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守则第二条:路边的男人不要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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璆琳哼着小调从无量山巅往下走,手里抛着刚摘的野果。刚收到的临别馈赠《逍遥御风》功法虽然被空间收录了,但是她目前同样练不了,难道她也有什么不能勘破的执念吗?还是说需要先了结因果?
她上山时大理是上德十八年,她在山上半年有余,按记忆中的剧情线推断,无崖子现在已经被丁春秋偷袭,重伤瘫痪,藏身聋哑谷后;巫行云已结束第二次返老还童;李秋水已成西夏皇妃。
璆琳想了一下,决定先去找无崖子。
灰貂蹲在她肩头,小爪子正努力扒拉她腰间装小鱼干的布袋。
“别闹,再偷吃小心我......”话音戛然而止,璆琳突然按住灰貂。山风送来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某种奇特的檀香——这荒山野岭的,总不会是有人焚香沐浴吧?
顺着气味拨开灌木,她差点踩到一只染血的手。躺在乱石堆里的年轻男子锦衣华服早已破烂,腰间羊脂玉佩却莹润如新,上面刻着个“庆”字。
“路边的男人不能乱捡...可是...唉,当我日行一善吧。”
璆琳上前一步,发现他身上好多处剑伤,最骇人的是他胸口的伤口处流出的血发黑,诡异地泛着青芒。
“中毒了?”璆琳蹲下身碰到男子脉搏,刚探查到一股阴寒毒劲,颈间的吊坠突然发烫,眼前突然天旋地转——
再睁眼竟站在伴生空间的灵泉边!泉水咕咚咕咚冒着泡泡,而那个伤员正像落叶一般漂浮在水面上,伤口也停止渗血。
“见鬼了!”璆琳扑到岸边拽人,她这空间从来装不进活物,上次想塞只兔子进来都差点引发空间震荡。
可还没碰到人,穹顶突然投下七彩光柱,泉水泛起细碎的金色光点,如星辰坠入凡尘,穹顶垂落的光柱,将他笼罩其中。
璆琳瞪大了眼睛——在那光柱之中,一道虚影正缓缓凝聚成形。
一只通体雪白的神兽,形似麒麟却更显优雅,周身缭绕着淡淡的云雾。它的毛发如最上等的绸缎,每一根都流淌着莹润的光泽,仿佛月光织就。头顶一支晶莹剔透的独角,微微弯曲,尖端闪烁着星辰般的微光,似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
它的眼睛最为奇异——左瞳如碧空般澄澈,右瞳却似熔金流淌,目光所及之处,连空气都泛起涟漪,仿佛能映照出万物的本质。璆琳只是被那目光扫过,便觉得自己的思绪、记忆、甚至心底最深处的念头,都无所遁形。
这个虚影绝对是白泽,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里就长这样。
泉水无风起浪,在岸边凝成上古图腾。璆琳瞪大眼睛辨认那些闪烁的图案:女娲执五彩石补天,白泽献图......画面突然定格在一只独角兽踏云而行的场景。
白泽的四肢修长有力,足下踏着祥云,每走一步,虚空中便浮现出古老的符文,如星辰排列,又似某种失传的上古文字。它的尾巴轻轻摆动,尾尖洒落点点金芒,落在灵泉中,竟让泉水沸腾般翻涌,蒸腾起五彩霞光。
最令人震撼的是,当它微微低头,注视着璆琳时,她仿佛听到了某种无声的低语,不是声音,而是直接映照在脑海中的意念——“……终于等到你了。”
像是跨越了无尽岁月,让人无端的想要落泪。
一道虚幻的画卷在它身后展开——画卷上的文字并非笔墨所书,而是由流动的光影构成,时而化作山川河流,时而凝成飞禽走兽,仿佛蕴藏着整个世界的秘密。
璆琳的指尖微微发颤,她能感觉到,这虚影并非单纯的幻象,而是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
“白泽……”她喃喃低语,颈间的吊坠骤然炽热,仿佛在回应这上古神兽的威仪。
下一秒,虚影化作万千光点,如星河倾泻,尽数没入男子体内。而灵泉水面上伴随着白泽显现的女娲补天图,也随之缓缓消散。
璆琳愣在原地,心脏狂跳。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天龙八部不是个武侠世界吗?怎么开始走玄幻风了?”
异象消失后,璆琳拂去心头莫名其妙的伤感,赶紧把人拉上岸,带出空间,放置在平地上。青年骤然睁开的眼睛,与那兽瞳一模一样金光灿灿!
“你......”璆琳话未说完,对方又昏了过去。再探脉搏却发现,体内的毒劲已消散大半。
她戳了戳青年英俊的脸庞,突然僵住。
这人看着二十出头,锦衣玉带,身中剧毒......该不会是那个将来会变成“恶贯满盈”的段延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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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延庆醒来时,首先闻到松枝燃烧的清香。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奇怪,明明记得昏迷之前被毒掌击中,经脉寸断的剧痛,现在却像泡了三天温泉般通体舒畅。
璆琳蹲在猎户搭的简易树屋门口,用树枝拨弄火堆上的菌子汤。灰貂趴在她肩头打盹,小爪子还揪着她一缕头发。汤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出混合着灵泉水与菌子混合的独特气味。
“咳、咳咳——”
身后传来虚弱的咳嗽声,璆琳耳朵一动,立刻抄起早就准备好的竹筒水杯,转身时却故调侃道:“哟,睡了三天的睡美人终于肯醒啦?”
