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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

作者:燕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81章 第 81 章 两口子把溪河九……


    喜悦的气氛持续一整天, 几家全都是喜气洋洋的。


    只有李正心中稍稍有些难过。


    他也为于庆隆感到高兴。于庆隆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恩人,他也盼着他好。但一想到于家二位叔叔跟白晚秋两口子都要搬走, 想到自家里又要变得冷冷清清, 他就忍不住心生羡慕。


    不过好在离得很近。卢家那房子就与他家隔着两户, 眨两下眼也就走到了。


    “周叔, 往后有啥我能帮忙的您只管喊我。”李正与周月华说,“还有这些房钱我先退给您。原先隆哥儿给了我半年的钱,我留了两个半月的, 剩下的都在这了。”


    “你这孩子, 我还没走呢, 你是要撵叔叔呀?”


    “不是不是, 我没这个意思。我巴不得你们都不走呢。可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这钱不该我拿的我不能拿。”


    “隆哥儿跟我说了, 这钱给你和孩子用。再说了,我家柴还搁这放着呢,占着地方了总该拿些钱的。而且那屋冷, 我们一半会儿也搬不过去, 你可别急着赶我们走啊。”


    “您只管住, 住多久都行。但这钱我不能收。隆哥儿已经帮了我许多了。”


    不说别的,去方家干活的哪个不是亲戚?方山大哥那也是方家的义子。只有他是个外人, 可每次有啥赚钱的好事,隆哥儿都想着他。他做事不能灭良心。


    周月华笑说:“你是个好孩子。可我家现在许多事都得听隆哥儿的了。他聪明, 干啥事心里有谱,跟着他才都能过上好日子。所以我也得听他的,这钱你就只管收着。隆哥儿还说了,你若是不嫌弃, 我和你于叔便也收你作义子。这样咱就是实在亲戚,往后我们有啥事都能互相照应,你说呢?”


    李正点点头,眼泪“啪哒”掉炕头木上。


    严盼摇摇晃晃站起来,要倒不倒地走过来:“爹、爹爹。”


    “哎哟盼哥儿会走了!”周月华扶住小家伙,“正哥儿你瞧他。”


    “盼儿,爹的心肝,来再走走看。”


    严盼似是明白阿爹和周阿爷在夸他,又往前走了三步。


    李正心里高兴得不得了,赶紧抹抹泪抱住他:“好孩子。”


    周月华说:“你于叔也说了。等我们彻底搬到新家那边之后,请咱自家人好好热闹热闹,到时咱再正式认你作儿子。”


    李正点点头:“谢谢周叔。”


    他说着说着又哭,严盼看着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要跟着哭。周月华便叫他快别哭了,李正这才忍住。


    “往后盼儿会走了,你把他放地上站哪一会儿也不打紧了。”周月华说,“更好带些。”不用出门去哪总是抱着还落不下了,这也是孩子长大的第一步。


    “嗯。他最近长得快,我都快抱不动了。”


    “让你于叔帮忙抱,反正冬天他也没啥事。你跟我咱们一起缝新衣裳。今儿你吴婶儿给拿好些布料,咱们每个人都有。有一匹丝绸,颜色可清亮了。你和秋哥儿你俩一人做一套。”


    “那您呢?”


    “我都一把年纪了穿那好的作啥,浪费了。再说总干活,也穿不几回呀。给你们穿。”


    “那哪成呀?您不穿我更不能穿了。”


    周月华笑说:“好好,先做着再说。得可着棉布先做好。”


    两人一起说做棉衣的事,而于庆隆跟方戍则在方家书房里奋笔疾书呢。于庆隆手里拿个馒头,边吃边写。这馒头是方吴氏拿木炭火给他烤过的,上面还刷了一层桂花蜜,吃在嘴里可要香迷糊了。


    写出来的话本也是甜的。


    顾淮恩可算知道莫兰舟其实是个哥儿了。只不过莫兰舟自个儿的身体如今还不大顶用。


    他不是个人,又受了天罚,想与凡人恋爱在一起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他要经历的磨难还多着。好在两个人的感情终于往前近一步,起码不是顾淮恩一个人单相思。


    “真是又甜蜜又心酸。”方戍看过于庆隆的初稿说,“可往后要怎么办呢?这顾秀才有难,舟哥儿能帮他。那舟哥儿有难,顾秀才一个凡人要如何帮他?”


    “那自然是要拿出感天动地的力量了。夫君你往后翻。”


    “啊这怎么……神魂不稳?”


    “嗯。受了天罚嘛,哪那么容易被天道谅解。顾秀才要带着舟哥儿的魂魄去取神器,助舟哥儿重回神位。”


    “那他们还能在一起吗?”


    “只要心是在一起的,总有一天能在一起。”


    于庆隆说着继续往下写。知道怀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灵感变得更丰沛。许是想到将来也要让顾秀才跟舟哥儿有孩子?


    方戍又翻了一页,拿笔头轻轻敲了于庆隆的鼻尖一下:“隆哥儿近来越发学会偷懒了,这是啥?”


    上头居然写着:二人心意初相通,这样又那样,如此又这般地过了神仙般的一夜!注:此处还请夫君来写,要缠绵,但不能真正结合。


    于庆隆看完笑得蔫坏:“反正夫君润色时也要用你的话写。那我就偷个懒么。夫君写得更香艳。”


    方戍轻咳一声:“你夫君我可是个正经秀才。”


    于庆隆说:“是是是,可正经了,夜里一本正经地咬着他夫郎不撒嘴,还叫夫郎不许跑,还要夫郎唤‘好哥哥’呢。”


    方戍:“……”


    于庆隆边说边在暖脚包里勾着方戍的脚:“是不是呀好哥哥?”


    方戍咬牙佯做凶狠状,接着“啪”一声搁下笔,绕过去就把于庆隆抱起来。


    “干嘛?”于庆隆问归问,并不挣扎。


    “敢笑话夫君,罚你。”方戍把人抱上炕,解开于庆隆的衣衫看他的肚子。


    上头还是很平坦的,紧实的肌肉摸起来光滑无比。


    方戍亲了亲,用脸颊蹭蹭:“隆哥儿,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于庆隆说:“嗯,不知道是个汉子还是个哥儿,也可能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不过如果是汉子,我要叫他‘小石头’。”


    “啊?为啥?”


    “因为你喜欢捡石头才遇到我啊。总不能叫小木棍,太难听了。”


    “有道理。小石头。”方戍一叫这乳名,便感觉与孩子建立了一种神秘的情感连接,说不出的叫人激动。


    于庆隆被他摸痒了,抓住他的手:“守城,你说明日那些官差真的会再来找咱们么?”


    方戍说:“八成会。那曹大人看着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模样。不过也不打紧,咱们就说力不能及,他们总不能硬叫咱们去做这事。”


    于庆隆也是这样想。现在的日子挺好的。也不缺吃穿住,孩子也有了。待来年方戍去科考,不管考不考得上,他们一家也有好几十亩免税田作为倚仗,加上手里的钱,还能过得挺好。


    可如果曹阔说的事办不明白,或者提的建议被采纳了但出了纰漏就不一样了。哪怕做决定的不是他们,他们最终也还是会落埋怨的。再说若是真的采用了他们的建议,那他们便多多少少都要介入这件事。


    而若是为了避开麻烦随便提几个意见,那更危险。万一被采用了就会进退两难。


    于庆隆不想打破现在的平静。


    当初方戍的想法也挺明确。想考举人是想免更多田税,可不是为了精忠报国。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没有那么大的理想。


    或许上辈子有吧。但是到了这里之后,于庆隆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心气没有上一世那样高。这里有个很大原因,便是性别限制。有些事不是他想干就能干的,便是开始想学医,也是想认字,有个保命吃饭的技能。


    所以他现在只希望能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让周边的亲友们慢慢也能过上好日子就行。


    “那明天等他们来了,咱们就说想不出啥好办法?”


    “嗯。”方戍说,“现下最重要的是养好咱们的小宝贝,小石头。”


    “好。把我抱过去。”


    “干嘛?”


    “还能干嘛?当然是接着写话本啊。耽误两三天,得抓紧些了。我还得给大伙出新图,手工也做起来。”


    “这次还要做书包吗?”


    “书包先不做,做衣裳得做些日子。这回就让二哥继续做笔筒,趁着陆德馨还收咱们的话本,让家里人能多赚就多赚点。我琢磨着,这位陆少东家他也是为了用我做的这些书包和笔筒的样子才一直收。他肯定有什么其他门路再多做些卖,不然就那十个八个的他赚又能赚多少。”


    开门做生意跟他这情况不一样,那是要交税的。


    但他也不可能找更多的人来做这个包往陆德馨那边送,一来是太惹眼,二来保不准哪天这生意就没了。亲友们都善良,理解他,外人可不好说。


    往后要更加谨慎些才行。


    于庆隆把当日份话本写完,先去休息。方戍润色完之后把桌面收拾收拾才回到炕上。


    方戍时不时摸摸于庆隆的肚子,又怕把于庆隆弄醒,又忍不住不去摸。最后于庆隆实在是被摸得受不了了,把他手摁住:“要么就放在这里摸,要么就拿走,别作贼似的摸,痒痒。”


    方戍可没想把夫郎弄醒,暗暗自责完决定把手放在上面。


    他要抱着他的夫郎和他的孩儿一起睡。


    一夜过去,方戍的手都还在于庆隆的肚子上。于庆隆醒来后没有马上下炕,在炕上醒醒神,直到方戍也醒了,两口子才一起出去。


    方吴氏说给他蒸馒头花卷豆包,真就给他蒸了个全。早餐桌上好几样都有,管够他挑着吃。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曹阔还是派官差过来了。


    来了四个官差,三个骑着马,另一个赶着马车。而骑着马打头的还是个熟人。


    牛权道:“方公子方夫郎,请。”


    方戍问:“牛大人,怎会是你?”


    牛权说:“我奉曹大人之命,来请二位去几个地方。时间会久些,二位尽量穿暖和点。”


    方戍一听,赶紧又进去取了件大棉衣:“牛大人,我夫郎刚有了身孕,路上万请别太颠簸。”


    牛权嘱咐赶车的走得稳些,接着一行人便上路了。


    直到今早醒来时,于庆隆和方戍还都以为今日要直接去镇上再见曹阔一面,说出主意的事。


    没想到牛权却带着他们,走遍了栖霞镇下的每一个村落。


    于庆隆和方戍都知道,入秋后的那场雨不止淹了他们上下溪村两个村,而是周边都有不同程度的灾情。但他们从不往周边那些村去,便没有直观地感受过这些村子里的人又是怎样过的。


    他们也没想过,曹阔居然会这样做。


    倒塌的房屋再度映入于庆隆的眼帘,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他的家人那般幸运。


    他给家里人租了房子,不必挨冷受冻,亦不必担心税收和生计。


    可也有的人,没有了住的地方,一家老小就在一个草棚子里挤着,瘦得皮包骨,院子里的灶上熬的是看不见几个米粒的干野菜粥,熬粥的手上已经爬满冻疮了。


    可就是这般稀的粥,他们分到每个人手里也没有多少。


    牛权说:“原还以为熬过了雨季撑到明年就行。可今年雪也不小,前面那两个村受灾最严重,房子塌得没剩下几间了。”


    “那这些人也交了田税?”方戍问道。


    “交了一些。上头没说免除田税,那这税便要如数上交。咱们曹大人也没办法,顶多能帮他们拖些时间,再从官库里抽些粮出来接济接济他们。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今年郭大人被派去剿匪,出兵的银子有三成是县里出的,县里如今也不富裕。问题是这些老百姓想要再从地里刨到吃的,起码要到明天春季。”


    “镇上没有养济院一类的吗?”于庆隆说,“好歹有个避风的地方。”


    “养济院主要是养老弱无依之人,且咱们镇上的养济院原也不大,收不下多少人。如今还没到真正冷的时候呢。方公子,方夫郎,你们都是有德之人,便为镇上,也为这些老百姓想想办法吧。咱们曹大人带兵打仗是好手,也知心疼百姓。可于生财一事却是一窍不通。他又不想叫人逮住机会打着做善事的名义为自己捞钱,便只有想到你们了。”


    方戍说:“可是我们也并不擅商贾之道。”


    牛权问道:“方夫郎也不擅吗?”


    于庆隆:“……”


    他想说是,他也不擅。可偏这时候,不远处的小孩子呜呜哭着对父母说还饿。于庆隆一听心就受不了了。


    才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受这样的苦,他们有什么错呢?


    于庆隆低头瞧瞧自己的肚子,拒绝牛权的话怎么也没能说出口。他这下可知道纪时雨为什么在信里说轻易别惹这位新镇守了。这也太善于看穿人心了——


    作者有话说:庆隆:夫君,怎么办?我这人吃软不吃硬[化了]


    方戍:那惨了,我这人既吃软又吃硬[笑哭]


    庆隆:……这我得搞多少人的饭啊,姨姨们[爆哭][空碗][空碗][空碗]


    第82章 第 82 章 人生总要做些有……


    自从在县城里赚到钱之后, 于庆隆不是没想过干脆就努力努力在县城搞个铺子干点什么。但那样一来就要自己去经营,花费的心力会成倍增长。而且它会牵制人,可能往后想抛下生意再去干点什么就比较麻烦。


    说白了, 现在他不用交税, 也不用太操心, 还能赚到钱。可要是正经经营点什么那就不能这样随便。


    曹阔让他帮忙出主意, 说是不用他管,那他出的主意没人明白怎么操作,后续不用他教人?想也知道不可能。


    于庆隆咬咬牙, 告诉牛权:“牛大人, 我二人才疏学浅, 实在是揽不了这么大的责任。”


    牛权说:“只是出出主意。”


    于庆隆:“可那么多做买卖做得好的人, 应该去找他们。顶多到时曹大人用自己的人经营。”


    牛权叹气道:“方夫郎还是未明白我们大人的意思。他并不想与那些铜臭气太重之人有牵扯。这些人一出主意,首先想的便是如何为自己捞好处。可既是为百姓谋福祉, 便要干干净净。长久为继,干干净净,这是我们大人的原则。”


    一听就是没完没了的事。


    于庆隆眼瞧着牛权的目光半分不移, 势要等一个答案的样子, 只好道:“我一个小民, 不懂得这些,还是要回去与我夫君商量商量。”


    牛权道:“好, 那我送二位回去。明日我们兄弟再来请二位。”


    方戍、于庆隆:“……”


    两口子简直不知该怎么说。最终于庆隆拿了一块碎银,去放到那个小孩的母亲手里。


    女子看到掌心里的东西, 惊得睁大眼:“恩……”


    “嘘!”


    于庆隆做了噤声手势:“别声张,给孩子买些吃的吧。”


    女子含泪点点头,看着于庆隆上车,叫小孩朝车子的方向磕头。


    方戍看到这一幕, 放下车帘道:“不知到了更冷的时候又该如何。”


    于庆隆脑子里一边琢磨快速赚钱的法子,一边说:“回去再说。”


    方戍便没再出声,只管把棉衣往于庆隆腿上盖好。凭心而论,他是想帮助这些百姓的。只是他并没有什么好的法子能在短时间里快速赚到钱。可若是这赚钱的速度慢,那又不大顶用,兴许有钱了,人也可能已经没了。


    而说到靠他的夫郎,人都有私心,慢说夫郎如今怀着身孕,便是没有怀,他也不舍得他操那么大的心。什么事一旦占了官府,那便就不那么容易脱身了。


    于庆隆也是顾及了这一点。同时他也担心,万一中间有什么麻烦,再牵累了方戍。


    晚饭后,两口子难得在一起沉默。


    于庆隆一声不吭写话本,但写了几行都觉得不对劲,便又勾掉。


    他一闭眼眼前就是小孩子冻得通红的脸和手,还有哭着朝母亲要食物的模样。


    方戍也不比他好哪去,静了片刻道:“圣人劝善,可这人越善,承担得倒要越多。”


    “那依夫君之见,咱们到底要不要提这个意见?”


    “隆哥儿可有觉着可行的‘意见’?”


    “我也不好说到底可不可行。可说到底这属于‘急症’,那用药莽撞点也是情有可原吧。我能想到的便是卖些茶点。”


    “隆哥儿还会做茶点?”


    “还只是在脑子里想想,能不能做成尚不好说。我眼下只怕这位曹大人已然猜出我就是那个‘未来居士’,明日不成后日再来,那我还要不要做自己的事了?”


    “所以隆哥儿心里还是想帮这个忙的。”


    “你不是也想?你今晚只吃了半个馒头。”


    两口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三分无奈七分抓狂。


    他们真的不想跟官府有啥牵扯!但是那些乡亲看着实在是让人心里难受!


    “算了,明儿咱就去见曹大人吧。”于庆隆说,“不然这往后吃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安生。再说不能叫咱们的孩儿长大后觉着他的父亲和阿爹都是冷心冷血之人。”


    “好,那便听隆哥儿的。以后有任何我能做的事你只管吩咐我,咱们也当是为孩子积些德吧。”


    于庆隆点点头,又抓紧开始写话本。这回终于没那么不顺了。他写完一章只有方戍能看懂的草书,之后便又去画图。


    方戍瞅一眼,这图既不是书包也不是笔筒,是一样他从未见过的东西。倒有点像被拔了火罐的成年人的背?


    “这是何物?”


    “大约是烤盘吧。”于庆隆拿手指比比,在上头写上尺寸,“明儿去镇上,顺便把这图给长捷带过去。夫君看,这东西能用铁打出来吗?”


