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窈慌乱移开视线,余光瞥见黑压压一群人无一不是这般神态,她未见过这般阵仗,心里发怵,忙低下头紧紧握着茶杯,手不受控制抖动着。
这一群人的模样装扮怎么看都不像良善之辈,像极了山贼匪寇。
亲卫长察觉这一伙人非良善之辈,动身请姑娘们上马车继续赶路。
元窈正对门,若想出去,得从几桌壮汉间穿过,左右有亲卫相护,秋棠搀扶元窈小心走过。
元窈不敢再看这一伙人,垂头走路,眼瞅走到门边,腿根被什么不轻不重碰了一下,她朝后歪头,先看到一个汉子一脸戏谑,而后看到横出来的刀柄。
她又气又怕,指尖颤了颤闷头走出去。
自午时客舍那一点插曲后,元窈一直神情恹恹,任凭马车外风动竹叶萧萧,鸟鸣清脆婉转,都始终倚厢壁而靠,丢了魂一般。
只要一闭眼,便想到那几人残暴的面孔,和渗人的目光。那种眼神,她只瞥一眼便万分胆寒,哪怕已远远脱离仍惴惴不安。
秋棠在一旁观察,见元窈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凑上前:“小姐,可有不适?”
料想她是被客舍那伙人吓到,秋棠握住元窈的手,果然触及一片冰冷。
元窈闭眼,她心悸得厉害,声音无力:“心慌得厉害。”
秋棠弯着嘴角安慰:“小姐不必害怕,车队有亲卫护送,定不会让小姐受惊。”
话音刚落,马车猛地一震停了下来,元窈身子一晃险些在车厢中摔倒,秋棠直接被颠下座,额头撞在车门上,当即就磕青了。
秋棠疼得眼角直冒泪花,匆忙起身要去看看外面是何情况,何故急停,却被元窈一双湿手拦住。
“何人如此嚣张!胆敢在此拦路!”
亲卫长的声音远远传来,还有兵器碰撞、铁靴踏地声环绕。
秋棠顿感事情不妙,与元窈相视。
马车外,二十个左右虎背熊腰的壮汉驾马将元窈所处后方车队团团围住,亲卫长一边下令命小部分亲卫护送其他姑娘疾行归城,一边发号其他亲卫围守马车前与山匪对峙。
这伙正是午时客舍那一行人。迎面三人中一人笑声猖獗:“你家小娘子貌美,快叫下来与我等吃酒!”
“武安侯亲卫队,尔等焉敢放肆!”卫长冷喝道。
听闻此言,山匪声音更显兴奋:“那里面可是哪位大人的千金小姐?小姐更妙哈哈哈哈哈哈!”
下流之语一字不落传进车厢,如雷贯耳。秋棠心底一沉,这群逞凶的贼人果然对元窈意欲不轨!
抓着她的那只手抖得很是厉害,秋棠只得回握住。
元窈强装镇定,颤巍巍一笑:“前几日还听侯爷说豫州匪患猖獗,不想这么快就遇见了。”
这回秋棠也不知该如何安抚元窈了,换而言之,她也对当下境遇生怵。
秋棠拍了拍元窈的手,推开一点窗缝观察外面的场景。
此行冀州两位公子、郡内三位大人从危桥而过,只剩亲卫五十余人护送车队……山匪一个个壮硕如虎熊,又要照料她们二人,局势不容乐观。
秋棠认真窥伺,元窈在一旁发愣。
忐忑一路,预想成真,高悬的心反而重重落下,元窈不动声色从坐垫下摸出那支才藏下不久的银簪,紧紧攥在手里。
“打起来了小姐!”秋棠惊呼一声,元窈顺势往窗外看,手起刀落,鲜血淋漓,瞬间被吓得闭上眼睛。
心脏砰砰跳动不停,元窈深吸一口气,手紧了紧:“别……别看了秋棠。”
秋棠早已一把拉上窗,脸色惨白瘫坐一旁。
死人了……
主仆二人都被这一幕吓得不能回神。
双方兵戈相见打得不可开交,刀刃相撞炸出点点火星,阵阵铁器相碰声刺耳。
外面的嘶吼吟声让人听得心惊肉跳,轿厢死寂,秋棠被吓得久久说不出话,这回轮到元窈主动握住她的手,“你怕吗?”
好半晌,秋棠才感受到手上软热,涣散的神智逐渐回笼。
乱战中,一道噔噔脚步声离车厢越来越近。
不等秋棠张口,车门嘎吱一声被拉开,元窈惊慌抬头,先是闻到一股刺鼻的闷臭味,紧接着一脸横肉的男人裸半身探进车厢,秋棠才回神就撞见这么一幕被吓得尖叫。
一只黑黢黢的手弯曲成爪逼近,紧紧勾住元窈的肩头,元窈痛到以为自己的骨头被捏碎了,使不出丁点力气反抗就被抓了出去。因为过度受惊她整个身体僵硬绷直,秋棠抓住元窈一块衣角没把人拦住,反而自己被连带拉过去扑通一声趴在车厢中。
“宁小姐!”一人喊着。
“快去保护宁小姐!”是亲卫长的声音。
元窈睁眼,她面朝地入眼就是死去的驾车马夫,恶匪抓着她直直站在马车上,像是在告知同伙得手,也像是在对亲卫挑衅。
元窈本就纤细被这种魁梧汉子擒在手中更显娇小柔弱,她的手臂好像要被扯断了,疼得牙齿发颤,眼角不自觉凝出两滴清泪。有人注意到他们,狞笑喊着:“可别这会儿给美人胳膊扯断了!折也不能折在这儿哈哈哈哈哈!”
