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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作者:卡卡初号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过了几天,你约Mycroft吃了一顿饭,作为惊喜夜宵的谢礼,顺便归还保温桶。


    你们像寻常的朋友出来一起吃饭一样,拥有了温馨惬意的一餐。吃饱喝足后你们沿着晚风宜人的伦敦城街道漫步,你对沿街橱窗里的商品评头论足,Mycroft附和着你,兴致所至,你们也激烈地讨论一些什么。


    凉风习习,百无聊赖,美好得不真实。


    走着走着,你发现你们已经到了你的住处前。按照一些社交的惯例,你们应当互道晚安,然后Mycroft目送你走进楼梯间,接着离去。


    但你摇摇头,严肃地对Mycroft指出:“这不公平。你知道我住在哪儿,我却不知道你的。”


    Mycroft后退半步,彬彬有礼地回应:“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他顿了顿,紧接着邀请你:“那么我是否有幸,拜托这位智慧的小姐送我回家呢?”


    “这才对嘛。”你笑意盈盈地抬起手臂,有些吃力地拍拍他的肩。


    Mycroft配合地向你倾斜了半边身子。


    你们又重复了一遍夜晚的city walk。


    这回你没法再评价路边的橱窗了,于是你们聊起了一些更加私人的话题。


    “我不知道你会有这么可爱的保温桶,”你说,“你会自己带夜宵吗?”


    “我不会,”Mycroft实话实说,“这是我父亲在我上学的时候给我用的。解释起来可能有些复杂,简短地来说就是我上学时有不少课外课程,往往要很晚才能回家。所以我父亲会给我准备一些东西。”


    你歪了歪脑袋:“他是一个细心周到的父亲吗?”


    “他确实是,”Mycroft承认,“我的父亲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你好奇的话。他也许不懂得要如何与几个天才的孩子相处,但他知道要如何做一个普通的父亲。比如说,再天才的孩子晚上很晚吃不到饭也会饿。”


    “嗯……”你思索着,“你好像意有所指。”


    Mycroft沉默片刻,给出了解释:“我的母亲是一个天才。公允地说,如果不是我们几个的出现,她会名留数学史。”


    “啊!数学家!”你眼睛一亮,根本没听进去Mycroft的其他话,“我喜欢数学家。”


    Mycroft浅浅一笑。


    “所以你的母亲就是你所说的,你们家不过圣诞节的原因吗?”你想起了你们之间一段久远的对话,那时候,你们共同认可Mycroft的父母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普通人。


    Mycroft没有直接回答你的问题:“我的母亲知晓如何面对天才的孩子,她懂得怎样最大程度发展我们的天赋。我和我的弟弟妹妹都在很小的时候接受了智力测试。我们的儿童与少年时期全程受到密切关注,有一对一的专家每周与我们见面,规划我们的成长道路。”


    “她为我们放弃了自己的科研事业,因为我们的父亲很多时候没办法理解他的孩子在说或者在做什么。不过,也正如你所说,我的母亲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普通人,她不理解节日的意义,不会为孩子夜晚上课没饭吃担心,也无意为这些凡人的庸常做出让步。”


    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敬佩她是一个伟大的母亲之前,你最先感受到的是一个天才缠于世俗,最终生活与宏图均失的无奈和惋惜。


    “唉。”你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


    “那,”你想起了什么,怀着一点点希望,心存侥幸地问,“阿姨现在总可以继续研究她的数学了。”


    Mycroft轻声说:“离开得太久,就回不去了。”


    你的心狠狠一颤。


    你一下子看见了这样的景象:窗台上的光线渐渐暗了,她戴上老花镜,最新一期《数学年刊》就摊开在她膝头。她将在沉下来的暮色与油墨味中认出某个引理的前身,像辨认出故人眼角陌生的皱纹。期刊扉页将会印上这位陌生的年轻数学家的照片,漂亮的证明在暮色中如蝶般舒展,如她昔日一般年轻,一般耀眼。


    那时候的她会是怎样的心情?那将是怎样的怅然,怎样的平静,怎样遗憾与不悔的无奈呢?