    “应当没问题,瞧着就是麻烦些,但似乎并不难的样子。”


    于庆隆也觉得。他画的其实就是马芬蛋糕的烤盘。不过他并不是打算做马芬,因为他压根不会。而且面粉颗粒粗,做不出现代那种绵软的口感。他是想试试看能不能烤简易版的蛋挞。


    他奶奶跟他说过,简易版的蛋挞液其实就是把鸡蛋打散之后加入牛奶和白糖,再过筛放进蛋挞皮里烤就行。


    蛋挞皮以前他奶奶也做过,但对于当时的他来说太复杂,他没咋记住,只记得又得揉面又得冻,冻完再折来折去再冻,然后把那个面团往模具里推,麻烦得不得了,叫他现在做肯定做不出来。


    但在方家,方吴氏经常烙糖饼和油饼,他是见着过多回的。那饼,尤其是方戍爱吃的糖饼,加了油酥那皮就酥得掉渣。他可以试试用做饼皮的方法做蛋挞皮。方吴氏是用烙的工艺,他用烤的,按理说就会变得更脆。


    顶多多试验试验,没准还能弄出新的赚钱的思路。


    至于茶,试试做奶茶,也弄简易版的。加糖把红茶叶炒炒再加水煮上,里头加牛奶。


    至于里面的芋圆,糯米粉加南瓜泥搓成圆子,或者用红糖水来揉糯米粉再搓圆子,应该也可以。


    如果没人买账,那也没办法。他能想到的来快钱又合法的真就只有做吃的这一项了。而上述这两样大多数年轻人一般都很难拒绝。


    虽然它的成本很高,卖也只能卖有钱的年轻人,但赚快钱,赚的也就是这波人的钱。


    第二天于庆隆便叫方戍一早去武胜家看看武胜在没在家,确定武胜在镇上没回来,他们就直接坐家里等。等牛权带人过来,他们坐上马车便去了镇上。


    曹阔一点也不意外他们会来的样子,照旧让人给搬来两把椅子。


    于庆隆把烤盘图往曹阔那一交,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曹大人,草民夫夫二人能想到的来快钱,来干净的快钱的法子只有这个了。”于庆隆说,“在县城里开上一家茶点铺。”


    “奶茶和蛋挞?”曹阔看着这有点陌生的名字,“你说的奶茶可是茶水和牛羊奶一起煮,再加些盐巴的茶?本官在北疆倒见过那里的牧民这样喝。”


    “有些类似,但又不尽相同。草民说的奶茶不加盐,加的是糖。而且里面还有糯米圆子,咬起来软糯弹爽。还可以加上红豆,或者煮熟的糯米粒和果仁等。”


    “那另一个又是什么东西?还有这是什么?”一堆圈圈的方形图,愣是看不出它是个什么东西。


    “这东西是草民夫夫二人想的烤盘,用来烤蛋挞用的。至于做这个蛋挞,要有荤油、鸡蛋、白糖、牛乳、面粉。”


    “你说的这些除了面粉价格尚可接受,其他皆所费不菲。这东西做出来怕是只有权贵和富商才吃得起。”


    “本来要赚快钱也不能赚老百姓的。大把的钱都在这些权贵和富商手里。他们便是随便来买点,也能帮助不少老百姓。”


    郭恒安既然敢说雪衣豆沙一盘就卖一两银,那显然县里就是有不少人有这样的消费能力。


    曹阔多少有点失望。他以为会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这两样东西听起来都无甚新奇,味道不就是跟寻常的甜点差不多?这能卖得好?


    他不由问道:“就没有更好的法子?”


    于庆隆说:“没有了。草民先前倒是改良过书笈,还有装文房四宝的木筒,拿到县里卖。不过这东西毕竟是买一个便可用多年,不会常有人买。可食物却非如此。”


    曹阔道:“可这样一来便要在县城里弄个铺面。”


    于庆隆说:“倒也并非一定要弄个铺面。若是县城中正好有栖霞镇官府名下的铺面,那用上最好。可若是没有,便可将这点心跟奶茶放在大些的酒楼中卖。那里是富人常去的地方,卖得会更快,传得也快。”


    “可这样一来酒楼总要有些抽头。”


    “有抽头,也总好过赚不到钱。若是一点利都不让出来,只怕也难以为继。”


    其实这办法也不过是把他将来可能赚到的利润给让出来罢了。


    但能帮助苦难的人做些好事,总还算有意义。


    方戍这时道:“其他也未必就一定要给抽头。或许可以给许卖的酒楼一些名义上的补偿,如以县衙的名义送一块慈善牌匾,或约定好县城里的库银充裕些时,减免一些这酒楼里的税银。现下是特殊时期,库银不足。可熬过了这段时间,总还会有盈余的时候。”


    曹阔觉得这倒也是个主意。


    主要是也真是没什么更好的来钱快的方法了。


    他手底下的人连进山打猎卖肉卖皮子的念头都有过,可打猎哪是那么容易打的?这个时候该躲起来的动物早都躲起来了。


    “若是本官说能在县城里弄个铺面,你们二人觉得是铺面里卖好还是酒楼里卖好?”


    “先在酒楼里卖。”方戍说,“再转到官府名下的铺子里。”


    “怎么讲?”


    “酒楼里每天都会有一定数量的客人,卖出的机会更高些。待知道这茶点的人多了之后转到铺面卖,只买这两样即可。此二物皆为小食甜点,可作午茶,亦可招待客人用。在铺面里卖更方便,同时也可找个伙计在铺子外喊话,凡卖出一碗奶茶或者一份蛋挞,都可将其收入捐给那些受了灾的灾民。此乃善举,相信还是会有人愿意的。”


    “……”


    于庆隆怪异地看着方戍。这消费便能捐助的活动,这不是某宝跟某团常见的活动么?方戍咋想出来的?!


    曹阔也有些意外。


    他一直觉得于庆隆才是关键。这方戍说话的时候极少。可现下看来这人的想法也有趣得很。


    于庆隆说:“曹大人,草民的夫君真正说到了妙处。若是能在门外弄个红榜,将行善之人的名字记在上面,或效果更好。”


    谁做了好事不想被人知道?


    曹阔觉得可行,点头道:“好,那你们二人可有觉得哪家酒楼适合做这件事?”


    于庆隆说:“福悦酒楼的老板与草民二人相识,或可去问问。”——


    作者有话说:郭恒安:总觉得有人在惦记我[让我康康]


    方戍:郭老板,我与我夫郎有好事找你[坏笑]


    郭恒安:啥好事[星星眼]


    于庆隆:送你一张好人卡[狗头]


    郭恒安:[笑哭]


    于庆隆:求姨姨们继续投喂,助力胎教[空碗][空碗][奶茶]


    第83章 第 83 章 难道这就是秀才……


    从曹阔那里离开之后, 于庆隆跟方戍便去见了武胜。于庆隆拿出自己画的图,问武胜能不能做出来,武胜说:“能做是能做, 可这是要干啥用?”


    于庆隆大概给他解释了一番, 又道:“我暂时只需要一个, 长捷你要是有时间就帮忙弄一个, 我有急用。”


    武胜说:“成,不过这最快也得三日。我得先弄个合适的范子才能铸出来。”


    于庆隆转头瞅瞅牛权——牛权是曹阔安排跟在他们身边负责出银子跟做辅助的人。


    牛权显然也明白像这种从没人做过的东西就是得先做模才能铸,时间上对方也没拖延。正要付定金, 于庆隆却道:“牛大人, 这笔钱我们自己出。若是成了便照着这个来做, 若是不成, 那我就自家留用。”


    官库里正是吃紧,牛权想想也觉得可行, 便就这样定了。


    武胜想着既然是花于庆隆跟方戍的钱,那他肯定不能收啊。结果于庆隆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 赶紧先把钱收下来。


    之后于庆隆又去买了些肥肉跟白面、白糖、红糖、牛奶、鸡蛋。


    买鸡蛋是因为天冷了, 家里的鸡也不咋下蛋了, 没多少。这会儿鸡蛋都涨价了,从原来两文钱买三个变成了一文钱一个。于庆隆买了一百个叫人给装好, 多放上些稻草段免得回去的路上打了。


    而牛奶,他原以为这东西会很贵, 也不容易买,但实际上却比他想象得要便宜些,而且还挺好买到,大约是得益于这个世界的性别结构。


    哥儿生了孩子不会产乳, 小孩出生后便是要么请乳母,要么喝牛奶或者羊奶。镇上还有专门卖奶牛奶羊的。


    不过这个“奶牛”指的是产乳的黄牛,而不是黑白花的那种奶牛。卖的也都是黄牛产的牛奶。这种牛产奶量应该是不如奶牛,但是养的人家到不特别少。


    现挤奶会花些时间,但胜在新鲜。于庆隆买了三大坛。


    说是“大”坛子,但实际上那坛子也就只有现代常见的黄桃罐头瓶那么大,而且三坛子只要五十文钱。


    三坛够他做实验,也不怕浪费。外面天冷,不会很快就坏掉,假使真用不完他也可以自己喝。小火烧开多煮会儿就行了。


    蛋挞可能暂时还烤不了,但他可以提前配出口感相对好的蛋挞液,再试试制做蛋挞皮。


    牛权看他们一堆东西,便又用接他们的马车把他们送回了下溪村。


    两口子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了。两头的双亲都在,还有大哥大嫂。


    于庆隆瞧着方吴氏在煮饭,他阿爹也趁儿媳妇儿和孙子睡觉的功夫在厨房帮忙,便问他们:“娘,阿爹,做糖饼那样的酥皮,烙出来一层一层的,那要怎么弄才能行?”


    方吴氏笑说:“隆哥儿想吃糖饼了?想吃娘给你做。”


    于庆隆说:“不是,是要学,有用处的。”


    周月华也跟着笑起来:“那就是用荤油分的层越多,做出来就越多层了。你问这个作啥?今儿不是说去镇守大人那里?”


    于庆隆说:“就是这个事。我和守城给镇守大人出了些主意,镇守大人听完觉得兴许可行,便同意试试。我们这不就买了一堆东西,打算弄些好吃的出来。”


    周月华担心道:“这、这可能行?”


    他不怕别的,就怕万一孩子惹了官爷不高兴,那可如何是好?


    方戍笑说:“岳爹您放心吧,隆哥儿做事稳得很。”


    于庆隆手里拿个大肉包子:“我稳啥?我就是头犟驴,夫君你得拉着我点。”


    “他哪能拉着你?”周月华说,“你俩成亲时我就瞧出来了,守城纵着你呢。”


    “就守城那个脾气,长这么大还真就只纵过隆哥儿一人。我这儿子瞧着好相处,可实际挑得很。”方吴氏笑说,“隆哥儿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快饿死我了娘。上午我们跑了好几个地方。”于庆隆接过方戍给他兑的温开水咕嘟咕嘟喝半碗,“终于舒服了。娘,阿爹,一会儿你们谁有空教教我怎么弄那个酥饼皮吧?”


    “可以啊。”方吴氏说,“那正好我烙些糖饼出来,你晚上饿了好吃。你大嫂喂奶,夜里估计也得饿,这东西凉了搁火烤一烤它又外酥里软了。”


    “说得我都馋了。”


    周月华说:“刚怀上,多吃些也好,孩子长得也快。可到了后面要生的时候就不能吃太多了。”


    于庆隆点点头:“知道了阿爹。”


    没多久小炉子上的小米粥就熬好了。这个是他大嫂的月子餐。粥里面加些红糖,再来一个鸡蛋和一个野菜干肉包子,那就是很好的一顿饭。


    于庆隆把粥先放到一边,免得熬干,接着便拿出一口小铁锅,在里面炒糖和茶叶。


    为了心中有底,他在做这件事之前看了看炉子里的火,确定不是很旺,便炒起来。


    他还让方戍拿了纸笔在一旁记录,他这次用了多少茶叶,多少白糖。


    他担心失败,就先用了三汤匙茶叶跟三汤匙白糖。炒了一会儿,闻起来有一点焦香味了,他就把这东西倒进了一个陶罐里。


    陶罐里加了两大碗水,放在炉子上开始煮。在这期间他用温水冲了半碗红糖水,用这红糖水去和糯米粉。


    一开始糯米粉加得太少,粘手,他便又加了些。一点点,直到和成团,不粘手还好捏形状,他便搓成了小圆子。


    还没搓上几个,茶汤烧开了。茶香飘出来,满厨房茶香气,肉包子都没能完全盖住这香味。


    这时他又往里面加了牛奶继续煮。


    他怕比例不对不好喝,也不敢一次加太多。先加一碗进去烧开,煮一会儿,尝尝味道看浓淡度如何。感觉不行,奶味太淡,再加一碗牛奶继续煮。煮开了之后再尝,还是不行,还是淡,再加一碗。


    这回感觉差不太多了,但又好像还差了一些,便干脆把整坛全都加进去。


    一坛子牛奶加完,奶茶的口感终于是有了,但甜度不够。


    于庆隆又往里分次加几勺白糖,这下终于感觉差不多,他便拿了厨房用的细纱布,把奶茶过滤出来。


    方吴氏跟周月华看得直觉惊奇。方吴氏道:“这得是个啥味儿?”


    于庆隆说:“您尝尝看就知道了,很好喝的。”


    他把过滤完的奶茶倒进几个碗里,给在场每人都尝尝。


    周月华跟方吴氏有一点不太能接受的样子。


    只有方戍是毫不犹豫接过来喝的。喝一口他便顿时觉得香甜丝滑得不得了,奶味也很浓,还有茶香!


    很奇妙的搭配,但就是很好喝!


    方戍吹吹奶茶,又喝几口:“岳爹,娘,你们快尝尝,好喝得很。”


    方吴氏跟周月华便也跟着尝了尝。开始他们觉得有点怪怪的,不适应。但是再喝一口,就感觉比第一口好喝得多。再喝一口,确实很香浓。


    这时候方戍已经快把一碗喝没了。


    于庆隆说:“别喝得太多,当心夜里睡不着。”


    方戍平时没有经常喝茶的习惯,只偶尔喝。可一看这家伙这表情就知道他很喜欢这个味道。


    二位长辈也继续喝起来。方吴氏道:“隆哥儿你是咋想到的?”


    于庆隆说:“书里说北疆有这样的茶,不过是咸的。我不喜欢喝咸的,所以想着试试甜的。”


    周月华说:“好喝是好喝,可这一碗得卖多少钱呢?”


    于庆隆这时一边又继续搓那些红糖糯米圆子一边说:“这我倒还没有想好。回得算算做一碗得用去多少本钱。”


    他揪一下,搓一粒。揪一下,搓一粒。周月华看了说:“把它弄成一条,揪完之后一起搓便快了。”


    于庆隆还没这两下子,主要是他揪不出差不多的大小,这活就让周月华代劳了。


    周月华快速揪完,很快便搓出来个头均匀,一粒粒跟豌豆般大小的糯米圆子。于庆隆用开水把它们煮了,然后直接加进了奶茶里。


    “这回再尝尝看。”于庆隆先给方戍弄了一碗,“拿勺舀小圆子。”


    “唔,好吃!”方戍说,“糯糯的,还有点弹爽。”


    “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好做。”


    于庆隆感觉这成就感开着小火车似的来了。他还以为会很麻烦,结果一点也不。而且味道跟奶茶店卖的是差了些,但也没有差得特别多。


    方戍说:“就是糖贵些。这茶叶倒也不便宜,不过用不多少,倒也还好。”


    糖是真的得加挺多的。但是甜甜的,又香又滑,他是真觉得这味道特别好。


    于庆隆感觉这事能干。原本他心里也不是特别有底,但这会儿他是真有信心能在短时间内帮着官府赚钱了。


    饭后,他阿爹去帮大哥大嫂照顾孩子,他便在厨房里继续忙。


    他叫方戍把记下来的配比记录整理好之后继续做蛋挞液的尝试。


    他发现这个蛋挞液也不麻烦。就是把牛奶和搅散的蛋液混合到一起,加了适量的白糖搅匀,过筛,蒸出来基本就是蛋挞里面的蛋羹的味道。


    他有种猜测,黄牛的奶比他以往常喝的奶牛的奶浓度要更高一些。所以做出来的奶茶和蛋挞液好像味道都挺不错,比他预想中的要香浓。


    然而等到做蛋挞皮时,他就发现他高兴得有点早。


    他暂时没有模具,所以蛋挞皮他是打算先用和好的面皮窝出来一个挞皮状,往里头加上蛋液烤来试试的。


    至于怎么烤,也不难。他打算把蛋挞放在炉子上,然后盖上个碗试试。


    他主要是想知道蛋挞皮效果如何。


    方吴氏告诉他怎么弄。


    把一张揉好的面团擀成一张大薄片。然后往上头刷了油酥,再一层层叠起来。再擀开,再加一次油酥继续折叠,擀。


    于庆隆觉得这个思路是对的,那一层层的千层皮,好像就是这么来的。关键是,这玩意儿软的很,没有模具托着,根本就兜不住蛋液。


    而且一放炉子上,还没熟,先粘了一层灰。


    眼看就要全部成功,就差了这一步,于庆隆顿时郁闷。


    方戍这时琢磨片刻:“隆哥儿不急,看为夫给你想办法。”


    “你有啥办法?”


    “等我一会儿,去去就来。”


    方戍跑出去,过一会儿回来,手里是块石头。那石头就像个小碗一般,是凹陷进去的。他告诉于庆隆:“隆哥儿你先往这里放面皮跟蛋奶液,一会儿我帮你烤。”


    于庆隆感觉神了,头一次觉得方戍的破烂里真有宝贝。


    这石头虽然没有那么平滑,有棱有角的看着有点像生蚝壳,但他想看的是蛋挞皮的口感,先不求形状了。


    于是便把这石头洗干净,往里头放蛋挞皮,推薄一点,再放入蛋挞液。


    没多久方戍回来时,把掏灰用的铁灰耙子洗干净拿过来。他让于庆隆把那“石碗”放在上头,然后将这东西倒提着,就放在炉子里烘烤。


    ……难道这就是秀才的实力?


    还别说,没多久炉子里真有蛋挞味飘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方戍:隆哥儿,香不香[让我康康]


    庆隆:香,香迷糊了[捂脸笑哭]


    方戍:求姨姨们表扬[墨镜][哈哈大笑][空碗][空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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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玟是上古神鸟赤足金乌。


    十兄弟当中他排行最小。数万年前后羿射死了他的八个兄长,唯有大哥和被兄长们舍命相护的他存活下来。


    大哥囿于天空照耀大地,他埋藏于地之玄中休养元神。


    如今元神重聚,他终于可以杀后羿为兄长们报仇!


    结果睁眼一看,后羿没了,大哥也不认得他了,他的玄火金身还不见了。


    不能化为人形的时候他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玄凤(鹦鹉)!


    世上怎么能有这么悲惨的事?!


    无法放弃仇恨的幼玟决定用爱唤醒他大哥,兄弟俩共讨复仇大计!


    ·


    商寰是特殊案件调查厅厅长,任职以来见过形形色色的案件,没有一件不是完美解决。


    他此生除了命格阴重,身体健康欠佳,或许命不长之外,几乎没什么不顺心的事。


    可他最近遇到了一桩麻烦。


    有人举报,说某居民小区搬来一个小疯子,天天开窗扯脖子对着太阳喊大哥,怎么拦都不听劝,非常扰民。


    可每次报警叫警察来,警察都找不到这人在哪,也不见其家人。警务的同事们没办法,只能找特案厅求助。


    对此,商寰很头疼。


    他头疼的不是他没找到这个“小疯子”,而是“小疯子”叫他带他去找大哥,找到才能停止扰民行为。


    他问小疯子大哥是谁?小疯子说,他大哥是天上的太阳。


    商寰:“……”


    虽然听起来很扯淡,但这小疯子确实非比寻常,体温是异于常人的高,眼神是似带烈火的热辣,总能让经年畏冷的他感觉到温暖。


    商寰决定将他带在身边,以免这家伙无差别攻击邻居,还能顺便给自己驱驱寒。


    后来他的寒病日易好转,他的感情却越来越不对劲。


    某一日,幼玟捂着被子:“可、可我们是兄弟啊Q Q”


    商寰:“不是亲的。数万年前父君收养了我我们才成兄弟。”


    幼玟:“不是亲的也不能这样,这没名没分的,这叫无媒苟合Q Q”


    商寰看着叽叽咕咕个不停的小爱人,装出一副虚弱状:“玟玟,我冷……”


    幼玟瞬间展开翅膀:“啊?快过来我抱抱!”


