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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燕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91章 第 91 章 耳鬓厮磨,旖旎……


    “你还笑。”方戍趴着让于庆隆往他后背上抹了药, 咧嘴道,“娘别是在咱们不在家的时候练了铁砂掌。”


    “谁让你胡闹。你把我抱起来我都吓一跳呢。你也不嫌沉。”


    “你在正哥儿家时我在那块地方走了数不清多少遍,就怕错过你出来。你没注意到那块道上铺了新沙石么?一点也不滑, 好走得很。”


    “沙石谁铺的?”


    “二哥。这不是阿爹跟小阿兄还有正哥儿时常来咱这么, 他怕他们摔了。主要是担心小阿兄摔了吧。哎哟娘抽这第一下可真疼。”


    “估计是真急了。”


    于庆隆发现别的地方还好, 就右背上有一块都抽红了有些发青了。


    总干地里的活, 气血又好的人哪有几个手不重的?那一个寸劲是真的往疼里抽了。这可是穿着棉衣呢,虽然方戍最近火力壮,棉衣穿得不算厚, 可即便是如此, 那也是棉衣啊, 能打到这个程度方吴氏是真有些生气了。


    于庆隆又帮着吹了两下, 摸了摸方戍的背脊。


    去县城初忙起来那些天方戍是累得又瘦又没精神。可现在仔细一看身体结实多了。身上的肌肉也变得更为饱满,倒有些像是成亲前那些日子连续打柴练出来的, 不过分夸张,却有股掩藏不住的力量。


    初时城外人多杂乱,方戍总不叫他去, 他只知方戍在那调度指挥, 却不知具体都要做些什么事。问了人, 只说是安排那些灾民吃住,说了跟没说一样。


    于庆隆道:“这回在外吃了不少苦头, 你这背都厚了。”


    方戍说:“可我现在抱你轻松得很,我觉着值。”


    说着他便转过身来, 小心将人抱至怀里:“还要不要看花记?”


    “怎么看?”


    “为夫坐镜前,隆儿坐到为夫怀里自己慢慢动。只要你一转头便可得见,如此可好?”


    “好……”


    片刻后,镜中轻轻摇晃, 恍惚将人卷入隐秘仙境。


    玉子金童,耳鬓厮磨,旖旎丛生。


    于庆隆身上忽而多了一片敏感处。每每方戍触及,他便忍不住轻轻颤抖,似晚风中无可依凭的脆弱枝条。


    可总是要落下去时,偏又被被稳稳接住,磨得人心都烧灼起来。


    翌日,又起得晚了些。


    于庆隆跟方戍睁眼时天便是大亮的。然而今日可不能再赖床,因为有人要搬家。


    不止是大哥大嫂和小松儿要搬走,还有在李正家住着的双亲也要搬回去了。


    事情定得有些突然,但想着要赶在他们在的时候搬,还有宴请朋友们来热闹,而这半个月里十分巧合的,宜乔迁的日子就这么一天,便干脆决定搬了。


    至于有些人家办丧事会不会因此而感到不高兴,那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于家和方家现如今都觉着这严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也不打算与他们长久来往。


    于庆隆便跟方戍,还有方山家三口人一起去了镇上。他们负责去镇上买酒买肉买鞭炮,顺便要把武长捷一家跟马亲随和严西宽,还有严西宽的姐姐也一并请来一起热闹热闹。


    上溪村也有亲戚,也要请,但离得近,先通知一声就行。


    白晚秋其实一点也不想请。一想到当初他父亲母亲那样嫌弃他住在家里,他有了身孕也不过来看他一眼,他就寒心。明明也不是白住白吃的,也是亲生孩子。


    于庆隆想到老白头居然去劈他家大梁木还冷嘲热讽,也不想找。


    可两头的双亲都说,再怎么样也还是亲戚,也不好真的撕破脸,便就由于庆业两口子去请去了。还有莫大夫一家跟二房的一家,二哥的好友家张二板一家,也都要通知到。


    请人和买酒倒是个大事,因为离得远,还不在一处。


    相比之下搬家这事本身倒是最轻松,家里有牛车,离得还近。近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李正在家做饭,在于家能够闻到香味。而在方家这边,喝几口茶的功夫就能到李正家。


    这么近,东西还很少,几口木箱咸蛋黄一次就给拉过去了。


    于庆隆在路上就在猜测:“这个时候,八成东西都已经拿出来拾掇完了。”


    而与此同时,白晚秋跟于庆业也到了上溪村。


    白晚秋嘟囔了一路。先去了莫大夫家,再去的于家二房,二板家,最后才来到他家:“要不是父亲跟阿爹说话,我都不想来。”


    于庆业劝他:“好了,不管怎么说不是也收留了咱们一些时日。”


    天天甩脸子那样的收留?白晚秋“歘”地掀开棉门帘:“父亲,娘,我回来了!”


    白立山两口子都在家,一个正在跟小儿子说什么,一个正带着儿夫郎做针线活呢。见他们回来,白立山问:“你们咋又过来了?”


    这话说的,白晚秋听着就搓火。


    他看到弟弟跟弟弟新娶的夫郎瞅了他们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也没什么好气:“我家里搬新房了,明儿个要摆几桌热闹热闹。你们要是得空就去坐坐,没空就算了。”


    白早冬当下便抢着问道:“哥你家哪来的新房?”


    白晚秋说:“你庆隆哥两口子孝敬家里二老的。明儿中午摆席,你们愿意去就去,话我带到了。”


    “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白立山道,“这可是你亲弟。”


    “亲弟我进来我也没听他喊我一声哥。你们明儿要是去,我们就带上你们那份,要是不去便不带了。”


    “去!干啥不去?”白早冬说,“我们都去。”


    “去啥去?”白立山说,“不就搬个家吗?还显摆着了。”


    “哎呀去吧父亲,去看看。再说摆席了,肯定得有酒有肉。”


    “缺了你酒和肉了?”


    “咱家都半个多月没见着荤腥了,您说呢?”


    “你!”白立山气得低骂,“没出息的东西。”


    白早冬嘀咕道:“连个大字儿都不识,我能有啥出息。”


    白早冬的夫郎一看就是个老实的,低着头半天没敢吱声。


    白晚秋皱皱眉:“那就当你们要去了。夫君,咱回去吧。”


    于庆业说:“岳父岳母,那你们明儿个便过去。我先带秋儿回了。”


    白立山“哼”一声,等人走了,骂儿子:“瞅你那熊样儿,不吃一顿能咋着?他们老于家的饭就那么香?”


    白早冬说:“那我说的也是实话。天天喝菜粥吃萝卜干,放出来的屁都是股萝卜味儿。”


    白立山怒道:“那你倒是别吃!有能耐你自个儿勤快些冬天也出去找活儿干啊?懒得骨头里直冒油,还在那好意思挑这挑那。反正你们谁愿意去谁去!我是不去!你们瞅瞅于家那抠样儿吧,我不就去劈了点儿旧木头当柴烧?好家伙,没两天就过来把木头跟砖头都拉走了。什么破玩意儿都当个宝贝似的。瞅着吧,他们那房子肯定也不是啥好房,要不然能用旧砖旧木头?”


    “不是说了是于庆隆两口子孝敬的吗?那方家那么有钱,能用旧砖旧木头?”


    “那你说不用拉回去干啥?旧木头当柴烧,那旧砖呢?烧也烧不了那能干啥?还不就补房子用?!”


    “好了好了,吵啥吵?”白吴氏说,“该去还是去。”


    “去去去,去了不得花钱?”


    “哎你这人,管咋说冬儿成亲时亲家不也来了?咱也不能踏人家人情不还。那会儿他们给拿了五十文,咱就还了五十文去不就得了?我可听说庆家家里添了个大胖小子。那要百天的时候请咱们,那不又得是一份儿钱?咱这回去,就给五十文,咱给庆家媳妇儿,就说是给孩子的。下回他们再请咱们咱们也不去了,就当是给过。”


    白立山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这样一来一笔钱过两个人情,往后他儿子有了孩子还能照请不误。


    他道:“那成,明儿去看看。我倒要瞧瞧他家到底整个啥房。”


    于庆隆两口子跟方山一家这时到了镇上,兵分两路。方山一家赶着咸蛋黄去买酒和鞭炮,于庆隆跟方戍先去接严西宽跟马亲随。


    两口子见到了严西宽的姐姐,这是个特别贤惠明理的女性。只是于庆隆和方戍再三邀请,这位姐姐也还是婉拒了去下溪村作客的提议。


    于庆隆觉着也不好强求,便只带严西宽跟马亲随离开。


    走到了街上,严西宽才压低声说:“小于阿兄别见怪,我父母走得早,我姐带着我吃了不少苦头,所以把钱看得重。我家里放着银两,她是怕都走了家里没个人再被谁偷了。”


    于庆隆说:“明白,姐姐也不容易,便随她的意愿吧。”


    此时却听一把熟悉的声音道:“嘿,那不是守城兄弟两口子吗?怎么到镇上来了?”


    于庆隆方戍齐齐回头,便看到牛权和另两个曾经送过他们回村的官兵。说话的是其中一个兵,当初给于庆隆和方戍赶过马车的,还算比较熟悉。


    方戍说:“牛大哥,乔兄弟,郭兄弟。我岳父家要搬新家,我们来买些酒回去。牛大哥跟兄弟们若是无事,明日午时便来一起喝一杯。”


    牛权问:“可方便?”


    方戍说:“方便,大都是熟人。”


    牛权他们算是跟着方戍于庆隆蹭了几天休沐,闻言一寻思,去去也成,反正也没什么事,他们这回的主要任务就是接送和保护好这二人,于是便同意下来。


    两边分开后,马亲随看看方戍:“守城你现在跟牛大人他们很熟?”


    方戍说:“在县城那些日子几乎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成天一起吃一起干活,不熟也熟了。”


    严西宽道:“也是好事。官府里有熟人总比没有好。镇上的官兵现在都知道我跟亲随与你们两口子是好友,有事也会照顾着些。”


    于庆隆寻思,这曹大人虽然不给钱光让人出力,但能出人的地方倒挺痛快。


    一行人到了武家,武胜一家正在休息,今儿都没开门。一家三口正琢磨下午是包点饺子还是随便吃点啥。于庆隆介绍给他们的活干完了,他们就不忙,可以好好歇歇。


    亏了于庆隆和方戍的福,他们一家今年的进账比往年都多了不少。


    咣咣咣!


    方戍在门外大喊:“长捷!”


    武胜顿时下地趿拉着鞋往外跑:“来了来了!”


    方戍说:“长捷,我岳父家搬家了,明儿要摆席热闹热闹。明儿你跟武叔和婶子一起去?”


    武胜说:“那还啥明儿个,反正这两天也闲下来了。我去跟我父亲和我娘说一声,这就去。你们咋过来的?”


    于庆隆说赶着咸蛋黄来的。武胜便要去套骡子车:“等会儿,这就叫上他们一起。”


    武家一家三口很快便出来,下午吃啥也不管了,想着回去再说。


    这波人赶着骡子车,去一家酒铺子跟方山一家汇合,接着便往集市赶。这会儿已经买了酒跟鞭炮,但肉还没买。到了集市买些肉,还可以买点冻的水果,像是冻梨,冻柿子。还有苹果和橘子,这两样比前者贵些。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但现在完全可以想吃就吃。


    于庆隆把四样都买了。他还买了半头猪,让卖肉的人帮忙分割好,还买了好多串糖葫芦。连插着糖葫芦的稻草柱他都给买下来了,因为这里没有包装,买了太多不好拿。


    牛车和骡子车一起赶回下溪村,方吴氏一看走得近的人都来了,提议到:“这还等啥明天了?咱今儿下午就包一顿饺子吧?元花,我锅里还有馒头呢,你们要是饿了先对付一口,咱下午吃饺子?”


    元花是武长捷娘亲的名,她听完便说:“成,那你快给我拿两个,我吃完帮你剁馅。”


    于庆隆拿个布包,给壮壮把四样水果挨个装三个:“吴楠嫂子,这个给壮壮拿去吃。”


    吴楠说:“这也太多了,他吃两个就行。”


    于庆隆道:“快别客气,都是自家人。”


    壮壮过来抱住水果包:“谢谢庆隆阿叔。”


    吴楠笑他:“臭小子,咋这么不客气呢?”


    壮壮说:“庆隆阿叔都说了,自家人,那我还客气啥?”


    小孩拿起来送家里一趟,又回来说要帮忙。于庆隆稀罕这小子虎头虎脑的,便带着他一起去摘白菜。


    要做猪肉白菜馅的水饺。这东西在乡下也一般都是只有过年才能吃一回,现在方家没啥过不过年,想吃就吃了。特别是于庆隆怀孕之后,没有啥是赶上过节才能吃的,只要想吃,家里立马给安排。


    和馅的时候,方吴氏还偏心眼,把最嫩最香最好的那块梅花肉单独给于庆隆弄了馅,小里脊也留下,打算给于庆隆炒着吃。而且和馅时含肉比例明显比大盆馅高,白菜都是挑着近芯的部位给放的。


    武林氏笑说:“就这么稀罕你儿夫郎?我咋觉着你对戍儿都没这么精心过呢?”


    方吴氏说:“那能一样么?如今隆哥儿肚子里很可能是双胎,这高低得给吃好。戍儿都多大了?他能吃饱就得了。”


    武林氏“噗”一声:“知道了。那我一会儿先把隆哥儿的包出来,省的这馅出水。”


    方吴氏说:“成,就这么办。”


    于庆隆尴尬地站在厨房外看看马亲随和严西宽,把他们引至一边说道:“我娘她就是太高兴了。”


    严西宽说:“明白,这不是很正常么?”


    马亲随点点头:“没错,而且一想到守城现在排你后头,我咋就觉着这么有趣呢?”


    方戍照着马亲随后背便是一巴掌:“少幸灾乐祸啊你,快跟我抄话本去。”


    一大伙人分别忙活。于家人也来了。人多的好处就是力量大,包饺子也是快得很。


    也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居然包出了八百多个饺子来。


    煮了三百多个大伙吃,那还冻了一多半。


    外面这个时节就是个天然大冰库,冻完往缸里一放,盖上木盖压上石头,想吃拿出来煮点,这能吃好久。


    第二天早饭是饺子面,也是把人香迷糊了。吃完之后武胜便赶着骡子车,跟方戍和严、马这两个聒噪鬼去上溪村接人——


    作者有话说:庆隆:我的饺子实在是太香了[让我康康]


    方戍:可是隆哥儿,我的好像肉更多[笑哭]


    庆隆:不,你的不多,我的多[白眼]


    方戍:真的,没骗你,你看[捂脸偷看]


    庆隆:你要不回头看看[化了]


    方戍:娘?!娘我没有,我吃的是肉少的[爆哭]


    方吴氏:快去给隆哥儿讨营养液去吧你!对儿慈爱度[减一][减一][减一][减一][减一][减一][减一]


    第92章 第 92 章 夫君,我、我肚……


    要接的人有点多, 莫大夫一家四口,二房家三口,二板一个人, 再加上白家四口, 骡子车一次根本拉不下。赶着车来也不是为了把所有人都拉走。


    方戍是想着把莫大夫跟梁莫拉上。这二人毕竟一个年岁大, 一个还小。至于剩下的人, 走三里地在乡下根本不算什么事,聊着天走走也就到了。


    天公作美,不风不雪的, 太阳还极好。


    武胜接了莫大夫和梁莫, 把莫小宁也拉上了。原因无他, 这位师姐一看也怀孕了。之前没看出来, 许是月份还小没显怀。


    方戍说:“那师姐夫你也跟着一起坐着车去吧。我们带剩下的人走过去就成。”


    梁汉却道:“不用,我跟你们一起走着去, 人太多了骡子也累。”


    武胜笑说:“那我可真走了啊。”


    梁汉说:“走吧,咱这都壮劳力,走点子路管啥。”


    方戍便也示意武胜先离开。之后去把剩下的人请了, 一道往下溪村赶。


    路上白立山问道:“方秀才, 咋没请莫大夫一家?”


    方戍说:“请了的, 他们先坐车去了。师父他老人家年岁大了,莫儿又小, 我师姐还怀着身孕,便干脆把他们先都拉过去了。”


    白立山一听便有些不高兴, 觉着自己也是长辈,该坐车。


    可想反驳几句,那于家二房也走着呢,便只好换个话题问:“你岳父家那房子我听说是你孝敬的。这大冬天也盖不了新房, 买的谁家的旧房啊?”


    方戍说:“我们村原有一户姓卢,在镇上做买卖,后来去了县城,这房子就空下来了。三间房带个大院,还有个半亩后菜园,刚好够我岳父一家住,想着便买下来了。”


    三间的带大院,那可真是不小了。白立山以往也因为有事曾路过下溪村,只是他没啥印象,想半天也没想到是哪家,便闷头走着。反正不管哪家也不是他家的房。


    于庆喜难得跟三个秀才一起走着,便有心交好。起码多问些学问和考试经验,于是有意攀谈。


    对于心里有数的人,马亲随跟严西宽倒也不反感,知道这二房跟于庆隆他们家也还算可以,便与于庆喜说着考试的事。


    就这么一路到了下溪村,一伙人进了于家新家一看,这房子还很新呢,而且院子是真大,停个七八驾马车都绰绰有余。这房子用了许多砖瓦,可不是于家在上溪村的那种只有地基用砖,上头都用泥和稻草弄的房。


    白立山顿时觉着心里酸溜溜,一看里头的家具啥的也都特别好还特别新,被子也都是新做的,那脸就更要滴下葡萄水似的。


    于庆家和于庆业兄弟俩招呼客人,于大有跟方丁满还有于庆隆坐在屋里陪莫大夫一家聊天。


    院子里弄了三个土灶,帮忙的人还不少。


    于家搬家是喜事,今儿方家所有人都来了,包括方山一家。还有武家一家三口,加上李正跟胡波,光是做菜做饭打下手的人就好些。


    白立山可算知道那旧砖都用在啥地方。


    “亲家快坐。”周月华招呼道,“桌上有瓜子跟花生,还有柿子,挑喜欢的吃。”


    “这院子可真大。这房子多少钱买的啊?”白吴氏道,“盖起来这可得不少钱。”


    “具体多少我们也没问。儿婿孝顺,帮我们弄的。我们过来之后就添几床新被褥,旁的大都是现成的。”


    “哎哟,你这可有福气了。这、这隆哥儿身上也有了?”


