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对象是男神!》 1、第 1 章 传闻席家掌权人得了罕见的基因病,对alpha的精神力和信息素都有着很强的抗性,低匹配度的alpha也无法对他进行安抚,唯有寻找高匹配度的alpha建立耐受才有可能治愈。 精神海受基因病影响十分躁动,又因对alpha精神力的抵抗长期得不到梳理,导致情况越来越糟,随时可能变成疯子。 当贺家接到席家抛出的联姻橄榄枝时,贺家先是一喜后是一惊,因为席家指定贺家大少爷作为联姻对象。 贺善文愁容满面,一面不想得罪席家,一面不想把自己天赋s级的alpha儿子送去联姻。 席闻知是s级omega,贺善文的儿子也是s级的alpha,不管是两家的结合还是两个人的结合,都可谓门当户对、天造地设。 只是这个前提是对方不是一个随时可能变疯子的omega。 不是说高匹配度的alpha建立耐受有可能治愈吗? 你也知道,那是可能!贺善文不敢赌。 被指定联姻的贺家大少贺连昭想到那个只在宴会匆匆瞥过,那个气质万千的omega,任何alpha见了都会心思浮动的。他心思活络,主动道:“爸,我觉得这个联姻百利而无一害。” 贺善文一看他便知自己这个儿子心中在想什么:“你当他是你那些随便就能玩玩的omega?” “他玩你跟遛条狗一样轻轻松松!” 贺连昭当大少爷惯了,面对贺善文这么看轻自己的话下意识反驳:“不过是个omega,还是个快疯的omega,还不是要倚仗我的精神力和信息素。” “他需要我的精神力,只要我标记他后,什么omega不都得依赖alpha的信息素。” 现代ao结合受信息素影响已经很轻微了,但是有研究发现,在高等级的ao结合中,等级越高,越受信息素影响。 信息素在高等级ao关系中的影响不能直观地看见,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贺善文心中是个alpha主义很强的男人,虽不认为贺连昭能掌控那个omega,但对他的话也颇为赞同。任再强的omega,也要受信息素影响,更别说是一个急需alpha治疗的omega。 不过,他还是有些犹豫。 贺连昭见他态度松动,紧接着道:“他能治好,我们两家就是强强联合,他不能治好,到时候生下孩子,要是疯了,有孩子在,席家还不是我们的。”他臆想着,越说越激动,“这次联姻,我觉得可以答应。” 他说的斩钉截铁,好似席家已经是囊中之物,一想到未来妻子能是席家掌权人,还是那等尤物,他就情绪高涨。 贺善文看着眼前头脑简单的儿子,摇摇头,到底年纪还小,不过有野心是好事。想到以后整个贺家都要交到儿子手上的,他耐心解释道:“席家在a市,你不了解很正常。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假设我们两家真的联姻,那我只会想你真的能治好席闻知的病。” “为什么?” “如果我们家在h市是一颗大树,那席家在a市哪怕全国,就是一片森林,郁郁葱葱,新生的小树苗唯有拼命向上争夺阳光才能长成大树,而大树那么多,只有成为最高最大的那颗,才会被人注意到。” “席闻知就是那颗森林的后起之秀,你以为他是怎么长成那颗又高又大的大树的?只有抢夺其他树的养分,并且遮挡阳光,才能不仅成为大树,还能屹立不倒。” 贺善文看向已经比自己还高大的儿子,他很满意自己的强大基因,生出来一个s级的alpha儿子,可他再自满也不会无脑以为,没有了那个omega,他的儿子能在仿佛庞然大物的席家家族斗争中争得一分一毫。 不被视为阻碍铲除都不错了。 所以他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的,看来只能得罪席家了,他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在不那么得罪人的情况下回绝掉这门亲事。 书房外传来敲门声,是贺善文贤惠的妻子亲自来喊他们去用餐。 郝蓉敲响房门:“你们父子俩在聊什么?先吃了饭再继续聊吧。” 面对温婉的妻子,贺善文没有把愁容带到脸上,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地乘坐电梯下楼前往餐厅。 步入餐厅,郝蓉才似刚想起来一般说道:“哎呀,瞧我这记性,忘记告诉你,今天贺尧回来了。” 她说的时候,贺善文已经看到坐在餐桌旁的人了。 那边坐在餐桌旁的贺尧,听到她矫揉造作的声音,忍着心里的反胃,心里一再洗脑自己听不见、听不见。 无论贺善文说什么,都要听不见听不见,他这次是回来要钱的,不能意气用事,一定要忍住,不能再顶撞贺善文了。 贺尧有着和贺善文的前妻颇为相似的面容,换作平日,贺善文最见不得这个被遗忘的儿子,只是今日,见到这个碍眼的儿子后,他眼睛一眯,一道想法出现在他脑中。 前不久这两父子才吵过架,平时一见到就像仇人一样对峙的父子,今天竟双方都难得的心平气和,这让故意瞒下贺尧回来这个信息的郝蓉有些不得劲。 她藏着心中的真实想法,扮演着贤惠的妻子,慈祥的母亲角色,在餐桌上殷勤地招呼着所有人,包括贺尧,她也一视同仁。 “小尧啊,再喝口汤,这汤啊,煲了足足有三个小时,补的很,多喝点啊。” 她给所有人都打了汤,却唯独对贺尧说了一大段话。 换作之前,贺尧一定不会接这碗汤,只是这会,谁叫他有求于人,只能忍辱负重地起身去接汤碗。 他低眉,双手去接,态度端正,一时让郝蓉惊疑地忘了松手,直到贺尧端着碗疑惑地抬头看她,一双像极了他生母的眼睛好似在问她为何不松手。 郝蓉这才反应过来,松开手,轻声为自己刚才的停顿作解释:“汤还有点烫,小心烫。” 贺尧端着碗坐下,放到一边,烫不烫都跟他没关系,因为他并不打算喝。 贺善文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放下后随意地问道:“不是说不回来了?” 这是上次他们两个吵架时候贺尧说过的话,这才一个月不到,贺尧又主动回来了,实在让人耻笑,对座的贺连昭此时脸上的表情就满是嘲弄:“他估计是想爸您了吧。” 话说得阴阳怪气。 贺尧寒着脸,紧抿着双唇,一双眼睛地瞪着对面的贺连昭。他五官深邃,面无表情紧盯着一个人的时候,气势浑然天成。 不过贺连昭并不惧怕他,在这个家,任贺尧翻了天了,也得向他低头。 贺连昭贱兮兮地道:“你要是没骨气呢,以后就少放些狠话,要是骨头硬,那就别总跑来、我、家。” 他能忍贺善文的嘲讽,因为贺善文拿捏他的命脉,对面的贺连昭算什么东西? “你家?不是你妈说这也是我的家吗?想回家不行?”贺尧摆出一副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而是来加入这个家的样子。 话是贺尧忍着恶心说出来的,贺善文听了没说什么,郝蓉和贺连昭倒是被他这厚脸皮的样子恶心坏了,郝蓉还得装作大度的样子欢迎他回来:“这当然是你的家,回来就住多几天吧,房间啊,我都有叫佣人每天打扫的,你爸想你的很。” 贺连昭沉默着不说话,他不会拆自己母亲的台,也很会看贺善文脸色,贺善文再不喜欢这个大儿子,平日再多口角,那也是把贺尧当儿子的。 他的儿子只能他来训,别人是插手不得的,郝蓉和贺连昭母子俩早已把贺善文研究透彻。 贺尧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以前每次他能忍着气的时候,没少恶心这两人,只有忍不下去了会大吵一架。 不过回头服个软,又能给贺善文当儿子了。 他不是为了骨气就委屈自己的人,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这次他也准备给贺善文当几天儿子拿到钱再走。 贺尧在家住了三天,贺善文出奇地每晚都归家,这天晚上在书房,好似就在等着贺尧来一样,在听完了贺尧的诉求后难得心平气和。 贺尧想要到x国留学,他是美术生,学业和留学都很烧钱,这次回来,他就是来要钱的。 换作平时,贺善文最讨厌贺尧这幅有求于人才认爹的样子,每次都少不了一顿嘲讽训话,可今天却一反常态,没有一点要动怒的样子。 贺尧心里惴惴不安,警惕心让他有一瞬间想说要不就算了吧,稍后,又定下心,强迫自己坚定下来。 他申请的学校是他母亲就读过的学校,当初强迫自己读美术,不就是打着让他延续他母亲的爱好吗? “我也不要你的钱,你把我妈给我存的钱给我就行。” 贺尧的母亲曾经也是富裕家庭的omega,有不少积蓄,临终前给他存了很大一笔基金,足够他完成学业了。 这笔钱本该在他成年就交到他手里的,只是贺尧母亲这边没了亲人,无人帮持,让贺善文捏着这笔钱各种找借口,一直没有交到贺尧手里。 “留学不是问题,只是你母亲临走前交代过我,这笔钱是给你成家用的。” 贺尧:“……” 就是这样,每次都找这些借口各种阻挠,至于是不是临终遗言,他妈都死了十几年了,他上哪里求证去? 贺尧内心火起,但为了拿到钱,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说:“我认为比起成家,学业也一样重要,我相信妈妈一定会同意的。” 他眼神坚定,说话的声音不紧不慢,站在那里,贺善文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李溪音。 “阿文,比起富贵,你对我来说更为重要,我相信我爸妈一定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温柔却坚定的声音犹在耳边,贺善文恍惚了一下,下一秒生硬地别过头,不再和贺尧对视,他硬着心肠道:“可以,但是你妈妈留下的叮嘱我不能忘,这样吧,目前有个不错的对象,你成家后,我就支持你,也不再管束你了。” 好啊老东西,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贺尧捏紧拳头,眼神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血缘上的父亲,恨不能上前把拳头挥在那张丑恶的脸上。 他深吸一口气,纤长的睫毛垂落,掩盖眼中的情绪,平静道:“我现在没有结婚的想法。” 贺善文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自顾自道:“对方是个s级omega,长相自然不必多说,家世条件比我们家好上好几倍,原本呢,我是想让你哥接触一下的,只是看对方的意思是比较喜欢你。” “你只是个b级的alpha,虽然我也不知道对方看上你什么,但是吧,既然对方有这方面的意思,条件又格外优秀,我想着你年纪也不小了,刚好可以定下来。” 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等级越高的长相越出彩,少有意外,一个家世显赫的s级omega放着s级的贺连昭不要,看上自己这个b级的alpha? 开什么玩笑? 这种好事能轮得到自己?贺尧不信,就算贺善文这狗东西还能念血缘亲情,他也不信郝蓉和贺连昭能不争不抢,让这种好事落在自己头上。 “贺连昭不是还没结婚吗?这么好的对象,还是紧着你亲儿子先吧。” “胡闹,你不也是我儿子!” 贺尧在心中冷哼,这会倒是认他这个儿子了,贺善文为了维护面子,对外可都是宣称贺连昭是自己的儿子,而贺尧只是他的侄子。 “你知道看上你的是谁吗?” “是席闻知,你可能不清楚席闻知是谁,但是以他的身份,由不得你不同意。” 贺尧:“……”咋的,你们还能强迫良家少男啊? 等等,谁?席闻知???【你现在阅读的是 】 2、第 2 章 席闻知???你早说啊!那我可太愿意了! 如果是贺尧见过的的那个席闻知,他们曾有过一面之缘。 那是在一个庆功会上,为了庆祝一个美术大师画展成功举办并顺利完成的庆功会,贺尧跟着一个学长出席。出席前,贺尧一心只想着捞席,还被室友交代打包宵夜的他乐呵呵地就去了,并不知道自己会成为席上的一道菜。 在被x骚扰甚至被人威胁要让他在美术界混不下去的时候,不等贺尧出手揍人,席闻知犹如神仙下凡一般降临在贺尧的世界里。 席闻知那天穿着低调奢华的商务正装,黑色的羊毛大衣披在肩头敞开着,领口的衬衫扣的严严实实,犹如男模一般身姿挺拔。 一张任谁看一眼都能分出等级的顶级a/o脸,不苟言笑的样子让人看了不像人,像神。在那双眼睛里、在那高高在上的眼神中,贺尧觉得,他肯定看谁都不像人,像狗。 但是!和他的外表不一样的是,他却是个热心肠:“需要帮助吗?”语气是那么温柔。 当时贺尧已经愣住了,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他张着嘴,呼出的气变成了一缕“白烟”,在烟雾里看席闻知,更像神仙了。 他领口打开,饱满的胸肌暴露在空气中,手里抓着一只意图袭击自己的手,这时早已忘记了自己原本要做什么。 他还楞在原地,连席闻知是怎么赶走x骚扰他的人的都不知道,只记得那一句:“我是席闻知。” 这句是对骚扰他的人说的。 人走了后,席闻知又和他重复了一遍:“席闻知。” “啊?” 他盯着越来越近的那张脸,脑袋空空。 只闻一声轻笑,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了他两边的领口,帮他把被人扯开的衬衫扣子一颗一颗系了回去。 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香气,藏在酒香下的味道像雨后森林夹杂着苔藓下的朽木一般,很特别,和这股气味的主人一样令人难以忘怀。 贺尧已经失了神,眼睛里只有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大脑也已经宕机。 对方又笑了一声,拿下了肩头的大衣,带着体温的大衣被披到贺尧的肩膀。 不等贺尧回神,对方就转身离开了,贺尧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要个联系方式的时候,对方已经消失无踪。 当他穿着不属于自己的羊毛大衣回到宿舍,嗷嗷待哺的舍友没看到宵夜,只看到了被夺走了一颗芳心、仿佛失去了神智的少男。 陈鑫看到他失魂落魄的神情,又看到他脖子上的红痕,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他身上的大衣,“贺尧,你、你的羽绒、服呢?不是?你、别别别吓哥。”说到后面,他声音都跟着手在抖了。 另一个舍友许兼云咽了咽口水,怯怯道:“要、要报警吗?”声音小的生怕吓到贺尧一般。 最后一个舍友耿卢已经掏出手机:“别怕啊,咱们都在啊,你别怕啊,哥们儿几个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这会,贺尧才回神,挥手示意人群退散,“滚,别乱想。” 这态度让其他三人松了口气。 红痕是被人x骚扰的时候抓的,那人生扒贺尧的衣服,贺尧反抗时被抓到了脖子,而失魂落魄嘛…… 陈鑫脑子一转,立马转变了态度:“贺尧啊,快跟哥几个说说,是不是嗯哼~”他声音荡漾,表情更是耐人寻味。 另外两个马上醒悟过来,许兼云揶揄道:“艳遇哦~” 耿卢一把揽过贺尧的肩,逼迫贺尧说清楚。 贺尧一开始不想说的,但耐不住舍友的软磨硬泡和自身的春心荡漾,只好把过程描述了一遍,简单概括就是自己在遇到x骚扰的时候被英雄救美了,这个英雄还恰巧长在了他的心巴上。 他描述的时候,粉红泡泡都要溢出来了。 “哇靠,你可是alpha诶!”耿云受不了地搓搓手臂,“能不能a一点啊!” 贺尧不服气,“alpha怎么了?alpha不能一见钟情啊?” 许兼云则好奇对方的属性,“是a还是o啊?” 他之所以没问beta,是因为据贺尧的描述,神仙一般的长相不可能是beta,一定是级别很高的alpha或者omega,不过这个前提是对方真的很帅,而不是贺尧被猪油蒙了眼睛。 贺尧摇了摇头,他不知道。 现代性别差异愈渐缩小,加上信息素退化,a或者o已经不太能从外表或者信息素上区分了。 只要没看到对方的身份证,都不能肯定地判断出对方的性别。 只是很可惜的是,自那一次后,贺尧去了两次他们相遇的地方,也再没机会遇到对方。没有任何联系方式的贺尧保存着对方的大衣,一直没有机会还回去,更无从得知对方是a还是o。 令他没想到的是机会突然就来了,没想到贺善文没有尽到父亲责任,却起到了红娘牵桥搭线的作用。 那天,得知贺善文说的对象是席闻知后,贺尧按耐住激动,没有直接答应贺善文,只是态度松动表示愿意尝试接触对方,贺善文只当他是为了拿到李溪音留下的钱才答应的。 贺尧之所以没有直接答应,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忧,他怕太过轻易反而拿不到母亲留给自己的那笔钱,不过他也怕对方只是同名同姓。 席闻知这样的名字,如果是同名同姓,那也太过于巧合了,贺尧还是倾向于他们是同一个人,也是他心中最真诚的祈祷。 贺善文回去联系了席闻知那边,双方约定了见面时间,要一周后,席闻知到h市出差,才能抽出时间让双方见上一面。 对方的随意让贺善文有点不满,但是在知道席闻知过来参与的项目是什么后,一点不满也没有了,满心想的都是如何攀上席闻知。 贺善文和贺尧心情出奇的相似,皆是满怀激动地等到了这一天见面。 见面地点是在h市有名的本地特色餐厅,贺善文做足了功课,上的菜不求有功,但求不出错,还给贺尧置办了一身新行头,准备做的足足的。 在包厢里等待的过程中,贺善文看向穿着一身知名潮牌衣服的贺尧,满意地点点头。原本按他意思呢,是准备让贺尧西装出席的,显得正式,不过在经郝蓉指点后,他改了主意。 郝蓉的原话是:“席闻知年纪不小了,挑中连昭估计喜欢的就是这个年纪的小子,你让他穿个西装,和你们这些老古董有什么区别?不如投其所好。” 贺善文觉得有道理,特意让贺尧穿了一身尽显年轻朝气的衣服,米白色卫衣搭配灰色外套显得活力满满。 “一会识趣点,他要是喜欢你,你妈那点钱算什么?”贺善文提点道。 闻言,贺尧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老东西不安好心,“你不是说他早看中我了吗?” 贺善文一噎,瞪他一眼,解释道:“只是有意向而已,不一定非你不可。” 贺尧念在他牵线的“功绩”上,懒得跟他计较。 又等了一会,贺尧已经望穿秋水,终于有人敲门,先看到的是负责迎宾的服务员,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贺尧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走了进来。贺善文起身相迎,贺尧紧跟着站起来。 “抱歉,来迟了。” 也许是因为今日下了雪,男人的嘴唇有些干涩,面色憔悴,声音也有些低哑,却依旧难掩贵气。 贺善文笑容和善,连连道没有没有。 席闻知点点头,态度没有多少歉意,姿态颇为高傲,贺善文却似无所觉。贺尧紧张地抿着嘴唇,从贺善文的态度中对席闻知的身份地位有了初步了解。 能让面对自己时总是高高在上的父亲一脸谄媚,可想而知。 席闻知带来的助理替席闻知解释了一句:“有个会议耽误了一会,让贺总久等了。” “没事没事,会议重要。” 是什么会议,贺善文心知肚明,他想要分一杯羹的正是此次会议的结果,他怎么会对迟到一会这点小事有意见?别说迟到,就是席闻知今天因为这个会议放了他的鸽子,他也只会再找机会促成今日之事。 他们说话的功夫,席闻知脱下手套大衣递给服务员后在贺善文旁边落座。 训练有素的服务员陆陆续续把他们预定的菜上来,动筷之前,席闻知带来的那个助理举起酒杯:“感谢贺总今日做东,我敬您一杯。” 贺善文没有立刻举杯,而是看向席闻知,席闻知低低咳了一声,助理便笑着解释道:“最近我们老板公事太忙,一个不留神感冒了,不能喝酒,我代为敬您。” 助理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一双笑眼,态度不卑不亢。 贺善文这才举起杯子喝了,放下杯子后还不忘关心道:“席总忙归忙,还要多保重身体。” 原来是病了,难怪看着神色憔悴,贺尧的心都系在席闻知身上了,可惜后者一个眼神也不曾给他,这让他有些沮丧,不知道对方还记不记得上回的事情。 “这是我们h市的名菜,最是温补,一会席总尝尝?”贺善文招呼服务员来布菜。 席闻知给面子浅尝了一下。 餐桌上,贺善文微微侧坐,从席闻知尝的那道菜说起,说起h市的文化,好似这不是一个相亲局,而是一个h市文化宣传片。 “我们h市是个很有文化底蕴的城市。”贺善文总结道。 贺尧看着侃侃而谈的贺善文,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他当年能以穷小子的身份把自己母亲追到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助理推了推眼镜,赞同道:“确实,h市的h大也是历史悠久,人才辈出,我们公司的一位副总就来自h大。” “哦?这么巧?我这个儿子也是h大的。”贺善文铺垫了那么久就为了这一刻,“只不过啊,他无心商业,和他妈妈一样,学的美术,和贵公司的副总是不能比的了。” “贺总谦虚了,能考上h大,已经说明令郎不是一般人,至少才智过人。” 他们说的文绉绉的,让贺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话题还是围绕他的,更是让他坐立难安。 下一秒,贺善文点他名字,这是要给他机会让双方认识一下了。接收到信号的贺尧猛地抬头,脑子还没到反应过来,身体便腾一下站起来,“席总您好,我叫贺尧。” 看着坐在椅子上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他的脑子乱成浆糊,在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前,手已经伸出去了。 贺善文踢他一脚,心中骂他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他们这些人里,可不是按年纪排辈份的,按身份地位,席闻知和贺善文同辈,轮不到他先伸手。 贺尧桌下被贺善文踢了,反应过来尴尬地想要收回手时,对面原本端坐的男人站起身,回握他。 “席闻知。” 这是他们今晚的第一次对视。 贺尧直接红了一张脸。 好温柔、好绅士,好喜欢……【你现在阅读的是 】 3、第 3 章 由于席闻知喝不了酒,用餐结束后转到茶室,聊起商场上的事情,没有再提起贺尧。他们聊的内容贺尧听的云里雾里的,只能一味喝茶,喝到腹胀跑去洗手间回来才得知席闻知要赶飞机回a市,已经告辞了。 依旧没有得到联系方式的贺尧丧着一张脸,不愿再陪贺善文父慈子孝,拒绝了贺善文的车,打算自己打车回学校。 贺尧今天表现一般,加上席闻知一看便兴致不高的样子,贺善文还要回去琢磨席闻知的意思,也就懒得理他。 席闻知今日的态度十分冷淡,不知是不是对他这种暗度陈仓的行为不喜,还是执意要贺连昭联姻,如果是前者,没看上不要紧,就怕是后者。 他原本以为贺尧长相学历都很优秀,不说联姻,要是能让席闻知看上也是不错的,没想到贺尧这个上不了台面的,这么失礼,好在席闻知还算给他面子,没让场面过于尴尬。 但是如果席闻知硬是要他另一个儿子,他还是没办法同意的。 他愁容满面,想的都是如何得利,根本不管这寒冬腊月的,丢下贺尧一个人在餐厅如何回学校。 这家餐厅环境清幽,位置离市区偏远,离h大更远,来往的都是有钱人,没什么人是需要打车的。没有等客的出租车,网上打车又因为距离过远没人接单,好不容易有个司机接单了,不等贺尧松口气,对面一个电话打来让他取消订单。 陈鑫在宿舍群里说今日有雪,提醒他们早点回宿舍,别冻死在外面。 贺尧今天为了好看,穿的并不保暖,他抖抖腿,收起还在呼叫司机的手机,正准备回餐厅里面等,就见一辆车停在他面前。 副驾驶的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戴着金丝眼镜的面孔,是席闻知的那个助理! 贺尧惊喜地上前一步。 坐在驾驶室的于禾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只觉得他像只看到骨头的小狗,只是骨头不是他,骨头此时也不在这里。 “贺少爷。” “你好你好,叫我贺尧就好,席总……” “席总不在车上。” 