    数万年前,他大哥倾尽神力为他留下一线生机。数万年后,他来爱护他大哥!


    小倔驴脾气金乌神鸟萌弟受


    vs


    爹系宠受腹黑温柔太阳神攻


    年龄差可以是万岁,也可以是九岁。


    【文案于2025.08.20截图登记】


    第84章 第 84 章 你们两口子说啥……


    久违的味道让于庆隆有些恍惚。曾经只要是想吃, 一通电话就有外卖配送,如今居然要自己动手烤。


    炉子里面的温度还挺适用,于庆隆往里瞧, 能看到蛋挞皮在高温下肉眼可见地发生变化。原本微微发黄发软的面皮在烘烤下逐渐显现出一层层纹理。不很明显, 只是微微有些。无法跟现代工艺相提并论, 但看起来还不错。


    石头模具比现代的锡纸托大不少, 于庆隆没敢往里放太多蛋奶液,熟得便挺快的。


    他和方戍轮流提着掏灰耙,加一起提了不到半刻钟, 这东西就已经变色。


    眼瞅着就是熟的模样, 于庆隆示意方戍把蛋挞提出来小心拿到外面。


    这会儿室外温度已经达到零下。若是外面有水尘, 能明显看到冻出的冰层, 啥热乎东西放外面一会儿也就凉了。


    于庆隆跟方戍在外面等了片刻,看着拿出来时还冒着热乎气的蛋挞逐渐变温, 便轻轻碰了碰石托。


    石托不烫手,托着它在蛋挞边缘撬个边就把蛋挞取出来了。


    于庆隆碰的时候挞皮就开始掉渣。用火烘烤出来的皮跟锅里煎出来的饼果然不一样,轻轻一捏就碎。形状是怪异了些, 但颇具艺术美感。


    “要不要来一口?”于庆隆问方戍。


    “好。”方戍就着于庆隆提起的手直接咬一口, “咔嚓”一声, 酥脆香软,甜而不腻, 奶香和鸡蛋香唇齿间化开,叫人只一口就喜欢上了这般味道, “隆哥儿你也来尝尝。”


    “我尝一口就行,剩下的都归你。”


    于庆隆其实就是尝个甜味浓淡。如果只看品相,那他确定这东西没有问题。


    尝完他发现跟蒸出来的纯蛋液居然有点不同。之前放在小碗里蒸熟的蛋液甜度刚刚好,可这会儿烤出来, 却没有那么甜了,不知道是面粉吸糖还是什么原因。


    但这个甜度,只要再加一些糖就可以。这结果相当叫人满意。


    于是于庆隆又开始琢磨怎么在院子里用砖和糯米泥浆搭个“烤箱”。


    上一世时而觉得看短视频纯浪费时间,这会儿他倒是真的感谢自己看过,而且记性还不错,记了些有用的。只不过今天确实太晚了。


    于庆隆跟方戍把剩下的几个蛋挞分次烤完给大哥大嫂也拿去尝尝,之后又总结了一些经验。


    第二日,吃完早饭之后两口子就计划着弄“烤箱”。砖是得去城里买的,糯米泥浆也得有足够的糯米来弄。


    然而这活并不需要他们干,家里其他人揽下了。方丁满说:“反正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我去买砖。隆哥儿你和戍儿眼下都忙,能给你们节约着点时间也好。”


    于大有说:“那我去弄点土来,再筛点沙子。”


    于庆隆在这些事上没多少经验,便问了长辈们,他要弄个二尺长,二尺高,一尺半宽的得用多少料。


    结果长辈们一听,都觉得这砖头好像不买也行。


    “这么小个灶,咱上溪村的家里扒一些都够用。”于大有说,“不过是旧砖,隆哥儿你觉着用那个能不能成?”


    于庆隆还真没想到这一点,连忙说:“如果能用住的话完全可以啊父亲,那还能省一笔钱呢。”


    方丁满说:“那亲家你去弄砖,我去村子里找人换点糯米?”


    于大有也觉着这样可以,便赶着咸蛋黄出去了。


    两位父亲答应帮忙弄“烤箱”,于庆隆便省了时间。他把这些时间都拿来赶话本,一家人忙活得整整齐齐。


    到了下午,那“烤箱”就已经弄好了。只不过没干,还不能用。


    于庆隆看着觉得问题不大。这东西还有排烟口,中间还做了隔层。可以在下面烧炭火,上面烤东西。等到他的铁烤盘一到再备些木碳他就可以试试。


    又过去两天后的下午,武胜回来时便把烤盘带回来。一并带回来的还有三坛牛奶跟一大片猪肉,以及一麻袋木碳。


    “咋还买这么大片猪肉?”方戍问,“我娘让买的?”


    “不是,这是我娘让送过来的。隆哥儿不是怀孕了?我娘说他喜欢吃肉就让他多吃,也是谢谢他之前帮忙找回镯子。”


    “可也太多了,这啥时候吃的完。”


    这可是一大片!都顶四分之一头猪了。


    于庆隆也感觉顿顿吃都得吃好多天。


    武胜说:“慢慢吃,反正天冷了能冻住。”


    方戍说:“那隆哥儿咱就收下,正好把肥的熬油用。”


    于庆隆笑说:“你怎么这么不客气啊。那长捷回头你替我好好谢谢婶子。”


    方戍说:“长捷你晚上吃了再走。”


    武胜痛快道:“成。正好也看看那个烤盘能不能用。”


    晚上于庆隆又做了奶茶,主要是方戍爱喝。热量有些高,但正直冬季又不是天天喝,就纵容一下方秀才了。


    武胜第一次尝,也觉得味道很好。又香又滑的,还甜,这谁能不爱呢?


    于庆隆还烤了一些蛋挞,是用新“烤箱”烤的。为了能掌握好里面的温度,他掐着量加的炭火,一会儿觉得多一会儿觉得少,来来回回拿进拿出的折腾好多趟才感觉差不多,可算把蛋挞烤成功出来了。


    还别说,铁烤盘虽然有点重,但是烤出来的蛋挞味道不错。家里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爱吃。壮壮吃好几个,吃得嘴边都是油花。


    于庆隆感觉大伙是真爱吃。但这里有个问题,在乡下大家都不太富裕,平时本就很少能吃到糖。如今又是蛋奶又是糖,只要味道差不多他们肯定会觉得好吃。


    但到了县城,能消费得起糖和奶的人家多数又不缺这些,便也不好说怎么回事。


    带着试一试的心理,于庆隆又多做了些让牛权带到镇上,给曹阔尝了尝,再分点给一些家境好的人家。


    当天下午,牛权骑着马赶来,告诉于庆隆,他们大人已经决定再多做一批铁烤盘。


    第一个就是在武家打铁铺做的,那不用说,为了节约时间肯定还是继续在这做。而这也刚好,帮武家拉了点生意。


    烤盘一做好,于庆隆就跟方戍再次去了县城。


    这次带了马亲随跟严西宽,并且牛权也在。到了县城之后,于庆隆直奔福悦酒楼。


    郭恒安正想见他呢,原以为还得再等个六七天,不料人家提早就来了。


    “方兄,小于兄弟,你们来了可真是太好了!”郭恒安兴奋得肢体动作特别多,一会儿搓手一会儿拍手,“嘿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方公子和于公子这几位贵客把东西拿进去!对了,这几位是?”


    “这位是牛权牛大人,栖霞镇镇守身边最得力的人。这二位是我窗友。”方戍道,“严西宽,马亲随。”


    “失敬失敬,几位请 。”


    “看来郭老板最近的生意还不错。”于庆隆说,“这个时间还这么热闹。”


    他们这回坐的是官府的马车,跑得快,进城门还不用排队,来得便快些。按说这会儿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可打眼一瞧,屋子里居然半数的座上都有人。


    郭恒安说:“这不是多亏小于兄弟的福,好多人奔着吃雪衣豆沙来的。我这边都快忙不过来了,只得按个卖。今天不少人都是慕名而来。还有些订了位置还没到的呢。”


    于庆隆说:“消息传得这么快?”


    郭恒安说:“那是自然。我家中也有姊妹们。她们姑娘家也时常相聚游玩,一说我这里有一样吃食好吃得很,大伙都没吃过,那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们很快便会知晓,闻声就会赶过来。”


    这就是一传十十传百了。不过这么快就卖得好,多半也是因为年轻人赶个时髦。


    这时郭恒安道:“瞧瞧我,光顾着高兴了,老潘,快去叫后厨准备飞鹤席,我要好好招待几位贵客。”


    管事的应声而去。


    郭恒安请了一众人到包厢:“不知这次方兄跟小于兄弟怎么提前来了?”


    于庆隆说:“弄了两样新东西,想请郭老板尝尝。”


    方戍这时从盒子里拿出一份蛋挞,一共三个,摆在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里。


    郭恒安看着便觉新奇,没见过的。


    于庆隆说:“郭老板若是方便,可叫伙计拿去用炭火稍稍烘烤它片刻,把它弄热了再尝。”


    伙计多的是,炭火也有现成的,郭恒安第一时间吩咐下去,很快那伙计便把东西热好又带回来了。


    郭恒安咬上去,只觉得入口酥脆嫩滑,奶香扑鼻。


    他细品了品之后道:“这里有白糖、白面、有鸡蛋、牛奶,还有猪油?”


    于庆隆说:“正是。”


    郭恒安说:“味道不错。可这看起来也并不难做。只怕卖上不久便能被人学去。”


    言外之意,这东西并不像雪衣豆沙那样值钱。


    于庆隆道:“它是好学,可未必会有人愿意学。”


    郭恒安一副有听没懂的样子:“小于兄弟此话怎讲?”


    于庆隆说:“打郭老板卖这样点心起,便对外说,每卖出去一文钱都是要捐赠给灾民的。来你这买这点心的人便是在积善德,行善事。若是买得多,还可以给他们一些优惠,像是再来福悦酒楼用餐可赠一菜或者一些点心等等。那你说,还会有人愿意照着做么?”


    郭恒安轻轻皱眉思考:“小于兄弟这是要……”


    他用不甚确定的目光看了牛权一眼:“可这行得通么?镇守大人可知道此事?”


    他倒不怕赚的钱捐给灾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行商做事有时候也不能光图眼前的利。再说得了名,有时利就会跟着来了。他只疑惑这事到底是于庆隆跟牛权私下想弄还是……


    牛权说:“郭老板大可放心。此事我们大人知晓。大人一心系于百姓,此次请了小于兄弟便是想着找些法子为灾民们筹些钱来起码把这个年熬过去。知县大人这会儿也当知晓此事。”


    “可若是想多筹些钱,价格便不能太低。若是有旁人学了去,低于我家的价格……”


    “不可能。”牛权说,“说到底,这是给老百姓救命的钱。若是有人胆敢坏了这事那便是伤天害礼。”


    “那小于兄弟方才说的还有一样东西是什么?”


    “焦糖奶茶。”


    于庆隆说:“但这会儿快到用晚饭的时候了,怕是您那小厨房也正用着。待明日一早我再去做。”


    郭恒安这么会儿功夫脑子已经绕了数十个弯了。于庆隆说的那叫蛋挞的点心他觉得好吃,也确实可卖。且若是有官府帮着撑腰,这买卖必定有赚。


    不赚钱也能落个美名。他主要是想着能与曹阔搭上关系,那便绝不是什么亏本生意。


    他心下大致有了数,但碍于牛权在场,与另两人也不熟,便没有深说。


    于庆隆也没打算在牛权在的时候说得太细。但郭恒安应该能知道这生意听着不大赚钱,实际并不亏。


    夜里,于庆隆跟方戍还有严西宽马亲随四人便在福悦酒楼住下来。


    牛权去了县衙门,那边自有人给他安排住处。


    等楼里所有客人都散去,门也关紧,郭恒安又偷偷跑来见于庆隆跟方戍。


    他叫人守着门口:“方兄,小于兄弟,这买卖能做多久?”


    于庆隆说:“看情况。若是卖得好,少说能做到年底。不过年后我还会有新方子给郭老板,所以眼下只管先把这事做稳了就成。现下先跟曹大人搞好关系,往后自会有其他好处。”


    郭恒安对曹阔也算是如雷贯耳了。与马知县嘴上的廉洁不同,这位曹大人是真正做实事的人,而且听说很得上面上识,这次能来他们这里作镇守,便是有意要提升军备,往后是前途无量。所以他一听说这事曹阔知道,便也不担心会出现两头亏的事。


    他问道:“另一个新方子为何明年才有?”


    于庆隆说:“因为现下没有那样食材。说起来,郭老板之前送我的那几个洋芋是在哪里买的?”


    郭恒安说是跟海外来的商人。


    这个时代还没有海禁,所以海上贸易还是比较发达的。于庆隆在这县城里也见过一些新奇玩意儿。但他从没见过土豆。


    “小于兄弟说没有的食材可是指这洋芋?”


    “正是。”


    “这有何难?我再叫人去找那商人,多买一些便是。”


    “不贵吗?”


    “倒确实是不便宜。可若是新菜独一无二,倒也值得购些。”


    “新菜明年再出也来得及,但此物若是可以多买,还请郭老板再帮我买一些。却不知什么价钱?”


    “一斤四十文。不过若是多买,应当能再便宜些。”


    “那就有劳郭老板帮我打听打听,我想买一千斤。”


    “多少?!”


    “一千斤。另外有劳郭老板帮我问问看,他们有没有这样东西。”


    “什么东西?”


    于庆隆给郭恒安画了个玉米。


    郭恒安看着觉得有些眼熟:“这东西我好似见过。可它硬得很,像是很费火的样子。”


    于庆隆道:“弄碎了便没那么费火了。若是再见到,郭老板也帮我买些。或者告诉我那商人在何处。他有更多我想找的东西,兴许还能给你弄出许多别家没有的菜色。”


    郭恒安这一听哪里能不上心,连连答应一定尽快联系到对方。


    之后他又问了问关于那蛋挞买卖的事,于庆隆这次跟他说得更细了些。郭恒安听罢点点头,决定去找人做“烤箱”去。


    他走前问于庆隆跟方戍明早想吃什么,他好叫人提前准备。方戍之前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此时闻方笑说:“多谢郭老板为我二人着想。我夫郎有身孕了,近日喜欢吃肉。若是方便,麻烦郭老板叫人给他准备几屉小笼包。他还喜欢吃酱八宝,若是能来些,再配上米粥,便是他最爱吃的。”


    郭恒安张张嘴:“啊你们?!”


    怎么于庆隆居然是个哥儿吗?!为什么他的蠢侄子从没跟他说过!


    方戍道:“哥儿走在外总有许多不便。我夫郎是个爽朗之人,平日里便不特意去解释。不过我二人确实是夫夫关系。郭老板往后便是我夫夫二人的好友,总不好再瞒着你。”


    郭恒安说:“这是该知道的。只是万一先前有不周道之处,还望两位兄弟见谅。对了,这屋子是两张床,我赶紧让他们给你们换一间大床的去。”


    郭恒安正要叫人,方戍说:“不麻烦了郭老板。正好一张床放行李一张床睡。您这的床还是蛮宽敞的。”


    郭恒安瞅瞅床。要说宽敞吧,那肯定是比一般的客栈或者酒楼里的单人床宽敞多了。可要说两人大男人睡在一起……那不得脸对脸睡?


    行吧,人家两口子说宽敞,那就宽敞!——


    作者有话说:今天吃坏东西了拉肚子,小命丢掉半条。小剧场歇一天……[爆哭]


    第85章 第 85 章 夫夫俩在县城里……


    福悦酒楼的早餐果然很丰盛。厨师不但把方戍说的那些于庆隆喜欢吃的都提前做了准备, 而且包子还不是一个馅。于庆隆不止吃到猪肉葱花馅的,还吃到了羊肉萝卜馅跟红烧肉笋丁馅的。


    北方很少见竹,所以笋丁也比南方贵不少, 也不常见于百姓家餐桌上。于庆隆却很喜欢这馅料。


    他吃了不少, 之后便趁着早上人不多, 去小厨房做奶茶去了。圆子搓得还是不很熟练, 有大有小,但煮茶可变快得多。煮完他趁热叫郭恒安跟郭青山尝尝。


    没错郭青山听说他跟方戍来了之后也跑过来了。这家伙算是他们的“中介”,肯定也是能得些好处, 一瞅就是高兴样。


    “香!”郭青山说, “这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那北地的奶茶我也喝过, 咸的, 倒也还不错,喝了却不会叫人特别想。可这杯奶茶不是, 我寻思着我喝完了下回还得想喝。”


    “小于兄弟主意是真多。”郭恒安说,“那这也跟蛋挞一起卖?”


    “对,一起卖。至于价格上, 郭老板比我更有经验, 你们自己决定就好。但这两样东西无论卖多少, 都不用分我一文钱。”


    “小于兄弟跟方兄高义。”郭恒安道,“那我们福悦酒楼也就收个手工钱跟食材钱吧。”


    “这事郭老板可多费心。但还是我昨日说的, 买得多的,可做些赠送, 比如送道菜或者往后到福悦楼办席设宴给个优惠。”于庆隆说,“人嘛,有了实惠就会想要用上。那这一来必定要点上几个菜,也就顺带着楼里的生意会更火一些。”


    “小于兄弟说的是。”


    “郭老板也可弄个红榜, 上头把买奶茶买蛋挞买得多的人的名字记上,便叫‘福善榜’之类的。这楼里来来往往的人多,有些人呢又好个名声面子的,看了兴许也就多买了,您觉着呢?”


    “有道理。我今儿就让人去准备。”


    左不过一张大红纸,费点笔墨的事,这都不算什么。


    郭恒安走开没几步却又踅回来:“方兄,小于兄弟,这‘蛋挞’的名字要不改改?‘挞’字总归是不大好听。”


    “那就改一个。”于庆隆问方戍,“夫君觉得叫什么好?”


    “就叫福善饼好了,一叫这名大伙就能想到这事。”


    “有道理!就叫‘福善饼’!”