    “嗯,三个多月。”


    “那肚子咋这显怀呢?”


    “说是可能怀了双胎。”周月华说这话时看着小儿子,眼里满满的慈爱。


    莫大夫这会儿正给于庆隆把脉,示意大家稍静一静,过会儿便笑说道:“我看那位大夫说得没错,我瞧着也像双胎。”


    方吴氏和方丁满听着这话只觉得激动得全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方吴氏告诉周月华说:“亲家你就坐这快歇歇,剩下的菜我来弄。”


    李正和胡波也道:“是啊叔,歇会儿吧。”“您这都从一早忙到现在了。”


    胡波算是被严家休了。但他不在乎。他现在只管能让自己跟弟弟有个安身的地方,能有口热乎饭吃就心满意足。


    周月华被推进小屋里。这屋虽是最小的屋,但也比村子里一般人家的都大,炕烧得也暖和,他与二房的说着话问问三房的情况。


    叶美花说:“三房还那样,一天就想着从老太太那抠出点钱来。不过老太太也没傻透,她也不把钱全给他们。我也想通了,这往后我也不指着他们,大不了我和大富多干点。对了,这个,给隆哥儿跟庆家孩子的。”


    叶美花给的是三个红包。


    “咋这么多?”


    “这不还有你们搬家呢?这都是喜事。我包的也不多,阿兄别嫌弃就成,就是我和大富的一点心意。”


    于庆隆来的时候刚巧听到这话,笑说:“大老远的,您和我二叔来就很好了。”


    “来,那肯定得来。隆哥儿快过来我瞧瞧,你可真是长点子肉。”


    “是长了。我庆喜哥呢?”


    “跟侄婿他们一起搬桌椅去了。”


    炕上坐人方便,可大冬天的穿得都挺老厚,吃饭还得是在地上吃才得劲。


    于庆隆知道方戍他们去搬桌椅,主要也是考虑到牛权他们很可能会来。如果来了不够地方坐,那也不好看。


    周月华这时起身道:“那你们聊,我出去看看去。”


    再怎么说也是自家办喜事,哪能都叫亲戚们帮忙。


    叶美花正想着怎么能跟于庆隆单独讲两句,见状便说好,之后赶紧抓住机会道:“隆哥儿,二婶想请你帮个忙不知行不行。”


    “您说。”


    “明年你庆喜哥就要考试了。这不,老太太还是不肯帮我们。我和你二叔手头吧倒是也尽量攒着,可就怕到时万一不够。二婶瞧着你这头还算宽绰,所以……”


    “行。”于庆隆说,“到时如果真就紧这一手了,您来找我。”


    “好好好。”叶美花笑道,“咱老于家还得是隆哥儿最向着二婶。那二婶先谢谢你了。”


    于庆隆笑说:“谢啥。那您坐,我出去看看去。”


    叶美花把他摁住:“你出去啥?外头那么多人来来往往的忙活,这可得小心着点。我去帮忙,你快坐。”


    于庆隆坐下来,不一会儿方戍他们拉着桌椅回来了。还来了几个人。有挨着住的梁大娘,还有之前借了钱的王伯等人。


    于庆家招待他们进来坐,于庆隆便陪着他们聊天。


    不一会儿,白晚秋过来道:“隆哥儿,我带我娘去正哥儿家里看看大嫂跟孩子去,一会儿就回。”


    孩子还小怕惊,这会儿大嫂跟孩子都在李正家呢。于庆隆闻言说知道了,白吴氏便跟白晚秋去了李正家。


    到了她就把一个红包给了周简儿:“这是我和你叔给孩子的,简儿你收着。”


    周简儿没想到这家人还能给她拿钱,有些意外:“婶子,您来看看就行了,这我们咋好意思?”


    白吴氏说:“都是亲戚,有啥不好意思?快收着吧。哎哟这孩子长得跟庆家一模一样,真好。”


    周简儿笑笑,抱着孩子闲聊。白晚秋寻思,这娘家可算是做了点叫人顺心的事。


    这回搬家算了吉时,吉时一到,于庆家就去门口把鞭炮挂上了。他们这的习俗,盖整房上大梁或者搬家就要放一挂。李正抱着严盼回到家告诉大嫂把孩子抱好,耳朵也捂上。


    等他出来一给信,这头方戍也把于庆隆的耳朵给捂住了。于庆隆转头道:“干嘛?我又不怕。”


    方戍顿时把手往下移:“那我捂住咱们宝宝的小耳朵。”


    于庆隆拍开他手:“那么多人看着呢。”


    方戍当即大喊:“大哥稍等!”


    说着他跑回屋里拿了件大棉衣出来把于庆隆裹住,特别是肚子前好好裹住:“这回可以了。大哥!放!”


    叶美花笑道:“这孩子,可真会疼人。”


    旁边不少笑声。


    于庆家这时把火线点燃,那鞭炮顿时噼里啪啦甩着尾响了许久。


    等最后一个小红柱炸上天,屋里便要开饭。馒头、米饭,还有白菜烩猪肉、木耳蘑菇炖小鸡、荠菜炒鸡蛋、烧豆角干、炒海菜丝。还切了苹果放到桌上。


    菜还没全端上来光是闻着味道都叫人口齿生津。


    在村子里谁家摆席都摆不了这么多的肉菜。那有肉菜也大都是肉片子见不着几块,白菜片填数。哪像这?这一碗碗的,满满的都是肉片。


    一共摆了八桌。大屋和两个小屋,一个堂屋各两桌。但其中一个屋子里的两桌并没有上菜,暂且还是空的。


    三十多个人围着六张桌分坐下来,刚开始吃着呢,外头突然有人喊道:“老于家的你们给我出来!”


    于庆隆一听,这不是严家那老太太?


    于庆家赶紧示意大伙吃着,他出去看看。


    于庆隆跟方戍也出去了。就听严家老太喊:“你们老于家还是人不是人?!我儿刚走!魂还没定呢,你们就在这里放鞭炮!我儿吓得不敢回家你们谁担起这个责任啊?”


    严二毛也跟着一起来的。他看不惯方家于家许久了,特别是于庆隆来了之后,李正那腰杆子是越来越直了,胆子也大起来,眼瞅着是赶不走了。


    他还想占了严四那房子呢,这也占不了!


    他家与这严礼家算是拐着十八弯的亲戚,正巧在严礼家帮忙,这一听声,赶紧陪着老太太过来了。


    他道:“就是,你们这样做,万一严礼魂散了,你们赔得起吗?”


    这句话叫所有人听得直皱眉,却把于庆隆听笑出声:“那你倒是说说,严礼的魂值多少钱?”


    严二毛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问题,一愣:“那、那能是用钱算的?别以为你家有几个臭钱了不起。”


    “所以呢,你们想怎么着?”


    “赔钱!”老太太想想就气得牙痒。


    她和她家老头当初对胡波和胡窗两兄弟打骂,倒也没真打算赶他们走。她是想着吓唬吓唬这哥俩,以后也好拿捏他们,省得他们不把他们老两口当回事。要是能叫胡家退回彩礼钱最好,退不回来,那也叫这两个小子好好伺候他们老两口。


    可谁寻思有人居然管这事,那胡波还真就带着胡窗拿上休书走了!


    她可知道那胡家当家的什么样,绝计不可能再收下这两个儿子。她都知道他们哥俩无处可去。


    计划的好好的,准还得回来求她,却偏叫这于庆隆回来给打乱了!


    那胡波和白晚秋认识,见过多回她知道。可一直以来胡波都没去成李正家,咋就于庆隆一来就去成了?说跟于庆隆无关谁信!


    老太太越想越恼火,指着于庆隆骂道:“赔钱!今儿你们于家要不给我拿出五两银子来,我就撞死在你们于家门口!”


    王伯说:“严老太,你可不能这么不讲礼。你家有丧事不假,可今儿不出不葬,还能拦着别家搬家办喜事?”


    严老太道:“老王头你是借着他家光了你帮他们说话。我家可没!反正今儿他们要是不拿钱这事就没完!我儿那香燃得好好的,偏你们放鞭炮香就断了!”


    于庆隆说:“那香断了是它自己断了,跟我们有啥关系?两家离着这么远呢,我家放个炮还能把你家香吓断了?啥香?灰糊的?!”


    严老太说:“你家香才是灰糊的!你一个嫁出去的哥儿哪有你在这说话的份儿?快叫你家大人出来!”


    于庆隆道:“出来什么出来?大哥二哥,请大伙回去吃饭,一会儿菜都凉了。大门关上她爱叫就叫她叫去,叫破了嗓子那是她的事。她要敢闯进来咱就去报官。我还不信了,耍赖还想耍到我们头上?”


    于家全家现在都很听于庆隆的。人就是这样,慕强。哥俩一听,招呼客人的招呼客人,要关门的准备关门。


    武胜跟于庆业一左一右。那严老太一看顿觉不妙,冲过去就要去卡住大门。这时忽然感觉到地都在震动,那震感越来越强,恍惚叫人觉得地震了似的。


    可细一听,却是打马声。


    于庆隆修眉微挑,当即抱住方戍往方戍怀里倒:“完了完了,夫君啊,我我、我叫她吓得我肚子疼……”


    周边的亲友们一听赶紧围过来:“怎么回事?”“快,快请莫大夫来仔细看看。”


    方吴氏更是吓得怒瞪着严老太大喊:“老严婆子你个该死的你给我滚远点!我儿夫郎和他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半点不妥你看我不掀了你家房盖!”


    于庆隆赶紧朝方戍打眼色。他本意是叫方戍给方吴氏一个提醒别真给人吓着了。结果方戍倒好,居然扶住他喊:“隆哥儿!隆哥儿你怎么样?你可别吓我!”


    于庆隆:“……”


    牛权带着人赶到时看到的正是这样情形,方戍扶着于庆隆,于庆隆一副昏过去的样子,于是勒缰便喝问:“怎么回事!”


    方戍说:“牛大人你来得正好,你给评评理。我们搬家放个鞭炮,这老太太非说我们把她家烧的香给吓断了,要我们赔五两银子,还把我夫郎气晕了过去。”


    牛权瞪着老严婆子:“哪来的刁民?!你家烧你家的香,人家搬人家的房,关你们什么事?!休要胡闹!这方公子跟方夫郎可是我们县里有功之人,便是知县大人和镇守大人也多有夸赞。你们若是再敢在这里胡闹,便立刻押送到府衙!弟兄们,在这看好了,我进了这院他们还不离开,把他们一家都给我抓起来!”


    后面一群官兵应:“是,大人!”


    那老严婆子哪见过这阵仗,顿时吓得腿软。严二毛也吓白了脸色。


    自古民不与官斗。可这、这于家什么时候跟官府的人这么熟了?!


    牛权一行人这时下马:“还不快滚?!”


    严二毛赶紧扶着老严婆子回去了。


    牛权见他们走远,问方戍道:“守城兄弟,小于兄弟没事吧?”


    方戍笑说:“无事无事。”


    于庆隆咻地睁眼站直,轻轻抚摸着肚子说:“还当你们不来了呢,来了就好。牛大哥和各位兄弟里面请,就差你们了。”


    方吴氏狠狠松口气,挽挽袖子。想想,算了,放下来好了,孩子们没事比啥都强!不过她可算见识了她这儿夫郎的厉害了。


    该乖巧时比谁都乖巧,可这一被惹恼那真不是吃素的。这样的孩子绝不会吃亏,好事!


    倒是她这个儿子实在叫人头疼。她都看着她儿夫郎给她儿打眼色了的,她儿子不暗示她也就罢了,还倒吓人。亏得她发现不对劲!不然她还不得先吓晕了?!——


    作者有话说:大姨妈来了,拼命写也没赶上时间。Q Q给大家磕一个![笑哭]


    第93章 第 93 章 隆哥儿你是不是……


    老百姓见了官差, 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于庆隆跟方戍一早想到这一点,便把牛权带来的一行人都安排在了最西边的小屋,跟其他人隔开。


    一张桌八个人, 足够坐。于庆隆跟方戍就在这屋里陪着, 还有严西宽跟马亲随, 武胜。


    菜全都是新盛上来的, 还冒着热乎气。大伙满上酒,却并没有多喝。牛权是个非常讲规矩守纪律的人,只允许每人喝一碗。菜可以随便吃。


    于庆隆也说了, 管够。


    武胜这时问道:“牛大哥, 那这回守城跟小于兄弟去县城, 年前还能回了么?”


    牛权说:“依我看问题不大。今年过了年没几天就立春了, 留在县城里的老百姓也得回家种田。最难办的事都已经解决了,剩下的有人维持着就行。不过这个福善饼的事我看会一直干下去。这钱用不上可以存着, 待到往后万一再有了灾,也不至于像这回这样棘手。我猜多半会让守城兄弟两口子经常来往于县城。”


    于庆隆跟方戍要不然也得经常来回。别的不说,写话本是真赚钱。这里娱乐太少, 所以那些大户人家的识字的人便成了主流读者。


    这些人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钱。他们想用钱买新鲜和快乐, 而这两样东西于庆隆恰巧都能提供。


    所以来往县城这事, 于庆隆倒不觉得有什么。


    这回的事就算是搭上了时间和精力,扩充了一下人脉, 也算是很大收获。


    于庆隆跟方戍敬了牛权一杯,于庆隆以茶代酒。


    一宅子人差不多快吃到太阳落山的时才该回的回, 该走的走。这次走的时候,于庆隆跟方戍也没让牛权他们空手回去。之前包的饺子给这些人带去了一大包,夜里吃一顿肯定够。


    至于其他亲友们,最少的也是抓了几把瓜子和花生。白家人最离谱, 拿了两大捧花生瓜子,还要了一块两巴掌大,一掌厚的,没切的烀猪肉。这肉是白早冬要的。白晚秋一点都不想给,可于庆隆看了之后说:“小冬喜欢吃就拿回去吃吧,原本你哥也说要给你带一块。”


    白早冬喜得不得了,笑说:“那谢谢庆隆哥!谢谢哥,我拿走了。”


    等这一家走了,白晚秋忍不住跟于庆隆说:“那么一大块呢,你可真舍得。我都舍不得,心疼死了。”


    于庆隆笑说:“别心疼,这肉不白给。往后你对你弟好点。他现在不听你的,是因为白叔白婶对他好,对你不好,把你们两兄弟给区别开了,让你们心里有了隔膜。等以后他再有啥事,你就向着他说话。你给他东西也说是看在他是弟弟的份上才给,换了别人都不行。你得让他明白你对他好,你们是亲兄弟。这样以后你父母对你不好,他才能站到你这边。记住,白叔白婶跟你要啥别轻易给他们,什么时候他们明白对你和对早冬一样好你再给。”


    白晚秋怀疑道:“他们能么?”


    于庆隆说:“试试呗。我看你弟本性不坏。总之你往后手里把着钱,可千万不能叫他们牵着鼻子走。”


    白晚秋觉得于庆隆说的是对的,重重点头。转身时问道:“阿爹,我娘给咱拿了多少钱?”


    周月华说:“没给我,说是给你大嫂了,我还没问呢。”


    白晚秋脸上当即火辣辣的:“可、可她给我大嫂的时候说的是给孩子的钱啊!她怎么能这样?!”


    哪样?在场人也都不傻,慢慢想自然也想明白了。这不就是想花一份钱送两个人情么!


    于庆隆忍不住在那乐:“好了小阿兄你也别气了,不管咋说不是给了么。给大嫂了那就是给咱松儿了,也不是给了外人。”


    “那哪能一样。给松儿是正常的,可也不能不给咱家里啊,真是。就不该给他们那块肉的。”


    “可能手上不宽裕吧,算了。”于庆隆说道,“你多做两个包啥都有了。”


    “包还有得做么?”


    “咋没有?等家里的那些新衣服都做完就有了。”


    “新衣服早都做完了。”白晚秋说,“地里没活,闲着也没事干,一天坐那就是缝,那还不快?这么多人,咱几家的新衣服都做完了,布一点也没浪费。”


    “那等我画完再做起来。”


    白晚秋笑着说行。


    于庆隆伸个懒腰,这时却听到方戍他们送完桌椅回来了。方戍还给周月华带过来二百文钱。


    “岳爹,这个是牛大人给的,怕您不收,送我这了,您收着吧。”


    “这、这我哪里敢要。你们收着吧。”


    “他给了您就收着吧阿爹。回他们有啥事我们看着回就行。”于庆隆说,“反正以后都会常走动,没事。”


    周月华还是有些不敢收,这可是官爷的钱啊!