像是小狗知道没有骨头,那双眼睛一下黯淡下来,于禾觉着有些好笑,也笑了出来,“需要送您一程吗?” 见贺尧有些犹豫,于禾解释道:“我刚送完席总到机场,落下了点东西,我就过来取一下,您有需要的话,我顺路送您一程吧?看您站这里有一会了。” 不是一会,是很久,贺尧今天只穿了一双运动鞋,一点都不防寒,脚都要冻僵了,他不再犹豫,“可以送我到市区能打车的地方吗?” “您没有跟贺总一路是要回h大吗?”于禾问道。 贺尧点头,于禾便说要送他到学校,贺尧连忙拒绝:“h大太远了,我打车就行,别耽误了你的事情。” “我没什么事,您先上车吧。” 贺尧上了副驾驶座,车里暖气很足,他呼出一口气,正要关上车窗就听于禾道:“等等。” 窗外是餐厅大门口,此时一个服务员从里走出来,提着一个袋子。 服务员走过来的时候,贺尧刚想要帮他接,就见于禾先一步伸手接过了袋子放到后座。 印有餐厅logo的袋子,袋子设计的很精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礼品。袋子里的东西有点分量,只是看不清里面装的具体是什么东西,于禾没有解释,贺尧也就礼貌的没有追问。 他关上车窗,听到地图提示音在车里响起。 [准备出发。全程40公里,大约需要57分钟……] 这里去市区根本不需要40公里,贺尧转头看向操控方向盘的于禾,尴尬道:“那个……不用送我到学校的。” “我姓于,您喊我于助理就好。外面坏人多,您一个大学生不安全,我还是送您到学校吧。” “……”他一个二十岁的alpha,能有什么不安全的? 贺尧总觉得这话不像于助理会说出来的话,他看向于禾,发现于禾是真的爱笑,此时也是一副笑眼。 “太麻烦你了。”贺尧想着贺善文能把用餐地点订在这里,一定是有考虑过席闻知一行人下榻的距离的,肯定不会让客人跑大老远路来吃饭,于助理说的顺路肯定是客气话,“于助理,这一来一回要两小时,耽误你休息就不好了。” “不用担心,我今晚订的h大附近的酒店。”老板可是交代了一定要把人送回学校的,于禾继续按导航行驶,他解释道:“明天需要拜访h大的一位教授,您放心,真是顺路。” “哦,那好吧,谢谢啊。” “您客气了。” 拜访教授是假的,不仅如此,他看了眼后座印着饭店logo的袋子,那里面是他今晚的宵夜,拜访是假,落下东西也是假。 余光扫到安静坐在副驾驶的年轻人,于禾想起老板的叮嘱,八卦之魂都快把他燃烧了,不知道这男生有啥魅力,只见一面便让老板惦记上了。不过他不敢造次,心思只敢藏着,表面上仍专心开着车。 贺尧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叹气,还以为能留下个联系方式的。 车窗户落下细小的雪花,如陈鑫所言,真的下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天气寒冷,路上的车很少,这一路用不到50分钟便到了,贺尧再次向于禾表达感谢,不然他今晚怕是要冻惨了。 “不用客气,对了,您下车等我一下。” 贺尧和于禾同步打开两侧的车门,他从车上下来,看着于禾从打开的车尾箱提出两个礼品袋。 贺尧看着走向自己的于助理,已经猜到这是要给自己的,正想要拒绝,就听于助理道:“这是席总托我交给您的,我们a市的一家特色甜品,您带回去尝尝。” 一听是席闻知给的,贺尧要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接过袋子:“谢谢,帮我谢谢他。” 于禾哪有不答应的,连连点头,“好的,您放心,快进学校吧,别冷着了。” 不等贺尧说话,于禾回到驾驶室,驱车离开,“走了啊。” “好的,再见。”贺尧站在原地摆手,直到车尾灯消失,他才提着袋子按捺住雀跃的心情回宿舍。 回到宿舍,舍友都还没睡,见他回来,先是关心他穿的少,随后才关心他今天的情况。 平时见了吃的像饿狼的舍友们今天反而对他提回来明显是吃的不感兴趣,只关心他的个人感情问题。 他们宿舍四人关系好,贺尧出发前没有隐瞒今天的饭局目的为何,现在对于过程自然也没啥好隐瞒的。 他简单描述了一遍,讲到自己十分失礼地要求握手时还仍有些尴尬,下一秒讲到席闻知竟然出乎意料地回握的时候,又犯花痴:“你们不知道,他真的很温柔。” 花痴的样子令人牙痒痒。 贺尧描述道:“他是个omega,很帅、很温柔、很绅士!完全长在我的喜好上。”怕舍友们不信,又强调道:“真的!你们信我!” “信信信。”舍友对视一眼一致敷衍道。 贺尧也不生气,独自陷在回忆里。陈鑫见他这样子,只觉得牙酸的很,调侃道:“不是吧你,就见了两面,陷进去啦?” “确切来说,第一面就陷进去了。”耿卢无语地看着贺尧,一脸恨铁不成钢,“学校那么多o追你,帅的、美的、甜的,温柔的也有啊!你一个都没看上,那个什么席闻知,你见了一面就喜欢了?到底长成啥样?” “有没有照片?”许兼云也很好奇。 贺尧摇头。 陈鑫更纳闷了,“你们相亲不互相看看照片?” 贺尧:“……” 陈鑫:“照片没有,联系方式没有,啥都没有?” 面对无语凝噎的舍友,贺尧只好坦白:“是,啥也没有,他地位高。” 陈鑫:“……” 许兼云:“……” 耿卢:“你爸卖子求荣啊?” “也要人家要啊!”贺尧叹了口气,“感觉要黄。” “黄了好啊!”陈鑫高兴了。 贺尧不高兴了,一张俊脸丧丧的,许兼云推搡了陈鑫一把,眼神暗示,陈鑫闭上嘴的同时闭上眼,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 “好啦,这是他送的点心,大家分了吃吧,我先去洗澡啦。” 陈鑫扭头就要上床:“不吃。” 许兼云打开袋子:“sw家的,网红店哦,只有a市有,你不吃啊?” “他不吃我吃。”一听是sw家的耿卢马上凑过去。 陈鑫这下也不上床了,“哇靠,留一份给我带给乔乔啊。” 乔乔是陈鑫的女朋友。 许兼云嫌弃:“噫~” 贺尧进浴室前还听到室友在讨论sw的甜品有多火爆。 “自从xx炫富发过一次这家,网上好多人去打卡,听说不仅贵还要预约,老火了。” “确实,不过这包装一看就很贵啊。” “我尝尝,哇靠,可以啊!确实好吃。” 浴室门一关就听不到舍友在说什么了。 直到他听到舍友的惊呼声,随后浴室门被敲响,贺尧关上花洒,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问道:“怎么了?” “你快出来!”是许兼云的声音。 “咋了?” “别问,快快快洗!”许兼云一连用了好几个快,听起来十分急切。 贺尧纳闷地想:他用的是浴室又不是厕所,什么事催的这么急? 不过纳闷归纳闷,贺尧还是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就穿着睡衣出来了,好在宿舍开了空调制暖,也不觉得冷。 “有什么事吗?”贺尧出来问。 许兼云故作高深地咳了一声,在贺尧疑惑的眼神中抬起右手,自以为酷帅地摆了个poss,展示出被他夹在指缝中的卡片。 贺尧没明白,看到桌上被拆开的甜品盒子,:问道:“怎么了?中奖啦?” “哈哈哈——”许兼云爆笑出声,另外两个舍友脸上也有藏不住的笑。 贺尧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见许兼云晃了晃手指,带动了指间夹着的黑金色卡片,扑克牌大小的样式,贺尧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名片!” 许兼云笑着点头,“没错,你男神的!” 明明还没有尝到甜品,贺尧此时的心情却比吃到好吃的甜品开心一百倍。 与此同时的另一个城市,仍在办公的男人拿起放在一旁毫无动静的手机,解锁屏幕,点开备注为于禾的聊天框。 21:23 [于禾:老板,看到人了。] 22:20 [于禾:已安全送到校门口,礼物已转交,贺尧让我代他谢谢您。] 22:50 [席闻知:嗯。] 23:40 [席闻知:给你一个任务。]【你现在阅读的是 】 4、第 4 章 贺尧再三确认名片上的信息,不是甜品店的中奖卡片,也不是于助理的名片,上面印着烫金花纹,以及压凹设计的文字,席闻知三个字被他的指腹摸过一遍又一遍。 陈鑫问:“你不联系啊?” 贺尧犹豫着收好名片,“这么晚了,太打扰了。” “嗤~”陈鑫翻身不理他了。 见不得他这样子。 贺尧放好名片后仍不放心,拿出手机拍了照,确保不会意外丢失后,才安心睡去。 第二天,雪下了一夜,大地覆盖上一层积雪,从阳台望出去,入目便是白茫茫一片。 寒风入骨,贺尧穿了长款的羽绒服,他个子高,这么穿依旧身姿挺拔,惹来陈鑫的嫉妒。 陈鑫是宿舍里个子最矮的,不到一米八,酸道:“长这么帅,怎么是个死恋爱脑呢?” 许兼云和耿卢赞同地点头。 贺尧坐在椅子上穿鞋,假装没听到。 “我不等你们了啊,去给我的乔乔买爱心早餐咯。”陈鑫一手拎包,一手提着昨晚特意留出来的小蛋糕,飞奔出门。 许兼云和耿卢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帅气的恋爱脑贺尧同学,上完上午的课,也没想好怎么联系席闻知。 他很想直接加聊天软件的好友,毕竟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电话联系了。 他早上已经尝试用名片上的手机号搜过,能搜到席闻知的账号。可他不敢发送好友申请,人家给个名片,也许只是出于礼貌,他上来就加人家好友,太失礼了。 一想到失礼,又想起昨天尴尬的场景,贺尧感到痛苦,他哀嚎一声,有与他相识的同学见他愁容满面,上来搭话:“贺尧,你不舒服啊?” “没有啊。”他垂头丧气地回答,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你不舒服就回寝室休息,下午的选修课,我替你答到呗。” 贺尧:“谢谢啊,我没事,只是遇到点小问题。” “好吧。” 那名同学其实很想追问是什么问题,但是不等他追问,贺尧已经走远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要留在画室画画,舍友有事的有事,陪女友的陪女友,早早交作业离开了教室,留下贺尧一个人孤零零地下课。 “你看身后,是美术系的贺尧诶!” “哪里?看到了,真帅啊!” “对吧对吧,现在都很少在学校看到他了,听说除了必上的课,他都在外面的画室的。” 听到身边路过的两个女生小声讨论的声音,于禾从拐角处走出来,看到了从教学楼走来的身影,确认是贺尧后于和走近喊道:“贺尧!好巧啊!” “于助理!”贺尧惊喜地瞪大双眼,快步走过去,热情道:“你来找人的对吧?要找哪位教授,我可以给你带路。” “已经谈完事情了。”于禾道。 贺尧张了张嘴,想不到别的套近乎的话,想了想,邀请道:“于助理要不要……” 他本想说要不要逛逛h大的,只是这天寒地冻的实在难为人,只好改口道:“要不要尝尝h大的食堂?” 勉强也算特色吧?他期待地看着于助理。 于禾这次带着任务过来,哪有不答应的,两人肩并肩走向贺尧平时吃惯的食堂。 路上,于禾想着自己的任务,寻找着合适的时机,贺尧则想着打听一下席闻知的情况,两人默契地想着一会到了食堂再说。 可到了嘈杂的食堂,贺尧又后悔了,这怎么看也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 “人太多了,我们到楼上的包厢吧。”还好,三楼有单独的包厢。 于禾也正有此意,没有推辞,一口答应下来:“好。” 食堂的包厢空间很大,贺尧点了一桌子菜,放在桌子一角,两人挨着坐。 “于助理,你尝尝我们食堂的菜。” “好好。” 贺尧:“那个于助理啊,你和我们学校教授谈事情,没有一起吃个饭吗?” “额……他有事情。” 于禾心想哪来的什么教授,只有在雪地里站了快半小时的自己。 起了个话头后,贺尧表情自然多了,他状似随意闲聊道:“于助理,平时你们工作忙吗?” 于禾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咀嚼的过程中余光扫到贺尧英俊的侧脸,高挺的鼻梁下,一只眼睛同他一样悄咪咪看过来,于禾目视前方,思索道:“挺忙的。” “这样啊……” 这个语气…… 于禾补救道:“其实也还好,你看我这不挺闲的,还能和你吃个饭呢。” 于禾金丝眼镜下的眼睛含着笑意,是能让人放松警惕,心生亲近的气质。贺尧也不例外,他犹豫了一下,直言试探:“你老板喜欢什么样的alpha?” 如果换作其他人问,于禾一定会告诉对方这是老板的私事,但是问的人是眼前人嘛,于禾看着男生明亮的双眼,思考着如何回答,能让男生明白又不会让男生期待太高呢?前者是任务,后者是私心。 眼前的男生一眼便知是清澈的大学生,于禾只知道老板现在对他感兴趣,却不知道这个兴趣会带来何种结果,出于私心,他是不希望这种傻白甜和他老板扯上关系的。 说句大不敬的,他老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年轻的、长得帅、听话的。” 不是怎么回事?越说眼睛越亮? “那不就是我这样子?” “咳咳咳——”于禾被刚吃进嘴里的青菜呛到了。 贺尧连忙给他倒了杯水:“于助理,你喝水。” 于禾喝着水,想着他刚才说的话,心里颇为无语。 于禾的意思恨不能说我老板就喜欢玩弄你这种年纪小不懂事的傻白甜了,你还上赶着了是吧! 不过于禾的意思就是想给他提个醒,不是说席闻知真的喜欢玩弄感情,据他所知,他老板可是扛不住精神力紊乱头痛欲裂导致晕厥,在昏迷中仍在抵抗alpha精神力安抚的omega。 于禾缓过来后问道:“对了,那个甜品你吃过了吗?” “我尝了一下,剩下都给我舍友吃了,别误会啊,我不是不喜欢,只是我要维持身材的不能多吃。” “这么自律?” “当然啦!我的肌肉可都是一点一点辛苦练出来的,不能懈怠,你要看看吗?” 于禾见他作势要脱掉外套,连忙制止:“别别别,我是omega!”你不要害我啊! 贺尧只是想表现一下,好从于禾这里上达天听,此时的他在听到于禾是omega后默默拉上拉链。 刚才吃饭为了方便他只拉到了锁骨处,现在直到拉到最尽头挡住下巴了才停下。 于禾:“……”倒也不至于,现在ao平等,早没有以前要ao大防的封建思想了。 况且,他早就看过了!还是他先看到的资料,才由他送到席闻知桌上,不过这个就不必告诉贺尧了。 还有,甜品吃了,难道没看到那张名片?还是……于禾看向身旁,摇摇头,不像不像,不像是会欲擒故纵的人。 贺尧发现于禾在打量自己,还一边打量一边摇头,心中惴惴,“于助理……我不行吗?” “行不行不是我说了算的。”于禾放下筷子,伸手从兜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名片放在桌上,缓缓朝贺尧推过去。 贺尧看着眼前熟悉的卡片,默默地从兜里掏出昨晚得到的那张,“那个于助理,我有一张,不过不嫌多。” 说完的下一秒就把手中的那张和桌上的那张重叠在一起,两张都放进了羽绒服口袋里。 不是,你小子看着清澈愚蠢的样子,没想到还是个高手啊?于禾真是对他刮目相看了。 通过前面的对话,于禾大概了解了贺尧的意思了,吃过饭后,借口有事在食堂门口与贺尧分别,分别前于禾指了指他装名片的那个口袋,提醒:“我老板这会在午休。” “我保证不打扰他。” “……可以打扰一下。” “那我打?” “打。” “谢谢于助理。” 于禾点点头回去复命了,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贺尧的打是打电话的打。 如果他知道了,指定得评价一下:年轻就是虎啊! 铃声响了约有十几秒才被接起。 “你好。” 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又沉又冷,贺尧愣了一下,以为对面是贺尧的助理秘书之类的,“您好,我叫贺尧,找席先生。” 对面沉默着,在贺尧以为对面挂了把手机举到眼前确定是在通话中时,终于有声音传来。 “你好,我就是席闻知。” 贺尧松了口气,这下语气对了,对面应该就是席闻知没错了,刚才应该是刚接通信号不好,导致声音有点奇怪,语音设备就是这样的,就像舍友平时在宿舍群里发的语音也和他们平时说话不太一样。 他从新把手机举到耳朵上,说道:“席、席先生您好。” “嗯,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席先生,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上次的见面?我当时正在遭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您帮我解围,还给我留了一件大衣。” “呵—” 一声轻笑从手机传到贺尧的耳朵里,好似席闻知贴在他耳边笑的一样,让他一下从头酥到脚。 贺尧尴尬地张望四周,挪到离行人更远的角落,“当时太谢谢您了,还好有您解围。” “嗯。” 嗯是什么意思?贺尧挠了挠头。 远在a市的席闻知合上桌上的文件,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冬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的身上,使他整个人沐浴在光下,本就白皙的皮肤在光下仿佛能透光一般。 “如果我不过去解围呢?”一夜没睡的他半阖着眼嗓音低沉慵懒,“你就要贞洁不保了?” “不不不,我正要揍他呢!” 对面紧张地声音逗得席闻知再次发笑,“是吗?” 贺尧恨不能指天发誓,“当然,他都要袭胸了,我不可能让他得逞的!” “可是他不是已经得逞了吗?” “没有!”贺尧大声反驳,把路过的同学吓了一跳,他又走远了些,想起那天被舍友误会的地方,脖子上的那些痕迹,他有些懊恼,“当时,当时,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也没想到自己一个alpha会被omegax骚扰啊! “嗯?” “他要扒我衣服,我攥领口的时候,一下没注意给挠了一下。” “是吗?” “……我下次一定提高警惕!” “只是这样吗?” “那,我也不能在他没动手之前就打人啊?” 席闻知又笑了,这次倒显得几分开怀,在他的笑声下,贺尧也没那么紧张了,只是下一秒,徒然严肃的声音又让他头皮一紧。 席闻知:“没有下次。” 贺尧连连点头,即使对面看不到,“没有下次没有下次。” 席闻知这才满意,问道:“衣服打算什时候还我?嗯?”【你现在阅读的是 】 5、第 5 章 被主动提及还衣服这件事,贺尧是有些羞愧的,因为这里面其实藏着他的小心思。 他在猜测贺善文口中的席闻知是不是他想见到的那个席闻知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过要还衣服,意思就是提前知道是席闻知,他也不会在那天还衣服。 贺尧把熨好的羊毛大衣小心装好,如果这是个攻略游戏,那么这件大衣,就是一个可以创造与npc相见的道具,他怎么会叠加使用浪费一次机会呢? 他与席闻知约在这周六的晚上,因为那天席闻知正好从a市过来。 周六在煎熬等待中终于到了,这一天起床,贺尧试了几套衣服,把全宿舍挨个问了遍才确认下来穿搭——外套是黑色的羊毛大衣,内搭是灰色的连帽卫衣,显得很青春时尚,就是不太保暖。 大衣自然不是席闻知那件,不过也是照着差不多的买的,质感没法比,不过也能浅浅当下情侣装。 “瞧这不值钱的样子,受不了了。”耿卢没眼看,一把拉上床帘躲床帘后面去了。 陈鑫走过来,掀起他的卫衣,露出里面黑色的保暖秋衣,再掀就是真皮了,他语气调侃:“哥们儿,不冷啊?知道外面多少度吗?” 贺尧拍开他的手,“帅就完事了,而且车上、餐厅,都有暖气。” 陈鑫转头问许兼云:“我们alpha有这么抗冻吗?” 后者摇头,陈鑫边感叹地摇头叹气,边打开自己的柜子拿出一条灰蓝色的围巾扔给他,“服了你了,围上吧,离校门口有段路呢别冻坏了。” 贺尧反手扔回去给他,“不要你的,一股松香味。”这么浓的a味,闻着就烦。 最近陈鑫易感期,信息素浓郁的很,虽打了抑制剂,但是贴身的衣物还是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信息素的味道。 “有吗?”陈鑫把头埋进柔软的围巾里深吸了一口气,没闻出来。 天天泡在自己松香味里,能闻出来才有鬼了。 这时,贺尧手机铃声响起,是席闻知的电话,他比了比食指在嘴唇上,示意陈鑫先别说话。 电话里得知席闻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贺尧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怎么提前了?我还没穿鞋,我袜子呢?诶?等等等等,不好意思啊,您等等我,很快!” “没关系,慢慢来。” 驾驶室的于禾听着后座温柔的嗓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悄悄看向后视镜,得到老板的死亡凝视后连忙直视前方,不敢再看。 贺尧不想席闻知等久了,从宿舍楼到校门这段路一路小跑,不仅不觉得冷,上车后还出了点薄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等久了吧?” “是我来早了。” 外面还下着雪,贺尧拿出一条毛巾让他擦去头上的雪和额头的汗。 席闻知:“下次不用急。” 贺尧边擦边偷看向身旁的男人,席闻知今天依旧穿着整齐的西装三件套,坐姿优雅,精致贵气的脸挂着温柔的笑意,让人心生亲近。 车里开着暖气,席闻知没有穿外套,贺尧这才想起,他出来的急,两手空空就跑出来了。 “衣服,衣服我忘记带了。” “嗯?” 贺尧尴尬地看向身边的男人,“出来太急了,我忘了。” 看着席闻知明显不信的眼神,贺尧小声道:“我真忘了。” 年轻的男生脸上带着情真意切的羞赧,席闻知望过去的时候,像是生怕被识破了小聪明一般眼神躲闪。 席闻知眼神揶揄,不甚在意地说:“忘了就忘了吧。” “……”贺尧这次还真没别的意思,他真的是忘了! “下次还也是一样的。”席闻知贴心安慰道。 贺尧听了忍不住又是高兴,他是真喜欢席闻知,这还刚见面就被主动提及下次约见,那不是说明席闻知并不介意他这点小心思? 贺尧是觉得自己的小心思不可能瞒得过席闻知这种一看便知很聪明的人,他肯定是在对方的默许下才能得以接近。 在贺尧看来,席闻知这样的态度是一个信号。 贺尧放下毛巾,微微侧过身,看向席闻知,“上次的事情,也没有正式谢过您,今天还害您等我,今天就由我请客吧。” “举手之劳而已,只不过,你是学生,那种饭局还是少参加的好。” 席闻知说话的语调和他的人一样,很温和,可后面说出的话却让贺尧紧张,他生怕晚一秒解释就要造成误会一般,对方话音一落就抢答:“不是您误会了,我去之前不知道的。我是好学生,绝对没有那种想法!” 他恨不能指天发誓告诉席闻知自己是清清白白的男大学生,因为着急解释,也没有想到席闻知为什么语意里像是知道他那天的经历。 贺尧与席闻知身高差不多,此时他们对视的视线基本持平,他眼神诚恳地看着席闻知,希望他能从中看出自己真是清澈大学生,对什么饭局、潜规则是一点都不懂的! “而且,而且那天我真的要推开他的,就是你一出现,我光顾着看你了。”他小声解释。 席闻知垂下眼睛,眼底的情绪晦涩不明,没有就他的话做出反应。 贺尧也很干脆,一点不藏着掖着,此时他半个身体都侧坐着,头靠在椅背上,光明正大地盯着席闻知看:“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omega。” 驾驶座,无人看见于禾的眼睛越瞪越大,没想到贺尧看着年纪小,想要少奋斗几十年的野心却一点也不小啊。 席闻知此时已经完全收敛了笑意,表情有些冷,他扫视着贺尧。 他回忆起那天晚上,他精神状态不好,头又开始痛了,饭局却还要继续,他躲懒出来抽根烟,试图麻痹自己。听到有惊叫声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有omega遭遇骚扰呢。 “你要干什么?你别碰我啊,喂,别别别……” 别什么呢?席闻知想。 “你跟了我,我保你前途无限,你不想当我的学生吗?我是在给你机会啊,不要不识好歹。” 席闻知起了好奇心,熄了烟过去凑热闹,只不过一眼他便瞧出来,被骚扰的不是omega,而且恰恰相反,是一个omega在骚扰一个alpha。 虽说现在a/o差异已经愈渐缩小,但贺尧身材高大,五官更为俊朗,另一个男人呢,相对来说瘦弱许多,一眼便能看出两者之间的性别。