    当天起,福悦楼就开始做起了宣传。于庆隆还告诉他们怎么去弄传单,还请牛权问问,县里能不能以官府的名义也出个告示,这样更有可信度。


    这种事,也就是写几十几百张纸分贴出去,自然是不麻烦,属于不怎么花钱还能得好名声,这哪有人不愿意干?马知县下令,当天就贴满了全县城。


    福悦楼顿时火了,家家户户都在议论福悦楼要配合县官府行善,为周边遭了灾的灾民们筹集过冬的钱。


    这以往都是叫人去捐,说得好听,可跟明抢其实也差不多,却不像这次,是叫大家伙去买点心吃,卖点心赚的钱全都捐给那些受苦的灾民。


    书生圈子里对此事议论度十分高,一开始还有不少人不信。那做买卖的谁不是图着赚钱?真能把赚的钱全都捐出去?


    可他们抱着好奇心去买来尝尝,发现真有人在一旁记账。而且时不时就有专门负责此事的差役过来巡查,一看便做不得假。


    没几日这事就传开了。


    有些仁义的人家即便没吃过这“福善饼”也过来买。想着反正也是买点心,那莫不如就试试这家的新花样。福悦楼的厨子原就在当地颇有点名声,大伙便没怎么犹豫就过来买了。


    一个福善饼卖十文钱,十个一起便只收九十文,百个一起只要八百文。


    最叫一些家里不很富裕却又有些嘴馋的人高兴的是,哪怕一个点心他们也卖!这在别家点心铺子里可是少有的事。大半都是至少半斤起。


    可福悦楼的老板说了,善心无大小,点滴汇成海!大伙有多少力出多少力,一文钱也是心意!


    于是买一个两个的人也不在少数。


    一开始各别富人家里听说之后都觉得这玩意儿多半也不怎么好吃,要不然一个咋就卖十文八文的?当中就有身穿绸缎,项戴金锁,买过《摘月记》的秦家小公子的父亲。


    这秦老爷子可是当地富商,听小儿子提起“福善饼”,便说:“左不过是面粉加些糖油弄的吧,还能是啥?想吃点心咱自家的厨子不比外面做得好多啦?”


    小秦公子道:“那可不一样呀父亲,您是不知道现下那福悦楼的门口有多火,那一早到晚全都是人,排长队呢。那饼又脆又嫩,哎哟,就是比我以往吃过的都好吃得多。”


    秦老爷子极宠这小儿子。虽是个哥儿,却是老来子,又机灵贴心,闻言说:“那你就叫人多买些去嘛。你一日便是吃上百个你父亲我也管得起,可别吃坏了胃口就成。你还穿衣服作啥?要出去?”


    小秦公子正被仆人伺候着披披风呢,笑说:“我才不叫下人去买。那福悦楼弄了个红榜,买得多能在上头记上名字呢。我去多买些去叫他们把我也写在上头,这样大伙都知道我秦家都是有名的大善人!还能给大哥也弄点好名声。”


    他大哥可是在省城做官呢。


    秦老爷说:“那你买那么多送哪去?”


    小秦公子说:“买来给咱家所有人都尝尝嘛!”


    说着话人就已经快步出去了。


    秦老爷一寻思这谁出的主意?这么一干可不叫那些年轻气盛的孩子们都去多买了?


    一早上,福悦酒楼门外就有人站着了。有的是派来的小厮,有的是自己排队的,还有就是单纯来福悦酒楼吃早餐的。


    这人一多就特别热闹,一热闹就更吸引人,这福善饼一天卖得可比于庆隆跟郭恒安原以为的要多得多得多。


    但这也是因为郭恒安没有乱定价格。


    做点心用到了蛋奶糖,原就贵,再加上制模具跟用炭火,还有手工钱,这一个做下来便要五文钱的成本。郭恒安说要给灾民筹钱这东西就不能便宜卖。于庆隆还以为一个怎么着不得个十几二十文?结果没有。


    有一说一,郭恒安是有点前眼的。这东西卖贵了总有人会想办法学了去,县城里卖不成去别的地方卖也行,价低点也有得赚。但是这么个价格,再放低了基本就没什么利润了。


    现在卖这个价,住县城里的大部分人都吃得起。区别只在于是很久才能吃一个,还是一次买百八十个吃都没问题。


    福悦楼目前一天能做出八百个,但是这八百个卖出去简直就跟玩儿一样,一上午都不够卖。昨儿个开始便赶工加建烤炉,加做烤盘呢。


    小秦公子来排了队,一人就要买三百两的。三百两的,那可就是好几万个福善饼!


    卖福善饼的小伙计听得都傻眼了,差点账都没算过来:“可、可是小秦公子,我们楼里一日才做八百个。”


    秦玉霜说:“我这三百两银子只要一百个福善饼。余下的钱是我们秦家捐给灾民的。”


    方戍在一旁帮忙记账来着,于庆隆看似在巡场,实际在注意来的人有多少,穿着如何等。他一听便道:“多谢这位小公子慷慨。我们替各地的灾民谢谢小公子。马兄,帮忙把这位小公子的名字写在红榜上。”


    秦玉霜看到他们二人,却是眼前一亮说道:“哎?你们不是在那个德馨书舍里的二位公子吗?书包!对了!书包!!!”


    于庆隆:“???”


    方戍问道:“书包有何问题吗?”


    秦玉霜叫人赶紧把银票留下,打包福善饼,一边去跟方戍和于庆隆说道:“我想要那个书包,你们第一批做出来的那样的。”


    于庆隆笑说:“以小公子的身份,找人照着做一个一样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秦玉霜却道:“那可不一样。我自己找人做,那便是学着人家的模样去做,而不是自己喜欢上才与商家手里买来的,这般便不美了。”


    他一开始没留意这东西,想着粗布做的也不会有啥稀罕。谁知后来他见好几个窗友去书堂时都会背着,还真是好用。可一问,却再没有一样的了。他又不想叫人扒着样子做,好像他巴巴地上赶着学人家似的。那些人都说了,那一批就那些个。再出就是不一样的,都是别家冒充的了。


    于庆隆懂了。这位是喜欢“特别”,不喜欢“跟风”。


    可这倒是很好地给他提了个醒。


    “多谢小秦公子善举。但近日我们要忙着办这救济灾民的事,所以暂时弄不了书包。而且第一批就是那些个,不可能再出了,再出也不是第一批。但我可以抽时间单独给小公子专门弄一个新样式的。我保证在你之前绝无人有一模一样的款式。任何人有,那便是学着你做的。”


    秦玉霜听了喜得脸都红扑扑的,雪狐毛领的披风衬得这小哥儿跟玉雕娃娃差不多。他笑问:“这是真的吗?”


    于庆隆说:“自然是真的。这么多人都听见了,我自不会失信。”


    秦玉霜说:“那可说定了啊,我回去真等着了。”


    在场也有书生,问道:“这位公子,那笔筒可还有新样式?”


    有的同学买了笔筒,可后来便又出了带镇纸用的,还有装了小瓶水的,可以说有这么个笔筒,到哪随便写点什么都便利得很。


    于庆隆说:“有,不过要下月了。下月有新款。”


    那几名书生听着也高兴,扬言有了一定叫留两个。


    于庆隆说行,同时琢磨着买得多的,像秦玉霜这样的客人应该给点什么福利,独一无二的。


    这些人不差钱,喜欢的无非是某种与他人不一样的特殊待遇。特别是这个年纪的富家孩子,往往都喜欢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比一比。


    说白了这就是奢侈品专业户啊。


    于庆隆正寻思着呢,又来了一位富家小姐。


    这位富家小姐倒没有一次花那么多。但她也出了一百两银,也很多了。而且这一百两银子她也是只要了三十个福善饼。


    于庆隆想着,一百两也可以单做个包,但这做了包又不见得是人家想要的。女孩子都爱漂亮,便不如送她个别的。


    于庆隆对这位富家小姐道:“多谢姑娘善举。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小姐,我们的人在红榜上写上。”


    女孩身边的侍女道:“我们小姐是城东洛家的。”


    于庆隆道:“原来是洛姑娘。若是姑娘不嫌弃,待下月初八在下送姑娘一张成衣图。姑娘若是喜欢,可自行配料子拿到裁缝铺子里做。”


    女孩有些意外:“成衣图?”


    于庆隆说:“正是。也是与方才那位小秦公子一样,这图我保管做出来与其他人穿的都不同。当然,做不做还是由姑娘您自己决定。”


    女孩说:“可以,那便谢过这位公子。却不知公子是这福悦酒楼的什么人?以往可没有见过。”


    于庆隆说:“在下姓于,不过是过来帮些寻常的小忙罢了,姑娘不必在意。”


    女孩点点头:“那待时日一到我自会叫人来这酒楼里取图。”


    于庆隆作揖,女孩便与侍女一同离开。


    方戍在一旁默不作声,却在记录卖的饼数之余也把这些事记下来,笔下飞快。有人注意到,在一旁说:“兄台好字啊!”


    方戍笑说:“兄台谬赞。”


    有几人跑过来看方戍写的字。人就是这样,喜欢凑热闹。想着能有多好,一看真的是落笔风流!自带一股潇洒不羁的派头!


    之后又来了几人,有的是看字,有的是买饼。有的甚至问方戍,能不能往自己的扇面上题字,可付酬金。


    方戍答应了,并承诺这酬金也作救济金来用。然后还真有人过来高价定,还问他能不能帮忙抄经文。


    方戍说行,不过时间推的有点久。


    后来也有不少出的钱多,饼要的不多的人。但再不多,也都是十个起,不一会儿福善饼居然就卖没了。


    可还有人排队等着买呢。于庆隆说:“里头还做着呢,大伙儿再稍待会儿。若是冷,可以尝尝我们这新出的奶茶!今日首日对外售卖,一碗只要十五文钱!又能驱寒,又能解馋,还能顶饿!”


    之前一直没在外面卖是因为人手都不够做福善饼的,已经忙不过来了。所以只对内部的大客户做一些赠送来着。今天有新的伙计来帮忙才开始大量做。


    有人问道:“这茶水怎么解馋顶饿啊?”


    于庆隆说:“喝过就知道了!这茶可不止是茶!”


    十五文钱,好像也还行。与普通茶水比肯定是贵,但人家不都说了又能解馋还能顶饿?!


    有人说:“给我来一碗!”


    有人听闻便跟着说:“那我也来买一碗尝尝!”


    那碗看着口大,但很浅。一碗撑死了装二百五十毫升。于庆隆让人多放了点圆子,这样就可以少放点奶茶,成本就能下来。不然奶价倒是还好,糖价是太贵了。


    买奶茶的人发现买奶茶居然还给勺?可一舀才知道里面还有跟黑玛瑙似的小圆子。


    一咬,又滑弹又有嚼劲,吃几粒,再来一口奶茶,可真是把人香死了。


    有观望的人一看买的人都说好喝,也有些买的。但不如买福善饼的多。在大伙看来还是饼那个东西更实在点。


    不过卖一百多碗也不少了。于庆隆感觉还行。


    这样一天下来,居然就弄到了六百多两银子。那可是六百多两!去掉成本,也能剩下五百多两呢。


    要知道曹阔把栖霞镇的官库刮干净能拿出来“投资”的钱都不足二百两。


    而这已经是第六日了,加上前几日的,居然已经有一千二百两银子。


    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便是按上涨后的米价来算,都能买三千石粮食。这能救多少灾民?那可太多了啊!


    这数额实在是把曹阔都给惊住了。他不是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也不是没想过能赚这么多的钱。他是没想到能赚这么多还赚这么快!


    夜里,马知县跟曹镇守商量过后,决定一起见方戍跟于庆隆——


    作者有话说:庆隆:夫君,我好累[爆哭]


    方戍:那快快休息[抱抱]


    庆隆:我累了不困。我饿[捂脸笑哭]


    方戍:那我给你买吃的!买三份[让我康康]


    庆隆:那我要烤鸭和乳酪,还要梅花糕[哈哈大笑]


    方戍:好好好,我去跟姨姨们讨。求姨姨们[求你了][空碗][空碗][空碗]


    第86章 第 86 章 草民师承草民的……


    马知县名叫马千秋, 在淮通县已经当了快五年的知县了。


    这人四十多岁,个头非常小,大约只有一米六。他留着一把山羊胡子, 喜欢板着脸背着手, 走路走四方步, 说话必撸胡子才说。


    于庆隆跟方戍被请到马知县的私人宅邸来, 同行的还有郭恒安。郭恒安一路上时不时借机跟方戍和于庆隆透露一些马知县的喜好。


    郭恒安是见过马知县的,虽然次数也不是很多。


    按郭恒安的意思,千万不要当着马知县的面提任何有关于身高的事情, 因为个子小是马知县一生之痛。


    个头皆非常高的小两口:“……”


    怪不得说喜欢板着脸背着手, 走四方步言必撸胡, 敢情都是为了增加气势。


    两口子于是进了堂屋便作揖:“草民见过马大人, 曹大人。”


    马知县和曹阔正一个坐主座,一个坐左手第一位。


    马知县从两人的脚踏进来第一刻便打量他们, 大约过了能有两息的功夫,说道:“坐下说。”


    “多谢大人。”


    方戍跟于庆隆在右手边坐下来。右手边就两把椅子,郭恒安便坐到了曹阔旁边。


    马知县道:“难为你们大晚上跑一趟。可用过晚膳没有?”


    方戍说:“多谢马大人关怀。用过了。”


    马知县说:“那便好。你们可都是本县的有功之人, 若不是本官白日里太忙, 也不至要这么晚才能召见你们。这回叫你们来, 一是想问问这福善饼日日卖这么多,听说经常供不应求, 这一点你们可有对策?另一则是,这天气越来越冷, 城外每天都有许多难民。本官虽也安排了人日日施粥,可这终究不是久长之计。曹大人说你们主意多,本官也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曹阔道:“你们有什么想法只管说,不必拘束。”


    来的路上方戍跟于庆隆就已经大致有猜测, 再加上这几日每天忙活完之后都会跟郭恒安盘一盘白天的成果,顺便聊聊需要改进的地方等,此时闻言,方戍便道:“回大人,做福善饼的烤盘和烤炉郭老板已经派人加紧赶做出来。只是目前人手越来越不足,需得继续加些人手。而依草民等的愚见,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既需要人手,何不从这些灾民里选一些可用之人,再按时发工钱给他们。”


    “可是发了工钱他们也是一样要买粮,和直接给粮食有何区别?再说他们若是干活,体力耗费只会更多,粮食需要得也更多。”


    “大人所言不假。只是钱要流动起来,才能成为更多的钱。”


    “这要如何讲?一两银子流动起来它也是一两银子,总不会变成二两。”


    “这……恕草民斗胆,借二位大人一同举例说明。”方戍道,“假设草民手里有一两银子,草民向郭老板买了一桌席面花去了一两。郭老板赚了这笔钱,又会去向曹大人买馒头。曹大人赚了馒头钱,再去向马大人您买茶叶,马大人您赚了茶叶钱又来草民这里买福善饼。钱始终都是那些,但它们流动了一圈,草民与二位大人和郭老板都赚到了钱。所以钱这东西它一定要似水一般流动,它一流动,大伙才能都赚钱。否则只有一人手里有钱却不花,余下的那些人便只有关门的份。他们关了门自然也没钱去剩下有钱的那一人那里买东西,最后大伙只会越来越穷。”


    “这话倒是有道理。可官府去买粮,跟他们自己去买粮,有何不同呢?不都是跟卖粮食的人买?”


    “他们有了钱,不一定只买粮。兴许还会买其他东西。比如买药买布,买奶等等。灾民中也有带着孩子和老人的。所以草民上述的做法一是可以使钱流动起来,二是尽可能让这些人有事情做,既能防止他们暴乱,亦能让他们在这个时候学一些手艺,将来若是再遇上类似情况,他们能谋生的手段也会多些。正所谓技多不压身,何不趁着这个机会,让淮通县的百姓都能成为更有本事的人。”


    “可大多有手艺的人都是祖上传下的手艺,或者拜师学的手艺,叫他们把手艺教与外人,许是不会情愿。”曹阔道,“这一点要如何解决?总不能下令硬要他们把看家的本事教给别人。况且即便有人肯教,也收容不下那么多人,城外可有千数灾民。”


    “城外虽然千数灾民,可这些灾民也不都是一个人。他们常常拖家带口。所以只要把家中的青壮找来叫他们做一份事便能约束剩下的那些人。干活的人能拿钱,家里等的人也有盼头。至于说到手艺,这一点的确不能强求。但或许可以多安排一些活叫他们做。比如扫街道、揉面、运货、做粥、施粥、清理杂物等,这些大多是出力气就能做的事。他们便是为了养活家人也会好好干。”


    “那这些人住到哪呢?”曹阔道,“吃解决了,住怎么办?”


    “也并非所有人都是房屋塌了才来到县外,不少是家中有房屋,却没有吃食才来寻出路,或可叫人去登记造册,老家中尚有房屋的,留下青壮做事,其家人领米劝回。若是家中没有房屋的,做事的人可叫东家提供住处,官府给予一定补助。不能做事的鳏寡孤独,尽可能找些地方安顿他们。县城里要管,镇上也管。左不过三四个月,熬过去便好了。”


    “马大人您看呢?”曹阔问。


    “的确可行啊。后生可畏。”马知县道,“竟不知本官治下有如此能人。却不知方公子师承何人?”


    “草民的恩师乃是栖霞镇叶亭先生。不过以上草民所述大多是草民的夫郎教的。”


    “什么?你家夫郎?”


    “是的大人。草民的夫郎聪慧过人,心地善良。这次的许多主意都是他出的。”


    “方公子所言不假。”郭恒安也说,“这位小、这位方夫郎确实有独道眼光。”


    于庆隆听了不觉得荣幸只想掐死这两人。明明之前就说过不要说是他想的这些。


    方戍这混蛋。于庆隆在心里掐他耳朵,笑得略有些无奈。


    马知县说:“不管如何,有了可行的办法便好。只是这些事也需得有人去办。这样吧,便由方守城你来草拟个详细的章程呈给本官。本官看过之后确认无误再交由人去办。曹大人以为如何?”


    “本官亦觉可行。”


    “二位大人,那可否让草民夫夫二人回趟家?”方戍说,“草民出门时未曾想过此次行程如此之久。草民的夫郎怀有身孕,家中长辈们长久不见我二人归家必定会担心,所以……”


    “回去还是暂时不要回去吧。你只管写封家书。本官自会叫人快马加鞭送到下溪村方家。”曹阔道,“若有什么需要一同送回的,只管备好了交给牛权。这里还需要你们,再者方夫郎既有身孕,也不宜来回颠簸。”


    “这……也好,多谢大人。”


    “郭老板,你的酒楼里能收多少人?”马知县问道,“可有住的地方?”


