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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大捷

作者:流云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玉门古道,朔风发出冷飕飕的呜咽声。


    隘口处的胡人营地热闹喧嚣,几个侦查敌情的胡人围坐在熊熊篝火旁,大喇喇地喝酒吃肉,皮甲半敞露出结实的胸膛,似乎感受不到北境的寒冷。


    谈笑风声间,忽闻西侧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透过火光,隐约可以看到十几道黑影疾驰而来,森寒兵刃泛出的冷光。


    “敌袭!”


    一名守兵反应迅速,立刻抽刀发出一声嘶吼。


    李绍荣往营地中射了两箭,箭矢破空而去,精准地钉在营帐前的木桩上,惊得胡人躁动起来,纷纷从营帐中涌出,当看到来袭者不过十余骑,营地中顿时发出哄堂大笑。


    “就派这几个人来,北境的人是都死绝了吗!”


    直到看清领头之人的身影,哄笑骤然停滞。


    有人认出了李绍荣,当即扯起嗓子叫喊起来:


    “是姓李的那小子!可汗有令!杀一个李家人,赏金百两!”


    “弟兄们跟我追!”一名骠勇胡将翻身上马,弯刀直指李绍荣,“宰了这李狗领赏去!”


    “杀李狗!杀李狗!”


    数百名胡骑迅速整队,留下部分人守营,其余人马如潮水般向李绍荣穷追而去。


    李绍荣所带的一队人马且战且退,故意将阵型拉得松散,并刻意与胡人追兵保持距离,既不太远,能让对方看得见影子,又不太近,让敌人摸不着衣角。


    偶尔回身放几箭,叫骂几声,激得胡人更加恼怒,骂骂咧咧地紧追不舍,不知不觉间便被李绍荣引得越来越远,进入谷地入口。


    山谷内,寂静无声,唯有风穿过草木发出的沙沙声在空中轻响。


    李绍英与姜晚,以及剩下的数十位火铳手伏在背风的山坳处,聚精会神地盯着山谷入口,屏气凝神,甚至能感受到互相压抑的心跳。


    不一会儿,地面传来微微震动,杂乱无章的马蹄声踏碎谷间寂静。紧接着,胡人嘹亮粗犷的呼喝划破长空,在谷间回荡不休。


    “来了。”


    李绍英低声提醒。


    率先闯入谷中的二十余名胡骑追得很紧,李绍荣的身影就在眼前,不料对方身形一晃,眨眼间转入一处山沟,消失得无影无踪。


    胡骑纷纷勒住缰绳,骂骂咧咧地停下,鹰隼般的目光扫视四周,妄图搜寻到猎物的痕迹。


    “咻——”


    谷中传来破空声,胡骑下意识挥刀抵挡,却什么都没劈中。


    因为这不是箭矢,而是引线燃尽的轻响。


    砰!砰!砰!


    三声轰响齐鸣,最前面的三名胡骑闷哼一声从马上栽下,胸口炸出一片殷红血花,在皮甲上洇出深色的血渍。骏马被响声惊动,前蹄狂蹬乱踏,纷纷人立而起,发出长长嘶鸣声。


    剩下的胡骑见状瞬间懵了,怎么也想不通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同伴,为什么转眼间便躺在了地上,身上还多了个血刺啦胡的窟窿!


    更离奇的是,他们连兵器的影子都没见着!


    砰!


    奇怪的响声再次从山谷中冒出,又一名胡骑落马。


    “有埋伏!快撤!”


    领头的胡骑如梦初醒,终于意识到他们中了埋伏,嘶吼的声音微微发颤。


    他出声警示后面的队伍莫要在往前,可惜一切都太晚了,长长的队伍鱼贯而入,所有人马都已追至谷中。


    当他们想要回身撤退时,不料刚刚还在前面的轰响,竟突然转至身后。


    一连串的轰鸣声在后方接连炸开,硝烟弥漫间,队伍中殿后的几名胡骑坠马而亡,血肉模糊,退路已被彻底封死。


    “杀!”


    走投无路只能拼杀,胡将怒吼着拔刀,却拔刀四顾心茫然,他们根本不知道敌人在何处。


    伏在山石后的火铳手打完便猫着腰换了处位置,迅速装填弹药再次瞄准。


    纵然能够循着缕缕青烟辨认出方位,拉弓乱射也好,挥刀乱砍也罢,弓箭始终射不中山石上游走的身影,也挡不住突然射出的铅丸,只能在谷中焦躁地四处冲撞。


    有的胡人终于察觉这夺命的响声来自两侧山壁,意图爬上山壁强占先机,可身子刚探出去,便被一枪打爆头颅,红白之物溅在山石上,像在石壁上涂出一副彩画。


    胡骑被枪林弹雨打散,分成数股,惨叫声在空谷中回荡,此起彼伏,让人心悸。


    此时的山谷,血肉纷飞,无异于人间炼狱。


    见此情景,姜晚的心突突直跳,手脚发寒,可当她想起北境挨饿受冻的百姓,想起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时,便猛地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颤栗,手腕翻转,镇定地挥舞起令旗。