    你有些想见见这位天才的伟大的母亲了,她是你喜欢的数学家,又那么勇敢坚强。


    你们沉默了许久,直到Mycroft停下脚步,向你示意:“目前我住在这儿。”


    你抬头望了望,没什么感情地感慨了一句:“Wow,是低调奢华的大house。”


    Mycroft耸耸肩:“职务所限,我只能住在这儿。”


    你顿时感觉周围的黑暗里藏着无数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你不太喜欢被这样审视着,哪怕那些眼睛可能没什么恶意。


    你赶紧与Mycroft道别,加快脚步想要快点离开这个让你不舒服的地方。


    “等等,”Mycroft叫住了你,“你走回去?不累吗,我们走了一晚上了。”


    你倏地站住,埋怨他:“你说出来干嘛,你不说我可能还不累呢。”


    但是已经晚了,你立刻感到双腿沉重得抬不起来。


    Mycroft很自然地从黑暗里叫出了一个人,嘱咐他送你回家。


    这下黑暗里真的到处是眼睛了。


    你再一次在食堂遇见蒂奥,已经又过去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你一直赖在德国的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里。你的朋友乔帮你在那里约下了一整间实验室。


    你选择去那里更像是一种逃离,在那里你熟悉的人很少,哪怕你三天不出实验室也不会有人发现,你可以把自己深深埋进连轴转的实验里而不必担心同事们的好意劝阻。


    启程之前你已经大致猜到了这只会是一场漫长的无用功,但你只是没有办法装作一切照常地出没在实验室里。


    没有办法在一道标志着新时代大门的跨栏前,明知它可以跨越却无动于衷。


    你太想看一眼那边的风景,哪怕做了后人的阶梯也无怨无悔。


    你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才出发,关闭了手机,没有告诉任何人你离开的目的。你本以为这会和过去每一次你不撞碎南墙不回头的经历一样,你放任自己的情绪跌入无止境循环的深渊,在一遍遍痛苦的尝试中遗忘掉外界的天气、食物和人,最后因为扛不住累倒。


    这种近乎自虐的强迫症,就是你的酒精。


    但这一次你并没有如愿。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你打开实验室门时,从门缝里飘出来一张薄薄的纯白信笺。你昨晚通宵,正是头昏脑胀的时候,压根没有看见,施施然地从上面踩了过去。


    直到几天后,你依然在深夜结束实验,再次开门时发现了躺在地上,并被你盖上一个无辜脚印的信笺。


    你的大脑迟滞了一瞬,像一扇门缝已经被铁锈挤得严严实实的门,伴随着生涩的嘎吱声被强行推开,几缕久违的清风吹开与世隔绝许久的尘杂,你慢了好几拍才意识到你可能收到了一封来信。


    你拾起信笺,它带着一种浅浅的花果香,若有若无地缠绕在你鼻翼。


    一些刻意被你埋没起来的记忆慢慢浮上了水面,你喜欢春天,春天会让你想起老师那座开满花的园子,还有伦敦城里一树树温顺的粉色和蓝天下飞扬的白鸽。


    你没有去想是谁给你寄来的信,答案是昭然若现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已经默许了Mycroft藏在你身后默默追随的目光。


    “控制狂”,Sherlock混合着不屑、鄙夷、无奈和调侃的指责,你当初不置可否,浅笑着当作一句玩笑轻轻放过,但与Moriarty短兵相接,Mycroft不请自来之后,你一直记着,并且小心留意,时刻警惕。


    控制欲,是上位者必须握在手里的武器、沸腾的□□和无法割舍的坚持,你听闻了Mycroft强硬地清除异己,肃清领导集体,把权力完完全全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故事,他不信任任何人,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完全理解,但同时也在审视着他,权衡他是否有资格,值得你让渡一些权利。


    最终你默许了他以自己的方式追随着你,在你需要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仅存一盏的路灯下,在墓园,在马普研究所。他很懂得分寸,该出现就出现,该离开就离开,绝不逾矩。


    你做了充分的考量,相信了Mycroft的为人。只是那时候,你尚未想过他为何向你投来追随的目光。


    你拆开信笺,里面是你熟悉的字迹,庄重、古典、雅致,但比以往都轻,像是怕惊扰什么。


    他一如你期望的那样,语气温和,不急不徐,似是云淡风轻地谈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前些天去实验室找你了,帮你给阳台上那盆土浇了水。它冒新芽了,我找人看了看,或许是薄荷。听你的朋友说你没有播过种子,我总疑心这是上帝的馈赠。”


    信纸右下角画着一株简笔的薄荷,看得出来Mycroft并不擅长画画,线条笨拙却温柔,叶片边缘晕开一点墨渍,像是被晨露沾湿。


    你若有所思地收起信纸。


    他向来如此聪明又周全,信里的只言片语全是平平淡淡的生活日常,用词舒适又委婉,寄来的时间点又是如此的巧妙——正正好卡在老师生日的前一周,留出了足够的时间让你考虑,你可以体面地回国,或者编写一个合适的理由继续留在马普研究所。


