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陈文信这个电话打了……
陳文信这个電话打了很久,賀堯感覺到不对劲,特别是对方频频回头看过来,一看这通電话一定是与他相关的。
这个药,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会查无此药,一点信息都没有。这个叫有神经病的网友又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会知道这个药?
賀堯点了一杯咖啡,直到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了,陳文信才回来。
賀堯打量着对方,一时没有急着说话,直到陳文信受不了他的打量了,主动道:“那个药是一种新药,主要治療腺体问題的,你腺体有问題嗎?”
一直追问被避而不谈的问題就这么突然被对方说了出来,賀堯心底总覺得怪异,但是又和席聞知说的对上了,难道这就是治療腺体方面的药?
“你确定嗎?”贺尧问。
陳文信点头,“对。”
他不擅长说謊,说话是语气轻飘飘的,眼睛也不敢和贺尧对视,这样的神態讓贺尧没有马上相信,“就这样?为什么一定要约我线下谈?”
陈文信:“额……”
这不是以为新药泄露嘛,现在得知药是导师给的,那他总不能把导师举報了吧?
可是导师为什么要讓他说这药是治療腺体方面的问題的呢?这药明明是精神力抑制药。导师说这个药不是对面这个男生在吃的药,那为什么对方要来问呢?
从陈文信在网上经常发科普的帖子就能看出来,这个人是个热心善良的人,他现在搞不清楚里面的原因,又要对贺尧撒謊,让他好不自在,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可是贺尧却没有放过他,紧接着问:“真的是治疗腺体方面的药吗?我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吃了没事吧?”
见面是他要求的,现在想跑的也是他。陈文信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不安,“没事,你以后别吃了。”
“可是我的头痛一直没有好,还在加重。”贺尧把席聞知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陈文信听着坐立难安,犹犹豫豫地还是多嘴一问:“你精神力有没有问题?”
贺尧摇摇头道:“没有,我的腺体和精神力都没有问题。”
这个抑制药本就是为了席总特研的,效果上比现在市面上针对精神力紊亂症使用的药物更加強。在对精神力紊亂症治疗中,不是用的药越多,用的药效越強越好的。
如果真像对方说的那样连续吃了一个月,一个精神力和腺体都健康的人连续吃了这样的药,出现头痛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是药三分毒,没病也要吃病了。
贺尧紧紧盯着对面的人,不放过他一丁点表情神態的变化,也察覺到了对方的异常,他直觉不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如果对方说的是真话,为什么感觉会是这样的神态呢?
慌慌張張的,躲闪的眼睛,不断变化的坐姿,一看就像在撒谎。
贺尧想到对方的名字,试探着问:“你有精神类疾病吗?”
“啊?没有没有,我很正常。”陈文信不明白贺尧为什么有此一问,否认道:“我没有这个病,你放心,我喊你出来不是为了消遣你的。”
贺尧点点头,看似是信了,下一秒却突然质问他:“那你为什么骗我?”
“啊?”陈文信楞在当场,本就因为说谎心虚的他被贺尧突然发难弄得措手不及,手一个没拿稳,手中的咖啡杯碰撞到底下的托盘洒出些许。
贺尧见他慌亂的样子,更觉得不对劲,他把桌面的抽纸盒递过去,顺带问道:“这个药市面上没有,我是不是可以報警了?”
“不行,别别别!”陈文信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也顾不上手上的咖啡渍了,连忙道:“这个事吧,你等等,你等等。”
怎么也不能報警啊!把我导抓进去了,我毕业的事情怎么办?陈文信怎能不急,他要急死了。即使張教授再三跟他说贺尧是在唬他的,陈文信还是怕,万一呢?万一这个药对方真的吃了,还对对方的精神力造成损伤,这事不是一般的大,真有可能把他导抓进去的啊。
陈文信彻底慌了,张教授千不该万不该说这药是他给的,虽然事实如此,药确实是张教授给的席聞知,但是陈文信不清楚内情,被贺尧一句报警彻底吓住了。
陈文信拿不定主意,想联系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的导师,可是他刚一起身,就见贺尧拿起了手机,吓得他又坐下了。
见他坐下了,贺尧放下手机道:“你只要跟我说这个药是用在什么病上的就可以。”
“我可以不追究这个药是从哪里来的。”
陈文信不明白导师为什么要让他撒谎,他心里认为这个药即使是吃错了,他们也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才对,现在相比起让导师去坐牢,还是说出来这个药的用途比较好。
想清楚后,陈文信不再隐瞞,直接道:“这个药是精神力抑制药,效果很强,确实也会作用到腺体上,我没有骗你。如果你真的吃了一个月这个药,我们会负责到底的,请你不要报警。”
精神力抑制药?
从陈文信开始说话开始,贺尧就一直在观察他,听完后他问道:“你确定没有骗我?”
陈文信斩钉截铁道:“没有。”
“你说这个药也会作用到腺体,那腺体发育不良的话会使用到吗?”
“不会,这个药的主要作用在精神力。”
头痛长期吃抑制精神力药,贺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前段时间做志愿者时接触到的精神力紊亂症患者,那个叫糖糖的小女孩。
“这药是治疗精神力紊乱的?”
陈文信没想到他能联想到这一点,精神紊乱症目前还是属于罕见病,近年来研究发现多发于儿童,才逐渐受到关注,像贺尧这个年纪的能知道这个病,陈文信再次确认道:“你患了精神力紊乱症?”
如果是这样,那他的导师难道是为了治疗对方才把新药“挪用”的?
贺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在思考,他不觉得精神力紊乱症是不能告人的病,而且据他所知,席聞知投资的就是这个项目,目前也有许多痊愈的患者,他接触过的糖糖就是其中之一,那席闻知为什么选择隐瞞呢?
他想到了糖糖的旧视频中发病中的样子,他从未见过那样的席闻知。而席闻知为数不多说头痛的时候也不见得反应剧烈,他还抱着一丝怀疑,并没有断定席闻知就是得了这样的病。
贺尧再度质问对面陌生的网友,“这个药市面上没有,你怎么会知道?确定没有在骗我?”
“我怎么知道的不方便说,但是如果您确实因为吃了这个药对身体产生影响,你到这个医院,做一次检查,检查费用不用担心,我这边会给你承担。”
陈文信说了个医院的名字,怕他记不住,又在手机上给他发了一遍,“总之你不要报警,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这个医院做检查,有任何问题,我们都会负责,不管是治疗还是补偿。”
贺尧盯着手机屏幕中他发过来的医院名字,只觉得眼熟,他上次住院好像就是在这个医院。他记得很清楚,还挂了那里的牙科,他搜索了医院的公众号查到了自己的就诊记录。
“好的,我暂时先不会报警,但是我还有事,不能马上和你去医院做检查,后续如果还有问题我会去的。”
他想不通,如果是这样的话,席闻知为什么要隐瞒他?
直到和陈文信分别,贺尧还是想不通,如果是他猜测的那样,席闻知得的是精神力紊乱症,为什么要瞒着他?
陈文信目送他走出咖啡店后就急急忙忙拨通了导师的電话,电话一拨通又响起了他老师暴躁的声音:“又打电话过来干什么?我忙着呢,你赶紧回来。”
“我……”他想说自己没有按导师所说的那样向贺尧说谎,又想问老师为什么要想不开,他被贺尧一句报警乱了阵脚,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想着他的导师是不是真的背地里把药挪用给了外人。
也许也不是外人,在今天之前,导师都是以研究院有人泄露新药的态度对待此事的,之所以态度改变,是在看到贺尧之后。
很显然,他的导师认识这个网上求助的网友。
另一边的张教授久等不到他说话,再没耐心,只说了一句:“赶紧回来。”就匆匆挂断电话。
他拿着从打印机中新打印出来还带着温热的纸张,大步走向电梯,于助理已经等在楼下了。
这边贺尧站在路边,看着手中的订婚戒指出神,直到网上打的车司机打来电话,才唤回他的神志。
他找到停在路边的司机上了车,核对过手机尾号后,司机把他送到目的地,是他光顾的花店。他之前在这里买过一束白玫瑰,因为着急,没有来得及包,就直接捧到了席闻知面前,就像他一样,没有任何遮掩的坦白在他的未婚夫面前,而他的未婚夫却藏了很多心事。
他这次要的还是白玫瑰,由于他长相实在出色,要的还是和上次一样的花,曾接待过他的店员一眼认出了他。
“先生,这次的花要为您包起来吗?”
贺尧看着店员手捧的鲜花,摇摇头,“不用了,给我吧。”
第72章 贺尧不……
贺堯不想偏信陌生人的话直接给这件事下定论,但是席聞知在撒谎,这是事实。他抱着怀里的玫瑰花束打車到了席聞知的公司楼下,下来接他的还是于助理,看起来很匆忙的样子,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对方穿着西装还热出了汗。
贺堯不好意思地问道:“于助理,您是跑下来的吗?我等一下也没事的。”
于禾心中发苦,面上却还是展露出得体的微笑歉意道:“不好意思,贺先生,有点失礼了。”
从机场分别后,于禾先是按照老板吩咐去到老板家里为贺堯取了畫具,又急急忙忙跑去医院取報告,刚回到公司又被通知下来接人,中间没有停下歇息过,讓他在大冬天的热出了汗。
可谁讓这三件事席总都不放心交给别人做呢,他领着远超其他助理的工资,理應多为老板分忧的。
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后,于禾擦了擦汗,引领着贺堯走进大厦。
贺尧抱着花跟在于禾后面,他注意到自己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因为地處陌生的地方,他有些尴尬,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脚步快的于禾只能迈开大步才能跟上。
一直走到電梯處,此时是午休时间,電梯外围了许多等待的人,他们虽然乘坐的是专属電梯,还是要经过人群,贺尧经过人群特意讓开的通道隱约听到背后传来“未婚夫”“挺帅”“来找席总的”等字样的话。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贺尧还听到一句“像来宣誓主权的”,一下子贺尧尴尬地红了臉,他低头看向手中的花,还有怀抱花的手上泛着光泽的戒环,订婚后的第一天就这样招摇过市,可不就像是来宣誓主权的吗?
他看着怀中的花,之所以帶着花来,也是因为想到了席聞知上次发的视频,对方好像在埋怨他没有再送花一样,今天他就抱着花来了,而且白玫瑰对他和席聞知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贺尧来的时间巧,正是席闻知的午休时间,此时人就在办公室等着他,见到贺尧怀里的花,原本午休依旧在办公的席闻知从桌后站起来,臉上严肃的神情早在看到他进门的那一秒就逐渐冰消瓦解,他嘴角帶着笑走近,来到贺尧面前。
“謝謝。”
贺尧还没有把花送出去呢,听到这一句道谢,笑了笑问:“你知道是送给你的?”
席闻知看了他一眼,直接伸出了手,贺尧只好把花交到他手里,问道:“喜欢吗?”