    于大有道:“孩子们说能收你便收着吧。往后要有啥需要回的,隆哥儿和守城你们也知会我们一声。”


    于庆隆嘴上说行。至于到底会不会说,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方戍问:“岳爹,您看这还有啥旁的需要干的活?一起干完了我们再走。”


    周月华说:“没了,都收拾利索了。今儿可辛苦你们几个了。”


    方戍说:“都自家人,应该的。那要是没事我们先回去了。”


    周月华点点头,一家人出来送到门口。


    方戍跟于庆隆,还有武胜他们都一起回的。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却也知道小心避开于庆隆。


    于庆隆在后头被方戍扶着慢慢走,周月华看着心里便觉温暖极了。


    可惜安逸的日子过得飞快,余下四五日转瞬而过。


    这四五日里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一是上下溪村传开了一条消息,都说方家跟于家现在与官府的人称兄道弟,往后可不能惹他们。


    二是于大有跟周月华商量过后终于决定收李正跟胡波兄弟俩作义子。


    于庆隆离家去县城的前一天,这三个人跪下给他父亲和他阿爹敬了茶,家里人借机又一起聚起来热闹了一下。不过这次只有最亲近的几家。


    翌日,牛权带着人准时来接,于庆隆跟方戍背着包带上严、马二人又去了县城。


    县里最近也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


    一是于庆隆给那位洛姓小姐画的成衣图跟给秦玉霜画的成衣图都被最好的裁缝给做出来了。由于是重工,花的时候便久了些,但做出来效果却叫一堆人惊叹。


    明明用的布都是他们原有的颜色,可被于庆隆组到一起之后就格外显得与众不同。洛家小姐的衣服既显柔雅,又不乏俏丽感。而秦玉霜的更是一看就是给他这人做的,换个人穿都穿不出这样的效果。


    一伙画图样的跟老裁缝都服了。现在好几家成衣铺子都想要于庆隆的配色衣图。因为据洛家小姐说,她那件衣服就是当时买很多福善饼,于庆隆作为谢礼送的。秦玉霜的也是。


    还有一件就是来找方戍的人也变多了。方戍之前给一户人家抄过经。据说这家原本一直在求子,可什么法都用了就是不成。这回他们把方戍抄的佛经供奉起来,家里的媳妇儿居然就怀上了。


    于庆隆跟方戍都觉得这就是个巧合。但架不住这里的人愿意相信这就是佛经带来的力量。特别是方戍所抄的佛经,因为他帮助过百姓,他身上的功德深厚,所以他抄的经文才会格外管用。


    于庆隆跟方戍到的时候,郭恒安便告诉他们:“你们不在的时候我这门坎都要被踏平了,好多人来找。”


    方戍问:“我们来的时候城外倒是没见什么难民,城里这几日如何?”


    郭恒安说:“城里很稳妥。不过有个事挺急的,小于兄弟你要的洋芋终于运过来了。可那么多,我看着也都生芽了,还皱皱巴巴的。”


    于庆隆之前要买一千斤土豆,但郭恒安找到那些远来做生意的洋人时人家并没有那么多,只能付一点定金叫他们再回去多运一些过来。


    最初郭恒安买那东西的时候是四十文一斤,这次买得多,价钱便讲到了三十五文一斤。这样一来于庆隆花三十五两银子就买到了一千金土豆。


    但郭恒安得到消息去收货时却发现那些土豆全都特别蔫吧。他不知道这还能不能用了。若是不行,得再叫那伙人再弄点。


    于庆隆跟方戍连夜去了郭恒安的私宅。离福悦酒楼倒是不远。到了之后一看,确实是蔫吧了,但也不过是土豆长芽时把里面的营养和水份吸收得多了些,看起来问题倒是不大。


    于庆隆决定把这些土豆全都留下,下回回家时把它们带回去。这边先搬进地窖里,延缓小芽生长。


    两口子回来洗了澡,钻被窝里躺下。方戍问道:“隆儿,你说要种这洋芋,可那么多全种么?种了之后是打算卖还是自家吃?”


    于庆隆把玩着方戍的头发:“自家吃可吃不完那么多。但这东西能做许多好吃的东西,也可以弄成粉。有一种东西叫淀粉,它很好存放,也可以填饱肚子。这个洋芋的产量比水稻和麦子要大得多,咱们可以先种起来,再带动其他乡民们跟着种。这样吃的东西变多了,也比较不容易闹饥荒,对大伙来说也算是件好事。”


    方戍问:“你为何会知道这些?当初从郭老板那看到洋芋,当也是你第一回得见。”


    于庆隆:“……”


    以往他也不是没有骗过方戍,只要是不侵害方戍的利益,小骗一下他觉得也不是不行。


    可这回他却不想再骗对方。


    但他不知道说实话会不会吓到他的夫君。


    于庆隆纠结半晌:“夫君,如果我说,我不是这里的人,你会不会害怕?”


    方戍愣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慌色,下意识握住于庆隆的手:“隆儿你是不是要走?”


    “……为什么这么说?”


    方戍急道:“话本子里都是这样写的。仙哥儿下了凡之后与秀才相遇,可天庭不允许他们在一起。最后仙哥儿虽万般不舍,却只能在安排好一切之后离开秀才。”


    于庆隆无语,指着肚子道:“我都这样了哪个天庭还要我呀?!”


    “那你说你不是这里的人,那是哪里来的?”


    “另一个世界。那里不是天庭,但有很多玄妙的东西。我从那来。不过这个只能是咱们的秘密,我往后慢慢讲给你听,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如果说出去,只怕我就要被当作妖孽给烧死了。”


    方戍只要一想到那样的结果就感到窒息,当即发毒誓道一定不会对任何人讲。


    于庆隆自然是信的。小两口又在被窝里叽叽咕咕半晌,于庆隆说:“总之我不会离开,咱们好好过。”


    方戍说行,等这里的事彻底忙完,他们就回家。


    结果第二天马知县就派人来请他们去衙门说话。


    方戍和于庆隆到了才知道,马知县居然有意向上面举荐方戍,为淮通县县丞——


    作者有话说:方戍:我不想当官[爆哭]


    庆隆:这咋办[捂脸笑哭]


    方戍:姨姨们救我,我只想夫郎孩子热炕头,我不想当官[爆哭][空碗][空碗]


    第94章 第 94 章 当官哪有听夫郎……


    大焱国有科举制也有察举制。马知县想举荐方戍, 是真的从这次的赈灾事件里看出了方戍的仁德。并且方戍还有个主意颇多的贤内助。马知县觉得,他要是能得方戍这么个助力,往后他们淮通县不愁更上一层楼, 他的前途也会跟着大好。


    他初时没许诺任何奖赏, 也是想考察考察看这二人他们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做事, 有没有曹阔说得那么好。


    现在结果出来了, 他和曹镇守皆十分满意。


    “守城啊,你还年轻,应当做一番大事。”马知县道, “咱们淮通县虽只是个县城, 可却是大焱国数一数二的县城。如今本官这里刚好就缺这么个人手, 你又恰巧有这般本事, 何不借此机会为老百姓多谋些福祉呢?”


    “这……大人您这样说,实叫草民惶恐。草民感激大人美意, 肯给草民这样的机会。只是咱们大焱国素行回避制。草民意在来年的秋闱,若是这个时候做了县丞,明年草民便不能去参加科考, 所以……”


    “你这孩子, 一年去赶考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哪是那般容易考过?再说即使真考过,派了官, 你也分不到咱们淮通县来。你要知这‘回避制’可不仅是现官避考,还有新官避亲呢, 避的是你的父老乡亲。到时你得举家搬到别处去当官,那哪里有咱们自个儿的家乡好?”


    “可、可是草民压根儿就没想过当官。”方戍越说越小声,心虚得很,“草民只是想考上举人。”


    “荒唐!你堂堂八尺男儿, 怎可如此不思进取?”


    “大人息怒。草民只是一介小民,闲漫惯了。若是真让草民做了官,怕倒给大人您添麻烦。”


    “你!大丈夫志在四方,怎可闲慢?方夫郎,你就没点旁的想法?”


    马知县见于庆隆坐在一旁一直不出声,似乎也一点不意外的模样,很好奇,这两口子到底在想啥。


    考举人固然好,但那举人是那么好考的吗?


    他举荐方戍来当这个县丞,这可是现成的正八品官,拿是的国家的俸禄,在县城里也是说得上话的。他们淮通县可是大县,在这里做县丞甚至要好过许多中小县的知县。若不是真看在这两人有能力也为百姓着想的份上,他才不会想到举荐。


    于庆隆道:“多谢大人抬爱,但这些大事上草民都是听外子的,况草民与外子年后打算多种些洋芋,实在是分身乏术。”


    马知县的黑脸稍稍带出疑惑之色:“种洋芋?你是说那个黑丑黑丑的,洋人运来卖的根块食物?”


    于庆隆说:“是的大人。今年夏季草民有幸在野外得见过此物,好奇之下拔出来看过。其植株下硕果累累,便只一株下就结了数十颗洋芋果。只是当时草民并不知此物可食用,便未敢带回家中。草民也是来了县城之后才知道它也是食物。草民与外子便想着,它如此大的产量,若是种得多些,极有可能缓解穷困的人家食不果腹的问题,因而草民与外子想多种些试试,万一就能帮到更多的人呢?可草民如今这般情况……”


    于庆隆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只靠草民一人也种不了那许多。但此物其他乡人又不甚了解,那便只能由外子来观察和记录它们的栽种情况。”


    马知县也见过洋芋。淮通县沿海,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可能不远万里从海上运过来。他还吃过蒸洋芋呢。味道嘛,倒谈不上多么出奇,但也不算难吃。


    他还真没有想过大量种植,来改善粮食缺乏的问题,毕竟此物非本土所产,接受它尚需要时间。


    可万一真的能种成呢?那要是真像于庆隆说的一般产量很大,能解决食不果腹的问题,这可就是件天大的好事。他们这里地处北方,年年都有冻死或饿死的人。可这说白了,还是因为粮食短缺。若是家家户户有余粮,哪还愁这般问题。


    而且严格来说,他们县里还算是情况好的,还有其他比他们更难的地方。


    方戍这时道:“大人,洋芋它还有个极大的好处,便是在地里生长。只要能熬过生长期,即使是闹蝗灾也不至颗粒无收。”


    他们这里大多时候只有花生跟萝卜是在地下结果。但这两种东西的产量据他夫郎所言都没有洋芋高。


    马知县道:“所以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想做这个县丞。”


    方戍作揖道:“大人对草民的栽培之恩草民铭感五内。只是草民更想用其他的方法为百姓多做些事,还望大人成全。今后若是大人有任何需要草民效力之事,草民必定随叫随到,竭尽全力。”


    马知县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我叫你做这个县丞,原也是想你们夫夫二人继续管这济灾官库一事。既然你有心继续科考,我也不好强行逼迫,此事就此就罢吧。你继续说说那种洋芋的事。”


    “谢大人。关于这洋芋,草民和内子是打算先种在自家的田里。我们已然购买了一千斤洋芋种。待入了春之后便打算种下,由草民来记录种植方法和照料方式,再记下收成等等。若是结果真的不错,来年再带更多的人来种。”


    “已经买了这么多种子?”


    “是的大人。”


    “可我听说它极易生芽。种了那么多你们吃不完,又卖不出,如何是好?”


    “大人,此物便如莲藕一般,亦可以制成粉。”于庆隆说,“只是我们手里的鲜洋芋太少,还不大清楚鲜洋芋一斤能制出多少洋芋粉。但不论如何,草民和外子皆想种种看。左右就一年时间,先种出来,再看它的可食用性高不高。若是高自然是最好,若是不高,那倒也不怕,能结那么多果,总归是低不到哪去。那一个洋芋上许多芽,可种出许多株洋芋来。”


    马知县暗暗觉着有些可惜。这方戍真是非常合他的心意,既能办事德行又好,加上于庆隆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最重要的是长得还高。这要是跟在他身后,还能够给他长长脸。


    个头小真是他一生的烦恼。


    不过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况且也真不好让一个想继续科考的人做官。


    马知县道:“既然如此,你二人便将手中的事彻底转交给牛权。往后若是本官需要你们,自会再派人去找你们过来。”


    方戍跟于庆隆双双作揖:“多谢大人。”


    马知县寻思寻思,还是派了车把人送回福悦酒楼。而于庆隆跟方戍到了酒楼之后才狠狠松口气。


    “夫君,若是做了这个县丞,就不能再科考?”


    “倒也不是一直不能,只是要在任期满六年之后才可以考一次,为的是防止为官后心思全在考试上,不正经办公事。也就是说,我做了这县丞,想再考就得等七年以后。这可太久了。”方戍要来水跟于庆隆洗过手,坐下来喝着茶道,“为夫答应你要考中举人,所以此事不能妥协。当官哪有听夫郎的话重要?”


    “贫嘴。可是做县丞便是做官了,真的舍得就放弃这样的机会?”


    “这有何不舍?隆儿你许是不知,这官场里也是分三六九等,科举出身的瞧不上察举出身的,大伙都认为科举才是正途。若是为夫真要做官,那便更不能做这个县丞了。”


    “懂了,那明年你就帮我种洋芋去。”


    “好,你说咋种就咋种。”


    不一会儿小伙计拿了点心来。于庆隆吃了一些垫垫肚子,正准备继续写小话本,外头就来了人。


    原来是秦玉霜,还有他们秦家成衣铺子的掌柜。


    方戍于是去找严西宽和马亲随,给三个哥儿腾了地方。


    秦玉霜给于庆隆介绍对面的中年夫郎:“隆哥儿,这位是孟叔,是我家最大的成衣行锦年成衣行的掌柜。他见了你给我画的图,央我来问问你,能不能再给他画几幅。”


    于庆隆笑说:“画几幅倒是不用。其实你这衣裳好看还是在配色上与别家的不同。所以你们只管把铺子里常用款式的图样拿来,我帮你们配色,按那去做就自然不一样了。”


    孟掌柜道:“那于公子可长期与我们合作?”


    于庆隆说:“自然可以。霜哥儿是我好友,这点小忙我还不帮那成什么了?我每月都会来城里住几日,孟掌柜有需要便来找我即可。”


    孟掌柜道:“那可太好了。我听江掌柜说您这里有一个叫‘色卡’的东西,是在他布行里做的。我们锦年成衣行用的料子也基本都是从他那边拿。您要是配色,就按那色卡上的配就行。”


    于庆隆说:“没问题。”


    孟掌柜欣然离去。秦玉霜这时说:“隆哥儿,我来是想请你过两日一起去洋展会玩儿。我听说那些洋商人运来了许多新鲜玩意儿,邀请了各家公子小姐们去赏玩。有喜欢的也可买下来。咱们去瞧瞧去,你觉着如何?”


    于庆隆觉着这个可以有。之前请郭恒安买土豆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想见见这些外国来的商人了,但那时一是太忙,他不方便亲自去,二是也有些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发展。


    如今听了方戍的话,他心里倒是更有谱了,回说:“也行,去跟你一起涨涨见识。我可以带我夫君一同去吗?”


    秦玉霜笑说:“自然可以啊。去几人都无妨,主要就是去凑个热闹。那我到时候亲自来接你,咱们几人一块儿去。”


    于庆隆觉着行,应下来,跟这位小伙伴儿一起吃了顿饭,便继续窝在屋里写话本。


    方戍让厨房的小伙计弄了个小果盘放到于庆隆手边:“那咱们后日去这个洋展会,正好再写两三天又可以送一回话本,之后再回家?”


    于庆隆说:“你很想回家?”


    方戍道:“是有些。在这里你总要比在家中更忙,为夫见不得你劳累。再者这里人来人往,我想独占我家隆儿一会儿都得等到夜里才成,这叫我去哪说理去?”


    “等这回回去之后咱年前都不用再来了,那还不有的是时间朝夕相对?到时你可别烦了我。”


    “我哪敢?慢说我不舍,便是舍得,娘都得打死我。”方戍说着自己就笑,“你现在可是我们方家的小祖宗。”


    “那小祖宗想在县城多留几日,干脆把《摘月记》写完再回去,夫君以为如何?这样我们年后也不用再急着过来了。”


    “甚好。”方戍说,“快写,你之前写的我已经润色完了。”


    于庆隆已经写到顾秀才跟莫兰舟两心相许,并且为了跟莫兰舟在一起,顾淮恩努力学习,并考中了举人,甘愿到极苦之地,去救助当地的老百姓将日子过得更好。


    他以这种方式积攒阴德,换取与莫兰舟在一起的机会。


    于庆隆已经写到两人快见面了,最近书粉们天天蹲更新,他不去德馨书院都能听说这事,因为来福悦酒楼吃饭的人里就有不少看这书的。


    但仍然没人知道他就是未来居士。


    于庆隆觉得有种隐秘的趣味,便一直没对任何外人说起过。


    不料两日后的洋展会上,差点有人因他而打起来——


    作者有话说:方戍:隆哥儿,我觉得我昨日是发过头的面,今日是未熟的葡萄,明日是生番茄[化了]


    庆隆:何意[狗头]


    方戍:我酸呐[爆哭]


    庆隆:求姨姨们给他来点碱[笑哭][空碗][空碗][空碗]


    第95章 第 95 章 方公子的脑回路……


    洋展会是在当地一处旧宅子里办的。这宅子的主人姓乔, 平时并不住在这,却会经常把宅子租出去做一些商业活动。宅子虽有些老,但开阔地带多, 花园面积也大, 很适合办一些大型展会活动。


    于庆隆此时披着天青色绣楠竹的披风, 与穿太师青的方戍一起走在回廊上。


    入冬之后花木尽数凋零, 树枝上托着一层厚厚雪花,倒刚好把二人衬得像是冰天雪地里的碧色冷潭,别有一番风韵。


    秦玉霜说:“你俩穿成这般, 我倒不敢凑得太近了, 生生毁了这意境。”


    他今天穿的是于庆隆为他配色的衣服, 以鹅黄为主。这颜色不容易做出出彩的效果, 论艳丽敌不过红粉,论清雅比不过月青, 却不知为何,被于庆隆配了其他颜色一起做出来,总叫见了的人眼前一亮。


    他自己也喜欢得很, 所以出门在正式场合时最爱穿着。可刚刚在后头在了这二人挽臂相行, 他就莫名产生了一种不要去破坏这个气氛的感受。


    于庆隆道:“哪有那么玄, 要说意境,朋友之间在一起开开心心就是最好的意境。你一在这便似小太阳, 瞅着就让人觉着温暖。”


    这话秦玉霜爱听,挽住于庆隆另一边的手臂:“还是你画的图好, 配的色好。你都不知有多少人私下里找我打听这衣服是谁给打的样。他们都想来托我买几个好样式。可你怀着身孕,我担心你劳心,都没敢应下来。”


    于庆隆笑说:“那等我闲下来多画些,放到你家成衣行里卖。赚的钱咱俩一人一半。”


    秦玉霜说:“哎呀, 真的假的?那我跟你说你都不用送到我家成衣行,在我手里就能抢光。这眼看着便要过年了,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和小姐哪个不得弄几身新衣裳?他们都等着十五那日出来争奇斗艳呢。你要是能画出来,我包管你钱袋赚得鼓囊囊。”


    于庆隆想想,他的《摘月记》也在收尾了。若是真能画图赚一笔,倒也可行。跟秦玉霜一人分一半也不少了,而且朋友一起赚总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那等我这次回去便画些。与成衣行的区别开来,到时你看有人要就卖,价钱也随你定。”


    “太好了,这样就能免了那些人三天两头来找我说情,我还不好意思总是拒绝他们,真的快要愁白了我的少年头呀。”


    “霜哥儿!”远处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于庆隆眼瞅着秦玉霜的笑容倏然消失:“那人是?”


