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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07

作者:棠梦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三日,令狐漠就开始变得繁忙起来,但每逢晚膳,他都是会赶回来陪她同吃。


    夜里在镇北侯府后宅最大的主院,卧房里,男人浸泡在水池里,水汽氤氲。


    隔着一道屏风,老管家恭敬回禀侯府主人的一切问题。


    “夫人,今日早上用了荷叶菱角鸡头米粥,还用了一个雪里蕻素菜包子。中午上的几道菜,夫人只喝了一碗红枣雪蛤汤,直到晚上您来了,才和您用晚膳。”


    浴房里,令狐漠仰面靠在是温泉水池墙壁处,晶莹的水珠挂在他精赤的上半身,顺着漂亮的胸膛肌肉滑落。


    他想到这几天晚上和莲娘用饭,她用得少。


    问她,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她说,不是,夏天天热,她吃不下。


    然后,他命人给她屋子里供冰鉴,结合管家的话,还有他自己的观察,看起来莲娘是真的胃口不佳。


    可是,为什么呢?


    似乎没听见声音,老管家试探问道:“侯爷,奴才斗胆,听闻夫人以前是桑农女子,如今进了侯府,心情郁结,会否是没有见到心爱之物?”


    令狐漠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他遣人去查,得出结果,说莲娘嫁到陆家,三日断五匹,夜夜不得息。


    陆家婆母仍旧嫌弃媳妇手脚慢。


    “侯爷......”老管家开口试探。


    令狐漠伸出手揉了揉自己山根处,叹息一声:“退下吧。”


    老管家只能噤声,离去。


    令狐漠觉得,莲娘或许很珍爱自己纺织的手艺,但她不一定想看到昔日在婆家赖以为生的旧物。


    何必令她触景生情,要她伤心呢?


    光景匆匆,时光飞逝。


    终于来到了第十日,依据皇帝御赐圣旨,镇北侯府几日前就采买准备起来了。


    家里张灯结彩,红布、红绸、红灯笼,样样不差件儿。


    莲娘换上鲜艳的正红色凤冠霞帔,披着红盖头,今日在凤仪楼出门,前往镇北侯府。


    一根红绸,新人牵引。


    喜娘嗓门洪亮,字词喜庆。


    一拜天地。


    日月星辰为证,令狐漠与莲娘今日成婚,从此执手白头。


    二拜高堂。


    已故父母双亲,我今觅得佳妇,与儿长相厮守,不离不弃。


    夫妻交拜。


    原平安顺遂,共度此生,誓大地之上,你我同心。


    “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嘹亮的一道声音,莲娘被红绸牵引着来到新房之中。


    难得一次遇上生得如此周正的新人,喜娘拿着一只手柄处用红色布料裹住的金剪,分别在两位新人的发梢处剪下来一缕发丝。


    再用红色的丝带把二人的青丝缠绕,装进了一只小盒子里。


    二位新人喝过合卺酒,又有漂亮的美婢们,端来了一碗饺子。


    莲娘知道这是什么,于是面色平静地咬了一口。


    “生吗?”喜娘问。


    莲娘垂下眼眸,说:“生。”


    喜娘是本朝一个七品御史家的夫人,她本性周,大家都给面子叫上一声‘周夫人’。


    周夫人当了五福人当了许多年,基本上京城里年轻一代的新人们成婚,都会聘请她当喜娘。


    她还挺奇怪的,怎么镇北侯的小夫人对婚俗这么熟悉呢?


    而且很平静,但今日是二位新人的好日子,却不曾见到女方的亲人。


    待到繁琐的婚礼习俗结束以后,周夫人与众多婢子们安静退出房门,留给了二位新人相处的世界。


    等众人完全退出,主卧的房门被安静关上。


    令狐漠看向莲娘,问:“累不累?”


    莲娘虽然与他靠得很近,但手臂之间仿佛能够感受到彼此身体的热气。


    她深深呼吸了一下,“不累。”


    令狐漠忽然侧过脸与她对视,“既然娘子不累,那就早日安置吧。”


    莲娘被他眼睛中迸发的的亮光惊到了,她连忙用两只手掌按在了婚服的琵琶扣子上:“恩公……”


    令狐漠此时却不让她退缩了,他伸出一只手怜惜地擦过了她半张艳若芙蕖的侧脸,最后钳住了她尖尖细细的下颔,令她抬眼与他对视。


    “莲娘,你我拜过天地祖宗了,日后莫要叫我‘恩公’,唤我’夫君’即可。”


    他的声音语调十分平坦,却带着颠倒终生风月的资本。


    令狐漠的唇角浮现一抹趣味的笑,他的手非常大,骨节深且分明,看上去非常有力量。


    “不早了,安置吧。”