席闻知看了看手中的花,每一朵都娇艳欲滴,他也没有问贺尧为什么没有把花包起来,直接递给了从进来就被当成空气一样的于禾道:“把花瓶拿出去,插好再送回来。”
于禾连忙上前一步接过那捧花,又走到他办公桌前把桌上的花瓶抱起,左手抱花右手抱着花瓶出去了,出门时贺尧见他不方便,想要去关门,于禾站在门外笑道:“不用不用。”
说着他就放下花瓶把门关上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席闻知带他走到沙发的另一邊,原本这里还放着装饰品的,刚移走摆放上了贺尧的畫架和画具,“你在这邊可以吗?这里有电脑,你想玩电脑也可以。”
“里面有休息间,你如果累了也可以进去休息。”
于禾连忙上前一步接过那捧花,又走到他办公桌前把桌上的花瓶抱起,左手抱花右手抱着花瓶出去了,出门时贺尧见他不方便,想要去关门,于禾站在门外笑道:“不用不用。”
说着他就放下花瓶把门关上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席闻知带他走到沙发的另一边,原本这里还放着装饰品的,刚移走摆放上了贺尧的画架和画具,“你在这边可以吗?这里有电脑,你想玩电脑也可以。”
“里面有休息间,你如果累了也可以进去休息。”
贺尧点点头,没有马上坐到画架前,而是牵过他的手,一起来到沙发边上坐下,两只戴着订婚戒指的手贴合在一起,贺尧看着面前的未婚夫。今天是个好天气,占据一整面墙的落地窗投进的光线和足够近的距离让贺尧能够细细地观察Omega臉上的所有细节。
面前的Omega长相十分出色,每一处五官都是完美的,即使是有些干涩的唇在贺尧看来都是恰到好处在吸引着他上前的,他的视线定定地盯着,已经想象到他如果親下去后,这张唇会不复现在的干涩,只会变得红润润的。
何况眼前的那副唇还在张合吐出诱惑的话语。
“想接吻吗?”
想的。
“不。”贺尧猛地摇了摇头,差点又忘了正事了。
可是Omega听到他拒绝的话后眼中染上寒霜,想起了早上不悦的分别,席闻知站起身,留下一句:“那你坐着吧。”
说完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反应过来的贺尧连忙追上去,“不是,闻知,你生气了吗?”
因为拒絕了你的索吻而生气吗?
“没有。”他声音冷冷的,听着不像没有生气的样子。
贺尧也想起了早上分别前就察觉到的对方不悦的情绪,他慌乱地追上去,抓住Omega的胳膊,他动作很轻,如果Omega不愿意,他这样的动作起不到一点阻拦的作用。
可是看着像是生气了的Omega的却停了下来,任由他牵起手,一起坐回到沙发上。
这几步路的功夫,席闻知已经调整好情绪,恢复了平淡的样子,也没有再问贺尧是不是要接吻。只是他垂着眼,看着还像在生气的样子,贺尧提着心,悄悄观察着他,试探性地凑近。席闻知察觉到他贴近的脸,想起早上分别时,自己坐在車里,看着车窗外的贺尧时的样子。
他还記得两人在H市机场外分别那次,贺尧坐在车里,像只乖巧的小狗,眼巴巴看着他的样子,让他忍不住上前去揉了他的头,还答應了会抽空去H市见他。
可今早,身份调换,贺尧只会问他还有什么事。
还有,贺尧跟他说是去送朋友,实则是私底下去调查他吃的那瓶药,他知道贺尧起了疑心,却不知道贺尧在什么时候背着他拍下了他的药,还背着他四处询问。
一向在自己面前透明的贺尧对他有了隱瞒,而且就在刚才,还说不想親他,怎么能让他不生气?
“对不起,刚在想其他事情。”
贺尧老老实实道歉,他刚才心里想着事情,生怕被引诱的又忘記了正事,下意识就拒絕了,现在的话,他试探性地親了亲Omega的脸颊,没被拒绝,也没被躲开,他放下心,又亲了亲,这次他亲的是嘴角。
还是没有反应,贺尧大着胆子去亲他的唇,刚碰上的下一秒就被推开了。席闻知心里有气,却不好撒,因为单凭一个拒绝索吻就发脾气的话显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了,其他原因又不方便说明,他只好憋着气,露出一个笑,道:“不用道歉,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瞒着你什么吗?”
贺尧听清他说的话后,一下子直起了脖子,他看着眼前的Omega,对方在光下清浅的眼眸看着十分清亮。贺尧期待地看着他,直到听完了Omega的“坦白”后,他愣怔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才发现,眼前的人是个会带着温和清明的表情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话的。
他说:“贺尧,很抱歉,因为腺体的问题,你没有办法标记我,但是你好像很在意这件事对吗?事实上即使到了现在,很多Alpha依旧很在意标记的事情。”
像是知道这样的话不足以让贺尧相信,席闻知站起身,回到他的办公桌后,取出那份今天才新鲜出炉的報告,重新回答贺尧身边。
纸质的報告被递到贺尧眼前,贺尧先是看着返回的席闻知,确定在他脸上找不出一丝异常了,才接过那份報告。
他没有第一时间看报告上的诊断结果,他先去看了这份报告是哪家医院出具的,果不其然,是那名网友说的那家医院,也是他曾入院过仅待了一天的医院。
贺尧来之前没有想过席闻知会拿出这样一份报告,如果他没有以报警威胁那名网友说出那个药的实际用途,那他不会去质疑这样一份出自自愿的诊断报告。
贺尧有些想笑,他也真的笑了,甚至在想报警把面前这个说谎成性的Omega举报了,看他面对警察时是不是也能像现在这样说谎也面不改色。
他翻看了一下手上的报告,上面的内容面面俱到,相信如果席闻知真的有腺体方面的疾病,医生也会出具这样一份诊断报告。
“闻知。”
席闻知脸上没有一点作假的慌张,他淡定地应了一声,然后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贺尧没有马上揭穿他,还想听听这个狡猾的Omega要怎么狡辩。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现在你知道了我也不瞒着你了,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也可以取消婚约,我送你的东西也不用归还,就当是我隐瞒的补偿。”
第73章 不行! 贺尧……
不行!
贺堯恨不得把昨天的订婚变成两人的结婚纪念日,怎么可能会同意取消婚约?他咬着后槽牙,对席聞知轻易说出取消婚约的话感到生气和难过。
他从发现对方有所隐瞒开始到现在,从未有过取消婚约的想法,就算对方现在告诉他自己身患絕症,他也絕对不会去找婚约。
从两人第一次相遇开始,他就心动了,不管席聞知出于什么目的,是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罢,现在他们在昨日已经举行了他期盼已久的订婚礼,也在婚书上签了字,只待择日成婚,成为真正的夫夫,无论如何,贺堯不会同意。
“不可以取消!”
席聞知早已从里到外拿捏住了贺堯,他敢那么说,也是笃定贺堯不会同意的,当他听到贺尧摇头加重的语气时,他垂下眼睫,掩藏住眼里的满意,同时道:“你能接受我们没有标记的关系嗎?”
“可以。”贺尧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抓緊Omega的手,郑重道:“我尊重你的意愿。”
席聞知回握緊他的手,心里也泛起涟漪,他相信贺尧说的是真心话。
贺尧看着他的眼睛道:“没有规定Alpha一定要标记自己的Omega,我们可以像其他性别一样,互相喜欢,真心相爱就足够了。”
眼前的Alpha真诚又坦白,眼神中蕴含着浓烈的情感,足以证明,他此时此刻说的话发自他的内心,不管之后如何,至少这一刻,他说的一定是真心话。
席闻知嘴唇蠕动,在贺尧的注視下,挪开了視线,落在两人之间的那份报告之上,此刻的心虚,愧疚充盈了他的心,他想点头,他承认,他也喜欢贺尧,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第一眼,也许是他把贺尧的资料和母亲挑选的一众人选放到一起的那一刻。
他决定选择贺尧,原因很复杂,但其中,一定有偏颇,这么久的相处以来,更是让他逐漸心动。
也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内心,此时此刻,他更加煎熬。他闭上眼,时间过去了两秒,又像过去很久,最终他还是点头,回应了贺尧的感情:“对。”
“我们相互喜欢就够了。”他说。
贺尧微微偏过头去寻找他的眼睛,两人再次对視,贺尧问道:“闻知,你说的是真的对嗎?”
席闻知眸光闪烁,本能察觉了不对,可在贺尧的逼视下,点了点头,“嗯。”
“没骗我?”
席闻知:“……”
他總觉得贺尧话中有话,难道贺尧还在怀疑吗?可他的谎话都已经圆上,这份报告更是毫无漏洞……
贺尧还在等他的回复,一副等不到就不死心的样子。席闻知心思百转千回,但表面看过去仍旧十分淡定,他没有直接回答贺尧的问題,而是像之前的每一次默认一般,把手从贺尧的掌心抽出,可不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就被察觉到他的意图的贺尧先一步製住。
贺尧抓住扶在肩头的手,用了点力气,才抓到胸前,他盯着席闻知,早已预料到他有这一步。
他又气又恼,心里想不明白,为什么Omega總利用这一招逃避问題,难道他在席闻知那里就是色利智昏的样子吗?
眼看席闻知避而不答,他心中有气,手上也没收着力气,钳製住那双做亂的手,同时也是制止了想要蒙混过关的席闻知。
“你有没有骗我?”贺尧重复了剛才的问题。
席闻知见逃避不了了,只好回答:“没有。”
他话一落下,就觉出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不等他说出让贺尧放手的话,眼前的贺尧露出一个笑容,像是因为他的答案而高兴,动作却带着几分怒气地把他的手反剪到了身后。
“那就好。”话是贺尧笑着说的,却透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席闻知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想要抽回手,可贺尧抓的很紧,他如果要使出抽出的力气,势必会让两人都十分难堪。
而且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贺尧突然的动作吓了他一跳。
贺尧见他没有反抗就已经鬆了力气,他冷哼了一声,心里想着再多给他一次机会,问道:“除了腺体的问题,还有别的吗?”
席闻知做这样一份报告就是想瞒着他的,又怎么会在现在坦白?面对贺尧的问题,他摇头道:“没有了。”
贺尧磨了磨牙,心想嘴真硬,没有就没有吧。
见怎么也问不出了,也没有傻乎乎地继续再问。
席闻知不想再和他就这个问题一直纠纏,主动凑上前,去亲他。即使是双手被钳制,也不影响他的发挥,贺尧拿他没了辦法,也不想放过送到嘴边的美味,两人各怀心事地抱在一起。
漸渐的,贺尧鬆开了手,转而抱着他,为两人调整着更舒服的亲密姿势。
辦公室里,两人忘我的亲吻着。办公室外于助理抱着插好的玫瑰花回到自己的工位,有不明前因的同事看到他抱着花放在自己的工位上,认出花瓶就是老板办公桌上的,好奇问:“于助,你怎么把席总的花放自己的桌上了?”
“刚好我给席总送文件,要不要帮你拿进去?”
