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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皇妹好像知道了。

作者:砚上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御花园的梨花随落了一地,像下了一场雪。夏知微脚踩在花瓣上,手里攥着一叠烫金名帖,每走一步就用力撕碎一张往空中抛。


    "北静侯世子...呸!"碎纸片纷纷扬扬落下,"镇国将军嫡子...做梦!"


    这还蛮难撕的。


    翡翠玉簪在她发间固定不动,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自从三日前和离圣旨颁布后,各世家公子求亲的帖子便如这梨花般飞入长乐宫,不过与梨花不同,这些帖子臭的发慌!


    "殿下..."老嬷嬷追在后面,急得直跺脚,"这、这可是吏部尚书公子的帖子啊!"


    夏知微看也不看就将最后一张名帖用力撕成两半:"告诉那些臭男人,本宫这辈子都不嫁了!吏部尚书又如何?便是当今……″她气鼓鼓地跳上石凳。


    忽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急不缓,每一步都像丈量过般精准。


    "胡闹。"


    夏沉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夏知微不用回头也知道,皇兄此刻一定蹙着眉,唇角却微微上扬——那是他惯常的"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我没胡闹!"她转身,正对上夏沉渊深邃的凤眸,"皇兄,我真的再也不要嫁人了!"


    夏沉渊手中折扇轻敲她额头:"下来,成何体统。"


    夏知微不情不愿地跳下石凳,却因踩到花瓣差点滑倒。夏沉渊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龙涎香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永远这么毛毛躁躁。"夏沉渊松开手,声音有些哑。


    夏知微突然抓住他的袖子:"皇兄,我以后就陪着你到老好不好?"她眼睛亮晶晶的,像含着星星,"我们像现在这样,永远在一起。"


    夏沉渊呼吸一滞,手中折扇"啪"地掉在地上。一阵风吹过,掀起满地梨花,模糊了他骤然变深的眸色。


    十分有氛围感。


    "...又说傻话。"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朕迟早要立后,你迟早要..."


    "我不要!"夏知微打断他,莫名觉得胸口发闷,"皇兄立后我就搬去行宫住!"


    这句话不知触动了夏沉渊哪根神经,他突然低笑出声,伸手轻揉她的发顶:"随你。"


    阳光透过梨树枝丫斑驳地洒在两人身上,夏知微忽然发现,皇兄穿了她最喜欢的那件月白色常服,领口绣着暗银色的云纹,衬得他越发清俊如玉,好像常服时都穿。


    "皇兄真好看。"


    夏沉渊动作一顿,眸色转深:"知微,这种话..."


    "不能随便对男子说,我知道呀!"夏知微笑嘻嘻地接话,"可是皇兄又不是外人,是我的家人!"


    她没注意到,这句话让夏沉渊的眼神瞬间柔软下来,像冰封的湖面迎来初春的第一缕阳光。


    晚膳时分,夏知微抱着软枕赖在夏沉渊的寝宫里不肯走。


    "殿下,"李德全为难道,"陛下正在与户部商议要事..."


    "那我等着。"夏知微自顾自地爬上窗边的美人榻,顺手抓起案上一块芙蓉糕塞进嘴里,"皇兄的糕点就是比长乐宫的好吃。"


    李德全欲言又止。自打公主回宫,陛下寝宫的陈设就悄悄变了——窗边添了软榻,案上常备着公主爱吃的点心,连熏香都换成了公主喜欢的桂花香。


    约莫一盏茶后,殿门开启,夏沉渊带着几位大臣走了进来。看到窗榻上蜷成一团的夏知微,他眉梢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这丫头!″他低语轻叹,眼神都快化了。


    "陛下,"户部尚书躬身道,"关于选秀之事..."


    "暂缓。"夏沉渊打断他,目光又扫过装睡的夏知微,"朕尚无立后打算。"


    工部侍郎忍不住道:"可陛下已过而立,膝下无子..."


    "朕自有考量。"夏沉渊声音冷了下来,"退下吧。"


    大臣们鱼贯退出。夏知微悄悄睁开一只眼,正对上夏沉渊似笑非笑的目光。


    "装睡的技术还是这么差。"他走到榻前,伸手取下她发间沾到的糕点屑,"饿了?"


    夏知微一骨碌爬起来:"皇兄为什么不选秀?"她想起刚才听到的话,"大臣们说得对,皇兄该有子嗣了..."


    夏沉渊静静看着她,忽然笑道:"朕心中有人了。"


    这句话像一块冰砸进夏知微心里,让她浑身一颤。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茫然地看着皇兄。


    "怎么?"夏沉渊轻笑,"朕就不能有心悦之人?"


