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去问吴捕头自是最好不过的了,他在衙门当差,‘市令’也归衙门管,里面的一些门道自然也会比旁人更清楚一些。
江禾不是愣头青,知道各行有各行的规矩,虽然只是简单的摆个摊,但她初来乍到,若是能提前避免一些麻烦又何乐而不为呢。
东西送到了,正事也说完了,江禾也没再多待,领着娴姐儿回了家。
巷子里家家户户炊烟四起,又到了每日用晚食的时候。
林福满和林水生这兄弟俩今个恰好在巷子口碰到了,两人边走边聊了几句,随后一起进了林家的大门。
谁知,两人刚进院子,狗蛋突然像个小炮仗似地冲了过来,直接奔进了林福满的怀里。
“爹!”
林福满抱着儿子掂了两下,逗得小家伙咯咯笑,“今个在家乖吗,有没有听话?”
“狗蛋听话!”小家伙乖巧地应道,然后把手里的窝窝头举到他爹嘴边,“吃窝窝头,好吃~”
林福满假装抿了一口,“爹吃好了,你吃吧。”
狗蛋开心地抱着窝窝头啃了起来。
娴姐儿没骗他,这窝窝头真好吃呀,和他娘做的不一样。
要不是为了给爹尝尝,这个窝窝头他早都吃完了,哪能留到这会。
“狗蛋,你个小没良心的,只给你爹吃,不给二叔啊。”林水生故意逗起了小侄子。
说罢,就伸手把狗蛋从他大哥怀里抱了过来,然后假意张嘴就要吃他手里的窝窝头。
狗蛋下意识把手避到了身后,一脸纠结地看着他二叔。
二叔吃东西每次都吃好大一口,这窝窝头这么好吃,他有点舍不得。
林水生‘嘿’了一声,本来觉得一窝窝头有什么好吃的,就是想逗逗他,但这会他还非吃不可了。
“你这臭小子,是不是忘了我昨个还给你糖吃呢,一个破窝窝头都不舍得给你二叔吃,以后还想不想吃糖了?”
狗蛋小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当然想吃糖了!
而且,他今个还说要给娴姐儿拿糖吃呢,要是二叔不给他糖,他就要失信于娴姐儿了,那可不行。
“二叔,那你吃小小的一口啊。”
林水生笑骂了声‘小气鬼’,但下嘴时还是留了情,只象征性地咬了一小口。
他本来也不爱吃窝窝头,要不是为了气这臭小子,还真不稀罕吃这一口。
但就在他漫不经心嚼了两下后,林水生突然愣了下,这窝窝头……
“娘,咱家今个这窝窝头是你蒸的,还是大嫂蒸的?”
林秀娥正端着饭菜过来,瞧了眼自家二儿子,又看了眼孙子手里的窝窝头,回道:“那是江禾做的,咱家今个没蒸。”
林水生心想那怪不得呢,就说他娘和大嫂的手艺何时这般好了。
若是江禾做的话,倒是说得过去了,毕竟她昨个做的那骨头汤是真香啊。
这窝窝头里放些菜,做成咸口的,没想到好吃了不少,改日让他娘也试试。
不过,林水生也不傻,大概也猜到了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毕竟那口感和嚼劲,绝不是加点青菜和盐能做出来的,定是用了什么旁的法子。
只是用什么法子就不得为之了,回想起刚刚的味道,他下意识看向了怀里的侄子。
小家伙见状,忙把手上最后一口塞进了嘴里,然后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地说道:“二叔,没啦~”
林水生:“……”
林福满在一旁乐得不行,忍不住调侃弟弟,“让你平时贪嘴,这下好了,连小孩子都不信任你了。”
林水生倒是也不恼,抬手弹了下小侄子的脑门,这事也就算揭过去了。
不过,关于林水生的问题,在林家晚食的饭桌上,他大嫂孙素云倒是给他解了疑惑。
“那菜窝窝头啊,江禾倒是同我说了做法,除了揉面时加了小青菜外,最大的不同就在于面的处理上,她说要用热水烫面,一句两句的我也说不清楚,但大概怎么做倒是记住了,赶明个我也做一锅试试。”
之前见狗蛋吃窝窝头吃的这么欢实,孙素云觉得稀奇,尝了一口后只觉得确实好吃,她也没多想,正好在院子里碰到江禾,就随口问了一句,想着儿子喜欢吃,日后也能给他做。
谁知孙素云话音刚落,林秀娥却突然放下筷子,很是严肃地看向桌上的众人。
“下回关于吃食上的事,江禾不主动说的,你们谁都不许多问。”
众人不由一愣,似是都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要说这样的话。
毕竟,这邻里邻居之间,谁家做了什么好吃的,怎么做的,大家互相问问也是常有的事。
林秀娥也没卖关子,直接把江禾要做吃食买卖,以及她娘是府上厨娘的事都说了。
除了林奶奶外,桌上众人听完都一愣一愣,还是坐在上首的林老爷子最先反应过来。
“手艺上的事是大事,确实不该多问。”
大家也下意识跟着点了点头,可不是大事嘛,这可是人家安身立命的谋生手段。
孙素云想到之前问江禾窝窝头的事,不由有些慌了,“娘,我、我真不知道……”
“这事你先前不知道,不能怪你,下次注意就行。”
林秀娥本也没责怪儿媳的意思,就是借机和家里人都提个醒,自家儿媳什么秉性她还是很清楚的,她和老大夫妻俩都是老实巴交的性子,没这么多花花肠子。
“娘,可确定做什么买卖吗?”林水生问道。
难道是准备卖这窝窝头?