段延庆正撑着身子坐起来,闻言手指一僵。他何曾被人用这般调侃的语气对待过?可眼前少女杏眼圆睁的模样,莫名让他想起到一只炸毛山雀,戒备中透着鲜活气。
“在下......”他刚一开口,喉咙便火辣辣地疼。
“别急着说话,余毒还没清干净呢。”璆琳把竹筒塞进他手里,里面盛着灵泉水,“先喝点水,独家药方,保证比御医开的方子还管用。”
段延庆垂眸看着竹筒中晃动的倒影。乱发如草,面色惨白。他忽然抬手摸向腰间——
“找这个?”璆琳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羊脂玉佩,却没立即归还,反而捏着丝绦在他眼前晃了晃,“做工挺精致嘛,上面还刻着个‘庆''字。”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贴上他脸颊,“所以你叫......张庆?李庆?总不会是段庆吧?”
段延庆呼吸一滞。
‘段''字入耳的刹那,破碎的记忆如利剑刺入脑海——金銮殿上的龙纹地砖、父王腰间晃动的九龙玉佩走马观花一般...却想不起来具体的。
“严庆。”他猛地攥住璆琳手腕,“在下严庆。”
璆琳挑眉。装失忆还知道改姓?她故意拖长声调:“严——庆——?”她突然翻过他掌心,“呀!这掌纹!我师父说过,这种‘双龙戏珠''纹可是......”
“姑娘。”段延庆抽回手,苍白的脸上浮起淡淡笑意,“你师父莫非还精通相面之术?”
“那当然!”璆琳顺势盘腿坐下,信口胡诌,“我师父说这种纹路的男子,不是王侯就是将相。”她突然压低声音,
“你该不会是......朝廷通缉的江洋大盗吧?”
火堆“噼啪”爆出个火星子。段延庆望着少女眼底跳动的狡黠光亮,忽然觉得胸口淤堵的闷痛都轻了几分。他学着对方拖腔拖调:“姑娘觉得......我像吗?”
“像!特别像!”璆琳重重点头,“就那种——哎哟!”
灰貂终于被她晃醒,报复性地扯了下她发带。青丝如瀑散开的瞬间,段延庆下意识闭眼,却听见“咚”的一声——睁眼只见璆琳捂着额头,原来是被落下的松果砸了个正着。
“你给我等着!”璆琳对着爬上树梢的灰貂叫到。
段延庆低笑出声。他望着气鼓鼓捡松果的少女,忽然郑重道:“多谢姑娘相救,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我叫璆琳,不用客气,因为......”璆琳眼珠一转,“你长得像我走失的哥哥!”这倒不算全假话,伴生空间里那白泽虚影,确实让她有种血脉相连的错觉,不过一颗石头怎么会有一只白泽血亲,总不能是不知名的爹妈跨越物种隔离生的他们吧,果然是错觉。
璆琳背对着他摆摆手,耳尖却有点红,“要真过意不去......”她转身抛出个东西,“就送我些银子好了!”
羊脂玉佩在空中划出莹润的弧。段延庆接住时,发现缠玉佩的丝绦已被换成五彩绳结,正是她发带的颜色。
原来染血的丝绦被璆琳丢了。
夜深人静时,璆琳对着《逍遥御风》功法挠头,通篇篆文,她能得有些艰难字,试着几次运转心法都不得成。
突然察觉有人靠近。
段延庆站在三步外,月光给他苍白的脸镀上银边:“姑娘可是遇到什么困扰,有在下能帮忙的吗?”
“你看得懂篆文?”璆琳试着地递过帛书,却见他指尖刚触到书页,那些晦涩文字突然扭曲重组,变成工整的楷体!
两人同时“咦”了一声。段延庆自己更震惊,脱口念出段生涩口诀,体内真气竟自动运转,在掌心凝成个小小的旋风。
“你你你......”璆琳指着旋风直结巴。这分明是《逍遥御风》第一转的“聚气成涡”!
段延庆自己也吓得不轻:“在下并非有意......”
“别动!”璆琳突然抓住他的手,青年耳根通红地想抽出手腕往后躲,却见她取下脖子上的吊坠!
“你能看见我的吊坠吗?你看到的是什么样的?”
段延庆虽不解,却还是肯定道:“能,水滴状吊坠,表面浮现星河纹路,内部星云流转,如寰宇缩影。”
璆琳在吊坠和段延庆身上来回观察,眼睛越来越亮:“原来如此!”原来是个**武学辅助器。
她一把拽住段延庆的衣袖,把羊皮卷放到他手上,“严公子,打个商量——”
话音未落,羊皮卷上的楷体字突然扭曲,眨眼间又变回晦涩的篆文。段延庆惊讶地发现,方才还清晰可辨的功法要诀,此刻在他眼中竟成了鬼画符。
“果然!”璆琳拍案而起,“这秘籍要我们两个一起看才能显形!”她狡黠地凑近,“你帮我练功,我帮你解毒,这笔买卖如何?”
段延庆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杏眼,那里面跳动的光芒比篝火还亮。他鬼使神差地点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签下了怎样一份“卖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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