    夏知微胸口泛起奇怪的酸胀感,像是有人捏住了她的心脏。皇兄有喜欢的人了?是谁?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从没听他说过?


    "是...是谁?"她略微迟顿地问。


    夏沉渊没有回答,只是伸手轻弹她眉心:"在这里。"


    这个动作让夏知微更加困惑。皇兄的意思是...那个人在他脑子里?这算什么答案!


    "我不明白..."她小声嘟囔。


    夏沉渊却已经转身走向书案:"不明白也好。"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有些事,不明白反而幸福。"


    月光早已透过窗棂,在屋中地版勾勒出两人模糊的影子。夏知微望着皇兄挺拔的背影,突然觉得他看起来好孤独,像是站在一座无人能抵达的孤岛上。


    "皇兄..."她快速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不管你喜欢谁,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夏沉渊浑身一僵,刚拿起的奏折啪嗒掉在案上。他缓缓转身,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她眼下那颗小小的泪痣。


    "记住你说的话。"他声音沙哑,"永远。"


    夏知微已然回了长乐宫,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索性起身,赤着脚在长乐宫里踱步。月光如水,照得殿内一片银白。


    皇兄说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念头像根刺,扎得她心烦意乱。她随手抓起一个细石使劲的丢了出去,仿佛这样就能发泄胸口那股无名火。


    "殿下?"守夜的宫女揉着眼睛进来,"要奴婢点安神香吗?"


    夏知微摇头:"你说..."她咬了咬唇,"皇兄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宫女一愣,随即笑道:"陛下待明珠公主如珠如宝,想必喜欢的也是殿下这般天真烂漫的性子。"


    明珠公主。这个封号是夏沉渊在她及笄那年亲赐的,寓意"掌上明珠"。当时她还嫌不够威风,闹着要改,现在听来却莫名觉得心头发烫。


    "我才不信。"夏知微撇嘴,"皇兄今日还说...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她气呼呼地回到床上,用锦被把自己裹成一团。闭上眼,却总是浮现夏沉渊说"朕心中有人了"时的话语——那么温柔,又那么悲伤。


    次日清晨,夏知微顶着一对黑眼圈去给皇兄请安。刚走到御书房外,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子的笑声。


    她猛地顿住脚步。皇兄素来不喜旁人近身,御书房更是禁地,连她都要通报才能进。这女子是谁?


    "...陛下画得真像。"那声音带着几分娇媚,"明珠公主的眉眼分毫不差。"


    夏知微心头一跳,忍不住凑近了些。


    "朕画了十年,自然像。"夏沉渊的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柔和,"她的神态最难捕捉,尤其是笑的时候..."


    "陛下对公主真是用心。"女子轻笑道,"难怪朝野都说,明珠公主是陛下的..."


    "慎言。"夏沉渊突然冷下声音,"退下吧。"


    夏知微慌忙躲到廊柱后。片刻后,一位身着湖绿色宫装的女子退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卷画轴。那是...礼部的女官苏大人?


    胸口那股闷痛感又来了,比昨晚更甚。夏知微捂着心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皇兄画了她?为什么?还有他和苏女官说话的语气...


    "躲在这做什么?"


    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夏知微抬头,正对上夏沉渊温柔的目光。晨光中,他眉目如画,换回了朝服,十分有气势。


    "我..."她张了张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夏沉渊弯腰,指尖擦过她眼角:"哭了?"


    "啊?″夏知微这才发现自己眼眶湿润。为什么哭?她不知道。皇兄没教过她这种感觉叫什么,就像没教过她什么是喜欢一样。


    "皇兄和苏女官..."她声音细如蚊蚋,"很熟吗?"


    夏沉渊挑眉:"吃醋了?"


    "吃醋?"夏知微茫然地重复,"没啊?"


    我今早明明吃的是蜜饯,谁会有事没事喝醋?


    这句话不知为何让夏沉渊眼神一暗。他直起身,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进来用早膳吧,有你爱吃的蟹黄包。"


    夏知微跟在他身后,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的背影上。皇兄的肩膀很宽,腰却窄,走路时袍角翻飞的十分优雅。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最喜欢让皇兄背着她在御花园里跑,那时候他的肩膀还没这么宽...


    十五年,都过去这么久了啊。


    "发什么呆?"夏沉渊回头,"再不吃包子该凉了。"


    夏知微小跑两步跟上,却在门槛处绊了一下。夏沉渊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无奈摇头:"永远长不大。"


    这句话让夏知微鼻头一酸。她突然很害怕,怕皇兄有了心上人就不要她了,怕那个女子会取代她在皇兄心里的位置...


