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三日,我确定了明天表白的心意。”
当晚,沈莹将倒数日发在朋友圈,底下的评论全部都在吃瓜。
“明天?能去捧场吗?”
“祝你成功。”
十月阳光像融化的蜂蜜,黏在九四班的玻璃窗上。
“就算不能答应,我也要和他拍张照留作纪念。”
沈莹把薄荷糖塞进嘴里,酸甜在舌尖炸开的瞬间,篮球场传来规律的拍球声。
“咚、咚、咚。”
深蓝色校服下摆被揉成一团,她看着掌心里被汗水浸皱的信纸,那是她准备中午和周景淮表白的草稿,信纸边框布满玫瑰花的纹路。
她从楼道中望向操场,浅褐色的瞳仁映着窗外摇晃的银杏树影。
午休铃响起时,她摸到校服口袋里折成心形的信笺。黑色墨水洇透纸张,是昨晚写了四遍才满意的句子:“无论结果如何,我都需要迈出这一步。”
操场和一楼大厅围满了人群,就连平时不怎么下楼的九年级也都在楼道涌出来。
“诶,周景淮期待了一早上了。”
九四班的学姐对着沈莹大喊。
“啊?他怎么知道了?”
“因为徐舟行告诉了我们班人啊,然后他们告诉周景淮了。”
沈莹攥着信纸的手开始发抖。
操场上,周景淮刚完成一个漂亮的跳投,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场边立刻爆发出欢呼。
“怎么那么多人?”
身后不认识的学长学姐开始询问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有人从背后挤过,信纸脱手而出的瞬间,十月的风突然掀起一阵金色的雨——银杏叶和浅红色信笺同时飞向天空。
她已经磨蹭了半个小时了。
“你如果现在不去的话,下午我们班全都是考试,估计是找不到人了。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敢的话,可以放学来找他。”
眼见上课铃马上催命般响起,徐舟行在她耳边悄悄的说。
“那算了吧,我放学再来找他。”
夕阳把教学楼拉成瘦长的影子时,沈莹正数着地砖裂缝站在厕所前。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课桌上,形成金黄色的光斑,映照在教室的地板上,仿佛在诉说着下课时刻的临近。
随着时钟的指针不紧不慢地走动,下课铃声响起,那一刻仿佛是一道解放的闪电。
沈莹的朋友们跑到九四班去大喊周景淮的名字,而她却连厕所都不敢出去。
此时刚好有个老师经过,他们只能装成陌生人。
后来见到他,是看见他和他兄弟在厕所门口等她做好心理准备。
九年级挤满了人群。
走廊传来拖把撞击水桶的声响,清洁阿姨开始做最后的打扫。
“再等下去,保洁阿姨要开始锁楼层了。”
她突然想起初一开学那天,一见钟情的模样。
铁皮柜发出空洞的回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的振翅声里,她酿酿跄跄的拿出了那封被手汗浸湿了的信,指尖开始发麻,信纸边缘已经卷起毛边。
夕阳穿过走廊尽头的玻璃,把她们投在墙上的影子拉得细长。
“我……这个……”
喉咙像被塞进整颗柠檬糖,沈莹机械地把皱巴巴的信纸往前递。
乔若安受不了沈莹这副磨蹭的样子,直接把手中的信丢给了徐舟行。
信纸交接的瞬间,沈莹的耳尖瞬间烧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跑进厕所,整层楼全是围观的人群。
徐舟行大声念出了她信纸上所写的内容。
读到“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时,他为缓解尴尬,甚至单膝跪地。
沈莹只听见外面传来一片起哄声。
顶楼铁门被风吹得砰砰作响。
沈莹蜷在厕所后墙呼吸。
霞光突然变得滚烫,沈莹看着自己的字迹在他指尖舒展。
此刻穿过九年级走廊的风,裹挟着粉笔灰、柠檬糖和十三岁的心跳。
她走出厕所后,看到周景淮和他的朋友说了些悄悄话。
他侧头看着那封信,喉结滚动了一下,抬起手背蹭掉下巴的汗珠。
“学妹,我知道你很喜欢我,可是我现在作为一名九年级的学生,没法答应你的表白。”徐舟行转告。
沈莹还没来得及说话,周景淮就离开现场了。
临走时,听见办公室门口传来“七年级的真疯狂。”
“别难过啦,表白被拒绝了我们就去吃顿好的!”