林秀娥这才想起去正屋把两碗凉粉端了过来,“说是叫凉粉,我和娘尝了都觉得不错,你们也尝尝。”
看着碗中从未见过的东西,谁都没多问,拿起筷子直接开吃。
毫无疑问,众人对这两碗冰粉给出了一致的好评。
“老二呢,你觉得怎么样?”林秀娥专门点了林水生,问道。
林水生正吃得不亦乐乎,听到他娘点他的名,也不敢怠慢,忙抬头回话。
“这东西虽不知什么做的,但吃起来真不错,口感清爽,吃法可甜可咸,瞧着又是个新鲜玩意,价格只要不是太贵,要是我的话我会买。”
林秀娥听到这话就放心了不少。
她家老二没别的好处,就这张嘴刁得很,反正只要他觉得好吃的,不管是铺子里的,还是街边摆摊的,一般生意都差不到哪里去。
*
江禾从林家回来后,吃了晚食后,烧了一锅热水,直接冲进浴房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洗了个头。
当然,她也没忘了给娴姐儿从上到下洗了一遍,至于徐知宁嘛,就不用她操心了。
劳碌奔波了一天,三人都累得够呛,洗漱完便准备歇下了。
“娴姐儿,你今晚是跟大嫂睡,还是跟你二哥睡啊。”
“跟大嫂睡!!”
江禾笑了,“那以后都跟大嫂睡好不好?”
“好!”小姑娘没有丝毫犹豫地抛弃了徐知宁。
相比于二哥,她还是更喜欢香香软软的大嫂。
说罢,娴姐儿就哒哒哒地跑回屋里,抱着她的小枕头和小毯子来到了江禾的屋子。
娴姐儿太小,晚上睡觉身边也离不开人,徐知宁总归也就是个半大点的孩子,说实话,江禾也没办法心安理得把娴姐儿交给他照顾。
再者说,古人男大女防的观念比较严苛,两人虽为兄妹,年纪也不算大,但一直住在一起总归也是有些不便。
好在小姑娘很乖,即使接过了带她睡觉的活,江禾基本也没费什么劲。
这一天从早忙到晚,真的是太累了,姑嫂两人沾了枕头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用完早食,江禾把娴姐儿交给林奶奶帮着照看,和徐知宁又出城了。
他们这次没有推车,只是一人背了一个背篓。
出了城,两人便直接奔着昨日发现假酸浆的那个山窝而去,把剩下的那一小片假酸浆的果子全摘了下来后,也算了解了一件心事。
除此之外,他们又在附近好几个山头转了转,试图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但结果却一无所获。
反正目前这些假酸浆也够她卖些日子了,江禾也没再执着此事,领着徐知宁便回了城。
傍晚时候,林秀娥下了工回来,路过家时连门都没进,便直奔徐家而来。
徐家大门没关,是虚掩着的,她推门进去后,便看到了正在井边洗衣服的江禾。
“刚看到吴家开门了,你吴叔应该回来了,走,我带你去问问市肆支摊的事。”
这事她惦记一天了,事关生计大事,自是耽误不得。
听到这话,江禾也麻利地起身擦了擦手,“成,婶子,你先等我一下。”
说罢,她便转身进屋端了两个碗出来,这是她今个回来提前做好的两份冰粉,就想着不能空手过去。
“我今个又做了些冰粉,拿给吴叔他们也尝尝。”
林秀娥点了点头,虽说吴捕头不是旁人,空着手去也不碍事,但江禾提前准备了却又是另一回事。
只是,当她看到其中一个碗里只有一块没有切开的冰粉时,不由面露出一丝不解之色。
江禾笑着解释道:“家里红糖不够了,我就想着送一块过去,吴叔他们随便拌点红糖或麦芽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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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道甜品,小孩子都爱吃。”
至于咸口的她则是调好料汁浇在了碗底,一是家里确实还有调料,二是她这料汁一般人也调不出来。
吴家就在徐家对门,就这么一小段路,林秀娥正好给江禾简单介绍了吴捕头,最后还不忘说上一句。
