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拂青只将他的嘲讽当做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正如谢濯冷漠地将所有人当做猎物一般,叶拂青也只将他当成一枚棋子,只要能让她摆脱前世轨迹,她不介意这颗棋子是黑是白,是不是长了嘴会咬人。
“皇叔父。”叶拂青不再同他争辩,看向叶鸿信,“依您看,汉阳此前对二公子的所言所行,可当得起一句‘真情真心’?”
“这是自然。”叶鸿信哈哈大笑几声,对于叶拂青的事,他总是要更八卦几分,“我们汉阳可是连追了谢二公子一年之久呢,好不容易确定了对方的心意便急匆匆叫我赐婚。”
倒也不必再补充一句。叶拂青嘴角不明显抽了抽,接上正题,“但那都是基于我将他错认成侯爷的前提下,倘若一开始便是侯爷,侯爷还会怀疑我的真心吗?”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中甚至带了几分委屈。
谢濯依旧沉着脸,瞧不出心中所想,过了会,他才出声,“公主真是伶牙俐齿。”
叶拂青抬眸朝他看去,娇羞中带了几分狡黠地笑起来,正好露出左边的小虎牙,“嗯,侯爷很了解我呢。”
“汉阳,你啊……”叶鸿信宠溺地叹了口气,权衡一番后开口道,“当时也是确认了谢二公子的心意我才答应为你赐婚,此时虽说是认错人,但谢卿同你……”
“皇叔父,我……”叶拂青正欲再争取一番,但看见叶鸿信朝她摆摆手便止住了话头。
“成婚是两个人的事,须得俩人心意相通,婚后日子才能美满。”叶鸿信认真道,“如今离中秋宫宴还有十余天,到了宫宴那日,倘若谢卿有意,那朕自然会为你二人赐婚;倘若谢卿仍旧不愿,朕也不能强人所难,一切便照旧吧。”
这番话一出,叶拂青便知皇帝心意已决,谢濯毕竟是他如今的股肱之臣,的确不宜闹僵。只是这样一来,她便只能自行让谢濯点头答应才行。
叶拂青不着痕迹靠近谢濯几分,手还未扯上他的衣袖,谢濯便抬手向叶鸿信作揖,“陛下,微臣还有要务在身,先行告退。”
“嗯,回吧。”叶鸿信点点头,主动替叶拂青找借口,“汉阳也一同走吧,朕今日的奏折还尚未批完呢。”
叶拂青神情自若地将手收回来,感激地朝叶鸿信笑笑,匆匆行礼后便跟在谢濯身后出去了。
谢濯的步子迈得很大,丝毫没有等她的意思。
叶拂青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思酌着该如何说服他。
她知晓谢濯重利,能以利相诱最为恰当。但她未曾参与朝政,手中也无实权。她有的金银财宝谢濯也有,她能得皇帝青睐而谢濯也受皇帝重视。
思来想去,还真是不知该用何方法让他同意。
谢濯听着身后阴魂不散的脚步声以及金钗珠翠的碰撞声。
堂堂一国公主为何如此随性而为,也不知自家弟弟是看上了她哪一处。
谢濯转过身去,想要再度拒绝,便见一座小山朝他撞了过来。
叶拂青此时正神游天外,哪能注意到谢濯已经停住脚步。她半点没收着力,直直撞入他怀中,慌乱中一抬头,又狠狠砸中他的下巴。
“疼。”叶拂青先叫出声,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后退几步。
谢濯的声音难得有些怒意,“公主,我敬你一声公主,但并不代表臣可以任您折辱。我虽不知你的目的是什么,但也清楚地知道公主谎话连篇、三心二意。在公主眼里,婚姻大事便是一句朝令夕改的戏言?”
叶拂青还是第一次见他说这么长一段话,生气时倒不再冷得像个雕塑,有些活人气息了。
“你会说话啊。”叶拂青笑着说,显然偏离了重点,“谢二公子和侯爷一母同胞,长得极为相似,我向来眼盲,认错人不是情理之中么?”
谢濯冷声道,“公主说这话时,可不怕闪了舌头?”
“为何要怕?”叶拂青弯腰凑近,对上他的眼睛,颇有耐心地给他一件事一件事地解释,“元夕那日,我不慎‘引火上身’,侯爷不是将我救出了吗?救人一事非我捏造,错认一事也非我本心,侯爷为何不愿信我呢?”
谢濯同样一眨不眨地回看她,想要从她表情中找出破绽,叶拂青倒是坦然任他打量。
谢濯意味不明地笑了,“公主贵人多忘事,那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需要臣帮您回忆回忆吗?”