于禾把花移到不会碰到的地方,淡定道:“席總现在有重要的事情在忙,晚点我再送进去。”
同事晃了晃手中的文件,问道:“什么事?剛席总还叫我送这份文件过去。”
于禾推了推眼镜,笑着劝道:“你等席总喊你送再送吧。”
“可是,他二十分钟前才要的文件。”
“我建议你先放着。”
鉴于于禾在席闻知那里得以重任,这名刚被叫送文件的同事即使心有疑惑,加之他也知道这份文件并不是十分重要,还是选择相信了于禾的劝告。
而二十分钟前还在处理工作的席闻知此时严谨的商务着装已经布满褶皱,在一分钟前,还穿在席闻知身上的西装外套掉落在地面。像是知道贺尧的情绪异常,席闻知主动取下早已松垮十分碍事的領带,塞进一只手心。
贺尧的掌心触及丝滑质感的真丝領带,愣了两秒,才从面前解开了两颗扣子的领口仰起头。
席闻知仰着脖子避开他的眼神,仿佛献祭一般的姿势成功取悦了贺尧,刚才的怒气也因为对方的举动散去了一半。
手中的真丝领带用作了其他用途,贺尧带着惩罚的力气在他手腕上纏了两道,在系紧的那一刻到底没舍得,只松松垮垮地打了个结。
打完结后,眼前的Omega就像是特意为他准备的礼物一般,领口裸露的白皙皮肤上旧印未消又添新痕。
“里面,里面有休息室。”
贺尧忍不住亲了亲他红润的唇,和他想的一样,原本干涩的双唇在他的亲吻之下,泛着水光,十分地诱人。
亲过之后,他把Omega抱起来,走进Omega所说的休息室,待细细品尝这份礼物。
“下午还有工作。”
顾及这里是办公的地方,这间休息室是工作之余短暂休息的场所,也照顾还有工作的Omega,贺尧只要了一次,但他心里也因为Omega的谎话连篇存了怒气,一次弄得狠了些。
折腾过后,他看着席闻知眼尾泪痕,又心疼了。这里不方便事后清理,贺尧照顾Omega的想法,想着就这样放过他,可贪吃的Omega却紧紧纠缠着他不放。
“闻知……”
两人在这事上一直十分合拍,偶尔在事后,贺尧也曾一瞬间闪过席闻知之所以选择他是图他年轻力壮的想法。
席闻知提过的包养一事,贺尧当时说的是气话,带着玩笑的意味,可会不会,在席闻知那里,有没有可能就是这么想的?
他抱着怀里的Omega,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轻抚着对方的脊背,掌下细腻的皮肤仍在因事后颤栗着。
他没有目的地胡亂思考着,脑子里也乱糟糟的,而让他思绪混乱的罪魁祸首此时就埋首在他的肩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
他忍不住低头去看,见到脸颊泛红的Omega睫毛上还染着湿意,他伸手帮他擦去,可能是痒的,Omega拨开他的手,换上自己的手揉了揉眼睛。
贺尧的视线又落到Omega手腕的红痕上面,他绑的时候注意着,压根没使劲,明明Omega只要稍微挣扎就能挣脱的束缚,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留下这样的红痕。
不管如何,是他惹的祸,他心疼的抓过来看了看,见痕迹不深,只是一时半会消不下去才放下心。
“睡一会?”贺尧问。
席闻知还带着事后的慵懒,也不想立刻就上班,但一时半会还睡不着,便只窝在他怀里,闭上双眼,静静养神。
贺尧不知道他没有睡着,听着耳边逐渐平缓的呼吸,他凝视了片刻席闻知的睡颜,转开视线,落在他颈后的腺体之上。
席闻知原本已经快要睡着,直到颈后附上一只带着热意的手掌,让他睁开了眼,睁眼的一瞬间,眼底已经恢复清明,困意消失不见。
席闻知抬起头,恰好对上贺尧的视线。
另一边,张教授知道陈文信坏了席总的事后,不断拨打着席总的电话,却始终是无人接听的忙音。
“这都什么事啊!”
第74章 两人各怀心事地相拥……
两人各怀心事地相拥着,谁也没有真正睡着。
席聞知感受到颈后的輕抚,力度輕柔地和每一次拂过他脊背时一样,如果不是在一个小时前两人还在因为无法标記提到了取消婚约的地步,这样的情景可以算是事后的溫存,可是在经过之前的对话,贺堯明显不对劲的情绪讓席聞知一动也不敢动,只能裝作熟睡的样子。
直到一觉睡醒,睁开清明的双眼默契地起身,席聞知走向衣櫃准备去穿衣,贺堯裸着上身走进了卫生间,前一秒还在溫存的气息已经荡然无存。
贺堯在洗手台前,对着镜子找了一圈,没有在自己身上找到一处类似情事后的痕迹。
他扯了扯嘴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能扯出一个笑容来,他低头捧起一捧温水,抹了把脸。也许标記就是Alpha的天性吧,他想。
至少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在席聞知身上留下痕迹,无法标记的焦躁通通表现在了其他地方,每一次,他都恨不得在Omega身上所有能触及的地方打上自己的标签。
挂好擦脸的毛巾,贺堯走出去,恰好席闻知在衣櫃前扣着襯衫的扣子,还未完全遮盖的胸膛前布滿了贺尧留下的痕迹。
在衣服遮挡的地方,只会更多。
贺尧走过去,接替了他的工作,幫他扣好领口,又牵起他的手扯平手腕处折好袖口。
“袖扣在哪里?我幫你戴上。”
席闻知原本静静地站着看着他的动作,听闻他的话,反應了两秒才有动作。他拉开旁边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些他常用的饰品,其中就有袖扣,和领帶挨着一起放着。
贺尧从中挑了一对蓝色宝石的,为他戴上,整齐的袖口遮盖了还未消去的红痕,一切的痕迹都被掩盖在布料之下。
贺尧确定整理好了后,松开他的手,“好了。”
席闻知点点头,从衣柜中取出一件襯衫递给他:“这里只有衬衫,将就一下。”
贺尧没有接过他递来的衣服,伸手帮他抚平领口,从刚才取袖扣的抽屉中取出一條灰蓝色的领帶,从他脖子后面绕过系到领口之上。
席闻知见他不接,举着衣服的手刚要放下,贺尧就伸手拿过那件衬衫搭在臂弯上,继续不慌不忙地为他调整领口。
直到他觉得已经完美了,也没有直接收回手,而是顺着席闻知的肩线徒手丈量估算了一下纬度,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贺尧收回手,把臂弯上的衬衫取下,重新挂回衣柜之中:“我穿之前的就可以,你的不合适我穿。”
席闻知看着贺尧把衬衫挂回衣柜,再听贺尧这么说,显然话里有话的样子,正想把话岔开就又听贺尧问:“这段时间瘦了很多吧?”
他的語气听着关心不足,阴阳怪气但是有余,席闻知假裝听不出来,这次没有瞒着,直接坦白道:“是瘦了一些。”
“你不喜欢吗?”
贺尧:“……”原本还想再这话题上面发挥的贺尧被他这么一问,拿他没辦法了,只能道:“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像是因为自己反将一军的计谋得逞了,席闻知嘴角展露笑意,贺尧看了,更不好继续再借题发挥了。
“快换衣服。”席闻知催道,等他去穿衣服了,又道:“于禾约了裝修公司,你一会可以找他一起和那边商量你画室的布置。”
“还要裝修吗?我觉得已经很好了。”足够宽敞明亮的画室,比起学校共用的画室来说,已经滿足了贺尧的需求了。
席闻知一边穿外套一边道:“那些装裱完的画不挂起来吗?”
“都挂吗?”
“……”席闻知伸手的动作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穿过袖子。
挂不挂都无所谓,席闻知一想到自己原本就打算好的安排,那些画既然能讓贺尧从H市带过来,想必以后也会带出国,那挂与不挂也没什么区别。
席闻知道:“随你。”
这一句,語气听着有些冷,贺尧正在穿卫衣,他回过头,套头的动作讓他不能马上看到席闻知说话时的神態,等他穿好衣服,已经穿好正装的Omega只留给他一个推门离去的背影。
贺尧对席闻知的情绪感知从最初到现在都十分灵敏,此时也不例外,如果说刚才初听觉得语气冷,现在他已经基本确定,席闻知这是又生气了。
贺尧哈了口气,站在原地看着还在摇晃的房门,成功被Omega逗笑了。
自己都还没生气呢,谎话连篇的他还生上气了?
他不服气,迈开步子追出去,等他出来,席闻知已经坐到他的辦公桌后面去了,贺尧刚要说话,席闻知就呼叫了于禾进来。
而于禾不愧是席闻知的得力助手,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敲响了辦公室的门。
“进来。”
“席总,你叫我?”于禾一手推门进来,一手抱着个花瓶,花瓶里滿满当当的白色玫瑰,挡住了他半张脸,只露出一副眼镜。
贺尧走向席闻知,于禾也走了进来,只是他们两的身份天差地别,一个径直走到了办公桌后站到了席闻知身边,一个抱着花,在办公桌前,一副随时听候吩咐的模样。
席闻知朝面前的位置点了点下巴,示意他把花放下,于禾秒懂,把花放到了他指定的位置。
“一会你带着贺尧和装修公司商量一下家里的布置。”席闻知吩咐道,不等于禾领命,又加上一句:“听贺尧的。”
“好的席总。”于禾笑着應下,看向贺尧,问道:“贺先生,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我,我负责和装修公司沟通。”
贺尧和于助理熟悉,礼貌回应道:“辛苦你了于助理,我和闻知还有话要说,你先回去,我一会去找你,我们到外边商量。”
“可以可以,贺先生,那你和席总先沟通,我先出去了,你一会直接来找我就行。”
“好。”
等于禾出去后,贺尧倚靠在桌子的边沿,低头看向坐在办公椅上已经翻开一份文件,看着像进入工作状態的Omega,笑了笑,问道:“听我的?”
席闻知以为他在说装修的事,回道:“嗯,你做主就好。”
“那你听我的,别生气了。”
席闻知错愕地抬起头,对向贺尧偏头看下来的视线,他刚才是有点不悦,倒不至于到生气的程度,但是没想到贺尧不仅发现了,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不回答,贺尧便回头看向桌子上的花瓶,满满当当一捧白玫瑰,没有任何点缀,里面的每一朵都经过了他的精心挑选,现在,贺尧又在它们之间进行第二次挑选。
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那束经过了他和席闻知两个人一起的摧残,在一堆残花中挑了一支逃过一劫的。这一次,每一朵都开得明艳,层层叠叠的白色花瓣,堆叠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哪朵好,哪一朵更好。
贺尧盯着看了几秒,抽出一朵自认为最好看的,折去多余的枝條,同之前那次一样,把手中仅剩一截枝条的玫瑰插进席闻知胸前的口袋,“送给你,不生气了。”
席闻知低头看向胸口,纯白的花瓣同样让他想起了上一回,贺尧也是这样,送了他一朵玫瑰花。
他放柔的眼神让贺尧明白,这是不气了,贺尧忍不住俯下身,凑过去亲他。
席闻知微微仰起头,回应他的亲吻,这一次,两人默契地只轻轻触碰了对方的温度就拉开了距离。
贺尧直起腰,拿起那根被折下的花枝,绕在指间道:“那你忙,我找于助理去了。”
“去吧。”
贺尧把完着手里的满是折痕的枝条,来到外面,去到助理办公的办公室找到了于助理。
“贺先生,我们到这边说吧。”办公室人多,为了不打扰其他人的工作,于禾抱着手提电脑把贺尧带到一间空的会客室,“贺先生,您坐,我先去给您倒杯喝的,您要喝什么?”
