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的暗卫效率极高,不出三日,便将沈清辞要的消息查得一清二楚。
那处城外宅院果然不简单,不仅藏着北狄密使,还囤积了大量走私的铁器与粮草。更令人心惊的是,账册上赫然出现了刘宏与兵部几位官员的署名,显然这背后牵扯甚广。
“王爷,沈大小姐所言句句属实。”暗卫将密信呈上,“另外,沈大小姐近日除了在府中读书,便是暗中联络旧部,似乎在筹谋什么。”
萧玦捏着密信的手指微微收紧,眸色深沉。沈清辞一个深闺女子,竟能洞悉如此隐秘之事,绝非偶然。她身上的谜团,像一块磁石般吸引着他。
“继续盯着。”萧玦淡淡吩咐,“尤其留意刘宏与北狄密使的接触。”
而此时的镇国公府,沈清辞正对着一张京中舆图凝神思索。云珠端来参茶,轻声道:“小姐,玄王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
“他会有动作的。”沈清辞抬眸,眼中闪烁着笃定的光,“萧玦比谁都清楚北狄的威胁,绝不会放过这条线索。”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家神色慌张地闯进来:“大小姐,不好了!二小姐……二小姐被太子殿下接入东宫了!”
沈清辞握着笔的手一顿,墨滴在舆图上晕开一小团黑点。她很快镇定下来:“何时的事?”
“就在刚才,太子殿下派人来府中,说请二小姐去东宫赏菊,老夫人和夫人二话不说就应了,还让二小姐直接在东宫留宿。”管家急得满头大汗,“老爷不在府中,这可如何是好?”
沈明月这是急不可耐地要攀附太子了。沈清辞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前世沈明月便是靠着这招博得了太子的怜惜,一步步蚕食属于她的一切。
“无妨,”沈清辞放下笔,语气平静,“她想去便去,左右不过是自讨没趣。”
云珠却忧心忡忡:“可万一太子殿下真的对二小姐动了心思……”
“萧景渊不是傻子。”沈清辞冷笑,“他需要的是能为他助力的棋子,沈明月这点小聪明,还入不了他的眼。”
话虽如此,沈清辞却知道,不能任由沈明月如此折腾。她转身从妆匣里取出一支成色普通的银簪,递给云珠:“你悄悄去东宫一趟,把这个交给伺候太子的李内侍,就说……沈大小姐多谢殿下那日指点,略备薄礼。”
这支银簪是她母亲生前的旧物,簪头刻着一朵不起眼的兰花,正是萧玦母妃最爱的花。萧景渊或许认不出,但萧玦安插在东宫的人一定认得。
她就是要让萧玦知道,太子与刘家走得有多近。
云珠虽不解,却还是依言去了。
东宫之中,沈明月正端着亲手炖的汤,小心翼翼地送到萧景渊面前。她穿着一身娇艳的粉裙,发髻上插满了珠翠,恨不得将所有名贵的饰物都往身上堆。
“殿下,尝尝民女的手艺?”沈明月笑得眉眼弯弯,刻意模仿着沈清辞平日里的温婉,却显得矫揉造作。
萧景渊瞥了一眼那碗油腻的汤,淡淡道:“放下吧。”他正对着一份奏折凝神思索,根本没心思应付她。
沈明月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委屈地站在一旁。她不明白,为什么沈清辞那般冷淡,太子反而对她另眼相看,自己如此殷勤,却连太子一个正眼都得不到。
就在这时,李内侍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在萧景渊耳边低语了几句,递上一支银簪。
萧景渊看到那支银簪,眉头微蹙。他认得这簪子,是当年镇国公夫人的遗物,怎么会突然送到东宫来?
“沈大小姐还说什么了?”萧景渊问道。
“回殿下,沈大小姐说多谢您那日指点,略备薄礼。”李内侍恭敬地回答。
萧景渊眸光微动。那日他与沈毅议事,沈清辞只是在一旁旁听,何来指点之说?她这是在暗示什么?
他忽然想起沈清辞那日提出的计策,以及她眼中不符合年龄的深沉。这个女子,果然不简单。
“知道了。”萧景渊挥挥手让李内侍退下,目光重新落回奏折上,心思却飘远了。
沈明月见太子忽然沉默,以为是自己哪里惹他不快,连忙上前道:“殿下,是不是民女哪里做得不好?您告诉民女,民女一定改。”
萧景渊被她打断思绪,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本王还有要事处理,你先回去吧。”
“殿下……”沈明月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萧景渊冰冷的眼神逼退。
她只能不甘心地起身告退,走到门口时,恰好看到李内侍将那支银簪小心翼翼地收进锦盒。沈明月心头一跳,那簪子她认得,是沈清辞平日里戴的!
沈清辞竟然派人给太子送东西?她到底想干什么!
沈明月攥紧了拳头,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她绝不会让沈清辞再次得逞!
回到府中,沈明月立刻去找刘氏哭诉。刘氏听后,脸色铁青:“这个贱人,竟敢暗中勾搭太子!看来是我们太纵容她了!”
“娘,我们一定要想办法除掉她!”沈明月咬牙切齿地说,“不然迟早会被她抢了所有的一切!”
刘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放心,娘自有办法。再过几日便是宫中的赏花宴,到时候……”她附在沈明月耳边低语了几句,沈明月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而此时的沈清辞,正站在窗前看着庭院中的落叶。她知道,赏花宴将是一场鸿门宴,但她别无选择,只能赴约。
萧景渊的试探,沈明月的算计,还有隐藏在暗处的萧玦……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她轻轻抚摸着腕上的玉镯,那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件遗物,据说里面藏着一个足以颠覆朝局的秘密。前世她到死都没能解开这个秘密,这一世,她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小姐,夜深了,该歇息了。”云珠轻声提醒。
沈清辞点点头,转身回房。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清冷的光晕。
前路布满荆棘,但她无所畏惧。为了母亲,为了父亲,也为了自己,她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