    "皇兄..."她拽住夏沉渊的衣袖,"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夏沉渊沉默片刻,突然抬手摘下了她发间的翡翠玉簪。如瀑青丝倾泻而下,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这簪子,"他将玉簪重新插入她发间,动作轻柔,"除了朕,不许任何人替你戴。明白吗?"


    夏知微似懂非懂地点头,隐约觉得皇兄话里有话,却又参不透其中深意。


    五日后,夏知微在御花园扑蝶时,无意间听到两个宫女的私语。


    "...陛下看明珠公主的眼神,分明不对劲。"


    "嘘!不要命了?不过...确实,哪有兄长那样看妹妹的..."


    夏知微手中的团扇啪嗒掉在地上。什么意思?皇兄看她是什么眼神?为什么不对劲?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长乐宫,脑海里不断回放这些年来与皇兄相处的点滴——他为她绾发时的轻柔,教她写字时的贴近,还有那句"朕心中有人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浮现在心头:难道皇兄说的那个人...是她?


    这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吓得夏知微打翻了茶盏。滚烫的茶水溅在手上,她却感觉不到疼。


    不可能...他们是兄妹啊!即使不是血亲,即使我不是父皇所生,但也是名义上的...


    接下来的日子,夏知微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夏沉渊。晨昏定省能免则免,用膳时也找各种借口推脱。有次在御花园远远看见皇兄的身影,她竟慌不择路地躲进了假山洞里,膝盖也因逃的太快从而摔破了皮。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可能爱着自己的皇兄,更不明白自己胸口那股奇怪的悸动意味着什么。


    直到某个雨夜,雷声轰鸣,从小怕雷的夏知微习惯性地想去找皇兄,却在踏出殿门的瞬间僵住了。


    她不能去...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钻进皇兄怀里...


    夏知微蜷缩在床角,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每一道闪电都让她浑身发抖,却倔强地咬着唇不哭出声。


    突然,殿门被轻轻推开。熟悉的香味混着雨水的湿气飘了进来一一一那是皇兄独有的香味。


    "知微?"


    夏沉渊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焦急与极致的隐忍。他走到床前,看着缩成一团的小人儿,眉头紧蹙:"怎么不来找朕?"


    夏知微不敢抬头,怕一看见皇兄就会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她死死攥着被角,指节发白。


    "我...我长大了,不能总依赖皇兄..."


    夏沉渊沉默片刻,突然伸手将她连人带被抱了起来:"胡说,你可以随时依赖我,无论大小。"


    他大步走向殿外,夏知微惊慌失措地挣扎:"放我下来!"


    "别动。"夏沉渊收紧手臂,"除非你想淋雨。"


    果然,一出殿门就是瓢泼大雨。夏沉渊用大氅裹住她,快步穿过雨幕。夏知微贴在他胸前,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


    回到寝宫,夏沉渊亲自为她擦干头发,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为什么躲着朕?"他突然问。


    夏知微浑身一僵,不知如何回答。难道要问"皇兄是不是喜欢我"?万一不是,岂不尴尬?万一是...她又该如何自处?


    "我没有..."她小声狡辩。


    夏沉渊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说谎。"


    烛光下,夏沉渊的眉眼格外好看,但眸中翻涌的情绪让夏知微心惊。她应时常见过皇兄这样的眼神——炽热又克制,像是压抑着滔天巨浪,但以前她不懂,现在后知后觉起来。


    皇兄,他……


    "我..."她声音发颤,"我听宫女说...皇兄看我的眼神不对劲..."终究还是开了口。


    夏沉渊呼吸一滞,眼中闪过一丝狼狈。他松开手,转身又走到窗前,背影僵硬:"她们胡说八道。"


    那是皇兄隐忍或说谎时的动作。


    雨声渐大,敲打在窗棂上,像夏知微杂乱的心跳。她看着皇兄的背影,突然很想知道,如果他转身,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自己。


    "皇兄。"她鼓起勇气,"你那天说...心中有人..."


    "睡吧。"夏沉渊打断她,"雨停了朕送你回去。"


    这个回避的态度让夏知微更加确信宫女们没说错。她应该害怕的,应该觉得恶心的...可为什么心里反而泛起一丝隐秘的欢喜?


    她悄悄抬头,看向站在雨幕前的皇兄。月光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高冷又温柔。


    其实一皆有际可寻,只不过是她不敢,也是他怕罢了,两者皆以日后好相见为由,将爱人拒千里之外,但夏知微在这一刻想通了,她要主动出击!


    并且夏知微想通了那股悸动是什么——那是皇兄从未教过她,所以她迟迟未能识得的浓重相思。


    本作者还是懂氛围感的*^_^*哈哈哈后面就是小~甜~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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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皇妹好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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