“温水,谢谢。”
“您稍等我一会,马上来。”
于禾说一会,很快就端着托盘回来,托盘上放着两杯玻璃杯装着的温水,他放下托盘,双手端起杯子递送给贺尧。
贺尧看着他恭敬的态度,想起第一回,两人见面时,于助理顺路把他送回学校,临走时又把放着名片的甜品礼盒拿给他。
现在一回想,这怎么可能是顺路呢?
不仅如此,两人还在第二天一起走在H大的校园里,还一起吃了H大的食堂,那会的于助理,和现在完全两副姿态。
不是说于助理不好,只是前后对比起来,让贺尧的心情十分微妙。
他还记得自己主动和于助理套近乎,也记得于助理平易近人的样子,他还傻乎乎地向于助理自卖自夸,试图通过于助理了解多一点关于席闻知的信息。
而于助理更是口无遮拦,恨不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顿饭就向他透露了许多信息。
现在再看他那双镜片后含笑的眼睛,哪里是好说话,易套话的人?
现在一口一个贺先生,这一个老板,一个员工,撒谎、演戏,面不改色。
于禾把电脑屏幕更多地移向他,道:“贺先生,这是装修公司那边初步的一个设计建议,您看下。”
贺尧没有马上去看电脑,而是道:“于助理,我想问,你知道闻知生病的事吗?”
第75章 “知道呀,贺先生,……
“知道呀,贺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于禾握着鼠标的手一顿,露出不赞同的神情对贺堯道:“席总除了腺体方面有毛病外,其他方面的条件都是一等一的,你不会因为这个对席总始乱终弃吧?”
贺堯打量着于禾,不放过一丝细节,于禾总体还算淡定,淡定到连贺堯都在想,是不是那名網友騙了自己了。
“贺先生?”于禾见他走神了,忍不住问道:“您和席总……”
他未尽的话,眼神仿佛在说贺堯是不是介意席聞知的腺体的毛病。
“不是,于助理。”贺尧笑着道:“没事,我就是问问。”
于禾一副生怕他真有这个想法的样子,苦口婆心劝道:“席总的问題呢,是小问題,也是他从小就有的毛病了,虽说不能痊愈,但目前对生活也没有什么影响。”
“我们席总对你的好,你也是知道的。”于禾把電腦屏幕又往他那边挪了挪,“贺先生,我们还是来说说裝修的事情吧。”
贺尧无从否認,于助理说的对,席聞知对他的好,人尽皆知。
不知道贺尧把主意打到于禾身上的席聞知在看完几份文件又喝完了一杯咖啡后,接到了来自張教授打来的電话。
“天,终于接電话了。”
电话中的張教授语气激动,席聞知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问道:“什么事?”
“席总,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你千万别生气。”
席闻知敲了敲笔,道:“你说。”
張教授惭愧道:“中午我不是给你说了我有个学生和贺尧在網上约了线下交流新药吗?”
席闻知抬头看了眼辦公室的门,是紧闭着的,贺尧还没回来,他耐心等待着想听听張教授要说出什么讓他生气的话。
“那个席总,我学生他,他……”
“他怎么了?”
席闻知皱眉思考贺尧能把张教授的这名学生怎么了,贺尧的性格怎么看都是与人为善的,理應不会闹出要讓张教授親自打电话过来投诉的事。
那问題肯定出在张教授的学生身上。
张教授把学生回来汇報了一遍的事情给席闻知说了,他早在心里把陈文信骂了一遍又一遍,想到那份出自他手的報告,也只能在心里祈祷没坏了席闻知的事才好。
金属的笔头重重地敲击在桌面之上发生“噔”一声响吓得张教授屏住了呼吸,举着手机大气不敢喘。对面可是他们整个研究院的金主爸爸,他们研究院能建在寸金寸土的市中心,用着算最先进的仪器和最好的条件待遇,可全是依靠手机另一头的那个人。
现在他的学生闯了这么大一个祸,要是坏了席总的好事那可怎么辦啊?
他怎么就不能想想那药都是有数的,除了席总在用,还能有谁呢?
可现在想这些都已经为时已晚,张教授刚想为自己和自己的学生开脱几句,想说的话刚一张口就被挂断的忙音堵在了喉头。
席闻知原本挺直的腰背泄了气一般垮了,他往后躺靠着椅背,屏幕还未熄灭的手机被扔到桌面上,砸在纸质的文件上,发出“咚”一声闷响。
席闻知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觉得自己不该□□神力抑制药,而是该吃降压药。
腦海中,贺尧不断在重复那一句“你没有騙我?”,而他回答的什么?没有。
如果说席闻知在这通电话之后还想不明白贺尧的异样情绪来自于哪里,那他就真是个蠢货了。
那一句你没有骗我仿佛也变成了你骗我。
贺尧的询问变成了一句句质问讓席闻知觉得头晕目眩,他都做了什么?他拿起那份让于禾紧急取回的报告,粗略看了一眼,又重重摔在桌上。
哪怕没有这份多此一举的文件呢?
一个人在一件普通的事情上反复撒谎代表什么?代表事情并不简单,并且心里有鬼。贺尧从那名网友得到的消息在见到席闻知之前他还抱着怀疑的态度,在见到席闻知之后,那份报告上熟悉的医院,反而成了不成他心中怀疑的种子生长的肥料。
再就是于禾避重就轻转移矛盾的态度,反而更加让贺尧确定,席闻知还有事在隱瞞他。
贺尧没有追问最初的问题,認真和于禾讨论了大概一个小时,经过双方讨论敲定了细节,最后再确定了一遍内容后,贺尧道:“好了,就这样吧。”
“好,贺先生,那我这边就交代下去了。后续还有什么改动的话,您再跟我说,我可以代替您和装修公司那边沟通。”
“我没有什么要求了,就按我这个样子说的,然后问一下闻知的意见。”贺尧说完接着道:“对了,于助理。我想问一下你跟在闻知身边多久了?”
于禾合上电脑,笑着道:“席总对装修的事情没有意见,一切听您的就可以。”
说完,于禾又回答他后面的问题:“我从进公司以来就一直是席总的助理。入职公司也有三年了吧。”
于禾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和席闻知其实是远房親戚。他们认识也有10来年了。他还没毕业就被徐夫人挑选中培养,一毕业就进入了公司,成为席闻知的助理。
当然这些是不适合对贺尧说的话。
“哦。”贺尧意味深长地應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他点点头道,“好吧。辛苦你了于助理,你先去忙吧。”
裝修的方案已经定了个大概,于禾把贺尧送回席闻知的办公室,贺尧刚一推门进去,刚好撞上席闻知又在吃药。他贸然进来的太快。席闻知下意识做出想要把药收起来的动作。
临到头了才发现自己这样反應太过的话反而更加欲盖弥彰,虽然贺尧可能已经有所猜测,但席闻知还是把药瓶放回了桌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做出像是刚吃药的样子。
“在吃药”贺尧走过去,扫了一眼桌上的药瓶,是熟悉的样子?
“这治疗腺体的药一天要吃几回?”
席闻知从这话中听出了几分嘲讽的味道。他没有答话。贺尧又问:“药能吃好吗?”
“天天吃也治不好。闻知,我可以陪你重新去大医院再看下其他医生。”
“……”席闻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演下去,他观察着贺尧的表情,看他的表情和听他的语气,想来是不可能相信那份报告了。
席闻知心虚,气势落了下风,也不敢直接回答了。生怕又遇到贺尧追问是不是在骗他?现在他知道贺瑶已经起了疑心。已经没有办法做到自然而然地去说谎了。
贺阳见他不说话。因为心里的疑惑和对方的隱瞞,情绪渐渐地低落谷底,但又害怕席闻知再提什么不能接受就取消婚约的话,只能转移话题到装修房子的事情上:“我已经和于助理说好了,你要看一下吗?”
席闻知看他换了话题,第一时间回道:“你看着安排就可以,我没有关系。”
这话不知道是哪里触怒了贺尧,只听他道:“”那是我一个人住的地方吗?为什么只需要听我一个人的意见?”
说完不等席闻知有反应,贺瑶就已经后悔用这么冲的话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席闻知走过去,想要拉他的手。贺尧看他伸过来的手没有反应,也没有拒绝。席闻知解释道:“对不起,我只是想你一个人来到a市。身边也没有朋友、親人。只想让你住的舒服些。”
“你不是吗?”贺尧听完他的话后问道:“你不是我的亲人吗?”
想起两人才刚订婚,贺尧又道:“”没事,现在还不是?等我们结婚,我在这个世界上法律唯一认可的亲人就是你了。”
席闻知听到他说这样的话,直愣愣看着贺尧。
“不是吗?”
席闻知反应了过来,他想起贺瑶的身世,正如贺瑶所说的,在法律之上贺尧没有真正的亲人。如果说他们以后真的像贺尧说的那样结婚了的话,那么他确实就是贺瑶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也是这会。席闻知又想起贺尧今年实际上只有一周岁,比自己小了7岁,在这个年纪。独自来到陌生的城市定居。把自己看做唯一的亲人,而自己还在隱瞞他。
怎么看?他都不应该隐瞒贺尧才对。
可是他要说出来吗?难道他要说一开始选择贺尧只是为了留下一个孩子?
这样的话放在以前他说不出来,放在如今已经有了感情联系的他们之间更加不合适了。
这样的答案对贺尧来说会不会比隐瞒?受到更大的伤害呢。
“对不起。”席闻知道歉道,“对不起。贺尧,装修家里确实应该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应该只让你一个人和于禾去沟通。或者你愿意和我说一说你的想法?贺尧。”
他的道歉很诚恳,是因为装修的事情道歉也是因为隐瞒的事情道歉。只是隐瞒了什么,贺尧不提不问,他也不会主动说出来?
何况,从张教授的电话可以得知,贺尧明明已经起了疑心,并且那样反问,其实就是已经在怀疑他了。但是为什么没有直接说出来呢?没有质问他们。贺尧是怎么想的?
