想托他帮我找些差事做。你也知道,我不大喜欢读书,听到夫子念那些策论就头疼。师父听了说,恰好他之前待过的巡城营最近有空缺,如果我愿意,可以给以前的同僚写信,让我去报名参与选拔。”
“只不过,就算有师父推荐,我进去了也要从职位最低的小旗做起,你觉得怎么样?”
姜彤来了兴趣:“听着不错啊,选拔定在什么时候?”
“半月后。不过,我担心我爹娘不同意。我家祖祖辈辈都是读书人,要是让我爹知道我跑去了军营,恐怕会立刻大发雷霆,把我捆起来关到祠堂里。”
他说着就打了个颤。
姜彤略微思忖:半月后,这灵禅寺怎么也要放开了。如果他们能顺利回去,还是赶得及的。
她觉得徐少衡可以试一试。虽说徐家是读书人家,但他兄长已经有了功名,将来也会承继家业。徐少衡作为幼子,小时候就因病耽误了学业,这些年高不成低不就的,徐家二老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少不了着急。
难得他愿意正经做些差事,怎么也不该打消他的积极性。
她对徐少衡道:“如果你想去,这事倒不难。咱们先跟伯母说,她耳朵软,好说话,而且我也能在旁边说情。等她被劝通了,去找伯父,我也去央求我爹帮忙,这事十有八.九能成。”
徐少衡听了,十分欢喜:“你真的支持我去做这份差事吗?”
“嗯啊,”姜彤自然没什么不行的,“我爹以前就是干这个的,我为什么要反对。哦,不过你也要有心理准备,这种差事可比读书辛苦多了,不仅日日都要在外面吹风淋雨,还要经常和京城里那些惯常闹事的人打交道,你要豁得出去,忍得下来。”
“嗯嗯嗯。”徐少衡双目熠熠,对着她直点头,好像只要她答应了,这事就没什么困难了一样。
姜彤原本还想嘱咐他些什么,见他这样,又歇了嘴。他们现在还困在这方天地出不去呢,急不了那么远的事情。
于是只说了句“等咱们回去再好好商量”。
徐少衡也没再问其他问题,在黑暗中和她肩并肩坐着,看山顶月色下被照得明晃晃的窗,和地上悄声无息移动位置的片片斜方月影。
两人都静静地没说话。
屋外夏虫声声起伏,屋内清幽静谧,只有身边人的浅浅呼吸。有那么短暂的一瞬,姜彤恍惚觉得他们好像回到了儿时的七夕夜,他半夜不睡觉,拉着她坐在葡萄藤架下,一起看牛郎织女星。
彼时四周也是黑暗一片,但举头望向夜空,满目繁星闪烁,侧头挨着身边人,心中满是踏实和安宁。
她一时舍不得打破这份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