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夏沉渊正批阅奏折,朱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忽觉一道灼热视线落在自己脸上。
抬头望去,只见夏知微趴在对面案几上,双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那目光热烈得几乎要在他脸上烧出两个洞来。
"看什么?"夏沉渊笑笑。
夏知微像是被逮到做坏事的小猫,慌慌张张坐直身子:"没、没什么!"她抓起手边的茶杯猛灌一口,结果呛得直咳嗽,"我就是...觉得皇兄今日特别好看。"
夏沉渊摇头轻叹,继续低头批阅奏折,没注意到对面的少女悄悄红了耳尖。
这是夏知微确定自己心意的第三日。那夜雨声潺潺,她终于明白自己对皇兄的感情并非单纯的依赖。可该如何表达?皇兄教过她诗词歌赋,教过她礼仪规矩,唯独没教过她怎么追求心上人。
"皇兄..."她鼓起勇气开口,"你今日午膳想吃什么?我...我亲自下厨。"
夏沉渊抬头,凤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会下厨?"
"不会可以学嘛!"夏知微跳起来,裙摆扫过案几,"就这么说定了!"
不等夏沉渊回应,她已像只小雀儿般飞出了御书房,留下几缕淡淡的桂花香。
夏沉渊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笔杆。知微最近似乎有些奇怪,看他的眼神格外亮,像是藏着什么秘密。
御膳房内一片兵荒马乱。
"殿下!那是盐不是糖!"
"鱼要刮鳞啊殿下!"
"油锅不能沾水——"
伴随着老厨子们的惊呼,夏知微手忙脚乱地挥着锅铲,额头上沾着面粉,鼻尖还蹭了道锅灰。两个时辰后,她终于捧出一碟勉强成形的荷花酥,只是边缘焦黑,形状歪歪扭扭。
"没关系,"她自我安慰,"重要的是心意!"
正午时分,夏沉渊踏入长乐宫,迎面扑来一股焦糊味。只见殿中央的圆桌上摆着几道黑乎乎的菜肴,夏知微站在桌边,手指上还贴着几处膏药。
"皇兄!"她眼睛亮晶晶地迎上来,"我做了你爱吃的荷花酥...虽然样子不太好..."
夏沉渊看着那碟焦黑的点心,又看看她贴满膏药的手指,眼底微寒:"手怎么了?"
"没什么,"夏知微慌忙把手背到身后,"就是不小心烫了一下。"
夏沉渊不由分说抓过她的手,轻轻揭开创可贴。只见原本白皙的指尖上赫然几个水泡,有的已经破了,露出嫩红的肉。
"胡闹。"他声音沉了下来,却带着掩不住的心疼,"传太医。"
"不用!"夏知微抽回手,"皇兄先尝尝我做的菜嘛!"
夏沉渊无奈,在她的期待目光中夹起一块荷花酥。入口焦苦,还带着诡异的咸味,分明是把盐当糖放了。他却面不改色地咽下,又夹了第二块。
"怎么样?"夏知微紧张地问。
"...风味…独特……"夏沉渊慢条斯理地吃完一整块,"不过以后不许再进厨房。"
夏知微撅起嘴:"不好吃就直说嘛。"
"不是不好吃。"夏沉渊抬手擦去她鼻尖的锅灰,"是朕舍不得。"
这句话让夏知微心头一颤,脸颊腾地烧了起来。皇兄指尖的温度还留在她鼻尖,像一团小小的火种。
"那...那我给皇兄剥橘子吧!"她慌不择路,抓起果盘里的蜜橘就开始剥,结果汁水溅了一身,"哎呀!"
夏沉渊摇摇头,接过她手中剥得乱七八糟的橘子,亲手分成整齐的瓣:"该这样剥。"
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分离橘瓣,动作优雅得像在弹琴。夏知微看得入迷,直到一瓣橘子递到唇边才回神。
"张嘴。"夏沉渊声音温柔。
夏知微下意识含住橘瓣,舌尖不经意擦过他指尖。两人同时一僵,夏沉渊迅速收回手,眸色暗沉如夜。
"甜吗?"他问,声音有些哑。
"甜..."夏知微声如蚊子,却觉得甜的不是橘子,而是心头那股蜜糖般的悸动。
三日后,夏沉渊下朝回御书房,发现案几上多了一封信笺。素白的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爱心,打开一看,是首错字连篇的"情诗":
"皇兄峻美像天鲜,
知微心里比密甜。
不求富跪不羡仙,
直愿倍在兄身边。"
落款处还画了个笑脸。夏沉渊盯着这纸拙劣的情诗,唇角不自觉上扬。他几乎能想象知微咬着笔头苦思冥想的样子,还有写完后得意洋洋的表情。
"李德全。"他唤来心腹太监,"把这个收好。"
老太监接过信件,忍不住多嘴:"陛下,老奴多句嘴,明珠公主近来似乎..."