    秦玉霜小声说:“就是以前总想着占我家便宜的那个。他叫时宜,家里卖酒的。上两回来我家我都让人说我没在,没想到他也来了。他多半也是想跟我要你画的成衣图,他知道我喜欢来这洋展会。一会儿咱就回说没时间。”


    于庆隆笑着说行,这时方戍替他拢了拢披风:“冷不冷?”


    于庆隆说:“不冷,你呢?”


    方戍直接摘下手套摸了摸于庆隆的耳朵。


    人的耳朵对温度最是敏感的。于庆隆一下就感受到那手热得很,必是不能冷了。


    他们这回穿的披风是他在成衣铺子里买的,倒不是特别好的东西,但保暖性不错,是缎面,内里是细棉做的,算是比较好的大众款。


    于庆隆叫方戍重新把手套戴好,这时那叫时宜的哥儿便过来。这人生了一双桃花眼,眼尾上翘得特别明显,笑起来就会给人一种撩人的感觉。但他不是无意识的那种撩人,而应该是很清楚自己怎样笑才最好看。


    他一来便极自然地招呼道:“我还奇怪霜哥儿不去找我,却是去接谁了呢。原来是方公子跟于公子。二位公子有礼,在下时宜,时光的时,宜家宜室的宜。”


    方戍和于庆隆异口同声:“时公子有礼。”


    时宜笑说:“之前在福悦酒楼外有幸一睹二位风采,有心结交,奈何你们二位总是繁忙,也不便打扰。今儿总算是有机会好好认识一下了。”


    于庆隆说:“常听霜哥儿提起时公子。”


    时宜看了秦玉霜一眼,略有些紧张道:“霜哥儿提我什么了?”


    于庆隆一脸真诚地说:“霜哥儿说你落落大方,性情豪爽,每每出行活动有所花费全都是你抢着付银两,对朋友阔气得很。”


    时宜:“……”


    秦玉霜垂首绷住笑,憋得肚子痛。再抬头时也学着于庆隆,语气十分认真:“宜哥儿经常说对朋友就得是这般的。隆哥儿你一会儿有喜欢的便叫他给你买,他有幸结交总要拿出点成意来嘛。”


    于庆隆但笑不语。


    时宜脸上像泼了墨,黑得发青,干笑一声:“霜哥儿把我说得太好了,论阔气我哪有你阔气。”


    秦玉霜没接这话。越想越觉得以前的付出都是错付。


    可刚巧也到了后园外展的地方。


    这展会分为内展和外展,外展卖的都是些不便拿到屋子里的,比如一些耐冷不耐热的。比如小动物,于庆隆看到雪狐,还有貂,以及鹰和野鸡等等。还有一些冻货,像是海鱼、贝柱、螺肉等等。


    也有一些放在外面看起来效果才会更好些的,像是各种毛皮。


    于庆隆对这些都不大感兴趣,方戍却看中了一些海螺壳。


    他就对这些自然形成的东西特别没有抵抗能力,尤其是长得奇特的,看着便像有什么故事的,他更喜欢。


    于庆隆便陪方戍挑了一会儿,大大小小混在一起,买了得有足球那么大一包。他琢磨着买回去之后正好用来做些他们想做的小摆件。


    重点还在屋里头。屋里有卖吃的用的。于庆隆主要就是想来看这些。他看到有孜然,还有辣椒和南瓜!


    他最想要的辣椒!还有孜然!有了这俩东西烧烤还远吗?!


    秦玉霜却拦着他说:“隆哥儿,那个味道好奇怪,吃完了之后我喉咙像是要冒出火来。先前我买过一回,吓得都丢掉了。你要不要先少买尝尝呢?”


    于庆隆却道:“没事,我买来也不是为了急着吃,是想要弄种子。”


    秦玉霜有点迷糊了:“弄种子最后不也是要种来吃吗?”


    于庆隆笑说:“对,但我能弄出好吃的。等往后做好了你再吃就知道了。”


    秦玉霜想想那个火烧一般的感觉,可不想再体会了。可是看于庆隆这样信心满满的样子,又觉着有些隐隐的期待。


    于庆隆挑了好几样来买。这些洋商人带过来的都是干辣椒,想来是怕航行路程太远,会坏掉。


    正好弄籽种。于庆隆看到好几个他叫不上名的品种,有粗有细,有大有小,他每样都买了一大把。这些东西在当地极为罕见,不是这些洋人来卖几乎看不到,所以价钱不菲。但于庆隆想着以后多做些好吃的东西,这钱也不白花。


    他还买了两拳头那么大一包孜然。光这些孜然就要一两银。


    还有三个大南瓜。全加一起就要五两。五两银子,四五口的家庭在乡下种地,可能还得遇上好年景才能在三年里攒下这笔钱,但他花得可一点没心疼。


    时宜看到于庆隆买这些在他看来根本不值得买的东西,死贵,秦玉霜还帮忙付钱,他心里就不痛快得很。


    原本可都是他买,秦玉霜给他付钱。现在有了这个于庆隆,秦玉霜倒是只知道围着于庆隆转。


    时宜越想越觉得心里不痛快,再回忆之前于庆隆说的话,便觉着肯定是秦玉霜暗里跟于庆隆说了什么,所以于庆隆才会跟他讲那样一番话。而秦玉霜肯定也是因为这个于庆隆才渐渐疏远了他。


    他打听过了,这段时间秦玉霜经常往福悦酒楼跑。那福悦酒楼又不是秦家的,秦玉霜去那还能是因为谁?


    眼瞅掺和不进这几人当中,又不想自个儿花钱,时宜便找到另外一个跟他比较熟识的人:“那于公子有身孕呢,霜哥儿也是,怎么买那些东西给于公子?也不怕吃坏他。”


    总有人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时宜找的这人家里也是开酒楼的,姓宁。


    近几个月福悦酒楼都火成什么样了?把他们宁家挤兑得都快没活路了。他也烦这于庆隆。因为就是这个于庆隆来了之后给郭恒安出了主意,又弄了那个什么福善饼,还有雪衣豆沙跟蛋堡,搞得现在他家的生意格外不好做。但凡是家里摆酒席置席的,□□成都是先去福悦酒楼。那边实在订不到位置了才会来他们家。


    宁明说:“吃不吃坏不也是他们自己的事?反正又不是花咱们的钱。”


    时宜明显感觉到宁明对于庆隆的厌恶,心思一转:“那倒是。不过这于公子是真厉害啊。才来咱们淮通县几日?就有那么多人追捧他。想要他的成衣图,还想要他的点心方。可偏是学得会的不让学,让学的学不会。这钱如今倒是都要叫福悦楼赚去了,可惨了你家宁安楼。”


    宁明一听便更为火大:“你又比我好到哪去?原先秦玉霜尽跟你玩得好,现在也不带你玩了。往后你可也借不着他的光了。”


    来这里玩的谁不知道从前时宜得秦玉霜照顾?可如今秦玉霜对时宜带搭不理,那些看在秦玉霜的面子上跟时宜玩的,也不带他了。


    时宜被说得面上挂不住,却也不火,只道:“那我也没办法了。我不像你,明明有能耐把那个姓于的赶出淮通县却任由自家酒楼越来越冷清。”


    “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字面意思嘛。你家开酒楼,总还是认识一些漂亮的,出来走场子的哥儿啊姐儿啊的,你就没想着让人去会会那位方秀才?”


    “这能成么?我瞧着这位方公子可对他夫郎爱护得很。”


    “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端看你投的鱼香不香而已。”


    他家几个兄弟,哪个不是家里娶着夫郎或媳妇儿,外面还一堆牵扯不清的?人的本性如此。


    便是秦玉霜还说过要跟他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呢,如今觉着于庆隆比他好,更有可图,不就忘了他这个朋友了?哪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东西。


    宁明觉得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找个漂亮的人勾着方戍,只要叫于庆隆觉着在这县城里就会有威胁,往后可不就不愿意来了?


    宁明赶紧叫来自家小厮耳语几句。


    中午这里会有异域风情的宴席,是一伙洋商人请当地的厨子来专门做的,还会有些番邦特色食物,所以大多数人都会在这里留下来吃饭尝尝新。


    园子里陆陆续续还在进人。


    不过三刻钟,宁明找的人便到了。来的是两个人。一个汉子,锦缎貂裘,一看就是个富家公子。还有个哥儿,二八年华,花记刚好长在眉心,一双眼欲语还休,身姿曼妙,。


    这二人没有直接来见宁明,而是在园子里逛过一阵之后才来到异族人跳舞的地方。


    此刻于庆隆跟方戍还有秦玉霜都在这。大伙正瞧着台上的人舞动腰枝,却忽然听这名哥儿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去看一会儿《摘月记》呢。”


    旁边的公子显然不乐意了,说:“那哪能一样?那《摘月记》再好看也是个死的,哪像这个活色生香。再说了,那什么未来居士连个面都不敢露,谁知道是人是鬼?你还天天迷得跟什么似的,你别是忘了谁在养着你。”


    哥儿泫然欲泣道,小声道:“能写出那般有趣的话本,必是位神仙一样的公子!”


    富家公子猛一推哥儿:“嘿你个小贱人!我看你是疯了吧?还真当自己是未来居士的什么人了。我看也不过就是个写下流小话本的穷酸秀才,你还在这痴迷上了!”


    “你放屁!”


    方戍正要起来反驳几句,却猛地从他旁边飞过去一只鞋子,正中那名公子。


    飞鞋的人方戍跟于庆隆都不认识,却是骂人的人。此青年也是美服华衣,神情非常激动,他指着那公子说:“你看过吗你就在这里满嘴喷粪!《摘月记》才不是下流小话本,那男主人公有情有义,哪是你说的这般不堪?你快点道歉!”


    “对!道歉!”“道歉!”


    公子没想到演个戏还挨打了,一时有些懵。可一想到朋友的吩咐,他便立马把矛头指向身边的哥儿,一巴掌挥在对方脸上道:“都是你个贱人闹的!”


    那哥儿被打得倒向了方戍他们这桌,一屁股歪倒在方戍脚边。倔脸被打得泛红,一抬脸泪光盈盈,任是哪个人见了都会心生怜悯。


    可就在大家以为方戍会扶这人一把的时候,方戍却干了件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事。


    方戍见了鬼似的往后一躲,接着便抖开披风,边为于庆隆围着边问道:“隆儿,可还有其他要买的东西?”


    于庆隆说:“没有,怎了?”


    方戍说:“没有了咱便快些回去。我瞧这里乱得慌,可别再伤了你跟咱们的孩儿。”


    于庆隆看看仍坐在地上未起的哥儿,眼神逐渐冷凝:“好。”


    可就在他起身后,那哥儿却一把抓住方戍的披风,柔柔弱弱地哀求道:“方公子,您是不是认得未来居士?您常去德馨书舍,每回您一去就有新本,听说您与未来居士互为莫逆。能不能、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带几句话给未来居士?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他写的话本。”


    方戍越听越皱眉:“这位小公子,你快松手。”


    他家隆哥儿本来就英俊倜傥,万一真的被这些小妖精给缠上可如何是好?!这不是要他的命么!


    这世上也不是没有哥儿和哥儿在一起的。虽然他家隆哥儿心里就只有他一个,可他才不许任何人惦记他的隆哥儿。不管是汉子还是哥儿都不行!


    方戍用力一抽,抽回披风,那哥儿却快速跪爬几步去再次抓住:“方公子!求您了!我只是想见他一面,您若是不帮我这个忙,我只好长跪不起。”


    于庆隆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人道:“地上凉,我劝小公子还是快起。打的是脸又不是腿,你行动快些出去敷点冰,脸上还不至于肿起来。若是肿起来,你家主子嫌了你可如何是好?”


    哥儿对上于庆隆冷漠的眼,心里忽而慌起来:“于公子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于庆隆问道:“你说你喜欢《摘月记》,那我且问你,《摘月记》第二卷写的是什么内容?”


    哥儿立时顾左右,结巴道:“这、这这我还没看到第二卷呢。”


    于庆隆又问:“那想是看过第一卷,第一卷写的是什么?”


    哥儿根本没看过,他哪里说的上来?他只听人家谈论过一些,便道:“就是仙哥儿与一个秀才的事。”


    于庆隆说:“你说的这点子东西但凡知道这套话本的人都听说过。你说你喜欢未来居士便是这么喜欢的?打着未来居士的幌子往别人家夫君跟前哭坐,你倒是个有趣的人。”


    于庆隆说罢精准地从人群里找到时宜,问旁边的秦玉霜:“时宜旁边那人是谁霜哥儿可认得?”


    秦玉霜说:“那是宁安酒楼宁家的小公子,宁明。”


    于庆隆朝那二人笑道:“原来是有人嫌我在县城里碍了他们的眼了。”他转头告诉那名慌张起身的哥儿:“这位小公子,我念你也不是本意如此,不予追究。但你最好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一声,我于庆隆这人呢,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可若是有人想给我找不痛快,那到时可别怪我这人不讲道理。夫君,我们走吧。”


    有人大声问道:“于公子,那未来居士真的不得一见吗?!”“于公子,那未来居士多大年纪?”


    方戍抢道:“不能见!不能问!见了问了惹恼了他,他便再不会给大伙写话本看了!”


    天爷啊!这可太严重了。问话的一群人顿时住嘴。


    方戍恨不得把于庆隆罩起来赶紧抱走。


    这些人,这般喜欢他的隆哥儿,要是知道他家隆哥儿不仅话本写得好,人还长得俊俏,那岂非更疯魔?!绝对不能让这些人知道!


    秦玉霜赶紧跟上于庆隆和方戍,走前他告诉几个缠着他要成衣图的哥儿和小姐们:“你们想要的东西我问着了,过个五七八日你们去我那找我。我先回了!”


    那些人紧着点头,而时宜跟宁明则像吃了苍蝇一般脸色铁青地站在一边。他们万万没想到方戍居然一点怜香惜玉的念头都没有!这是个木头吗?!


    那么楚楚可怜的哥儿难道看不见?


    宁明皱眉道:“我怎么觉着这位方公子不大正常?”


    时宜也觉着奇怪。明明那美人哥儿扑的是方戍的脚边,怎的反倒是方戍本人更为不悦?生怕谁碰着了他家于庆隆似的。


    可谁要碰于庆隆了?


    而且一般来说,一个汉子看到一个柔弱的哥儿被人欺负,不是该本能地先想着去帮对方一把才对吗?不帮也就罢了,居然还躲。


    这也太,太窝囊了吧???——


    作者有话说:方戍:隆哥儿,他们说我窝囊[害羞]


    庆隆:那你在那美啥呢[笑哭]


    方戍:他们不懂我窝囊但是我天天都能抱到他们崇拜的未来居士,未来居士还给我生娃儿呢[坏笑]


    庆隆:行那你继续吧[抱抱]


    方戍:求姨姨们投喂我家两个小娃,他们最近胃口很大。谢谢漂亮可爱强大智慧的姨姨们[垂耳兔头][空碗][空碗][空碗]


    再给我码字的娘推个小预收,欢迎姨姨们收藏[让我康康]


    《别碰我的财神爷》


    文案:


    财神赵宏铭受了天罚,被贬下凡间成了一名高中生。其座下散财童子化名单彩,欲往凡间助主神尽快受完天罚重回神界。


    单彩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收集赵宏铭的眼泪、汗水、毛发。


    因为这些东西分别能变成金豆、金条、金丝。


    只要他把这些金子拿出去行善,那便是功德,攒满十万两黄金的功德,他们就能重回神界。


    十万两……


    单彩笑着笑着就哭了,哭完一手拿着密封袋,一手挥武着小手绢,追上那个在操场上挥汗如雨的高大男生,“神君,擦汗用这个呀!纯绵的!吸汗!”


    ……


    赵宏铭觉得班里新转来的男生好像有什么大病。死乞白赖非要跟他做同桌,天天给他买水买饮料喝,还一有时间就给他讲悲伤爱情故事,今天是哪个仙子跟哪个凡人被棒打鸳鸯了,明天是哪家的未婚夫参军战死沙场,好好的姑娘成了望门寡……


    讲完还必问一句:“您听完不想哭吗?”