“老吴就是看着凶,你待会别怕。”
江禾点了点头,“婶子放心,我之前见过吴叔,不怕。”
在原身的记忆里,对吴捕头是有印象的,她刚来徐家没多久,吴捕头上门过几次,好像徐母托他办什么事。
现下想想,十有八九是给原身脱奴籍入徐家户籍那事。
至于林婶子为何会说让她别怕,江禾大概也知道是为什么,因为吴捕头脸上有道疤,据说是之前有次追捕犯人时被刀划伤留下的,看着是有点吓人。
两人一进吴家大门,便看到吴捕头在院子里打水。
“老吴,忙着呢,桂枝回来了吗?”林秀娥问道。
吴捕头放下手中的水桶,看了眼旁边的江禾,才回道:“她没回来,我岳母腰扭伤了,她带着孩子要在娘家住几日,方便照顾。”
林秀娥忙问了句严不严重,听到没什么大碍后才松了口气,然后才说出她们过来的目的。
“老吴,我带江禾过来想找你打听点事。”
江禾顺势喊了声人:“吴叔。”
吴捕头轻点了下头,转而看到江禾手里的东西,眉头直接皱了起来。
“有什么事直说就行,不用带东西。”
他人本来就显凶,这语气一严肃起来就更唬人了,江禾一时还真有点没反应过来。
倒是一旁的林秀娥先开了口,“老吴,你好好说话,别吓着孩子。”
说罢,她又看向江禾解释道:“你吴叔没旁的意思,你爹生前和他关系最是要好,他这是拿你当自家孩子看了,让你不用这么客气。”
江禾这才缓过神来,原来是这样啊,她还以为他这生硬的语气和态度,是拒绝的意思呢。
吴捕头似是也意识到自己过于严肃了,轻‘嗯’了一声,语气也缓和了几分,“不是旁人,别乱花钱。”
江禾笑着应了一声,回道:“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自己做的一些吃食。”
林秀娥也在一旁笑着接了几句圆场话,然后便把江禾想在南城市肆摆摊做吃食的事顺势说了出来。
恰好吴捕头对市肆的事并不陌生,他言简意赅地给两人介绍了一番。
庆阳府的四个市肆由衙门设‘市令’统一管理,但每个市肆又设有各自的肆长,分管一肆之事宜。
至于每个市肆的布局则基本都是一致的,除了街边的铺子外,市肆还设有摊位,其中又分为固定摊位和流水摊席。
固定摊位是给一些相对稳定的摊主提供的,是按月收费,每月是五十文,流水摊席则大多是给流动商贩或者一些农户提供的,是日收费摊位,每日摊位费是三文。
流程上也不麻烦,摊主只需去衙门交了银钱,然后就会领到一个摊位牌,凭借着这个摊位牌就可以正常出摊做买卖了。
“江禾,要不先租个流水摊席试几日?”林秀娥建议道。
江禾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婶子,我还是想租个固定摊位。这买卖我定是要做的,若是冰粉不行,总归还能卖旁的吃食,这样摊位费的价格也合适些。”
林秀娥一想也有道理,她有手艺在身,一个不行,还有第二个第三个,总归要多试上一试,说不定哪个就成了呢。
“你想什么时候去办?”吴捕头问。
江禾回道:“明个上午吧。”
早点把摊位的事解决,也早点开张,赚钱这事自是宜早不宜迟。
再说了,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确实也容不得她多耽误了。
吴捕头轻点了下头,“成,明个你到衙门先找我,我带你过去。”
江禾这会脑子下意识盘算起了摆摊前的其他准备事宜,听到这话也没多想,下意识回道:“不用麻烦了,吴叔还要当差,我自个去就成。”
吴捕头却坚持同她一起去,“南城市肆的肆长同我是熟识。”
林秀娥闻言,也忙说道:“那还是让你吴叔陪你一起去吧。”
既然是熟识,那打了招呼,自是也能关照一二的。
虽说本朝民风还算开放,女子抛头露面做买卖或出门做工的也不在少数,但市井混杂,自是少不了有一些泼皮无赖,若是能有市肆的人顾着,想必那些人也不敢轻易招惹。
江禾也不傻,很快明白了吴捕头的用意,也不再推辞。
“那就多谢吴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