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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藤萝坞风波起又平

作者:铃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等二人回到学堂入口时,气氛已变得微妙起来。


    王进宝偷眼瞧着谢澄,只觉这位祖宗此刻活似得了肉骨头的犬儿,身后若真有尾巴,怕是要摇出残影来。


    自然,这话他只敢在腹中嘀咕。


    幼时设陷阱捉弄谢澄,反而被他倒悬枝头的旧事,至今想起仍觉脖颈发凉,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弟子拜见皇甫师尊。”南星规矩行礼,可皇甫肃一直盯着她腰间的“长生剑”,甚至南星弓腰时他也随之俯身。


    等南星礼毕抬首,赫然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炯炯老眼,惊得她倒退半步。


    皇甫肃不紧不慢地理顺胡须,佯咳数声方直起身:“南星啊,你这柄剑哪里来的?”


    做事情留有余地是南星的习惯,在这种无所谓说真话还是假话的关头,她更倾向于说胡话。


    “我刚晕过去了,醒来它就在我怀里。”


    眼瞧着皇甫肃对长生剑过于关心,南星又补充了一句:“此剑已然认我为主。”


    皇甫肃眼中没有失落,全都是赞叹的喜悦,他招呼着四周还未散去的弟子围拢过来。


    众人就这般席地而坐,听他们这位号称“万事通”的白胡子师尊,将一柄古剑的前尘往事,娓娓道来。


    “千年前,众神无端陨落,却留下诸多神迹供后人传承。其中最负盛名的,除了我们所在的神明遗址天外天,便是行踪不定的惘生剑冢。只有得到它的认可,剑冢之门才会为你打开。”


    “成为神剑剑主,几乎是所有修行之人的最高殊荣。你将获得那柄神剑独一无二的赋能,同时迎来地位与追崇。”


    每柄神剑都拥有独特的能力,“晦明”剑可掌管昼夜,审判真我,“轩辕”剑可压制任何剑,破除万法,“纯钧”……南星倒是不了解。


    她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长生剑,凡尘宝剑再好,终究是主人决定上限,无甚特别能力。


    皇甫肃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讲:“可二十年前,一位年轻人进入惘生剑冢后,却没有看中任何一柄神剑。后来,她凭借自己锻造的宝剑力克万妖,平息浩劫,成为天外天史上最年轻的当权者。”


    “万民感于她的奉献,自发在瀛洲齐颂《长生经》七日,愿她此生平安。”


    “这便是长生剑的故事,它被誉为——神明之下第一剑。”


    四下弟子发出阵阵惊叹,几个胆大的已经蹑手蹑脚凑到南星身后,想要一睹这柄传奇宝剑的风采。


    最后的最后,皇甫肃的声音轻得像一阵叹息,除却离他最近的南星和谢澄,几乎无人能闻。


    他说:“也许是因为,握着这柄剑的人,是神明之下第一人吧。”


    这位博学广识的老人,此刻似乎被巨大的悲伤砸中,不能自已,整个人都佝偻了几分。


    他无力地摆摆手,示意大家且散去吧。


    南星知道,这柄剑的主人就是沈留清。


    这般人物,不该为其塑像立庙,香火不绝?怎会落得如今几乎无人知晓的地步。


    还未等她想通,灵台处却涌起热流。


    谢澄率先起身,伸手想去接南星,却见她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谢澄掌心传来温润的灵力,如潺潺溪流般注入南星体内。


    他轻声道:“我为你护法,专心运气。”


    其实以她前世的经验,根本不需要他人协助,但南星还是默许了这份好意。


    她感受到,自己要突破到锻体境第三重了。


    …………


    未央殿外,晨光微熹,拳风破空之声在抱厦间回荡。


    沈酣棠揉着惺忪睡眼,迷糊地倚在门边,隐约捕捉到那道腾挪闪转的身影,无奈道:“南星,你是一刻都不肯闲下来么?”


    刚打完一套拳法的南星收势吐息,掌心汗珠随动作甩落。


    她径直走向廊下用来浇花的水桶,舀起一瓢凉水,洗去顺着脸颊留下的汗珠。


    春末的寒意激得她一个激灵,面上红晕渐褪,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这段时间她日夜苦修,几乎将全部精力都耗在了桃源秘境中。


    她踏遍每一处角落,只为寻找能提升她实力的留影石。


    其实南星暗中还溜进去过一次,想要重现当日那场奇异的双人斗法,可惜终究徒劳无功。


    后来她旁敲侧击地向皇甫肃打探,却得知桃源秘境中从未出现过这样怪异的留影石,眼看师尊要起疑,她赶紧岔开话题蒙混过去。


    最蹊跷的是,就连柳允儿对那天的记忆也变得模糊不清。


    “好啦,且不说你累不累,天外天的弟子们可都要被你逼疯了。”