第76章 席闻知见贺尧对自己……
席闻知见賀堯对自己没有参与装修設計的事这么在意,只好顺着賀堯的意,选择和賀堯一起沟通。
“我想要把影音室里面的椅子換成沙发。”
说到要一起商量装修的事情,賀堯第一时间就提了这个,席闻知最在意的一个地方。相处这么久以来,贺尧也知道了,席闻知的爱好,就是家里使用最频繁的影音室。
贺尧提出要改变这里的布局时,他是有点担心席闻知会拒絕的,但是呢他还是提了出来想看一下席闻知的態度。说完他怕席闻知不答应,又解释了自己想要換沙发的原因:“我觉得單人的沙发椅坐着会没有沙发舒服。”
席闻知不理解他这个说法,经过設計符合人体工学的沙发椅为什么会没有沙发来的舒服?但他还是回道:“可以。”
换椅子对他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他没有道理拒絕贺尧提出的第一个要求,虽不理解,但尊重。
很显然的,席闻知没有理解贺尧为什么要换沙发的深意,他也没有想要去深究这个原因,因为他原本就打算讓贺尧自由发挥。
但这正是贺尧觉得两人需要讨论的地方,房子是他们两个人住的,不是他一个人住的。
他这么想,他也问出来了:“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为什么要把沙发已换成沙发,你喜歡沙发吗?这些你不问吗?”
贺尧一连几个问题把席闻知问住了,他心里对这样的一个小问题是不在意的,但是贺尧很在意,既然贺尧在意,那他就不能如实按心里的想法去回答。
本就心虚的席闻知,现在万事只想顺着贺尧的想法来。
贺尧却不需要他回答这些问题,因为他知道席闻知和他的想法是不一样的,但他要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说出来:“因为我觉得椅子和椅子之间隔得太宽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下次看電影的时候可以抱着你。”
这样的话说出来,对面是一向淡定自若的席闻知也觉得有些難为情了,不过听了这样的解释,他的內心还是有一点理解了贺尧的想法,想到之前贺尧横跨过来的不雅姿势,也觉得舒适的沙发椅也没有沙发来得合适。
他这么想的,却没有直接回答,想到贺尧对两个人共同商讨装修仪式的在意来看,他不能只回答赞成的答案。他想了想说道:“可以改一下格局,沙发和沙发椅并不冲突。”
贺尧在他回答出这句话后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可以,我也觉得两者并不冲突,还有客厅我觉得。太空旷了,我们可以增加一些东西。我打算设计一个吧台,做一个空间上的隔断,讓客厅没有那么空旷。”
贺尧一连又说了几个。客厅改造的地方,征求席闻知的意见,席闻知认真的听完,提了几点意见,像是真的把这些话都听了进去也参与了进来。
“对,我也觉得家里应该添上几个花瓶。”家里那个花换了不少却始终如一的素雅花瓶太过于單调了。
贺尧很开心,说的也激动,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把那里的房子当成了家来设计和布置。而事实上,在这之前,席闻知都只是把那里当成落脚的一个地方,他有很多房产住在那里只是因为离公司近,并没有像贺尧这样把那里当成家的想法。
可是看到贺尧这么开心的设计两个人的家,他不由得也生出几分期待。
在贺尧说道要在畫室隔开一个空间给他,他才忍不住打断:“我不用。”
“为什么?你不是也畫畫吗?”
那天贺连昭提起席闻知会畫画一事,说的都是贺尧不知道的事情。那个场景还历历在目,贺尧一直记在心里。
在席闻知提到要让他设计装修的时候,就想到了要在画室隔出空间留给席闻知,反正他一个人也用不上那么大的画室。
“我已经很久没有画过了。”
“没关系你有基础的话重新捡起来很快的,我是学油画的,可能给不了你什么帮助,但是闻知,我相信你。”
席闻知知道贺尧是误会了,只好解释道:“我以前是学过,但是那是很小的时候了。”
“现在可以说我不喜歡画画。”
听到席闻知说自己不喜歡画画时,贺尧是惊讶的,惊讶后又有点开心,席闻知没有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原来是因为不喜欢画画吗?
他追问道:“为什么?”
“这和我父亲有关,他喜欢国画。”
一瞬间,贺尧明白了什么,他忍不住牵起喜闻之的手,刚从对方的语气中他已经可以听出来,画画也许是席闻知的父亲逼他学的。
“那你喜欢什么?滑雪吗?”贺尧问道。
席闻知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太危險了。”
还好吧?贺尧心想。如果说只是单纯的爱不挑战高難度来说的话,滑雪其实也不算是一个危險的运动。但是也能猜的出来,席闻知能这么说肯定不是指简单的滑雪。
那也能猜得到为什么席闻知不说喜欢只说危险了。因为怎么说席闻知也是一个大集团的最高决策者,轻易不能出意外。
此时贺尧很为难,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席闻知。
席闻知看出了他的为难,笑道:“我没有什么爱好,不用太在意,画室的话呢你一个人用就可以了。”
贺尧问:“还有吗?”
席闻知想了想,道:“電影。”
和贺尧猜测的一样,席闻知真的喜欢电影。
“那晚上我们一起看电影吧,你再好好看看现在的影音室,可能过不久就会大变样了。”
“好。”席闻知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对了。”贺尧话音一转,看向桌面上的药瓶子。
席闻知明知道贺尧已经猜到了什么,但还是因为他突然转折的话心里一紧,随后自然而然道:“其实我有一件事瞒着你。”
贺尧猛地抬头看过去,期待的看着他,眼神仿佛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席闻知没有辜负他的所望,因为他知道,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如果不说的话,势必会让这件事成为贺尧心里的疙瘩。
“我有精神力紊乱症。”
果然如此,贺尧心想。
原本他是看现在气氛正好,想向席闻知坦白自己调查了药的事情,再提出自己得到的信息,希望席闻知能够相信自己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的,再说服席闻知说出隱瞒的真相。
他没想到突然如此轻易就得到了答案。
只是贺尧还是想不明白,只是精神力紊乱症的话,席闻知要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呢?他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
席闻知在接到张教授的电话后,就想好了理由:“我不是有意瞒你的,外界对这个病有误解。你知道的,这个病犯病的时候状態比较差。这对我来说是一个不太有利的负面信息。”
他这么一说,贺尧想到了他看过的精神力紊乱症患者犯病时的状态,再结合席闻知的身份可以说这确实是一个如果公布出来会成为许多网民茶余饭后的谈资,对席闻知的公司应该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闻知,之前不知道,我保证我现在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的。”
事实上席闻知的病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并不算是秘密,加上时间久了,众人已经不会再把目光放在这件事上,也就没有消息传出,没有人会冒着得罪席闻知的风险公布这样没有威胁力的消息。
贺尧遠在h市,加上和他们的圈子也离得很遠,才会从未听过这个事,席闻知也是抓住了这个信息差。
都说谎话里掺着真,半真半假的最让人相信,贺尧明显相信了。席闻知安抚道:“没关系,我相信你。”
席闻知知道即使贺尧猜得到他患有精神力紊乱症,也不会猜到更多了。
看着贺尧露出心疼的眼神。席闻知的良心还是有一点痛的。但是这也算是善意的谎言了,最初确实是他不对。但只要他不说出来贺尧就永远不会知道。
是的,就算到了现在,在贺尧因为他患了这么折磨人的病感到心疼拥抱他给予安慰时,席闻知也不打算向贺尧坦白。他仍有所隱瞒。
因为席闻知的坦白单纯如贺尧,没有再怀疑。反而因为自己偷拍了对方的药品,私自打听这件事而感到愧疚,“对不起,闻知,其实我已经猜到了。”
“我把你的药拍了照片拿去咨询过了。”
“对不起。”他的道歉真心实意,像是自己这样做是件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需要祈求到席闻知的原谅才肯罢休。
真正的坏人席闻知,温柔开解道:“没关系,你也是担心我。”
“对。”见席闻知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贺尧十分感动,心里觉得席闻知真是太好了,不愧是自己喜欢上的人,温柔又善解人意,“闻知,你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我还想过,就算你得了绝症,我也会陪你一起共度难关的。”
“你不怪我就好。”
席闻知道:“……怪我瞒着你才对。”
“你瞒着我,我也瞒了你,那我们扯平了?”
“嗯。”
席闻知心想,扯不平的,因为他没有说出实情。欺骗心思简单的贺尧,让闹肚子弯弯绕绕的席闻知的内心有些动摇。
如果不是最初的出发点实在是不太美好,他一定不会选择继续隐瞒,但是没办法,因为到了现在他也没有改变最初的想法。
第77章 贺尧自……
贺堯自以为两人已经说开了,加之两人已经订婚,贺堯没有其他事可做,每日陪着席聞知上班。两人感情好,總是出双入对的身影掀起了公司內部的八卦熱潮。
“哇,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作为總能第一时间掌握一手情报的大堂前台,在这一天看到外卖小哥抱了一大束紅色的鮮花进门,第一时间在內部分享了这件大事。
“怎么回事?看到什么?”
“席總的未婚夫,好像要送席總紅玫瑰诶。”
这还是前台第一次看到席总那个最近天天来的未婚夫送红玫瑰,在玫瑰花里,红玫瑰的意义自然无需多言,也不怪前台惊讶。
完全想象不到冷静自持,成熟稳重的席总收到如此熱烈的示爱会是什么样的反應。
前台恨不能踮起脚尖看清騎手懷抱的鮮花,只是騎手看起来很是着急,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原地踱步,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看说话的表情也能猜到说话的语气很冲。
前台起了八卦之心,和另一个同事对视一眼,起了去打探消息的想法。
说去就去,前台走出接待台,假装去上厕所,经过骑手时,放慢了脚步,不等她看清这一束花是什么样的。就听到了更吸引人的八卦。
“我都说了,他不要,他不要,老板,你是老板,我只是送外卖的,你就别为難我了,送你一单我赚不了什么钱不说,其他单都要超时了。”
“是,问题是,我打电话给他,他说他不要呀!”
“反正我不管了,他挂了我的电话,说不认识你,听不明白吗老板?下次送花之前能不能问清楚啊!”
这样听来,像是有人送花之前没确定清楚就送过来了,现在收花人不要花,送花人又坚持,讓骑手一通好等。
什么人啊这是?前台听着都替骑手生气了,这不是故意为難人吗?
这样看来,肯定不会是席总未婚夫订的花,在前台看来,席总和席总未婚夫感情好着呢,断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果然,在骑手走后不久,席总的助理匆匆经过大堂,过了几分钟后,拿了一束花走进来。
那是一束粉色鬱金香,是很應季的花材。白色的包花纸把中间娇嫩的花朵紧紧保护着,粉色的花瓣和包花纸相得益彰,把原本就艳丽的花瓣衬得更加明艳动人。
这样看起来娇滴滴的花,和前台心目中的席总形象同样不搭,可一想到这是席总未婚夫送的,在两人之间的情感赋予下,这束花又是那么搭。
“这次是于助理亲自取的,应该就是了。”
“好浪漫啊。”
“莫名觉得,粉色和席总也很搭,席总的,还有上次的白玫瑰,他们俩感情真好啊。”
“可惜,自从他们俩出双入对从车库坐电梯直达楼上后,很少能看到他们了。”
前台唉声叹气道:“唉,你们还能偶尔看到,我这个在大堂的才是真的见不着了,没有眼福咯。”
要知道,席总和他的未婚夫站在一起,比名画还要养眼。
被議论的两个主角刚携手换下前几日的白玫瑰,由席聞知亲自清洗的花瓶已经换上了水,被重新摆放到桌上,又拿了纸巾把瓶身的水珠擦干净了。
贺堯看他这么重视,“明天还来上班吗?”