    他哭个鬼啊?!


    可就这还不算,这同桌还总是想帮他擦汗!还主动说要给他洗衣服!


    同桌还跑来跟他合租,大夏天的在屋里咣咣开电暖气!做顿饭能放一斤生姜二斤小米辣!


    他深深怀疑同桌暗恋他。以上种种必定都是为了让他心火上升,热得脱衣服!


    同桌肯定是馋他腹肌太久了。


    于是为了试探,赵宏铭果断把衣服脱了亮出了他引以为傲的腹肌。


    不料同桌真的兴奋地抖了抖,然后抓起他的衣服就跑了。


    赵宏铭:“???”


    某日,赵宏铭跟单彩进了单彩卧室,单彩小灯一关,拿出一个古怪铜器。


    赵宏铭亲眼见到,他的汗水、眼泪、头发、甚至于他的血,都在这个铜器里变成了黄金。


    赵宏铭:“……”


    这很·不对劲!!


    阳光大男孩财神降世攻VS欢乐逗比散财童子受


    【2025年8月30日截图登记!】


    第96章 第 96 章 方秀才学坏了,……


    方戍家中有河东狮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 都说这位方秀才胆子小,怕夫郎怕得紧。虽然也有人反驳,说那不是胆子小, 是明辨是非, 把夫郎当成宝贝, 可还是有人坚定地认为这就是个怕夫郎的软蛋。


    话是谁传的自不必问。时宜跟宁明吃了亏, 一时不敢再闹得太大,但又不想让于庆隆两口子太痛快,于是便叫人传出这样的话来。他们想着, 于庆隆不怕方戍有人勾搭, 那方戍总得要点脸面吧?


    结果他们很快发现, 这汉子他也不要脸面。他似乎只要有夫郎就行, 管你们爱说什么说什么,他根本就毫不在意。


    这日, 方戍半面蒙着折成三角的巾帕,坐在一张小木凳上。他的左边是一筐干辣椒,右边是一个白色的瓷碗, 中间是个灰色的石臼。


    他取几个辣椒, 用干净的纱布擦净, 放进石臼里捣,捣细碎了之后再往里面放点, 再捣。


    还有马亲随跟严西宽,这两人也在捣, 只不过离方戍有些远,一个在捣熟芝麻跟熟花生,还有一个在捣孜然。


    于庆隆则坐在椅子上,画成衣图, 拿着色卡配色。


    最离谱的是,他的对面坐着秦玉霜,秦玉霜在切羊肉。


    这小孩现在在他这搞什么都觉着新鲜有趣,赶都赶不走。而秦老爷和秦夫人居然还很放心把宝贝小儿子放在他这。


    于庆隆原不想让秦玉霜做这些事,但秦老爷和秦夫人都说了,做什么不打紧,只要不是做坏事就成。于庆隆一寻思,那就学学做吃的也好。人嘛,有点技能,你可以不用,但是会了总比不会好。


    秦玉霜也乐得做这些。在家里原先他想玩儿,他父亲和母亲都不让。现在来于庆隆这边,明明还是同样的事情,可他父亲跟母亲就让了。他也不知是个啥道理,但能玩儿又能学,他就很开心。


    于庆隆说:“这样逆着纹理切,嚼起来才不费劲。”


    秦玉霜年纪还小,受着宠爱长大,有时不愿意深入思考。但他很聪明,于庆隆教的他都还愿意听,所以一学就会。


    他比划一下:“这样?”


    于庆隆说:“对。切完一会儿咱们串起来,烤羊肉串吃。”


    他还有最后一卷话本要写。但这东西不差这一两天,反倒是那些想要成衣图的人,他们都是想着年节时便能穿上,得给他们留出制做时间。这些人的衣服多是重工,制做时日久,他打算先画一批图出来。


    正好带上秦玉霜一起玩儿。他特意选的在外面大堂里一起弄,不远处是来楼里吃饭的客人,这边是他们食材加工,免得和严西宽马亲随他们都在一起,有人见了再说三道四,影响了秦玉霜的声誉。


    秦玉霜咽咽口水:“隆哥儿,为啥都是羊肉串,听你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很香呢?”


    他们这里有卖羊肉串的,他也吃过。但没觉着有什么特别不同。就是烤熟了之后加了孜然和细盐,香是香了,可也没说吃完了还惦记的程度。


    于庆隆也是买孜然时才知道这东西本地早有,只不过太贵所以吃的人很少。


    但不管如何买到了总是好的,展会那天买得多,类似批发一样,价钱也会便宜些。他告诉秦玉霜:“光孜然兴许不够,加上碎芝麻跟碎花生,还有一点碎细椒粉试试。”


    那几种辣椒他买回来之后都挨个尝过,有特别辣的还有不怎么辣的,还有香辣的,他挑着香辣的跟不太辣的让方戍捣着呢。这里的人大多没有习惯吃这东西,他打算少量的加,弄细点。


    方戍这时问:“隆儿,看这样够不够细?”


    于庆隆扭头瞅瞅:“可以。一会儿再把芝麻跟细盐合上,弄成芝麻盐。”


    烤羊肉串切的是块不是片,又是微微冻了一下的,切起来好切,要不了太多时间。于庆隆瞧着秦玉霜也切了不少了,便拿到小厨房取了一半先稍稍腌了一下。腌料里放的盐和洋葱丝,苹果沫抓了抓,最后放点油。


    他做这些并没有避讳秦玉霜,反倒告诉秦玉霜:“你可以简单记记,以后自己想做来吃也是可以,但不要告诉外面的人我是怎么腌这个肉的。”


    秦玉霜说:“好的,保密!不过居然还要加苹果,那烤出来会不会有些果香味?”


    于庆隆说:“是有一点香甜。”


    反正他以前看他奶奶放过苹果,也放过梨。他手边没梨他就放了苹果。具体要起啥作用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每回他吃着都很好吃。


    腌了差不多三刻钟,于庆隆找人一起拿竹签串起来。串好一共三十个大串,于庆隆拿去用炭火烤了。


    这还不能一次烤熟,因为肉块比较大。所以是先初烤一下,再放在比较温热的地方让它慢慢熟。他奶奶是用烤箱调温度,他这只能人工调整与火的距离。


    索性他在福悦酒楼折腾这段时间设备也多了不少。


    于庆隆把肉串烤好之后,上面撒了他调配好的烤料。里头有孜然、芝麻、花生碎、盐、还有一个是他反复炸脆了之后碾碎的油条碎。这是一份,还有一份是在此之上加了细辣椒粉的。


    做出来一共就是四种烤串,一种腌过不辣,一种腌过加辣。还有就是无腌无辣,无腌有辣。


    这四种弄出来,于庆隆让大伙都尝了尝。他发现有的人就是一次辣的没吃过,但也觉得那味道很香,很喜欢。有的人还是只愿意吃不辣的。但不论是哪一种,相比来说他们都更喜欢稍微腌过一下的,觉得那个里外都有味道,而且外香里嫩。


    于庆隆还分了一些给当天用餐的客人,有的人吃完当即就想再点一份。


    郭恒安笑说:“不好意思杨老板。今天这串是我们酒楼里出的新样式,给咱们这些老主顾先品个鲜。想要再吃那得等明天了。明天起我们才开始正式售卖。”


    杨老板说:“那你还拿出来馋人。老郭你可真是,成吧,明儿再来。不过可得给我留一份。也不用太多,留个二十串就行,我带我家里人过来吃。”


    今儿是谈生意请吃饭的,家里人没在。


    郭恒安连忙说没问题,并承诺往后的半个月肉串有新品尝鲜价,只要是今天在场的客人,走时结账登个记,下回再来也都能享受到尝鲜价,不管是不是在半个月里。


    大伙这才满意,而于庆隆则带着方戍跟其他朋友们躲在小厨房里继续弄。


    他没准备那么多的羊肉,所以卖是真不够。但是他们自己留着吃是足够的。


    他给郭恒安家里跟郭青山弄了些,还给秦玉霜也多弄了些。他弄的纸包,烤好了之后给郭青山跟秦玉霜带着,料没撒,告诉他们:“在木炭火上离着个半掌距离稍微烤烤,再撒料,那样更香。不然撒了料带回去料也潮了不好吃了。”


    他还把画好的衣样图给了秦玉霜:“这图你卖多少钱都行,就是别贵的把人吓跑了。”


    秦玉霜宝贝地收好:“哪里会吓跑,他们不抢就不错了。哎,一想到你年前要回去我就好失落。”


    于庆隆说:“总还会再见的。等明年天暖和了,你也可以去我家玩儿。我打算种好些吃的。等你来了之后我带你下河摸鱼,挖野菜,还可以捉萤火虫。乡下住起来肯定是没有这边便利,但好玩的东西也不少。对了,我还可以给你做紫苏烧鸡吃。不过那得夏末的时候了。”


    秦玉霜想象了一下,觉得向往得很,便说:“那说定了,明年我一定去你家玩儿。”


    于庆隆点点头,把吃的交给秦家的小厮带好。


    把人送走之后,郭恒安问他:“小于兄弟,这个羊肉串卖的利算一成。”


    于庆隆说:“行,郭大哥你看着弄。不给都行。”


    反正是他做来吃的,一开始也没想着卖的事。


    郭恒安却道:“亲兄弟还明算账。这东西你要不这么腌,我这里的厨子可想不到这么做。不过这串起来稍有些麻烦,再加上外面也有卖的。虽味道差不少,但我也没法卖太贵,便给你提一成,毛利。”


    于庆隆说行。结果郭恒安走半道又回来了:“你们这回回去的时候想带啥?我提前让厨子们做出来。”


    反正冬天冻着也不坏,弄些卤肉跟烧鹅之类的都很好带。


    于庆隆说:“就多带点烧鹅吧,还有卤猪手。”


    别的买了材料他回家也基本都能做。他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时不时去大厨房转悠,虽然没怎么亲自动手,但大多数常见的菜也都学会了,郭恒安和厨子们也并不防着他,有时候还跟他聊怎么琢磨新花样的事,他也跟着积攒了不少做美食的经验。


    像是肉串料里那个把油条炸干了弄成碎的主意就是跟厨子们一起研究了之后弄出来的。


    翌日起,于庆隆就开始准备要带回家的东西。


    过年要穿的新衣服已经做好了,八成家里人还做了一批新鞋。他这回回去,要带的主要还是吃的。他还打算买个小石磨。


    方戍问:“买石磨?家里不是有一个?”


    于庆隆说:“咱买个小的磨辣椒用。比较轻,用完方便清理。要不你捣辣椒也辣眼睛不是?”


    方戍觉着有趣,当时便带着于庆隆去了卖石磨的地方。还有严西宽跟马亲随一起。


    于庆隆忽而转头:“西宽兄,咱姐姐喜欢什么颜色你可知晓?”


    严西宽说:“我姐喜欢紫色。”


    于庆隆点点头:“那一会儿也给她挑几样好看的紫色布,过年弄新衣裳穿。”


    严西宽笑说:“谢谢小于阿兄。可是我也不知我姐穿多大尺寸啊。”


    于庆隆说:“所以我说买布。到时有了布她自己缝。我瞧着你跟亲随兄身上穿的新衣服可都不是粗制的,是咱姐做的吧?缝得细致得很。”


    马亲随说:“真让小阿兄你猜对了,就是你上回给我们拿的布,严姐给做的。她手艺好着呢。”


    几人坐在马车里正聊着,外头忽然一声大喝:“你们再敢胡闹!我就去衙门告你们扰乱治安!”


    方戍听完吓得赶紧让赶车的小伙计停下来:“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可不能去太乱的地方,万一伤了他夫郎跟孩儿可不得了。


    结果回应那大喝的是数不清的声音:“你告去吧!看谁不占理!”“你想害我们恩公我们就不让你做生意!”“兄弟们砸他!”“敢对咱们恩公使坏,我看今儿谁敢帮他!”“砸!”


    “哎呦!少爷快!快进屋去吧!”


    “打他!”


    “那不是宁安酒楼吗?”严西宽这边角度刚好看到,“有好些人堵着门口闹。”


    “你们不去给我们恩公赔礼道歉!你们就别想开门!”


    “没错!快叫你们老板出来给我们恩公道歉!你们这些下三滥!黑心肝的东西!”


    “怎么回事?”方戍问打听消息赶回来的小伙计。


    “方公子,他们宁安酒楼活该!这些灾民听说这宁家少东家派了人去,去挑拨您跟方夫郎,还当众说您是胆小鬼,窝囊废。他们气不过,正闹着呢,要他们宁家登门给您和方夫郎道歉。”


    于庆隆说:“他家胆子可够大,这也敢当众骂?”


    现在就连他都不敢在淮通县县城里骂方戍,因为指不定会被谁闷一棍。


    方戍起早贪黑地帮忙安置那些灾民,有吃的也都是先让最需要的人吃,从不仗着手中的权力做惠己利己的事,所以这些人如今是真的很敬重方戍。


    宁家是疯了不成?


    马亲随说:“他们活该。做出那般缺德的事,还指望做好生意?”


    那日在洋展会上挨了打的哥儿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于庆隆当时便看出来了,只是没说。后来秦玉霜找人去查,查出来这人就是在宁安酒楼里转堂子的,只不过出来的时日短,认识的人少便没有被当场识破。


    当地管游走于酒楼跟各大客栈之间卖艺的人叫“转堂子的”,这些人通常卖艺不卖身。但说是这么说,有些个身上总是有些许风尘气,所以具体怎么回事也是看人。


    “要不要过去看看?”于庆隆问。


    “不去!”方戍答得坚决,“这宁家人实在是可恶。还有那叫时宜的哥儿。”


    别的他都能忍,可居然想破坏他跟他家隆哥儿的感情,他真是骂死这两家祖上十八代的心思都有了。得有多恶毒才能想出那样的主意?他的隆哥儿都有身孕了,万一伤心再出了事可怎么办?


    方戍想想都觉着不能原谅,便告诉赶车的小伙计:“换条路走,咱不从这过了。”


    于庆隆知道这次是真的触到了方戍的逆鳞,但他们这马车是福悦酒楼的,兴许会有人认出来,他便道:“你还是下去看看吧。就算那宁家人讨厌,可这些灾民也没必要在这里受冻。”


    方戍还是气不过,但想想也觉着夫郎说的有道理,便告诉小伙计:“一会儿我下了车你把车往回赶赶,可千万别叫人群惊了马。”


    小伙计应是。严西宽跟马亲随便也下了车,异口同声道:“放心过去吧,我们在这守着小阿兄。”


    方戍便去招呼那些灾民道:“乡亲们,你们快别在这里聚着了,天冷,再冻着你们!快回去吧!”


    那些灾民一看到方戍,群情激昂:“恩公来了!”“是恩公!他们敢给您找不痛快,我们就给他们找不痛快!”“就是!谁敢跟您过不去那就是跟我们大伙过不去!”“他想做生意?除非道歉!”


    方戍说:“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这宁家兴许也是被人撺掇的呢,也不定就是他们要使坏。你们快回去吧,天怪冷的!”


    近边的人立马问:“居然还有人敢撺掇?恩公您快告诉我们是谁!看我们不打上他家去!”


    方戍说:“这可不能说,说了你们还要去冻着。快回去吧!快过年了可别再着了凉!大伙快回去吧!”


    有人喊:“恩公!这可不行!您心善,可我们不能叫您受了委屈!我们这些泥腿子没人管没人问!要不是您来帮扶我们大伙,我们说不定早都冻死饿死了!”


    “对!不能放过他们!”


    “快说!”有人咣咣拍宁家的大门,“是谁叫你们害我们恩公的?!”


    “不说就砸了你家门!”


    方戍说:“别砸了!快回去吧!帮扶大伙的是马大人跟曹大人!”


    为首的灾民道:“那也是您想法安顿了我们。”


    “对!”


    这些人不肯回,一直在砸,非得知道到底是谁那么坏,居然想毁了他们恩公的名声还想害恩公的夫郎。


    眼看着门就要被强行撞开,宁家赶紧把门打开:“哎哟你们快别砸了!”


    出来的是宁安酒楼的掌柜:“我们少东家也是听了那钱门酒庄的时公子说的话才做了错事!可不是有心跟方大善人过不去啊!”


    起头的灾民问道:“你们可当真?要是敢说一句假话,我们还得回来砸你们!到时你们可一天生意也别想做!”


    宁安酒楼掌柜满头大汗,这一上午真是被这些人搞怕了。在他们楼里住店的客人也闹起来了,要他们退房,说吵得慌。这他哪还敢包庇那姓时的,他家老爷也不依了。


    “就是钱门酒庄,我家少东家就是听信了那时家小公子的话才办了错事,你们可千万别误会啊。我们对方大善人也是敬重得很。你们几个说是不是?”


    “是啊!”“就是,我们没想惹他们。”一伙伙计说,“都是时家骗我们家少东家!”“那叫时宜的哥儿可坏着了。你们是不知道,他原先总跟着秦家小公子。那秦家小公子也是个大善人,后来识破了这时宜哥儿的嘴脸不跟他交好了,跟方夫郎做了朋友。这时宜哥儿嫉妒着方夫郎,就找了我们家少东家说都是方夫郎骗走了他的朋友。我们少东家也是个心善的人,才想着帮他出头!其实这时宜哥儿才是最大的骗子,他还就好占人便宜呢!”


    “当真?”


    “千真万确!”


    “好,信你们一回!兄弟们跟我走!”


    “哎这?!”方戍说,“你们可别去闹,都回安置所去吧!可别着了凉了!”


    “放心吧恩公!我们准回去!”


