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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清白

作者:折梨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暖阁内悄然无声,门前的宫人们都退下了,唯有院中枯井旁的梧桐叶吹得沙沙作响。


    小轩窗下一少女抱膝而坐,她眼神盯着某处发空,嘴唇咬着,手里的绢帕却越攥越紧,半晌,那双晶亮的眸子里忽然坠下一滴泪珠来。


    金莲被季长欢塞进庆毓宫快有一个多月了,这三十来天,却并未有机会仔细瞧过宁羡一眼。


    她只是个打杂的,又不是什么贴身侍女,要见到宁羡可真是比登天都难了,昨夜被兰荣指着鼻子训斥了快半刻钟,思来想去却怎么也不服气,便斗胆独自跑来暖阁前,试着看能不能碰碰运气见到自己朝思暮念的人。


    不曾想人是瞧见了,可双眼却被宁羡横抱在怀里的绿衣姑娘刺痛了。


    她躲在墙角下,听着屋里时不时传来响动,金莲虽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只要一闭眼,那令人钻心的画面便牢牢地在她脑海中不断刻画。


    外面暂时被兰荣封锁住,她走不了,只能坐在角落里听着这旖旎乐音,听了整整一夜。


    直到曦光从云层穿透的那一刻,里面才总算安静了下来,金莲看着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心里那丝不甘幻化成火苗在她心里越烧越旺。


    季长欢如今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定是指望不上她了,宁羡又即将远赴边疆,她要快些为自己做打算了。


    金莲捂住耳朵,努力隔断从屋里传来的声音,她吸了吸鼻子,决定还是爬墙遁走,先暂时离开这个非之地。


    ....


    阮泱做了一个很沉很沉的梦,梦里她处身于一个闷热潮湿的洞穴,湿答答的薄衫吸附在她原本干燥的肌肤上,让她燥热不堪。


    朦胧间,貌似有一条比大腿还粗壮的的巨蛇缠绕在她身上,而那蛇还故意盘绕起来,湿滑的信子朝她脸上不断吞吐。


    又凉又黏,真的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梦里这洞穴空气稀薄,叫人难以畅快的呼吸,阮泱只好仰着脖子,试图嗅到外边新鲜的空气,连不慎摔倒时,那牵连到腰腿间的疼痛她也不管不顾了。


    她只想快点从这腥滑的蛇身中逃脱....


    宁羡躺在榻上均匀地呼吸着,可实际上幸福到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虽熬了整整一宿,到底有些困倦,可晨起时,他又抓着昏迷不醒的人啃了一遍,如今总算发泄完了怒火。


    他轻轻地抱着阮泱,嗅着少女发端的馨香,那些令人发愁的凡尘琐事,他竟难得的抛之脑后,一点也不想管了。


    只想带着人双宿双飞。


    春风得意时,他把最好的东西捧到阮泱面前,把她饲养的白白嫩嫩,现在随时可能要下地狱了,自然也要带她一起受罪。


    他才不要他养好的小猫认旁人做主人,哄旁人高兴。


    虽然怀里的人死气沉沉的,没有前几次那么好玩了,可要是不下药把人弄晕,阮泱怎么会这么乖的陪他呢?


    宁羡看着脸色苍白的少女,发现对方脆弱到下一秒几乎就要与世长辞后,他的心脏控制不住了,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酝酿了好半天,他癫狂地笑了,随后竟有几滴不知是担忧还是惊慌的液体忽然从他眼眶滑落。


    怎么办,都说做了坏事要被雷劈死,可他这也不是故意的啊……


    宁羡俯下身子闭上双眸,欲朝阮泱惨白如纸的脸上吻去,可与此同时,帘帐外的门扉被一道极沉极缓的力道推开了。


    宁羡的手一顿,伴着沉稳的步履声渐渐近,他收回笑容,给阮泱盖好被子,又收拾好自己凌乱大敞的衣衫,不慌不忙地坐起。


    皇帝拽开床幔,只见宁羡仰头坐于榻边,一双水润猩红的凤眸望着他,素色寝衣下胸口肌肉分明,上头还蹭着十分显眼的女子口脂。


    榻上狼藉一片,一眼看过去这被衾上什么都有。


    而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如今就侧卧在宁羡身后,青丝团在软枕上,玉颈斑驳,香肩微露。


    皇帝语气生冷:“你们在做什么?”


    宁羡闭上才哭过的双眸,唇齿间发出声极痛苦的轻“嘶”声,他垂首缓缓揉着太阳穴,似在努力的回忆刚才发生了什么。


    见宁羡无辜的模样,缠在掌上的紫檀佛珠几欲要被皇帝碾碎了,若时刻的庆毓宫只有他们父子二人,他手里的这巴掌早就扇过去了。


    堂堂太子竟使些见不得人的勾栏做派去毁掉一个女子的清白,若传出去,皇家的颜面何存?


    后边乌泱泱的人在提醒他,若他因一个女人闹得父子不合这显然是让人看了笑话去。


    他不能动怒,至少不是现在。


    皇帝松开牙关,看着“天真无辜”的宁羡嗤笑一声,他想不明白,曾经最听话懂事的孩子,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偏激,自私,狠毒,最终成了个没有感情自我封闭的机器。


    仿佛没有人可以把他从阴暗潮湿的泥潭里拉出来。


    阮灼音如今做什么也不对,上去安慰就是往刀口撞,杵在原地显得她这个亲姑姑太过冷漠。


    正犹豫着,阿丑也赶到了,经过兰荣的一番“劝说”,她还是选择再次背叛这个妹妹。


    没有什么人可以比自己的性命重要了。


    阿丑在床笫边跪下,泪水胡乱地流淌了一脸,她看着阮泱惨白如纸的脸说:“小姐....你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皇后娘娘,二姑娘为何一直昏睡着?”


