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带人在凤栖宫找了一夜,就差石头缝里没找了,可依旧是徒劳无功,此事本就是皇后的秘密,又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搜查到旁处去。
现在,不让旁人发现阮泱不见了才是最好的情况。
黎明时分,阮灼音是被帐外轻细的窸窣声吵醒的,睁眼的那刻,她还完全处于发懵的状态,肩颈酸痛难忍,身边空空如也。
她摁住胸腔里那刻莫名跳的剧烈的心脏缓了缓,才回忆起昨晚那个丫头片子用玉如意将她敲晕的事。
此事显然在她的意料之外,阮泱她怎么敢?
阮灼音轻哼了声,随后坐起身掀开被子一看,见小衣换了,被单上也是干净的,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她掀开帘子,见紫苏正伺候皇帝穿衣梳头,便试探地唤了声:“.......陛下。”
皇帝闻声回头:“阿音醒了?”
“嗯,陛下醒了怎么也不叫醒臣妾?是臣妾伺候不周了。”
皇帝道:“见你难得睡的这样安稳,便不打搅你了。朕昨日难得放松,却不曾想喝到不省人事,昨夜扫兴了,是朕的错。”
阮灼音听罢,走到皇帝身边,随后接过紫苏手里的龙袍,笑叹:“来日方长,这打什么紧呢,如今凤栖宫不似从前那样热闹了,臣妾养病期间,每日醒来也就只有那些针线和书本打发时间,困了什么时候睡都可以。”
皇帝笑道:“是吗,但今日可不同从前那般悠闲了,等朕下朝,就陪朕一起去福宁宫给太后请安。”
“一同去?”阮灼音有些意外。
皇帝点头:“对了,太后上回同朕说,她要亲眼看看此番立了大功的姑娘,你待会儿记得把泱泱也带上。”
阮灼音:“.....是。”
目送皇帝离开后,阮灼音的双腿便支撑不住了,她扶住一旁的圆桌捂着自己虚脱的小腹缓缓坐下。
她对紫苏道:“还不去把那尊菩萨娘娘请来?”
半晌后,见紫苏支支吾吾的不肯抬头看自己,阮灼音便哼道:“她又怎么了?昨晚被吓哭了,到今儿早上还不肯见人?”
“不,不是呢,是人.....不见了。”
紫苏跪下,趴在地上说:“回娘娘,凤栖宫哪里都找过了,就是不见人,且外头也没什么风吹草动。”
阮灼音本就烦透顶,听完紫苏的话更是脑袋都大了:“那死妮子,一个人能跑到哪里去!”
“什么时候失踪不好,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这让我如何向太后和陛下交代?”
紫苏道:“娘娘莫生气,这是宫里不比外头,怎可能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宫里也不是她能藏的住的,说不定.....说不定人没了。”
“她性子倔,又知道了咱们的秘密,娘娘怕是指望不上她,可留着她咱们也不放心,若没了,就是死无对证,也省得娘娘您动手。”
阮灼音剜了她一眼:“你说的倒简单,罢了,先替我梳妆吧,太后那里咱们是不可能爽约了。”
......
紫苏很好的用妆面掩去了阮灼音脸上的憔悴,用沉水香盖去了她身上原本药草的气息。
阮灼音今日着了件赭红色牡丹印花纱制襦裙,在紫苏的搀扶下,步辇外的骄阳洒在她身上,熠熠生辉。
不张扬也不寒酸,一切都刚刚好。
才踏入福宁宫,阮灼音便意料之中的见到了许多人,昨日太后才从行宫避暑归来,宫里宫外有着不少人上赶着献殷勤。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众人回首望着姗姗来迟的皇后,便也一一向她行礼问安。
“皇后娘娘,怎就见你一个人来,你家那个小侄女儿呢?太后娘娘方才还在咱们面前夸她呢,说今儿个咱们就能有幸见着她了。”
太后道:“是啊,阮二姑娘怎么没同你一起来?”
皇后哑然,她收紧手里的冰丝手绢,莞尔道:“泱泱这孩子昨日受了风寒,说头疼的厉害,这会儿赖在床上不肯起呢。”
“染了风寒?朕昨日同她吃晚膳时还好好的,怎么就忽然病了?这样吧,待会儿就让朕的许太医亲自去瞧瞧。”
话说间,皇帝上完早朝,也赶来了福宁宫。
皇后垂眸:“这....泱泱只是小病,哪敢让陛下的御医来瞧呢。”
太后见此,提醒道:“是啊,有皇后亲自照料,你还怕小姑娘的身子好不了么,行了,竟然今日这般不巧,那哀家便下次再约她就是了。”
阮灼音听罢,见太后总算没纠缠阮泱去了哪里,便也缓缓松了一口气。
来福宁宫的嫔妃和世家女们许久没聚了,便在落座后,一起陪太后唠起了家常,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李美人前不久诞下麟儿一事。
阮灼音笑着附和着,心里难免酸涩,久而久之,她便不再说话了。
“皇后娘娘救命!”
正出神,福宁宫外便传来宫人的哭喊声,这一哭可把在座的人吓了一跳,还没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婢子便一边哭喊,一边想挣脱了侍卫们的阻拦跑进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太后起身道。
阿丑自下了船后,便依宁羡的命令一路陪阮泱回到了凤栖宫,她按兰荣昨日叮嘱的话,忽然跪了下来抽抽搭搭说:“各位贵人们请为奴婢做主啊。”
阮灼音认出这是阮泱的贴身侍女,一下子倦意全无。
兰荣片刻后便带着人赶来了,她向众人行礼后,不慌不忙的说:“是奴婢办事不周,这才打搅各位娘娘贵人们的雅兴,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奴婢今早准备给殿下送些甜粥过去,却不曾料想在殿下寝阁旁,发现这眼生的婢子一人鬼鬼祟祟的。”
“奴婢无论好说歹说,这姑娘都不肯说是她是来做什么的,我们大家伙的想大概是贼吧,便想抓了人搜身,可这姑娘却趁机挣脱,跑到了这里来。”
阿丑连连抽泣,配合道:“你胡说,我不是贼!”