叶拂青神情一滞,又想起去年上元灯节。
月上柳梢,沿河街道热闹非凡,人头攒动,灯似萤火。
彼时叶拂青刚同谢誉峤分别,心情甚好,随着人潮往最热闹的小巷走。
“走水了!走水了!”人群中一道惊呼。
叶拂青伸长了脖子去看那道窜天的火光,还未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便猝不及防被人提着衣领扔进河中。
她倒在河中被呛了好几口水,即使处于愣神中也不忘拽住对方的衣袖不让他走。
“你有病啊!走水了救火啊你扔我干嘛?”叶拂青回过神来便怒骂道。
谢濯轻啧一声转过头来,叶拂青只见一张同先前那位公子极为相似的脸,但眉眼间尽是狠厉之色。
叶拂青再次愣住,今天怎的会发生如此多让她猝不及防的事。
“谢誉峤?”叶拂青不确定地问。
谢濯淡淡看着他,“我先前只听说汉阳公主任性妄为,没想到眼睛也不怎么好。”
“认识我啊?”叶拂青稀奇出声,拽着他的手慢慢站起来,“听他们说,谢誉峤能在京城潇洒自在,都只是托他哥的福狐假虎威罢了。这么看来,你就是他们家那只老虎?”
说完,叶拂青先一步笑出声来,觉得颇为有趣。
谢濯也笑,带了点讽意,“公主有些时候迟钝地令臣佩服,都火烧裙子了还能安然去凑热闹,现下呢,还有闲情雅致同臣开玩笑。”
“什么?”叶拂青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去,只见裙摆被火燎得卷起,整件衣裳的长度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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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减到膝盖下一寸。
谢濯“好心”解释道前因,“闹巷之中花灯众多,一处走水,火势极易蔓延,只是某些傻兮兮的人还在观望着要去看发生了什么。”
叶拂青皱了皱眉,“就算是救人,那你有必要直接将我往水里扔吗?故意将我推倒呛水你又怎么解释?”
她瞧着对方站在凸起的石头上,长身玉立,只有长靴湿了几分,心中更加不平衡了。
“嗯,故意的。”谢濯说完这句话便快步离开,他还得指挥将火势控制下来。
叶拂青被他这句话气得不清,用眼神狠狠剜着他的背影。
“你给我等着!”叶拂青愤愤道,小跑几步上了岸,随便寻了个成衣铺换了衣裳。
叶拂青是个非常记仇且急性子的人,尤其表现在她今日吃的苦今日就要报复回来。所以,她蹲守在暗处,片刻不离,只等这人收拾好残局后下手。
“这小老虎还挺威风。”叶拂青看着步履不停来回指挥的男人,腹诽道。
叶拂青手撑着脑袋,看着火势慢慢被扑灭,一时间摩拳擦掌。
她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让这人也尝尝被呛水的滋味。
谢濯只见到暗处蹿出一道黑影,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撞入河中,双双跌落水中。
叶拂青不管不顾地坐在他身上,使劲按住他脑袋往水里摁,算着从他身上讨回双倍利息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手。
她低头,兴致盎然地欣赏谢濯“输给她”的模样。
谢濯在混乱中眨着眼,浓长的睫毛被水濡湿,上面挂着的细碎水珠随他的动作而簌簌颤抖。因为呛水,他整张脸都染上了一层绯红,倒有几分靡丽魅惑之色。
叶拂青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的眼睛。
“松手。”谢濯呵斥道,但下一秒又被呛了口水。
叶拂青笑起来,不挪动一分一毫,她手指轻挑对方的下巴,调侃道:“没想到小老虎还有这样一面呢?不咬人的时候倒是挺漂亮的嘛。”
“公主此举,不合礼数。”
“在乎那些虚的规矩干什么?”叶拂青瞧见他这幅桀骜不驯的模样就烦,又狠狠按住他的脑袋灌了几口水进去,“我只在意我高不高兴,谁让我不开心,我必须得报复回来啊你说对不对?”
谢濯不说话。
叶拂青并不在意,突然兴起,想要找出他和谢誉峤长相上的不同点来。
“你跟你弟弟还真是截然不同,一个让我厌烦,一个让我欣喜。”叶拂青说。
她细细观察着,手下意识摸上他的右耳,这里有一颗,小小的,不太明显的红痣。
“红色的痣,真稀奇,像耳饰一样。”叶拂青说。
夜色淌在水中,少女身着胭脂罗裙,一张脸比周身灯火还要明艳几分,但偏偏嘴角总是噙着一抹淡淡的调笑,玩世不恭。
谢濯盯着这张脸,倏然移开了目光,“叶拂青,日后可莫要忘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