    兰荣走上前,拾起阮泱手边儿上的东西捏了捏:“二姑娘的香囊里装的是什么?”


    香囊鼓鼓的,里头似装了不少粉末状的东西,此时兰荣却不小心手滑,打开的香囊坠地,里面的药粉尽数洒了出来。


    很快,有人喊来了太医,老太医沾起指甲盖大小的粉末在鼻间一嗅,道:“回陛下,娘娘,此物是合欢散,用量过多便会中毒,使人昏厥。”


    太后听罢,冷笑一声:“皇后,你们阮家还真是都养出了一些顶好的姑娘,一个比一个玩儿的狠呢。”


    阮灼音听着太后的训斥,恍惚间却不慎对上了宁羡的眼睛,那拉着丝线的眼神,似乎要穿透她的脊骨,宛如恶鬼缠上身。


    她垂眸道:“臣妾....并不知情,既然人证物证俱全,臣妾亦百口莫辩,如何处置全凭太后和陛下。”


    皇帝也不是什么黑白不分的人,但此刻为大局着想,必须保全皇家颜面,也不得不舍弃这无辜的美人。


    他再要阮泱,这面子上也过不去了,从古至今有哪个明君会明目张胆抢自己的儿子的女人。


    他不齿,也不屑,就只好忍痛割爱了。


    皇帝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阮泱后,深吸一口气叹道:“阮二姑娘秽乱后宫,从今往后逐出宫去,若此后无诏,阮氏女子世代不得踏入宫门半步。”


    “至于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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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皇帝现在对这个儿子是厌恶至极了,他缠着手上的佛珠冷道:“不必等了,三日后便启程出发西北戍边吧。“


    到时路上随便出个意外就好了,太子仙逝,举国同丧,几年后再择旁人就是。


    他看了眼昏死过去的阮泱,叹惋了声:“都散了吧,皇后,天气凉了,病人经不住风,快把人带回去。”


    阮灼音见此,亲自把赤身的人儿用毯子包裹得密不透风后,迅速招呼了嬷嬷们过来。


    晌午的风暖烘烘的,却不由得让人感到一丝寒意,庆毓宫的人逐渐散去了,此时暖阁中央只有宁羡和皇帝二人了。


    皇帝不愿多言,憎恶地看了眼宁羡,走前轻飘飘落下一句话:“不要脸的东西,不愧是母子。”


    宁羡听罢,平静的心脏突突的跳了下,他掀起眼眸,看着那道明黄色的背影愈来愈模糊。


    ......


    皇帝的好心情完全被搅和了,他没有选择回到重华宫歇息,而是摆驾去了太后的福宁宫。


    太后平躺在玉簟上闭目养神,跪在他两侧的宫人正为她梳发按摩。


    皇帝坐在屏风外的太师椅上好半天了,却一言不发,指吾指翻着手里的书本,也不知是看进去了,还是没看进去。


    半晌,太后半睁着眼懒懒道:“进来吧。”


    皇帝听罢,依言走了过去。


    太后叹道:“你是个爱民的好君王,或许并不愿看到阮氏为洗去家族污名,逼她选择自尽。”


    皇帝蹙眉,在这种事情上他也有怜香惜玉之情,他的确不愿看到那鲜活可爱的人儿死掉。


    方才亲口决断了日后能与绝色美人在一起的机会,心里到底还是不甘心。


    皇帝道:“那母亲可有办法?”


    太后闭目道:“宫里上下多少人都撞见了此事,若想堵住悠悠众口保阮女的名声,又要维护好两家的关系,哀家看,不如干脆赐婚好了。”


    皇帝拧眉:“赐婚?您是说,让阮泱就此名正言顺地嫁给太子?”


    “是。”


    皇帝语塞,他早就知道宁羡心里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可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妥协他。


    太后接着道:“你别忘了,阮家也不是什么善茬,季家倒了,阮氏反一家独大,他们又一直想往你枕边塞人,你难道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若吸取季家的教训,肯安分守己只为保住阮家的地位就罢,可人心难测,你知道数年后阮熹山是怎么想的?”


    “羡儿此番也不光只为一己私欲,更是为了宁家的江山着想,也算他良苦用心。皇帝,咱们不得不防。”


    皇帝叹道:“不要在儿臣面前提那个不要脸的东西了,朕没有那种儿子。”


    太后道:“哀家不宜干涉立储君之事,既然你铁了心要废掉羡儿,哀家也没有什么要说的。”


    “依哀家看,都闹到这个地步了,陛下不如就了却太子最后一桩心愿吧。”


    皇帝一愣。


    “你若非要逼太子去了,阮女在他身侧,他也好黄泉路上有个伴儿,你也不枉这二十年的父子情分。”


    “要你实在舍不得,等太子死后,找个机会给阮女换个新身份,将她召回来不就是,彼时谁敢胡言乱语?”


    太后见没动静了,她睁开眼,见皇帝不知在想什么,她嗤笑道;“怎么样皇帝,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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