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到底叫什么?”
“我真不知道,我只听到了一个姓氏,你不是加了他兄弟吗?你问问他呗。”
“我怎么知道?他兄弟还没通过我呢。”
沈莹和沈初韵微信上联系到。
“卧槽!”
点开通讯录,只见一条新的申请回复。
“找谁啊?”
沈莹回复到:“就是你们班一个后排的男生!白紫鞋子,有点微分碎盖,有的时候戴眼镜,会打篮球。”
回完消息,便截图给沈初韵。
“有后续吗?”
“不知道,他还没回我。”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留一下班级姓名,我好备注。”
“七四,沈莹。”
“好的,周景淮。”
“啊?”
“我说他叫周景淮。”
“好,谢谢。”
咔嚓。
“这个名字好好听,我要去官网查查他。”
经过他们一番搜索后,确认了周景淮的班级姓名学号,兴趣爱好及出现过的场所和活动。
有幸相识,周景淮。
“那...我们明天去不去找他?”
“可是他连微信都不想加。”
话未说完。
叮咚,您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我是九4的。”
“我靠,这谁啊,什么鬼?”
您添加了对方,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不是大袜子,你姐们看上他哪点了”
对方的第一句话是。
“我不知道啊,我朋友觉得他很帅,问了他是九4的以后就去给他送信了。”
交流过他的感情史后。
“给个备注。”
“九4徐舟行。”
[消息轰炸]
“干嘛啦?我在和他兄弟交流他的感情史。”
“我这里也问到了!详细说说”
“他兄弟和我讲,谈过一个美女学姐,已经毕业了,好像叫什么林语嫣。”
“这个我知道!然后他有个暧昧了两年的女生,叫周时亦,有个学姐跟我说,他还给人家织过围巾。”
霓虹灯管在奶茶杯壁折射出细碎光斑,沈莹蜷在懒人沙发里,指尖悬在手机屏上微微发抖。
“那么纯情吗,他们班人和我说,他初一的时候给他们班班长表过白。”
「聊天记录×1」
和周景淮兄弟打听他的时候,沈莹收到了一条来自沈初韵的25s语音。
“看到没!那个学姐跟我讲了,这就是当年周景淮织围巾的对象,九6班的大队长,好像挺优秀的,应该是他最喜欢的一任,前女友是长的最漂亮的,已经分手了,也毕业了。那个他们班的班长,是周景淮当着全班的面给她表的白,被拒绝了呀。”
语音条里混着沈初韵的翻书声。
沈莹突然被奶茶呛住。
“这样看的话......还真挺渣。”
随后,沈莹点开了和徐舟行的聊天框。
“他平时要收手机吗?还是只是对学妹不感兴趣。”
“收的。”
截完图便发给沈初韵。
“看到没?他是要收手机才没加你”
“那还真不一定。”
那晚,沈莹加了十几个学姐学长。
没到中午,她就飞奔到操场,班里同学发现了沈莹的异样。
“”因为能见到他。”
一节下课。
饮水机喷出的白雾模糊了走廊尽头的喧闹声。沈初韵和乔若安突然拽住了沈莹的胳膊,保温杯里的柠檬片撞在玻璃内壁发出清脆声响。
“快看!那是不是周景淮。”
沈初韵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
因为没戴眼镜,她们只能大致确认。
“那不是宋时晏吗?他怎么和...周景淮待在一起?”
“一看就是看你喜欢周景淮,嫉妒了呗,故意拉着他来你面前败坏好感。”
开水溅在手背的刺痛让她清醒。
他们斜倚在消防栓旁,左手虎口的月牙形疤痕在日光灯下泛着淡粉色。宋时晏正笑着对周景淮说什么,突然转头精准捕捉到沈莹的视线。
想跑却跑不掉。
“喏,这就是喜欢你那个。”
宋时晏拉着周景淮快步走去并指着沈莹大声喊了一句。
消防栓镜面倒映的第九个鞋尖出现时,沈莹正被挤在两面墙角的锐角之间。周景淮的白色T恤掠过她发烫的耳廓,带起一阵消毒水味的穿堂风。
此刻,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切告白。
他朝她走来的那一刻,心脏骤停了1秒。周景淮站在走廊的正中间,一束阳光照映在他的脸上,而沈莹,则是捂着脸从他身边路过。
他的右肩抵住她的去路,走廊所有日光灯开始频闪。宋时晏突然开始向他介绍,几个当时在场朋友也故意撞翻刚准备上交给老师的美术作业,导致雪崩般散落。
某张草稿纸飘到地上——那是她临摹他投篮姿势的废稿,右下角洇着柠檬汁的淡黄吻痕。
沈莹弯腰去捡,指尖触到那张速写纸时,她听见自己马尾辫上的发绳突然崩断,亚克力珠子在地面敲出心跳监护仪的波形。
周景淮皱眉退开半步,眼神在冷光里划出银弧。
走廊陷入诡异的寂静。周景淮面无表情的走上楼梯,乔若安捡起了崩开在地的发绳,递给她的瞬间,突然听到一句。“今天中午十二点,记得去操场看你男神的三分球。”
中午,阳光铺满校园。
乔若安捂着眼睛走进操场。
“今天怎么那么热?”