    沈酣棠拉着南星在廊下坐下,顺手递过一杯清茶,“距离秘境那次才短短七天,你就又突破一重。现在每天都有人跑来问我,说你晚上到底睡不睡觉,是不是整夜都在修炼。”


    相互打趣时,沈酣棠从屋子里取出长生剑,自然地帮南星挂在腰间。


    自知晓此剑乃亡母旧物,沈酣棠便执意要与南星同宿一室。每至夜阑人静,总要望着悬于素壁的长剑方能入眠。


    倒也奇怪,这长生剑竟认主到如此地步,除却南星和沈酣棠,旁人若要强取,剑身便似生了根般纹丝不动。


    锦囊旁悬着的黄杨木牌在晨光下泛着暗沉光泽,二人目光触及此物,不由相视苦笑。


    这是七天前她们在皇甫肃那里领的责罚,今日已是限期最后一日。


    “南星,我不想去洗菜啊!”沈酣棠忽地仰面倒在花廊阑干上,拖长声调哀叹,活像被什么妖怪吸了精气一般。


    拎起腰间令牌在沈酣棠面前晃动几下,南星也是叹气道:“膳堂里新蒸的蜜糕、煨着的火腿,哪样不比药斋的苦药渣子强?去洗菜你还能偷吃点什么,总比我要洒扫药斋三日好。”


    沈酣棠眼珠子滴溜转动,凑到南星身边悄声道:“我去求求舅舅,让他饶了我们吧。”


    “你又想柳师姐到众长老面前告小状去吗,上次溜早课的后果,忘记了?”


    南星屈指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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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光洁额间,任由沈酣棠伏在自己肩上哀嚎几声,最后她还是妥协,乖乖地往膳堂方向挪步。


    见那背影走得三步一徘徊,南星忽扬声道:“去膳堂路远,怎么不把你的‘铁锅’带上。”


    成功惹出一串凄厉的鸟叫声。


    沈酣棠回头嗔怒道:“南星,你可离谢澄那厮远点吧,都学坏了!”


    笑着目送沈酣棠走远后,南星缓步向天外天外围走去。金叠玉莲已经许久未绽放,渡过太湖旁的虹桥,很快就到了领罚的地方


    香丛之中,约莫是些杜若蘅芜。


    素帐垂檐,水车翻凉,此处便是天外天的药斋——藤萝坞。


    甫一推开药斋的柴门,只见燕决明长眉微蹙,手执一株晒干的芄兰,拨弄着案几上陈列的诸般药草。


    几个总角小童穿梭如蝶,将院中曝晒的瓦松小心移入库房,衣角沾满草叶清香。


    南星立在门口,轻轻拨弄着悬挂在门檐上的药草风铃。


    那是由豆蔻壳和木蝴蝶制成,随着南星的动作漾开阵阵清越声响。其间还夹杂着几件其它草药,南星却是不认识了。


    “决明子,可明目降火。”


    燕决明不知何时已立于南星身侧,正歪头盯着她瞧,“你我之名皆取自本草,倒像是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从储物锦囊中拿出桂帝朱砂,正是柳允儿赔给南星的那盒。


    南星将朱砂递给燕决明道:“多日不见,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此物亦可入药,是对你那株壶芽灵芝的报答,谢你救我一命。”


    燕决明并未推拒,他收下宝盒,朝着南星微微一笑,衬得他唇下那道浅白色的竖痕愈发醒目,“你这样温柔的姑娘,居然和如此绚丽的毒草同名,很难不令人印象深刻。”


    南星浅笑颔首,自腰间解下那块刻着“洒扫药斋三日”的黄杨木牌递给燕决明,“我来领罚,洒扫的工具在哪里?”


    宗门规矩森严,领罚期间禁用术法乃是铁律,纵是简单的除尘诀亦属违禁。一定要南星亲力亲为,不可讨巧偷懒。


    南星倒不觉烦难,在琼花村那些年,她早将各类活计做得娴熟。


    她在锦囊中翻找许久,掏出个空青色襻膊,将其两端打结套在颈部,利落地撸起两边袖子悬吊于小臂上。


    丝绦在肩头打了个灵巧的锁结,既利落又不失雅致,省得一会儿限制她的动作。


    南星垂眸瞥向腰间,长生剑正静静悬于素色束带上。


    这柄古剑虽与她心意相通,却终究不似神剑晦明那般可化入剑印,此刻倒成了洒扫时的累赘。


    不过长生剑认主,她倒也不担心会被人拿走,索性从腰间解下搁在晾草药的木桌上。


    恰逢燕决明刚为她寻来整套的洒扫工具,望着他手中那柄秃了半截的竹枝扫帚,以及边缘翻卷如老叟胡须的抹布,南星眼皮跳了好几下,不由得怀疑天衍宗是否银库见底了。


    檐下风铃忽地乱响,几片木蝴蝶簌簌落下,恰盖住燕决明唇边那抹意味深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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