    将胡人驱向谷心。


    分散四处的火铳手立刻变换阵型,交替掩护着向两侧移动,弹丸如雨点般落在胡骑周围,将零散的胡骑不断逼向谷心。


    待时机成熟,姜晚又将旗帜挥舞三下。


    三线列阵。


    火铳手迅速聚集起来,在谷心两侧列队,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聚拢的胡人。


    铅弹如雨,纷繁不绝,将剩下的胡骑风卷残云般地收拾干净。


    另一边,留下来守营的胡人隐约听到山谷里传来的声声轰鸣,顿时察觉到不对,刚要整顿人马前去查看。


    却不知,李绍英早已安排小队绕后与李绍荣的队伍汇合,趁营地空虚时悄然折返,对剩下的胡人进行突袭。


    玉门古道一带,胡人主力被歼灭,纵然有一两个逃脱的漏网之鱼,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这些乌黑油亮的“铁管子”,将成为一道铁幕,足以让附近的胡人望而生畏,在很长一段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这场战役并没有持续太久,结束时正值日落黄昏,姜晚和李绍英率队来到胡人在玉门的营地,与李绍荣汇合。


    他们清点了下人数,发现小队仅有几人受了些轻伤,而受伤的缘由,也不过是火铳设计尚未达到尽善尽美,偶有火药意外炸开的情况,才让士兵不慎波及罢了。


    随后,胡人在玉门古道安插的旗帜与营帐被尽数拔除,取而代之的是代表北境的崭新旗帜。


    玄色旗帜在西风中舒展飘扬,猎猎作响。朱砂写就的文字在夕阳的余晖的照映下,也镀上一层耀眼的鎏金。


    ——


    回程的路上,夕阳正好,橙黄色的暖光铺满大地,落在身上暖意融融,即便是北境惯常的刺骨寒风,此刻也不觉得冷了。


    此战大捷,不仅击溃了胡人,还收回了被胡人盘踞已久的玉门,所有人都心情舒畅,除了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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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倒不是围杀胡人的场面给她的冲击力太大,而是因为……这马实在是太难骑了。


    此刻,她颤巍巍地骑着一匹白马走在前头,李绍英和李绍荣分在两侧,后面跟着满脸欢喜的精锐小队。


    姜晚握紧缰绳,指节攥得发白,喉头忍不住微微滚动。


    说来也是怪她好面子,不好意思总蹭李绍英的马,便硬着头皮自己上阵。虽然她骑术确实不怎么样,但勉强能驾驭得来,不至于半途被摔下去,更丢了面子。


    “这一仗打得真痛快!”


    李绍荣的声音突然传来,惊得姜晚打了个激灵。


    “自从萧二不带兵后,我们已经很久没打过这么畅快的仗了!”


    李绍英闻声皱眉:“你能不能安静点?”


    李绍荣扬了扬眉毛,并不理她,望着姜晚紧绷的背影道:“还别说,夫人今日指挥若定的模样,倒让我想起从前我们几个初次上战场的时候了。”


    白马的脚步稳了些,姜晚心头顿时舒坦不少。方才一战的情景浮现于脑海,姜晚回忆起当时的感受,只觉得最初是排山倒海的紧张与恐惧,而后才慢慢积淀为一种奇怪的镇定。


    此刻听了李绍荣的话,她也不禁好奇起他们当时的情景,以及是否有与她同样的感受:


    “是吗?那你们第一次上战场是什么情形?”


    李绍荣回忆道:“那时前朝旧臣死的死逃的逃,萧老将军和我爹投入晟王麾下,我们三个年龄又差不多,自然常凑到一起。”


    “那时我和绍英差不多十六七的年岁吧,萧二也差不多。”


    “恰逢燕王的人来偷袭营地,萧家和李家主力在济州战事胶着,实在分身乏术,我们几个临危受命,连个准备都没有就被推上了战场。”


    “这么仓促?”姜晚惊讶,“你们不怕吗?”


    “那年头兵荒马乱的,都快乱成一锅粥啦!大家都抱着有今天没明天的心思过活,哪有空琢磨怕不怕的。”李绍荣笑道。


    谈及此事,李绍英眼底也少见地泛起怀念:“当时侯爷也是如夫人这般事无巨细地安排,生怕我兄长毛手毛脚的,坏了大事。”


    李绍荣不乐意了:“怎么能光是我毛手毛脚?你也有份!你那时不也莽撞得很,非要逞强追击残兵,结果差点中埋伏,忘了是谁把你拽回来的吗?”


    李绍英也不甘示弱,回敬道:“那又是谁选错了扎营地点,结果差点被水淹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揭短,将当年的糗事都翻了个遍,为众人添了几分轻松的氛围,连一向不苟言笑的侯府精锐也不禁扯了扯嘴角。


    末了,李绍荣发出感慨,声音中带了些少年气:“那会儿我还觉得烦,谁不会打仗啊!而且大家都初出茅庐的半吊子,谁又比谁强到哪去。结果真到了战场上,全靠他的步步为营铺排才没出岔子。”


    话音刚落,原本在马背上松快坐着的李绍荣,此刻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紧盯前方。


    “诶,夫人!”他对姜晚道,语气中带着些微警觉,“你看那是什么?”


    姜晚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前方道路中间卧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李绍荣率先打马上前,带看清了些,才低呼道:


    “哟,是个小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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