“搞得好像天气热就能拦住你看他打篮球一样。”
她们早已习惯沈莹人不人鬼不鬼的习惯。
空气里正飘着橡胶颗粒被烈日炙烤的焦味。她的朋友们正在满操场寻找周景淮。
看见周景淮跃起扣篮的瞬间,T恤下摆掀起一截冷白的腰线,像一尾银鱼破开燥热的空气。
“他进了!”沈莹晃着乔若安的胳膊尖叫。
她藏在梧桐树斑驳的阴翳里,保温杯壁凝结的水珠濡湿掌心。十二点零三分,周景淮果然准时在第一片篮球场刷新。
他今天换了件白色T恤,衣服上的文字样式在烈日下晃出细碎的光。沈莹下意识蜷起脚尖,素描本边角被捏出褶皱。
篮球撞击地面的闷响惊飞了觅食的麻雀。周景淮投三分球时背后折射出弧线,汗珠顺着后颈滚进衣领。她看到他还是忍不住心动,或许可以称作,少女心事。
蝉鸣突然尖锐起来。画到第三根睫毛时,保温杯突然倾倒,柠檬水在速写本上洇开淡黄色的晕。她手忙脚乱去擦,抬头正撞见他盯着篮球的方向望过来,那双眼睛依旧冷得像冬夜的海。
篮球撞击地面的频率突然乱了。她数到第七下时,看见周景淮甩了甩头,水珠在空中划出的抛物线正指向操场右侧灌木丛旁边——那个扎低马尾的女孩。
那个女生倚在球场边的梧桐树下。
保温杯在掌心沁出冷汗,沈莹迈回走进篮球场的左脚。听到沈初韵在他耳边说:“你有没有看到那个蓝色发绳低马尾的女生,那是九六班周时亦学姐吧。”乔若安压低声音,附和道:“他们俩不是初一的时候就...”
篮球撞击地面的闷响吞掉了后半句话。
“嗯,她确实很漂亮。”
此刻那抹蓝正刺进视网膜。
肩膀上别了三条杠的女生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目光投向的正是第一片篮球场上正在打比赛的周景淮。
沈莹低头看自己洗得发白的帆布鞋,上周暴雨天沾上的泥渍还顽固地扒在鞋尖,像极了素描本里那些被涂改过度的周景淮侧脸。
场边突然爆发欢呼。
周景淮完成一记漂亮的背身扣篮,许多女生为他痴迷。而周时亦不慌不忙拿起发绳,重新扎了一下头发,修剪精致的指甲在阳光下折射出珠光——与沈莹指甲缝里残留的炭笔灰形成某种残酷的色谱对比。
保温杯突然发出尖锐鸣叫。
沸腾的柠檬水溢出杯口,烫红虎口的旧疤。
她转身撞翻了几瓶矿泉水瓶。
奔跑中听见篮球重重砸向地面的闷响,像极了那年暴雨穿透素描纸的声音。
沈莹站在篮球架下呆滞,她想起上周在生物实验室做的玫瑰标本。
此刻,周时亦就是那种被封存在环氧树脂里的永生花,而她只是复印店门口褪色的宣传单。
当他路过,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碾过黄昏的脊背。
沈莹望着黑板右上角的时钟,分针在17.48的刻度上方虚晃,粉笔灰簌簌落在堆满试卷的课桌上。等她们收拾好书包挪到教学楼门口时,墨色已经渗进了天空的骨缝。
“怎么都17.50了啊,反正就差十分钟了,要不我们...”
此话一出,沈初韵和乔若安立马猜到了沈莹的用意。
“你要等他?”
“真聪明,你们陪陪我呗...”
