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班时间,店里客人激增,几人忙起来都不大说话,各自管理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唐丽容在上餐的途中一直心不在焉。
想问的问题没问出口,心里总是记挂着点什么。然而她和白雨眠都在忙,找不到空隙。
迎来送往,店里客人走得差不多,好不容易都闲下来。又一个中年妇女推门而入。
女人穿着白色格纹西装裙,顶着一头蓬松黑发,施施然朝白雨眠走去,优雅得紧。
听见女人用温软的嗓音叫了声“小白”,就看见前台站着的老板右手掩面笑起来。
她的眼睛真好看,极少看见她这样真心的笑。无端地,唐丽容有些心痛。
真是莫名。唐丽容轻摇脑袋,又走远去擦桌子去。
房东带了合同过来,列了详细流程。她启程在即,时间不多,剩下的程序性问题交由中介公司处理。
“水电我预交了一年的,算是阿姨送你的礼物咯?”
白雨眠为人她信得过,也把这门面爱护得好,她乐意同这样的人打交道。
白雨眠受宠若惊,欣然接受这份好意。
阿生送来一份绿豆糕,白雨眠推到对面,“您尝尝,店里新品,糖分很少的。”
房东尝了一块,给出相当高的评价。
见对方如此喜欢,白雨眠亲自过去打包一份,给她带走。
送走房东,店里也没有新的客人步入,白雨眠一下闲下来。
正打开手机,准备玩儿一会跳一跳,唐阿姨又坐了过来。
白雨眠猜测她是有事。
“阿姨,您有问题就说吧。”她收起手机,看着唐丽容笑道。
她这么直接开口,倒叫自己有点难为情了。打探老板隐私这种事做不得,这是她多年给人做家政服务得出来的经验。
可眼前的人,她并不完全把之当作给自己发工资的冷冰冰的老板。她把白雨眠当作一个有温度的人。
“老板,听说你结婚了?”
这个“听说”就很微妙。
她不愿出卖谁,可店里知道这个消息的拢共就早上那俩姑娘。实在是好玩,白雨眠在心里笑笑。
“嗯,怎么了吗?”听到结婚二字,她想到中午在父母家那件事。至今为止,她对他说了什么仍很好奇,眉头一皱,在回想也在思索。
看在唐丽容眼里,就觉得她这是被冒犯到的不耐。
但是,她冒着丢了这份工作也要提醒她的决心,接着问了下去。
“他对你好吗?”
上午那俩姑娘托她打探对方来历,而她却问了这么个问题,实在突兀。可她潜意识里对这个问题更在意。
白雨眠大脑宕机一瞬,这是个什么问题?
回想自己和边晟为数不多的相处,要说他对自己好,委实有些牵强。但她也不想过多提及这段婚姻,只浮着笑,违心道:“当然好,不让我为何与他结婚?”
唐丽容目光微动,视线从她贴着笑容的脸上移到下方交叠在腿上的双手。
她两手空空,一片莹白。
注意到对方的视线,白雨眠两只手拿起来相互摩挲着,解释道:“戒指我没选好。”
“现在市面上款式太多,看得我眼花缭乱。”
“这样。”,唐丽容点点头,还想说点什么。
白雨眠电话响起,是她叫的外卖。
“唐阿姨,饭到了,我去门口拿。”
走到一楼街道上,从外卖小哥手上提过几个塑料袋。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
从外人视角看,自己似乎很可怜?毕竟,她连婚戒都没有。
下午饭三人坐在空桌上一起吃,阿生在向唐丽容请教烧仙草的做法,白雨眠则在心中暗自盘算,打定主意。
婚戒得买。既然是演戏,自然需要道具才能增加说服力。只是她需要问问边晟的意见,万一他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唐突了呢。
收拾好自己的饭盒,白雨眠走到楼下给边晟打电话。
她手机里存有他电话,就是上午他给自己来电时那个号码。
电话迟迟没有接听,她打了两遍,最终作罢。
致电太多似乎也不礼貌,白雨眠收起手机,把买戒指的想法暂时收了收。
应付他的父母,他都不积极,自己干什么着急露馅?
想通了,心里也就不急了。
白雨眠回到前台,在电脑上找出部电影来看。
没安静太久,手机再次响起,来电人却是哥哥。
哥哥在部队鲜少和自己联系,她一下摸不着头脑。电影按了暂停,走到窗边接电话。
“白雨眠,你发的什么疯?”
对面的声音让自己陌生,是她从未见识过的冷漠和凶狠。大声的怒音让她下意识把手机拿远了些。
白雨眠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取下电话,反复确认对面是白逸文。
“哥哥?”