山匪将元窈打横提起来换到另一边,胳膊铁筋一样圈着她的腰身,随后坐下来,笑声猥琐:“哈哈哈哈!这小美人好香!”
“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震得元窈耳边嗡鸣,她挣扎想要起来,突然颈上冰冷,睁眼,恶匪一脸凶相:“小娘子,你乖巧些,爷这大刀可不长眼。”
一把弯月长刀抵在她脖颈,刀刃泛着刺骨冷辉,血迹斑斑腥气扑鼻。
不能硬碰硬……
不然只能是死路一条。
元窈瞬间冷静过来,本分趴着。
见她乖顺,恶匪猖獗一笑驱动马车掉头,四匹骏马同时冲出,撞散缠斗的人群。
“宁小姐!!”一声暴喝如雷贯耳。
可惜只短暂一声,就被马车声盖过,恶匪收了大刀禁锢她腰身,元窈面朝地,滚滚烟尘扑面呛得她睁不开眼睛。
“好细的腰哈哈!”大手在她腰间用力握了两下。
元窈不适,紧闭双眼,泪水控制不住从眼眶溢出。
马车一路疾行,已经走出好远,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四周杂草荒芜,可见群山连绵。
马车行缓,恶匪的手越发不安分一下一下抚过元窈身子。
黏腻,又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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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窈几欲作呕,余光瞥见被放在一边的弯刀,手腕一紧。
那支银簪还被她紧紧攥着藏在袖子里,她虽人微言轻,但也绝不接受自己受辱贼人之手。
在轿厢时她便有此觉悟,现下却有了新的念头。
她,不是该死去的那一个!
那只手动作越来越急切,彻底松开了一边缰绳。
元窈绷紧身子,只想等待一个时机。
等这恶匪放松警惕,好能让她一击得手。
就算杀不了他,也绝对不能让他好过!
粗粝的手探进元窈衣摆,她眼中一抹决绝——左右不过一死!
嘎吱——后方一声突兀,是车门响。
元窈脑中白光一闪——秋棠还在车上!
她惊喜抬头,恶匪也被这一声所惊,疑惑回头。
秋棠半弯身子站在门边,手捧一个大匣子高高举起牟足劲砸下来。
她显然做足了准备,不知道在后面准备了多久,正正对着恶匪的脑袋。
恶匪脸色一变,被惊得忘了松开缰绳,只是放开了元窈,抬起一只胳膊横在额前抵挡。
腰身一松,身子没了禁锢,元窈眼神一凛抓住时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他那条胳膊,五个指头狠狠抠着,猛地起身。
男人没料想到刚才鹌鹑一般的小人突然暴起,前后逢敌顿时愣住,只是一息之间,元窈看准他裸露的颈部闭着眼睛,握住簪子狠狠插下去。
恶匪面露痛苦,与此同时匣子狠狠砸在头上,闷雷似的动静,他两眼一翻晕死过去,呜咽都来不及发出声。
木匣铛铛两声摔在车板上,元窈五感尽失,看不见也听不见,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但那双手却异常的稳。
她紧皱着脸、流着泪,果断将深陷皮肉中的簪子拔出来,一道温热溅在脸上,异常烫人。
秋棠见恶匪没了动作长舒一口气,想将元窈拉回来,却看她又猛地将簪子插进那喷涌的血洞中。
马车失去控制,径直驶过一处坑洼,车上颠簸颠簸,秋棠腿软跌坐在地,元窈紧紧抓着男人的身体不知疲倦地机械式地重复,疯魔了一般将这块皮肉捅烂,素白的脸染上大片血污。
“小姐!”
“小姐!!”
大起大落一遭,秋棠实在无力,嘶吼着想要唤醒元窈。
“宁小姐!!”
“宁小姐!!”
元窈心脏砰砰跳动,要撞出胸膛一般,她倏地睁开眼睛,正对着一脸泪水的秋棠,她表情又是恐惧又是担忧。
元窈滞着,眼珠像涩住的木轮一顿一顿转动,僵直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她半条手臂都是血迹,手停在恶匪肩头上,恶匪半身鲜血淋漓,死不瞑目,眼中还有震惊。
他……他死了吗?
元窈直直盯着自己的手。
她杀人了……
手中银簪不知何时断了,簪针深陷尸身颈部,只剩一块簪头被她紧紧攥在手中,后知后觉的恐惧从心底蔓延,元窈一把丢开簪头,身子一倒险些掉下马车。
秋棠眼疾手快爬起来,双手抱着元窈将她拖到自己身边,拼尽力气将恶匪尸身踹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