    等去了那时家闹完,他们就回去!看以后谁还敢说他们恩公半点不是,谁还敢想着毁他们恩公!


    方戍一瞅这伙人走了,又喊一声:“可千万莫要去闹啊!”


    灾民们回过身来朝他鞠一躬,风风火火地走了。


    方戍便回了马车上。


    于庆隆瞅瞅他:“夫君,你学坏了。”


    方戍装大尾巴狼:“哪有?夫郎冤枉我。”


    马亲随说:“方守城你可真假,不过干得漂亮啊,就得这么办!”


    严西宽说:“正是,不能便宜了那个姓时的。不过咱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方戍说:“不直接去。先带隆哥儿去买个小石磨再说。”


    时宜在钱门酒庄,正烦着没有摆成于庆隆一道,没想到忽然看到一伙人气势汹汹跑到他家酒庄门口。


    这伙人喊:“谁是时宜?快出来!”


    时宜顿感不妙,安抚了选酒的客人,出来问道:“你们是?”


    打头的灾民说:“我们是替天行道之人!今儿谁敢买这家的酒,谁就别想从这离开!”


    后面的灾民跟着喊:“对!这家的酒兑了马尿!”“这家的小公子惯会占人便宜!”“这人心术不正!”


    五六个客人闻声吓得全都从酒庄出来。


    正是要过年的时候,大伙陆陆续续在买年货,可没人想在这个时候惹上麻烦!


    倒有看热闹的没走,问道:“为啥这么说啊?这家到底咋回事?”


    为首的把从宁安酒楼掌柜那听来的说给大伙听:“就这叫时宜的哥儿!贪朋友便宜,嫉妒好人,还明知人家夫郎有身孕,想破坏人家小两口的感情!”


    一个未出嫁的哥儿居然有这么歹毒的心思,做出这么多遭人诟病的事,以后哪个好人家还敢要他?


    路人也纷纷指着骂:“怎么能那样啊!太不是个东西了!”“就是,以后谁还敢要他?”


    时宜喊道:“我没有!他们冤枉我!我没那样做!”


    为首的说:“你敢发誓?!”


    时宜当然不敢。


    这名声是一下就臭了。


    马车跑得肯定是比人走得快。方戍带于庆隆挑了石磨转个弯正好瞧见钱门酒庄的热闹。


    不过离得挺远,他们路过瞅一眼罢了并没有往那头去。


    只瞧见一伙人把雪球砸向时宜:“你个坏人!叫你再起坏心!看今儿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谁也不要再去他家买酒!”“对!他家都不是好人!”


    一伙几十个人在酒庄门口骂,哪里还有人敢去买酒了?


    方戍骂了句:“活该!”


    于庆隆无语地看着这家伙,还有旁边的三个石磨。


    这些石磨一个还没椰子大,一个再大出一倍,还一个再大出两倍。


    明明一个就够,方戍在铺子里磨蹭半天想买仨:“一个磨辣椒,一个磨小米粉,还一个小的,咱们磨芝麻酱用嘛。”


    于庆隆哪里会看不出他就是喜欢这些小来小去的可爱玩意儿,便容他买了,只说了句:“到时候用完都你刷。”


    方戍说:“自然是我刷,这么重,为夫哪里舍得劳动你。”


    说着就去摆弄那个最小号石磨上的小摇杆:“隆儿想要磨啥,只管吩咐为夫,你说磨多细就磨多细!”


    于庆隆看他就是想玩这东西。可一说起芝麻酱,他倒是想起来,他其实还有一样东西可以做来吃——


    作者有话说:庆隆:夫君,小石磨好玩儿吗[问号]


    方戍:好玩儿[哈哈大笑]


    庆隆:那你以后抱着它睡吧,不用钻我被窝了[墨镜]


    方戍:谁说的?它一点也不好玩儿!又冷又硬一块破石头,我可嫌弃了[白眼]


    庆隆:好,都送人[坏笑]


    方戍:夫郎,好歹是花钱买的[爆哭]……要不、要不咱还是留着吧[求你了]


    庆隆:来说两句好听的[狗头]


    方戍:夫郎全天下最可爱最好,是我的大宝贝[抱抱]


    庆隆:姨姨们,给他来三万斤辣椒让他磨个够。谢谢姨姨们![垂耳兔头][空碗][空碗][空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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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 第 97 章 双胞胎初次与双……


    上一世芝麻酱最常见的地方大概是火锅店, 但于庆隆想到的不是火锅,而是涮串。


    福悦酒楼如果弄火锅就要专门弄一批锅具和灶,整个经营模式就会改变, 这不适合。但涮串不一样, 可以弄那种小银锅, 下面放点炭火, 小火慢慢煮着,当个菜一样端上来吃。


    至于涮什么,鹌鹑蛋串, 还有牛羊肉串、鸡丸、海带、豆腐、豆皮、粉丝、白菜、萝卜等, 选择多得很。


    粉丝这里还没有土豆粉, 但有绿豆粉, 而且工艺上已经比较成熟。虽是从外地运过来的,价格有些高, 但寻常人家偶尔吃一回倒还不至于那么难。对于来福悦酒楼消费的人来说就更是无所谓了。


    这次回去的时候于庆隆还准备往家里带一些回去。


    他想着,涮好的串串淋上调制好的麻酱料,再跟粉丝一起吃, 可别太香。


    说干就干。于庆隆叫人熬了骨汤, 还跟楼里的大厨们一起琢磨了牛油底料。


    厨师们觉得那个牛油底料太辣了, 红得吓人,这谁敢吃?


    他们倒没有恶意, 只是担心:“于公子,这吃完了胃里还不得跟着了火似的?”


    于庆隆说:“可以分几种不同程度的辣, 轻辣,中辣,还有重辣。看客人们口味自行选择就行。”


    他们分了两锅来煮那些串好的食材。吸饱了汤汁的豆皮和粉丝,煮得软软的海带和萝卜, 还有腌过的牛羊嫩肉,淋上加了乳腐跟韭菜花的芝麻酱,咬一口,唇齿流香。大冷天的这么热热乎乎香香浓浓地来上一口,谁能不爱!


    郭青山一边扇风一边吃,辣得嘶嘶抽气但很喜欢。方戍也是,他俩是目前为止最能吃辣的,觉着吃得很过瘾。


    两名大厨年纪偏大,感觉这么吃怪吓人的,开始有些抵触,可吃了几口适应适应,发现这味道是真有点叫人停不下来。一边觉得过于刺激,一边又想再试试。明知吃的时候嘴里像要冒火星子,可就是还想吃下一口。


    郭恒安就知道,这东西有的卖。


    于庆隆说:“如果客人没吃够,中途还可以加串加炭,额外按种类收费就行。也可以弄成鸳鸯锅,像太极图那样分左右,辣汤和骨汤各占一半。这样一桌人吃不吃辣也都有的选。”


    方戍道:“古有五熟釜和分格鼎,今有鸳鸯锅?那该是何模样?”


    于庆隆拿来纸笔画出图来:“这样,间隔似水波流转。”


    郭恒安觉着这个新鲜,赶紧叫人去定制一批这样的小锅和能放在桌面上配成套用的炉子来。他还叫人写了传单发出去,让大伙知道他们这里又要出新菜。


    于是本就热闹的福悦酒楼这下来往的客人变得更加多起来,名声也传得更远。


    大过年的,只有钱门酒庄跟宁安酒楼的生意大不如前。可眼下这种情况,他们根本就不敢再惹方戍跟于庆隆,为此也没少遭家里人埋怨。


    这样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一号,于庆隆的最后一卷《摘月记》写完,由严西宽跟马亲随送到了德馨书舍。这一回送的也是两卷,陆德馨结了最后的钱,见于庆隆没来,便问严西宽:“那来年呢?未来居士还能往我这送话本了不?”


    眼看着于庆隆跟方戍跟郭家叔侄越来越好,陆德馨心里都直犯愁,嘴上起了好几个大火泡。


    严西宽说:“来年不好说。不过若是写的话,应该会来给陆少东家看看的。”


    于庆隆明年要生孩子了,时间上便不会稳定,所以到底能不能写,他们现在也说不清。


    陆德馨这近半年时间里靠着《摘月记》和书包,还有笔筒着实赚了不少,就担心来年这些都没有了。人就是如此,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让伙计准备了半车的年礼:“这些麻烦严兄弟和马兄弟稍给未来居士,这是我德馨书舍的一点心意。希望来年还能有跟未来居士合作的机会。麻烦二位帮忙转达一声,若是来年还能合作,酬劳好说。”


    严西宽跟马亲随收了,说一定转达,回了福悦酒楼之后便开始收拾行囊。


    于庆隆这回要带回家的东西比之前更多。除了吃的喝的,秦玉霜还给他拿了许多补品,还有布料。还有满满两大车的土豆他要带回去。


    “那你年后什么时候还来啊?”秦玉霜想想就舍不得于庆隆走。


    “可能要二月了吧。”于庆隆说,“没事,时间过得快着呢。”


    “唉,我觉着你在的时候快。你回去了就要变慢了。你要是能在这过年该多好。”


    “明年吧。明年兴许就可以了。”


    秦玉霜叹好几声,也知道于庆隆回去是必然的。他想派自家的马车去送于庆隆,可于庆隆坐的是官府的马车。虽然没有他家的舒适,安全是绝对能保障好了。而且这次于庆隆和方戍回去,马大人亲自出来送来了,他可不敢争那个头。


    他送于庆隆送到城门口。不止他,还有很多灾民听说今天于庆隆他们要回去也来相送,队伍排得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


    有个大爷都快八十岁了,拄着个拐杖被老伴搀扶出来,在门口喊:“方公子于公子!你们一路慢走,我、我代大伙谢谢你们二位恩公。”


    “谢谢!”“谢谢恩公!”


    方戍跟于庆隆听罢从车上下来,朝乡亲们这边鞠了一躬再上车。


    马车走了很远,他们还在遥遥望着。


    天上落起细碎的雪,不一会儿便将这世间画得雾蒙蒙。


    这一次回去,于庆隆带了许多吃的,钱却没有全部带走。郭恒安和陆德馨还有秦玉霜给他结的钱加一起得有五百六十两银。


    主要是秦玉霜卖图卖的不便宜,再加上铺子里做手套的分成,卖成衣的分成等等。于庆隆带走三百两,二百六十两留下了。他让郭恒安采购了一批粮食和肉送到救济区。


    二百多两银子,给留在城里无家可归的人吃顿好的完全没问题,起码别让人过年太冷清。


    大约今天之后这些人就能拿到这批东西。


    半路上,方戍小声对马亲随跟严西宽道:“要不今年过年你们就去我家过去,人多也热闹些。”


    马亲随也小声说:“我这怕是不成。出来一整年没回,再不回去家里要惦记的。”


    严西宽跟作贼似的拢起手窝贴在嘴边:“我得先问问我姐。再说去也不能这么早去,年前我怎么着也得去给方叔和方婶拜年,到时看情况再说。”


    三人边说边瞅着于庆隆,皆因于庆隆在半路上枕着方戍的肩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月份越大人越容易乏的原故,于庆隆最近睡眠偏多。方戍拿个大棉被把他拢着,保持一个自己很不舒服但尽量让于庆隆舒服的姿势,就这么一路歪到了下溪村。


    到家时他的整个肩臂都是麻木的。方吴氏瞧着便问:“戍儿你胳膊怎么了?”


    方戍说:“没事。隆哥儿睡了半道,我搂他搂的。”


    方吴氏笑说:“看来这回把我儿夫郎照顾得不错,明儿娘给你烙糖饼。”


    于庆隆睡醒还有点迷登,听着忍不住发笑:“夫君你以后不对我好点你都没糖饼吃了。”


    方戍说:“谁说不是呢。这往后要是小的出来了我怕是连饼皮子都捞不着了。”


    方丁满说:“看来戍儿你对你今后的日子已然心里有数了嘛,甚好,免得你以后心中失落。”


    方戍想想,失落不至于,他觉得那日子应该挺甜的。


    他甩甩胳膊往里搬东西——这回还是牛权一行人送他们回来的,但只是把东西全都搬到厢房便离开了。快过年了,这些人在治安这块要更加警惕,要做的事情估计也很多,方戍便没叫他们久留。


    这次带回来的大多是吃的,但类别多,要细细分一下才行。


    于庆隆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这时候方家人绝对不会让他再干半点搬搬抬抬的事,所以他一到家之后洗过手便站在一边,边吃苹果边指挥,啥东西放哪。


    方戍按他说的,需要冻起来的都放在外面的大缸里冻上,还有些要尽快吃的则拿到厨房。有些是需要送人的,便留在厢房。


    收拾完的时候,方吴氏也准备好了晚饭,两人简单吃一口,回屋子里把银子数数,收好。


    他们已经存了整整一千两银子,手头还有四十多两零用。这在上半年还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可现在不但真的存到了,而且还实实在在地拿在了手里。


    方戍把大浴盆拿进来兑好热水,示意于庆隆坐进去:“隆儿坐好,为夫帮你擦背。”


    于庆隆说:“一起洗吧,反正盆也够大。”


    他们在福悦酒楼基本两三天洗一次。因为是冬天,也不会出汗,再加上洗得频繁会增加着凉的风险,所以都是两三天洗。但两三天洗一次也很干净,主要也不干什么活。


    方戍便解了衣服说:“那我先进去,你一会儿坐到我腿上来。”


    于庆隆点点头。他坐到方戍腿上和方戍面对面,两人都能看到他鼓起的肚子来。


    方戍把手搭在上头摸摸,稀罕巴拉地说道:“杨杨,小石头,我是你们的父亲。”


    原本的乳名想好的“小石头”,可不止一个孩子也不够分,但“小木头”又实在太难听,而之前于庆隆在路上做标记用的树枝大多是杨树枝,所以便决定大的叫“杨杨”,小的叫”小石头”。


    近些日子方戍每晚都要跟两个孩子聊聊。不管孩子听不听得到,主打一个先架起沟通的桥梁再说。


    “今天你们的阿爹赶了一天的路,累了,晚上你们要乖乖的好好睡觉,让阿爹也能休息好。”


    “他俩可能还没长好听声音的本事呢,这能听见么?”于庆隆笑说,“你还不如对自己说,得让夫郎休息好,别没事总是偷偷摸他。”


    “我有么?”方戍说,“哪回你睡着了我都没再动啊。”


    “动没动你自己心里知道,不摸我肚子就不是动了?”


    方戍顿时心虚。


    就在这时,他的手心处像是忽然被轻轻触碰了一下。非常细微的感受,但他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水里,他就捕捉到了这极小的动作。


    于庆隆也愣了愣:“你感觉到了么?”


    方戍猛点头:“孩子们好像动了。”


    于庆隆说:“对,他们好像在里面……游?”


    于庆隆也不是很确定,毕竟他对这些也没有任何经验。但就在刚刚,他肚子里好像有条小鱼游过去了。他就像那个鱼缸,他感受得到身体里的羊水被轻轻拨动了,特别奇妙的感受。


    方戍把手心整个贴在于庆隆的腹部:“杨杨,小石头,你们是不是真的听得到父亲和阿爹说话啊?”


    于庆隆真是受不了这家伙,但他也没拦着,其实心里也抱着一丝期待,希望两个小家伙再动一动。


    结果等了半天,水都快要凉了俩孩子也没动静。


    于庆隆说:“算了,应该还是太小了,等再大些估计就会常动的。”


    方戍也觉得是这般,并且坚定以后每天都要和孩子们说说话,万一听到了呢!


    他快速洗了一番之后出去,拿个超大条的棉布巾把于庆隆包住,干脆抱到炕上:“快进被窝里,我去把水倒了就来。”


    于庆隆把被子盖严只露个脸在外面,看着烛火,忽然觉得,其实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似乎也挺好。


    结果刚这么想完,肚子上又轻轻挨了一脚。


    特别轻,感觉心都要化了——


    作者有话说:方戍:隆儿,他们动了吗[让我康康]


    庆隆:没有[笑哭]


    方戍:隆儿,他们动了吗[让我康康]


    庆隆:没有[白眼]


    方戍:这回呢?动了吗[让我康康]


    庆隆:没有!他们睡着了!你再不睡鸡都打鸣了[愤怒]


    方戍:姨姨们,我今晚需要一点安神香[让我康康][空碗][空碗][空碗]


    第98章 第 98 章 锦鳞跃水献丰年……


    乡下的冬季生活单调而安逸。每天跟着太阳起, 跟着太阳休息。没什么重活累活,一天里最需要花力气的也不过是挑水这件事。


    这水也不用于庆隆挑,每天他醒来的时候方戍就已经把水挑好了。非但挑好了, 还烧好了热水给他兑上。要不是他一再强调自己有手有脚, 只是怀孕了, 又不是瘫了, 方戍甚至能把脸都给他洗好,刷牙水都给他倒上了。


    于庆隆很是过了一阵安闲日子。不用下地,不用写话本, 也不用画图做包, 就纯放假。


    唯一心里挂着的, 还是学医这事。


    这事不是他想放弃, 而是客观因素摆在那里,确实不适合他当下做。学习理论倒还好说, 他有时间他就能学习了。难点在于实践。


    当初刚来,一心想着离开乡下,去更大的城市闯闯。可如今他也没多少这样的念头, 感觉每天在村子里这种慢节奏也很养人。他原先是多么有斗志的一个青年, 都被方戍给带坏了!


    方戍正给咸蛋黄套车, 猛一个喷嚏。他愣了一下,大惊失色:“娘!难不成我着凉了?”


    方吴氏赶紧从厨房出来:“那你可离我儿夫郎远点!”


    方戍三紧找条三角巾先蒙鼻子前。


    于庆隆站厢房门口问:“你刚刚冷了吗?”