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香味,是那名omega的,现代omega的信息素没有那种古早的能引起alpha欲望的作用了,一般状况下释放信息素都是用作调情,若是遇到匹配度高的alpha,生理上会更容易受信息素影响互相吸引。 印象中明明是alpha却深陷x骚扰的男生衣衫凌乱,领口大开,样子很狼狈,眼神呆滞的样子好像迷途羔羊。 也许是个苦命的alpha呢?席闻知大发善心上前解围,拯救了这只险些误入歧途的小羊羔。 他想起来alpha那天穿的是衬衫,发型也收拾的更为成熟,而这两次见面穿的倒是符合这个年纪了。 席闻知的表情过于冰冷严肃,贺尧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过于直白引来对方不喜,忐忑地道歉:“抱歉,是我太冒昧了。” 席闻知回过神,垂下眼皮看向于禾,“还没到吗?” “还需要五分钟。”气氛有些凝滞,于禾也提着一口气。 贺尧不知道席闻知怎么突然不高兴了,他好像只夸了对方一下吧?难道是不喜欢别人的夸奖? 他慢慢挪动坐正了身体,姿势端正地目视前方。 “不要拿对omega那套对我。” 耳边传来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贺尧扭过头,和同样在看着他的席闻知撞上眼神。 席闻知转头看向车窗外,好似刚才说话的不是他。 繁华的街道因为下雪的原因,在车子行进过程中飞速后退只有残留的白色影子,席闻知的侧脸成了唯一的景色,在车窗的框景下,好看的像幅画。 贺尧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咚咚的,直到车停下,他才空出脑子思考席闻知的意思,他很想说自己从来没有夸过别的omega,又不能这么说,因为印象中这也是对付omega的花招。 他想到了陈鑫对他的女朋友说过的甜言蜜语。 宝宝,你怎么样都好看! 别的omega我都不带看一眼的! 我发誓我只对你这样。 在他们的甜蜜恋爱过程中,贺尧身为陈鑫的舍友,被迫吸收了不少经验。 餐厅是家一看就是贺善文才会去的那种,不管是装潢还是服务,比他们上次约见那家还要高级。 不过这不是贺善文怠慢,贺善文也有他的考量,主要是考虑时间地点和餐点安排,作为东道主,时间地点迁就客人,餐点选择当地特色,这样即使席上犯了忌讳也有转圜的空间,大体上不会出错。 而今天席闻知带他来的这家餐厅档次高很多,菜单也是汇集全国各地、菜系融合。 点菜是席闻知先点的,轮到贺尧拿到菜单,看到每道菜后面的数字,一度产生了打电话叫贺善文这个黑心爹来买单的想法,他不是想攀附席闻知吗?刚好机会就在眼前。 不过贺尧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他私心里还是不希望两人的见面涉及上利益交换的。 他偷偷看向对座的席闻知,对方面无表情地喝着茶,这么久了还在生气,看来这次过后在对方那里他的印象分一定比之前低。 想来也是,他还是太过于轻浮了,让对方这么一个好脾气的人都维持不了好脸。 如果于助理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会加以肯定,因为席闻知的温柔都是装的,维持不了太久属实正常。【你现在阅读的是 】 6、第 6 章 用餐过程中,两人都十分安静,席闻知是不想说话,贺尧却频频看向他,像有一堆话要说。 两人面对面坐着,贺尧的小动作瞒不过席闻知,席闻知自顾自地吃着,举止动作斯文优雅。直到他放下筷子,贺尧终于忍不住开口。 贺尧在桌底下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时间还早,才六点,他犹不放心,开口的第一句就是:“您晚上还回a市吗?” 席家产业主要集中在a市,席闻知来h市是出差,没办法久待,他没打算瞒着,解释道:“这次来是出差,a市那边还有工作,今晚会离开。” 贺尧瞬间心情低落,上次他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席闻知就离开了,这次他还盼望着能和眼前人相处久一点,关系上能熟悉一点也是好的,没想到又是短暂一面。 而且,贺尧小心翼翼地瞟了席闻知一眼,发现席闻知此时又恢复了他几次见到的样子,眼神柔和,看起来像能包容一切的好脾气。他大起胆子,想为自己争取一下:“走之前,我可以和您加个好友吗?” 对面的人轻笑了一声,贺尧屏住呼吸等待回答。 席闻知:“还有些时间,九点的飞机。” 贺尧未出社会,生活上虽不被贺善文认可父子关系,但母亲留下的遗产让他生活富足,贺善文也偶有帮助,履历简单的他不是个会掩饰情绪的人,在席闻知说出不会立刻离开后,欣喜已经跃上眉梢,又因对方没有同意加个好友的提议而纠结,几经纠结也没好意思重复问,生怕给对方添麻烦。 在席闻知看来,贺尧是个和自己完全相反的性格,完全符合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什么都溢于言表。席闻知欣赏够他的纠结表情后,终于舍得回答:“我给你的是私人号码。” 贺尧一愣,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给你的?他给我的? 意思是那张被他第一眼误以为是甜品抽奖卡的名片是席闻知本人亲自留的? 完全的、意料之外的惊喜让贺尧止不住笑容,完全压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那道纯粹炽热的眼神望过来的时候让席闻知也不得不避之锋芒,他只是故意吊了一会想小小的报对方不主动联系自己的仇,反而被贺尧前后对比毫不掩饰的感情触动,这下他也真心实意地露出几分笑意。 贺尧迫不及待地输入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搜索出对方的账号,这几天里,他每天都会搜索对方的号码,三番几次看着屏幕里那个简单的风景照头像迟迟不敢发送好友申请,这次他终于在经得账号主人的同意下,面对面发送了申请。 在贺尧期待的注视下,席闻知只好现场同意了,“平时比较忙……” 贺尧盯着那串提示: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抢答道:“我不会经常打扰您的。” “你给我发的信息,回复可能不及时。” 他们差不多是同时说的,惊得贺尧猛抬头。 还有回复吗?贺尧简直要被今日份惊喜砸的头晕目眩了,他不知道别人的联姻对象会不会如此温柔主动,但是他的,他就浅浅相信一下贺善文所说的联姻人选是对方指定的这个说法吧。 贺尧是个主动的人,此时席闻知态度亲近,他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乘胜追击:“我爸说的关于……联姻的事是真的吗?” 席闻知没有马上回答,他微微后仰背靠在椅背上,盯着贺尧的眼睛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别的心思。在贺尧的期待中,他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抿了口热茶。 贺尧以为席闻知是不方便回答,他也明白席闻知这样有身份地位能让贺善文主动攀附的人,不会把话直接说明白,联姻是两家利益上的牵扯,要谈也是与贺善文私下谈。 他有些懊恼又有些惆怅,懊恼是因为觉得自己又提了个对对方来说是有些冒犯的问题,惆怅是因为联姻是利益联系,对第一次对一个人心动的他来说还是有些打击的。 席闻知原本是不想回答的,只是贺尧一下子又情绪低落了,让他心软,“我来h市出差的项目很得你父亲看好,目前来看不太适合谈联姻事宜。” 这不就是利益没谈拢,贺尧主动表态道:“我懂,我其实跟贺善文不是很熟,而且他不认……” “什么?” “没什么,我觉得公是公,私是私,我爸不是那种卖子求荣的人。” 贺尧刚刚嘴快过脑子,差点暴露贺善文不认自己这个儿子的事情。 贺善文当年在他母亲怀他的时候出轨离婚,后来为了面子,在他母亲过世后成为他的监护人时只对外说他是侄子,并不承认他的身份。 他不知道席闻知与贺善文的利益牵扯有多深,对他的身份是否介意。私心上,他不希望席闻知因为他是贺善文的儿子而联姻,但他更不希望因为他不是贺善文认可的儿子而断了这个存在于两人之间唯一一个产生联系的方式。 他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唯一和席闻知有联系的是他有个希望能够卖子求荣的父亲。事实上他并不受贺善文待见,除此之外,他和席闻知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可能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 席闻知不知道贺尧在想什么,只知道对方刚才还高涨的情绪一降再降,不等他想出问题所在,就见贺尧已经自我调节好了。 是的,贺尧想通了,不管怎么样,他又和席闻知有了相见的机会。要知道世界这么大,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老天就送来了机会,让他们有了一次又一次的相见。 他们现在不仅是第三次见面,还会有第四次,他们今天甚至还加上了联系方式。 对方选择了自己作为联姻对象,又愿意接触,还接连两次都在工作之余抽时间与他见面,他还奢求什么呢? 贺善文这个血缘上的父亲都没这么勤快,自上次吃饭后,贺善文可是一次都没有联系过他。 贺尧很快就把自己安慰好了。 现在距离席闻知回a市还有些空余时间,贺尧偷摸发信息请教了一下宿舍唯一在谈恋爱的陈鑫。 贺尧:你和你女朋友约会一般都会去干什么? 怕陈鑫不能及时看到消息回复,他还弹了一下语音响了三秒马上挂断,挂断后那边果然在输入中了。 陈鑫:吃饭逛街看电影、探店拍照压马路。 贺尧看了眼穿着西装,端着茶杯品茶,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的席闻知,先不管对方答不答应,他想象不到对方去做上面说的这些事情是什么样子。 贺尧:还有吗? 陈鑫:乔乔说明天想去信息素香水体验馆,听说可以采集信息素做成类似味道的香水,我们打算互相用对方的信息素味道[羞涩] 贺尧:…… 席闻知的信息素吗? 他好像闻到过,很特别的味道。 只是,这也太亲密了,想想贺尧就已经红了脸。 席闻知不知道贺尧在和谁发信息,只知道对方莫名其妙红了脸,如果不是时不时看过来自以为隐蔽的视线,他都要怀疑贺尧在和亲密的人聊亲密的事了。 “怎么了?我看你一直在看我。”席闻知问道。 贺尧连忙摇头,他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语言冒犯失礼过一次了,要是让席闻知知道他在想对方的信息素味道,那也太……猥琐了。 他不想这么形容自己,但是对于ao关系来说,与信息素相关的本就是暧昧的话题。 不等贺尧想出来如何度过这短暂的相处时间,就听席闻知的手机的铃声响起。 “抱歉,我接个电话。” “没关系,您接吧。” 贺尧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席闻知到走廊外面去接电话,这通电话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一讲就是半小时。 期间贺尧生怕席闻知不辞而别,毕竟有过先例。他心中担忧假装上洗手间想出去确定人还在不在,意外看到席闻知站在拐角处接电话,指间夹着根点燃的香烟。 这是贺尧第一次看到席闻知抽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席闻知的表情看着很冷然。他眼睛半阖,看着慵懒,实则眼中暗藏的是比在车上那会还要森然的冷漠。 点燃的香烟被两根修长的手指举到唇边,席闻知咬着烟头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在烟雾中那双眼睛眼神锐利地看向前方。 原来贺尧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近了几步,好似回到那天晚上,相似的环境下,对方也这样隔着烟雾和自己对视,脸上神色虽有出入,却不影响贺尧出神。 贺尧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席闻知的气场强的让人难以分辨性别,不怪他无法在第一次见面时判断出对方的性别。这样一个人,无论是外貌气质还是强势的气场,在alpha也是顶尖的。 “怎么出来了?” 明明是冷漠严肃的表情,说话的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温柔。 贺尧心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是电话中的人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让一个脾气很好的omega能够面如寒潭。 他和席闻知相识在席闻知的故意伪装下,不知道这个人本性如此,现在的他,对席闻知有着浓浓的滤镜。 席闻知无意打破伪装,迅速转换表情,在贺尧看来就是强颜欢笑,引得贺尧忘记了他的身份地位,以一个没有任何本事的学生身份关心询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现在阅读的是 】 7、第 7 章 天气越发冷了,这天晚上没课,陈鑫组织了宿舍聚餐,在学校附近一家很热门的火锅店,人多的很,四人排了一个小时才入座。 店里虽人多,却不显吵闹,服务员穿梭来往,不过十分钟就把锅底和菜品端上桌。 热气腾腾的红锅不断翻滚,驱散了寒冷。陈鑫和服务员配合着摆好盘,站开一步远,举起手机拍了几张餐品的照片。 这是每次聚餐的保留节目了,除他之外的其他三人默契地坐在位置上,谁也没有动筷子。陈鑫拍完站在原位翻看新鲜出炉的照片,几张照片在他指腹操控下不断滑动,翻来覆去确认后从中挑选出最满意的发给女朋友。 发完后,陈鑫没有立刻坐下,站着把饮料给大家倒上,“都吃都吃,今天我请客。” 这是报备完了,许兼云和耿卢拿公筷往锅里下肉,贺尧则拿起手机,给坐下的陈鑫道:“把照片也发一下给我。” 陈鑫奇怪地看他一眼,宿舍里除他之外,谁也没有吃饭拍照的习惯,不过奇怪归奇怪,还是第一时间把照片发到了群里:“发群里了,你要发朋友圈吗?看我拍的好吧?” 他们四个都是学艺术的,审美自然不在话下,照片无论是构图还是色彩,哪怕是细节都很到位。 翻腾的火锅旁不仅有菜品,还有其他三人或多或少的出镜,有露出手的也有露出衣服的,如有认识他们的人,基本能认出他们的身份。 陈鑫的女朋友乔乔与他们几个都认识,要辨认不难,这是陈鑫在给乔乔报备行程呢。 陈鑫拍照是为了报备,那贺尧呢? “不是发朋友圈。” 知道自己引起了舍友好奇心的贺尧没有在意舍友们探究的眼神,先是把照片转发给上周六才新加的联系人,敲下一行字发送后,这才回望舍友,“看什么?” 陈鑫朝他挤眉弄眼道:“你们进展很快嘛。” 贺尧:“……” 先不说这个照片他们怎么确定自己是发给谁的,就是说发个照片汇报一下就是进展吗? 那天晚上,他想要探知那通电话的内容,被席闻知几句话轻轻带过,连影响席闻知情绪的是公是私都不知道。后面席闻知把他送回学校就赶去机场,两人就只能网络上交流了。 他添加席闻知的好友后,聊天内容主要以分享为主。他是想通过分享生活向对方介绍自己、展现自己,在分享中抱着期待的心情希望能够增加彼此的了解,只是对方好像很忙,回复平淡。 贺尧坦白说没什么进展,他恋爱经验零,追求经验更是无,身边唯一有对象的就是陈鑫,转发照片无非是学习陈鑫的方式。 陈鑫感叹一声,端出恋爱大师一般的姿态道:“有回复就是有戏,没回复才是完蛋。” 不无道理。 席闻知对自己肯定是有想法的,贺尧可以从席闻知的之前的行为中肯定判断出这个答案。 只是对方并不热情,两人又相处异地,加上身份地位上的差距,贺尧没有信心能够确定对方的更多想法。 他叹了口气,示意大家吃饭,并不想深入聊这个话题。 陈鑫很是配合的岔开话题,“耿卢,怎么烫的肉都进你碗里了!” “手快有,手慢无。”耿卢得意地夹走锅里的最后一筷子肥牛放进调料碟里,裹着浓浓麻酱的肥牛色泽诱人。 他们四个都是alpha,体格高大胃口好,吃的热火朝天,在激烈争抢下把肚子填了个半饱才开始悠哉悠哉地聊天。 一个宿舍的,毕业将近,聊的话题都是与当下相关的。 艺术系少见alpha,他们四个还十分凑巧都是纯艺专业的,贺尧和陈鑫、许兼云都是油画系,耿卢是雕塑系。 除了陈鑫无心深造,毕业就要继承家业,其他三人都在计划留学。 许兼云想要换方向读设计,为之努力,贺尧早已争取到意向导师的橄榄枝,耿卢钞能力铺路无后顾之忧。 都说纯艺专业都是要带矿学的,除了贺尧比较特殊外,许兼云和耿卢都早已做足准备,唯有贺尧要为钱发愁。 他想到母亲的遗产、贺善文拿捏他的借口以及联姻要求、还有……席闻知。 他们有来有往地讨论着,畅想着未来,贺尧神游天外,也设想了一下如果他和席闻知的未来。 联姻不成功的话,如果贺善文捏死那笔钱不肯掏出来,那他就要收集证据与这个生父在法庭上掰扯了。 如果联姻成功,贺善文又遵从约定的话,那他要考虑的那不就是距离问题了?席闻知能同意他出国吗?如果告知对方自己的打算会是减分项吗? 恰巧陈鑫谈道他与乔乔的感情问题:“如果回去继承家业,就要和乔乔异地恋了,唉,她那么粘我,没我怎么行啊?” 许兼云和耿卢一阵无语。 先不纠结谁粘谁这个问题,陈鑫家不在h市,乔乔比陈鑫小两届,如果陈鑫回去继承家业,两人肯定是要异地恋了。 很多校园情侣都面临着异地恋与毕业即分手的抉择,能坚持走下去的少之又少,陈鑫嘴上说的好像乔乔离不开他似的,可他俩的情况是全宿舍有目共睹的,谁粘谁?公道自在人心。 见陈鑫发愁,许兼云安慰道:“你家离h市也不远,其实也还好。” “对啊,还好啦。”耿卢附和道。 被陈鑫的忧愁感染,贺尧沉默着不发一言。 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有新消息通知,是席闻知的回复,贺尧短暂地抛下脑海中的想法,迫不及待地打开。 贺尧:今天好冷,和舍友出来吃火锅,您吃饭了吗? 席闻知:刚开完会,左下角是你? 贺尧往前看了下照片,左下角露出半身的确实是他自己,没想到席闻知一眼认出。明明都没有露脸,对于席闻知从照片中一眼找到自己这件事,贺尧心中一喜,急忙回复,肯定了对方的答案。 贺尧:对,您怎么看出来的? 席闻知没有解释自己怎么认出来的,只叮嘱他:天冷,多穿点。 照片中贺尧只穿着一件薄外套,不过是贺尧出门时匆忙,忘记脱掉外套,在有了外套的基础上还套上羽绒服出门。到了火锅店后,他怕羽绒服沾染上味道,脱掉让服务员拿袋子装好了。 说来窘迫,羽绒服不好换洗,他为留学的事情困扰,手上虽还有余钱,但也不自觉节俭起来,天冷也没有多购买衣服,目前只有两件羽绒服换洗。另一件他昨天刚拿去干洗,要是这件脏了,就没有可穿的了。 不过这不用对席闻知说明,他无师自通小小地心机了一下,回复:我平时都有锻炼,身体好,不冷的。 网络对面、远在a市的席闻知抽着手中的香烟,看着这条信息,没有回应。 直到抽完烟,他捻灭烟头,走向早已等候多时的车子,司机早已拉开车门等候。 席闻知:“回平和。” 平和是a市的一个区,远离繁华的地方,席闻知的母亲徐文莹身体不好,在平和区的庄园修养,今晚把席闻知喊回来吃饭。 车开了有四十来分钟,才到庄园大门,庄园占地两百多亩,车子开进去绕过造景花园,停在别墅门口。 席家家大业大,席闻知的父亲早早过世,他能在席家争权,半是争气,半是靠母亲徐文莹的帮助。 庄园别墅装修复古奢华,徐家表面不如席家,却也是几百年沉淀下来的豪门,这个庄园也是徐家的积累,比席家人住的地方还要富贵。 进家门后,有佣人上来帮席闻知脱掉大衣,席闻知回到房中换上不染尘埃的衣服才到餐厅落座。 就算这样,徐文莹还是挑剔地指出席闻知的领口不正,她亲自帮席闻知整理好领口,才让佣人布菜。 徐文莹在旁落座,亲自夹了菜到他面前,桌上只准备了席闻知一人的餐碟,她早已用过餐。她有她的规矩,定时用餐这点,不会因为儿子难得回来而改变。 桌上每道菜都出自大厨,色香味俱全,席闻知却没什么胃口,浅浅吃了一点,就停筷了。 徐文莹见他吃得少,问道:“怎么吃这么点?头还痛?” 这是从私人医生那里得知他这两天又因为精神力紊乱头痛的事情了,席闻知沉默不语。 两人容貌相似,一眼便知母子,只是徐文莹气质优雅从容,席闻知更为高贵冷漠,两人相邻而坐,即使是母子,也看不出有几分亲近。 “在公司吃了点。” 实际上并没有,他今天一天都在处理因为头痛影响耽误的工作,一天里没有空闲时间吃饭。 徐文莹没有探究真假,让佣人撤了菜。两人移步到茶室,刚落座,就有等候的佣人上前泡茶。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候茶水。 等茶泡好了,徐文莹这才提起今晚喊他过来的目的,“上次提的事,考虑清楚了?” 席闻知沉默着端起茶杯。 “这么简单的事,需要考虑很久?”徐文莹面色不变,语气平淡,像在与他讨论稀疏平常的事情。 席闻知喝着热茶,没品出滋味,心里又想抽烟了。 徐文莹拧起眉道:“我在和你高匹配的alpha里挑选出来几个,你选一个吧。” “不管是治疗,还是留个孩子,随你。”【你现在阅读的是 】 8、第 8 章 席闻知的回复很晚才到,贺尧已经洗漱完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宿舍熄了灯,陈鑫在和许兼云在小小声讨论租房的事情,他打算下学期和乔乔搬到校外住。 陈鑫:“赶门禁太不方便了,到时候两头住也好。” 许兼云:“xx小区挺好的,我社团有人在那边住的挺舒服,就是离得远了些,早上有课的话不太方便。” 贺尧没有参与话题,就着他们说话的背景音坐躺着倚靠在墙上回复席闻知的信息,手机屏幕的光亮照亮他的脸,在微弱的光亮和阴影覆盖下,让他的五官更显深邃,此时的他正眼神认真,一字一字地敲下回复。 席闻知:我看你身材挺好的,锻炼很勤快? 贺尧:夏天勤快些,冬天有些懈怠了。您怎么看出来的? 信息发出去的下一秒贺尧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眼疾手快长按撤回。他想起了上次差点被omega非礼的经过,想来是上次看到的。 没想到网络另一边的席闻知正举着手机,页面停留在与他的聊天页面上,第一时间看到了那句话回复:上次看到的。 贺尧想到那次在车里的对话险些引起的误会,他连忙自证清白:上次真的是意外,平时我都很注意的。 生怕对方再次误会,贺尧抱着手机两只大拇指都用上了,一通敲击键盘解释:我和omega都会保持距离的,上次是意外一时不察差点让他得手了[哭] 席闻知:嗯。 这个意味不明的回复让贺尧忐忑不安,敲敲打打犹豫着不知道发什么的时候,席闻知又发来一句话。 席闻知:那没谈过omega? 贺尧回复没有,甚至还举一反三:没有谈过omega,也没有谈过对象,abo都没有![真诚] 远在a市的席闻知弹了弹手中的香烟,尽头燃烧完的灰烬被抖落在烟灰缸上。在手机的震动声提示下他单手举着手机看那条信息,久久没有动静。直到手中香烟燃尽,他也没有吸上一口,最后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中,看向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的资料。 资料的首页能清晰地让人一眼看出来这些资料是是什么类型的内容,上面有不同人的一寸照片,以及详尽的个人信息,是几份不同人的个人简历。 但是这不是求职简历,每份都有好几页厚度。 纸上贴的照片、身高体重是上面最普通的信息,更多的是详细的人生履历,有些信息可能比当事人本人还要清楚。 资料旁边摆放着一只余底部浅浅一层液体的高脚杯,席闻知拿起酒瓶往里添酒的同时看向最上面的那份资料,贺连昭的名字恰在其上。 等级一栏是加粗的s字符。 