沈初韵和乔若安在便利店门口调侃到。
便利店冰柜的冷气扑在膝盖上时,苏夏正踮脚去够最上层的柠檬汽水,铁质货架突然被修长手指叩响。
沈莹用手机摄像头自拍的瞬间,不小心按到了镜头反转,放大七倍,之间周景淮和徐舟行正在马路对面。
“徐舟行!”
易拉罐“咚”地砸在脚边,碳酸气泡在瓷砖上炸开细小白花。沈莹蹲下去捡的瞬间,看见玻璃门外周景淮正骑着单车掠过的身影,校服衣摆被风灌得鼓起来,像片慌张的云。
徐舟行听到呼唤后马不停蹄的跑到马路对面。
他气喘吁吁的对沈莹说“其实,周景淮说他想考虑考虑,你要不再写封正式的情书给他?”
“我知道了,我明天给你吧。”
路灯在柏油路上洇出鹅黄色光斑,沈莹数着人行道裂纹往家走。
书包侧袋里的信纸被捏成团又展平,第七次重写的开头还晕着柠檬汽水渍。
路过篮球场时她停下脚步,铁丝网上挂着的塑料袋正随风摇晃,像极了那天卡在排水沟的情书。
台灯光圈里漂浮着细尘,沈莹把修改到凌晨两点的信纸折成纸飞机。
窗外的月亮卡在梧桐树杈间,她突然想起周景淮耳垂上的小痣,在某个偷看的午后也这样悬在金色光线里。纸飞机最终栽进笔筒时,妈妈端来的热牛奶在桌面留下环形水痕,倒映出她眼底蛛网般的血丝。
周景淮:
想对你说的话太多太多了,我们开学才认识,我有时在我朋友的劝说下,也总好奇,到底喜欢上你哪点了,可是真的很少有人能让我一见钟情了。
什么是喜欢,是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很突出。你的全部,无不散发着洋溢的光辉,青春的热血。
这不是类型,是感觉。
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某位对你来说视如珍宝的人,也知道你不接受年下。
其实我也发过誓,打过赌,说不再喜欢你。但是我承认,看到你中午在操场的样子,总会忍不住想起我们的点点滴滴。
看到你运动会跑出全校第二的成绩,我发自内心的替你感到高兴。
无数个朋友,同学起哄的瞬间,嘴上说着别乱传谣,可是心底又怎么可能不高兴。
25届 4班 37号一个对我充满意义的数据 ,毕业季总是充斥着遗憾,但我从不后悔喜欢你。
希望你能为中考拼搏,也提前祝你中考加油,金榜题名,无论是为了哪个她。
晨雾还未散尽,沈莹就拿着信和给周景淮折的星星罐子在校门口的石墩子旁。
她站起来书包撞到银杏树干,夹层里的信纸飘出来半截。
正要弯腰去捡,忽然听见树后传来压低的惊呼:“就是她!昨天给周景淮表白的!”
三个九年级的学长凑在路口回头,提起“周景淮”三字的声音声音异常清晰。
“昨天放学在女厕所门口……”
“听说老师都知道了。”
公交站牌后的徐舟行就是这时出现的。
他单脚支着山地车,右手还抓着啃到一半的饭团,海苔碎粘在嘴角像粒滑稽的痣。
那天中午趁着周景淮打球的间隙,沈莹和她的朋友们跑到九年级三班后门查看九四班内的动向。
“同学,帮我叫一下徐舟行呗。”
沈初韵和乔若安又干起了苦力。
“喏,这个是信,然后这个是沈莹给他折的星星。”
不知什么时候,楼道里涌出了一堆人。
“这是给周景淮的吗?”