    “回大人,收二十人不成问题。如今全县城的人皆知福善饼,却因人手不够做不出更多来。明日烤盘烤炉便可准备妥当,草民打算多用些人,一日起码做上两千个。现下天气冷,这饼放上四日全无问题,吃时只要用炉火稍稍加热味道便和新做的差不多。因此卖到周边镇县也未尝不可。”


    “好,那本官便等方公子的章程。”


    几人又细聊了聊住处征用的问题,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才散。


    回去时仍然坐县衙的马车。到了福悦酒楼,郭恒安去安排接收人的事宜,方戍写家书,于庆隆则画图。


    方戍跟于庆隆挨着坐,马亲随跟严西宽也在他们屋。


    这两人白天出去送书稿去了,拿来了银子交给于庆隆。于庆隆又把他们那部分给了他。


    这次是一人十两。


    两人都惊了。严西宽问:“小于阿兄,怎给这么多?”


    马亲随比严西宽大大咧咧些,此时也觉得太多。按照他们所抄数量一次二两其实都是很多的了。市面上都没这个价格。


    “上回的就因为忙着所以没结成,这次还劳你们二人一起跟出来,便收着吧。”于庆隆说,“而且我还有事要麻烦你们呢。我和守城这回回不去,得麻烦你们帮忙跑一趟。”


    “咱们之间说麻烦便太生份了。小于阿兄你有事只管说。”


    “我画了四张图,你们看下。”


    “这是何物?”方戍也探头。


    “这是加热福善饼用的小烤铛。这种最普通的很好做。另外这两种带小动物模样的会比较麻烦些。还有一种,这个叫蛋堡锅,具体做什么的我一时也说不清,你们只管知道都是与吃食有关的就行。这四张图西宽兄亲随兄你们若是方便,便帮我送到武长捷那,这上头写了哪个先做哪个后做,各做多少。长捷不识字,你们看着帮他解释清楚便可。价格方面,之前我也问过他铸造铁器如何收工钱,应当没问题。若是少了,最多可在我定的价格上再加两成。”


    “天爷啊,小于阿兄你的脑子是咋长的?”严西宽看完忍不住服了,“居然还能想到这东西。”


    “也是晚上郭老板说热福善饼我才想到的。总之这东西可赠可卖,还能给长捷拉生意,好处很多。”


    “成,那我们明日一早便起程。可还有要带到家中的东西?”


    “还有几张图,是做书包跟笔筒的。交给我婆婆吧,她看了便会知道怎么安排了。还有明日恰好是我小侄儿满月,帮我给他带个小锁头。至于武长捷那边的定金,你们也帮忙捎过去。有劳。”


    “应该的,这都不算啥。你们夫夫二人帮我们那么多,跑个腿算啥事。”严西宽把东西收好,“那一会儿我们便去雇马车。”


    “不,这次跟牛大人安排的队伍去。如今流民多,怕路上不安全。”


    秋末时外面还能找到些吃的,如今天寒地冻,连片新鲜树叶子都找不着了。


    严西宽跟马亲随应下。


    于庆隆又问道:“德馨书舍的少东家可有说什么?”


    他这次没去,但福悦酒楼的事这么火,陆德馨不可能不知道。


    严西宽说:“问了,确实有些不高兴。不过我和亲随都说了,这次的事是马大人跟曹大人授意的,这样他也不敢说什么。我看他现在反倒担心你们往后不与他合作了。”


    于庆隆说:“他这人贪心有些重,不过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写着,咱们能多赚些总是好事。”


    “可不,小于阿兄你可帮了我大忙了。上回你们来县城没多久,我姐那个没良心的夫婿就把她赶出门了。她无处可去,只能来投奔我。若是在原来的住处,我都没个地方安顿她。”


    “那她可有孩子?”


    “没。一直没怀,这才……”


    “那这次叫你来她可咋办?”


    “这倒无妨。新租的房子左右邻居大娘人都很好,加上我姐以往在家中也是时常一个人,她也习惯了。”


    “成。那眼下便先这么着。以后咱想办法多赚些钱,都买了大房子便好办了。”


    “得嘞!那我们只管听小于阿兄的了。往后你指东绝不打西”


    “你俩就贫嘴吧。”方戍说。


    “实话。”


    二人笑着拿上东西离开。方戍道:“隆哥儿,可要我去找牛大人说一声?”


    “是得说。不过你还得顺便帮我拿点吃的,我又饿了。”


    “好,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好吃的,多给你拿些来。”


    “夫君等下,还有件事。我想让长捷做的那些东西他九成九应该能做。但是这需要不少铁,不知上面会不会查问。你跟牛大人说一声,万一真需要,好让他帮忙提前知会一声。”


    “成。可这些东西隆儿让长捷去做,不在这县里做,运来会不会反倒有些麻烦?”


    “就是要麻烦才需要更多的人呢。能用到越多的人眼下反倒是越好的事。”于庆隆说,“兴许做得多,到时还能做得更大些。”


    “倒也是这个理,那我去去就来。”


    翌日,马亲随跟严西宽早早地便出发了。这次他们是直接跟曹阔的队伍一起回去的。


    之后的几天,于庆隆跟方戍便开始分开忙。方戍草拟了救济章程,马知县看完十分满意,当即派人按上面的如实执行。他还给方戍安排了十个人随时听候差遣,就专管救济的事,先从登记难民信息开始。


    而于庆隆这边,等福悦楼彻底进入了正轨之后他便又去了趟望江布庄。


    望江布庄的老板一看见他就想起了郭恒安的友善提醒,于是便主动迎过去道:“小于兄弟你可是贵客啊,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于庆隆坐下说:“我是有些事想请江掌柜帮个忙,不知可否。”


    “啥忙你只管说。是用布还是什么?”


    “是帮我做个色卡。”于庆隆说,“我有好些颜色不知叫什么名,可却有用。不知道江掌柜可否帮个忙,将各色小布头缝在一块大的白布上旁边记上数,再对应这个数帮我标上颜色的名字。”


    古时候的布色虽不如现代多,那也是不少。他有好些都叫不上名但觉得能用且好看的。他于裁缝一事不精,但是他对颜色搭配却异常有经验。


    上一世他为了做手工和画作色彩效果更好,专门学过色彩搭配。所以什么颜色放一起会让人觉得顺眼他很知道。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能用到设计服装上?


    江掌柜说:“那对布料的材质有啥要求么?”


    于庆隆说:“没有。不过做这东西也挺繁琐,用多少钱您告诉我,这算是我专门买的。”


    江掌柜笑说:“这我哪能收钱?不过是用些布头写几个字,哪有小于兄弟你为老百姓做的这些事辛苦。放心,我一会儿就叫人准备,不过我这颜色不少,许是得个两日。”


    “那倒不急,但是眼下这个,您得尽快帮帮我了。”


    于庆隆说着拿出了一张成衣图——


    作者有话说:庆隆:夫君,我觉得我怀了个吞饭兽[捂脸笑哭]


    方戍:能吃长得结实,不怕[抱抱]


    庆隆:吃成个球怎么办[可怜]


    方戍:那也是我最稀罕的夫郎球[哈哈大笑]


    庆隆:我感觉姨姨们都被我俩打秋风打穷了,今天不打了[笑哭]


    ps:昨天的更新让善人姑娘初二来,那个打错了,是初八[让我康康]


    第87章 第 87 章 这么点事给孩子……


    江掌柜看到图, 倒是没太看出图有什么异常的特别之处,就是比起寻常大户人家的小姐们穿的款式要更精致一点。


    他不知于庆隆是要拿这图做什么用,便问:“这我要如何帮呢?”


    于庆隆请江掌柜帮他拿些布头。他从这些布头里挑出来一些颜色之后, 便在那布头上记上数, 然后对应在成衣图里也记上数。


    记好之后他问了江掌柜, 这些颜色都叫什么名。


    江掌柜便一一回了。


    于庆隆写好, 笑说:“就是这个忙,多谢江掌柜。日后若是有人拿着这样图来您这里买布,劳您给算优惠一些。”


    江掌柜没太明白:“这不是您家里人要用的?”


    于庆隆说:“不是。先前有位姑娘捐了不少钱, 而对于这些捐的多的人, 我承诺了会送一些特殊的, 市面上绝无重复的东西, 这才来找您弄这个色卡。”


    江掌柜有点印象。福悦酒楼卖福善饼为灾民捐钱的事,他也是去买了捐了的, 那毕竟有个红榜,还有官府人在盯着。在上面露个脸对他们做生意没啥坏处。


    可他没想到于庆隆来他这里做色卡。那这样说来,做这成衣的人也是很有可能来他这边买布的啊!


    怪不得郭恒安说好好招待于庆隆!


    江掌柜犹豫要不要问问于庆隆, 会不会在给图的时候提到他们望江布庄。但细想想对方来他这里, 那不就是有意与他交好么!这时候问了反倒刻意, 不美了。


    于是他便笑说:“多谢小于兄弟。”


    于庆隆说:“是我得谢谢江掌柜上回送了我那么多布头呢。”


    虽然都是小块的布,但有些给孩子做衣裳却是足够的。而且颜色那么丰富, 发挥的余地也大。


    江掌柜说若是用,他这里还有。


    但这次于庆隆没拿。于庆隆只管把成衣的颜色配好之后便离开了。


    到了十一月初八, 那位被于庆隆许诺送成衣图的洛家果然依约来了人,但那位洛家小姐没来,来的是她的侍女。


    侍女说:“我家小姐有要事在身。小姐说,公子若是备好了图, 只管交给我便可。”


    于庆隆也记得这个小姑娘,便把装在信封里的图连同信封一起交给对方:“有劳小妹妹转告你家小姐,若是信得过在下,便直接按上头标记的颜色来做衣裳。一模一样的配色最好。”


    侍女狐疑道:“为何?”


    “因为这件衣服生来便是你家小姐的。若是改了颜色便不是了。小妹妹只管这样与她说即可。做与不做那是你家小姐的事。”


    “好吧,那多谢公子,我自会如实转达。”


    小侍女匆匆离开,于庆隆便回到楼里。


    昨夜里下了雪,早上路面滑,方戍便不叫他出去了。他自己也懒得出去。按照师父当初推算的时间,他大概怀了两个半月多了。也不知是孩子越大还是因为天越冷,他人也开始有点犯起懒来。


    好在福善饼的生意在爆火过一段时日之后逐渐趋于稳定,从一天的最高烤量两千个降到了一天稳定雷打不动的一千二百个。而且售卖点也不止一处,郭恒安找了家中几个实在亲戚分散在县城几个小分点卖。


    他现在已经不那么需要去管,反正有官府发话,谁要是卖福善饼,所得的钱全都要救济灾民,这谁还敢来学?没人学,就没啥竞争,他只管想着怎么再继续多弄钱就行。


    下午,方戍从城外回来。头顶上刚落的雪化成了水珠,衣服也有些湿。


    于庆隆赶紧给他倒杯热枣茶捧手里:“中午是不是又没吃上?”


    方戍道:“吃了个馒头。不过好在该登记的都登记差不多了。眼下起码能保证大伙都不至于饿肚子。就是那些有房屋的人都分粮劝回了家里之后留下青壮和鳏寡孤独,人也还是不在少数。”


    于庆隆闻言叫伙计送些吃的来,随即问道:“大约有多少人?”


    “青壮共有八百二十一人。这里不止有汉子,还有些身体好的哥儿和女子也都留下来了。还有三百五十四个老人和孩子。老人送到了养济院。孩子由三十名女子和哥儿照顾着,先把他们安置在了学堂里。白天他们在周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夜里就挤在学堂里睡觉。”


    “被褥都够用么?”


    “目前还不够。但好歹是不用睡在外头。懂针线活的人正加紧时间缝着呢。还有些好心人捐了些家中多余的,起码是把老年人和孩子给先暖住了。至于青壮们,目下有帮忙运货的、还有扫街的、帮着差役们治安的……大体上是按着咱们早先说好的忙着。就是还有三百三十多人没有找到活,还有灾民陆陆续续从各处来求生计。”


    “济灾公账上的钱还有多少?”


    “还有约摸五百四十两。养济院里的住处不够,上午又着人置办了一些帐篷。现下福善饼卖得虽没有先前那么多了,但好在支付那些青壮们的工钱还是没问题的。”


    “往后还会卖得更少的。而且剩下那三百多人也不能让他们闲着。都仔细问过了吗?还有没有会些手艺的?”


    “没有。大多是普通农户,就是有把力气。对了,我有个想法不知可不可行。目下这么多人取暖做吃食,用的柴也多,城中的炭也在跟着涨价。我想着不如就抽三百人放他们去打柴。但这人太多,还不能放在一处打,否则林子就毁了。便让他们每二十人一队,一队相隔十里打,沿途专门弄个运输队伍。斧头不够便买些,也能让长捷再做一批出来。”


    “这倒是个好主意。这事可以先问问曹大人。不过要注意一定要找家中有人的。这一个个吃饱了有力气,又拿着斧头,若是出了意外可就麻烦了。”


    “好,若是曹大人同意,我叫他们查问明白再办。”


    “还有个事,夫君,我在想咱们要不要在县城买个宅子。今年行市一般,房子价格不高。咱们往后不论是做买卖还是卖话本,总要来往于此,一直住在酒楼吃倒是方便,可这里总归是吵了些。”


    这时伙计送了吃食进来,于庆隆接过来关好门,跟方戍对坐下来继续道:“再者在这里,许多东西也不便买,不好放。”


    方戍也想过这事,问道:“咱们手里目下有多少银子?”


    “算上家里的差不多五百五十两吧。”


    “这么多了?”


    “咱们除了给家里买些东西,也没花什么钱。基本上每回送话本拿回来的钱大都攒起来了。我问过,这县城里占地一亩半的三进宅子三百两左右便可以买下。买下之后咱找个合适的人打理,平时过来住着也方便。”


    “成,那咱们就先请郭老板帮忙打听打听或者找牙人问问。若是有适合的就买着。你夜里休息不好,我原也有这打算,倒没想到你居然已经攒了这么多。”方戍说,“我夫郎也太会过家了吧?”


    “那是,也不看是谁夫郎。”


    于庆隆说笑着看了看折腾几天便瘦了不少的人,连手都冻干裂了。他赶紧去床上把上午才做好的一样东西拿出来给方戍看:“夫君,瞧瞧这个是啥?”


    方戍放慢咀嚼速度仔细瞧瞧:“这是……手笼?”


    于庆隆说:“差不多吧。就是给手保暖用的,你一会儿吃过饭戴上试试。”


    方戍哪还等吃完,放下筷子便试着把手伸进去。这一伸可不得了,一股柔软暖和的感觉顿时通过指尖传上来了。


    最神奇的是,这东西不但是分指的,而且除拇指外上面四个手指是半露出来的,但上面却有个手指帽。


    “这是?”


    “加了棉的,平时不做精细的事还好,做精细的事带着这指帽就不方便了,这时可以把它翻过来,后面有个木扣看到了吗?把这小绳环扣到木扣上,手指便露出来了。可喜欢?”


    “喜欢,太喜欢了。”方戍觉得这比什么都让他心里温暖,他像是得了新玩具,宝贝得不得了,把小指帽戴上又摘下好几回,越看越觉得这东西又有趣又实用,“隆哥儿,那我下午戴着它出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本就是做出来给你戴的。我手艺不咋好,做得慢了些,你手都冻红了。”


    方戍忍不住抱住于庆隆,却发现于庆隆的肚子似乎微微股起来了。明明还不到三个月,却能很清楚地看出衣服显紧了些。


    他一时分辨不出这是显怀了还是胖了,摸了摸,不禁自责道:“光顾着忙活外面,都忘了给你添新衣裳了。这衣服再过些日子便会小了,得再做两身大点的。”


    于庆隆说:“不用。我估摸着娘和阿爹八成给我做了新的了。就是不知道西宽兄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两人拿着他的图回去已经第九日了,按理说应该能带回第一批小烤铛了,可还是不见人。


    要不是栖霞镇那边天天有传来消息给牛权,而且这两人来去都是跟官兵一起,他都怀疑他们是不是被半路劫了。


    正想着呢,有个小伙计便上来说:“方公子,于公子,我们东家请二位下楼。严公子跟马公子回来了,带回来一堆东西。”


    于庆隆跟方戍闻言起身,于庆隆道:“我先去看看,你好好吃饭吃完再下来。”


    方戍确实快饿坏了,便没拒绝,嘱咐于庆隆下楼时小心些便开始狼吞虎咽。


    于庆隆下楼,来到福悦酒楼后院,一看地上一堆小烤铛,他要的三种都有,兔头和猫头的各十个,剩下的普通的是一百个。每个都带着木把,长度大约是一尺出头。


    “小于阿兄,你看这些可合你要求?”严西宽待郭恒安只留下了几个熟人,便问道。


    “对,就是这些。这个蛋堡锅也很好。”于庆隆说,“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要不早回来了,就这范子太难做,等了四五日才开始做上,长捷一家子都没怎么睡,还找了些帮手才弄完。”


    “都能用。郭老板,明儿起这些东西便可跟福善饼一起卖。买饼买得多的可赠一个普通的。这叫小烤铛。可以把蛋挞放里,两头合上之后就能烤了,也不至于烤黑。”


    一般人家里都是有炉子有灶,却没有适合烤蛋挞的东西。这玩意儿一个也只不过几十文,常吃得起蛋挞的人家买一个用很方便。


    郭恒安问:“卖多少钱呢?”


    于庆隆说:“普通的卖六十文一个吧。兔头猫头的,一百五十文。不过叫人卖的时候告诉买主,过些日子还有能一次烤两个烤三个的,若是需要那般的可再等等。”


    郭恒安觉着这个主意非常好,便吩咐下去了。后面陆陆续续就有人来取蛋挞时取走这东西,一般一次拿五个,普通的三个,兔头一个,猫头一个。


    接着马亲随跟严西宽便随于庆隆一起回了楼上。


    两人一人背着个大书包,超大型的。


    于庆隆可从来没让家人弄过这么大的,问二人:“这谁的主意?”


    马亲随说:“听说是吴婶的主意。她和周叔给你做了新衣裳,说是月份再大些穿。可棉衣占地方,他们还有些旁的东西也想带给你,便做了两个大包。不过我和亲随厚着脸皮要来了,往后归我们。”


    严西宽说:“亲随脸皮厚,我跟着他占便宜了。他那包里是衣服,我这是那位小秦公子的包,还有些笔筒。我们这一路上还看到不少返乡的乡民呢,大伙都觉着日子有盼头了。这半个多月你们可着实在这做了天大的功德。”


    方戍道:“你们的功劳也不小。”


    马亲随问:“马大人就没说要褒奖你们一番吗?你们就这么忙活,一文钱都不得,总得有个说法啊。”


    方戍道:“原也不是奔着褒奖来的,我和隆哥儿现下只想着这里赶紧稳定下来,城里的人也能平平安安回到他们老家。这样我和隆哥也就知足了。”


    马亲随和严西宽都有些为朋友不值。他们也知道救济百姓是对的,可是这二人搭上这么多的时间忙里忙外,一个瘦了许多,一个明明怀着身孕还休息不好,上头居然也没什么表示。


    不过想想,看到那些返乡的灾民脸上居然还有笑容,或许这就是最重要的了吧。


    于庆隆问:“我家里两边的长辈和兄姐们可都还好?”