s级的alpha不少,适龄的挑出来也有许多,只是家世外貌、身份地位合适的在徐文莹的精挑细选下只余四个。 s级的alpha无一不是万里挑一,外貌是多余的考虑,重要的是家世,不能过高,不能过低。高了容易以后被挟天子,徐文莹虽不是吃素的,但这几年来身体随着年龄越发差了,没有太多精力再与人斗争汲汲营营。 过低了呢,徐文莹又看不上。 “你不喜欢,不进行标记就行了。你不想活我管不了你,我的要求只有一个,给我留下个念想,不枉我培养你近三十年。” 对于一个即将可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母亲来说,想要一个延续孩子血脉的挂念,即使步步紧逼听着也没什么错处。 席闻知和母亲关系不似普通家庭一般融洽,却也在近三十年的互相扶持中,让他不能轻易拒绝。 席闻知一只手端起高脚杯的同时另一只手拿起那份单独摆放在一旁的资料,这是与其他几份区别明显的模板,边角因为翻阅的次数过多已经卷边。 等级一栏上的字符是b。 纸上贴的照片是贺尧的升学照,照片上的男生比本人更稚气一些,帅气的面庞任谁见了都得夸上一句清稚俊气,单看脸的话根本想不到他会是个b级alpha。 贺尧那边没等到席闻知的回复,以为是席闻知不相信,一连发了好几段自证清白的话,却不知,他二十一年的人生履历表,早已呈现到席闻知面前。 生孩子而已,找谁生不是生?不如挑个合眼缘的。 席闻知没有理会贺尧的那些话,只问了一句:听你父亲说你在计划留学的事情? 贺尧没想到贺善文连这件事也告诉席闻知了,不知道席闻知知不知道他和贺善文之间的约定,他不想隐瞒对方,隐瞒了些细节后告知:是的,目前已经做好计划了,只差他同意。 贺尧:他要求我先成家。 这是贺善文的要求,贺尧发出去后生怕他误会,又追加一句:是他要求的,我还没同意,可能不一定会出国留学了。 贺尧不想席闻知觉得自己是为了贺善文的要求才和他接触,他不愿留下这样的误会,却一时想不到如何去解释。 如果坦白前情,那势必要讲到他复杂的家庭关系,他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影响对方对自己的看法,他敲敲打打:留学不是我的唯一选择,目前来看,存在很大的变数。 想到陈鑫在面临的毕业后与乔乔异地恋的烦恼,贺尧觉得如果是自己面临这样的抉择时,出国留学不会放在比爱人还前面。 他希望席闻知能明白自己的暗示,席闻知却不想深究他的真心还是假意,而且其实连留学一事也不是贺善文告知的,是他调查到的。 席闻知:明白了。 贺尧惆怅,他不清楚席闻知的明白了是怎样的具体明白,是他希望的还是他不希望的?万一席闻知是误会他的意思了呢?以为他是为了完成贺善文的要求才与他接触的,那可怎么办? 这晚的聊天戛然而止,一股担忧压在贺尧的心头,难以疏解。 好在第二天席闻知一改之前的冷淡,主动与贺尧发了信息,这才宽解了贺尧的担忧。 最新的信息是一张sw家甜品的照片,很好辨认,因为这是sw家的冬日爆款,精美的小蛋糕上放着雪人造型的棉花糖,贴着巧克力豆豆眼,造型十分可爱,风靡全网。 席闻知:于禾说你挺喜欢的,他今天去h市,让他带给你。 信息是七点多的时候发来的,贺尧感叹席闻知的勤勉,这么冷的天,还能早起。 贺尧点开表情包,挑挑选选,发了个可爱的兔子表情包过去,图片上面有谢谢两个字和不断重复出现的小爱心。 贺尧:谢谢!您这么早去上班吗? 席闻知:嗯。 “贺尧,帮我签到。” 对床的许兼云听到他起床窸窸窣窣的声音,发出一句犹如梦呓的话后又安静下来。 “不行啊,今天是陈云的课,你快起来。” 陈云老师出了名的考勤严格,贺尧从上铺下来去敲许兼云的床头:“别睡了。” 早已洗漱完的陈鑫穿上外套,“赶紧的,我先去买早餐啊,要吃什么的赶紧说。” 宿舍里对早起一事最积极之人了。 贺尧要了两包子,许兼云从上铺探出个头,迷迷瞪瞪地看陈鑫,感叹一句:“再冷的天也无法阻拦你这种爱情的奴隶。” “废话那么多,吃不吃?” 许兼云不想饿肚子,狗腿道:“吃吃吃,感谢乔乔公主大人,也是让身为你舍友的我们蹭到福气了。给我带和贺尧一样的。” 陈鑫:“滚。” 耿卢从洗手间走出来,要了别的。 陈鑫不再和他们多言,穿上鞋急急忙忙出门了。 爱情的奴隶吗? 想到席闻知的信息,贺尧心情愉悦,虽不敢自大的认为席闻知对自己的是爱情,但被对方放在心上的感觉还是让他感到惊喜。 于禾送甜品过来的时候临近中午,恰巧贺尧没有课,接到陌生电话发现是于禾的时候,他心中纳闷于禾为什么会有他的联系方式,只是没空给他深想,因为于禾已经到了他们宿舍楼下。 他急忙披上羽绒服下楼。 停在楼下的商务车,在贺尧走近后主动打开车门,于禾从里面下来。 “于助理。”贺尧喊道。 “贺少爷,您好。” 于禾穿着整齐的商务西装,这次过来是有工作在身,没有和他多寒暄,只把礼物送到就离开了。 舍友看他拎着sw家的甜品回来时,比他更惊喜。这家甜品确实味道不错,特别是陈鑫,上次用甜品哄了乔乔的芳心后,一度升起找a市代购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能再次吃到,也是蹭上了贺尧的福气了。 席闻知本就是抱着让他分享的心态购买的,把店里热门的品种都选购齐全,装了两个大袋子,由于禾送过来。 除此之外还额外多出一个精美的礼品盒,贺尧打开发现里面装的是条奢牌围巾,米色与白的羊毛质地,入手软和。 宿舍其他人看到了,纷纷揶揄。 “是谁送的啊?好贴心好温暖啊贺尧。” “谁啊?好难猜。” “挺配你的大衣的。” 贺尧:“……蛋糕还吃不吃了?” 陈鑫:“吃吃吃。”不过他不是要自己吃,是要给女朋友拿,“那我不客气啦。” 舍友体贴地留下贺尧一人的份量,争先恐后地把剩余甜品瓜分。贺尧顾不上他们,把手中的围巾看了又看,好半天才想起来还没感谢送礼的人。【你现在阅读的是 】 9、第 9 章 贺尧没想到席闻知不仅为他准备了甜品,还有意外惊喜,这一刻,昨晚的担忧已经风消云散。 贺尧:围巾是送给我的吗? 一如既往的,席闻知没有马上回复,应该在忙工作,贺尧没有多打扰,带着心中压抑不住的兴奋品尝了甜品。 小雪人小蛋糕因为是店铺招牌款,舍友很默契地给他留了出来,小蛋糕上圆头圆脑的雪人憨态可掬,好似在等待他的品尝一般。 四个alpha的宿舍里,都是蛋糕甜品的香气。 手机新消息提醒是在一行人去饭堂的路上响起的,原本说说笑笑的四人走在路上就因为出色的外表就引起了不少注意,当四个人一致停下脚步的时候,路过的同学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不明白他们四个脑袋挤在一起看一台手机,好奇手机里是有什么精彩的内容。 亮起的屏幕提示确实是来自席闻知的信息,贺尧很老实地给对方备注了席闻知,舍友催促他解锁屏幕,想要对这个善良的天使投喂人一窥究竟。 贺尧反手推开他们,惹来舍友的不满,纷纷缠着他想要围观,拉扯推搡间,一个早已围观他们许久的omega鼓起勇气走过来。 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omega伸出手机结结巴巴地问:“学、学长,可、可、可以……吗?” 四个人看着漆黑的手机屏幕一脸懵,面面相觑。 可以什么? 许兼云猜到什么,注意到这位勇气可嘉的学弟眼神看向的正是贺尧,他与耿卢对了对眼神。 这位举着手机、紧张到缘由都说不清楚的学弟没等到回复,这才发现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二维码并没有展示在手机屏幕上,因为手机待机时间过长,屏幕已经自动熄屏了,只有漆黑一片。 他尴尬得头皮发麻,急忙按量屏幕,不等他再次询问,许兼云就在耿卢的眼神威逼下主动站了出来。 “这里能给你联系方式的就我和他哦,你要谁的?”许兼云指了指自己和耿卢,笑着问。 “我……”omega看向不发一言的贺尧。 不等他说出口中的名字,许兼云已经掏出手机主动扫了他的二维码,“加了,我们要去吃饭了,回聊哦。” 贺尧有所察觉,看向解围的许兼云,许兼云笑意盈盈,而omega欲哭无泪,周围停留了不少看八卦的同学,见没有八卦可看了也该干嘛干嘛去了。 这已经是最温柔的拒绝了,贺尧默认下来,对许兼云的行为投以感激的目光。 omega伤心地离开,许兼云嘟囔道:“哇,他什么表情啊?我有这么不受欢迎吗?” 陈鑫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上赶着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滚。”许兼云嘴里骂骂咧咧。 贺尧明白他的好意,也跟着笑道:“请你吃顿饭安慰你好了。” 许兼云:“那得吃三楼的。” 贺尧:“想得美,只能吃一楼大堂的。” 食堂的消费可是默认楼层越高价格越贵的,不过贺尧只是玩笑话,不会一顿饭请不起。 小插曲很快过去了,贺尧这才得空看手机,他落后舍友几步,查看新消息内容。 席闻知:觉得很适合你,喜欢吗? 贺尧:很喜欢![开心] 贺尧:您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席闻知:嗯。 贺尧满怀激动地拨通电话,对面秒接通,他举着手机看着舍友越来越远的背影,一时忘了原本想说什么。 耳边只有微弱的电流声,沉默了一会,直到电话中传来一声疑惑的声音,贺尧才一激灵脑子回归。 “嗯?” “我想亲口说谢谢。谢谢您,我很喜欢,怎么突然送我礼物?”说起来惭愧,贺尧还没想过送席闻知的礼物,“我都没有给你准备……” “那你现在可以准备起来了。”席闻知没有直接说场面话推脱,而是直接接受了。想到贺尧的学生身份,他又补充道:“不用太贵重。” 一点小小的礼品对席闻知来说是念头一动便能准备好的,可是通话的另一头的贺尧还是个学生,他不想给一个学生加重负担。 “好好。”贺尧连声答应。 席闻知以玩笑的口吻问:“两天时间准备够吗?”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两天后又可以见面? “后天晚上有时间把大衣还给我了吗?”席闻知声音中是藏不住的笑意,“带上我的礼物。” “有时间的!”贺尧要被突然的惊喜砸晕了。今天是什么天大的好日子吗?一天里能惊喜连连。 冬日里能冻死人的寒风迎面扑来,并没有吹散贺尧的热情。 远处早已不见舍友的背影,高大帅气的青年站在原地拢了拢羽绒服的领口,用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活力嗓音重复道:“有时间的!我会好好准备的。” 明明是一寝四口人出发,却半路丢了一个的三人在饭堂门口张望等待,好长时间没等到人,终于放弃等待自行上三楼。 “这小子不会是不想请客吧。”陈鑫玩笑道。 耿卢:“不等啦?” 许兼云:“管他呢,一会通知来刷卡就行了。” 贺尧自然不可能不想请客,等他赶到饭堂,舍友几个人已经点好菜,他二话不说刷了卡。 “晚上你们谁有空陪我去xx中心,我想去买点东西。” 他们四人共处三年,对于贺尧的经济能力其他人也是多少都心中有数的,闻言众人纷纷惊奇地看向他。 陈鑫问道:“那边东西贵的要死,你去那干嘛?”说完似是想起什么,“哦~” 想来是要给这位席先生挑回礼了。 “没问题,哥陪你去。”陈鑫放下筷子,拍了拍他的肩,“要不要帮你出出主意?” 陈鑫家境殷实,对于给席闻知挑选礼物一事确实能帮上忙。 耿卢摆手:“我就不去了,还有作业呢。”他要忙的课业比较多。 贺尧和陈鑫一同看向许兼云,许兼云没什么事,也点头:“那我也去。” “该去的,吃人家两次东西了,不得帮忙好好挑挑?”陈鑫说完看向贺尧,“你有没有想好送什么?” 贺尧摇头,他答应席闻知答应的快,心里对于要送对方的礼物其实也没有底。 他知道以席闻知的身份,他倾尽全力选一份礼物可能都入不了对方的眼,但是对方能主动给他一个机会,那他肯定会认真对待。 他回望陈鑫,期盼的眼神透露出对陈鑫的绝对信任,陈鑫想到他不仅是自己的好兄弟,还有甜品之恩,自然义不容辞。 陈鑫想了想,问道:“他年纪多大?做什么的?” 他的问题一出,许兼云和耿卢都停下筷子,时间仿佛静止一般。这还是第一次了解贺尧的这位心选男嘉宾,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了贺尧身上。 贺尧:“有什么关系吗?” 他咳了咳,解释道:“你得告诉我,我才好帮你出主意嘛。” 至于这问题里有没有私心,就只有陈鑫自己知道了。 贺尧自己对席闻知的身份也是一知半解,也没啥不能说的,“看着比我大几岁,做生意的吧,我爸对他比较尊敬。” 陈鑫想到贺尧并不显赫的家庭,与之匹配联姻的家世比贺尧的父亲尊贵些,那应该是个家族企业的二代,结合上次那张名片,猜测对方应该是有些成就的人。 “你们两家商量到哪一步了?”陈鑫看向眼神清澈的舍友,没想到自己这个宿舍最早谈对象的还没和乔乔修成正果,贺尧与这个半路杀出的联姻对象却是好像要领先了。 哪一步?贺尧没好意思告诉他们,第一步就差点夭折了,“跟家里没关系,我们俩私下联系的。” 陈鑫瞪大双眼,“你上次不是说联姻?” 贺尧无语地看着他,“这对我刚才的问题有影响吗?” “咳咳。”陈鑫假意咳了咳掩饰尴尬,“两种选择,一种是他工作用得上的,一种是omega用的得上的。” “我知道xx家新出的精神力安抚仪,是和小熊兔联名款,非常可爱,刚好一起,我也可以给乔乔买一个。” 小熊兔是一部知名ip的主角,一只胖的像熊的兔子,贺尧对席闻知虽不了解,但以他粗略的认知,觉得席闻知是不会喜欢那只一看就很蠢的兔子的。 陈鑫见他没反应,笑的格外开心,他是故意逗乐的,“哎呀,不止这个,还有很受ao欢迎的最新款信息素抑制环,对特殊时期信息素的抑制效果翻倍。” ao都会有特殊时期信息素泛滥的烦恼,这个特殊时期随着现代ao性征退化,时间不固定,虽然对人体无影响,但为了不成为行走的人型香薰,很多ao都会常备信息素抑制环。 他们宿舍四人都备有信息素抑制环,上次陈鑫易感期一股松香味就佩戴了一段时间,不佩戴的话整个宿舍都会是松香味,其他人根本住不下去。 而且名字叫抑制环,却是形状各异,有做成各种饰品隐藏起来的,很适合送礼。贺尧的是手环样式的,他没有追赶潮流的风气,平时很少会更换款式,从小到大也就因为抑制环坏了更换过几次。 不过贺尧知道陈鑫经常更换款式,花样繁多,项链、手链这些是最常见的。他记得陈鑫之前有段时间经常别着个红彤彤的草莓发夹,据说是乔乔的。 …… 虽然不懂这是什么情侣之间的情趣,但不失为一个好选择。【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第 10 章 被擦拭的透亮,无一丝灰尘的玻璃柜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饰品,一个比一个精致。戴着洁白棉质手套的导购轻轻地取出一款胸针样式的信息素抑制环。 是一款铂金制作的雀鸟造型,精巧的地方在雀鸟的眼睛处,那里点缀了一颗绿色的宝石,在灯光下反射着夺目的光芒。 “这颗是天然宝石,因为自身对信息素有抑制作用,和其他电子类型的抑制环不同,设计上更为突破,十分精致小巧,您要上手看看吗?” “可以吗?” “当然了先生。” 接待导购是位beta女士,声音温柔包容,面对学生打扮的三人也依旧笑容不变。只见她毫不犹豫地取下摆在丝绒布上的胸针,托举递送向前,“您需要试戴吗?” 贺尧摇头:“不用不用。” 他双手接过那枚胸针,前面他们一行人看过不少款式,唯有这个款式入了贺尧的眼。 绿色的宝石一秒代入席闻知的信息素味道,如果要用颜色形容席闻知的信息素,贺尧会毫不犹豫地回答绿色。 那股只匆匆闻到过一次的味道,并没有随着时间褪色,反而因为和席闻知的接触越发清晰。 铂金的雀鸟置于那片信息素的森林中,仿佛幻视了自己一般,那么渺小,却能和那片森林融为一体。 鸟在森林里,森林在鸟的眼睛里。 许兼云和陈鑫看到对着胸针出神的贺尧,不约而同地对视,下一秒许兼云在导购的微笑注视下拨了拨装胸针的盒子露出看不太清晰的价格标签。 “……”许兼云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气,没眼看一般把刚才看不清晰的标签重新按了回去,比了五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语气沉重地问尤在欣赏的贺尧:“日子真不过啦?” 即使许兼云家境不错,也不认为一个200就能买到相同功能的抑制环需要花费上五万的价格。 像是知道自己的价格离谱一般,导购细软温柔的声音响起,为他们介绍道:“这枚宝石不仅有抑制信息素的作用,对精神力也有天然的梳理作用哦,长期佩戴,能够使人缓解疲劳。” 陈鑫咳了一声,他虽不觉得五万贵,但也觉得导购说的这个功能有点鸡肋了,“谁没事天天戴个胸针,装x犯吗?你这功能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导购也不恼,为他们推荐另一款项链款式的,“可以看下这边这款也有相同的功能,吊坠款式的话方便长期佩戴哦。” 陈鑫用胳膊肘碰了碰贺尧,示意他看。 贺尧其实已经属意这枚胸针了,但是不想抚了陈鑫和许兼云的好意,还是让导购把另一款取了过来。 项链上是枚稍大一些的绿色宝石,只是不管是颜色还是光泽都不如这枚胸针,这下陈鑫与许兼云也觉得高下立判,换作是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枚胸针。 陈鑫试探问:“再看看。” 贺尧沉默与他对视,眼神中透露着坚持。 陈鑫:“日子真不过啦?” 回答他的是贺尧毫不犹豫地叫导购装好了胸针,“不过了。” 付款前,陈鑫抢在他之前点开他的余额看了一眼,确定他付款后还有不至于荒野求生的钱才松了口气,“行吧,我记我妈的卡有折扣,到时候你再转给我。” 贺尧:“谢啦。” “这有啥,等会陪我到二楼去买小熊兔啊。” 贺尧哪有不答应的,等拿到包装好的胸针后,三人下到二楼去买精神力安抚仪。 精神力安抚仪是佩戴在头上的,对需要大量思考的人群有辅助作用,乔乔是计算机专业的,送这个十分合适。 三人到店后发现精神力安抚仪的款式一点不比信息素抑制环少,只是造型上没什么突破。陈鑫到店后直奔最新款的柜台,不需要另外挑选,他早已和乔乔确定好款式,只是新款出来购买的人比较多需要排队。 队伍还很长,陈鑫打算一个人排队,打发他们自己进店逛,“你们从那边的门进去,可以看看别的款式,有喜欢的可以一起拿了,我送你们。” “我不用。”贺尧摇头。 许兼云也摇头表示不要,不过却兴致很高想要进去看看,贺尧不想在这里陪陈鑫枯燥地排队,人多的地方一人说一句话都会形成不小的噪音,没必要自讨苦吃。 两人抛下陈鑫,从另一个入口进入店里,这是为了不影响客人正常购买常规款式的安抚仪特意隔开的入口,两边的区域中间也用简易的隔离带分流。 贺尧和许兼云走进去,发现另一边排起长队,这边却只有零星几人。他们慢悠悠地一个个展柜看过去,发现款式功能真是眼花缭乱,当然功能越多的款式价格越贵。 “这个是不是你那个宝石?” 贺尧顺着许兼云的指引看过去,发现还真是,一个头戴式的精神力安抚仪,表面没看出与其他款式有什么区别,却在介绍一栏做了详细的功能介绍,其中一项就配了与刚才贺尧购买的胸针同源宝石的照片。 许兼云笑道:“还真有这功能啊?” 这是新兴的产物,贺尧没有使用过,生活中也没有这方面的需要,对这个并不感兴趣。 他和许兼云百无聊赖地看着,有导购过来介绍,他们直言是闲逛没有购买意向,他们随便逛逛就行,不需要招待。 许是因为两人外表出色,导购没有直接离开,反而有违服务原则继续陪伴着,有意与他们搭话。 “你们是学生吗?” 贺尧没有答话,许兼云不置可否,只提醒道:“我们只是看看,你可以去接待其他客人。” “进店都是客人,没关系的,您们可以随意看看,有想要了解的款式我可以给您们介绍一下。”导购没有放弃,仍微笑着道。 贺尧:“我们是陪朋友来的,他已经在排队购买了。” “是购买新的联名款吗?等待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我为二位介绍一下我们店里的其他款式吧。” 这是很惹人反感的服务方式,尤其这里是品牌专柜,理应不该有这么没眼力见的导购。许兼云皱起眉,不过还是耐着性子提醒:“那边的客人可能更需要你的帮助。”他指向另一个新进店的人。 这是明确的拒绝了,对方只好道:“抱歉,那不打扰您们二人了,可以慢慢看看。” 贺尧松了口气,和许兼云走向远离人群的另一个展柜,可能是越往这边价格越昂贵,造型上也更累赘,没有人往这边过来。 贺尧指着一个很有赛博朋克风的头盔道:“这个头盔好长的介绍。” 许兼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确实,上前数了数,足足有十二条。 刚才他们看的别的只有个位数的介绍。 上面的介绍竟是有辅助脑域开发的功能,许兼云嘟囔道:“真有这么神奇吗?” 贺尧摇头,指了指旁边挂的牌子,“不直售诶。” 许兼云拿出手机搜了一下,搜出来的结果还真有这回事,“有专利,是与si公司联合研发的。我去,那还挺牛的,他家在精神力研究领域很权威的。” 贺尧第一次听说这个公司,好奇地和他一起浏览搜到的内容,看了一下发现这个确实很厉害。 贺尧指着一项眼熟的内容道:“这个陈鑫跟我说过,信息素采集后能做成味道一致的香水。” 不过都是与他们无关领域的一些内容,两人看了一会就觉得无聊了。 继续往里走,在最里面放着的两台像胶囊休眠仓一样的仪器。 “这两台是辅助精神力治疗的治疗仓哦。” 说话的是刚才的那名导购,明显他接待完客人后又过来了。 贺尧看也不看,径直走向治疗仓的介绍面板前,专心阅读上面的介绍,独留许兼云一人应付。他心想,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是心有所属的人,不管是拒绝也好属意也好,还是留给许兼云这个单身人士更为合适。 他这会倒也没想起其实自己也还是单身。 这台治疗仓的主要功能是辅助治疗因特殊基因病以及部分疾病引起的精神力紊乱。 介绍的下面有大大的一个告示牌上写着:仅供展示,如需购买可搜索官方网站详细咨询。 后面附带着一串网址。 辅助治疗吗? 贺尧看着里面各种不明作用的连接器,想不到一个治疗仓这么赛博朋克。 他拍了张照片,分享给席闻知。 贺尧:[照片] 贺尧:猜猜这是什么? 担心席闻知不配合或者猜错尴尬,贺尧又发了一句提醒的话。 贺尧:陪舍友来买精神力安抚仪[定位] 忙碌了一天,因为头痛唤来了医生,在医生的辅助下在治疗仓躺了一个小时才缓过来的席闻知看到这张照片,僵硬地转头看向正在把连接器归位的医生,感觉头又痛了。 人生第一次感受到无语情绪的席闻知沉默着敲下一行字回复。 席闻知:休眠仓模型吗? 贺尧没想到席闻知和自己的想法一样,都怪这个治疗仓设计的太过于时尚,以至于让席闻知在他提醒之下还是猜错。 贺尧:第一眼我也以为是休眠仓,但是不是的,这个是精神力治疗仓。 贺尧:[照片] 他自以为体贴地拍下介绍面板一并发过去。 席闻知只好配合着回复:很有设计感。【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第 11 章 纤长的十指插进黑发中轻轻朝后拨去,细密的喷雾喷洒在发丝上,几秒后一个能完全展露五官的造型便好了。 贺尧站在宿舍唯一的全身镜前,凑近镜子看了看,确定发型已经定型好又后撤两步,比看全身的效果。 镜子中的男生穿着黑色牛仔裤和白色衬衫,休闲款的衬衫没有正式的那种严肃感,削弱了死板的感觉和牛仔裤相得映彰。再搭配上灰色的大衣,贺尧左看右看调了调领口的敞口角度,一切准备就绪了,这才动作轻柔地取出那条米色与白的羊毛围巾。 戴上后又几经调整,终于整理出一个看似随意其实处处细节的造型,修长的身形配上一身时尚帅气的造型是随时能上台走秀的程度。 宿舍里,有三双眼睛静悄悄地围观全程。 直到一声又一声的快门声响起又落下,屏气凝神的三人才像终于能自主呼吸一般呼出一口气。 许兼云凑过去要看他的手机,“怎么样?” 贺尧浏览着刚才的照片怎么看都不太满意,“我们宿舍的灯是不要报修了?” 耿卢看像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疑惑道:“没坏啊。” “有点暗。”贺尧不太满意。 陈鑫在床上单手托腮,自上而下地看着他们道:“要不要我帮你p一下?” 