太后叹道:“那你说说看,你是伺候哪个主子的?大半夜的躲在太子寝居是何居心?”
阿丑揉了揉眼睛:“奴婢是伺候阮二姑娘的,昨夜冒着危险去太庆毓宫,只是想找我们二姑娘。”
“找阮二小姐的?”
一人察觉到似乎是有好戏看了,便对皇后惊讶道:“皇后娘娘方才不是说二小姐病了,躺在榻上休息吗?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会跑去太子殿下那里呢,定是你这婢子胡诌!”
阮灼音咬牙,悄然瞪了眼兰荣,这一瞬间在心中恶狠狠地诅咒了宁羡几千万遍。
阿丑哭的及其委屈:“若各位不信,只要派人去凤栖宫找找就是了,二姑娘此刻绝不在凤栖宫,而是在庆毓宫。”
太后道:“你为何会知道?”
阿丑看向皇帝:“是这样的,昨夜陛下陪着皇后用晚膳,这期间二姑娘也在,后来姑娘有些醉了,皇后便让紫苏扶姑娘回去歇息。”
“可我拿着醒酒汤回来时,哪里想的到二姑娘根本没醉,那时候还对着镜子描眉敷粉,脸上还挂着笑,看上去高兴极了,我们问这是遇着什么好事了,她也不说,只让我们退下。”
“后来奴婢不放心,就悄悄跟了过去,却不曾想二姑娘竟是去了太子殿下那里,奴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才会如兰荣嬷嬷说的那般惊慌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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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
“你说的可句句属实?”太后道。
阿丑看向立在皇后身边的紫苏:“事关姑娘清誉奴婢不敢妄言,况且昨晚不是只有奴婢一个人看见,连紫苏姐姐和凤栖宫上上下下不少人,也知道二姑娘没有醉。”
阮灼音侧首:“紫苏,她说的....”
皇帝忽然打断了这场辩论,他的声音压过众人:“你的意思,阮泱如今和太子在一起?”
阿丑虽沉默着,却胜似千言万语。
孤男寡女,夜不归宿,又都是血气方刚。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的年纪,他们会做什么已经没什么悬念了。
阮灼音听皇帝喊的是阮泱,而不是从前那样亲昵的叠字,便知道这下是很难挽回阮泱在皇帝心中的形象了。
父子到底是父子,哪怕再水火不容,男人也不会照顾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
即便这个女子没有错。
阮泱现在被冠上欺君之罪,不管陛下从前再如何怜惜她,这一时半会儿的,怕也难以消气。
皇帝看向阮灼音:“皇后怎么看此事?”
阮灼音回过神,缓缓跪下:“臣妾全然不知情,昨夜臣妾是一直与陛下待在一起的,若阿丑说的句句属实,泱泱便是犯了秽乱后宫的大错,臣妾绝不姑息.....”
皇帝冷冷地瞥了眼阮灼音,半晌后忽然笑道:“怎么一个个都安静了?说起来朕也好久没去看望太子了,王公公,摆驾庆毓宫。”
手里的紫檀佛珠随着皇帝随手用力一甩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这阵转瞬即逝的声音宛如燃烧的爆竹似的,刺的阮灼音娇嫩的心脏生疼。
.....
兰荣见浩浩荡荡的人跟随皇帝一同去了,便总算放下心来,走前,她瞥见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阿丑。
“走了,没有你的事情了。”
阮溪盯着地板缝隙,视线慢慢模糊起来,她起身咬牙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阮泱她会怎么样?”
兰荣蹙眉,她倒没想到阮溪还会关心这个妹妹的死活,宁羡此番自然是不会让阮泱死在别人手里的,可她却故意道:“不好说,很大可能会死吧。”
阮溪听罢,嗤笑道:“死?宁羡不准备保她?”
兰荣道:“那也要看陛下的意思,一个水性杨花不知检点的女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说,你们并不能保她全身而退,只管自己的计划是否成功?”
兰荣不语。
阮溪走到兰荣面前道:“宁羡宁愿冒着彻底失去阮泱的风险,也要破坏阮家的计划将她困在身边,陪他一起受苦?”
“明明是宁羡不择手段,栽赃陷害!宁羡是见不得她幸福吗?”
“准确来说,是见不得她和别人一起幸福。”
兰荣语罢,又挑眉反问:“瞧你这个样子,你难不成想看她幸福?你难道不自私么?”
她悄悄走到阮溪身边,抚摸着阮溪丑陋的脸庞,低语道:“其实,若不是你当初想爬殿下的床,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比如,你无辜的妹妹不会被殿下缠上,不会失去记忆,在险些灭了她全族的仇人身下主动求欢,包括你,此刻定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阮家千金,不会毁去容貌,受制于人。”
兰荣道:“这都是你们阮家的报应。”
“你.....”
阮溪想反驳,却被一口气堵在胸口。
她的确不想看到阮泱好过。
兰荣轻飘飘地看了眼她,摇头道:“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劝你还是一条路走到黑吧,否则殿下发现你有二心,还不知道会不会留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