    说完,他那双骨节深刻、分明手指放在她的衣领上,她有些抗拒,身子有些僵硬。


    可是她没有理由抗拒,面前之人是她的夫婿,他要行周公之礼,她没有理由拒绝。


    直到脱干净了她最后一件衣裳,他被她一身雪白、粉腻如同蚌壳珍珠月华的肤光惊到了。


    两只小小的白鸽,软软滑滑,只有喙是玫红色,小小的,仿佛振翅欲飞。


    他将她放进床榻里,莲娘觉得男人的目光像贪狼,她有些畏惧。


    也有些羞耻,她不想直接展示自己,于是翻身将小白鸽藏起来。


    殊不知,肩腰之间好似一座座纤细、漂亮起伏的山峦,美景引人入胜,实在难以移开视线。


    令狐漠开始慢条斯理脱去自己的衣裳,露出了精赤的上半生,优美、流畅的肌肉起伏,每一处仿佛都在蓄力。


    这是武人的身体,身体上肌肉有型而不是虚有其表的奋张,没有一丝一毫赘肉。


    莲娘看着,心理若忍不住想到陆瑾年,他的个子很高,身上也有漂亮的肌肉。


    陆瑾年还是一个读书人,他握在她腰上的力气很大,撞得人头晕眼花。


    发现莲娘在偷看的令狐漠,他唇角微微勾起。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只脱掉了上半身的衣裳,下面只穿了一件白丝绸薄裤。


    他趁她失神,整个人身子都压进了床榻,两只手臂轻轻一挥,鲜艳的红色薄纱床帷就自然地床垂落在一起。


    令狐漠把小娘子揽进怀中,握着她白嫩的手掌步步挪移,莲娘一碰到那绵软的东西就像触电了一样想缩起来。


    但他不许,他声音喑哑低沉,“娘子,我是只知道使力气的粗人,你若是不适,就同我讲。”


    莲娘闭上了眼睛,不想直视他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中流露的贪欲。


    世人都说,女儿家的初次很重要。


    莲娘回想起昔年嫁给陆瑾年时,初夜行房,他的眼睛仿佛会说话。


    陆瑾年很安静,他并不与她说话。他只是沉迷地吻遍了她的每一处,用唇舌丈量山河峰峦。


    可令狐漠不仅要她用手去触碰,还要用言语来挑逗。


    莲娘羞红脸,他还在问些羞人的话,她疲于应付,便说:“夫君随意就是。”


    令狐漠闻言,唇角立即扬起,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俊逸又痞气。


    他轻笑,“那为夫就‘随意’了。”


    久居沙场的将军果然十分强悍,他的刀不仅大,而且沉重,每一次挥刀都令小娘子炫目。


    夜里行了三四回,每一回事毕,将军的刀一直待在温暖的刀鞘里,等将军养精蓄锐,而后再次厮杀。


    莲娘十分后悔说了那句随意,行完第一回,她头晕眼花,死死咬着唇,不肯讨饶。


    将军以为她羞,不肯出声,眼神一暗,心中明白,在房事上,她这样沉默的态度,定然是她前面那个人留下的痕迹。


    终于鸣金收兵,将军起身端来水盆与巾子打扫战场。


    不想战况胶着,战场惨不忍住。


    好战的将军不得不按捺住再次鏖战的心思,只得细致打扫战场,而后修养生息。


    次日,莲娘睁眼,稍微挪动,便觉得腰腿酸痛。


    坐起身的时候,隐隐觉得眼前发黑。


    莲娘心中后悔,虽然她不是初次破身,但将军毕竟是武夫,与寻常文人,无纶是体力,还是耐力,都十分恐怖。


    莲娘起身,便有四个穿着、打扮十分相似的丫鬟进得门来,替她梳洗打扮。


    耳边隐隐传出利刃划破长空的声音,莲娘推开木窗,院子里有一颗巨大的紫藤花树,紫色的花穗如同小喇叭。


    院中有一个衣衫半褪赤着上半身的男人,他手里的横刀很长,刀身漆黑,武人眼眸凌厉。


    长刀横扫,眼到,刀至。


    男人裸露在外的肌肉奋战、流畅。


    伴随着利刃裂空的声音,宛如千军万马之势。


    在后院,唯有一个男人能在此处赤膊裸身。


    此人正是她的新婚夫婿,镇北侯令狐漠。


    将军无论视力,还是听力都十分灵敏,一套刀法下来,身上与额头生了不少汗液。


    他长刀一挽,利落收入刀鞘。


    令狐漠握着刀鞘,向窗边走来。


    男人眼睛亮晶晶,上下打量,甚是满意娘子清新婉丽的装束。


    “娘子。”


    莲娘默然,随即唤回:“夫君。”