    方戍说:“没有啊, 我身上暖和着呢。”


    于庆隆隐约怀疑是自己刚在心里骂得,便问:“还有其他的症状吗?头晕不?嗓子难受不?流鼻涕不?”


    方戍说:“不啊。”


    于庆隆便道:“那没事。”


    方吴氏问道:“要不我给弄碗姜水喝了再走?”


    于庆隆说:“不用了娘。他喝完一发汗倒容易着凉, 回来喝就行。这会儿多穿些就可以了。”


    说完拿出一顶帽子给方戍扣上。这是他回来这几日干的唯一一件比较费心力的事。


    他给方戍做了一顶棉帽,带脖套的那种,套上之后把整个头包住,只留眼睛和鼻子露在外头。脖子也是包得好好的, 特别暖和。


    看起来会有一点显笨,但是很可爱,方戍喜欢得很。


    于庆隆自己也有。他也戴上了,还有手套。之后等方戍把送给师父跟二婶家的礼物搬上车,两口子就坐在牛车上溜溜达达往于家走。


    二哥跟白晚秋也要去上溪村。


    按照当地习俗,出嫁的姑娘或者哥儿,都要在初三这日回娘家或者阿爹家过。但白晚秋不想年后再去,就想年前去看一眼好了。


    白晚秋拿了三条肉,两坛酒跟一些瓜子花生:“隆哥儿,你说我一会儿到了之后咋说?


    于庆隆懒洋洋地靠着方戍:”也不用咋说,你就把你弟叫出来,说给他跟你阿弟拿些年节吃的,等年后你就不来了。”


    白晚秋问:“不进屋?”


    于庆隆说:“想进就进。但我建议是不进。跟你弟两口子说说就行。”


    白晚秋点头:“哎你们两口子头上戴的这是啥?”


    方戍特自豪地说:“这叫‘脖套帽’,是隆哥儿新想出来的,戴着特别暖和。”


    能包起来的地方都包起来了,能不暖和么?而且纯棉的,夹层也是棉的,戴着特别舒服。


    最叫方戍觉得好的地方在于,这东西有夹帽,还有帽套。脏了只要把帽套拆下来洗洗就行。都不用把线拆开,因为是扣扣子的,方便拆洗得很。


    外面太冷,白晚秋也不好叫方戍和于庆隆摘下来给他看看,便想着等回去再说。


    于庆隆却看出来了,笑道:“别急,给你们也做着呢。就是我活慢,也没想着你们要今天过去,不然我就拉上你一起缝了。”


    他是想着家里这一伙人这几个月也干了许多针线活了,这帽子反正也不难,都他来做,家里人都有。结果昨儿个天都快黑了他二哥过来问他们啥时候去莫大夫家,说要一起去。


    白晚秋说:“这会儿也来得及。等回来咱一起缝。”


    这东西瞅着就实用,暖和,做快点早点戴上多好。


    于庆隆说行。到上溪村先去了师父家,把酒跟肉,还有糖啊瓜果啊留下。他还给梁莫跟师父弄了脖套帽。


    其实也是因为这点,家里人的做得才慢了。他师父年纪大了,可心又好,有人来请,大冬天也会去出诊,所以他便想着先给他老人家缝一顶。


    “你这孩子,脑子里这新奇点子是一个接一个。”莫大夫戴了之后照照镜子,哎哟,跟裹了大馒头似的。


    “您就说暖和不暖和吧。”于庆隆说。


    “咋不暖和?暖和得很。”师父说,“说了来我这别带东西,老也不听。”


    “这不是要过年么,对吧莫儿?”


    “是啊庆隆叔叔。我的还有小熊耳朵!姥爷您快看!”梁莫戴着帽子扒拉耳朵,稀罕得不得了,“这样我出去就不怕冻耳朵了。”


    “可给你美得。”莫小宁笑道,“还不快谢谢你庆隆叔啊?”


    “谢谢庆隆叔叔。”


    莫大夫把帽子取下来收好:“快过来,我看看你最近身子骨咋样。”


    于庆隆坐好,方戍也赶紧过来听莫大夫怎么说。


    莫大夫道:“这回瞅着就是两个。你往后好好养着,正好赶上冬季也没啥活,好好吃好好睡。白天阳光好的时候出来走走。你能吃肉,易生火,也不能太犯懒,多活动活动。”


    方戍说:“那也不能叫他干活啊师父。”


    莫大夫说:“谁叫干活了?出来溜达溜达,从你家走到他阿爹家,再走回来。要不喂喂鸡鸭也成。别抬重物别挤着压着就没事。这阵子可实在没少长,但也不能总这样,总这么着后面不好生了。”


    方戍说:“那我懂了,以后天天带他出去转悠两圈再回家。”


    于庆隆品品这话,总感觉有点遛狗的意思呢?!


    不过这样说起来,他还真想到个事。


    于是又跟师父一家又聊过一会儿之后于庆隆便跟方戍去二婶家送完东西,又去了张二板家里。


    要不他二哥也是要去看看这个好朋友的。他们去了之后,于庆隆也留了两条肉,还有一坛酒。接着于庆隆又问道:“二板哥,你家狗明年下崽吗?”


    张二板愣了一下:“肯定下啊,它都揣崽了,估摸着过了十五就得下。你问这作啥?”


    于庆隆进来没瞧见狗,还以为狗没了,闻言顿时喜道:“我原本寻思你家狗有崽了你能不能卖我几只,三四五只都行。”


    张二板笑说:“卖啥卖,你想要给你抱去几只便是,要不多了我还愁咋养呢。它这是自己跑出去不知跟哪个狗好上了,我还不知道小狗长啥样。等下了之后你抽空过来瞅一眼,挑着喜欢的只管拿。”


    于庆隆说行,去看了看那条曾经被他二哥过来剪过毛的大棕狗。不知是不是揣了崽的关系,比以往安静许多,见了是他,也不叫。只有他二哥来的时候“汪”一声,像是还记得剪毛的事呢。


    当初他用它的狗毛做毛笔,结果它不知是他用,把他二哥恨上了。


    于庆隆想想这事就跟昨天发生的似的。


    要回去的时候,他们才到白家一趟。白晚秋照着于庆隆教他的,也没进屋,只管把弟弟叫出来,给他留了肉跟酒,还有瓜子花生:“我就不进去了。这东西你收好。你跟娘说一声,年后我先不过来。我身子重,来回也累得慌。等过了十五再说。”


    白早冬见了酒跟肉,还有零嘴,高兴得不行:“行,哥你咋顺便咋来。我一会儿就跟娘说去。”


    白晚秋点点头。


    白早冬道:“那你真不进去坐会儿啊?”


    白晚秋说:“真不进了,你回屋吧。”


    “哎,谢谢哥。那哥你回去时慢点儿。”白早冬说完提着东西回屋,乐得不得了。


    “谁稀罕他这点东西!”白晚秋就听屋里他父亲大喊一声。


    “咋不稀罕了?您不稀罕我稀罕!我哥大个肚子大老远给送来的呢。”白早冬说完告诉他夫郎,“走,咱下晚吃肉。哥给咱拿两大条呢。你身上有了,得吃好点。一会儿切一块煮了,剩下的咱冻上过年吃。”


    小两口说着话喜滋滋,白立山气得不轻。


    白晚秋听见了,咬咬唇又折回去:“早冬,你再出来一下!”


    白早冬赶紧出来:“咋了哥?”


    白晚秋又给白早冬拿出五十文钱来:“我把这个给忘了,你拿着。这是给你们小两口的,你们想吃啥自己再买点儿。哥知道你们干活一点钱都留不住,都得交家里。可过日子,都有不好张口的时候。阿弟是个好的,你也别让他手头太紧巴了。”


    白早冬接过钱,纠结一番道:“哥,你能帮我问问庆业哥,我过了年能在镇上找个啥活干不?我也想多赚点钱。可跟着家里下地,父亲真是一文不给。他就想着盖大房子的事儿。”


    白晚秋道:“这会儿都要过年了哪还有活了。等过了年我再帮你问问。你放心,只要你勤快些,日子总能过好。”


    白早冬点点头。他拿着钱,一时想起自己想要成亲时也不待见他哥在家里住的事,心里愧得慌。可嘴巴动了半天也没说出道歉的话来。


    最后所有的歉意都化成了一句:“哥,你回去时慢点儿。”


    白晚秋却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说:“行,天冷,你快回屋去吧。”


    说完他走到牛车那,坐上头一直憋到出了村,他忽然一把抱住于庆隆,激动道:“呜呜呜,隆哥儿!还是你出的主意管用!我听我父亲在那蹦脚我就高兴!哼!叫他不待见我!”


    于庆隆拍拍他说:“慢慢就好了。他现在扭不过来,兴许以后就能了。”


    白晚秋揽着于庆隆的胳膊:“我也没想到我弟还能这样跟我说话。其实他可勤快了。以前他还打柴背到镇上卖呢。就为了赚那一文两文钱。可就连这钱我父亲都不让他留着,他这才慢慢不干外面的活了。”


    于庆隆也是看出白早冬本性不坏,这才想了这么个招。虽然有点对不住白立山,但谁叫这人这么讨厌呢。


    整个上溪村,他最讨厌的就是三房一家,其次就是胡波他老子,再就是这白立山。


    这些人,还是吃的亏太少了。


    中午,牛车晃晃悠悠走到家。方戍在那卸车给咸蛋黄喂水。于庆隆发现方丁满没在,随口问方吴氏:“娘,父亲出去了?”


    方吴氏说:“啊,他去长捷家了。这不是还没写春联呢,长捷家里捎来的红纸,你父亲拿来之后叫戍儿写上咱们几家好分分。”


    正说着呢,方丁满抱着一卷红纸回来了。


    于庆隆说:“父亲,我来裁吧。”


    方丁满说:“成,你和戍儿裁了写。咱们今年得写五套吧?”


    于庆隆算算,是五套。他家,他阿爹家,还有方山大哥家,武家,还有李正家。


    不过瞅着这纸不止能写五套,他便道:“我先裁着看吧。要是多出来些就多写点,给王伯和梁大娘他们也送一套去。”


    方丁满夸道:“我儿夫郎就是仁义。成,你跟戍儿估摸着弄。咸蛋黄我送回棚里。”


    方戍便跟于庆隆回了屋。


    于庆隆剪,方戍大那想写什么内容。


    不一会儿,他心中有成算了,于庆隆裁一张,他便写一张,看来还是熟手,写起来一点不费劲,而且那字是真好,对得也是工工整整。


    什么:春风万里迎新岁,瑞雪千重兆丰年。


    横批:迎春接福。


    还有:瑞雪纷飞清玉宇,春风浩荡满金瓯。


    横批:金玉满堂。


    写了好几套,于庆隆问:“哪个是咱们家的?”


    方戍说:“还没写呢。”


    说罢招招手,示意于庆隆站到他身前。他把笔给了于庆隆,从后环抱住他,握住他的手:“一起写。”


    于庆隆问:“写什么?”


    方戍带他写道:碧树参天托福荫,锦鳞跃水献丰年。


    横批:年年有余。


    于庆隆看着上头的字:“你也不怕人家看出来笑话你。”


    方戍道蹭着于庆隆的脸:“我巴不得他们看出来叫他们羡慕去呢。”


    说完便在自家的上联处画一棵小树,再往下联下画一条小鱼。


    于庆隆:“……”——


    作者有话说:方戍:走过的路过的姨姨们,快来看我家春联[哈哈大笑]


    庆隆:你想干啥啊[笑哭]


    方戍:我要叫姨姨们瞧瞧我家有鱼宝[让我康康]


    庆隆:感谢姨姨们慷慨助力辣椒和催眠药。我家方戍太嘚瑟了让大伙见笑了[笑哭][空碗][空碗][空碗]


    第99章 第 99 章 到底有啥是你不……


    莫大夫说让于庆隆溜达, 方戍就带他溜达着给人送对联。


    送完对联再送吃的,上午去梁大娘家送点豆包,下午去王伯家送点菜饼。这么一晃, 年三十了。


    包饺子, 放鞭炮, 贴对联, 贴窗花。


    窗花是于庆隆画的,于庆隆刻的。剪他剪不明白,而且他觉得他设计的窗花根本剪不出来, 只能刻。


    索性不用弄太多。他画了两种, 一种是猴子抱桃闹春, 因为新年是猴年, 这种刻得最多,得有二十张。


    还有一种是树旁有河, 河里的鲤鱼跃出来,鱼身弯曲,跟岸边探出来的树枝凑成个心形。


    这个比方戍给家里写的对联还明显, 所以于庆隆只刻了两张, 就贴在他和方戍这边的窗子上。


    方戍最喜欢这两张, 稀罕吧啦老半天才去贴上。


    在城里还能听个戏,游个园, 在乡下过年除了吃就是唠嗑。可家里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哪还有什么新鲜话题?于庆隆便决定弄点玩的东西出来。


    他画了一张大冒险飞行棋。用了比较厚比较大的纸。还让方戍去找了一块小木块, 在上头刻上一到六个不同数的圆点作骰子。之后一家六口凑在一处——方山一家也跟他们一起过年,白天壮壮出去跟小伙伴们玩儿回来累蒙了,这会儿已经睡了,所以是六口人。


    他们轮流掷骰子, 掷出几来走几步。一共一百格,谁先到最后一格谁就赢。可在这一百格之间,陷阱太多,指不定都到第九十九格了又要掉回六十九格。


    于庆隆画了许多陷阱和奖励,所以每掷出去一回都有可能带来巨大的格数变化。


    一家人玩儿起来特别上瘾,吃完年夜饭之后,炕桌上摆着苹果跟花生瓜子,还有红枣和桂圆,但吃都顾不上了,方丁满挽着衣袖猛一拍大腿:“哎哟!怎么就差这么一点!我都到九十九格了!隆哥儿你这陷阱设得太坏了。”


    方戍说:“设得好,这下轮到我了。看我投一个!”


    当啷一声,六点!


    方戍拿着代表自己的瓜子往前走六步,一看,什么风险都没有,松口气:“快,娘,轮到您了。”


    方吴氏掷骰子,两点,她拿着代表自己的红枣走两步,一下子坐上了天梯,还能再进十一格!


    “这回我要跑到最前头去了!”


    “我也觉着娘这回赢的希望最大。”于庆隆拿着一粒花生——挑零嘴代表自己的时候双亲直接给他分了一粒花生,要他花着生,他便用了,“哎我这个五点?”


    “哈哈哈哈哈,你又要倒回去!”方丁满说,“这下隆哥儿要输了。”


    原本于庆隆在第二名,这回变成了最后一名。


    方吴氏拧方丁满:“你在那胡乐啥?这还没玩儿完呢,输了明天你去挑水打柴。”


    方丁满说:“大年初一谁家干活啊?今儿大山和戍儿都把水缸挑得满满的了,都够用三天的。”


    方吴氏瞪他一眼:“谁叫你嘴坏!不许说我儿夫郎输。”


    方丁满搓着被拧疼的腿肉:“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快,大山媳妇儿,到你了。”


    吴楠一掷骰子,出来个一点。但是这一点恰好能让她再连掷三回骰子。她一共掷三回,次次都中最好的位数,一下到了终点。


    大伙:“……”


    方丁满说:“这、这手气也忒壮了。”


    方山哭笑不得:“我一共就投五回。”


    他这会儿在倒数第二名,开盘一共就走了九格。看起来倒是很稳当,但是一直没有啥大进展,光看别人跨大步了。


    于庆隆说:“所以家里还得是听我嫂子的,哈哈哈,她运气最好。”


    吴楠道:“没错,家里听我的,外面听他的。咱还玩儿吗?这可怪有意思的,隆哥儿你说你脑子里咋啥都有?”


    于庆隆说:“我也是想起往日里壮壮跟其他孩子们跳格子,这才想到这东西。”


    事实当然不是,是他小时候经常跟爷爷奶奶玩这东西,所以熟得很。他家有好几套飞行棋,都是不同主题不同格数的。也不知爷爷奶奶怎么样了。


    于庆隆短暂地出会儿神。


    方丁满说:“再来一把!”


    于庆隆却道:“父亲你们先玩儿,我有点饿,去烤几个水果烧饼吃。”


    方戍道:“我陪隆哥儿一起去。娘,嫂子你们吃吗?”


    方吴氏道:“我吃不动了。”


    吴楠说:“我和你哥能一人吃半个。”


    方丁满说:“我能吃一个!”


    方戍笑道:“那我们多烤几个。”


    这水果馅烧饼是他们年前准备吃食的时候于庆隆想出来的。用了家里的苹果,切成丁加了糖熬成苹果酱,之后放在发好的面片里包上,擀成比较薄的饼子,在炉子里烧。烧出来的饼外面干香脆,里面湿软甜,吃一块特别解馋。


    方戍觉得这东西比糖饼还要好吃,毕竟带着果香气。


    于庆隆道:“等下回咱遇上山楂果便买些,用那个再给你做点。那个肯定也好吃。”


    方戍想到酸酸甜甜的味道,口齿生津。可是烧饼还没好,他便啄了于庆隆一口:“脑子里有趣的想法真多。刚刚那个飞行棋,可真是老少皆宜。”


    “可惜年前没想起这回事来,不然应该能卖得不错。等年后的。”


    “年后身子越来越重了,还做这些会不会太辛苦?”


    “不辛苦,多些银子咱们在县城里买了房,万一真有个什么事,起码还有个去处。咱们买个稍大点的。”


    农村有地,而且地还免税,遇到风调雨顺的年头那是真不错。可万一受了灾,连个避难的地方都没有,那就是身为农户最大的生存危机。还是得有个退路才行。而且淮通县是个大县,他还挺喜欢那里的。


    方戍道:“那年后还打算写话本么?”