"朕知道。"夏沉渊打断他,笑了笑,"随她去。"
李德全躬身退下,心里明镜似的——陛下哪是"随她去",分明是乐在其中。
另一边,夏知微正躲在御花园的假山后,眼巴巴地望着御书房方向。
"怎么样?皇兄看了吗?"她一把抓住路过的宫女。
宫女忍笑:"回殿下,陛下看了,还笑了呢!"
夏知微欢呼一声,提着裙摆在花丛中转了个圈。她就知道皇兄会喜欢!虽然诗写得不太好,但心意最重要嘛!
"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宫女好奇地问。
夏知微神秘兮兮地从袖中掏出一本书:"《追爱计划》!我从市集上买的!"
宫女瞪大眼睛:"这...这靠谱吗?"
"当然!"夏知微信心满满地翻开,"下一计是''制造偶遇''!"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夏沉渊无论走到哪都能"偶遇"夏知微——
御花园小径转弯处,她"恰好"在扑蝶;
藏书阁最里侧的架子后,她"刚好"在找书;
甚至他深夜去温泉沐浴,都能"偶遇"她在池边"赏月"。
每次"偶遇",夏知微都会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好巧啊皇兄!"演技之拙劣,连路过的蚂蚁都能看穿。
夏沉渊却配合得天衣无缝,从不拆穿她。直到某次,夏知微躲在回廊拐角准备"偶遇"时,不小心听见他和李德全的对话。
"陛下,明珠公主已经在假山后蹲了半个时辰了..."
"嗯,把朕要走的路线改到那边去。"
夏知微瞬间涨红了脸。原来皇兄早就知道!她跺了跺脚,却又忍不住偷笑——皇兄愿意配合,是不是说明他也...
"肯定是这样没错!″
六月初六,宫中荷花盛开。夏知微起了个大早,精心打扮后直奔御花园,摘了最新鲜的荷花藏在袖中。
她在九曲回廊上"偶遇"了正在散步的夏沉渊。今日他穿往常那件月白色常服,发丝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清雅。
"好、好巧啊皇兄!"夏知微结结巴巴地说,眼睛却亮得惊人。
夏沉渊唇角微扬:"嗯,真巧。"
夏知微鼓起勇气,从袖中取出那支含苞待放的荷花。
"皇兄低头。"她红着脸说。
夏沉渊顺从地俯身。夏知微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荷花别在他耳畔。她的手指不经意擦过他耳廓,两人同时一颤。
"好了..."她退后半步,却因太过紧张踩到裙摆,整个人向前扑去。
夏沉渊稳稳接住她,两人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的肌肤纹路。夏知微闻到了皇兄身上熟悉的龙涎香,混合着荷花的清香。
"小心。"夏沉渊声音低沉,手掌稳稳托着她的后腰。
夏知微慌忙站直,却发现皇兄耳尖泛着可疑的红。那支荷花还别在他发间,衬得他眉目如画。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神话——荷花仙子爱上凡人的故事。
那我是凡人,皇兄是荷花仙子,哈哈哈。
"皇兄真好看!"她脱口而出。
夏沉渊眼底一柔,抬手取下荷花,轻轻别回她鬓边:"荷花配佳人。"
这句话让夏知微心跳如鼓。她偷瞄皇兄的表情,却见他已恢复平常的淡然,仿佛刚才的温柔只是错觉。
"皇兄..."她突然问,"你知道我在追求你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太直白了!《追爱计划》上说女子要矜持!
夏沉渊明显一怔,随即失笑:"原来你这些日子是在追求朕?"
"不然呢!"夏知微又羞又恼,"我又是做点心又是写情诗,还天天制造偶遇..."
"朕以为..."夏沉渊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你只是突然喜欢上了厨艺、诗词和散步。"
夏知微瞪大眼睛:"皇兄!你、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夏沉渊但笑不语,只是伸手替她扶正鬓边的荷花。阳光透过花瓣,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粉色光影。
"朕配合得可好?"他低声问,随后看了看夏知微,眼里盛满宠溺。
夏知微瞬间明白了这些日子皇兄为何总在她"偶遇"的路线上出现,为何会吃掉她做的焦黑点心,为何将那首错字连篇的情诗珍藏...