据贺堯偶然听到的消息,除夕将近,已经到了放假的时间了。
席聞知点了点头道:“明天还有个会。”
贺尧走过去把他手中吸了水后皱成一团的纸巾接过扔到垃圾桶中,回头问道:“可是明天是除夕诶。”
就是除夕才要开会,明天是席家内部的会議,会在公司的会议室举行。
“今晚回我母亲那边可以吗?”
贺尧没有意见,毕竟是除夕这样的日子,“好啊。”
只是他和席聞知的母亲徐文莹一点也不熟悉,如同陌生人一起过年一般,他还是有些忐忑,“阿姨她,相處起来,我要注意些什么?”
“不用在意,母亲她很好相處的。”
席闻知说的轻松,因为他们是母子,贺尧只是一个前不久才刚见过家长的未婚夫,而且,怎么看,徐夫人也不像是好相处的样子。
因为徐夫人即使展露笑臉,也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想到徐夫人出手阔绰,一送就是几千万的大别墅,贺尧又觉得,也许可能,徐夫人对他也还算是满意的,应该不難相处。
他好不容易做好心里建设,又听席闻知道:“明天我这边可能会很忙,你留在家里,陪母亲或者一人在房间里睡觉都可以。”
“什么?”
“叩叩——”
贺尧和席闻知一同看向门口,席闻知道了一声:“进来。”抱着花的于禾便推门进来了。
“席总,贺先生,花我取到了。”说完,于禾把花递给贺尧。
这是贺尧送给席闻知的花,他身为助理,怎么也不敢越俎代庖,还是讓贺先生亲自送的好。
贺尧接过花,捏了捏包花纸边缘的褶皱,捏平整了,才把花递给席闻知。
粉色的花朵和席闻知身上冷酷的黑色西装尤为不搭,可席闻知臉上露出不作假的歡喜笑容时,又那么地合适。
“谢谢。”席闻知道了声谢,他微微抬起下巴,这几日来,已经越发熟悉彼此的贺尧自然而然地俯下身,贴近的脸微微偏过去一边,下一秒席闻知温热的唇印便落在他嘴角偏上的脸颊上。
“我很喜歡。”席闻知没有吝啬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今天怎么想到送鬱金香?”
被亲了一口的贺尧撑着桌子直起腰,靠在办公桌上,看着眼前抱着花,脸上的红润比之花一点也不逊色的Omega,他没有说是因为这几日来,他觉得他和席闻知之间的感情自坦白开后在他看来他们之间的氛围就和这束郁金香一样。
粉色的,甜蜜的。
“很好看。”他看着席闻知说。
席闻知以为他是说花,低头再次欣赏了一下懷抱的鲜花,赞同地点头:“好看。”
他们旁若无人的感情交流丝毫没有顾及办公室内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而早已习惯的于禾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垂头看向前面的地板,两眼放空。
直到席闻知想起刚才被打断的对话,顾及到贺尧一个人在庄园那边会不自在,席闻知道:“明天让于禾陪着你。”
话是对着贺尧说的,于禾却立马心领神会道:“好的席总。”
“我一定照顾好贺先生。”
贺尧还是不想和席闻知分开,问道:“我不能和你一起来公司吗?”
席闻知为难地没有说话,知道他明日行程的于助理自动为他排忧解难:“贺先生,明天席总是和席家的亲戚开会,会议内容不方便外泄的,而且他们开完会议也会进行家族聚餐,那种场合,贺先生,您不会喜欢的。”
于禾又道:“席总明天会很忙,还是由我陪着您吧。”
席闻知对于禾露出一个赞扬的眼神,同时赞同他道:“对,如果你是担心和我母亲相处不好的话,你明天就待在房间里等我回去就好。”
“不用勉强自己。”
于禾错愕地抬头看向自己的老板,像是不敢相信听到的话,而他的老板,已经避开他的眼睛,正忙着拆解手中的花束,想要把那束郁金香从包花纸中转移到花瓶里。
席总在说什么?不用勉强自己的未婚夫那就来勉强他这个小助理吗?
想到徐夫人现在看自己不顺眼,前些时候都已经气得辞退了他,明天再看到他,能给什么好脸色?少不了又要挨一顿责怪。
虽说席闻知已经在经济上补偿他了,但他也不想去面对徐夫人,除夕,他更想放假。
“席总,那个……”
“那好吧。”
贺尧已经被于禾说服了,他知道自己对席闻知的工作不了解,也帮不上忙,那他做到不添乱就好了。
“那于禾,今晚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于禾惊讶道:“今晚就回啊?”没想到还有更难过的消息在这等着他,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失态,贺尧都忍不住向他投以关怀的目光,仿佛在问他怎么了?
于禾推了推眼镜,直到看到席闻知在贺尧看不见的地方张开五根修长的手指掌心对着他,于禾咽了咽口水,仍不肯点头。
“于助理,你是不是要回去陪家人?”
于禾有苦难言,他不需要陪家人,因为他在徐夫人那边的消息只要透露给他爸妈知道,他爸妈一定不会让他回家的。
席闻知把花都换进了花瓶中,对贺尧道:“贺尧,你看水是不是少了点?”
粉嫩的花一朵挨着一朵,紧紧簇拥在瓶口,看不到底下的水,不过既然席闻知说了,贺尧端起花瓶道:“我去加点。”
“好。”
贺尧进了洗手间,瓶口的花和叶簇拥在一起,想要加水,只能把花都取出来,但是鲜花娇嫩,少不得要小心翼翼的,需要花费个一小会。
而这一小会,足够席闻知说服于禾了,“给你五倍工资。”
于禾还是不想,试图让他改变主意:“明天不是要试、新药?”后面两个字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说的,生怕让贺尧听见了。
第78章 “我觉……
“我覺得您需要我。”
是的没错,陈老那邊的新成果早几日就出来了,只是席聞知一直抽不出时间过去试药,不是忙,只是贺堯太粘人了。
席聞知拒绝道:“你陪贺堯。”
“我在,能帮到他什么?”于禾还是不想,“但是我陪着您,可以照顾您,不然到时候也没个顺手的人使唤。”
席聞知还是摇头,他打定了主意,“你过去,母亲至少一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于禾:“……”
恰好此时贺堯出来了,两人止住了交流,于禾只能认命,谁讓他是领工资的呢?
于禾道:“那我先出去工作了。”
贺堯把花瓶放回原先的位置,看了眼办公室关上的门,问道:“于助理过年也要上班嗎?”
这样听来实在有过于资本不近人情,席聞知想了想解释道:“他家里离庄园那邊也近,明晚早点讓他回去。”
“也不算是陪你,他是我母亲这邊亲戚的孩子,就当提前给我母亲拜年了。”
贺尧放下心,“那我们今晚住那边,你明天还要赶回来公司,会不会太累了?”
席闻知已经习惯,“没事,晚上我们早点过去。”
母亲的生活很规律,不会因为他人随意改变,如果不早点过去,就要赶不上晚饭了。
为了早点下班,席闻知投入工作,贺尧也开始收拾他的工具,
畫架上的畫已经完成,白色玫瑰在畫占据了大篇幅,暗色的桌上摊开的文件夹,和开盖的钢筆,暗示着桌后理应有一人正在处理工作。
只是,畫中并没有相应的人影。
贺尧很小心了,地上还是沾染了脏污,他清洗完画筆,顺便把地板上的颜料擦了。
“不用擦,会有人来打扫。”
“顺手就擦了。”贺尧看他注意到自己,问道:“你忙完了嗎?”
“嗯。”席闻知盖上笔盖,关上电脑,绕过办公桌,“我帮你。”
“不用不用。”贺尧见过来連忙制止他想要蹲下帮忙的想法,他西装革履的样子,贺尧可不舍得他干这活。
他不讓帮忙,席闻知也没有强行要帮,他已经走过来了,也不想再坐回去,便坐到了贺尧画画的椅子上,同时也注意到了贺尧的画。
前几日这画一直没完成,他也没有留心过,今天才注意到画的內容。
原来是他桌上那束花嗎?
看画的完成度,这是刚好在换花期画完了。他没有学过油画,但多少也有了解过,从明暗色彩中就可以看出,贺尧拿画笔的功力。
想起他们订婚前,贺尧曾忐忑地跟他说,放弃留学深造的想法。在他看来,现在才去学习已经算是耽误了。
“很漂亮。”席闻知毫不吝啬地誇赞道:“画得很好。”
贺尧已经弄干净地板,他站起身,正准备去洗手,听到他的誇奖,忍不住开心地问:“谢谢。”
事实上,他画画时每一次视线投过去,都在注意藏在花后的人,那人總是埋首办公,他时常看着看着就会发呆,好在席闻知足够忙碌,没有发现他的窘态。
“我去洗个手。”
“去吧。”
贺尧进洗手间了,席闻知再度欣赏起面前的画作,细心留意,也注意到了画中的背景,其中翻开的文件和摆放的钢笔,仿佛上一秒还握在某人的手里。
贺尧回来了,席闻知好奇问道:“想画我?”
这幅画足以让他看出贺尧的內心真实想法,果不其然,贺尧点头了。
贺尧在他身旁站定,和他一起看着画,画画的时候贺尧是想的,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在某一天正式地邀请席闻知成为他的模特。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没画,席闻知也没有问,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道:“收拾好了,那就走吧。”
说完又道:“画不好带,年后送去裱好,就掛办公室吧。”
“掛办公室?”这样的安排十分意外,贺尧惊讶地扫视了一眼他的办公室,“挂这里嗎?”
席闻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着他道:“不可以吗?也对,这是你的画,那我出钱买?”
“不用出钱。”贺尧当然同意,把画挂在公共室,席闻知看着自己的画,和看着他的人有什么区别吗?这样就算自己之后不能亲自陪他上班了,他也有画陪着。
“亲一个就好。”
席闻知点点头,也没说要还是不要,贺尧等了一会,忍不住主动凑过去亲他,“我亲也可以。”
他凑近,席闻知看着他的唇,主动侧头,做出等待的姿势。贺尧注意到他的动作和眼神落在的地方,这个模样,让贺尧内心说不清是什么感覺,只觉得心里軟軟的,眼里和心里都盛满了眼前人。
他的嘴唇停在眼前不到一拳的距离,久久没有落下,席闻知抬起眼睫,疑惑的眼神仿佛在问贺尧为何不亲自己。
贺尧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感到被戏耍的Omega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模样,气恼地摆正了头,转身往门口走。
成功把自己未婚夫惹恼的贺尧連忙追过去,“闻知。”
Omega没有回头,径直往前走,眼看就要摸到门把手了,贺尧按捺不住了,慌忙拉过Omega想要开门的手,“闻知。”
“对不起,我错了。”他细声哄着,另一手搭在Omega的肩上,没有多少阻力就成功让Omega转过身。
席闻知寒着脸,眼睛里却看不出多少生气,贺尧便软声哄着:“闻知,对不起,我不该笑的。”
可他说着不该笑这样的话时仍带着笑,席闻知没有追究他这道歉是不是真心的,见他凑过来要亲自己,仰头避开了,那吻落到下巴上。
“我没说要画,你亲什么?”