    严西宽说:“好着呢。于叔他们还没搬家,说要等你们回去再搬。那新房就只有庆业兄两口子住着。小松儿我们也见着了,白白胖胖,庆家兄的伤也好利索了,大嫂让我们替她谢谢你想着孩子。”


    马亲随笑说:“长捷也叫我们替他谢谢你们。咱这北方冬季没人农忙,打铁的生意便冷清,往年他们这时候都没多少活了。今年托你们的福,这冬天他一家可闲不住了,比夏日里都忙。”


    方戍道:“你俩也别想得闲了。去了这许多日可够你们抄的。”


    马亲随和严西宽可不怕抄。他们现在就指着这个攒钱呢。二人拿过新稿大致看看便回他们自己的房间去了。


    差了这九日,可得赶赶工。


    下午方戍还得去见牛权问一问组队砍柴的事,抱了会儿于庆隆便带着他的新手套离开。而于庆隆则把给小秦公子的包包好,里面还多放了一个包,还放了一个最新款的笔筒,一并交给一个机灵的伙计,嘱咐几句让送到秦府。


    秦玉霜打从被于庆隆承诺新包的事,天天问他家里的小厮:“我那包还没到吗?”


    小厮的嘴都已经快学会自主回答这答案了:“还没呢小少爷。不过应该快了吧。”


    秦玉霜郁闷地嘟嘴:“再等一天,再不送来明儿你去再买三十个福善饼,问问于公子忙得如何。”


    小厮刚应是,就听外头匆匆忙忙跑来个家丁:“小少爷!小少爷!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急得这样。”


    “书包来了!您瞧!”


    秦玉霜赶紧把包袱打开一看,里头还真有书包,却不是一个!两个书包,一个是与他以往见过的略相似的,是粗布面,却给他绣了一个玉环,玉环里是一只小兔子,可爱得不得了!这与任何人的都不同。


    还有一个包是缎子做的,玉白色,这也是他从未见过的,比上个书包小,却格外精致,上头居然弄了手工的浅金色蝴蝶!他背着一走动,那蝴蝶的翅膀居然会动!


    “天呐,这也太漂亮了。还有这笔桶,与旁人的都不一样,我的这个是最好的!送包的人呢?”


    “回小少爷,人回去了。”


    “那可有留下什么话?”


    “留了。说是于公子又弄了什么什么小烤铛?说也有趣得很,公子若是闲着无聊或可去福悦酒楼转转。”


    “好好好,快把我披风拿来,我这就去!”


    于庆隆这会儿刚试完家里拿给他的衣服没多久。


    两套里衣,一看针脚就知道是他阿爹缝的,外衣是婆婆缝的。最有趣的是,居然还给他带了干豆皮……


    这里啥都有,但是这份心意却难得。


    于庆隆拿着豆皮去找郭恒安,想着说说肉蛋堡的事,顺便晚上一起炒点豆皮吃。没想到还没见着郭恒安,秦玉霜就风风火火赶来了。


    人刚进楼便开始解披风:“于公子!于公子?你在吗?”


    于庆隆出来:“小秦公子来了,可有事?”


    秦玉霜说:“我有些事想问问,请你喝茶可好?或者你想吃什么,我来请你!”


    于庆隆说:“还是我请你吧。今儿正好要出些新东西。”


    于庆隆让秦玉霜去雅间等会儿,见了郭恒安,说说蛋堡怎么做。


    这玩意儿他上高中的时候他们学校门口就有摆摊的。每天早上排大队,一个四块,好多学生买。


    他也吃过,怎么做,里面放什么,他清楚得很。只是以往总想着没有烧烤料,也没有模具,不好搞。可在这边这些也不是什么太大问题。烧烤料没有,花生碎跟芝麻碎还是有的。


    郭恒安说:“我先备着食材,你先去与小秦公子说说话吧。说起来这小秦公子似乎很喜欢你做的这些东西。他可是我们淮通县首富家最得宠的小儿子。与他交好没坏处。”


    于庆隆点点头:“我去看看。”


    秦玉霜一看于庆隆来,喜得眼睛都弯起来了:“于公子,你做的包可太好看了!还有那笔筒,我都没瞧见别人用过。不过你、数日不见,你怎么似乎胖了不少?”


    于庆隆说:“哦,我怀孕了,吃得多。”


    秦玉霜:“……”


    天爷啊,这不是个汉子吗?!


    要是早知道是个哥儿,那他还避啥呢,早就把人请家里作客去了!


    不过这样更好啊,以后想见就能见!


    秦玉霜激动得咕嘟喝下一杯茶:“太好了于公子!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做好朋友了?!”


    于庆隆说:“秦公子若是不嫌,自是可以。”


    秦玉霜猛摇头:“不嫌的不嫌的,是我高攀了。于公子你这般厉害会得这么多呢。对了,我来是想问问,你可还有其他有趣的东西吗?你做的包啊笔筒啊,新奇得很,我以往见都没见过。”


    于庆隆说:“有啊。你想要什么?”


    秦玉霜说:“我想要衣服,与旁人不一样的,还有鞋子啊,帽子啊都可以。还有什么我想想,哎反正只要是你会的,市面上没见过的,都可以做来看看。你放心,保管不叫你白做。”


    于庆隆说:“我现下忙不过来。但我可以给你画图,你只要按图上的模样和颜色找人做便可。”


    秦玉霜重重点头:“好!那我便付你画钱吧。”


    于庆隆笑:“你不是说做朋友?给朋友画图还要钱那算什么朋友?”


    秦玉霜听了都要感动坏了,抓住于庆隆的手:“那我叫你隆哥儿可行呀?”


    于庆隆说行,带秦玉霜拿着小烤铛烤福善饼玩去了。


    就这么点事给孩子乐够呛。在厨房里手舞足蹈的。


    于庆隆:“……”——


    作者有话说:庆隆:这小弟就是个行走的品牌代言人[坏笑]


    方戍:隆儿,何为”品牌代言人”[星星眼]


    庆隆:就是跟你一样,得着点新东西就喜欢用上,出去显摆的人[狗头]


    方戍:是、是这样么[笑哭]


    庆隆:谢谢姨姨们!比心!


    第88章 第 88 章 我方家居然有这……


    秦老爷初闻小儿子得了书包便主动去见于庆隆, 心里觉着这着实不妥。他的小儿子天真无邪,干净得跟那荷叶露珠似的,可于庆隆却是小小年纪就能与县太爷议事。


    虽听许多人说这位于公子仪表堂堂, 可人也不能光看仪表。那再怎么如何也是白身不是?家世背景也不行, 他都怕万一小儿子看上对方可怎么得了。


    于是秦老爷左等右等, 等到天黑都不见小儿子回来心里便急了, 忙叫人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巧家丁刚打发出去,小儿子便捧着双手一脸陶醉地回来。


    “霜儿,你怎的这么晚才回来?”


    “父亲, 我今天可太太太开心了!”秦玉霜转着圈坐到椅子上, “我遇到了天底下最最有才, 最最好的朋友!”


    “你说那于庆隆?”秦老爷颇为不满, “我可告诉你啊,往后不许你再去见他。他是个汉子, 你是个哥儿,你这样要叫外人笑话。”


    “他才不是汉子呢,他都怀孕了。”秦玉霜如此这般把福悦楼里发生的事讲给父亲听, 忍不住再次夸赞, “父亲, 隆哥儿人可好了,他不但给我讲有趣儿的故事听, 还答应给我画漂亮衣服的制衣图呢。”


    “真的?”


    “可不,而且他虽无功名在身, 可我瞧着比许多读书人都懂得多得多。与他一同济灾的那位方公子便是他的夫君。那方公子也厉害,说是十几岁便考中了秀才呢,十几岁啊,多少见。而且隆哥儿还请我吃他想出的新点心, 叫肉蛋堡,哎呀,可香了!”


    秦老爷寻思真的假的?有这么好么?


    不过若真是这般的人,那小儿子与之相处倒也确实不是坏事。


    他家里因着家底殷实,长子又在省城做官,寻常来交好的人不在少数。可却多是一眼便可知有所图的人,再嘛就和他小儿子一般心思单纯懵懂。


    可这实在叫人愁啊。虽说也不指望一个哥儿能有多大见识,那也不能太容易被骗。


    那些能说上好亲事的名门大户的哥儿,哪个不是父兄有些实权,那哥儿自己也是出类拔萃?想要得到婆家或公爹家尊重,除了爹家娘家厉害之外,还得是自身有能耐。有多少家世背景不错,过得却照样不如意的人?


    那自然是两者皆备才是最好的。


    秦老爷决定亲自去见见于庆隆。若真有小儿子说的那般好,别说交朋友,便是他秦家再出些力又如何?左不过是钱的事。


    这日,于庆隆刚去望江布庄,跟江掌柜和裁缝铺王掌柜聊完赶制一批手套的事回来,便听伙计说有人要见他。小伙计略有些担忧地看着于庆隆说:“我瞅着这位秦老爷有些不善,公子你可要当心。”


    于庆隆心说能有什么不善?顶多是担心自家孩子被骗吧。于是他去洗过手之后便去了秦老爷所在的雅间,作揖道:“打扰了秦老爷,听说您找晚辈。”


    秦老爷微微打量一眼,见于庆隆不卑不亢,端端正正,身着天青色丝绸袍子,小腹微微有些隆起,便道:“小于公子日日繁忙,见一回不易啊。坐。”


    “秦老爷说笑了。晚辈虽繁忙,可日日在这福悦酒楼,见一回还是没那么难的。况且您是玉霜的父亲,又是长辈,下回您要见晚辈,差人来叫晚辈等着便是。”


    “好。听说你不上学堂,却识字。”


    “是。恩师是位医者,教晚辈医理前让晚辈识了些字。后与外子成亲他又时常教晚辈一些,便也勉强算得上粗通文墨。”


    “这么说你还懂得医术,那怎的来这里济灾?”


    “都是救死扶伤的事,不论高低,只问结果。老百姓有需要,便来了。况且晚辈的医术所学时日太短,尚不堪用。”


    秦老爷刚还板着脸,此时面部神情缓和了许多,示意随从将席面摆上来,接着道:“我家霜儿回去之后可把你夸得只应天上有。”


    于庆隆想到秦玉霜那个可爱样也不禁笑出来:“霜儿心性纯然,倒把晚辈看高了。不过交友之事似乎总是如此,初相处,若不是三两句便知不合的人,多是只能见得对方的优点。相识一久才知,嗨,对方与我一般,也不过是寻常人。”


    秦老爷闻言,倒越发觉得于庆隆不寻常了。


    一个人在比自己有权有势的长辈面前毫无怯懦之色,要么此人在对方身上无所图,身清心正。要么便是艺高人胆大,不怕事。但无论是哪一种,在于庆隆这个年纪皆是十分难得。


    秦老爷不禁有点遗憾,这样的哥儿,若是自家儿夫郎,以他家长子的聪慧,那以后的前途还不是更要顺遂?虽说相看中的那些贵门贵女或贵哥儿也有好的,却总不知是哪里与这于庆隆不同。


    不过缘分既是如此,也无办法了。


    秦老爷正惋叹,门忽然被推开,露出一个小脑瓜来:“父亲,您怎么偷偷来见隆哥儿不带我?”


    秦老爷佯装不悦:“不是叫你在家里念书?怎的又跑出来了?”


    秦玉霜进来说:“我听阿福说您是带着燕窝出来的,我便问他您可是要去见贵客。他吱吱唔唔,我便知您有事叫他瞒我。于是我威胁他,说他若是不告诉我我就把您养的花儿都剪了,他吓得赶紧说了,我就过来了。哎呀我正巧也饿了。”


    秦玉霜一屁股在于庆隆旁边坐下来:“隆哥儿快吃,这里好些东西是我父亲私藏,平时可难吃到。这个燕窝,这东西吃着不上火,滋补清润。”


    于庆隆上一世常吃。但他对这东西倒也没有特殊喜好,时常是他父亲寄回家里,奶奶爷爷吃的时候他跟着混一盏。


    那时是二老一少。这会儿倒是一老二少便边吃边聊了。倒也热闹。


    吃差不多,于庆隆说有东西给秦玉霜,便先回了趟他屋里。过一会儿之后他给秦玉霜拿出来一副手套。


    跟方戍那个做法相似,但方戍的为了提高磨损度,外面用了比较粗的布料。秦玉霜这双是全丝缎制成的。


    “这是何物?”秦老爷问。


    “此物名‘手套’,是晚辈前些日子想出来的。现下好些人出门在外都会觉着冻手,手炉总归是有些重,还要用炭火。这东西则十分轻便,而且可以挂在脖子上,不易丢。还可以这样,玩的时候把手指露出来。”


    “哎呀,这也太有趣了!”秦玉霜戴上之后感觉这东西内里软乎乎暖融融的。


    “我今儿找人做了一批,打算试着卖卖,先给你做了个戴着玩儿。”


    “谢谢隆哥儿。有了这东西,我可再不用抱着手筒了。不过你是在谁家做的?”


    “望江布庄的江掌柜介绍的一个姓王的掌柜,是欣裁裁缝行的。”


    “那你可有提我名字?”


    “为何要提你名字?”


    “那望江布庄跟欣裁裁缝铺都是我家的呀。你若是去了,说是我朋友便可优惠,只收个工钱的。”


    “那更不能提你名了。”


    “啊?为何?”


    “我提了你名,他们给我优惠,若是我自个儿做点啥那倒成。可我这是要做一批用来卖。说到底让裁缝铺给我让了利,是伤了你的利。让朋友吃亏自己赚,做朋友哪有这样的道理?自然是有钱一起赚。”


    秦玉霜想想,觉得有道理。


    而此时秦老爷都想应和着拍大腿了。于庆隆说得太对了!可得叫他小儿子好好听听!


    他这爱子有一友人,贯爱占便宜,每每都是在他家布庄和裁缝铺子里买布做衣裳,一做便是做一堆,而且还时有同款式。说是给家里的亲戚们穿。穿个鬼的穿!谁家亲戚要穿一模一样的衣服?这分明是拿到另一个镇子上去卖!


    可叹他转个弯说,小儿子听不明白。可若是直说,他又担心伤了小儿子的心!


    秦老爷觉得于庆隆这孩子必须跟他家孩子成为好友,必须!


    于是秦老爷抓住机会便说:“贤侄你往后可要多与他说说这些。我家这霜哥儿心地纯良,我总担心他被人骗。”


    秦玉霜已经想到那名友人了。因为这友人刚好与他说过与于庆隆说的正相反的话。


    对方说的是,朋友之间谈钱多俗气?哪里有赚朋友钱的道理?那也太黑心肝了。


    可对方明明每次都是到他家布庄来买一堆布还只出进货价。


    还不止布庄和裁缝铺呢,还有酒铺、瓷器铺、茶庄!


    他原以为这是正常的,朋友之间不就该这样吗?


    可是现在想想,是不对劲啊!他一家几口人,用得完那么我东西的吗?而且这个友人他每次买布既买贵的也买便宜的。但那些便宜的他可从未见这友人的家里有谁穿过。


    “霜哥儿?”秦老爷一眼看出小儿子在想什么,便问道,“怎还走起神来?”


    “没什么。隆哥儿说得对,好朋友是该有福同享的。”


    “就是。那你们聊,为父在这总是叫你们拘束,便先回去了。”


    “父亲慢走。”“秦伯父慢走。”


    “好好好,隆哥儿得空去找霜哥玩儿。”


    秦老爷这下彻底放心,下了楼叫随从去结账,准备离开。


    可那随从回来便说:“老爷,掌柜的说他们东家交待了,福悦酒楼招待于公子的贵客分文不取。”


    秦胜通颇为吃惊。他的一桌席面,便是那燕窝是自己带过来的,除去之后却也要三四两银子。这对他们秦家就是牛毛,可对郭恒安来还是值得一赚的钱。说不取就不取,这郭恒安是真把于庆隆当朋友。


    随从道:“老爷,这于公子这般厉害,小少爷与他交朋友会不会吃亏啊?”


    秦胜通道:“与坏人交友才会吃亏。这于公子虽聪慧,心却正,霜哥儿与他交好不是坏事。走吧,往后小少爷再与此子相处,不必特别知会我。”


    “好的老爷。”


    “对了,你叫人去通知家里所有掌柜,若是小少爷与他们说日后不给那宜哥儿优惠,你便叫他们对外说是我说的。”


    “是。您是担心那人与小少爷闹不愉快?”


    “霜儿心性纯善,我怕他被那人说几句,再伤了心,不值当。”


    随从笑着应是。


    却说福悦酒楼里,秦玉霜还在摆弄手套:“往后我出门时都要戴着它。隆哥儿你可真是啥都会,真好看!”


    刚刚想到那友人,他原是很郁闷。可他很快想通了。他都有隆哥儿这般好的新朋友了,那人便算了。细想来,这些年得了他那许多好处却有什么好事从不想着他。说是想着他的,也不过是说请他出去玩,可去了次次都是花他的钱。


    于庆隆倒是不知这些事,也不打听。秦玉霜问他那手套能不能多做点放到他家铺子里卖,他也痛快应了。倒有另一件事叫他特别上心。


    秦玉霜也是闲聊天,问于庆隆:“隆哥儿,你这身子,是不是得四个月了?”


    于庆隆笑说:“没有。我这才将将三个月。”


    “啊?不会吧?”秦玉霜疑惑地说,“我有几个表哥,先前怀孕时我都见过他们呢,他们得四个月才有你这般显怀。”


    “……可能是我吃得多?”


    “可是吃得多该是你胖,孩子是不会因为阿爹吃太多就长得比别家娃儿快好些呀。”秦玉霜担心道,“这要不要请大夫看看?”


    “我自己就是学医的你忘了?”