"皇兄你...!"她又羞又喜,跺了跺脚转身就跑,却被夏沉渊一把拉住手腕。
"跑什么?"他轻笑,"不是要追求朕吗?"
夏知微回头,看见皇兄眼中闪烁的光芒,比夏日的阳光还要耀眼。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叫两情相悦。
"那...那皇兄喜欢被我追求吗?"她小声问。
夏沉渊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她鬓边的荷花又往里簪了簪:"明日朕会去藏书阁查阅古籍。"
这是邀请,也是默许。夏知微眼睛一亮,瞬间领会:"真巧,我明日也打算去藏书阁看书呢!"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得像在演一出心照不宣的戏。风吹过荷塘,掀起层层涟漪,正如他们再难平静的心湖。
自那日后,夏知微的追求行动愈发大胆。她不再躲躲藏藏地"偶遇",而是光明正大地跟在夏沉渊身后,像条快乐的小尾巴。
朝臣们很快察觉了明珠公主的异常。每日早朝,她都会趴在殿侧的屏风后偷看;夏沉渊批阅奏折时,她就坐在对面托腮凝视;甚至连帝王与大臣议事,她也要找各种借口赖在一旁。
"陛下,"老丞相忍不住进谏,"明珠公主近来是否太过..."
"朕惯的。"夏沉渊头也不抬,"有意见?"
老丞相立刻闭嘴。谁不知道当今天子把明珠公主宠得无法无天,就差摘星星摘月亮了。
夏知微的追求行动在七月初七乞巧节达到**。
那日清晨,夏沉渊一睁眼就发现寝宫内挂满了歪歪扭扭的绣品——有鸳鸯戏水的帕子,比翼双飞的香囊,还有一幅绣着两人并肩而立的绣像,虽然针脚凌乱,却能看出是用了心的。
"知微?"他唤道。
屏风后探出个小脑袋:"皇兄喜欢吗?"夏知微眼睛一闪一闪的,"我学了整整一个月呢!"
夏沉渊这才注意到她手指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心头一疼:"过来。"
夏知微乖乖走到榻前。夏沉渊拉过她的手,轻轻抚过那些伤痕:"疼吗?"
"不疼!"夏知微摇头,突然神秘一笑,"皇兄闭眼,我还有礼物!"
夏沉渊配合地闭上眼。片刻后,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落在他脸颊,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乞巧节快乐!"夏知微红着脸说完,转身就要跑。
夏沉渊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将人带回怀里:"撩完就跑?"他声音沙哑,"谁教你的?"
夏知微贴在他胸前,能听见他急促的心跳:"《追爱计划》第十八计,''若即若离''..."
夏沉渊气笑了:"那本书没收。"他抬手捏了捏她鼻尖,"朕教你点别的。"
"什么?"夏知微好奇地眨眼。
夏沉渊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这样。"
然后低头,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轻吻:"还有这样。"
夏知微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皇兄的唇温热柔软,印在她手背上的触感久久不散。
"还、还有吗?"她结结巴巴地问。
夏沉渊眸色转深,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唇瓣:"剩下的..."他声音低得几不可闻,"等你再长大些。"
这句话像一坛陈年佳酿,让夏知微从内到外都醉醺醺的。她晕乎乎地想,原来追求皇兄这么简单,这么幸福,那被皇兄追求该是什么滋味呢?
"皇兄..."她突然想到什么,"你都答应我的追求了,是不是也该...追求我一下?"
夏沉渊挑眉:"朕以为这些日子已经很明白了。"
"那不算!"夏知微耍赖,"我要情书!要礼物!要...要皇兄也给我写诗!"
"贪心。"夏沉渊捏她脸蛋,却掩不住眼角的笑意,"朕考虑考虑。"
夏知微欢呼一声,扑进他怀里。夏沉渊稳稳接住她,下巴轻蹭她发顶,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
"不过,朕有一事告诉你。″
"什么事?″夏知微抬头看向夏沉渊
"我们并无血缘关系。″
"没有血缘关系?!″夏知微猛的起身,"那你照料我十五年是为了什么?″
"以前是念在你母亲于朕有恩,现在……″夏沉渊抱了抱夏知微,"朕只是在细心照料朕的小皇后罢了″
"小皇后?!皇兄不讨厌我吗……?″夏知微低下了头
"怎会?疼还来不及呢!″
夏知微闻言,连忙抱了上去。"皇兄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