“我的妈呀,我也想要。”
徐舟行轻嗯一声,便和他的朋友说“先放在周景淮桌子上好了。”
她们一直等到午休结束,铃声打响。
篮球场铁网外的栀子花开了,风裹着白色花瓣扑进走廊。当最后一线暮光撤离走廊时,周景淮回到了教室,她看见少年在楼梯拐角回头。
徐舟行迫不及待的在教室门口将信塞进周景淮手中,指尖相触的瞬间,装着沈莹折星星的玻璃瓶轻轻磕响,像是青春里最清澈的回声。
几天过去。
自她表白失败后,五楼实验室的走廊仿佛永远浸在冷白光线里。
沈莹看着屏幕上那句“对方拒收你的消息”刺得她眼眶发酸。
三天前她当着全年级人的面,对周景淮表白时,可没想过会被拉黑得这么干脆。
“那个,我之前加了周景淮微信,但是他没通过,你能帮我和他说一下吗?”
她颤抖的给许嘉年发去消息。
“OK。”
几分钟后,她回了一张截图。
沈莹点开后,发现周景淮发了一句“好了,叫她加吧。”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沈莹把空调调到20度,仍然觉得睡衣后背汗湿了一片。
手机贴着冰镇可乐罐放在茶几上,锁屏界面每隔五分钟就自动亮起,映得电视柜上的星黛露玩偶眼睛忽明忽暗。
“你先加吧,他说他在打游戏,马上就通过。”
许嘉年回复到。
“他应该是真的在打游戏吧。”
朋友的语音消息从iPad聊群里蹦出来,她们正在为加上周景淮微信后沈莹准备发的消息出谋划策。
“要不再申请一次?附言写:你家WiFi密码忘了?”
沈莹蜷进懒人沙发,怀里的鲨鱼抱枕快被勒变形。又发送了一句:“我是沈莹。”,腕骨上的红绳晃得她心跳失衡。
沈莹把电视遥控器每个键按了三遍,最终定格在美食纪录片,三文鱼在铁板上滋啦冒油的声响里。
她第6次点开周景淮的朋友圈封面——那是周杰伦的电影《不能说的秘密》,和她歌单里的置顶歌曲是同一副封面。图中路小雨和叶湘伦青春年少的爱情,是那样懵懂和不顾一切,而那《不能说的秘密》,此刻仿佛就是就是周景淮的名字。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他通过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莹截图分享到了她们班级的后排小群里。
沈初韵疯狂发来三十个[磕到了]表情包时,她正死死掐住星黛露的耳朵。
乔若安也终于忍不住发来语音:“趁他在线,快点找他聊天呀,就现在!”
沈莹想起前几天向徐舟行打听周景淮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但他却说不知道。于是点开了和自己玩的比较好的一个九年级学姐的聊天框,发去一张截图。
“那个,我有备注加生日的习惯,能问一下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待发送。
“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可以呀!再加一个可爱小表情哈哈哈哈。”
在学姐的鼓励下,她鼓起勇气给他发了第一条消息。
按下发送的瞬间,她迅速把手机反扣在笔记本上,金属外壳贴着木桌发出清脆声响。
“七月二十二。”
周景淮秒回到。
“好哒。”
她看似淡定的回复了消息,实则瞳孔猛地收缩。
她抓过日历本往前翻,七月二十七日那个日期旁还画着小小的生日蛋糕。
现在那个刺眼的日期突然镀上一层金边。五天,仅仅隔着五天的距离,巨蟹与狮子的星轨在大暑日前后交错。
她截图的动作比大脑更快,等到反应过来时,朋友圈界面已经显示发送成功。
手机立刻炸开闺蜜群的疯狂轰炸。乔若安连发十个土拨鼠尖叫表情包:“五天!这是命运在给你们系红绳!”
沈初韵直接甩出星座配对链接:“巨蟹男就喜欢狮子女打直球!”