贺尧不仅亲了,还在他说话时在他下巴上輕輕咬了一口,“亲亲老婆也不可以吗?”
说着,他执起席闻知的手,举到了面前,又在那戒环上亲了一口。
席闻知已经因为听到他嘴里说出的全新称呼不可思议地看着贺尧,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喊出这样的称呼。
“我们,还没結婚,你别……”席闻知想说让他别喊老婆,席闻知近三十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喊自己,一时无法适应。
贺尧没有说话,只是取下他中指上的戒指,戴到了他的无名指之上,“这样,不就是我老婆了。”
可是按照中指指围制作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松垮的随时会掉,就像贺尧对他们之间始终不安定的心,贺尧看着那枚戒指,在他无名指上,轻轻转动两圈也毫无阻力,“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結婚呀?”
“……”
席闻知哑火了,看着眼前贺尧的样子,他微张着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能说什么?难道要他说自己从未有过真正与贺尧结婚的想法吗?
他思考的功夫,贺尧已经重新把戒指戴回了他的中指上,“闻知,我们结婚前,你能提前告诉我吗?我想在你决定和我结婚前向你求婚。”
因为这样,他们可以像正常的情侣一样,经历常规的流程,而不是,像他们的订婚礼一样。
他想,他和席闻知既然彼此有感情,那就不能算是联姻,他也不想两人像联姻一样,等待被通知再直接步入婚礼的殿堂。
“可以喊。”
“什么?”
席闻知背过身,重新握上门把手,开门前,再次道:“我说,可以喊。”
至于喊什么,他没有说出来,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就是答应让贺尧喊,就已经让他落荒而逃了。
“席總。”秘书见他出来,打招呼道,席闻知点点头,径直走向电梯,秘书拦下同样步履匆匆的于禾,“诶?于助理,席总怎么走这么快,贺先生呢?”
她话刚落下,就见贺尧抱着席总的大衣小跑着追了出来,不等秘书再问,于禾也绕过秘书追上去。
于禾跑过去,电梯就停在他们这层楼,先来的席闻知却没有按下电梯,他有些纳闷,因为席闻知不是连按电梯这样的小事也喜欢指使人做的性格。
他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上前一步,按下电梯,电梯门緩緩往两边打开,他上前挡住电梯门,先请席闻知进去,然后是后到的贺尧,最后自己才走进去。
贺尧压抑着兴奋,走到席闻知身边小声喊道:“闻知……”
“你刚才说……”
后面的话被席闻知扫过来的凌厉眼神制止了,贺尧止住话头,看向站在靠近门口的于助理。
于禾从反光的电梯门看到贺尧望过来的眼神,不明所以地和他在电梯门的反光里对上眼神。
于禾镜片下的眼睛仿佛在问:“怎么了?有啥我不能听的吗?”
于禾已经看出来,贺尧想要说的话之所以被席总制止,是因为有他这个外人在场了。
贺尧头一次觉得于助理碍事了,仿佛也知道自己碍事的于助理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看向镜面反光里的贺尧。
“闻知。”贺尧也收回视线落到身边的人身上,轻声唤他的名字的同时,伸手去牵他。
席闻知默许了他的动作,和他牵起手。
出了电梯到了车上后,司机和于助理坐在前排,席闻知和贺尧先后上了后座,上车后,贺尧熟门熟路地升起前后座之间的挡板,隔出私密空间。
没有外人看着了,贺尧眼中的惊喜之情再也藏不住,忍不住抱住旁边的Omega,在他耳边用气声唤道:“老婆。”
第79章 这一声……
这一声老婆,席闻知听不习惯,没有回应,但是賀堯看着很开心,他也就没有拒绝,默许了下来。
明天就是除夕了,車子开往庄园的路上,一路張灯結彩,春节热闹的氛围弥漫整个城市,賀堯却没有太多感觉,他上大学后,因为家庭原因就不过春节了。
不过,今年不一样。他看向旁边的人,忍不住攥緊了对方的手,现在他也有了可以相互陪伴一起期待过年的人了。
席闻知感受到手上緊握的力度,虽然不明白賀堯突然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下意识回握,然后就被賀堯牵到唇边亲了亲。
他发现贺尧很喜欢亲他的手指,特别是戴着戒指的这只手,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其中不言而喻的情感说不触动那是假的。
席闻知一直很清楚,贺尧对他的感情,一向都是直白而主动的,而也是因为这样,他也明白,如果他把内心真实想法说出来,对贺尧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車子停在了庄园门口,于助理和司机分别下車给他们打开车门,席闻知从靠近大门这边下,下车后第一时间回头寻找贺尧的身影,另一边贺尧下车,快步绕过车头走过来。
席闻知伸出那只被牵了一路的手,很快就被贺尧溫暖干燥的掌心包裹住。
两人牵手走在前面,于禾落后一步,徐夫人的管家已经等候多时,叫他们进来,第一时间帮他们取下外套。
连贺尧也不例外,同样享受着体贴到位的服务,唯有于禾,只能自己拎着外套挂到衣帽架上。
他心里叹了口气,徐夫人怨他隐瞒,谁叫他这个间谍做的不好,这会讨人嫌也是应该的。
“母亲。”
“阿姨。”
“夫人。”
徐文瑩道:“回来了。”
他们三个走进大厅,分别喊着不同的称呼,徐文瑩今日穿的是灰色的毛衣长裙,披着披肩,头发低挽,看起来十分的溫婉。
但刚进门的三人,除了席闻知,另外两个都有些紧張,贺尧被席闻知牵着坐到沙发上,于禾没敢直接坐,还是管家说的:“小禾也坐吧。”于禾才敢坐下。
管家既然开口,那说明就是徐文瑩的意思,他松了口气,那看来没多生他气了。
“年底都安排好了吧?”徐文瑩看向自己儿子,问道。
席闻知接过傭人端来的温水,先递给贺尧,自己再取了一杯,喝了一口后才回答:“嗯,明天再开个会就没什么事了。”
徐文莹点点头,扫了眼他正襟危坐的贺尧,说道:“那今年就好好留在这过个年吧。”
席家那边直係的长輩虽都不在了,但旁支也有輩分高的长辈仍在世,往年席闻知都要回那边去过年的。
只是今年有贺尧在,席闻知不可能讓他们多接触,早早就安排好一切,现在徐文莹问起,席闻知点头道:“我和贺尧一起陪母亲过年,辛苦母亲安排了。”
席闻知捏了捏贺尧的手,示意他说句话,贺尧连忙道:“打扰阿姨您了。”
徐文莹颔首道:“没事,你和闻知一起,人多也热闹,那就都住下吧。”
她不满儿子选择这样一个Alpha,却也不会落他的面子,“晚飯准備了吗?”
管家俯身回道:“夫人,都准備好了。”
“那先吃晚飯吧。”徐文莹率先起来,道:“今天倒是来得早了。”
以往席闻知回来的时间,是能多晚就多晚,问就是工作忙,现在嘛,她瞥了眼贺尧,想来是因为这个人。
席闻知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他不想贺尧过来因为赶不上母亲的规矩增加不必要的壓力,特意提前下班过来的。
在路上,席闻知就和贺尧说过徐文莹的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贺尧安静地跟在席闻知身后走进餐厅,在他身边落座。
对面的于助理也坐下了,看着和他一样不自在,这样有了陪伴,贺尧心中的紧張和尴尬也缓解了几分。
还好有于助理陪着,他心想。
这也正是席闻知的目的。
徐文莹生活规律,饮食也是严格按照营养師食谱来的,桌上的菜色都是清淡养生为主,厨師有百般厨艺也改变不了桌上清一色清淡菜係的原滋原味。
于禾是吃不惯的,贺尧上次第一次来没有心思关注这些,这一次,他也发现了,这一桌子菜说不上美味。
他眼见吃的少了,五分饱还没有的时候就见身旁的席闻知已经开始“磨洋工”。
一口四季豆嚼了好一会也没见再动筷子,发现自己被贺尧发现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夹起一块排骨。
贺尧心里也有自己的猜测,席闻知这样食欲不好,可能也是因为那个药的副作用。
只是这样总归是不行的,他内心担心,帮他夹了菜在碗里,只是席闻知像是没看到一样,没一会就停下了筷子。
贺尧见他碗里还有自己夹的菜一动不动,他看了眼未来岳母所在的位置,心里谨记着席闻知说过的话,不想第二次见面就留下不好的印象,便只能用眼神示意席闻知再多吃一些。
席闻知偏过头,端起水杯喝了口温水,像是知道贺尧现在不能说话一般,故意忽视了他的眼神。
贺尧只能壓低了声音和他说:“闻知,再吃点。”
席闻知道:“吃饱了。”
“才吃这么一点,再吃些,把这块腿肉吃了吧。”
席闻知不说话了,也没动筷子。贺尧还是第一次见席闻知这么任性的样子,一时有些新奇,又劝说了几句,饭桌就这么大,他压低了声音,也不可能讓人听不见。
“不吃了,那把汤喝了吧。”徐文莹像是早在等着这一会了,回头对傭人道:“去厨房把汤端来。”
身为母亲,徐文莹不可能关注不到儿子身形的变化,席闻知的消瘦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是她不善于表达罢了。
佣人很快把精心炖制的补汤端了出来,贺尧和徐文莹都盯着他,席闻知不得不喝了端到了面前的汤。
饭后,徐文莹明显有话要说,席闻知眼神示意于禾,于禾作为他最得力的助理,立刻领会,对贺尧道:“贺先生,我带你到席总的房间休息一下吧。”
贺尧看了眼席闻知,又看了眼徐文莹,明白过来,对席闻知道:“那我先去你房间了。”
说完,他看向徐文莹,她正在整理披肩,贺尧礼貌道:“阿姨,那我先回房间了。”
徐文莹点点头道:“好,去吧,我跟闻知说会话。”
“好的,阿姨。”
贺尧一走,徐文莹走进茶室,席闻知跟进去,茶师照例泡好茶,为两人倒上后才退下,把空间留给他们母子俩。
徐文莹喝了口茶,问道:“听陈老说,最近的藥效果很好,他们的研究有了新方向?”
席闻知道:“只是抑制精神力的效果比较好。”对治疗他的病还没有很乐观的效果。
徐文莹见他对这样的成果反应不积极,垂下眼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到陈老推荐她看的书,她叹了口气,周身强势的气场也弱了几分,她自嘲道道:“也许你是对的,可能就是你身上所谓的好基因让你要一直忍受这样的折磨吧。”
“这是天生的,与您没有关系,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席闻知是安慰也是真心道。
徐文莹摇摇头,没有因为他的安慰改变内心的想法。她喝了口茶,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换了个话题道:“怀上了吗?”