说实话,贺尧有一秒的心动,但是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想显得过于刻意。他挑选了一张站姿板正却不显呆板的照片给席闻知发送过去。 图片发送后,他仍站在镜子前,举着手机紧张期待着对面的反应,可惜的是席闻知显然在忙,并没有及时回复。 贺尧:谢谢您送的围巾,我很喜欢。 盯着屏幕里的自己全身照越看越后悔,贺尧尝试撤回发现已经过了撤回的时间了。 早知道不发这张了,他心想。 叹了口气,贺尧解下围巾,依次脱掉大衣和衬衫,动作间无意展露出细长结实的肌肉线条,宽肩窄腰的身材惹来许兼云羡慕嫉妒的眼神,“真佩服你啊,大冷天的还能坚持锻炼。” 贺尧道:“健身房有暖气。” “我知道啊,但是走过去好远好冷。” “不要为你的懒惰找借口。” 贺尧动作迅速地穿上羊毛衫,套上羽绒服,惹来陈鑫的揶揄:“不穿你那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套装啦?” 这寒冬腊月的,真当他疯啦?贺尧懒得理他。 而且就算要风度,也是要看展示给什么人看的,一个普通的社团聚餐活动,自然是怎么暖和怎么穿。 不过围巾还是可以围上的,贺尧拿起围巾在脖子上见到绕了两圈,“我出门咯。” 陈鑫叮嘱道:“早点回来啊,不知道会不会下雪,晚了不好打车。” 贺尧双手揣进羽绒服的兜里,叹着气走出宿舍,迎面而来的寒风吹乱了他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发型,他没有在意,把下巴藏进柔软的围巾中试图能躲避寒冷。 社团聚餐地点定在学校附近的一个餐厅,出了名的装修漂亮好出片,菜单都是些吃不饱又贵的漂亮饭。 从学校到餐厅的距离,是一段走路太远,打车会被司机嫌弃太近的距离,打不到车的贺尧只好步行过去。 本来今晚的聚餐他是不想参加的,只是新旧交替,上一任社长牵头组织了这次聚餐,目的是让新人认认脸,也是为了让大家毕业前聚一聚,毕竟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了。 贺尧推脱不了,他参加的这个是模特社,当初进社团的目的就是为了兼职赚钱,靠社长的关照拿到不少兼职的机会,现在即使已经退出了,也不好拂了社长的面子。 模特社顾名思义,自然个个都是俊男靓女,怎么会放过任意一个斗艳的机会。穿着羽绒服的贺尧落在人群里面有点格格不入,却依旧耀眼。俊气的五官,高挑挺拔的身材无一不优,对他不了解的人根本不会相信这样一个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出彩的alpha等级会只有b级。 现代精神力等级已经不能决定什么了,等级论的时代也早已过去,但是等级越高外貌条件越好是默认的常识。个例自然有,贺尧就是那个罕见的个例,只有b级的他,外在条件远超平均水平。 贺尧有些尴尬,其他人都是奔着最后的大合照不求出彩也不能落后于人的目的精心打扮过的,只有他,说好听点就是好一个清纯不做作的绿茶。 这话是他在宿舍群里吐槽的时候被陈鑫揶揄的,给他整无语了,直接无视掉陈鑫的话,看到置顶那个还是没有新消息的聊天框,他只好熄灭屏幕把手机装回口袋里。 这次的聚餐社团很大手笔地布置了个小型的宴会厅,除了正中间摆放了长桌外,还错落摆放着不少供休息的长椅沙发,琳琅满目的甜品与鲜花装扮的十分精致。 他不是很会社交的人,认识的人就同期进入社团的那些,只是几年来有早已退出的也有有事情不能出席的,眼前这些人都陌生的很,唯一算熟悉一点的社长正忙着招待其他人,他只好独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发呆。 他不知道的是,陈鑫的揶揄也没有错,此时的他对比于其他多多少少化了妆打扮精致的人来说,穿着羽绒服端坐的样子确实有几分清纯不做作。 贺尧抿着唇,不知道自己的样子落在别人眼里多么引人注意,他心里还想着席闻知迟迟没有回复的原因。 八点了不会还在加班吧? 也不知道对方看到他的照片会怎么想,会猜到他的小心思吧? 这家餐厅没有愧对它出了名的漂亮环境,灯光氛围恰到好处地落在贺尧脸上,让他本就俊挺的鼻梁和深邃的五官张扬地引人注目。 有蠢蠢欲动的人想要上前,被同行的人一把拉住,“你刚加入社团不知道,他出了名的斩男斩女斩桃花,今天人这么多,你要三思啊!” 如若不是贺尧“凶”名在外,指定身边早已围满莺莺燕燕,怎么会让他得个清净。这么上去万一被拒绝了,可是一群人等着看好戏的。 即使如此,仍有不信邪的人上前试图搭话。 “学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坐着?” 说话的是位男性,单从外形无法分辨属性,在对方接近的时候,贺尧不想自恋地以为对方就是对自己有意思,礼貌却敷衍地回答:“我朋友在那边。” 贺尧指了指在不远处的上一任社长陈明。 “是陈社长,那学长你是我们社团的元老了吧?” “就是入社团比较早而已。” “学长你太谦虚了,社团的学长学姐用来展示教学的视频都有学长的身影啊,学长的台风真的很稳,在t台上的表现力好强。” “听说学长已经很久没有走过秀了,都没办法亲眼看到,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亲眼看到呢?” 贺尧看着他一口一个学长滔滔不绝,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暂时不打算在这行发展。” “那学长,可以加个vx吗?我刚进入社团,有不懂的可以向你请教一下吗?” “教你们的学长学姐都是很专业的模特了,也有在模特行业发展的比我好的,你可以在上课的时候请教他们。”贺尧无情拒绝道。 眼看对方还要说些什么,贺尧不想再听,连忙起身,“抱歉,我去下洗手间。”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快步离开。 只是运气不好的是,在洗手间返回的路上,贺尧被等待已久的一名男性omega拦住。 之所以一秒分辨对方是个omega,是因为他闻到了对方的信息素味道,有过前车之鉴的贺尧一个跨步,想要从侧面绕过去,却被一只手拦去去路。 “没有下次。” “贺尧学长,耽误你几分钟。” 鼻尖萦绕着omega橙子味的信息素,脑海里的声音和对方的声音同时响起,现实中的声音轻快明亮,脑海中的声音格外严肃认真,前者一听便知道年龄不大,后者则具有让人不敢轻易违背的压迫感。 贺尧脑中响起的那道声音正是来自席闻知,他可没忘记差点留给对方轻浮印象的第一次见面,还被对方要求不要二次发生。 贺尧冷漠道:“你好,请让让。” “贺尧学长,我叫乐橙,是个s级的omega,毕业于一中,也是油画专业的,你是我考h大的目标,我一直很崇拜你,请问可以给我一个认识你的机会吗?” 贺尧对对方毕业于哪里,读的什么专业不感兴趣,“不好意思,不方便。” 他拒绝得果断,对方却没有因此放弃,“学长你是单身,我也是单身,互相了解一下并不耽误学长什么吧?” 为了斩断对方的想法,贺尧直言道:“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请让让。” “学长,你不用为了拒绝我而说谎。” 贺尧不认为眼前的omega有那么大的脸面能够让自己因为他撒谎,他皱起眉,觉得没有和对方解释的必要,一言不发地直接越过挡住去路的omega走向餐厅,汇入人群中。【你现在阅读的是 】 12、第 12 章 乐橙目送贺尧远去的背影,懊恼地重新戴上信息素抑制环。 omega原本以为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万一运气好与贺尧匹配度高,能够为自己此行的目的增加成功概率,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贺尧对omega避如蛇蝎。 临近八点半,该到的人也都到了,还没有来的那些大概率也不会来,服务员陆陆续续把菜上齐,为每个座位面前的酒杯倒上酒,贺尧在新会长的指引下落座在陈明身旁。 陈明的位置空着,此时的他正端着酒杯拿着话筒,讲着开场白,介绍了此次的聚餐目的,又追忆了往昔,展望未来,做社长已久又要为了社团在外应酬的他对这些场面话信手拈来。 最后大家共同举杯,贺尧浅浅喝了一口,还没放下,陈明就在他身旁坐下,玻璃酒杯在空中轻轻碰撞,陈明先一步把杯里的酒液一口干掉。 众目睽睽之下,又是关照提携自己的社长,贺尧不好不给面子,不爱喝酒的他也只能奉陪,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听说你和李青闹矛盾了?”陈明这边说着话,那边拿起酒杯又要给他倒酒。 贺尧扶住酒瓶,“社长,我喝不了那么多。” 陈明看他一眼,笑笑给自己倒上,“你们怎么了?” 李青是传位给陈明的上任社长,恰巧也是油画系的,就是上次带他出席活动的人,在那次险些着道后,贺尧就认清了对方的面目,与之疏远。 贺尧不管陈明是听谁说的,对方又是怎么说的,既然他没有被得逞,也没有损失,也就不想多说:“没什么。” 陈明仍在笑,明显不信,试探问:“你看我能做个中间人吗?”他尝试劝和。 贺尧沉默地看向他,陈明赶紧讨饶道:“行行行,你这性格真是……” 贺尧慢悠悠地拿起筷子,陈明又热情问道:“不喝酒,喝不喝橙汁?让服务员给你拿?” “不喝了,我吃点东西。” “行,你吃。”陈明看他拿起筷子后,扫了眼四周,直到和一个人对上眼神,他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又低下头,看向贺尧。 不得不说,贺尧这张脸不怪这么多年一直有人锲而不舍地尝试接触,陈明问道:“马上要毕业了,时间真快啊。” “是挺快的。”贺尧应和一句,不至于冷场。 “追你的人那么多,真不打算谈恋爱吗?”陈明尝试说服他:“学生时期的恋爱多难得啊,又纯粹,不夹杂任何杂质。” 眼前的清炒山药片,看着有红有绿,白色的山药片看着十分诱人,贺尧夹起一片尝了一下,发现没滋没味,他整片塞进嘴里嚼着,咀嚼的过程中发现还是黏糊糊的口感。 陈明见他不说话,又道:“我们社团帅哥美女云集,对你有意思的肯定不少,你如果想……” 贺尧面无表情地咽下嘴里的山药,道:“马上就要毕业了,不要耽误人家。” “什么叫耽误?毕业了不能谈啊?”陈明道,“你不能那么想,你要知道,他们觉得能和你谈,别说毕业了,那就是网恋,他们也是乐意的。” “……”贺尧沉默地看着突然关心自己情感问题的社长,不明白他今天怎么能这么惹人烦,明明是因为懂得察言观色,又能言善道,十分善于处理人际关系才当上社长的,怎么今晚就这么讨人厌呢? 先是提拉皮条的李青,又是指点他的私人感情。 “我有喜欢的人了。”贺尧直言道。 陈明瞪大双眼,看了眼远处,又看贺尧,“真的假的?” 贺尧点头,陈明不相信,“骗我的吧?” 他笑呵呵道:“是不是嫌我烦扯谎搪塞我呢。” 贺尧指了指自己的围巾,“他送的。”语气不乏炫耀的意味在里头。 他脖子上那条围巾的质感一眼便能看出价值不菲,他话又说得笃定,陈明哑了火,没再说话,只是眼中仍有怀疑。贺尧也不管他信不信,他不是善于社交的人,也不会主动向外人诉说自己的私事,上大学以来,也就最为熟悉犹如兄弟一般的舍友能够让他主动分享。 陆续有人来向陈明敬酒,社团也是个小社会,陈明作为社长多年,手头资源不少,许多人主动交好。 贺尧坐在他身边实在惹人注目,人多又吵闹,他见陈明反正也顾不上自己,打算到不远处的休息区坐着,等时机差不多了就提出离开。 路过自助的点心区,想到席闻知送的甜品,恰好他刚才食不下咽,这会起了品尝的兴趣,夹取了两块端到休息区坐下。 叉起一块尝了尝,发现味道一般,对比sw家的甜品,不怪人家能够在网络爆火,确实天差地别。 贺尧不想浪费,举着叉子慢慢吃着,同时掏出手机想要看发给席闻知的信息有没有回复。 按量屏幕,发现有好几条未读信息,其中就有席闻知的,贺尧双眼放光,抱着期待的心情解锁屏幕点信息进入聊天框。 席闻知:围巾很适合你。 席闻知:晚上有空吗?我让于禾去接你。 消息是半小时前的了,不知道是不是这里人太多太嘈杂导致没听到消息提示音,贺尧不敢耽误,先发了个定位过去后急切地打字。 贺尧:有空的,您在h市? 席闻知:飞机快落地了。 贺尧:好的,抱歉,晚上社团聚餐人有点多,没及时看消息。于助理在哪里?不用麻烦他,我直接打车过去找您也可以。 席闻知:不急,不用感到抱歉,我们约的明天不是吗?如果你另有安排,今晚也可以先不见面。 当然得见!贺尧甚至因为过于急切,想要直接打电话过去,只是想到对方在飞机上可能不太方便,只好又继续打字回复。 贺尧:很快的,我再等一会大合照后就离开。 席闻知:听于禾说,h市今天降温,需要让于禾帮你带件衣服吗? “……”贺尧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羽绒服,不仅不觉得冷,在室内还有点热。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拍完照片就换上了厚实的羽绒服,只能委婉回复:不冷。 席闻知:嗯? 席闻知:那就好。 得知席闻知即将落地h市的消息后,等待的时间尤为漫长,贺尧隔几分钟便要看一次时间,不仅是看时间,也是看消息,生怕错过对方的消息。 就在贺尧忍不住想要请辞时,就听新社长招呼大家过去拍合照,他想着拍完照片也该散了,就积极配合走过去,原本想要站边上的他被陈明发现,陈明把他叫到最中间,坐到能够充当门面的位置上。 贺尧心早已飞走,懒得推脱,也就没有拒绝,只盼着快点拍完合影好离场。 餐厅服务员过来帮忙拍照,一连拍了几张,等新社长查看过后确定没问题了,人群四散开。 贺尧想跟陈明告辞的时候才知道他们不是散场,是要去别的地方续下半场,他想说自己不去,陈明让他原地先等一下,自己则忙着去安排接人的车了。 等人陆陆续续上车转移阵地了,陈明这才空闲下来,因为陈明又让他等等,贺尧也就耐着性子等他去结完账。 只不过刚明明一个人去结账的陈明,结完账出来却还搀扶着个人。 贺尧认出了那个看起来是喝醉了的人,是那个在洗手间外面的走廊拦下他的omega。 陈明扶着对方,举着手机正在打电话,眼神示意贺尧跟上,“他喝醉了,我先送他回学校。” 换作平时,陈明在打电话还要照顾一个人的情况下,他不介意上前帮忙,但是这是个状似刚和自己表过白的omega,为了避嫌,他双手插兜落后一步,没有帮忙搀扶的想法。 只是他不想,陈明却没放过他:“贺尧,你帮我扶他一下,我接个电话。” 陈明已经开口,贺尧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虚虚搀扶着omega的手臂,身体尽量远离对方。 可omega不知是喝醉了没力气还是什么,整个人往他身上倒。 “对,我现在出来,贺尧在,还有一个喝醉的学弟。” 贺尧心急如焚,生怕他又要拉上自己,赶紧道:“我一会还有事,下半场不参与了!” 陈明点头,“贺尧不去,你等等我们马上出来了。” 餐厅门口停了两辆车,一辆车坐了两个人,另一辆是空车,陈明刚走出去,那两人就催促陈明:“社长你快点啊,他们都在等着了。” “有个学弟喝醉了,我得把人送回学校。” “贺尧不是不去吗?让他送不就好了。” 那两人上来拉陈明,陈明对贺尧露出个歉意的表情,匆匆留下一句:“那贺尧,你帮我把人送回学校啊。” “陈明——” 贺尧这会哪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是他表现的脾气很好的样子吗?能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耍这些花招,先是一个李青,接着今天又轮到陈明。 眼睁睁看着已经启动只留下一阵车尾气的车子走远,即使面对贺善文卖子求荣的联姻要求,也没有生气的贺尧此时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卖,再也控制不住脾气,沉着一张脸看向一身酒气,半阖着眼试图倒向自己的omega。 贺尧压着怒气道:“我知道你没醉!”【你现在阅读的是 】 13、第 13 章 omega沉默着,像是真的喝醉了。 贺尧对于陈明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失望透顶,眼前这是个omega,而他是个alpha,不管对方是真醉还是假醉,作为活动发起人的陈明都不应该留一个omega和alpha独处。 还是这个omega在可能醉酒的情况下! 贺尧作势要松开手,omega却反手扒着他的手臂不放,还倒进他怀里,贺尧简直要被他气死,而且omega还在拉扯间扯到了他的围巾。 眼看围巾一头要滑落在地,贺尧赶忙去捞,重新搭回肩头,要知道这可是席闻知送给他的礼物! “你给我松手!” 贺尧好不容易靠臂力制止住借酒装疯的omega,把人放到地上。见omega瘫坐在地不再作妖,贺尧拿出手机给omega拍了张照,照片看不太清五官,但他不在乎,只要大概认得清就行,在vx搜索栏里输入陈老师。 他记得omega说自己是油画专业,要以他为目标什么的话,同样是油画专业,贺尧有专业辅导员的联系方式,通过vx把照片发送给辅导员后简单与辅导员说明了情况,很快便接到了陈老师的电话。 “陈老师,您好,对,是个omega,他说是我们专业的,应该是大一或者大二,他说叫lecheng。” “我发地址给您,麻烦您跑一趟了。” 确实喝了不少但不至于失去意识的乐橙听到他的话,完全没想到贺尧会打电话给辅导员,被他的这个操作惊呆了。想到待会即将要面对冠以严肃出名的辅导员,乐橙一个激灵从地上站起来,哪里还有刚才软骨头站不稳的样子。 乐橙难以置信地看着对自己一点意思都没有,还能做到对一个omega如此狠心的alpha,真是少见,“贺尧,我就是喜欢你,你连个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 贺尧虽然猜到乐橙可能是装醉,但真看到乐橙撕破伪装毫无醉意的样子还是免不了一阵怒气憋在胸口,“对于你的喜欢,我没有义务接受。” 他直白拒绝,并道:“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不是为了拒绝你而撒谎。” 乐橙脸色十分难看,贺尧说的很认真,加上联系辅导员的行为拒绝态度太过于直白明显,他没有办法再不相信。 贺尧见他不说话,接着道:“我不知道你怎么说服陈明的,但是你们联合起来欺骗我的行为很不尊重我,请自重。”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你别走!”乐橙大声喊道。 贺尧回过头,恰巧乐橙怕他离开冲过来想要拉住离去的他,有过一次经历的贺尧以为对方又要上手生怕再次遭遇非礼的他先一步格挡下乐橙伸过来的手。 他唯恐避之不及的动作激起了omega的逆反心理,反让omega使出全部的劲攀扯住他的胳膊,“你先别走!你喜欢的那个人有那么好吗?” “他比我好吗?你是学油画的,我也是学油画的,我们如果在一起会有很多共同语言,你马上就要毕业,不管你是想在艺术行业发展还是时尚行业发展,我都能帮上你!” 贺尧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觉得他需要这种“帮助”,上一个omega是这样,眼前的omega也是这样,他只是上学期间经常跑跑兼职赚点钱来维持一下学艺术的投入,也不至于在脸上写着吃软饭三个字吧? “你不要扒拉我!”贺尧扯下他的手臂,为防止他不依不饶,只能用力把他推开,乐橙被他推得一个趔趄。 他的年纪不大,加上因为激动,眼眶通红,看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贺尧赶紧离他两步远,指着他道:“你冷静一点!” 他们之间的拉扯早已吸引了餐厅保安的注意,保安如果不是亲眼看着他们一起出来的,这会早过来了解情况了,知道他们是认识的前提下保安只是远远站着看八卦的同时随时准备在争吵升级时介入阻止。 “你喜欢的那个人,很好吗?真的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乐橙从高中进入校园那一刻就开始了对至今还挂在一中荣誉墙上的人的暗恋,没想到跟着对方的脚步好不容易有了接触的机会却闹到现在这样,在家也是千娇百宠的他,如果不是酒意上头,换作清醒时他绝不会如此卑微。 见他语气比刚才平静了,贺尧冷淡道:“不能。” 同样都有喜欢的人,感同身受之下贺尧也没了刚才那么大的火气了,只是他不赞同对方这样的行为,他一连两次遭遇,应激属实正常。 这会两人都平静下来后,才能够心平气和地说上话。 贺尧道:“不是骗你的,我真的有喜欢的人,谢谢你的喜欢,但是很抱歉。” 乐橙抬手擦去眼角的湿意,由于动作幅度过大差点站不稳。 贺尧看他模样可怜,也不怕多跟他解释几句:“我不知道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你的行为还有刚才说的那些话对我很不尊重,我再强调一遍,我不需要!” 他接着道:“我也不知道你给陈明许了什么好处,我和他其实并没有很熟,他给我介绍兼职没错,反之我也成了社团的招牌,这次过后我不会再和他联系了,你和他不管是做了什么交易,及时止损吧。” 乐橙承认他说的没错,据他打听到的很多合作都是奔着贺尧来的,也是如此,在别的元老跑的跑退的退的情况下,贺尧不再登台了也没有退出模特社。 “我小姑姑是cool杂志的主编。”说完,他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和行为,确实很不尊重对方,都怪陈明向他透露贺尧家境不好无力应付学艺术的支出,害他说出那么侮辱人的话。 他怯懦小声道歉:“对不起啊,我只是想争取你的喜欢。” 贺尧哪里还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心中对陈明更是失望,他不信共事三年陈明会不知道他是怎样的性格,李青也好,陈明也罢,都想利用他。 他看着明显心虚的乐橙,道:“那你现在明白了吧,我劝你不要太相信他,我是不会因为陈明还是你说的那些去接受你的。” 乐橙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犹豫片刻仍不死心地问:“你喜欢的人是我们学校的吗?他比我好?” “他为什么要和你比?你又为什么要和他比?” 乐橙很想说因为自己喜欢他啊,可是下一秒他醒悟过来,一个是他喜欢的人,一个是喜欢他的人,哪有什么可比性。 他丧气般垂下脑袋,“贺尧学长,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说,我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 “抱歉打扰你们一下。”说话的人声音温和低沉,有着时间沉淀下的温润,有别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学生。 来人西装革履,拾级而上,随着靠近,能看到他衣摆的褶皱,像忙碌一天来不及整理就过来了,西装面料上乘裁剪得体,一看便知造价昂贵,身上的褶皱不仅丝毫不损形象,反而给人一种刚从工作中抽身的自信与从容。 来的正是席闻知,他下机后就让于禾按定位找了过来。 贺尧想到乐橙最后那句告白,不敢置信地看向乐橙,一双眼睛仿佛再说:“你要害我?” 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反而是第一时间往前一步迎接席闻知,“您怎么来了?” 席闻知道:“来接你。” “啊—”贺尧双唇微张,小声地惊呼出声,眼中是藏不住的欣喜,乐橙一下猜到来人恐怕就是贺尧口中那个喜欢的人了。 看看气势逼人,一眼便知身份地位高贵的男人,再看贺尧,乐橙此时也是一脸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仿佛在说:原来你是这个不需要? “这位是?”席闻知看向乐橙,主动问道。 