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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第 94 章

作者:一朵两朵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寒夜的风撕裂着车帘,马车在官道上疾驰,碾碎了冬日沉寂的月光。车内,苏墨竹面沉如水,纤白的手指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心,早已飞向千里之外的金陵,飞向青城山病榻上的陆宁。


    乔寒剑慵懒却坚定的声音仍在耳边回响:“墨竹,陆宁放在我这里你大可放心,这阵法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才可成功,若是真等到那时,陆泊云恐怕在朝中独木难支。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出差错,陆秉龙驭宾天,陆泊云便是天下共主,”他琉璃色的双眼中透出决绝,“墨竹,你必须回去。金陵那边,恐有更大的风暴。”


    于是,她只能留下陆泊云身边最得力的顾瞳与欠她一命的秦岚瑕守在秘密施法的地宫之外,将女儿陆宁的性命交托给这位忠心耿耿时代守护她们族人的乔寒剑。孤身一人,日夜兼程,风尘仆仆,她只身一人回到金陵,路上耽搁了一些日子,等苏墨竹真正抵达金陵时,大雪铺了满地。


    当巍峨的皇城轮廓终于在视野中显现时,苏墨竹掀开车帘,心中却无半分归家的暖意。一股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踏入宫门,所见的景象更印证了她的预感:皇宫,已乱成了一锅沸粥。


    临近年关,原本金陵主街道上的小贩本应在叫嚷着贩卖年货,家家户户也应该开始张贴对联筹备新年,可现如今街道上是禁军在轮番值守,百姓们都佝偻着身躯,毫无任何喜色。


    宫人步履匆匆,神情惶惶,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苦涩药味。不仅是陆宁危殆,此刻,那位执掌着大周万里江山的九五之尊——陆秉,竟也同女儿一样,病重不起,缠绵于龙榻之上!苏墨竹的心猛地一沉,她瞬间明白了,乔寒剑正在做的,是用那逆天的阵法,从皇帝陆秉那里,将本应属于陆宁的生命力,“抢”回来。陆秉这边气场越弱,陆宁那边便更安稳。


    乾元殿内,灯火通明却压抑非常。后宫的嫔妃们个个形容憔悴,按照位份高低轮流值夜,侍奉在陆秉榻前。太子陆泊云的身影尤为扎眼,他双颊凹陷,眼窝深陷,显然也已数日未曾合眼。


    苏墨竹的出现,像一粒石子投入了这混乱却死寂的池水。她“前世遗孤”的身份早已在金陵流言中传开,此刻她的现身,无疑投下了更大的涟漪。过往曾对她冷嘲热讽、心怀叵测的宫人妃嫔,此刻只敢偷偷瞥向她,眼神复杂,却无一人敢上前攀谈议论。


    就连一向飞扬跋扈的魏皇贵妃,也只是在人群中匆匆瞥了苏墨竹一眼。这一眼,让魏贵妃心中一跳,这太子妃的气质,似乎与平日里所见的那位温婉端方又透着点冷冽的苏墨竹不太一样?平日里的苏墨竹完全是一幅低眉顺眼的模样,看着便是出身小门小户,可现在她大步流星地迈进宫殿,身上裹挟着腊月的寒冷,浑身一股肃杀之气。眉眼间流转的沉静与沧桑,仿佛换了一个人。


    可她旋即压下心头异样,不敢声张半分。如今的大周命脉,已完全被太子陆泊云攥在掌心。无论有无传位圣旨,陆泊云都已是板上钉钉、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无人敢逆其锋芒。


    至于金陵中流传的太子妃是前朝遗孤之事,信与不信全凭陆泊云对着为太子妃的喜爱,可看如今这架势,陆泊云一朝登基,先死的便是叫的最欢的一群人。


    陆泊云第一时间发现了她。他疲惫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即是更深沉的忧虑。他不动声色地拉住苏墨竹的手腕,巧妙地避开殿内众人探寻的目光,将她引至殿外一处僻静的廊柱阴影之下。


    再无他人。陆泊云紧绷的脊梁似乎瞬间垮塌,他抬手,轻轻地将沉重的头颅靠在了苏墨竹单薄的肩头。


    “宁儿她……”他的声音沙哑干涩,饱含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尽的担忧。


    苏墨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碰,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尽量平静地回握他的手:“放心,有乔寒剑在,不日便能安然接宁儿回宫。”这是她此刻唯一能给的、也是最重要的安慰。


    “林岳马不停蹄地跑去告诉我金陵出了大乱,现在还在青城山休养,怕是要晚些时日才能回来。”苏墨竹温声陈述着事实,紧接着一抹担忧浮上心头,“到底怎么了,他说父亲被郑悦音…”