沈莹把脸埋进毛绒围巾里傻笑,鼻尖蹭过羊绒粗糙的纹理。
窗外梧桐树的最后一片枯叶正在坠落,夕阳给它镀上蜂蜜色的光边。
原来命运的齿轮早就在悄悄转动。
当晚,她给沈初韵发去了消息。
「图片×1」
“陪他的最后一个冬天了,给他织了条围巾,你说我要不要给他?”
“这个必须给啊,你跟徐舟行讲一下呀。”
“这样一直麻烦他是不是不太好啊...我明天自己看看吧。”
沈莹攥着围巾的手指微微发颤。
五楼走廊尽头的教师办公室门扉紧闭,深褐色木门将林深的身影切割成细长条。
她第三次望向办公室的门缝时,保温杯里的姜茶泼湿了笔记本。
周景淮后脑勺抵着灰白墙面,手中正拿着笔和纸站在桌子旁边不知道书写什么。蓝色校服领口大敞,露出被冷风吹红的锁骨。
“我就知道他今天没去打球是因为被老师留着了。”沈莹猜测到。
他远处操场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闷响,像某种遥远星系传来的摩斯密码。
沈莹看见他攥紧的拳头在阳光里爆出青筋,指节处结着未愈的痂,那是昨天篮球比赛时为了捡球不小心磕到的疤痕。
储物柜“咔嚓”轻响,深灰色围巾蜷缩在练习册上。沈莹把脸埋进羊绒纤维,阳光照进办公室内,橙红光影在喉结投下晃动的阴影。
“要给他这个?”
许嘉年正倚在美术教室门框,准备进办公室的动作停止,课堂练习本边缘沾着炭灰。她耳垂上的碎钻随动作闪烁,像物理实验室的棱镜分光。
沈莹点头时发梢扫过围巾暗纹。
脚步声惊动空气时,周景淮在数墙面裂纹。第十三道裂缝延伸到消防栓边缘,忽然被飘来的栀子香截断。
眼见他正要走出办公室,沈莹跑进了厕所,留下一句“交给你了。”
许嘉年在周景淮走出办公室的瞬间,把毛茸茸的围巾塞进他怀里,深灰毛线上还沾着画室的栀子花香。
“这是...”少女压低声音,刻意拖长的尾音里,走廊尽头的白炽灯管突然滋滋作响。
“沈莹给你的。”
周景淮低头看了一眼,随后拿起围巾。
指腹蹭过某处突起,是织到第三行时漏针形成的结节。那根深灰色毛线曾缠住她马尾上的蝴蝶结,在放学铃里飘成黄昏的抛物线。
走廊传来值日生的说笑声,少年迅速把围巾塞在身后。
而沈莹只能在角落偷窥,上周九年级实验课她撞见周景淮从实验室出来时,差点忘记上楼,直直的往七4班走去。阳光中他睫毛投下的阴影,正在草稿纸上轻轻颤动。
此时,上课铃声打响,她急忙跑回班级。
操场爆发出新的欢呼声,少年却听见自己心跳盖过所有喧嚣。
围巾残留的温度顺着血管漫延,在胸腔炸开成超新星。当他抬头时,只看见拐角处翻飞的校服衣角,像受惊的鹿消失在冬日白雾里。
玻璃窗上的冰花在正午阳光下融化成蜿蜒的泪痕,许悠然缩在美术教室的窗台边,看着自己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晕开模糊的圆。
“他真的收下了?”第七次重复这个问题时,沈莹正用美工刀削断画框边的毛刺。木屑纷纷扬扬落在深灰围巾上,像散落的星尘。
许嘉年突然抓住她发抖的手腕,素描本上未完成的速写被划出裂痕。"
“从午休到现在你问了几遍。”
她脖子上的项链晃得人眼疼。
“要不要亲自去九四班看看?”