    “哦倒也是。那你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能吃能喝能睡的。”


    要是说有什么问题,那就是真的吃得太多了。他长得高大,饭量确实比寻常哥儿大些,可最近越来越离谱。


    问题是他吃完也不觉得撑得慌,消化得很快。


    秦玉霜说:“没事便好。许是因为你长得高大,所以孩子也像了他阿爹。那你快接着吃,这个卤猪手好吃得很,糯糯的。”


    于庆隆想想,还是决定先少吃些。


    天快擦黑时秦玉霜回了秦府。于庆隆回到楼上,一边写《摘月记》的新章,一边等方戍。


    方戍最近总要忙到天大黑了才会回来。


    这家伙是真不愿意当官,也不爱管闲事。但是心怀大善也是真的。


    于庆隆叫伙计给方戍温着饭,一直等到方戍回来。


    方戍见夫郎都有点眼皮打架了还等他,心疼道:“下回就别再等我了,累了便睡。你现下要多休息才好。”


    于庆隆用手撑着下巴,忽然问:“夫君,我肚子很大吗?”


    方戍笑说:“是不小。我记着方山哥家的嫂子怀壮壮时,到四个月了才有你这般显怀。”


    他现在已经确定了,这不是夫郎胖了,确实是孩子大了。因为其他地方肉没咋多,就长了小腹那一片。


    穿上新衣服倒还好些,不很能看出什么。可一脱下来,那便特别明显。


    于庆隆有些担心:“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方戍说:“应当不会吧?最近你一直很小心。再说咱俩都高,孩子大些是不是也正常?不过你若是不放心,咱们便找个好大夫瞧瞧。”


    于庆隆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于是琢磨两日之后便问了郭恒安,哪家医馆的大夫医术好。


    郭恒安一听顿时有些担心:“小于兄弟你是哪里不爽利?”


    于庆隆说:“倒也没,就是寻常看看。”


    郭恒安松口气:“吓死我了,你俩可得好好的,要不我可要忙不过来了。至于说大夫,倒也不用你们去,我叫伙计去请过来。不然这一来一回又要许多时间。这位神医离我这有些远。”


    于庆隆想想可也行,便同意了。


    第二日,方戍便与牛权说一声,提早赶回了楼里。


    那名大夫没多久也到了,为于庆隆把过脉之后,也是问他最近有没有哪里不适感。


    于庆隆说没有,大夫捋着胡须笑说:“那便极有可能是双胎。如今月份还小,摸不大准。待到了六个月往后便可确切知晓。不过依老夫的经验,八九不离十。方夫郎只管好好养着便是。”


    方戍、于庆隆:“……”


    这惊吓来得太突然,两口子有点愣住了。


    老大夫半天听不到回答,将脉枕放回药箱中便问道:“二位可是还有其他疑问?”


    于庆隆和方戍对视一眼。于庆隆说:“大夫,您方才的意识是,我肚子里不止一个孩子吗?”


    大夫说:“是极有可能。”


    方戍都忘了喘气了,脸都有些憋红了才想起来呼吸:“不是,这这是真的吗?我的天啊,我们方家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好时候!”


    这是什么蠢话?


    大夫轻轻皱了皱眉头说:“倒也不绝对。孩子长得大,或者羊水多些那也是有可能的。本身你们二位也高,孩子随了你们,长得大也不稀奇。还是要等月份大些才可确切知道结果。”


    于庆隆这会儿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忧。两个,那他的肚子以后岂不是要超大?而且如果是两个,那是不是孩子会比单胎小?那这样还会健康吗?小时候必定要更精细地照顾了。


    莫名的,于庆隆觉得大夫说的应该就是对的。


    于是从这日起,他吃东西可再也不犹豫。想吃啥吃啥,只要不觉得胃口不舒服,他都尽可能吃。方戍也是只要一有时间就回来陪着他。


    期间他们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也拜托了大夫帮他们保密。


    后来就身边关系亲近的几人知道了,还给于庆隆送来了不少补品之类的。秦玉霜叽叽喳喳,比自己怀孕都高兴。基本上是三两天就过来一趟。


    转眼便快到腊月了。


    这会儿城外已经没有难民了,城里的秩序也已经稳定,就连多出来去砍柴的那些青壮们也在秦老爷的帮助下有了住处。


    于庆隆便跟方戍找了马知县,决定回去一趟见见家里人。


    而这个时候于庆隆的肚子,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他怀着身孕——


    作者有话说:方戍:我是方家的有功之臣!隆哥儿你就是方家的大大大功臣[哈哈大笑]


    庆隆:功臣要睡觉了,你安静安静,再不睡鸡都要打鸣了[捂脸笑哭]


    方戍:好的好的!这就睡[抱抱]


    庆隆:谢谢姨姨们投喂[抱拳]两个碗,一个娃一碗[空碗][空碗]


    第89章 第 89 章 金窝银窝都不如……


    马知县初时还想继续让两人留下来, 起码留到年前再回去。可一寻思,这两个小年轻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也不求任何回报, 帮着县里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就连省里的各位主官们得了消息都纷纷夸赞, 他再摁着人不让走, 也不是那么回事。


    于是与曹镇守商议过之后, 准了二人休息七日。


    于庆隆跟方戍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家去。而他们这一次回去,可不再像之前一般一辆马车就能解决问题。


    这回回家,郭恒安又给他们带了一堆吃的喝的, 秦家也给他们带了许多东西, 还有江掌柜跟王掌柜。就连陆德馨得知于庆隆怀孕也送了两坛好酒, 还有红糖跟鹿肉。


    从吃到用, 一应俱全。要不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房子,于庆隆都想留下一半再走。这么多, 最后两辆马车才勉强装下,这还不算他们坐人的那辆。


    好在曹阔也算有良心,派了一队人马直接把他们护送回下溪村。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于庆隆目前特殊情况, 可没人敢让他颠簸, 车马就赶得比以往慢了许多。


    但人多, 夜里倒也不怕。


    家里人并不知道他们要回来,每天盼星星盼月亮似地等。


    这晚他们吃过饭, 方吴氏去看了看小松儿,之后便回屋里, 一边缝书包外皮,一边道:“当家的,你说孩子们该不会过年都回不来吧?你说咋这么久呢?那些大官老爷自己不会办事吗?咋着就留咱家孩子不让走呢?”


    方丁满也心烦。他道:“这不是戍儿跟隆哥儿都能干么,许就找他们一起想想主意。来的那位牛大人不也是这么说的?还有西宽他们也说了戍儿跟隆哥儿在那挺好, 你就别担心了。过年准能回来。”


    方吴氏“唉”一声。


    她其实没敢说,她还有另一重担忧。


    她现在特别怕孩子们是骗他们才离开家去那么远的。别是儿夫郎根本没怀上,怕他们失望这才说怀了,然后去县里那么远。她都想过,这俩孩子会不会明年才回来,到时候直接抱个娃就说是他们生的,那她可咋办呢?


    方丁满这时问:“对了,锅里热着馒头没有?”


    方吴氏说:“热着呢,一天都没敢落下。”


    方丁满又问:“那屋里今儿烧没烧火?”


    方吴氏翻白眼:“那不你自个儿烧的吗?你还问我烧没烧。天天烧一天也没忘啊。”


    他们就怕孩子们回来屋里冷,所以哪天都是烧柴的。


    老两口说完再次一起叹气,这时忽然隐隐约约的像是传来车马声。


    冬夜的乡下很寂静,只要不刮风,外面的动静都能听得清楚。两人下意识屏住呼吸,接着便不约而同道:“好像来了!”


    老两口快速穿上鞋子出去,那声音便听得真真儿的!


    只是车马似乎多了些,该别是有什么事!


    这边于庆家也出来了。


    “婶子,是不是守城和隆哥儿他们回来了?”


    “嘿!好像还真是朝咱们这来的!”


    “灯笼!老头子快去拿灯笼!”


    方丁满赶紧跑回去,不一会儿把灯笼取回来,果然看到马车到了门口。可都到了,却不见孩子们。


    为首的人是牛权,骑着匹大马,后头两辆两驾的马车呢,却都没有旁的动静。


    二人心里不由咯噔一声,慌了。若是自家孩子回来,那没下车就得喊人了呀!


    方丁满攥着媳妇儿的手:“牛大人,这、我家两个孩子这次也没回来?”


    牛权刚嘱咐完后面的人卸东西,回道:“回来,在路上呢,没多远了。这不方夫郎有身孕了,我们大人说车不能跑得太快。我们先前一直一起走的,快到了这才走快了些,想着先来把东西卸了。”


    方吴氏赶紧拍拍胸口:“太好了太好了。回来了。这、这都是些啥东西啊?”


    牛权说:“有酒有肉,还有布啊糖啊什么,我也不大清楚。反正都是要送到您家的。”


    一伙官兵把东西都卸下来,那头于庆隆跟方戍坐的车也回来了,好家伙,不光马车,旁边还有十来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兵护着。


    方吴氏说:“快,庆家,快去告诉你父亲跟你阿爹一声。他们也惦记着呢,让他们都过来吧。”


    于庆家赶紧往李正家去了。


    于庆隆离老远喊:“父亲!娘!”


    方戍也喊:“父亲母亲!”


    方丁满跟方吴氏“哎!”“哎!”应声,还没等车到门口呢就先跑过去了。方戍跟于庆隆也等不及了,干脆叫车停下来。方戍先下车,扶着于庆隆。


    方丁满跟方吴氏一看于庆隆都显怀了,高兴得又哭又笑的。方丁满说:“快快,外面凉,咱回屋里说去。”


    “不能快不能快,得慢点儿。”方吴氏扶着于庆隆,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娘的儿啊,可算回来了。在那边可还吃得惯?”


    “吃得惯,跟咱这也没差太多。”于庆隆说,“就是海味稍多一点。不过我也不闹恶心什么的,啥都能吃。”


    于庆隆之前真没有觉得这地方会让他有这么强的归属感,乡下的大院,他曾以为他离开也不会很怀念,可一进了大门,听到后院的咸蛋黄跟黑铁蛋都跟着叫起来,还有那两只聘雁也在叫,那种踏实的感觉瞬间就回来了。


    不怪人家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呢。


    牛权这时已经确认所有东西都卸完了,正打了招呼要走,方戍却把于庆隆交给双亲之后说:“牛大人留步。”


    他道:“大伙送我们两口子一路辛苦,我们也没啥好送你们的。带三坛酒再拿上两只烧鹅回去吧,夜里兄弟们喝了暖暖身再睡,好歹是我们一点心意。”


    牛权说:“这哪行?送你们是兄弟们应该做的。”


    方戍说:“见外了不是?”


    说着便把东西又往车上搬:“咱们都认识这些日子了,我厚着脸皮叫声大哥,牛大哥好意思拒绝小弟我?”


    牛权寻思寻思:“成,那我替兄弟们谢谢守城兄弟了。”


    方戍说是两只烧鹅,其实不止往车上放了两只烧鹅,还有两个大肘子。这都是郭恒安给拿的,拿了不少,都是前一夜就做好的,新鲜,味道还好。


    于庆隆这时在屋里问:“娘,咱家还有多的馒头吗?”


    方吴氏说:“有呢,我弄了一大缸冻上。”


    于庆隆说:“多装些。这么晚了,这些人回去怕也没吃的了。”


    这些都是曹阔的兵,平时他们是不能随意去酒楼里吃东西的,更不能去烟花之地。这也是牛权送了他们去福悦酒楼却不住那里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可这个时间除了这俩地方基本没啥能吃饭的地儿了。


    方吴氏赶紧拿块干净盖布过来,装了起码说有三十个大馒头。


    于庆隆赶紧给拿出去了,跟那些酒和肉一起放里面:“酒和肉吃着香,可还是这个填肚子,牛大哥一并拿上吧。”


    牛权笑说:“这个实在,那我不客气了,多谢小于兄弟,还有守城兄弟。待六日后我再来接你们。”


    方戍和于庆隆点点头,目送车马群离开,这会儿他父亲跟阿爹一起来了,其他人没在。


    周月华说:“盼儿睡了,要不正哥儿也想来看你呢。你二哥他们估摸着还不知道。快让阿爹好好看看,还真胖不少,都显怀了。”


    方吴氏一看到于庆隆的肚子就特别高兴,说:“我这不知是孙子还是孙女肯定长得壮实。”


    方戍说:“也可能不太壮实呢娘。”


    方吴氏瞪儿子:“这话咋说的?肚子这么大还能不壮实呀?你不懂别瞎说。”


    于庆隆说:“娘,我们看了大夫,大夫说我肚子里可能是双胎,所以才这么大。那要是双胎应该就没有一个那么壮实了。”


    那毕竟自然规律搁那摆着呢。


    四个长辈懵了一瞬,几乎异口同声:“双胎?!”


    于庆隆说:“是这么说的。不过大夫说月份还是小,也不是十拿九稳。但依他看着是像。我特别能吃也是因为肚子里多半是俩。”


    方丁满和方吴氏感觉像做梦一样。方丁满说:“这是祖坟要冒青烟了呀!我滴个天爷,这、这我明儿非得带上好酒好菜去谢谢莫大夫。”


    要不是莫大夫,当初和于家结亲都没那么容易成。


    于大有跟周月华两口子当然也高兴。原先总心疼小儿子过得不好,如今比谁都过得好了,可算让他们放了心。


    于庆隆却不能再多说下去了:“娘,有吃的吗?我饿了。”


    方吴氏回魂了一般猛点头:“有有有,你快回屋歇着,跟你阿爹他们说说话,娘这就给你端去。家里天天热着吃的呢,就想着你们哪天回来能直接吃上。”


    方丁满说:“你们屋里天天烧着火,不冷,快去吧。”


    于庆隆拉着周月华回了自己屋,聊了会儿,又给周月华拿了十三两银子。


    周月华说:“咋又给这么多?上回守城给买了房子,那十两都还没动呢。你们还给拿了那么多吃的用的,阿爹手里不缺钱了。”


    于庆隆说:“还有二哥做笔桶跟李正做包的钱,三两给二哥,一两给李正。剩下的您都留着。吃的也带回来不少,但天黑了不好倒腾,明儿再给您拿。”


    他原是想多给些的。但他确实有心在县城里买房。而且买房之后他也想自己再干点啥,所以手里要多留着些银两。


    方戍说:“岳爹您就不要与我们客气了。”


    周月华便收起来,笑说:“那阿爹谢谢隆哥儿,还有好儿婿。”


    于大有不禁有些感慨。想起从前欠债的日子好像也没过去多久,这就不用再为吃穿发愁了,简直跟做梦似的。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方吴氏那边已经动作麻利地弄了个汤。炉子里一直有开水,打个蛋花汤特别快。


    方戍怕于庆隆饿,来的时候有一只烧鸡还是专门包了里三层外三层还给放了好几个暖手炉在里头。这手炉是秦玉霜送来的,他们拿来准备给家里人用。


    路上暖了烧鸡,那烧鸡便是不热了也不至于冻上。


    方戍拿出来时还是温的,正好撕了夹馒头吃。


    于庆隆倒也没吃太多,吃了个七分饱之后收拾了一下东西。


    今天晚上啥也不写了。


    他又拿出一个小红布包去找方吴氏:“娘,这个是我在县城里给您画图样打回来的。我看给您银子您也舍不得打,我就干脆自己弄来了,您看喜欢不喜欢。”


    这是对镯子,也得十两银。一对镯子自然用不上这么多银子,但是他画图的时候往里面设计了一朵小金花。虽然非常小,但是金子跟银子价差十倍,不一样。


    方吴氏从来没见过这种镯子,银镯上有枝叶,枝条根上连着朵小金花。可那小金花不是贴在表面上的,而是被银子做成的外花瓣包着。


    “这、这得多少钱呀隆哥儿?”


    “十两银子吧。喜欢您就戴着。”


    “喜欢,娘可太喜欢了,谢谢我的好儿夫郎。哎哟!这可太漂亮了真是。娘从前在你四叔爷家里都没瞧见有人戴过。”


    “四叔爷?”


    “就是戍儿他爷爷的亲四弟家嘛。他家过得好。往回我们有啥事也会去。那里有好些新奇东西,娘也见着那家女眷戴银镯子,可都没这个漂亮。谢谢隆哥儿。”


    “不客气。娘您喜欢就行。那我回屋歇着去了。”


    “快去吧,哎哟,这我今晚可还能睡着?”


    “哈哈,那您是慢酝酿睡意吧。”


    于庆隆说完回屋,看见方戍在那弄水呢。两人简单洗了一下,钻进被窝里。


    方戍说:“钱我已经放好了。里面共有七百六十五两银子。咱原来那罐子压根儿放不下,我找了个木箱放进去。”


    除了卖话本的钱,还有卖手套赚的钱和郭恒安给的卖雪衣豆沙的钱都在里面,还有方戍帮人写字抄经的钱。都放一起确实不少。


    于庆隆枕着方戍手臂:“等到明年,说什么也要在县城里买宅子。”


    从提起这事也过去了不少时日,一直没买一是没遇到合适的,二是这个时期买房子有些敏感。知道的是他们写话本子赚的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从这次救济的钱里贪了呢。


    于庆隆想着明年方戍就要科考了,还是稳妥些比较好。


    而且过年那段时间要在家里挺久的——这里过年都休息半个多月,买了房子也是得空着。


    方戍的手抚摸着于庆隆的肚子:“到了年后慢慢看也来得及。郭兄不是也说了,他也会帮忙留意。而且你明年想多种洋芋和红茄,到时咱们肯定是要长时间留在家里。”


    于庆隆明年想多种土豆。


    土豆能做的好吃的食物太多了。这个到时候也跟福悦酒楼合作,收入必定不错。


    于庆隆正想呢,感觉肚子痒痒:“别闹,本来就憋着呢。”


    福悦酒楼里一天人来人往,再加上方戍一天天在外忙,他俩都好久没做负距离运动。


    方戍问:“哪里憋着了?”


    于庆隆反问:“你说呢?当然是……”


    话没说完,他就被轻轻咬住了。


    灭顶的炽热瞬间吞没了所有的话,只剩下了时轻时重的喘息——


    作者有话说:庆隆:今天小剧场休息,给写小说的娘推个种田文预收,求姨姨们收藏[让我康康]


    文名:《我穿到古代成了龙傲天的夫郎》


    文案如下:


    彭派,某知名美食连锁品牌富三代。


    除了学习不行其他样样都行,其中最拿得出手的是脸和演技。


    但他不想当演员,因为相比起演戏,他更爱研究美食。继承家业就是他此生最大的幸事!


    然而就在继承宴这天,他穿进一本名叫《暴君之路》的古代纯爱小说里,成了一名哥儿。


    这哥儿嫁给了小富家庭出身的庶子(未来龙傲天),成了夫郎。


    小说里,原主在成亲之后得了当家主母的授意,冷暴力龙傲 天,不给吃不给喝,生生把龙傲天逼得离家出走,再回来时手握重兵,把全家都嘎了。


    彭派:……哦no!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发生!


    他一定要活到结局,过上美食美酒自由自在的生活!