贺尧不知道席闻知有没有听到乐橙刚才的告白,尴尬解释道:“是我同学,他一个omega喝了酒,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等辅导员来接他。” 他语气坦荡,没有藏着掖着,也没有解释关于乐橙告白这件事,只当刚才风大没听到,反正他不可能回应乐橙就是了。 “你好,我叫乐橙。”乐橙对着眼前浑身透露着矜贵气质的男人,鼓起勇气道。 席闻知展露一抹清浅的笑,回道:“我姓席,席闻知。” 完全被对方的气势压倒的乐橙结巴道:“你、你好。” “你好。”席闻知朝他点头,“天冷,到车里等吧。”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脚步先一步挪动,贺尧和乐橙两个学生不敢有异议,紧张地跟在身后,特别是乐橙,鹌鹑似的。 席闻知先一步进了后座,乐橙不想跟进去,好在贺尧还有良心,给他指了指副驾驶,贺尧见他挪步过去,这才坐到席闻知身旁。 “于助理。”贺尧和驾驶座的于禾打招呼,乐橙坐在副驾驶也尴尬地朝于禾点头问候。 于禾点点头当作回应,脸朝前方,眼观鼻,鼻观心。 车里有暖气,比外面暖和,人一坐进来,没一会就暖和了起来,确实更适合等人。 席闻知问道:“辅导员还要多久到呢?我看这位同学还算清醒,不如让我们送你一趟吧。” 乐橙扭头看向通知了辅导员的罪魁祸首贺尧。 贺尧联系辅导员是无计可施的情况下联系的,哪里知道乐橙这么快就演不下去了,他尝试打电话想问陈老师到哪里了,可惜电话没有接通,想必是正在开车过来的路上。 车内的气氛有些凝滞,贺尧看向明明看着很温和却让人大气不敢喘的席闻知,这是他们第四次见面,由于心虚,有别人在场,贺尧也没敢说话。【你现在阅读的是 】 14、第 14 章 好在辅导员没让他们久等,不过一会的功夫,就有白色的车子停在饭店门口,一个年轻的男人从车里下来。 年轻的男辅导员并不比他们大多少,此时满脸加班人身上自带的的死人气息,怨气冲天。饶是贺尧觉得这都是乐橙咎由自取,也忍不住投以自求多福的怜惜眼神。 omega企图解释自己没有喝醉来博取原谅,但是辅导员并不相信,提溜着他的领子上车。 新生、omega、醉酒,万一要是在外发生什么事故,那辅导员的职业生涯也就走到了尽头,可想而知,迎接乐橙的将会是辅导员怎样的怒火。 不过贺尧此时无心关心旁人的死活。 目送辅导员的车子离去,贺尧这才小心翼翼地看向席闻知,“刚才……” “嗯?”意义不明的鼻音在车内响起。 这让贺尧想起了曾刷到过的一个视频,内容是“嗯”一字在不同音调下的不同意思。如果说辅导员是显山露水的生气,让人害怕,那席闻知的情绪就是潜藏在温柔神情下纯靠个人领悟的。 而贺尧从席闻知这一声读到的不仅仅是疑问,更多的是质问。 明明席闻知的表情没有明显的变化,也不像辅导员那样生气,但是贺尧就是读懂了里面蕴含的质问。 “这次绝对没有让他碰到我!也、也碰到了,但是是他喝醉了,扶了一下,我就把他放地上了。”贺尧从头解释,不敢有任何隐瞒,“他是社团的新成员,今晚聚餐呢,可能暗恋我吧,但是我对他绝对没有任何想法!” “我已经严肃拒绝他了,他这次回去肯定要被辅导员骂的狗血淋头的,估计也不会再喜欢我了。” 一个刚入学的omega年纪小的可能都未成年,就在外喝醉酒身边还没有人陪护,要是万一出了事故怎么办?辅导员如果不想面临这样的风险,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乐橙的,可能还会严肃处理以防omega的侥幸心理。 他都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了,就不信乐橙能在辅导员亲切的的关心教育后还能喜欢他。 席闻知:“嗯。” 贺尧讨好地问:“您是刚下班就赶飞机过来了吗?工作这么急?” 席闻知原本的安排是让于禾订的明天的机票,要不是为了他……可没想到赶来看到的就是贺尧被omega表白的一幕,还真是受欢迎啊。 席闻知瞥他一眼,只看到了对方看过来的眼神中藏着的讨好之意,心中的不爽也跟着淡了些。 前面犹如隐形人的于禾久久得不到开车的命令,主动提醒道:“席总?您要去哪里?” 赶在席闻知回答前,贺尧先一步对于禾道:“等等,可以先去一趟学校吗?很近的,不到三公里。” 于禾没有动作,等待席闻知的指示。 知道于禾作为助理没有决定权,贺尧又看向没有直接同意的席闻知,解释道:“那件大衣还在宿舍,我要去取一下。” 席闻知道:“下次还也是一样的。” 贺尧却不同意,“不行,得、得回去一趟。” 他的衣服多的是,怎么可能会在意一件大衣,对于贺尧仿佛听不懂自己的潜在意思的行为,席闻知心里有些不高兴,但对贺尧的坚持仍是同意了。 于禾一直在等待结果,直到后视镜中看到后座的人点头,他才启动车子往h大的方向开。 车上,贺尧主动关心道:“您吃过饭了吗?” 席闻知点头,已经在飞机上简单吃了些,他这些天因为精神力的问题一直头痛,食欲不好,都是对付过去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隐隐又觉得头疼,贺尧以为他是累了,问道:“是不是累了?要不今晚不打扰您了,明天我再去找您?” 这会既然两人都已经用过餐,贺尧见他露出疲态,不想耽误他休息,心想对方工作一天又长途跋涉,还是少叨扰他为好,可席闻知却不同意。 车子在校门外的栅栏前停下,直到车牌号播报完毕,栏杆缓缓抬起,贺尧这才想起,他们学校是禁止外部车辆驶入的,不知道席闻知与学校进行的是什么合作,能直接录入车牌到系统而不是办理临时的出入证。 “稍微等我一下。”车子来到他所在的宿舍楼外一停下,贺尧下车快速留下一句话,转头疾步走进宿舍楼。 贺尧坚持要回学校,不仅是要取衣服,也是想要取他为贺尧准备的礼物。 陈鑫见他回来,招呼道:“结束啦?” “嗯嗯。”贺尧没时间与他解释,想到还在楼下等的席闻知,取完东西匆匆忙忙又走了。 贺尧是一路跑着上楼跑着回来的,坐进车里时还在大喘气。 “回酒店吧。”席闻知对于禾道完又问贺尧:“怎么这么急?” “我怕您等久了。” 仿佛被他的急切所取悦,席闻知露出一抹笑意,凑过去伸手帮他把围巾扒开些方便呼吸,可当凑近后,一股若有若无的信息素萦绕在鼻尖,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状似随意地问道:“你最近特殊时期吗?” 贺尧摇摇头,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橙子味。” “什么?”贺尧深吸一口气,发现好像真的有一股淡淡的橙子味。 席闻知在他确认般低头在围巾上嗅闻的时候,不悦地皱起眉头,又在贺尧犹如闻到了脏东西一般动作迅速地解下围巾后松开。 “是那名omega?” “嗯,应该是在他刚才装醉倒我怀里蹭上的。”许是羊毛吸味吧,短短几秒的功夫就沾染了那股味道,贺尧怕他误会,补充道:“就一下,我马上把他推开了。” 席闻知嗯一声,态度不明。 贺尧心中欲哭无泪,不明白为什么在和席闻知寥寥无几的见面中就有两次让人误会的场景,想到造成这两次结果的罪魁祸首,心中对于李青和陈明的行为更为气愤。 从学校到酒店的路途有些遥远,席闻知闭目养神,贺尧悄悄地盯着他看。 于禾一路无言,只偶尔从后视镜窥探着后座的情况,直到开到订好的酒店,他才开口道:“席总,酒店到了。” 席闻知缓慢地睁开眼,眼神清明,显然一路上没有真的休息。于禾为他打开车门,他从车上下来,贺尧紧跟在后。 于禾还要去泊车,没有与他们一起,贺尧跟在席闻知身后,一路乘电梯到提前订好的酒店房门外才后知后觉地问:“您回酒店是要取东西吗?” 席闻知没有说话,刷开房门走进去,贺尧明白了,这应该不是回来取东西的。 那…… 有、有约会在酒店的吗? 贺尧站在房门外,打量着房间里豪华高级的装饰,踟蹰不前,“我在外面等您吧。” 席闻知脱下身上的外套挂到衣帽架上才回过头来看向还呆愣在门口的贺尧道:“还不进来。” 贺尧捏紧手中的袋子,犹犹豫豫地走进去,仿佛是刚入门的小媳妇一般,含羞带怯的。 “把门关上。” “哦。”贺尧乖乖地关上门。 席闻知解开领带,眼神示意贺尧跟过来,“我去洗个澡,你先坐会。” 贺尧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酒店套房,室内的两个房门紧闭,他试图找出第三个人的痕迹来,可惜没有,不敢相信自己要和席闻知在酒店房间独处的他在席闻知的指示下拘谨地并着腿坐下。 席闻知见他坐下了,留下一句:“冰箱有饮料。”便进了房间洗澡。 他忙碌一天,又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此时一身疲惫,在寒冷的室外回来急需一个热水澡活络全身。 酒店、洗澡、alpha、omega,单看没什么,结合起来却是能让贺尧眼前一黑的程度。 眼看人消失在门后,贺尧坐立难安,心中纠结着要不要跑。 也是这会,他对席闻知的身份有了新的认知,此时他就像突然醒悟般明白刚才对他说要去洗澡的是一个明明年纪不大,身份地位却能高到让贺善文都要尊敬的人。 一个比贺善文还有钱的有钱人。 从贺善文有钱后混乱的私生活以及成群的私生子就可以看出,他们这些人在一会突然提出一些儿童不宜的要求属实正常,不要求才不正常。 贺尧心中百转千回,不免有些感到伤感,不管怎么说,席闻知都算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人对喜欢的事物都是抱着美好的想象的,贺尧也不例外。 对他来说,席闻知是他喜欢的人,他是绝对不希望对方是和他父亲一样的人的,至少在他们没有确认关系前,他们不能…… 贺尧把提了一路的袋子放到茶几上,其中一个装着他为对方精心挑选的礼物,那枚镶嵌着绿色宝石的胸针。 他把盒子取出来放在显眼的位置,看着扎着丝带的礼品盒,眼中满是挣扎。 原本这是他想要亲手送给对方的礼物。 他取出手机,点开与席闻知的聊天页面,敲下一句:桌上是给您的礼物,我有点事先走了。 要不告而别吗? 手指落在删除键上快速删除掉已经输入好的文字。 太不礼貌了,还是当面和席闻知说吧,他觉得对方肯定不是那种人。 他退出聊天页面,点开宿舍群聊。 贺尧:今晚可能回不去了[哭]【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第 15 章 许兼云:咋了?打不到车?走回来不就行了? 贺尧回宿舍取衣服的时候许兼云不在,不知道贺尧回去过一趟,还以为贺尧在聚餐的地方。 许兼云:不会不敢走夜路吧? 秉着作为舍友该团结友爱的初心,许兼云这边已经穿上外套只等贺尧一声回复,立刻就能出发去接他。 作为亲眼看着贺尧拿了什么东西出去的陈鑫则贱兮兮地发:小孩子别问。 许兼云:什么鬼? 陈鑫:明天上午没课,玩得开心哦~ 贺尧真想把陈鑫从屏幕扯出来暴打一顿,不过隔着屏幕他做不到就是了。又在群里与舍友聊了一会,内容自然少不了陈鑫的戏弄,不过有了陈鑫插科打诨,许兼云也从中领悟到了陈鑫的意思,被他们一起取笑后贺尧的心情反而缓和不少。 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那道关上的房门被从里面打开,席闻知穿着浴袍擦着的头发走出来,只见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酒。 在车上时感到的头疼不是错觉,席闻知洗个澡后更觉脑子混沌,头一抽一抽的疼。 贺尧待待地看着他,察觉到他视线的席闻知端着酒杯走过去在贺尧旁边的沙发坐下,余光扫到茶几上的礼盒,他的视线落到系着丝带的白色礼盒,挑眉道:“给我的吗?” “对。”见他发现了礼盒,此时贺尧满心期待他打开,把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之脑后了。 席闻知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放下酒杯,解开了礼盒上的丝带。 拆开包装盒,里面还有个绒布袋装的盒子,席闻知耐心地解开袋子上的蝴蝶结,取出里面装着礼物的盒子,盒子很轻,一看便能猜出内容物是饰品一类的。 在贺尧的紧张与期待中,席闻知轻轻掀开盒子,露出里面那枚雀鸟造型的胸针。 席闻知挑了挑眉,颇为惊喜。对他来说这枚胸针镶嵌的宝石一般,设计上却颇为精巧,整只雀鸟活灵活现,可以看出它的价值对贺尧来说是超出经济实力的消费,也能看出对方是下了功夫挑选的。 他没想到对方对他随口一提的回礼如此重视,心情不免有几分愉悦,连带着头疼都好像减轻了些,他含笑道谢:“谢谢,我很喜欢。”不仅是对于胸针,还有这份心意。 见自己的挑中的礼物被对方喜欢,贺尧嘴角上扬,眼中是藏不住的高兴。 贺尧对于席闻知的情绪感知很灵敏,他不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这份灵敏来自哪里他也说不明白,他只知道此时的席闻知心情很好,对比于在今晚刚见面时带给他的紧张感不同,这会明显让他放松了下来,“你喜欢就好。” 席闻知把胸针取出来举到眼前,胸针上镶嵌的宝石在灯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他欣赏了一会才又把它轻轻地放回盒子里。 他珍重的样子,让贺尧有种自己的心意被对方重视的感觉,心中又激动又紧张,心想还好自己没有选择不告而别,礼物果然还是要亲手送出的好。 即使下一秒对方可能会提出让他为难的要求,他想他也会郑重考虑的。 席闻知把胸针细心装好这才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说话的功夫,眼神扫到落在桌上的另一个袋子和围巾,他随意道:“脏了就扔了吧。” “啊?”贺尧顾不上他口中休息的意思,对于后面那句话既疑惑又尴尬地解释道:“我送去干洗过的,不脏的。” 他伸手要从袋子里取出那件羊毛大衣,试图展开证明,被席闻知按住手,席闻知眼神示意他看向袋子旁的那条围巾:“我说的是围巾。” “……”围巾、围巾他也不想扔啊,这可是对方送给自己的第一件礼物。 贺尧明显不愿意,席闻知垂下眸光,盯着那条围巾,最后由于他不想表现得过于强势,也就没有强求,只道:“去休息吧。” 重复第二遍是什么意思?贺尧期期艾艾地问:“那个,我想知道,您会选我结婚吗?” 这是贺尧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上次他求证的是联姻一事,席闻知避而不谈,这次,他再次发问,席闻知的反应和上次不同。 他看着眼前比自己小了几岁的贺尧,犹带着学生的清澈眼睛里,此时满眼都是自己。 席闻知注视着他的眼睛,也注视着他眼中的自己,没有犹豫地给了回答:“会。” 明明是以联姻为前提结识不过半月的两人,席闻知却像在说我愿意一般郑重,虽然有些滑稽但又透露出让人心安的感觉。 贺尧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完全在意料之外的答案。 “那、那我们……”他嗫嚅着说不出后面的话。 席闻知以为他是想确认关于结婚的时间,没有隐瞒他,直言道:“我选择今晚过来,是因为明天早上约了你父亲详谈这件事。” “哦,是、是吗?” “嗯,可以去睡觉了吗?”他是在头疼得很。 “……”贺尧没想到他这么执着这件事,不过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的他,好像没有了拒绝的理由,不是很确定地回答:“可、可以吧?” “嗯。” 席闻知揉着太阳穴,先一步起身,走到房间门口了,发现才说可以去睡觉的人还跟在自己身后,以为他还有什么问题,“还有要问的?” 同样不明白席闻知为什么停下来的贺尧不明所以地问:“还要问什么吗?” “?”席闻知皱眉看他。 贺尧也懵懂地回望:“?” 面面相觑之下,贺尧作为毫无经验的那个,生怕自己触犯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规定,试探着问:“我要洗澡吗?” 寒冬腊月的,洗不洗澡都不要紧,席闻知头疼的厉害,不想与他多说,应付道:“随你。” “哦哦。” 席闻知打开房门,见他还不走,说道:“那边也有浴室。” “嗯,那你等等我?” 我等你什么?席闻知不明就里,不再搭理他,伸手关上门,把人隔绝在外。 贺尧只当他知道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思想走岔路的他生怕席闻知久等,去隔壁房间匆匆洗过澡,披着浴袍就出来走到紧闭的房门前礼貌地敲门。 刚躺下一会的席闻知以为他有什么事,因为头疼没有起来,只道:“门没锁。” “那我进来了。” 房门慢慢地被推开一条缝,那条缝越来越宽,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先出现,席闻知已经坐了起来,打开灯看到他,问道:“怎么了?” 贺尧从门缝挤进去反手关上门,神色紧张却还是步伐坚定地走上前,席闻知因为头疼,混乱的脑子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发一言地看着他靠近。 “那个……” 席闻知皱眉抬头看向他,精致的眉眼露出些许疑惑。 贺尧来到窗前,试探着伸出一条腿跪在床上,尝试向席闻知靠近。 “你要干什么?”席闻知问。 “你、你不是要睡觉吗?” 席闻知这会已经明白过来贺尧是误会了什么,他轻啧一声,闭上双眼抬手捏了捏鼻梁道:“回你房间去。”语气中饱含无奈。 贺尧下意识以为是被拒绝了,不明白席闻知怎么突然变卦,他定定地观察了一下席闻知的脸色,恍然大悟般踉跄着后退一步,一瞬间血液全都涌向了头,他通红着脸尴尬得无地自容。 他误会了什么?! 他在做什么?! 贺尧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立刻逃离地球。 席闻知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到底心软了,心中好笑之余,脸上不由得带上几分温柔,体贴地没有深究,只道:“抱歉,今天坐了太久的飞机,头有些疼。” “嗯,嗯。”贺尧忙不迭地点头,不忘关心道:“那、那严重吗?要不要吃点药什么的?” “不要紧,我睡一觉就好了,回去吧。”他的声音低沉温柔,说话的音量仿若哄小孩一般轻。 “好。”这下贺尧不敢再待下去,逃似地跑了,跑出去还不忘帮席闻知带上房门。 席闻知叹了口气,躺回床上,思忆着自己是哪里引来了贺尧的误会,只是头更疼了,他只好停止回忆,闭上眼睛。 昨天才经过治疗仓治疗,席闻知没有随身携带药,没想到这么快就犯头痛,没有药也没有治疗仓让他躺一躺,只能靠他硬扛。 回到另一个房间的贺尧抓着头发,无声地哀嚎。 啊——啊—— 尴尬还不要紧!要紧的是,对方不会误以为他是什么急色的人吧? 贺尧抱头在枕头上怒砸,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 在席闻知眼里,他不会已经被认定为是一个才认识不久,只见过几次面,是满脑子只有睡觉的alpha吧? 不过…… 他真的好温柔啊,即使是有被冒犯到,也没有戳破,还会温柔劝自己回去睡觉。 贺尧抱着枕头,想到睡在隔壁的人是席闻知,他翻身看向这间套房另一个房间的方向,尴尬的情绪慢慢缓和直到消失,只余满心欢喜。 完全忘记了几次见面以来,对方带来的紧张与压迫感。【你现在阅读的是 】 16、第 16 章 贺尧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很晚才睡着,第二天醒过来发现已经将近十点了,他起床第一时间看了眼手机,有席闻知的信息。 席闻知:衣服放在客厅。 贺尧没想到席闻知如此细心,还为他准备了衣服,他穿着浴袍打开房门走出去,没看到席闻知,只好发信息询问。 贺尧:您离开了吗? 席闻知:醒了就下来吧,我让服务员去带你过来。 席闻知:你父亲也在。 想到昨晚席闻知说过的关于联姻的答案,贺尧快速换好衣服洗漱完。打开房门,有服务员早已等候在外。 “先生,上午好。” “先生,往这边走,请跟我来,小心脚下。” 贺尧跟着服务员的脚步来到席闻知与贺善文所在的包间。 甫一进门,便听到席闻知的声音,只是听着不复昨晚的温柔,反而十分冷厉。 “你的意思是我不仅要指定你为供应商,还要提供给你技术支持?如果这是你做生意的方式,那我需要再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合作了。” 见到贺尧进来,席闻知指了指离着不远处的另一张摆放着早点的桌子,“先吃点东西吧。” 贺尧发现他们各自都带了助理,一眼便知道他们是在谈事情,不敢打扰,听话地走到他指的地方坐下,只是耳朵却支了起来。 贺善文看到招呼都不知道同自己打的儿子,回过头看向席闻知,心中盘算着什么。 在贺尧来之前,他们已经聊了一会,席闻知透露出自己早已知晓贺尧身份一事,表达了对贺善文隐瞒的不满。 贺善文是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他私生子众多,哪里不明白席闻知指名道姓是因为什么,只是他公开的大儿子贺连昭属实是他的心头宝,又不想得罪席闻知又想从中获利,他只能把与前妻所生认作侄子实际是亲儿子的贺尧推到台前。 不管怎么样,贺尧是他实打实的大儿子,他打的主意是如果席闻知看上了,是好事一桩,看不上也没关系,反正他态度做到位了。 看吧,我的隐私都暴露给你看了,我是不认这个亲儿子,只是我可不敢欺瞒你。 这就是他抱的想法。 贺善文道:“席总,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席闻知看得出他的小心思,没有拆穿,直接道:“贺尧呢,我是挺满意的。” “只是我诚心跟你谈合作,你一点诚意没有,光拿好处?” 贺善文笑着否认:“没有没有,这不是我们今天见面的目的嘛,沟通沟通,好争取合作共赢。” 席闻知冷眼看他,“我如果要的是贺尧,那跟你贺善文又有什么关系呢?贺尧他大伯嗯?” 贺尧听到这句话,惊得夹到嘴里的食物都忘了咀嚼,没想到席闻知连这都知道。如果是联姻,贺连昭这个板上钉钉的继承人更合适吧?,他只是一个不被贺善文认可的儿子,席闻知真的不介意吗? 贺善文笑笑,也不觉尴尬,“这个不是问题,我可以认回这个儿子。” 反正有钱人家的事情嘛,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脸面在重大利益面前分文不值。 席闻知抬手否定他这个话,“不用。” “那依你看?” “侄子结婚,贺总作为大伯随点礼也很正常。” 贺善文沉默下来,琢磨他的意思。 “不用着急,要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席闻知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上的时间,“时间不早了,下午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席闻知在走之前来到贺尧身边,一手撑在椅背上,俯身贴近他温声叮嘱:“你大伯说想你得很,待会好好和大伯聊聊。”他在说大伯两个字的时候语气着重强调。 贺善文?想我?真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这些贺尧不在乎贺善文是否真的会想起他这个被遗忘的儿子,他这会眼尖地发现了席闻知今日的装扮有些不同。 近在眼前的灰色西装的领口上别着他昨晚刚送出的那枚胸针,绿色的宝石熠熠生辉,和贺尧想的一样,胸针与席闻知格外相配。 “晚上下课等我去接你。” 席闻知看了眼表又叮嘱一句:“时间还早,可以慢慢吃。” 席闻知穿上于禾递过来的大衣,贺尧又发现这件大衣过于眼熟,特别像他昨晚归还给对方的那一件,那件大衣被他翻来覆去看过许多次,不会认错的。 贺尧很确定现在见到的这件大衣就是自己昨晚归还的那件,他莫名地觉得席闻知今天能够穿上它,是为了向他解释昨晚的误会,仿佛再次向他强调,他嫌脏的不是这件大衣,而是那条沾染了其他omega的信息素气味的围巾。 席闻知要离去,贺善文起身相送,见自己的傻儿子还坐在那里发呆,他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席总要走,也不知道起来送送。” 