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下午,得知璧桐将奉林贵妃之命明日会来渊王府送东西的李昭,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澄心榭外来回踱步了足有半个时辰,才鼓足勇气进去找云旎。
“云…云大夫!那个…璧桐明天要到王府来!”李昭黝黑的脸膛憋得通红,从怀里掏出那个精心收藏的雕银点翠簪子盒子,笨拙地递到云旎面前,“这…这个…我该怎么给她?直接塞给她怕是不成吧?她肯定不收……”
云旎刚从药房出来,手上还沾着点药草屑,一看他那副紧张又期待的样子,再看到那精致的簪子盒,立刻就明白了。
她眼睛一亮,拍掉手上的尘土,笑道:“李统领,你这是终于想通啦?好事啊!怎么给?当然是表白的时候给啊!”
“表……表白?!”李昭如遭雷击,舌头都打结了,“我…我不敢!我哪会这个!再说,这……当众说这个,不合礼数吧?璧桐会生气……”
“哎呀!李统领!”云旎恨铁不成钢地打断他,“你不表明心意,别人怎么收你的簪子?收了算怎么回事?私相授受的罪名你能担得起还是她担得起?再说了,这姑娘家最看重的自然是承诺!你们不是总说什么一诺千金的?你不说清楚,她只会当你一时兴起或者别有所图,更不敢接了。”
云旎一番话直戳要害,说得李昭哑口无言,只剩下一脸的惶急和沮丧:“那…那怎么办?这……这……”
“怎么办?”云旎双手叉腰,小下巴一扬,带着几分侠女的豪气,“你不是来问我了吗?放心!我答应过要让你和心上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就一定帮忙帮到底!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不就是表白嘛,在我们……蓬、蓬莱,‘表白三件套’一出,必然马到成功!”
于是,在李昭又敬又畏的目光下,渊王府的“表白计划指挥部”迅速成立。
核心策划:云旎。成员:刚刚来串门听说有热闹看,死活要加入的秦蓁蓁(总执行调度),心灵手巧负责具体布置的桃蕊,轻功卓绝负责制造浪漫效果的望月,以及老实巴交但力气大听指挥的邓显。
“爱心鲜花拱门!要有氛围!”云旎指挥着桃蕊和闻讯赶来的几个小厮,用藤条、竹篾和彩纱在通往西厢必经之地的回廊花架处,巧妙搭出一个浪漫的拱形轮廓,并催促望月和邓显,“快去暖房把开得最漂亮的花都搬来!月季、山茶、各色菊花,颜色鲜艳的都要!”
“梦幻泡泡!增加情调!”云旎挽起袖子,亲自下厨(工具房)调制特殊的泡泡水——皂角粉加温水调成浓稠液体,盛在几个浅口大碗里。“蓁蓁,桃蕊,到时候你们就负责在周围吹泡泡!”
“唯美花瓣雨!一锤定音!”这项艰巨任务落在了望月头上。云旎塞给她一大筐新鲜不易掉色的花瓣,“望月,你到时候看到李昭单膝跪地、拿出礼物的时候,你就从旁边的房顶上轻功飞过,把花瓣撒下来!要撒得均匀,像下雨一样!邓显,你在下面用大蒲扇扇风,让花瓣和泡泡飘起来,营造氛围!”
“主角!”云旎最后看向紧张得同手同脚的李昭,“你!到时候就这样——手捧鲜花,走到璧桐面前,单膝跪地(记住是单膝!别直接双膝跪下拜堂了!),然后深情地看着她,先说明白你的心意!再递上花和簪子!来,咱们彩排一遍!”
“彩、彩排?”李昭紧张的舌头打颤。
“哎呀!你别紧张啊,彩排就是……演练!演练懂吧?就是你现在就当你面前的就是璧桐!然后把你要说的话说出来!”云旎一把拉过邓显,指着邓显说。
然而李昭磕磕跘跘半天愣是一个字儿也没说出来,“不行啊!云大夫,这……璧桐也不长邓显这样啊?你让我对着个大男人,我、我更说不出来了!”那窘迫的样子,把众人惹得捧腹大笑。
云旎好不容易不笑了,“好好好!我的失误!我的失误!”你说这古代也没个照片……诶?有了!云旎双眼一亮:“你有璧桐姑娘的画像吗?或者找个会画画的,画出来。”
李昭脸欻的一下红了:“有、有倒是有,不过,云大夫,你、你要璧桐的画像做什么?”
“你不是对着别人彩排说不出来嘛!那你对着璧桐姑娘的画像总该说得出来了吧?”