    关属最近发现被迫娶过来的夫郎哪里怪怪的。原先总是不给他饭吃,给也是残羹剩饭,连口热乎的都不给他留,最近却是天天包子馒头现蒸,偶尔还有肉。


    主母克扣,他没有笔墨可用——


    夫郎偷偷塞给他一支笔和两根墨条:“收好,千万别被主屋的发现了。”


    他没有衣裳穿——


    夫郎给他带回一套:“我跟人打赌赢回来的,颜色不大好,你先将就着。”


    他没有钱买书——


    夫郎偷偷给他带回来一本:“我求着别人帮忙抄的,收了我好几百文钱呢。”


    关属看看崭新的笔墨跟正好合他身的衣裳,再看看那本他一直想买却因囊中羞涩无力购买的书。


    书名倒是一样的,内容也大差不差。就是那字,怎么看也不像值几百文的样子。


    时不时有错倒还罢了,有的页居然是从左到右横向书写。


    而且……I bile dog le……这是啥意思??


    这实在令人迷惑。


    彭派一边哄着迷惑的龙傲天,一边偷搞自己的事业,卖美食,开小店,赚钱赚得风生水起。他现在就指望龙傲天赶紧觉醒,然后跟他和离!


    这样他就能美酒美食小狼狗,自由天地任他游!


    谁知等了又等,龙傲天科考都中了,却还是绝口不提和离的事。而且某日家中有些喜事,他们喝多了之后……有了迟来的夫夫之实。


    擦!这怎么行?!他可不想生孩子!为了自由,彭派打包跑了。


    龙傲天也终于黑化,再见面时,已是一州首官。


    知州大人堵住其夫郎:“派儿,见了为夫为何如此惊慌?”


    彭派捂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眼神躲闪。见逃脱无门,一把扑进关属怀里:“夫君!呜呜呜夫君!你怎么来得这么迟啊!我好想你啊夫君!”


    关知州:“……?”


    第90章 第 90 章 反了你了方戍敢……


    冬季昼短夜长, 地里没活,早上大多是睡到天亮才起。


    于庆隆之前在酒楼里总是夜里睡得晚,早上起的早。这一回家彻底放松, 便一直睡到快中午才睁开眼睛。


    此时方戍已经醒了一会儿, 但没离开被窝。福悦酒楼的床配了汤婆子, 可哪有烧的炕暖和?


    两口子躺个够, 直到饿了才下地。


    于庆隆拿了一块米糕,边吃边认真照照镜子。


    镜子里的人肚子明显鼓起来,腹肌愉快地消失, 变成了另一种手感。说不上什么感觉, 摸着很真实, 但想想又觉得像做梦。


    方戍给他披件外衣, 从身后环住他:“穿这么少下来,不凉么?”


    于庆隆叼着米糕转头, 给方戍分一口之后说:“凉,这不就有你帮忙拿衣服?还搂着我。”


    方戍看着对面的人眼仁晶亮,像有星芒在闪, 忽然懂了。他的夫郎总是很坦荡, 从不羞于享受他的爱惜。


    “坐着等, 我去给你打热水擦脸。”


    “一起去,昨晚回来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家里。”


    一去那么多天, 肯定跟原来有哪里不一样了。


    于庆隆穿上棉袍,跟方戍一起出去, 果不其然,看到的景色和他们之前出门时完全不同。


    出门前还只是冷,但家这边雪不大,看着大地和屋宅仍是灰色。现在是一片银白, 他家房子像罩了一层白水晶,被阳光照得亮晃晃的。


    还有角落里他们一起堆起来的那堆方戍的宝贝石头,上头也落了层厚厚的雪,成了一座“小雪山”。


    于庆隆按着记忆,把其中一块地方的雪清理出来,露出茶碗那么大的凹陷。他叫方戍:“夫君,帮我拿一碗水来。”


    方戍甚至没问要做什么用,只问:“要冷的还是热的?”


    于庆隆说要冷的,不一会儿方戍拿水来他就把水全部倒进凹陷处。


    “先放着,让它冻冰。”


    “弄个雪山景?”


    “嗯。”


    “戍儿,你怎的叫隆哥儿蹲地上?”方吴氏听着有声,寻思俩孩子醒了,得给他们弄吃的,谁知出门一看这俩家伙正蹲在院子里对着那堆石头不知要干啥呢,“你别大冷天拉着我儿夫郎又跟你倒腾那些破玩意儿啊,可仔细冻着他。”


    “知道了娘。”方戍拉着于庆隆起来,“大哥大嫂他俩在屋吗?”


    “没。你大嫂跟小松儿在屋。你父亲还有你岳父,你大哥,他们去严家帮忙去了。”


    “严家?哪个严家?”


    “严礼家。严礼今儿一早没了。”方吴氏叹道,“你们出门之后没多久严礼就成亲了。隆哥儿你还记得不?之前咱还一起说起过他家的事。上溪村的那个波哥儿,不是应了要来给严礼冲喜么,他带着他弟一起嫁过来了。可来了没几日,严礼就病得更重,听说是波哥儿的弟弟胡窗伤寒,不小心过给了严礼。莫大夫还来给瞧过呢。可胡窗好了,严礼这些年是熬干了的,这回没熬过去。”


    “我说他怎么肯嫁,原来是带着他弟过来了。”


    于庆隆不禁想起上回见胡波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胡波这人虽然讨厌,但对弟弟还是没得说。只是胡窗把伤寒过给严礼,那严家还能养着这两个人吗?


    之前记得方吴氏说过这家条件也算不得多好。两个女儿出嫁,一个儿子又病了这么久,家里没有壮劳力,就算有家底八成也早被掏空了。


    “依我看,往后这兄弟俩的日子也难过。那严婆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方吴氏说,“这事我看还不定咋样呢,兴许严婆子把这两人赶走都可能。”


    “不能吧娘?”方戍说,“都成亲了,是一家人,哪能说赶就赶?那不是丧良心么?再说这大冬天的,把人赶走了叫他们住哪去?”


    “你说的是。可那严婆子把她儿子看得跟个眼珠子一样。如今这说没就没了,她还能容下那两兄弟?我看难。隆哥儿你是没咋见过老严家那老两口,可不好相与。”


    于庆隆不禁皱了皱眉。胡波倒还好说,那胡窗才多大。


    方吴氏这时道:“嗨,旁人的事咱也管不了那么多。隆哥儿你想吃啥?娘给你热了馒头跟包子,有肉馅的还有糖馅的。”


    “娘,这些我都想吃。”


    “那你们只管回屋等着去,这就给你们端屋里。”


    “我们自己来就行,您歇着吧。”


    “哎哟这大冬天又没啥累活,你们也待不得几天,还不让我抓紧稀罕稀罕?回屋吧。要不去看看小松儿,长得可好了。”


    “醒着呢?”


    “醒着呢。”


    于庆隆便去洗过手之后看小侄儿去了。一个多月不见,小家伙跟刚出生时判若两侄儿。身上长了肉,奶乎乎的,攥个小拳头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瞅人。


    也不认生,于庆隆抱着也不闹,招人喜欢得不得了。


    周简儿笑说:“还挺省心。他啊,命好,有个好小叔,还有个好小叔父,要不指不定生来就得挨冻呢。”


    “可别这么说大嫂,都是自家人。”于庆隆抱了一会儿之后轻轻放到炕上,“你这可有啥缺的东西?”


    “啥都不缺。就是有个事想问问你们两口子。你们大哥说原本卢家那房子已经彻底收拾好了,问我想啥时候搬过去。我如今出了月子随时能走动。就是你们去了县里之后这里只有方叔方婶二老,我怕我们冷不丁都走了,老两口觉着冷清。可不走吧,方叔方婶一天生生多出不少活来,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这话说的,庆家不也帮忙干活呢。戍儿和隆哥儿你们不在家,家里的水都是你们大哥去挑,柴也是他劈。”方吴氏端了碗米酒酿蛋进来说道,“你方叔都养胖了,你还过意不去啥。快趁热喝吧。隆哥儿你跟戍儿也去吃饭,娘在这陪她。你们这大嫂啥都好,就是老怕麻烦人。怕啥麻烦,都自家人。”


    “娘说的是,那我们先去吃饭。”于庆隆说,“搬家这事大嫂你不用想太多,想搬就搬吧,反正两家离着近,到时候我婆婆再去那边窜门子不也一样?”


    “可也是。”周简儿笑着接过碗,方吴氏便把小松儿抱起来稀罕。


    小娃娃“唔”“咿”的,发出些奶里奶气的单音。


    于庆隆跟方戍又忍不住瞅瞅才出去。


    吃过饭,两人也没什么事。今天打算彻底休息休息,便溜达着往李正家方向走。


    谁知刚出门没多久,不远处传来一声颤抖的质问:“您凭啥不让我戴孝布!我是严礼的夫郎!”


    于庆隆一下便听出来这是胡波的声音。


    “你不是!你个扫把星,你和你弟一来我儿的病就更重了!要不是你们把病过给他,他明明还能多活些时日。你们一来他倒是走得更早了。现在我们严家绝了后都怪你!还有你弟,你们都给我滚!”


    “呜呜呜呜哥……”胡窗抱着胡波,“大娘您别打了,都是我不好,不是我哥的错,呜呜呜呜……”


    “你个丧门星,你给我滚开!”


    “您叫我们滚哪去?”胡波也不知是哭的还是冻的,声音打着哆嗦,“当初说好的,只要我肯嫁过来你们就让我跟我弟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我连身新衣都没要就嫁过来了。现在严礼没了,你们看我没用处了就想赶我们走,我们能去哪?”


    “你们爱去哪去哪!反正不能再留在我严家。”严父说,“你们来了没两日我儿就病了。你胡波都没破身,我家还养着你们两个?除非你们胡家把彩礼钱退回来。”


    “刚刚说话的是严礼他父亲。”方戍对于庆隆说道,“这回可真叫娘给猜着了。”


    他们是寻着声下意识走到严家附近的。


    于庆隆也没太往前。人家家里办丧事,他挺个肚子过去也不好。他就是想看看胡窗那小孩怎么样了。


    结果胡窗也看到了他,哭着喊他:“庆隆哥哥……呜哇啊啊啊!”


    这小孩突然哭的特别大声特别委屈,人倒是没过来。但他这么一喊,其他人就注意到了他们。


    周月华过来压低声说:“胡闹,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


    于庆隆说:“原是想着去看您和二哥还有正哥儿的,听着这头吵就过来了。”


    “快回去。你身上有了,可不能来这样的地方,当心冲了孩子。守城你带他回家,到炉子边上对着明火烤烤,快去!”


    “好的岳爹。走吧隆哥儿。”


    “守城,这会儿身上有钱么?”于庆隆忽然问道。


    “是带了些,可没带太多,咋了?”


    “给我半两碎银。阿爹,一会儿您要是找着机会,把这个给胡波。好歹别真让他们身无分文被赶出去。窗儿还小呢,就当是给我的孩子积德吧。”


    周月华点点头接过钱来。


    他们自然是与这严家不熟的,只不过往后都要在一个村子里住着,所以便过来帮帮忙,也是和村里其他人多熟络熟络。


    于庆隆回头瞅瞅,胡窗还在看着他。


    倒是不喊他了,只是抽泣。


    于庆隆听到也有人为胡波兄弟俩说话,只是严家坚持除非胡家把彩礼退回来,不然他们没法管这兄弟俩,还反复提到胡波还是清白身的事。


    可就胡波他父亲那个样,想也知道不可能把彩礼退回来。


    于庆隆回家烤了烤火:“夫君,都成了亲了,也可以说把人赶出去就赶出去吗?官府不管吗?”


    方戍道:“论理说没犯什么大过错便不能赶走。只是这个胡波的情况不好说,若是真像严家人说的那般,他还是清白身,他弟的伤寒又过给了严礼,让严礼走得更早,官府可能也会叫胡家退了彩礼钱,把人接走。他们两个哥儿,一个还小,另一个也不是壮劳力,都分不得地。再加上严家双亲也有六十多岁了,官府还是极有可能向着老人些。”


    “可是清不清白咋证明?这也不是看看就能看出来的。”


    “谁说看不出来?”


    “啊?这怎么看?”


    “看花记。破了身之后颜色会变得不大一样。”


    “为啥从没有人告诉过我?!”


    “许是因为大多数哥儿的花记都在明处?变了自己便知道。再说这事也不好拿到明面上说。隆儿的花记如何模样,我一个人知道便好了。”


    于庆隆:“……你还挺美。”


    方戍清咳一声:“那还是夫郎更美。你夜里动情的时候,肩后似红梅落雪,实叫为夫欲罢不能。”


    于庆隆无语:“我说你怎么总是喜欢往那里亲。”


    方戍抿唇,让自己别笑得太得意,接着便把于庆隆拉回房内。


    于庆隆犹豫片刻,想到阿爹说的要小心冲了孩子。他也不懂,但感觉不是好事,便没去见二哥两口子还有李正。


    下午他二哥两口子却跟李正一起结伴过来了。二哥瞧着他挺好,便拉着方戍去问笔墨纸砚的事。他干脆拉着白晚秋和李正去了堂屋。


    严盼已经走得很稳了,居然还记得于庆隆,过来抱住他腿,笑眯眯地露出几颗小乳牙。


    李正说:“盼儿,叫叔。”


    严盼仰起小脸:“猪~”


    于庆隆捏捏严盼小脸蛋:“盼儿你这样叔叔会伤心的。小东西,长得越来越可爱了。”


    白晚秋看了半天于庆隆的肚子:“隆哥儿你这肚子可真大。我比你早一个月呢,咱俩居然差不多。”


    于庆隆说:“我吃的多。你还害喜吗?”


    白晚秋说:“不了。哦对了,我俩来想问你个旁的事。就是胡波,他的事不知你听说没有,严家要赶他跟窗儿走。”


    “我知道。但应该赶不走吧?胡波也不是软柿子,可未必那么好赶。”他给钱纯粹是想着万一,别大冬天的把人逼得没了活路。


    “他嫁过来的时候你没在家,我想着怎么也是一起长大的,就去看过他几回。”白晚秋说,“他现在跟以往不大一样了,我和正哥儿想着,要不等父亲和阿爹搬过去,其实也可以让胡波跟窗儿去正哥儿家住。正哥儿一个人,又要照顾孩子又要干活,总有他忙不过来的时候。要是多个人帮他,他们也能互相照应。”


    “这事谁提的?”


    “是我。不过正哥儿自己也是愿意的。要不然父亲和阿爹其实也不大放心搬走。”


    “房子是正哥儿的,他愿意我倒是觉得也行。可胡波和胡窗他俩都是哥儿,他俩也没有地,往后多两张嘴吃饭,还有正哥儿你以后就不打算再找了?”


    这要搁现代社会怎么都好说。在这,一个哥儿带着孩子难处可不是一般多。要是能有个合适的,还是找个人靠谱。毕竟他们并没有他这样的身体素质,挑水都挺费劲。


    李正却道:“我这样带个孩子,好人家也不会再要我了,再说我也不想,那我还不如就守着盼儿一个人过呢。往后要是胡波也不嫁,我跟他相依为命也行。若实在是过不下去,那也没办法。”


    于庆隆说:“过不下去倒是不至于,不是还有我们呢。只是这事毕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可得好好考虑清楚。要不到时候有什么变故再闹起来,大家面上不好看。那波哥儿可是个犟种。”


    李正说:“我也见过这波哥儿几回,人还挺好相处。我觉着没啥事。其实我家的地我自己也种不完,俩人咋也能好些。”


    于庆隆寻思寻思:“那便跟他说吧,我看严家巴不得他们兄弟俩立刻走人呢。波哥儿的父亲横竖是不会退彩礼钱的。”


    “何止,胡叔还来找波哥儿要钱呢。”白晚秋气道,“你说他有多缺德,拿了严家的彩礼钱居然把、把一个妓赎买回来了。有钱拿去做这样的事都不管自家孩子。我可真是开了眼了。”


    “那叫他们兄弟俩来,正哥儿不是要跟着遭议论?”


    “难听的话我听得还少吗?谁想要议论便议论去吧。”李正道,“我也不怕。我也要凶一点,这样才不会叫人觉得我好欺负。”


    “好,你想清楚了就行。”于庆隆说,“他要是来,做书包也带他一个,我记得他针线活也不错。”


    “太好了。”白晚秋说道,“隆哥儿你最好了。”


    “是你们好。”于庆隆心寻思,一个个都那么善良。


    “那我要不现在就去找他?”李正道,“那严家赶他都不是一日两日了。”


    “也行。那盼儿留这吧。带去万一吓着他了。”


    李正觉着也是,便一个人出门去。于庆隆给严盼拿了糕饼,严盼在那小口吃。


    当晚胡波便带着弟弟去了李正家里。


    那披麻戴孝也与他无关了。


    于庆隆去李正家,这晚他双亲还没搬过去,胡波跟胡窗是跟李正爷俩住一屋的。


    白晚秋说得没错,胡波确实变了。


    以往那些不屑一顾和说一套做一套的行为没了,居然还长出了白头发。


    于庆隆忽然感觉好像是许久没见了。可其实也就几个月罢了。


    他看他兄弟俩安顿下来,终究是没多打听,只跟双亲打了招呼便离开。


    谁知胡波追出来,叫了声:“隆哥儿。”


    于庆隆转身:“还有事?”


    胡波说:“从前是我不懂事,谢谢你还愿意帮我。”


    于庆隆道:“过去的事就算了。往后你也不用太担心,日子总会好的。”


    胡波点点头:“那你回去慢点。”


    于庆隆没再说什么,心里想了想自己走的方向对不对,乱蒙一个。


    这时方戍从另一头过来,拉住他说:“就知你还是找不明白。”


    于庆隆说:“那是因为天黑!不过现在我可不怕,反正不是回咱家就是回父亲和阿爹新家。两个地方正好俩方向。”


    方戍闻言笑得不行:“这可不好,往后岂不是少了为夫为夫郎引路的乐趣吗?”


    于庆隆搂住方戍的手臂:“夫君……”


    “嗯?”


    “回去给我看看花记怎么变色。”


    “那就不能这样走了。”


    “啊?”


    下一秒,方戍把人打横一抱,擦着月色快步往家里走:“要快点。”


    结果进大门刚放下人,就被方吴氏劈头盖脸一顿抽:“找打呢你大晚上敢这么抱我儿夫郎!万一摔着他可怎么办啊?!欠揍!”


    “唉唉唉!娘!我当心着呢!别打呀!”


    “还敢顶嘴?!”


    啪啪啪啪,抽背的声音响了好几下都没有停,打的方戍满院子躲——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啊啊,今天晚了我跪一会儿![爆哭]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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