在贺尧有行动前,席闻知及时抬手制止,丝毫不给贺善文面子冷脸道:“贺总,就这几步路不用送了,还是好好考虑怎么给我答复吧。” “下周之前,我要看到你的诚意,嗯?” 见贺善文面露难色,席闻知不耐道:“贺总,你要知道这个项目有多受上面关注,眼馋的可不止你一个。” “是是。”贺善文忙不迭点头。 “好了,就到这吧,不用送了。” 贺善文也没有心情与他曲意逢迎,目送他离开后立马转头看向坐在那里只知道吃,看不出有一点优点的大儿子,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能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获得了席闻知的青睐。 看席闻知对他的上心样子,一点不像刚相处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他是靠什么手段与席闻知联系的。 看来这儿子是真一点都养不熟啊,这么久了也不见给他透个气,害得他现在没有一点准备,现在完全被席闻知拿捏在手里。 从席闻知提的要求就可以看出来,看中的哪里是两家合作,更多的就是在给他这个儿子争利益呢,那句贺尧他大伯更是恨不得把两家的关系切割掉,在他看来这就不是联姻,就是奔着要他嫁儿子来的。 而席闻知要他好好考虑的诚意就是要看他能拿出多少的“嫁妆”,他叹了口气,谁叫他看上了别人手中诱人的“彩礼”呢。 这个诚意他得好好琢磨,怎么才能在尽量小的影响下给到对方满意的那个数。 贺善文没好气地对从进门就没正眼看过自己的儿子道:“吃饱了吗?别吃了,过来给我说说。” 他背着手坐回茶水台,等了一会,见贺尧还没有动作,气得骂道:“是觉得自己攀上席闻知,连我这个爸都不放在眼里了?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如果不是你爸我有几分薄面,你当席闻知能看上你。” “还不滚过来!” 贺尧慢悠悠地放下筷子,学着刚才席闻知的样子,寒声问:“这就是你的诚意?” 他这幅明晃晃狗仗人势的样子把贺善文气个倒仰,贺善文想不到一直要仰他鼻息的儿子不过一朝得势就敢这么下他面子,气得呼吸不畅。 贺尧嗤笑一声,戏谑的样子让贺善文气得鼻子抽动,喘着粗气,忍了又忍好一会才缓过气。 他怒极也只能憋着的样子,哪里还有前面用母亲的遗产拿捏他还搞得像大发善心施舍时的高傲样子。贺尧也知道自己是借了席闻知的势,心中对席闻知多了更多的感激。 贺善文的助理很有眼色地给他倒了茶,他喝上一口,缓过气换了个语气态度道:“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不用攀上席闻知了就把我这个爸打成敌人。要知道,席家是豪门大族,你如果没权没势与他结婚,现在可以凭他喜欢你神气,到了新鲜感过去的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呢?” “你爸我虽比不上席家,也还算有点本事,你我血缘是割舍不断的,怎么说我也不会害你对吧?” 贺尧沉默着没有说话,贺善文以为他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劝道:“我现在的成就包括未来的,在我死后都是要留给你们的,难道还能带进棺材吗?你不用担心我全都留给连昭,你爸我还没有老糊涂呢。你们都是我儿子,我是偏心他没错,但是我对你也没有短你吃喝吧?这些年你学画画,钱一把一把的烧,什么老师什么培训的都是几万几十万的烧钱,不然你能有今天?” “当初我和你妈离婚,是你哭着闹着要跟你妈妈,你妈走后,我把你接回来,你郝阿姨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疼爱,连昭有的东西,我们哪样短缺过你的?” “不管怎么样,我是你爸,我好了你才能好对吧。” 他说的情真意切,换作一个不清楚内情的人可能会被他的话感动。 只不过在他面前的是贺尧。 贺尧的内心毫无波澜,冷笑着看着他,没有去反驳他那些话,只是问道:“你敢把外公的保险柜打开给我看吗?” 贺善文:“……你外公清贫了一辈子,保险柜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就些生前的画作,我还能图这点东西不成。” “呵—”贺尧冷笑一声道:“我不是当年那个轻易就被你骗出密码的小孩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7、第 17 章 李溪音亲缘淡薄,早没了父母,与其他亲戚也关系疏远,带着贺尧独身过了几年,没想到有一天会意外降临,一次车祸让她走的仓促,只来得及在临走前把贺尧交给贺善文。 她祈求对方能念在血缘亲情上善待贺尧,而贺善文却在她死后欺骗了一心只想要回母亲的贺尧。 他告诉年仅八岁的贺尧他妈妈是想他外公了,把他带回了他外公的家里。他在偌大的房子里一直大喊着妈妈。那里早无人居住,由于疏于打理,地板和家具上布满灰尘,小小的贺尧身上因为四处奔跑寻找消失的母亲沾满了灰尘。 遍寻不到母亲的小贺尧在贺善文的引导下站到了比他人还高的保险柜前,小小的他虽然谨记着母亲的叮嘱不能将密码告知他人,但毫无防备心又思母心切的他让贺善文到门外不准偷看,等贺善文一走开就心切地输入了密码。 可是保险柜的柜门打开后并没有他想要的妈妈,只有急切地跑进来强行抱起他的贺善文。他的亲生父亲在他母亲走后没几天便露出了真面目,任他如何挣扎哭闹,脸上都只有令贺尧在十三年后的今天仍记忆犹新的贪婪。 “你靠我外公的遗产打通了多少关系?那保险柜里的东西又还剩多少?” 一个老艺术家的遗产,可想而知有多少令人惦记的好东西。 “你记恨我。” 贺尧毫不犹豫地点头,“难道不该吗?大伯。” 此时的贺尧把席闻知走之前对他说的那句“和大伯好好聊聊”贯彻了到底,也把席闻知给他的势利用到了极致。 贺善文被他毫不掩饰的恨意气得拍桌而起,骂道:“混账东西!我是你爸。” 贺尧无所谓道:“我认也没有用啊,席总又不认。” 贺善文哪里还能不明白,他这儿子魅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不过短短半月的时间,不知道给席闻知灌的什么迷魂汤,能让席闻知为他出这个头。 “你以为他能一直为你撑腰?等他……你等着吧,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等他因为基因病变成疯子的那天,我看你贺尧拿什么嚣张。 贺善文恨得牙痒痒,一气之下差点把席闻知基因病的事情说出来,好在突然在要说出来的上一秒清醒了过来。他不能说出这件事,至少现在不能,万一贺尧与席闻知这事没成,他不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 商人,利益至上,一时的屈辱算得了什么,眼下还是要以退为进。 贺善文很快调整好表情,软硬兼施道:“你现在是长大了,却没见得变聪明,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撕破脸,你能仰仗他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你不会还想着能仰仗一辈子吧?” “要我说,你就听我的,趁他现在兴趣在你身上,吹吹枕边风,帮我拿多些好处,爸是不会亏待你的。”贺善文一步一步走上前,诱惑道:“我可以认回你,以后你就是我儿子,连昭就是你的弟弟,我知道你嫉妒你弟弟,我可以给你和他一样的待遇,给你在公司安排和他一样的职位,至于公司,你们都是我儿子,给谁都是一样的,以后你们两个各凭本事吧。” 即使是这会,他看似给出了很大的诱惑,实则也只是把原本就属于贺尧的待遇还给贺尧而已。 在贺善文走近后,贺尧定定地看着已经长了许多白发一把年纪了仍改不了自大的贺善文。 贺尧对他画的饼一点兴趣没有。至于他说的那些关于以后的事情,他也不在乎,反正他一无所有,即使失了今天的势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知道席闻知今日佩戴的那枚由他亲手送出的胸针、穿的那件物归原主的大衣、还有为他向贺善文讨取的“诚意”,都是他现在嚣张的资本。 他不知道席闻知许出了多少好处,却也能从贺善文的态度中猜到席闻知今天付出的足以让他现在就是指着贺善文的鼻子骂他孙子,贺善文也只能虚张声势地试图用父子亲情把他拉到自己的阵容。 他不想再当贺善文的儿子,也没有要做贺善文爷爷的想法,却不能浪费席闻知为他做的铺垫。 从踏进这个包厢,听到他们的交谈,他就猜到了席闻知想法。席闻知直白地向贺尧表达他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却不认同贺善文的身份,一句“和你大伯好好聊聊”,让贺尧彻底明悟了席闻知要为他出头的意思。 他不会浪费也不想浪费这个机会。 想清楚后,贺尧道:“把我外公的遗物还回来,那些送出去的、不能找回的就按现在的市价补上。那个只会哭的小孩是很笨,记性却不差,里面有什么,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就算我记不得了,你这些年送出的东西,席总想必随便就能查到吧?” 他毫不留情,就像贺善文曾经对前妻、对他这个儿子一样。 贺善文想不到他竟然这么贪心,指着他的手指都在发抖,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大伯。” 贺尧下午确实有课,他没有和贺善文续父子感情的想法,既然脸皮已经撕破,再与贺善文待在一个屋子里,他都怕贺善文撕了他。 他走的时候,贺善文看他的目光也差不多了。 他一向都是能屈能伸的人,此时也是体现了个淋漓尽致。他能在力量不足之时与贺善文虚与委蛇。即使明明是父子却要以侄子自处,也没关系。 看着与自己同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亲热的叫着自己的生父,也能无动于衷,他一样能够为了要到生活费回到那个不属于他的家叫自己法律上的大伯一声爸。 在听到联姻对象是席闻知时能坦然接受,现在在得知席闻知为他撑腰后又狐假虎威,也不知道席闻知看到他刚才对生父如此居高临下的样子会不会对他失望,对于伴侣的选择上,应该都会希望对方是个好人吧? 贺尧:不要因为我和他合作。 发完他有些羞愧,因为他已经利用这个合作对贺善文做出要求了。 贺尧看着那句出现在与席闻知的聊天框中的话出神,片刻后又有些脸热,这么说的好自恋,也许席闻知是出于利益角度也说不定? 席闻知没有回复他的信息,直到他下课都没有,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席闻知为什么没有回复他的信息了。 因为晚上还有一节课,贺尧下课后和舍友一起去了饭堂。 就在几个人走在校园里的时候,席闻知看到了上午才和他分离还说会在晚上下课过来接他的那个人。 一群只在校级典礼才能看到的校领导还有好几个只会偶尔出现在学校的名誉教授此时都陪同在其身侧,贺尧呆呆地看着席闻知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经过他们面前,他隔着人群和对方远远对视。 人群中的席闻知与他印象中的完全不同,温柔的、冷漠的、严肃的席闻知,他都见过了,今日所见的,却是气势凌人的。 那种无声的压迫感更强烈了,贺尧对两人的身份地位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这是什么大人物啊?” 他听着舍友发出的感叹,目送浩浩汤汤的一群人上了不同的车,直到人离开了,脚像生了根一样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陈鑫拍了拍他的肩道:“干嘛呢走了。” 贺尧回过神,不发一言地跟在舍友身后,对怎么打的饭,又是怎么找位置坐下的完全没有印象。 身旁的陈鑫突然惊呼道:“卧槽!我们上了一下午课都不知道网上这么热闹。” 许兼云被他吸引了注意,问道:“发生什么了?” 陈鑫把点开的网页递给他们看:“我们学校是要有大发展啊。” 屏幕中是一个个人采访的视频,内容是关于脑域开发以及治疗精神力紊乱这一块的新发展,前者因为目前普通人还没有实际的认知不知道其的关系重大,后者却是实实在在的新突破。 在公布的受精神力紊乱困扰的人数中是个惊人的数字并且随着年份的增加逐步增长,新生儿更是占了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并且还公布了此药加入医保用药的消息,十分的振奋人心,网上夸声一片,还有许多收益患者的发声视频,声势浩大。 其中因为一种起到关键药用作用的植物只分布于h市,将会与h大联合发展,开创相关专业。 其中连省级账号都发布了相关内容,可想而知其的权威与关系重大。 视频中发言的正是刚才被一群校领导簇拥着离开的那个人。 “难怪呢。”许兼云感叹道。 难怪一个商人能出动全校的大人物迎接。 陈鑫叹了口气:“唉,这么年轻就这么牛x了,回头我爸指定拿来教育我。” 许兼云也跟着附和道:“确实厉害,我一个表姐生的alpha也有这个毛病,还以为是罕见病呢,没想到这么普遍。” 他们边吃边聊,嘴里涌出许多赞美之词,贺尧看着屏幕中的omega,浏览着评论区里的夸奖与表白不发一言。 视频中的席闻知穿的衣服不是今天分别时那套,想来是提前录制好的。 他的沉默引起了陈鑫的注意,“还没看完吗?” 贺尧看向他,沉默着把手机归还。 陈鑫觉得他从刚才开始就怪怪的,但是也没看出来具体是哪里怪,收回手机与许兼云闲聊道:“耿卢说他晚上去干嘛来着?” “动漫城那边有什么活动吧,他好像要帮网友去买什么东西,不太清楚。”许兼云回忆着道:“他和这网友也熟络的太快了,这还不到两月吧,天天热聊不说,今天还帮人家代买去了。” 陈鑫若有所思:“我们学校过去得坐一个多小时地铁吧。” 许兼云点头道:“是啊。” 陈鑫:“有情况,我看聊的比贺尧那个……”话音一顿,他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下一秒动作迅速地拿起手机,打开刚才看到的页面,“等等、那个贺尧、不是、贺尧!视频里,那个视频!!!”【你现在阅读的是 】 18、第 18 章 许兼云一脸疑惑地看着无与伦比的陈鑫。 陈鑫焦急地看着缓慢加载开的app,因为激动,还不小心手抖跳进了广告页面,这时候看到这个广告跳转方式真是该死的烦,他用力地点了x退出广告,又遇网络不好,页面一直在转圈圈。 贺尧心虚地催促道:“别看了,快吃饭吧,晚上还有课。” “你等等,你等等、贺尧。” 许兼云:“怎么了?” “席、闻、知!”页面终于刷新了出来,也让陈鑫看到了那个采访视频的主角名字。 许兼云一脸不解,陈鑫把手机举道他面前,“席闻知啊!” “怎么了嘛?” 贺尧沉默着端起餐盆,试图起身离开,“我吃饱了。” “你别走!坐下!”陈鑫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按下, 眼见被发现了,贺尧只能无奈地坐下,在陈鑫逼问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陈鑫爆发了比最开始看到这则新闻时还要夸张的震惊:“卧槽!”声音大到吸引了周围的视线,他后知后觉扫了眼四周尴尬地低下头,小声道:“不是吧哥们!” 许兼云还云里雾里:“什么啊?” 陈鑫见他还没反应过来,恨铁不成钢般瞪着他,提示道:“甜品哥啊!” 许兼云还是没能领悟:“咋了?” 贺尧若无其事地放下餐盆,“没咋了。” 陈鑫瞪大眼睛看着他,难以置信道:“贺尧,你真让我刮目先看啊!” “至于这么大反应吗?”贺尧觉得他过于浮夸,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这起灰姑娘的戏码过于夸张和戏剧了,但是陈鑫的反应落在他眼里却让他本就烦乱的情更加糟糕了。 连关系要好到像兄弟一样相处的舍友也对他的与席闻知身份上的差距感到震惊,那他和席闻知在一起的可能性真的有吗? 他们才认识不到半个月,席闻知真的会……喜欢他吗? 许兼云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来似的,震惊地张大嘴,不敢置信地问:“不是?真的假的?” “真的。” “!” “!” 陈鑫和许兼云两人的表情像复刻出来的一般,眼睛瞪得大大的,由于过于震惊,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一直知道贺尧的家庭条件只能说一般,经济上比不上他们三个宽裕,吃穿用度虽不差,却一直在兼职赚钱。 不是他们看不起贺尧,实在是两人身份差距之大,结果现在贺尧告诉他们席闻知是那个联姻对象,实在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 联姻联姻,不能只看字面意思,得是,才能称之为联姻。 他们的表情同样也是在提醒贺尧,自己与席闻知之间的差距。他心里烦躁得很,不愿再多说,好在陈鑫和许兼云对他十分了解,见他脸色不好又沉默,只敢眼神交流,默契地没再打听。 一直到晚上上课,两个人在课上埋头敲着手机,动作一点也不避人,贺尧坐在他们旁边想不察觉都难。课间休息的时候,贺尧终于忍无可忍,拿出一条消息都没有的手机,在宿舍群问他们是不是背着自己建小群了。 陈鑫和许兼云同时抬起头,眼神躲闪,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他。 贺尧没好气地问:“有什么话不能当我面说的?” 陈鑫和许兼云尴尬地笑笑不说话,两人的手机却同时一味地震动,接二连三的可见聊的多么火热。 陈鑫和许兼云面面相觑,脸上是相同的尴尬与对八卦的求知眼神。 许兼云小心翼翼地看向贺尧:“能说吗?” 陈鑫也期待地看向他。 贺尧冷漠地看着他们,毫不留情拒绝:“不能。” 两人同时露出失望的眼神。 许是他们同时不回复信息,让另一边的人发现了不对劲,手机终于安静下来,两人在贺尧旁边也不敢再私下聊天了,只是眼神互动却没有停止过,心思压根没有放在课上。 一直到陈鑫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却因为回答不出来被扣了平时分,贺尧才低声骂了句:“活该。” 陈鑫坐下后,终于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轻声问:“昨晚……” “闭嘴!” “哦。”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了,贺尧抄起书就走,他腿长步子还迈的又大又急,落后的两个舍友跑了一会才堪堪追上,他们三把一起下课的同学都甩在了身后。 陈鑫停下来喘着气问:“走这么快干嘛?” 贺尧气压很低,得不到回复的陈鑫不敢再问。 这栋楼上晚课的班级不少,这会他们走得快,还没什么人下来,远远的一道站在花坛边的身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加上那人身形高挑,站姿笔挺,气质非凡,三人很快便发现,等在那的正是他们一直在议论的那人。 站在阶梯上,陈鑫望着不远处的人影,呐呐地问身旁的贺尧:“那、那、今晚还回来吗?” 陈鑫的表情告诉贺尧,他一定误会了什么,贺尧转头瞪他一眼,却说不出解释的话来。 贺尧不知道席闻知说的来接他是来到他上课的教学楼楼下,他这么急着下楼主要是因为心烦又恼火,不是因为知道席闻知等在楼下,不过如果他知道,他也会这么急着赶下来就是了。 在看到席闻知的身影那一秒,他承认他是惊喜的。 他快步走上前,天气寒冷,也不知道对方等了多久,一走近他便问:“您等很久了吗?” 席闻知还穿着他归还的那件大衣,胸针在大衣领口的遮盖下若隐若现,只听他温声回答:“刚到。” 贺尧不是很相信会这么巧,很想伸手摸摸他的脸看有没有冻到,可是别说是现在了,就是在发现对方身份之前他也不敢有这么冒犯的举动。 “可以不用等我的。”贺尧道,说完发现有点扫兴,尴尬地试图解释:“您在车里暖和些,叫我过去就好。” 席闻知笑着,没有因为他的话而产生不好的情绪,他看向贺尧身后的两个人,在已经调查过他们的情况下还是问道:“是你同学吗?” “对。”贺尧这才反应过来为他介绍道:“他们都是我舍友,这是陈鑫、这是许兼云。这是……席闻知。” 陈鑫和许兼云拘谨地朝面前一身贵气的omega点头。 “席、席先生,幸会幸会。” “是的是的幸会。” 席闻知眼神柔和地看着他们,一一和他们握手,没有他们白天见的那么气势凌人。 两人都没想到能这么近距离地与这种人物接触,眼中都是藏不住的激动和拘谨,连带着贺尧也没了与席闻知单独相处时的自在。 像是看出了他们的不自在,加上陆陆续续出来了许多下课的学生,席闻知主动道:“我来接贺尧,今天太晚了,就不多聊了。下次请你们吃饭,再正式认识一下。” 陈鑫和许兼云连连应好。 陈鑫主动问贺尧:“那我帮你把书拿回去?” 贺尧把书交给他,与他们分开,和席闻知肩并肩走远。 陈鑫手里抱着书,目送他们离去,看着两道十分相配的身影走远,莫名有种儿大不中留的心酸。 估计今晚也不回来咯。 冬天的晚上除了有课的学生,校园里没什么人走动,两人往校内的停车场走去,一路上没遇上人,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却默契地并行着。 贺尧偷偷看了眼身旁的人,想着刚才与陈鑫他们介绍的时候,他没有报席闻知的身份,也没有介绍两人的关系。 他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呢? 完全想不到自己的感情会发展成这样的贺尧呼出一口气,看着心中的惆怅在遇冷的一瞬间幻化的白气,想到了两人的第一面,又忍不住窃喜。 不管怎么样,能遇到对方真好。 席闻知问道:“怎么了?” 贺尧连忙摇头,“没什么。” 席闻知停下脚步,像是察觉到他的异常,盯着他看了两秒,在贺尧紧跟着停下后又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直到到了车子旁,席闻知坐进驾驶室,贺尧才发现,今天于助理没有来,他绕到另一边,上了副驾驶。 “于助理下班了吗?” “下岗了。” “啊?”贺尧愣愣地抬起头看向身旁的人,车里比较暗,席闻知专注开车,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他辞职了吗?”这也太突然了?白天好像还看到于助理伴在席闻知身边呢。 贺尧等了一会,没听到回答,由于席闻知实在不像会开玩笑的人,贺尧偷偷瞄了一眼仍在专心开车的席闻知,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心慌慌的,生怕下一个下岗的是自己。 贺尧犹豫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在等红绿灯的间隙,用玩笑的口吻问道:“您和我、大伯的合作,会成吗?” 他的问题来的突兀,席闻知敏锐地察觉了什么,微微偏过头,一眼便看出了贺尧眼中掩饰不住的忐忑不安。 这让他想起了眼前的青年只是个年纪比自己小了很多,还未出社会的学生而已,明白了对方的忐忑与不安都是自己带来的。 刺耳的喇叭声在车后响起,原来是绿灯亮起,席闻知不急不忙地启动车子,一直在等待回复的贺尧没得到回复,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中越发不安。 过了这个路口,席闻知终于开口,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希望成吗?” 贺尧诚实地点头:“嗯。” “为什么?” 为什么? 贺尧把头靠在座椅上,侧着脸看向席闻知,昏暗的灯光下,怎么也看不清席闻知脸上的神色。 