    苏墨竹不敢再往下说,她怕从陆泊云口中得到证实。


    【是墨竹你离宫的第七天。】


    陆泊云的声音低沉地响起,仿佛带着苏墨竹一同陷入了那冰冷的回忆里。


    清晨,薄雪覆盖着金陵城。轮值的禁军巡逻至巍峨的皇城门楼下时,惊骇地发现了雪地上一个蜷缩的人形物事,周遭的冻土已被他流出的鲜血浸湿。


    怕引起恐慌,有几个胆子大的人靠近一看,竟是一个被人生生砍断了四肢、只剩躯干与头颅的老者。他衣衫褴褛,血污冻结在身上,气息微弱,像被丢弃的破布口袋。负责值守禁军小旗心中骇然,但仍强忍着恐惧上前想查看救助。他们想着这等骇人世间,定是要上报朝廷,由大理寺来彻查,还是把人救活要紧。


    然而,当他们将老者微微翻动,赫然发现其背后,被利器刻入皮肉,鲜血淋漓地写着两行触目惊心的大字:“扬州苏氏,前朝遗孤,姐妹双生,同名墨竹。”


    这十六个字如同冰锥,瞬间刺穿所有禁军的心理防线。他们脸色剧变,如避蛇蝎般惊恐后退。扬州苏氏,前朝遗孤!还是……双生子?说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太子当年迎娶的平民女子便是换作“苏墨竹”,而后扬州闹得沸沸扬扬的魏翎重娶旧妻事件,那女子也叫"墨竹”。


    这每一个字都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牵连无数人头落地。事涉皇家秘闻与前朝血脉,他们这些小小的禁军,如何敢擅作主张?


    恐慌瞬间蔓延。事关重大,必须立刻上报。禁军统领原本是秦岚瑕,可彼时秦岚瑕正受命护送太子妃苏墨竹在外。消息只能越级,直接上报给了执掌宫禁的当朝太子——陆泊云。


    回忆中的画面扭曲着,来到肃穆的御书房。陆泊云与陆秉相对而坐,案牍堆积如山,气氛本已凝滞。陆秉正在震怒之中,因为他刚刚得知陆泊云竟然放苏墨竹离宫去看顾陆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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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糊涂!”陆秉猛地拍案,气息不稳地喘息,“陆宁已是强弩之末……此乃天命!你竟纵容苏墨竹擅作主张!这是何等妇人之仁,不顾大局?寒了为她日夜守护的宫人心!”他对苏墨竹的不满几乎溢出胸腔。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禁军惊慌的禀报传了进来。当值内监小心翼翼地呈上紧急军报。


    陆泊云只看了一眼那份军报,上面只有断断几行字,他便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手中那盏温热的御茶,“啪”地一声,失手打翻在地,碧色的茶水四溅开来,如同泼洒开的一滩冰冷的恐惧。


    陆秉因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和陆泊云骤变的脸色而停止了训斥。太子素来沉稳克制,何曾如此失态?“何事?”陆秉皱紧眉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泊云嘴唇翕动,却无法发声,巨大的震惊和难以掌控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


    这事若是要瞒着便是死罪,他思考片刻后选择如实告知陆秉:“禀父皇,禁军值守在城外发现以为衣不蔽体的老者被砍断了四肢,想要救助却发现,”他适时停顿片刻抬眼直勾勾地盯着陆秉一字一句道:“是有心之人在故意煽动前朝讯息。”


    陆秉的疑心瞬间被点燃。他锐利的目光锁在陆泊云苍白的脸上,随即下令:“把人带上来!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在皇城根下,故弄玄虚!”


    很快,那副惨绝人寰的景象被抬入了御书房。苏青——前朝赫赫有名的猛将,此刻成了一个人彘。血腥、凄惨的景象冲击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陆秉只看了一眼那背后的刻字,瞳孔骤然收缩。他立刻命太医拼尽全力救治苏青——这个活着的证据,必定知道更多的秘密。


    当年他为何要调换南阳与瀚文?南阳的真实身份如何?又是谁把他伤成了这副模样?


    然而,太医查看后,悲凉地摇头。苏青的舌头,早已在更早的时候被齐根割掉了。而且,在那寒冬腊月的露天雪地里不知冻了多久,元气大伤,纵有灵丹妙药,只怕也回天乏术。


    冰冷的现实残酷无比。当晚,这位曾名震天下、晚年隐姓埋名,用一生守护秦朝秘密的老人,终究没能熬过那个寒夜,在极度的痛苦与严寒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至死未能说出一字真言。


    “挑衅!这是对朕赤裸裸的挑衅!”苏青咽气后,陆秉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在他的统治下,在皇城根下,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杀死并侮辱一个前朝将领,刻下那耸人听闻的言论,其背后的势力必然庞大且恶毒至极。


    陆泊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线索支离破碎。能在金陵城神不知鬼不觉做出如此狠辣之事的势力并不多。能在如此敏感的时刻,精准打击苏墨竹,又能挑动陆秉神经的唯有一人。


    “郑悦音……”陆泊云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这个名字。只有那个深谙宫廷秘辛,心如蛇蝎又掌握郑家残余力量妄想复仇的疯女人,才会做出如此灭绝人性且极具煽动性的举动。


    “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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