画刀“哐当”坠地。
沈莹想起昨天中午的走廊,周景淮攥着围巾时泛白的指节。
少年转身时扬起的衣摆扫过她藏在转角处的鞋尖,围巾尾端掠过手背的触感,像彗星拖曳的冰晶。
围巾尾端掠过手背的触感在午夜变得滚烫。
“二十三点三十七分”当沈莹再一次被蚊子吵醒时,随手拿起床边的电子温度计,“三十七度九”她摸了摸自己发烧泛红的脸颊。
早读铃声打响,沈莹的位子上却空无一人。
“沈莹今天请假了?”班里记录晨检的同学关心到。
“对,发烧了。”
班里同学晃着偷偷带的手机,给沈莹发去了一条消息。
“你怎么没来?”
直到中午周景淮出现在篮球场的时候,她也没有回复。
梧桐枯叶擦着少年耳廓飞过。
他抹去下巴将坠的汗珠,喉结滚动时牵扯出颈侧新鲜的擦伤。
“诶,沈莹不是给他织了条围巾吗?”
沈莹的同学和昨天替她送围巾的许嘉年八卦到。
“对啊,咋了?”
“那周景淮扔了吗?他脖子上咋没带着?”
“我怎么知道,不过……”
他们的对话被一个女生打断。
“想知道这个,自己去问问不就行了。”
此时,篮球场中场休息的哨声吹响。
篮球撞击地面的声响震得铁质篮架嗡嗡作响,周景淮将篮球给了他的朋友,并反手抹去下巴将坠的汗珠,漏出的碎发被浸成深棕。
“周景淮同学。”
他们晃着手机跨过场边积水。
故意停顿的间隙,篮球擦着少年耳畔飞过,在铁丝网上撞出金属呻吟。
周景淮疑惑不解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他单手撑膝喘气,肩胛骨在湿透的黑色卫衣下起伏如鹰,汗珠顺着喉结滑进领口。
“沈莹送你的围巾,你扔掉了吗?”
手中的ccd精准捕捉到他唇角转瞬即逝的弧度。冬日稀薄的阳光穿过他指缝,在锁骨上投下齿轮状光斑。一束光此刻正倒映在他的球鞋上,沾着草屑与水。
“没有。”
少年瞳孔倏地收缩。
场边响起口哨声的刹那,他已弯腰捡起篮球修长手指快得只剩残影。深蓝色校服短裤下膝盖处擦过结霜的地面,露出底下新鲜的擦伤。
青春镜头定格在这个瞬间,取景框里少年凌乱的发梢扫过远处的细碎虹光,她按下了快门。
「图片×1」
“对了,我们去问周景淮了,他说围巾他没扔掉哦,不用担心了。”
许嘉年在一旁姨母笑。
沈莹躺在家中把自己裹成了蚕蛹,手机震动的刹那,她打翻了姜茶。褐色的液体在数学笔记上洇出污渍,同学的消息弹窗刺破锁屏,攥着门把的手微微发抖。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发抖,她将照片放大到像素模糊。冷汗顺着脊骨滑进校服后领,她突然想起之前看周景淮打球时,他锁骨处总泛着不自然的红痕。
此时的校园中,走廊传来球鞋摩擦地板的锐响,闪光灯照亮储物柜镜面。
周景淮沾着草屑的卫衣擦过铁丝框。
篮球撞击地面的闷响混着蝉鸣穿透铁丝网,夏末暮色给少年的白T恤镀了层蜜糖。
身后铁栅栏外紫红色的晚霞突然烧得炽烈,队友的起哄声里,他抬手抹了把额角,汗湿的额发被撩起。
仿佛整个世界的蝉都在此刻屏息,只为听清他眼底晃动的潮声。
那些藏关于他的密码,日记本中的秘密,还有草稿纸上无数次描摹的侧脸轮廓,此刻正在胸腔里碰撞出奇异的共振。
沈莹把脸埋进床单,想下床的瞬间却突然踩到织完围巾多下来的毛线团。
母亲为她端来退烧药,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余光瞟到镜子的自己,看到了发红的脸颊,已经不确定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周景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