    于庆隆说:“先不写了。我无论怎么写都还是得要你来润色才好看,这太耽误你的时间。你得为赶考做准备了,不能再把时间用在这地方。不过我可以先把故事提炼出来,往后咱们有空再慢慢弄。”


    方戍觉得这样也行。就如夫郎想着在县里买房留退路一般,他考上举人也是留个退路。万一哪天买卖做不成,他还可以去弄个官当当,总还是要想法保护好家人。


    小两口烤了六个烧饼,进屋之后看那四人玩儿得热火朝天,便又跟着玩了两把。后来吃的东西也消化差不多了,这才各回各屋睡下。


    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换了新装,人人都是副新面貌。而在乡下,基本就是玩儿和吃两项活动。


    今天吃那家,后天吃这家,流动着摆饭桌。


    一共五家,就连李正和胡波都弄了几桌招待大伙来一起吃饭。


    胡波经历了不少磨难,心思变得更坚定,也比以前要明理了许多。这样跟性子偏柔软的李正在一起,正好也是个互补。有时李正不大敢拿主意的,胡波都会帮着一起做决定,俩人熟起来,便如亲兄弟,刚好能一起照应。


    日子一晃,来到了十五。家家户户炸圆宵。于庆隆还跟方吴氏弄出了黑芝麻馅跟梨膏馅。梨膏是莫大夫教的,于庆隆在莫大夫的药方里看过。只不过他在制做的时候减了几味药材,所以吃起来还是以梨香味为主。


    圆宵是炸制品,吃了多少会有些上火。过年大鱼大肉,来点梨膏馅的又能去去火,又能换换口味,大伙都喜欢得很。


    方吴氏一看喜欢吃的人多,干脆又趁着有空多弄了一批冻上。


    这天,方丁满早上吃了几个炸圆宵,喝了碗小米粥,接着便换了衣服还背个包袱。


    “父亲您这是要出门吗?”于庆隆问道。


    “对,要去镇上看看。年年这时候都有来卖牲口的大集。这不是你和秋哥儿今年都要生,再说你阿爹家里有头牛,干活也方便,他们便也想着买。我们打量着一起去集上看看。”


    于庆隆没听他阿爹家里提过要买牛的事,可这倒的确是个好想法。他问道:“牛得多少钱一头?”


    方丁满说:“产奶的牛得十二三两吧,揣崽的牛十七八两,耕牛约摸十两银子左右就能买头不错的。”


    那买起来倒确实没啥问题。于庆隆又问:“那咱家买啥样的?”


    方丁满也纠结呢:“儿夫郎你觉着买啥样的合适?我是昨儿个听你武叔说才知道这集今儿来。可我跟你娘琢磨半宿也没想好。你跟戍儿你们经常往来镇上,有头骡子是不是也方便些?要不再买头骡子?”


    方戍说:“不用吧父亲,我们也去不几回。再说长捷总来回去镇上,不买骡子也成。还是得买牛。”


    方丁满说:“可现在它是这么回事。产奶的牛不好看出是产了多久牛犊,万一时日久了那奶水可都没啥营养了。买一头揣崽的,养着是费些事,但能保证它能把咱家的娃儿喂好。”


    方戍说:“那就买揣崽的。等下小牛犊了那牛犊也不用跟它娘分开,要不多可怜。反正孩子小嘛也吃不了太多。往后小牛犊大了还可以给方山哥家耕地用。”


    这话说得,不禁让方丁满愣了一下。十两银子的东西说给人就给人,虽说他们确实与义子家不分你我,但这份气度,他是没想到的。


    看来孩子们手头是真宽裕了,想想也是叫人高兴。


    方丁满说:“成!那便听你们的,我今儿就看看揣崽的牛。”


    外头武胜的父亲喊:“老方,准备好没有?我和老于搁门口等你呢!”


    方丁满说:“来了来了!用不用带点儿吃的?”


    武胜的父亲说:“不用!今儿咱哥仨在镇上下馆子!我请!”


    方吴氏立马从厨房出来:“可不行喝太多酒啊!”


    方丁满说:“放心吧,保管把正事先办好。”


    老哥仨走了。


    于庆隆在院子里溜达会儿,去拿了两个木娃娃出来摆到墙角那堆小石山上。之前冻的冰这会儿还冻得邦邦硬呢。他把小木娃娃放在上头,看起来像是在一起摸鱼,其实是准备搬石头。


    方戍一看就想起了之前跟于庆隆在上溪村的南河边相遇的情形。


    原来他的夫郎嘴上不说,但这些宝贵的过往也全都记在了心里。


    “什么时候弄的?”


    “娃娃么?”于庆隆转头,“你猜?”


    “在县城里就开始弄了?”


    “嗯。买了稍微好点的木料。”可惜他手艺不精,所以做得很慢,“原本想弄瓷娃娃,可怕摔了容易坏,便干脆弄了木头的。等到夏天还可以再弄两个来摸鱼。还有你打柴的。不过那个肯定不好刻。”


    “我的好隆哥儿,到底有啥是你不会的?”


    “我不会的?”于庆隆歪头逆着光瞅瞅方戍,笑说,“我这辈子不会离开你。”


    方戍:“……”


    如果他英年早逝,那一定是被他夫郎甜死的!——


    作者有话说:庆隆:夫君,怎么不说话[让我康康]


    方戍:夫郎莫要叫我,我要甜晕过去啦[红心][猫头]


    庆隆:姨姨们,今天他需要点冷水,快泼醒他[坏笑][空碗][空碗][空碗]


    第100章 第 100 章 哪有让恩公上……


    卖牲口的集市要连续开六七日, 方丁满跟于大有几人便在镇上多停留了几天。武家在镇上有房子,在那边吃住很方便。


    几人白天在集市看牛,看到有合适的便谈价钱, 再找兽医给看看好坏, 确定没问题之后买下来, 一共花费三天时间终于回到了下溪村。


    他们不止牵回来两头牛, 还有两只山羊。


    于家买的是一头骟过的公牛,性子非常温顺,因为通体花, 起名叫大花, 是带回家里之后白晚秋给起的名。


    另一头则是方家这边的, 一头怀了崽的母牛, 通体黄,就后背上有一块云朵一样的白, 便叫大云彩,是于庆隆起的名。


    还有两只山羊,一个叫大胡子, 一个叫小角。大胡子是公的, 小角是母的。


    方吴氏问道:“咋还寻思买羊了?宰了给隆哥儿吃?”


    方丁满说:“不吃。这小角也有崽了, 我寻思万一咱们的小孙孙不爱喝牛奶,那就让他们试试喝羊奶嘛。或者换着喝, 咱们大人总吃一样还腻味呢。”


    方吴氏张张嘴,一时无言以对。那么小个娃, 喝奶还能喝腻味?


    于庆隆也觉得这爷爷也是没谁了。


    不过小羊白白的,眼睛很灵动,看起来特别可爱,方戍也很喜欢, 便留下来养了。


    家里花了三天时间给它们搭了新的牛羊舍,于庆隆还给它们拿草料和豆饼吃,还喂了白菜。


    莫大夫叫他多活动活动,这下他可有事干了。他每天都去牛羊舍里转上好几回,给它们喂吃的,添水。方戍则帮着清理牛羊舍跟挑水。


    起初咸蛋黄似乎还有些不乐意,一看小主人两口子天天伺候这几个外来户,它就总是哞哞叫个不停。就连黑铁蛋有时也会扯着脖子呱呱几声以示不满。


    可后来它们发现叫也没有用,咸蛋黄便干脆去对方的槽子里一起吃。黑铁蛋有时候也会扑棱到牛舍外探探头,瞅瞅里面有啥好吃的没有。一看也不是自己爱吃的东西,便干脆“背着手”昂扬离开。


    乡下的日子就是这样简单而热闹,而日子一旦热闹起来便过得飞快。于庆隆感觉还没做什么呢,时间便来到了二月中旬。


    他的肚子像吹气球一样飞速鼓胀起来,现在不用谁跟他说他都知道他肚子里有两个崽,因为时常是这边刚被踢完没多久,那边又被踢一脚,他觉得如果是一个孩子不可能是这样的角度和频率在活动。


    有时候洗澡,方戍把手放在他肚子上,就明显能看出肚子上会鼓起两个包。


    每到这时候方戍就会用手指轻轻戳戳,两个小家伙就像有感应一样,落下去。然后过一会儿再鼓起,方戍再戳一下。


    方戍喜欢这样跟孩子们互动,尽管孩子多半是随机活动,但这并不影响方戍的积极性。


    这日,于庆隆瞧着天不错,便对方戍说:“夫君,咱们这两日去趟县城吧?”


    方戍问:“怎么突然想到要去县城?”


    于庆隆说:“再去卖些图,也顺便看看霜哥儿跟郭大哥他们。我现在身子越来越笨重,再不去往后可能短时间内都不方便再出门了。而且我也跟霜哥儿说了二月份去县城。我还想着去卖几套飞行棋。”


    这东西他已经叫他二哥做上了,就用象棋盒结构,做成长方体,展开后里面就是正方形棋盘,还有一套配件:小木人四个,骰子一个。


    棋盘跟配件是他二哥做,棋盘上的画却需要他来画。但这里没有合适的颜料,所以他打算去县城找找再完成这最后一步。


    方戍也觉得可以去看看灾民们的返乡情况如何,于是定好了两日后一起走。


    车马行里的掌柜可有些日子没见着他们两口子了,猛地看到他们又来雇车,笑着招呼道:“方公子方夫郎,你们可有好些日子没来我这了。”


    方戍道:“内子身子重,近来不方便时常出门,走动的少了些。有车吗?我们今儿还是去县城。”


    掌柜的说有车,叫来个车夫顺便问:“可要去接上严公子跟马公子?”


    方戍说去问问也行。车夫便套了车,还给于庆隆弄了个很舒服的靠垫,去严西宽跟马亲随住的地方问了问才出城。


    严西宽跟马亲随这俩家伙,明明去不去都行,却还是跟上了。


    马亲随道:“这两个月关在家里起早贪黑地学,都要学傻了,出去走走。”


    严西宽说:“我要去吃几个福善饼,再来一碗奶茶喝。在那天天都能吃还没觉着,这一回来倒馋了。”


    方戍说:“馋了你咋没去我家?”


    严西宽说:“小于阿兄自己都累得慌,我哪好意思去。”


    于庆隆说:“那也不差烤几个福善饼。以后想吃便去吧,其实守城他自己就能烤了。还有就是这回没有话本可抄,但有另一个活能干。西宽兄跟亲随兄你们帮忙一起画棋盘吧?”


    “棋盘?哪样的棋盘?”


    “这样的。”于庆隆给他们看了图,“要比围棋麻烦些,但也就是些线条和字,你们完全能画。”


    “这个没问题。”严西宽说,“这又是啥稀罕东西?”


    “这叫飞行棋。”方戍说,“玩一局你们就知道了。”


    于是路上四人便在一起玩儿飞行棋,并且还加了个规矩。掷了骰子之后,若是因马车颠簸那骰子数变了,那就按新变的数来计算。这就导致有一局,马亲随明明可以第一,结果车一颠,他就跑到了最后一名,差点把于庆隆笑岔气。


    因为这馊主意就是马亲随自己出的。可想再翻盘也已经到地方了,没人跟他玩儿了。


    马亲随说:“咱吃过晚饭再来一把!”


    严西宽说:“不玩儿。”


    于庆隆跟方戍也说不玩儿,弄得马亲随抓耳挠腮。不过这也说明这东西还是对人比较有吸引力。


    郭青山眼巴巴看着方戍跟于庆隆:“那这个要在哪卖啊?”


    于庆隆瞅他这样,也不好说在别家卖了。说来这福悦酒楼里赚的钱,也多亏郭青山介绍。虽然这里头的好处肯定也少不了郭青山的,但到底是没在天涯书舍里卖过什么,于庆隆便把飞行棋的构思给郭青山了。


    他第二天就用新买的颜料画出来一套,再叫马亲随他们把剩下的照样画出来。


    这次他们来的时候一共带了十套空盘,全画下来其实也就一天时间。晾干再一天,两天就能卖。


    至于定价,一套棋于庆隆觉得卖个一两银子完全不成问题。


    但他这次带过来的是基础盘,还有一种是做工相对复杂的,他二哥一个人做只怕也做不来两个,所以他只带了图。他给郭青山看了图说:“这一款要设计得更精致许多。若是能用些好的木料,找好师傅做出来,我想卖到五六两银子问题也不大。”


    对于大户人家来说五两银子就是九牛一毛,买点玩的东西而已。


    郭青山看了图也觉得行。他道:“那这简易款的先在我书舍里卖。这精致些的我找人做出来再在更适合的地方卖出去。只是小于兄弟你看这要怎么分账?是一次性给你一笔,还是按销量来算?”


    于庆隆说:“就按销量来算吧。我要四成净利。”


    郭青山觉得可以,两人便签了契书。他觉得这比笔筒还好,笔筒那都是学习的人才会去用,可这东西,人人都能玩儿,只要买得起就行。


    郭青山赶紧找人做去了。


    于庆隆正要休息休息,外头就听见秦玉霜说:“隆哥儿!隆哥儿是不是你来啦?!”


    人还没见着,那声音就跟唱歌儿似的飘进来。于庆隆笑说:“是来了。”


    两人到大堂找个地方坐下来,于庆隆直接给秦玉霜拿了一套棋来玩儿:“还想着歇歇再去找你,你倒先跑来了。”


    秦玉霜说:“我一到二月就盼星星盼月亮啊!不光我,还有我家裁缝店里的人跟那些平日里找我玩儿的朋友们,都巴不得你快来呢。”


    于庆隆一寻思,是啊,开春了,得换衣服了。


    秦玉霜说:“如何?你回去这许多日?哎哟你这肚子!准准两个了!”


    于庆隆笑说:“我还挺好的。这不是到了二月就来了么。这回再回去想来可就难了,所以赶紧趁着还没那么笨重的时候过来看看你。”


    秦玉霜说:“还算你有良心。你要再不来我都要拉着家丁去找你了。这回能住多久?”


    于庆隆说:“六七日吧。”


    再过一段时间就要种地了。他今年要种番茄跟辣椒还有土豆,这些都是家里人没种过的东西。虽然他自己也没怎么弄过,但好歹知道要先育苗再种出去,所以他得留意一下,回去弄弄。


    秦玉霜说:“只有六七日,好短呀。”


    于庆隆说:“够给你画漂亮衣服了。”


    秦玉霜笑说:“我是很想要漂亮衣服啦,可是隆哥儿,其实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嗯?什么事你说。”


    “就是我家中有哥哥在省城作官嘛。他有一好友,成亲几年了家里的夫郎都没有身孕。二人感情很和睦的,只是始终没有孩子,家中长辈便催促我兄长这位好友纳妾。我兄长这位好友不肯,但被催的时日一久,心中难免郁结,他夫郎也终日以泪洗面。这回过年我兄长回来,我们偶然都提到了你夫君抄经文十分管用的事。我兄长听到之后便托我问问,能不能……”


    “让我夫君帮忙抄两份经文?”


    “嗯嗯。我也知道,这过几个月就要赶考了,这会儿时间都宝贵得很。就是、就是那位兄长夫夫二人我也是见过的,人都极好,我心中也有些不忍,所以只好来问问你。”


    “抄经倒是好说。只不过这个事情我和我夫君都还是觉着巧合过多。万一要是无用,那会不会反倒令人失望呢?”


    “其实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嘛,若是实在没有也没办法。但我还是觉着真的很灵哎。你不知道,你们回去之后又有两家当初找你夫君抄经文的人家传出喜讯了,真的神得很。”


    开始他哥也不信,觉得这些都是谣传。可人家亲自证实了这件事,他哥这才信了,请他来帮忙问问。


    于庆隆道:“行,那我一会儿问问他。若是他说行抄完了我给你送过去。”


    秦玉霜摆手说:“不不不,你现在出门一趟怪累的。我来取就行。能帮忙抄就已经帮了大忙了,这下我跟我哥也好说了。你放心,肯定不能让你们两口子白忙活。”


    于庆隆说:“咱们之间就不必说这些了。”


    秦玉霜重重点头,两人研究春款衣服的事情。


    等秦玉霜拿着图去了裁缝铺,于庆隆便去找方戍说这个抄经的事情。方戍自然是一口答应,只是他跟于庆隆一个想法:“若是不成,会不会对秦家不好?”


    于庆隆说:“我也问这事了。霜哥儿说那也怪不到咱们头上,尽了力就成。”


    当晚方戍便帮忙抄起来。因为是要了双份,得些时候,便过了三日才抄好。


    这期间秦玉霜天天来,今儿带好吃的,明儿带好用的,总之有啥他觉得好吃好玩的都会给于庆隆带一份过来。于庆隆跟他说经文抄好了,秦玉霜赶紧抹抹嘴上的点心渣:“太好了!你等下,我这就去请元阿兄!”


    于庆隆:“啊?”


    秦玉霜说:“就是我兄长的朋友的夫郎嘛,姓元,比我们都大些。他听人说这得亲自来请经,不能叫方公子给送过去。哪有让恩公倒上门送福的道理?那不是要反了天嘛?他说要亲自来。我这就去,他昨儿个下午就到了。马上!”


    秦玉霜说着就跟一阵风似的跑了。


    于庆隆:“……”——


    作者有话说:庆隆:夫君,你让我体会到了送子观音的感觉[笑哭]


    方戍:我家隆儿就是送子菩萨[害羞]


    PS:敲碗,故事开始进入收尾阶段啦,宝子们可以点起番外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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