    你没有想到他会发现你摆在阳台上的那盆土,它源于你一次午休睡不着,摸到阳台闹着友人玩时一句无心的玩笑。


    你不懂花草,也不太有雅兴,有时望见友人侍弄花草的模样,会有一些隐隐的羡慕。


    “我也想要一盆花嘛。”你于是无理取闹式的缠着友人。


    友人拗不过你,只得应允。后来她问了你许多次想要什么花,你都没有放在心上,根本没有去了解,因而无法抉择,并且最初的热情冷却后,你连阳台都很少再踏入了。


    只是在路过的时候,你望见友人的身影,心里依然蠢蠢欲动着浅浅的羡慕。


    这种羡慕如今也慢慢出现在了Mycroft的身上,你羡慕他身上的从容与淡定,倾心于他哪怕泰山压顶,也能不慌不忙地含着笑倾听你的耐心与包容。


    这株稚拙但真诚的薄荷更是告诉你,哪怕生活在高压之下,哪怕生来情感淡漠又冷酷,Mycroft也依然没有失去对生命与生活的感知。


    这是你想要从他身上找到的答案。


    窗外,一弯极细的月浮在云翳间,像谁搁在砚台边的银簪。


    室内,一地狼藉,满心疲惫。


    你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样的生活,你再也不想继续下去。


    但你出不来。


    从前是父母和老师,后来是友人,现在是Mycroft,他们谨慎又担忧地站在安全的界限外,只要你伸出手,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把你拉到有光照的地方。


    有光照,意味着温暖和安全,意味着不必日夜紧绷着逼迫自己。


    一个自然地让人生起憧憬的理由。但不够。


    不够。


    你买下了一张可以刚好赶在老师生日前一天赶回国的机票,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将最后的留恋掐灭在心底,关上了实验室的门。


    你克扣了自己本就所剩无几的休息时间,作为对意外来信的回应。


    回国后你先去找了友人,把你托乔采购的具有德国特色的礼物拜托给她,请她分发给你的实验室成员。


    原本你是想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去实验室晃荡一圈的,但在机场的洗手间镜子里你瞥见自己憔悴的面孔,这个念头便如风吹柳絮般遽然消失了。


    你在午休的时候偷偷溜进实验室的阳台,这个时间点的实验室基本只会有友人一个人。但穿过实验室的时候你发现昆汀正趴在桌上睡觉。


    “嘘,”你不得不做贼一般挤进门缝,一溜烟滑到友人背后,环住她的脖子,悄声说,“别出声。我回来啦。”


    友人的身体因为惊吓颤抖了一下,她转过身,看见了一个黑眼圈很重但嬉皮笑脸的你,她准备好的嗔怪默不作声地咽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眼心疼与无奈。


    “又去研究你那个模型了?”她叹了口气,点点你的鼻子。


    “我马上要走了,”你装作没听懂,答非所问道,瞥见友人皱起眉头,你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去给老师庆祝生日。我带回来的礼物在楼下了,帮我分给大家吧。”


    她知道你是不想在组员们面前显得落魄又脆弱,并且理解你的倔强。


    于是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问你:“吃饭了吗?”


    此时你的目光被你那盆小小的薄荷幼苗吸引。它太小了,只有两片叶子,指甲盖大小,茎秆细得几乎透明,像是谁用铅笔轻轻描出的线,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它是如何来到你的花盆里的呢?


    你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薄荷叶,它凉而软,带着初生的韧性。


    你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如此意外而幸运。


    你眨眨眼,随口应道:“我正准备去食堂吃。”


    友人一脸匪夷所思。


    你笑了笑,与她道别。


    过去两个月你连饭都不怎么吃,靠药物和肾上激素维持着生命体征,现在你早就不挑味道了——味道是最无所谓的一环。


    你溜达着就去了食堂。


    在食堂你又碰到了蒂奥。


    “蒂奥!”你挺高兴地和他打招呼,“你看起来脸色好多了。”


    “好久不见!这段时间你是不是不在协会里。”蒂奥向你微笑。


    “是啊,”你含糊其辞,“在忙合作。”


    “我要走了。”蒂奥说。


    你忙着往嘴里塞土豆,没有抬头:“啊,这就走啦?你还啥也没吃呢。”


    “我要离开协会了。”蒂奥轻轻叹了口气,说。


    你一边极其缓慢地咀嚼嘴里的土豆,一边揣摩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啊?你?”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丢下叉子,猛地扭头看蒂奥。


    他微微颔首。


    沉默了片刻,蒂奥说:“你应该知道,我们之前在做的那个课题,与Viggo教授之前论文里的结论冲突。”


    你点点头。


    蒂奥无意识地转着手里的叉子,目光定在空无一物的前方:“论文发出去了,我引咎辞职。”


    沉默。


    你眼睁睁地看着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在凝滞的空气里缓缓飘落,像被囚禁在水晶球里的雪花。


