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裹着寒意倾盆而下，细密的雨丝缠绕着校园里的梧桐树，将玻璃窗洇成朦胧的水幕。姜雪暮趴在课桌上望着雨帘发呆，直到后桌传来课本“咚”地砸桌声，震得她铅笔盒里的铃铛挂件嗡嗡作响。
“阿暮！快看学校表白墙！”许念念的声音里混着兴奋与紧张，伸长手臂将手机探到她桌前。坐在前排的陈墨闻声立刻转身，游戏机差点从腿上滑落：“什么情况？我赌五包辣条，肯定和野哥有关！”
姜雪暮凑近一看，那张储物柜照片被顶上热门——粉色信封旁的发圈格外刺眼，评论区早已炸开了锅。“有人猜是林清野的情书，还有人说是给新来的转学生……”许念念话未说完，陈墨突然挤眉弄眼地瞟向斜前方的林清野，“依我看啊，咱们班最近桃花太旺，野哥的‘专属小同桌’都要被比下去喽！”
正在转钢笔的林清野动作一顿，书页间露出半截未完成的画稿：两个女孩撑着同把伞走在雨中，其中一人书包上的铃铛被描绘得细致入微。许念念偷偷踢了踢陈墨的椅子：“就你话多！再乱猜小心我把你上课偷吃薯片的事告诉老刘！”
午休时，姜雪暮抱着作业本去办公室，经过走廊拐角时，听见熟悉的争执声。“我说了不是给你的！”许念念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恼怒，姜雪暮悄悄探头，看见隔壁班篮球队长正攥着粉色信封，脸上挂着尴尬又不甘的笑：“念念，这信封上的草莓贴纸和你书包挂件一模一样……”
“还给我！”许念念急得眼眶发红，伸手抢夺时，信封突然被狂风卷走。姜雪暮本能地追出去，却见信封晃晃悠悠落进水洼。更糟的是，抱着篮球的林清野正巧从另一侧走来，运动鞋“啪嗒”踩在信封上，泥水瞬间浸透粉色信纸。
“对、对不起。”林清野弯腰捡起皱巴巴的信封，晕染的墨迹在指缝间洇开。他望着许念念颤抖的肩膀，又转头看向怔住的姜雪暮，喉结滚动：“我赔你新的信封？”
“不用了！”许念念声音发颤，夺过信封冲进雨幕。姜雪暮刚要追，手腕突然被温热的掌心扣住。“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林清野的声音混着雨声，腕间铃铛在潮湿的空气里发出微弱的清响。
深夜，姜雪暮踩着积水跑到小区秋千架时，许念念正蜷成小小一团。月光下，她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水珠，手里攥着皱得不成形的信封。“其实这封信……是给你的。”她抽着鼻子，声音闷在膝盖间，“上次听你说羡慕别人收到情书，我就想偷偷写一封当生日礼物，结果被陈墨撞见，他在班上一嚷嚷，闹得全校都在猜……”
姜雪暮愣住了。风掀起许念念散落的发丝，露出信封边角的半截便签，歪歪扭扭的字迹被雨水晕染：“阿暮，你笑起来比草莓蛋糕还甜。”
“小哭包。”姜雪暮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擦掉她脸颊的水痕，“就算信毁了，我也知道你最喜欢我。”她晃了晃书包上的铃铛，“你看，我们连信物都是一对的。”
许念念“扑哧”笑出声，眼泪却又掉下来：“可我写了好多好多话，说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说每次被爸爸骂都是你陪我通宵打游戏……”姜雪暮突然张开双臂将她裹进怀里，带着体温的校服瞬间洇湿。远处传来零星的铃铛声，像是林清野晚自习后骑车经过。
“笨蛋，这些话当面说才更珍贵。”姜雪暮轻拍她的背，“而且——”她从口袋里掏出张便利贴，“现在换我给你写信：致最可爱的许念念，就算全世界的信都被毁了，我也会永远当你的专属读者。”
许念念破涕为笑，抓起姜雪暮的手在便利贴上画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其中一个扎着蝴蝶结，书包上的铃铛被画得比太阳还大。秋雨渐歇，月光重新爬上树梢，将两个相拥的影子镀上温柔的金边，而不远处的篮球架下，林清野望着手中未送出的画稿，腕间的铃铛在夜风中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