“看在今天有心理社团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陪你等你老公吧。”
一楼大厅挤满了放学的人群,走过篮球场时路灯还没亮,塑胶跑道蒸腾着潮湿的橡胶味。她们数着盲道凸起的圆点,听见身后有运动鞋踩碎水洼的声响,像有人把玻璃珠撒进深潭。
体育办公室的百叶窗漏进菱形光斑,沈莹踮脚查看玻璃门内是否有老师时,转头发现墙上正张贴了前几天运动会男子甲组800米决赛记录表。她开始发了疯似的寻找九四班。
“9437,周景淮!”
他的名字被嵌在组别2里面,2分35秒08的成绩后面,跟着个铅笔写下的积分。
沈莹指着名单上的名字对沈初韵和乔若安大喊道。
“哇塞,那么强。”
“这哥们跑那么快的?”
她们纷纷对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表示赞叹。
窗外忽然刮起穿堂风。
“就五分钟了,我们上楼吧!”
她们沿着学校大楼梯走上了五楼。
深秋暮色从杯壁曲面上流淌而过,忽然漫过一抹钴蓝色校服衣角。她扑到栏杆上时只来得及捕捉到半个背影,后脑勺翘起的发梢像飞鸟掠过水面的尾羽。
她在九年级转悠了很久。
“他是不是走了,你还要等吗?”
“算了,干脆到小楼梯下去吧。”
她们贴着初三楼层冰凉的瓷砖挪步,保温杯里融化的巧克力在金属内壁撞出黏腻回响。夕阳把走廊切成明暗交错的棋盘,每经过一扇窗都能看见自己影子在荣誉榜玻璃橱窗上短暂停留
五楼卫生间永远弥漫着柠檬草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此刻却混进一缕薄荷须后水的清冽,隔间门板被撞得砰砰响。
路过厕所门口的瞬间,沈初韵尖叫混着其他女生的哄笑在瓷砖墙面来回碰撞。
他们僵在洗手台前,镜子里映出少年推开男厕门的瞬间。
他的校服袖子卷到手肘,甩动的水珠在夕阳里划出细小彩虹。
空气中混合着柑橘混着雪松的气息轰然漫过鼻腔。
“厕所遇到爱!”
沈莹一脸懵的看向她们,直到她看见乔若安指着男厕所里周景淮兄弟的起哄声。
她后退时,忽然绊倒了办公室门口的垃圾桶,塑料桶翻倒的巨响中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她逃出卫生间时听见他朋友在笑。
暴雨是在初三放学铃响前砸下来。
沈初韵在教学楼屋檐下,看雨帘将香樟树洗刷成流动的水墨画。忽然有人撞了她的肩膀,乔若安举着碎花伞挤过来。
“就我一个人带了伞?那三个人凑合下?”
伞骨在密集雨点下呻吟,冰凉的雨水顺着后颈往校服里钻。走过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时,乔若安突然掐沈莹的手腕,压低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兴奋
“周景淮他在后面!”
沈莹回头瞬间差点撞翻伞架。
乔若安突然扯着嗓子喊。
“沈莹!你老公周景淮在后面!”
沈初韵附和道。
“周景淮是沈莹老公!”
伞骨突然发出濒临断裂的咯吱声,雨滴顺着发梢滑进衣领时,沈莹听见血液在耳膜敲打战鼓。
整条林荫道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雨点砸在伞面的啪嗒声。
和他一起撑伞的男生猛地刹住脚步,剧烈一晃。
“周景淮!你对象在前面!”
“别喊了!”
但沈莹可制止不了她们。
喉间漫起铁锈味,握伞的手指无意识抠着伞柄处的缎带结。
乔若安在五步之外举起手机,闪光灯照亮他锁骨处洇湿的校徽。
整条街的霓虹灯都在此刻跳闸,沈初韵后退时踩碎了水洼里摇晃的月亮,伞檐垂落的雨滴,却在此刻愈发绵密。
周景淮朋友吹口哨的尾音被公交车进站的轰鸣碾碎,而她的视网膜还残留着他撑伞时的残影,像卡顿的老电影胶片。
“你们有病啊?”
沈莹大叫一声后她们便去了附近的便利店躲雨。
“我们今天都这样帮你了,不得请我们吃点好的?”
“行行行。”
“对了,你是不是还没表过白,还打算表白吗?”
“这个我早就和徐舟行商量好了,想着是十月二十四,等我。”
便利店冰柜的嗡鸣像群困在玻璃罩里的蜜蜂。沈莹盯着关东煮格子里沉浮的鱼丸,蒸汽在镜片上凝成白雾。
乔若安突然用竹签戳了戳沈莹手背。
玻璃门“叮咚”响起的瞬间,货架尽头传来硬币滚落的清脆声响。穿同校校服的男生径直走向沈初韵旁边的椅子,沈莹正好背对着他。
“对了,周景淮朋友说你是他对象的时候,她们是不是都笑了?”