    雪花落下来,却燃起了燎原的烈火。


    你伸手拿过冰咖啡,猛灌了一大口。苦涩与冰冷冲撞下,你的心堪堪恢复了平静。


    你太习惯学术圈里的同僚们惺惺作态地抱团取暖,在这里,有时候真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拥有发声的权力,你太习惯了。你也有一副打磨得完美无缺的假面,足够让你成为其中如鱼得水般的一员。


    不惜以自身的前程来对抗权威且充满勇气,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你紧紧握着咖啡杯,有些茫然地想。


    “很幼稚,是吗?”蒂奥见你迟迟没有回应,低低地苦笑了一声,说。


    是啊,很幼稚,但是让人羡慕。


    你没有接他的话。蒂奥比你进入协会早几年,算是你的前辈,有所取舍,自然是有着无法退让的坚持。幼不幼稚什么的,不需要别人来评判。


    “你走了之后,实验室……”


    “我师兄会接手。”蒂奥轻声说。


    “那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问。


    “已经定下来了,去巴斯克维尔。”蒂奥说。


    你微微一怔。


    你当然知道巴斯克维尔,军事化的生化研究中心,与你们专业相符,但高度机密。


    从事秘密研究,意味着自由受限,再不能正常地选择课题、参与学会、发表期刊,与退出你们熟知的科研界相去不远。


    你垂下眼,尽量不去触碰这一伤心处,淡淡地说:“挺好,未来无忧,为国服务。”


    蒂奥摆摆手,笑容苦涩却也坦荡:“不必安慰我。但你说对了,我家经济状况不好,去巴斯克维尔,至少未来无忧。”


    你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皇家协会是所有生在这个国家又梦想从事科研事业的人的向往。多少人燃尽青春与心血,却始终被它拒之门外。天之骄子,人中龙凤,人们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门里的你们,而你们清楚天才之间亦有差距,差如天堑。


    有课题组财大气粗,自然也会有课题组一穷二白,即使在皇家协会也是如此。


    “前程似锦。”你说。


    蒂奥淡淡地笑了笑。


    “来喝酒吗?我们大概会最后聚一聚。”蒂奥邀请你。


    一切尘埃落定后,蒂奥的目光摆脱了如山沉重的压力,蛛网般的血丝淡了许多,如今的他无波无澜,宁静沉稳,像他最初的样子。


    你本能地想要回绝,但对上他的目光后,你感到自己的心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并且带起了一阵袅袅的余音。


    在协会里,友谊是很稀缺的东西,一个合适的理由不醉不归也是很稀缺的东西,所以你们会给相处仅仅两个月的埃利安送行,你们拥抱惜别的不只是一个短期合作的实习生,还是一种生命的可能。


    你忽然就明白了那句话,长大之后,人生就在一次次迎来送往中消耗殆尽了。


    你于是忽地一下改口了:“好啊好啊。”


    蒂奥似乎没想到你会同意,举到嘴边的杯子停了一下。他放下杯子,好好地打量了一下你,说:“你……似乎变了许多。等等,你怎么憔悴了那么多?”


    才发现吗?你又好气又好笑,觉得像蒂奥这样眼神的人也不多见了。


    你拍拍他的肩,在即将远行的蒂奥面前,你倒是没了遮遮掩掩的必要:“和你之前一样,瓶颈期了,祝我能跨过去吧。”


    蒂奥却是不如你所愿,撇开了目光:“你还年轻,像我这样的瓶颈期,能躲就躲吧。”


    你气得指他的鼻子,咄咄逼人道:“你比我大多少,啊?”


    蒂奥叉起一颗草莓,装作没听见你的话。


    你准备前往机场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回Mycroft怎么没有托你给老师带礼物?


    你回忆了几秒钟,意识到你忽略了什么——Mycroft为什么会去实验室找你?


    你打了个电话给友人,询问她Mycroft来实验室找你这件事。


    友人回答你:“噢,他是带了件东西给你,但说不让告诉你。我给放你桌上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又急着走,忘了和你说。”


    这就对了。


    你拜托友人把那东西送下楼来——你还是不敢去实验室。


    你拿到了Mycroft准备的礼物,并且再一次为他的细腻心思惊叹。


    他准备的是一支胸针,你一眼看出上面的图案是一种蓝铃花变种——来自老师某次基因实验的失误。老师最喜欢蓝铃花,这种蓝紫色的低垂铃铛状花朵在牛津的林地里能开出一大片一大片烂漫的花海。


    老师培育过很多蓝铃花变种,但最后她的花园里只剩下那一次失败的尝试。错误的基因序列让蓝铃花的花瓣呈现出反常的放射状纹路,但它却意外地顽强,繁育了一代又一代,至今仍生气勃勃。


    老师痴迷于其中“无序中的生命秩序”,也常常给你们讲这个故事。


    他大概挺会讨人欢心的。


    你联想起上一次Mycroft给你的圣诞礼物,叹服地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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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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