秦蓁蓁踹了李昭一脚:“快去拿来吧!没人笑话你私藏人家姑娘的画像!磨磨唧唧的!”
终于在李昭磕磕巴巴、被秦蓁蓁无数次喊停纠正“深情!要深情!不是让你去刑讯逼供!”的彩排声中,一个计划外的热心群众——九王爷谢临渊书房的“资深茶友”小白猫雪团,也好奇地蹲在一旁,歪着小脑袋全程围观。
翌日,午后。
一切准备就绪。璧桐如约而至,将林贵妃为谢临渊新做的鞋子送到管家福伯手中,办妥差事后正要离开。
秦蓁蓁眼疾手快,带着爽朗的笑容迎了上去:“璧桐姑娘留步!听说您泡茶的手艺连宫里的茶博士都称赞,我们几个丫头得了一点难得的好水(指邓显刚从山上泉眼打回来的泉水),偏生不会伺候,想请姑娘指点一二,尝尝这水的味道是否配得上这好茶?”她说话得体,态度亲热又理由充分,璧桐本就温和的性格,加上秦蓁蓁的身份,便没有多想,笑着应允,被她一路引向那布置好的回廊花架。
李昭早已捧着精心包扎过(桃蕊修饰后)的花束,怀揣簪子,如同要上战场般矗立在“舞台”中央,额角见汗。
就在璧桐被花架上精心布置的鲜花吸引,微露惊讶之时,早已埋伏好的众人立刻行动!
秦蓁蓁一声低咳。
云旎和桃蕊立刻开始朝着四周吹出大量晶莹的泡泡。
望月身影如轻烟,无声掠过房檐,内力轻吐,漫天花瓣如雨纷扬而下!
邓显铆足了劲,在一旁挥动大蒲扇,一股清风恰到好处地卷着花瓣和泡泡,围绕在璧桐和李昭周围飞舞!
唯美得如同仙境!
在秦蓁蓁犀利的眼神催促下,李昭终于豁出去了!他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在铺了柔软花瓣的地上(避免了直接跪石板),将花束高高举起递向璧桐,声音因为激动而微颤,却异常清晰坚定:
“璧桐!我…我从见你第一眼就……就心悦你了!这根簪子…我买了许久…一直想送给你!请你…请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对你好!一辈子都好!”
云旎抚额:“怎么坚定得跟入党似的?!我服了!”
不过好在李昭目光灼热而真诚,映着漫天飞舞的花瓣和阳光下五彩的泡泡,将满腔真心捧到了璧桐面前。
璧桐彻底愣住了。手里的花束清香弥漫,眼前是诚挚跪地的男人,耳畔是轻柔的风声,飞舞的花瓣和梦幻的泡泡落满她的肩头发髻……一丝红霞悄然飞上她清秀的容颜,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眸子,漾开了名为感动的涟漪。她没有立刻回答,但在周围云旎、秦蓁蓁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在桃蕊激动得捂嘴低呼声中,她缓缓地,极其珍惜地,用双手接过了那捧鲜花。这无疑是最好的答案!
回廊不远处的观景台上,谢临渊凭栏而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花园中的喧嚣、花瓣的飘零、泡泡的闪烁、以及人群中那个指挥调度、眼神晶亮、带着促狭又满足笑容的云旎,构成了一幅与他这冷寂王府格格不入却异常鲜活的画面。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悄然无声地掠过他的唇角,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殿下。”老管家福伯无声无息地走到他身后,恭敬地奉上两张泥金帖子,“宫里送来的春芳宴帖子,一张您的,还有一张……”福伯顿了顿,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扫过花园方向,“王公公说,是给云大夫的。”
谢临渊目光终于从花园收回,接过帖子,看着另一张上“云旎”二字,眸中幽光微闪。
福伯看着他家殿下比平日里温和许多的侧脸,再看看花园里聚在一起笑闹庆祝成功的众人(连雪团都被兴奋的秦蓁蓁抓住揉搓了两下),心中默默喟叹:这冷冷清清的渊王府啊,自从这位云大夫来了之后,真是添了太多的生气和笑声。最难得的,是殿下身上那份久违的……人气儿。真是……太好了。
午后,澄心榭。
谢临渊将那两张精致的泥金宫帖放在云旎面前的桌上。“后日宫中设春芳宴,犒赏秋狩有功子弟。这张帖子,”他点了点其中一张,“是给你的。父皇听闻是你为本王拔毒疗伤,又在市井救人性命,忠义可嘉,特意下帖邀你赴宴,以示恩赏。”
“给……我的?”云旎盯着那张刻有自己名字的宫帖,感觉像捧了个烫手山芋,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让我去宫里参加宫宴?”不是赴鸿门宴吧?云旎回想自己自从穿越以来没一件好事,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惊惶和抗拒,谢临渊眸色微沉,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力量:“父皇旨意。若你不想去,本王可为你回绝。”他说的出,便做得到。
云旎心中天人交战。不去?她挠了挠头,试图找个借口:“那个……倒也不是不想去……就是……”(就是对未知的不安感。)
她话还未说完,谢临渊已开口打断,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无声的护持:“你救了本王,亦是本王邀来王府的客人。既受皇家宫帖,便是赴宴宾客。在宫中,没人敢公然对你如何。”他目光深邃地望进她眼底,“安心,你会是座上宾。”
座上宾?云旎面上立刻堆起受宠若惊的笑容:“如此,民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过王爷,叩谢陛下隆恩!”心里却狂翻白眼:大佬!重点不是没人敢公然对我不利好吗!重点是暗地里有没有人要弄死我!有没有一种可能,就算有人想对我怎么样,也恰恰是因为您啊!您这位九殿下!我就是被台风尾扫到的池鱼!源头是您这位超级风暴眼好吗!