    将军眼睛生得十分漂亮,高高在上,呼吸如钩。


    婢子无声无息献上一条丝帕。


    将军含笑,用眼神示意莲娘拿过帕子。


    莲娘拿了,递给将军,他不接。


    高大挺拔的男人微微伏下身,额头一滴晶莹汗珠顺着他流畅的脸部线条滑下,流经喉结,流经奋张的胸肌、腹部,最后洇湿在束在劲腰上的黑色绸裤上。


    令狐漠眼睛洞若观火,他见娘子垂眸,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声音低哑:“请娘子为为夫拭汗。”


    莲娘想无视男人宛如拉丝的眼神,她觉得手中的帕子像太薄了,仿佛能感受到丝帕下的热气。


    擦完汗,令狐漠又去简单冲个澡,很快收拾干净,换上新衣。


    他带着莲娘去祠堂给已故的父母敬茶。


    莲娘奉茶的时候,还看见在公婆牌位下方,还摆着一个乌黑的木牌位,上面写着:令狐李氏十娘之牌位。


    莲娘起身,让丫鬟再去端一杯茶盏来,她亦给这位李十娘奉上一杯茶。


    令狐漠看了一会儿,最后二人一起磕头的时候。


    他声音轻快:“爹,娘,还有十娘,我和莲娘走了,我答应过你们,要好好活着。你们瞧,我有做到。对了,你们在地下缺什么,少什么,晚上入梦来跟我说。别吓莲娘,她胆小,禁不住吓。”


    莲娘觉得,这才是真实的令狐漠。


    若是他的父母双亲,还有他先头的夫人还在,唉。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弓箭如此,人生,亦是如此。


    转眼,二人成婚已满一月。


    期间莲娘收到了不少官员太太们递进来的帖子,都是邀请她去参加共玩。


    “这些帖子我要回应吗?”莲娘拿着堆成小山的帖子去问令狐漠。


    他翻了翻,随手丢在一边,“用不着都去,你挑喜欢的去。”


    莲娘是二嫁,前头的夫家也在京城,她担心撞见,故而挑中的都是比较小的宴会,停留的时间也短。


    想不到,令狐漠这个镇北侯是真的深受帝宠,宫里面皇后听闻他娶妻,又听说他的妻子竟不是出身高门大户,遂一道凤旨颁下。


    令两个尚宫宫中教养嬷嬷去教导莲娘礼仪。


    据丫鬟说,令狐漠是陛下在北疆做王爷时,账下最年轻,也是最猛的一员悍将。


    现在,亦是本朝凭借军功封侯,最年轻的勋贵王侯。


    莲娘聪慧,学了半个月的礼仪,教养嬷嬷欣慰离开侯府,回宫交差。


    这一日,莲娘竟然收到了一分使用金线牡丹纸写就的一张邀请帖。


    说是六月二十日,是本朝皇后嫡女长乐公主的及笄宴会,邀请了本朝接近半数以上的官眷。


    这次莲娘倒没问过令狐漠了,公主这么尊贵的身份下帖子,这要是不去,岂不是在打人家的脸面吗?


    如此,到了六月二十日那一天,莲娘让丫鬟给自己搭配一个看起来比较素净的服饰与妆容。


    丫鬟说,“夫人也不能穿的太素了,长乐公主的及笄宴会上,怕有心人拿您穿得素说事呢。”


    莲娘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令丫鬟们自由发挥。


    端得是人比花艳,正是一个美貌的候夫人。


    令狐漠见她出来,眼睛里都亮堂了许多。


    莲娘被他目不转睛的视线盯得心中一跳,她忽然觉得是妆容太艳丽,想叫丫鬟拆几支珠翠下来。


    令狐漠爽朗一笑,拦下了要上上拆卸发簪的婢子。


    “拆它作甚?娘子戴着……”


    他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了几个字,“很好看。”


    小丫鬟们听见了这番话,纷纷捂住嘴,轻声笑了起来。


    莲娘一囧,她拂开男人的手臂,往旁边站了站。


    令狐漠一边揽住小娘子,一边护着她往门外走去。


    莲娘来到长乐公主府,加入了众多女眷之中。


    好在在场官眷太多,于是按着官场职位高低,安排的座位。


    每一位官眷面前,都挂着一道了漏着缝隙的珠帘,座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莲娘从没见过这样大的排面,这一个月的见识已然非常令她震惊。


    她一个人待在座位上,一些想要结交镇北侯的官眷,便来同莲娘搭话,莲娘不是善于言辞之人,一问一答。


    及到散场之迹,莲娘不愿再此久留,于是跟着一些官眷提前告知公主,这便离去。


    莲娘心中感叹这公主府甚大,临到要出后院门时,她一个没留神,脚下竟有一道高门槛儿。


    她被绊倒,一个踉跄,整个人就往前面载到,莲娘眼睛都闭上了,以为这一会要狠狠摔倒。


    这时,忽然有一双修长、白净的手扶住了她的手臂,夏日衣衫轻薄,莲娘能够清晰感知到对方手掌的温度。


    她被只手一扶,整个人站稳后,正要道谢,忽然听得一声无比熟悉的声音。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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