电话里,男人粗喘的呼吸声也传了过来,“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哥。”
“你回来我再和你解释。”白雨眠猜到是自己结婚的事,母亲大概和哥哥打了电话。
那头气没消,听脚步声似乎是走到了什么角落,白雨眠左右看了一遭,也往休息室走。
手刚在背后落了锁,还未抽离门把手,就听见电话里男人无奈又气势未消的质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白雨眠心神恍惚,忽地眼角酸涩,想起自领证后在自己耳边传来的种种声音。
所有人都在质疑她的决定,所有人都在批评她的行为。是的,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有理由有立场指责她为自己人生所做的一个决定。
为什么所有人都来批她一记?而不是静下心来问问个中原由?
一时,分不清是委屈还是悲愤的泪水自眼眶滴溜落下。她伸手抹了眼泪,提高音量,“这是我自己的人生,你不是一向站在我这边的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哥哥不像从前的哥哥。还是说当年那件事,他口头上安慰自己那与她无关,而心里却下意识给她下了判决?
他们之间有了距离,而她现在才察觉到。
电话里的女声带着哭腔,白逸文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或说是气愤过了头,愧疚和痛苦绑捆绑着他,心脏不断缩瑟,难言道:“抱歉,我的态度不好。”
白雨眠被他一百八十度急转弯的态度绕晕,她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头脑中预料的歇斯底里的争吵并没有到来。
“你干嘛道歉,你又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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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什么。”这件事的确有她冲动的成分,但她相信,等哥哥回来她好好解释,他能理解自己的。
白逸文听着她的声音,越听越觉得心在撕裂。他守护多年的妹妹,如今成了别人的妻子,他得知此事时情绪不受控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在胡闹。
他想教育她,批评她。是自己对她太过纵容,才致使她把婚姻当作儿戏。上一秒还在为另一个男人伤心哭泣,下一秒转头就和别人领了证。
可所有怒火,在听到她哭泣的声音时,瞬间偃旗息鼓。他拿她没有办法,他总是输给她。
“我会尽快回来,到时谈。”不等她作答,他先于她挂了电话。
白雨眠撂下电话,心下烦恼。领证第一天如此不顺,她对于这段婚姻能否存续到合约期不抱任何希望。
她本就不是一个乐观的人。
夜幕降临,雨阁的玻璃窗边染上夜色。对面商场闪烁的灯光和路灯交错投射在窗边,像一个个光圈在跃动。
白雨眠在露台坐下,想看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平时安抚她烦躁内心的世界,此刻告诉她无法通行。
好在微信有语音进来,她终于有具体的事可做,心不再空空荡荡。
她不喜欢闲下来,也害怕闲下来。无事时,心里总想着旧事。
来电人是张绩。白雨眠看着名字扯了扯嘴角,总算是一个不会批评自己的人。
捱了一天骂,虽然她有意屏蔽,可说一点不难过是假的。她的城墙垒得再高,凉风还是会透过罅隙钻进来。
“白…小姐”张绩没正面称呼过她,也不知道目前的关系该叫她什么。
白雨眠倒是不在意他叫自己什么,只问对方来意。
“是这样的,您在下午16:40给边总致电两通,当时边总正在开会。”
“他会后有给你回复短信,您迟迟没有回电,他让我问问您是否有急事。”
白雨眠取下手机,摁了扬声,又退出界面,打开短信。
他确实有给自己回复,不过是在那两通电话后的一小时,她没注意。
而他的回复也很简单,一如她印象中的他,【有事?】
他并没有因为和自己领证而在态度上有所变化,这很好。他们是有时间为限的合约夫妻,三年期至便各自天涯,的确不要相互影响的好。
白雨眠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张绩,委托他帮忙转告。
挂断语音,她看了眼时间。快21点了,边晟竟然还和助理在一起。他这么成功,不无道理。
很快,张绩领了回复过来告知白雨眠:他们现在就去选戒指。
什么意思?她和边晟吗?现在?
白雨眠在脑海中想象了那个画面,不是她能轻易应付的。
她印象中夫妻双方一起挑选戒指的画面,还停留在影视剧中:恩爱的准夫妻牵着手走进商场,导购员会微笑着夸夸眼前的俊男靓女,然后再接着闭眼吹这款戒指戴在这位女士手上是如何出彩,最后男士付款时再鼓吹他刷卡的动作如何帅气。
最后的最后,笑得更加灿烂,祝福他们百年好合。
白雨眠在座位上打了个激灵,室外的冷风也把她吹醒了几分。
对方十分钟后到楼下,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换回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