两日后,傍晚。皇宫正门华灯初上,车水马龙。
云旎随谢临渊步入气势恢宏的皇宫。宴会在御花园举行,皇家气派铺面而来。帝后高居主位,两侧按品阶落座皇亲贵胄、勋贵重臣及家眷。丝竹悠扬,觥筹交错,繁华之下暗流潜涌。
云旎身份特殊,被安排在皇子公主席位后方稍偏的席案。
谢临渊位于前列。一落座,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适感便攫住了云旎。她抬眼,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右前方不远处一道耀眼的倩影所吸引。
那是一位身着月光白流云锦宫装的年轻女子,衣料在灯火下流转着柔和却夺目的光华。
她约莫二十出头,容貌是极为清雅绝丽的,气质宛如空谷幽兰,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感。此刻,她正微侧着头,与邻座一位命妇轻声交谈,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含蓄而温婉的笑容,举手投足间皆是世家贵女无可挑剔的优雅风范。
“阿旎,尝尝这个,宫里栗蓉酥做得极好。”坐在一旁的秦蓁蓁递过一碟点心,顺着云旎的目光看去,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压低声音,“瞧见那位穿月白锦、装得跟个不沾尘的仙子似的那位没?”
云旎点头,低声道:“蓁蓁,那位是谁?嗯……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说不出的奇怪!”那股优雅得过分、疏离得有些做作的气息,让她感觉很不舒服,像戴着一张精致的假面。
秦蓁蓁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声音压得更低:“奇怪?那就对了!你如今住在渊王府,又救了九殿下,那位啊,估计把你当眼中钉,肉中刺了!也不知道哪些闲得无聊的人,给她挂了个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号,太傅步家的嫡女,步瑶莲!虚伪!假清高!仗着自己那张脸和父荫,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样子,其实心里的弯弯绕绕啊,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她指了指步瑶莲旁边位置上两位陪着的贵女,“看到没有?左边那个嘴角有颗小痣的是鸿胪寺少卿李文德家的李思思,右边那个眼梢上挑的是五品司库徐大人家的徐蓉。都是她身边的应声虫兼打手,平日没少在外帮她‘宣扬名声’,暗地里使使绊子,惯会捧高踩低。”
“不要脸?”云旎低声重复,眼睛猛地瞪大:“噗……”她强忍着才没把茶喷出来,连忙捂住嘴咳嗽了几声,憋笑憋得小脸通红。
“怎么了?”秦蓁蓁莫名其妙。
“没、没什么……”云旎肩膀仍在抖动,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一边顺气一边压低声音,“步…瑶…莲?不要脸?噗…哈哈…她爹给她起这个名字真是……独具匠心!太有深意了!她这人设不就坐实了嘛!我还说你怎么说话还带口音儿呢!哈哈……”她那点莫名的不适都被这名字自带的讽刺冲淡了。
她这笑得古怪又剧烈的模样,恰好落在刚向自己方向投来一瞥的步瑶莲眼中。
步瑶莲脸上的温婉笑容依旧完美无瑕,甚至嘴角的弧度都未变分毫,但就在那浅笑盈盈的眼波流转间,云旎分明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毒蛇般向她缠绕而来!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明显的妒忌或愤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种被蝼蚁忤视了的、极其隐晦冰冷的……厌恶。仿佛只是在评价一件污了眼的俗物,连动怒都嫌失了身份。
云旎后背一凉,瞬间敛了笑意。这女人……有毒!