听到这个名字,仿佛出发了关键词。
他对着沈莹这排货架举起手机,摄像头反光在酸梅汤易拉罐上划出一道银弧。
“欸,你后面那个男的在偷拍你。”
沈初韵小声提醒到。
“我们走吧。”
走出便利店的瞬间,乔若安得知了那位学长也是九年级的。
“不知道,估计听到周景淮名字了吧,我管他呢?偷拍的就是脑子有问题。”
柏油路在脚下沸腾成黑色的河,雨滴砸在后颈像谁在高空撒钢珠。她们缩着脖子从便利店檐下冲出去,书包拍打后背的节奏比心跳还急。
霓虹灯在雨幕里晕成融化的蜡笔,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倒映在水洼中,像浸在鱼缸里的发光水母。
帆布鞋头已经吸饱了雨水,校服衬衫黏住后背的瞬间,忽然想起今早特意换的薄荷味洗衣液——此刻全被雨水腌渍成铁锈味。
冰雨直接灌进领口,沈莹捂住头顶往小区狂奔。垂落的发丝黏在嘴角,尝到微咸的不知是雨水还是去年刷的楼体防水涂料。
二楼阳台飘下的塑胶手套挂在肩上,随着步伐拍打锁骨,仿佛某种诡异的喝彩。
家门前湿透的叶片正沿着小腿缓缓下滑,叶脉里渗出的雨水像极了那天偷看他时,自动铅笔芯断在手心的细碎石墨屑。
“我回来了。”
饭桌前。
汤勺磕到碗沿时,手机在餐垫上震出蜂鸣般的颤音。母亲正在抱怨阳台没收的衬衫,父亲筷尖的米粒掉进紫菜汤里。
荡开的油花正好遮住锁屏通知上验证消息的字样。
她蜷缩在转椅里,空调外机轰鸣声与心跳共振。
“我是。”
她借口盛饭躲进厨房,冰箱冷光照亮验证栏里工整的楷体。
通过好友的瞬间,对话框上方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我是谁就不说了哈,问九四徐舟行。”
“我就知道……”
话音未落。
“哦对了,你是不是放学走周景淮前面的那个?”
“是我。”
沈莹母亲洗碗的水流声突然变大,手机震动的麻痒感顺着大腿爬上喉头。
“我在他们对面,那声ZJH惊到我了,看了你们好久。”
“好尴尬啊天呐……那是我朋友喊的。”
「聊天记录×1」
“看到没?你俩在九年级已经臭名远扬了。
她边写作业边将聊天记录分享在她们三个的小群里。
石墨笔迹在章节下方洇开一小片水痕——那抹蓝黑色墨迹的形状,像极了周景淮校服后襟被雨淋湿的云纹。
阳台飘来潮湿的校服味道,混着父亲泡茶的铁观音香。我对着黑屏的手机看见自己发亮的眼睛,像极了上周为了等他放学在一楼守了半个小时最后他出现时却只看了一眼的样子。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颈后的过敏红疹
原来所有刻意的偶遇都会在雨夜返潮,凝结成对方睫毛上欲坠未坠的水珠。
她深有感触。
过了几天,便到了春游前夕。
周景淮随朋友,在附近的便利店□□游时的零食。
“铁铁,你现在还喜欢ZJH吗?”
沈莹收到了徐舟行的消息。
“嗯,喜欢。”
“在便利店,可以来偶遇了。”
他们兄弟几个总是给沈莹提供最新消息。
沈莹点头,发自内心的,还是回复到“我已经接受现实了,我知道他不可能喜欢我了,我自己欣赏他就行了,因为他真的给了我一种所有人都给不了我的感觉,他笑起来真的很阳光。”
沈莹也不确定,他到底会不会给周景淮看,但这些确实都是她发自内心的实话,只是她一直不敢当着周景淮的面前说而已。
同时,徐舟行看到这条消息后,也顿了一下。
或许是他也被震惊了,或许是他也从没见过那么执着的人。
随后沈莹还收到了两张图片。
那是徐舟行趁周景淮吃饭时,偷拍的。
他还是那样的耀眼。
“没想到这学校还有纯爱。”
徐舟行感叹到。
沈莹勾唇一笑,眼睛里倒映着月色。
对啊,纯爱。
她等的不只有纯爱,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