这话题跳跃跨度实在太大,席闻知怔了怔,抿着唇没有回答。
看这样子,徐文莹就知道,这是没有。
席闻知沉默着没有说话,徐文莹也没有硬要个答案,“明天去试新藥?这次小张跟我打包票效果好。”
她口中的小张就是张教授,对严谨的科研人来说,药还没试就打包票,可想而知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
席闻知看着面前,隐约可以看到白发的母亲,知道她也只是关心自己,不赞同的话无法说出口,只能道:“张教授那边一直很用心。”
徐文莹:“我给他们那么多钱,用心也是应该的。”
“既然你选择了他,我不会拦着你,但我也希望你能和他长久。”
她指的是他和贺尧之间的关系,席闻知沉默着,没有应声。他习惯了万事皆有准备的处事方式,在自己的病没有得到确切的好消息前,他是不会轻易改变最初的决定的。
徐文莹没等到他的回答,为他做主道:“我看他是个乖的,你喜欢那就等怀了后安排婚事吧。”
席闻知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恰好他今天还因为没有結婚的打算而心虚让贺尧喊了……
年近三十,第一次体验到长辈催婚的席闻知端起茶杯,一口喝尽了杯里的茶水,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另一边不知道自己关心的结婚一事,被徐文莹单方面敲定让他“夫凭子贵”上位,还在房间里等待席闻知回来,等的同时也在想他们之间会说些什么。
“阿姨不像不喜欢我的样子。”
贺尧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多想,总之不管谈什么,理应不会是一些棒打鸳鸯的话吧?
第80章 席闻知……
席聞知早早回了市区,在这边賀堯不敢睡懒觉,也一早起来了。管家和佣人都在布置新年气氛的装饰,用不上他,他只能和于助理一起,早上陪着徐文莹散了步回来,又在徐文莹闲下来看书时取了本书一起看,这样过了一上午。
他在陌生的环境,显得格外乖巧,就是徐文莹午飯过后找来几个好友打上麻将了,他不懂打麻将,也在旁边好好坐着。
他这么乖巧,徐文莹本就有促成他和儿子的打算,对他也是越看越满意。正好中途缺了个人,徐文莹招呼他坐下凑人数。
“小堯,你坐这来陪我们打吧。”
听到徐文莹让一直陪在旁边的未来儿婿上台,其中一位女士笑道:“文莹,你家聞知打麻将厉害,他找的未婚夫会不会也是高手啊?”
“今天可就輸我了,可不能再贏我了啊!”
今日除夕的日子,还能请来家里的,和徐文莹交情都是过得去的,打趣起来也比较放的开,另一位更是直接道:“那这样可不行,小堯是吧,你坐我这,我坐文莹旁边,先说好啊,你们可不能互相喂牌。”
賀堯对这些娱乐的东西一窍不通,无措地看向徐文莹,“我不会打。”
徐文莹示意他先坐下,道:“就当陪我们,不会没关系,去喊小禾进来吧。”
在旁端茶倒水的佣人聞言去外面把于禾喊了进来,徐文莹看于禾来了,朝对家的位置抬了抬下巴,道:“你教小尧打。”
于禾立马明白过来,搬了張椅子过去,賀尧见状,只好坐下。
他从没打过麻将,不过从她们口中得知原来席聞知对麻将很在行,也有心想学,认真听于禾讲了一遍规则后,加上剛才也看了一会,大概了解了。
他认认真真地码好了眼前的牌張。
徐文莹在他对家,另外两位女士分别是他的上下家,他捡牌动作慢,看着就是新手的样子,徐文莹没有催,其他两人也耐心等着,同时也在观察徐文莹的反应。
都说麻将有新手保护期,可惜賀尧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一手牌稀烂。徐文莹叫于禾看着,于禾是只管教他碰杠听牌的,其他的他如果指挥了,那徐文莹该喊他打了,而不是多此一举让他指導贺尧,所以他一概不指導。
贺尧动作慢,桌上没有人催,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只是他不会看牌面,眼看要把下家听的牌打出去了,于禾放在桌下的手赶紧暗中敲了敲他的大腿。
贺尧察觉到他的动作,反应很快地假装犹豫,换了手里另一張牌打了出去。
“糊了。”徐文莹推倒面前的牌,吃糊他打的六条。
“哎呀,小尧,你这是真不会假不会呀?”他的上家笑道,“你可别装不会和文莹一起联合起来贏我们的钱啊。”
她语气中调侃居多,贺尧尴尬地笑笑,“我是第一次打。”
“没事,打完让闻知回来付钱。”另一位笑着道,说话的同时留意着徐文莹的表情,见她对自己说的话没有反应,心里有数了。
接下来,贺尧以各种不同的方式一直在輸钱,在座的也是看出来他是真不会玩了,毕竟他谁的炮都敢点。
贺尧輸的愁容满面,另外三家越赢越精神,根本不给他逃的機会。
他今日居家穿的是件連帽卫衣,显得年纪小,加上长得又帅,性格又这般乖,引得另外两位女士频频夸他,徐文莹看着也越发满意,脸上也带着些许笑意。
这样的Alpha是让人省心。
几圈下来,徐文莹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困乏了,便道:“一会闻知回来,让他轉钱给你阿姨们就行。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好好,哈哈,还得谢谢你家小尧了,不然可就输我一个了。”说话的这位原本前面都在输,自从贺尧上桌后,她不仅把之前输的赢回来了,还多赢了不少。
她们又聊了几句才纷纷道别,“我这会也该回去看看家里阿姨年夜飯做的怎么样了。”
“文莹,那今天先到这里了,新年快乐,年后再见了。”
贺尧从她们话中得知自己输了多少后,恨不能报警算了。和徐文莹一起把客人送走,徐文莹回房午休,贺尧忍不住对于助理道:“于助理,你怎么也不拦着我?”
那些张子,一个比一个点的贵,一不留神就输了够他再上一次大学的费用了。
于禾推了推眼镜,摇头道:“爱莫能助。”
贺尧叹了口气,抽紧了卫衣上的抽绳,此时客厅无人,他躺到沙发上,唉声叹气地给席闻知发消息。
“对了,于助理,我能自己给她们轉钱吗?”他方才就想说了,只是于禾暗中拦住了他,想来是徐文莹说了那样的话,如果他硬要自己转钱,落的是她和席闻知的面子。
于禾安慰道:“没事的,席總以前也赢过她们不少钱,就当还回去了。”
而且,如果她们有事相求了,还会主动上门要求输钱。
贺尧坐起身,他剛就想问了,现在没有其他人在,他问于助理道:“闻知他打麻将很厉害吗?”
于禾点点头:“厉害的。”
又是自己不曾了解的一面,贺尧忍不住问道:“那他还有没有其他喜欢或者擅长的东西,你跟我说说。”
于禾挑着能说的和他说了,最后道:“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您可以亲自问席總的。”
贺尧也想问,只是席闻知忙,他暂时也没什么能了解对方的时機。
于禾怕他继续追问,转移话题道:“贺先生,您今天早上起得早,要不要也去午休一下。”
贺尧想着自己没什么事,也打算回房间小休一会。
“对了,于助理。”回房间前,贺尧回头问道:“闻知的会要开多久?”
“年底总结比较多,估计要开上一天了。”于禾应对自如,事实上,他老板这会估计在研究院受苦呢。
新药是通过信息素刺激影響精神力,提高身体对精神力的抗性再反之抑制精神力,每一次试药对席闻知来说,都是一次发作的过程。
注入腺体的信息素会缓慢释放作用在全身,主要作用在腦部精神力上,通过刺激促使精神力释放,在控制得当的信息素影響下同时也让精神力在可控范围内飙升。
原理和他们的副成果促腦域开发一样,只是这个会更加刺激不可控。
一个把握不好,可能席闻知就提前变成疯子了。
“叩叩——夫人,夫人,您醒醒。”管家一反常态的,冒着惹恼徐文莹的风险在她刚睡下后就敲响了房门。
管家照顾她多年,知道她的规矩,能这样莽撞提前来敲门,想来是急事。徐文莹虽有被吵醒的不满,但还是起身走近房门,隔着门问道:“什么事?”
“夫人,张教授那边来電话了,是少爺那边……”
房门突然被从里面拉开,穿着睡衣的徐文莹皱着眉问道:“闻知怎么了?”
庄园很大,但常住的人少,房间都隔得很远,但徐文莹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张教授怎么说的?”
“张教授说少爺晕倒了,一直没有醒来,让您过去一趟。”
按徐文莹的性格,如果她儿子有点什么状况没有告诉她导致不好的后果,能把他们研究院都推平了,张教授一点不敢隐瞒,情况一有不对就通知了她,只是她午休没有接電话,只好把電话打到了管家这里。
“夫人,车准备好了,夫人等等,您先穿上外套。”
徐文莹一边穿上他递来的外套,一边呵斥道:“小点声!”
“你不用跟着,贺尧那边问起,就说我去朋友家里了,知会于禾一声,其他什么也别说。”
“好的夫人。”
徐文莹简单交待过后,匆匆离开。
管家按照她吩咐的去到于禾的房间,敲响房门。
于禾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见到是管家,问道:“怎么了?是夫人喊我吗?”
“于禾先生,是研究院那边说少爷昏迷了,夫人刚……。”
“等等,你进房间说。”于禾一惊,連忙制止他,四下看了眼,没见着人,才松了口气。
管家进了房间里后,把事情重复了一遍,特意把徐文莹的吩咐强调了一遍。
于禾点头表示明白,把管家送出房间后,不放心道:“还是得问一下那边的情况,如果席总晚上也不回来,我不好跟贺尧解释。”
按他们两个目前的黏糊劲,如果情况不乐观,于禾真不好找理由瞒着贺尧。
“我问下夫人那边怎么说,希望少爷快点醒过来吧。”
可事情并不如愿,研究院那边直到晚上也还没有好消息传来,管家打给张教授的电话中,背景音里还有徐文莹大发雷霆的声音。
好好的除夕夜,早已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只有贺尧和于禾两个人吃。
席闻知不在,徐文莹也不在,傻子也知道这不对劲。
从午休结束,贺尧就提出想要去接席闻知下班的要求,于禾找理由推了,可一直到了这会,已经晚上九点了。
徐文莹只关心儿子,已经无心帮着隐瞒了,唯一的电话打回来,是陈老让管家送夫人的衣服过去的,徐文莹她要在研究院住下。
于禾借着上厕所的功夫,找到管家,让管家帮忙递个话,“你让夫人那边回个电话,就说席家那边有事,夫人都过去了。”
而贺尧,在于禾离开的空档,终于忍不住拨打了席闻知的电话。
他心想,从获得这个私人号码起,席闻知就赋予了他拨通这个电话的权利,现在他着急也不怕打扰了会议。
他把手机举在耳边,听着手机里的铃声,直到响起忙音,终于忍不住对回来的于禾道:“于助理,我去公司给闻知送饭吧。”
“等等,席总不在公司,他回席家了。”
“席家?”
“对,席家那边出了点事,夫人也过去了。”
贺尧一脸怀疑,盯着他道:“于助理,为什么闻知跟你说,却没跟我说?”
于禾:“……”【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