宴会进行到中段,宾客纷纷离席走动交际。步瑶莲坐在原位,姿态娴雅地品着茶,侧头对徐蓉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声音温柔和煦,听不清内容。随即,她唇角那抹完美的笑容似乎加深了一点点,眼神瞟向一位正端着热茶走向云旎身后位置的小宫女。
徐蓉像是得了什么指令,脸上立刻堆起热情洋溢的笑容,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朝着李思思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起身,状似随意地靠近了云旎的席位方向,并刻意与那个端茶的小宫女形成了一条狭窄路径的夹角。
徐蓉走向云旎旁边的席位,像是要去敬酒:“王夫人,许久不见……”
李思思则看似不经意地走到了那小宫女的必经之路稍靠前的侧方。
云旎早在步瑶莲那瞥眼时就留了心。看到徐蓉和李思思的站位移动,以及那端茶宫女即将经过的狭窄空隙,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面前案几上一个放着几个精致小橘子的果盘向自己的方向挪了挪,挪到了桌沿内侧一点点。
就在那小宫女走到徐蓉与云旎席案之间的狭窄通道时,原本笑吟吟站在云旎桌案前、正举杯对着旁边席位的徐蓉,脚下仿佛被什么东西(像是云旎桌案下凸出的雕花桌脚?)极轻地绊了一下!她身体一个趔趄,手臂下意识猛地向后挥去维持平衡!手肘带着力道,精准地撞在了正好走到她身后的小宫女端着茶盘的手臂上!
“哎呀!”
“呀!”
“哗啦——!”
惊呼声和瓷器碎裂声同时响起!
预想中的“意外”发生了!但不是小宫女撞徐蓉泼云旎!
而是徐蓉自己身体不稳手肘撞翻托盘!滚烫的茶水大部分向着失控方向的徐蓉自己泼溅了过去!
云旎在那撞击发生的瞬间,身体已带着椅子自然地向后(左后方)滑开少许,同时左手状似去扶旁边案上因震动可能倾倒的果盘(那果盘其实她挪过位置根本不会倒),手臂微抬,袖口巧妙地在她自己胸前拂了一下——
噗!
一小部分因撞击力道泼向她的水汽,被她宽大的袖口格挡拂开,只在其上洇湿了一小块小小的水痕。
而徐蓉就没那么幸运了!她首当其冲!滚烫的茶水大半泼在了她华丽宫装的前襟和手腕上!
“啊——!”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徐蓉痛得跳脚,手忙脚乱地拍打滚烫的衣物,精致的妆容扭曲,昂贵的新衣瞬间湿透污损,还沾着茶叶渣滓!
更惨的是,被她用力撞到的小宫女身体失控,整个茶盘连杯带壶往前摔去,“哐当哐当”摔了个粉碎!飞溅的瓷片和水渍,又落在了站在徐蓉侧前方不远的李思思的鞋面和裙摆上,惹得她也尖叫出声!
云旎早在第一声惊呼时就站起身,迅速退开了两步,避开飞溅的碎片和水渍。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愕”和“关切”,看着狼狈不堪的徐蓉和李思思,声音清晰地说道:“哎哟!两位姑娘当心!快来人!这里有人被烫到了!”她一边提醒,一边目光“无意”地扫过地上那个离自己桌脚不远、似乎是绊倒徐蓉“元凶”的小小装饰木雕(之前就有),那样子仿佛是刚发现这“隐患”。
周围的宾客都被这动静吸引过来。场面一片混乱!徐蓉痛呼连连,李思思抱怨不断,小宫女吓得跪地磕头。
坐在主位附近的步瑶莲,脸上那温婉无懈可击的笑容终于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僵硬。
她端着茶盏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眼神深处冰寒冷冽如刀锋!她完美地控制住了面部表情,没有起身,没有失态,但看向混乱中心、那个安然无恙只袖口微湿、正指挥宫女处理碎瓷片的云旎时,那眼神里的冰冷杀意几乎要凝结成实质!
这次…是她小看了这只“蝼蚁”!好手段!简直是一石二鸟!既让徐蓉自吞苦果、颜面尽失,看来不是个蠢的,有意思!
云旎垂着眼帘,专心看着宫女清理地面,仿佛对周围投来的各种复杂目光毫无所觉。心中冷笑:跟我玩阴的?当我看了十几遍《甄嬛传》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