席闻知专心开着车,没有看他,也就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想要说的话哽在喉头,如果在今天之前,贺尧可能会毫不犹豫地说因为喜欢,可今天在学校看到的和网上公布的消息来看,贺尧突然有些不敢了。 “我想要回我外公的留下的东西。” 他听到自己说。【你现在阅读的是 】 19、第 19 章 “哦?” 席闻知这一声显得意味深长。 贺尧动了动身体,调整了一下坐姿,双手插进了羽绒服的兜里,原本面向席闻知侧着的脸也转了个方向,看向窗外。 他小动作不断,好似要通过这样来告诉席闻知他说的与他内心所想并不完全一致。 对他来说拿到外公的遗产固然重要,只不过这只是今天的意外之喜而已。他原本是没有打算去争取的,他就是这样一个普通人,如果生活过得去,他不会轻易跳出舒适圈。 他会为了生存与贺善文演绎父子情深,熬到没有经济来源也会回到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家问贺善文要钱;也会等到收到了意向导师的回信确定了留学的那一刻才会在逼不得已之下回去找贺善文,他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没有什么野心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他的生活没有太多波澜。 这样一想…… 他和他之间,差的太远太远。 贺尧再次回过头,仍旧想不明白对方怎么会挑选自己作为联姻的对象,还是在单方面割让利益的情况下。 是的单方面,他不认为对方给他争取的所谓“诚意”能够比的上对方所提供的机会。 有上面的支持,还将与h大联合发展,直接创办专业提供人才输送,就算不是内行也能看出这个项目的关系重大。 不怪贺善文伏低做小也想分得一杯羹。 车子缓缓停下,席闻知这才转过头看他,“不是你说的不要为了你和他合作吗?” “……” 贺尧想到了他白天发送的那条至今仍然没有得到回复的信息,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尴尬得无地自容,白天那会也是脑抽了,才会发送那么一句自作多情的话。 什么叫不要因为他?这会被对方当面说出来,简直是当面处刑一般。 他怎么?他真是好大的脸! 席闻知熄了火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见他仍僵坐着,笑了声,提醒道:“下车吧。” 说完席闻知就下了车把钥匙给了等候的泊车员,眼看席闻知要走,贺尧急忙解开安全带下车追上去,紧跟在席闻知身后回到昨晚住过的那个套房。 这次贺尧没有再傻愣愣站在门口,房门一开便紧跟着席闻知的脚后跟进去。 房间里暖气充足,十分暖和,两人同时脱下外套挂到衣帽架上。往里走,席闻知指了指客厅,示意他过去,“坐吧。” 贺尧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乖乖坐下,目光仍落在去倒水的男人身上。 席闻知端来两杯温水,一杯递给他,一杯自己端着轻呡一口,随后在他旁边的沙发落座。 “谢谢。”贺尧接过来润了润干涩的唇。 他们坐在不同的沙发上,相隔却不到一米。 等他放下水杯,席闻知这才开口道:“只要回那点东西就够了吗?” 贺尧知道,席闻知说的是他在车上说的关于拿回他外公的遗产的事情。他语气平淡,好似不知道贺尧要回的是一些价值不菲的艺术品,而是小孩的玩具。 殊不知光是这些,对贺善文来说都是一大难题。 “贺善文现在手上资金周转出了点问题,他想通过我提供的技术争取到上面对原材料种植这一块的投资扶持。”席闻知把今天与贺善文谈的合作简单与他说明,又道:“如果你想的话,可以跟他要这个项目。” 显然席闻知并不满意贺尧要的那点东西,在他看来,贺尧外公的遗产本就该是贺尧的,并不在他设想的“诚意”里。 闻言,贺尧摇头道:“我不懂这些。”他不是生意人也知道席闻知口中轻易说出的项目有多重要,他没过这方面的经验,恕他无福消受了。 “我可以让人教你。” “对不起。”贺尧羞愧地低下头,对于席闻知的好意,他并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对他来说,能拿回外公的遗产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其他的,他不希望真的用联姻取得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贺尧有些丧气,他辜负了席闻知的好意。耳边传来席闻知的叹气声,听得让他更加惭愧。 想来,自己一定不是一个合格的联姻对象吧?也许现在对方心里就在后悔选择他。 席闻知惆怅地叹了口气,这绝对不是他的本意,“那便不要。” 席闻知叹气不是在后悔,只是在反思。他与贺尧认识时间不长,见面也不多,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问题,眼前的贺尧在面对自己时显然比之上一次更加局促。 可想到自己的目的,不给点什么,心里总不好受。 席闻知轻轻取下胸前的胸针,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衬衫和马甲,身体往后一靠,翘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放松了姿态,闲聊般问:“留学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贺尧紧张地抓了抓裤子,心想他果然知道自己准备留学的事情,他摇头回答:“没有。” 他撒了个小谎,不过想来如果席闻知调查了他的资料的话就会知道,他其实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就等拿到毕业证后就可以收拾准备出国提前适应一下环境了。 只是他要向对方表态的是他的计划可以有变化,也就不能如实回答。 如果席闻知不能接受关于他留学的话,他是可以考虑放弃留学或往后再考虑的。 贺尧回答后,席闻知没有马上说话。 为了掩饰情绪,贺尧松开抓着裤腿的手,双手拘谨地平放在大腿上等待着。 席闻知仿若洞察一切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他眼神躲闪,直至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席闻知道:“明天我让人处理。” 贺尧:“……” “不用了吧?其实……” 席闻知问:“其实什么?” 贺尧偷偷看了席闻知一眼,才发现席闻知眼中满眼戏弄,这下他明白了,对方是故意那么说的。 这显然是知道他在说谎了,贺尧不好再隐瞒,硬着头皮道:“其实已经都弄好了。” 席闻知点点头,没有追究他前面的隐瞒,问道:“你好像很紧张?” “没有。”贺尧不假思索地回答,答完发现自己的紧张根本无法掩饰,尴尬道:“我怕你不能接受。” 席闻知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能接受?” “就是异地……的问题。”贺尧想起陈鑫关于即将因为毕业与女朋友乔乔发展成异地恋的担忧,向他解释道:“我舍友认为异地恋不利于两人关系的发展。” “你也这么觉得吗?” 贺尧点头。 席闻知笑了,贺尧不知道的是,席闻知对于他留学一事是再支持不过了,毕竟他对于这次所谓的联姻也有自己的想法。 当然,他不会直接告诉贺尧,“我认为距离不会影响,学业要紧,我也很支持。” 席闻知的话解了贺尧心里的一大困扰,让他不免轻松了些,他抬起头看向席闻知。 席闻知的笑挂在嘴角时给人的感觉是温雅和气的,少了上位者的严肃感,总给贺尧一种被包容的感觉,一如初见。 贺尧在这个笑容下更自在了些,点了点头,“嗯。” 见他放松下来,席闻知问道:“除了第一次见面,怎么越来越紧张了呢?” “……”贺尧这是真不敢说实话了,其实他感觉得到,席闻知整体带给他的感觉很温和,看不出上位者与富人的傲慢,但是还是让他有种无法触及的距离感。 而且,贺尧总怕一不小心触怒了对方,降低了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印象分,随着对对方的身份认知越来越清晰,也就越发紧张了。 他在喜欢对方的同时也在密切关注对方的喜怒,也许是因为他常年在贺善文一家手底下讨生活养成的习惯,也许是他本就性格如此,总之他不可控制的在与席闻知的相处之中越发局促了。 席闻知得不到回答,不难想到其中的缘由,不由开始反思第一步关于联姻的提议是否就出错了。 想到昨晚自己的行为给他造成的误会,他心里一软,没有继续追问,换了个问题玩笑道:“给我准备的礼物很贵吧?明天让贺总给你发些零花钱。” 话题跳跃太快,贺尧一双眼睛下意识去找被取下的那枚胸针。 胸针被摆放在茶几上,席闻知大概能预估这枚胸针的价格,他有心补贴,只是贺尧本就已经因为种种原因对他越发紧张了,他不好再给贺尧增添负担,只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本就是为了他的生意,该让他报销的。” 说完,席闻知又道:“算在‘诚意’里。” 这下贺尧脸上的笑容比刚才的更加放开了,少了一开始的紧张,他看出也听出了席闻知释放的善意,他点头道:“好啊。” 他欣然同意,也觉得该找贺善文报销才对。 席闻知见他终于放松下来,心情也跟着一松,他还是比较满意这样的贺尧的。 时间不早了,眼下也不适合再深聊,席闻知道:“早点休息吧。” 一听这个休息,贺尧又想到了昨晚的乌龙,羞赧地点头。 贺尧回到房间,看到铺好的床上放着他昨天穿的衣服,已经洗好烘干,旁边还放着那条差点被扔掉的羊绒围巾,上面只有清洁剂清新的香气,没有了那股属于omega的信息素味道。 这一晚,贺尧心情比之昨晚更加放松,他明白席闻知的意思,他也应该好好调理一下才行,总不能两人越处越陌生了。 如果不是席闻知今晚主动提出,以他最近的想法心理,还真要越处越像硬凑的联姻对象了。 如果是那样,他还不如一开始就拒绝这场所谓的“联姻”,才21岁没有过恋爱经历的他还处在对爱情憧憬的年纪,并不希望自己的感情是那样的结果。【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第 20 章 早晨,席闻知要赶回a市开会,他起床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是灰暗的,他没有第一时间叫醒贺尧,先是在酒店的健身房晨跑了半小时,再回到房间,酒店的服务员刚好送上来早餐。 等摆好早餐,分公司这边安排的新助理也到了。 助理是个年轻的beta,叫李元安,看着与贺尧一般大,是个今年才毕业进公司的学生,穿着一身并不合身的西装,像临时准备的。 席闻知起的时候天都没亮,李元安从家里过来只会起的更早,他没有苛求,让对方坐下一起用餐。 不知道是过于紧张还是什么,新助理不小心摔了碟子,急切道歉的声音吵醒了贺尧。 今天周六,贺尧没有课,原本席闻知是不打算喊醒他的。 贺尧得知席闻知要回a市,为了珍惜剩下的时间,草草洗漱好出来,来到餐桌旁坐下。 席闻知为他介绍道:“这是新来的助理,姓李。” 贺尧礼貌地笑着点头,“你好,李助理,我叫贺尧。” “贺先生,您好,您好。” 这声贺先生听着比贺少爷好听些,贺尧心想。 他好奇地打量对面的新助理,这会相信于助理真的是下岗了,不过经过昨晚与席闻知的交谈,他没有了那种感同身受生怕自己也跟着下岗的担忧。 早餐很简单,一些面包水果,贺尧吃了好几块面包,又喝了杯牛奶才饱。 时间不早了,席闻知用完餐就要离开,离开前想让贺尧不用送,他对贺尧道:“今天周六,你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 贺尧却坚持要送他去机场,动作迅速地穿好鞋子,随时可以出发,席闻知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他陪着一起去机场。 到了机场,席闻知没让他继续陪同,独自下了车,“你要回学校或者回酒店都可以和助理说。” 贺尧从另一边的座位挪过来,从落下的车窗往外看席闻知,闻言乖巧地点头。 席闻知的视线绕过他看着放在后座上的手提袋,已经知道里面是那条围巾的他笑着道:“下次来,我再给你带新的礼物。” 贺尧顺着他的视线回头,也看到了那个手提袋。他只是不想扔掉对方送给自己的第一件礼物,并非一定要围一一条围巾,他再次乖巧地点头。 “您什么时候再来?”贺尧仰头看着席闻知问道,“下次,我可以去接你吗?” 他语气期待。 每次都是席闻知等他,他想着席闻知那么忙,过来出差要处理公事还要绕到学校接他太耽误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去接对方,这样两人之间也能有更多相处的时间。 席闻知站在车窗外,低头垂眸的神情十分温柔,却语带歉意地回答他:“抱歉,短期内可能不会过来,这边需要我亲自出面的部分已经完成了。” 贺尧下巴搭在车窗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像只刚得知主人要离家许久的狗狗,一瞬间塌下的肩惹得席闻知一阵心软。 他盯着丧气的贺尧,忍不住伸出手把贺尧一缕睡乱的头发拨回原位,面对满腹期待的贺尧,他却没什么办法。 实际上关于脑域开发和治疗精神力紊乱的成果只是他重金培养的团队为了治疗他的病做研究产出的副产品,对于他自身的病,至今仍得不到一个有效治疗方案。 因为生病的原因,不仅要空出调理的时间,因为病情耽误的工作也要处理。 一个随时可能疯掉的掌权者,哪一天真的疯了,研究团队产出的成果也会遭到质疑,企业也会跟着动荡不安,他还有许多未安排好的工作。 想到这,席闻知还是有些心虚的,心软加上心虚驱使他道:“下次过来,我提前给你说。” “好。” 席闻知又道:“多给我发信息,我看到会回复的。” 贺尧眼睛一亮,“嗯。” “走了。” 目送席闻知离去后贺尧才关上车窗,李元安偷偷从后视镜观察他,眼中满是的好奇与八卦。 贺尧发现了,礼貌地冲他点头,李元安微笑回应后收回视线,显然是经过岗前培训的,只是这个年纪还不能很好的掩饰。 “麻烦李助理送我回h大吧。” “好的贺先生。” 贺尧回到宿舍,发现宿舍空无一人,在宿舍群里问了一下,才知道陈鑫和耿卢都有约出去了,许兼云则在画室。他不想一人独守空舍,收拾了一下东西也打算去画室。 画室人不少,大部分都处在为毕设做准备的阶段,贺尧挑了个位置坐下,与许兼云离得远,两人对视一眼当作招呼。 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画室十分安静,贺尧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在显眼的位置,这样如果有新消息他能一眼看到。 贺尧慢悠悠地摆好画布,在来的路上脑中已有了构思,他拿出调色板,准备先涂上一层底色。 脑海中的画面还清晰,他取色十分迅速,先是混合黑和褐色,再取出蓝色混合,调出冷调的灰色作为底色。冬天的夜晚总给人寒冷的氛围,随着灰色覆盖,再加入一些暖色调,模拟光源。 他动作很快,落笔毫不犹豫,在油画上他的天赋好,从小的耳濡目染以及基因上带来的艺术涵养让他有着远超普通人的画技。 勾勒出风景的轮廓,远处的高楼,近处的花坛以及藏在光影里的人影,如果陈鑫和许兼云看到这一幕,一眼便能看出他要画的是谁。 沉浸在画画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尤其快,手机近在眼前,亮起的屏幕无人在意。一抹抹的颜色勾勒出脑海中印象深刻的画面,画布上从无到有,从一片底色出勾勒出越发清晰的细节。 直到画室中陆续有人离开,制造出的动静才让贺尧从投入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他才发现手机上有许多未读信息。 信息都来自不同的人,其中许兼云的在最上面,是告诉他先走一步的消息,他抬头看去,原本坐着许兼云的座位果然空着。 下面是宿舍群的,消息99+,他没有点开,跳过点开下面席闻知仅有一条的未读信息,内容是告知他到达a市,十分简约的一行字。 贺尧回复:画画忘记看信息了,抱歉,你现在在上班吗? 至于画的内容是对方,他没有告知,等待回复的过程中他打开宿舍群聊,发现原来是陈鑫挑中了几套房子发到群里让他们帮忙参考选择,前面已经讨论了许多,最后挑选出两套还没有做最终的抉择。 贺尧点开视频看了一下一镜到底的房子结构视频,发现都不错,他投了较大的那套一票。 贺尧:这套吧,大些,采光也好。 陈鑫:这套离学校更远,乔乔上课不方便。 耿卢:那就选这套咯。 耿卢选了另一套,陈鑫也不满意。 陈鑫:这套没有停车位,到时候过来不方便。 听着都不算合适,贺尧建议他再看看,陈鑫喊他们出去吃饭,要边吃边聊,听着有许多苦水要倒的样子,贺尧只好放好未完成的画,清洁完画笔后离开画室准备去赴约。 约好的地方在学校附近的商业街,贺尧和许兼云在校门口碰面,一起慢悠悠地走过去。一路上的店铺多多少少都布置了圣诞氛围的装饰品,贺尧路过一个橱窗,里面摆放着一颗比人高的圣诞树,脑海里渐渐有了想法。 他也真是死脑筋了,只想着等席闻知来找他,他明明也可以去a市的呀! 贺尧没有丝毫犹豫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查去a市的航班信息,今年的圣诞节在下个周五,他选到周五的日期,买下h市和a市的往返机票。 许兼云走着走着发现他在看手机,步子越来越慢,忍不住偏头去看他在干嘛,入眼便是他付款成功的页面,好奇问道:“买什么了这么贵?” “机票。” “买机票干嘛?去哪里?旅游啊?咋没听你说的。”许兼云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表达自己的惊讶。 贺尧收起手机,看着许兼云好奇的表情,忍了忍,没忍住,想着他们早知道早知道都是一样的,道:“去a市。” “哦。去a市干嘛?a市有啥好玩的,这大冬天的,不如去南方。”一如既往反应慢半拍的许兼云建议他道:“去海边呗要不?带上我啊,老早想去了,或者去陈鑫老家怎么样?” 贺尧白他一眼,原本准备好的话无从说起,不想回答他了,刚好两人走到了约定的地方,是家烤肉店,他径直走进去。 陈鑫和他女朋友乔乔早已坐在位置上等他们,乔乔第一个发现他们进来,站起来朝他们挥手。她是个很可爱的omega,穿着毛绒绒的外套,编着侧麻花辫,见他们来甜甜地打了声招呼。 他们之前早已认识过,不算陌生,互相打过招呼后,贺尧和许兼云一起落座,这下就差耿卢还没有到了。 前面许兼云得不到贺尧的回答,还以为他是不乐意带自己,气得一坐下便朝陈鑫与乔乔告状:“贺尧背着我们准备去旅游。”【你现在阅读的是 】 21、第 21 章 陈鑫不太相信贺尧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们宿舍之间关系好,平时有点什么事都喜欢分享出来,所以陈鑫只当他是开玩笑,并不当真,随意附和:“还有这事啊?” 乔乔与陈鑫也有寒假旅游的计划,好奇地问起贺尧:“贺尧,你要去哪里旅游呀?” 贺尧否认道:“没有,别听他瞎说。” 见他不认,许兼云急了:“我都亲眼看到你买机票了,别装,不是说去a市吗?” 恰好耿卢刚到,就听到这话,一边走过来一边问:“谁去a市?” “贺尧啊。” “许兼云啊,我是真服你了。” 听到是a市的陈鑫无语地看向对八卦毫无灵敏度的许兼云,感情吃了两次别人的甜品也没记住别人是a市的。 许兼云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说的,道:“你不信啊?我亲眼看到的。” 他的迟钝有目共睹,别说是同宿舍的了,连只是吃了两次甜品的乔乔都反应了过来,眼神亮晶晶地看看贺尧又看看自己的男朋友,眼神求证。 陈鑫眯着眼睛朝她点了点头,脸上都是对许兼云的嫌弃。 不过想到人家是母胎solo,迟钝点也正常,只好原谅他了。 倒是耿卢,直言不讳地问:“去找他啊?什么时候?圣诞节吗?” 不等贺尧回答,陈鑫斩钉截铁道:“包的。” “找谁啊?”许兼云满脸疑问。 陈鑫叹了口气,第一次没有优先照顾女朋友乔乔的意愿,而是把菜单递给他,让他第一个点菜,“吃你的吧。” “不是,什么意思啊?”许兼云仍摸不着头脑。 见许兼云还没有领悟,贺尧都有些无奈了,他刚竟然想通过一个城市就让许兼云自行领悟,还真是脑子坏掉了。 耿卢怜爱地拍了拍许兼云的头。 许兼云皱着眉左看看又看看,有了点思绪,“不是,甜品哥啊?” 贺尧::“……” 后知后觉脱口而出的称呼不太礼貌的许兼云尴尬改口道:“不、不是,那什么,席闻知啊?” 陈鑫:“对啊,你瞧你这记性。” 许兼云无辜地说:“我一时没想起来嘛。” 陈鑫嫌弃道:“我们乔乔都知道。” 耿卢伸手制止陈鑫,“行了行了,点肉点肉。” 等菜单一圈看下来,下完单后,耿卢才看向贺尧,问:“周几去啊?” 贺尧没瞒着:“周五吧。” 耿卢:“你们周五不是有课吗?” “下周五的课是自由创作了,交草图就行。”临近毕业,所有课程都是为了毕设做准备的,也过了前期的文化内容,现阶段要求的都是实操,贺尧只需提前准备好作业就行。 耿卢点点头,表示了解。 昨晚席闻知来学校接人的那一幕,作为唯二的目击证人,陈鑫一脸感慨:“我们贺尧也是即将嫁入豪门了。” 此言一出,瞬间逗笑了在座除贺尧之外的所有人。 贺尧:“……”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不清楚内情,只知道他们有来有往,关系密切的许兼云一把揽住贺尧的肩膀拍了拍,笑着附和:“兄弟,苟富贵勿相忘。” 他的话逗得众人纷纷大笑,贺尧不知作何解释,只好默认下来。好在这会点的肉端上来了,解救了贺尧。烤肉的功夫,耿卢问起陈鑫找房子的事情,贺尧顺势附和转移了话题。 说起房子,陈鑫大吐苦水,这也是今天约他们吃饭的目的,边吃边吐槽。 他找房子心切,这星期一有空便去看房,只不过他眼光高得很,惹得中介都烦了他,一连换了离家中介介绍了附近几个小区的房,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挑选出合适的。 “原本有一套我和乔乔都挺满意的,定金都给了,晚上去看房你猜怎么着?隔壁屋差点没打起来,打听了一下,一大家子三天两头吵架,差点就着道了。” “还有一套,有一块地方渗水,被他们用个东西挡住了,还好乔乔心细发现了,一问才知道是防水没做好,水是楼上忘关水龙头渗下来的。” 耿卢道:“慢慢找,找房子不能急。” 陈鑫叹了口气,知道是不能急,他们东西不少,搬家收拾需要不小的功夫,轻易不能下决定。只是吧,临近期末,事情都堆在一块了,让人烦心。 他夹起一块滋滋冒油的烤肉到乔乔碗里,招呼她吃,“小心烫。”转头回耿卢:“这马上一月了,我也是想早点确定下来,到时候搬家收拾都要时间。” 不然心里惦记着事,马上又要临近期末,期末考试还有毕设都是伤神的事情。 “我和乔乔商量好了,实在不行就定下那两套之一。” 贺尧道:“没有停车位是小问题,出门打车也不算麻烦。” 耿卢也同意:“现在出来找房子的学生多,好的也被挑的差不多了,主要挑的环境好,安静就行。” 只要够安静,其他的小问题也不至于太闹心。 他们边吃边聊,一顿烤肉足足吃了近两个小时,吃饱后一行人决定慢慢走回学校,权当消食。 席闻知的电话便是这时候打来的,贺尧连忙接通电话。 “喂。” “贺尧,是我。回宿舍了吗?”电话里席闻知问道。 贺尧在吃饭时,拍了桌上的烤肉照片发给了他,现在他才有此一问。 贺尧落在舍友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隔了一段距离,确保舍友不会听到后才道:“嗯,在回宿舍的路上。” 那边席闻知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问道:“在走路?” “对,和舍友一起,走回宿舍,快到了。”贺尧回答完他的问题后问道:“您下班了吗?” 电话另一头的席闻知抿了口刚泡好的咖啡,看着面前还没打开的文件以及亮起的电脑屏幕,淡定地回答:“下班了,刚看到你的信息,抱歉没能及时回复。” 贺尧哪里会介意对方没有及时回复信息,毕竟他早知席闻知有工作在身,现在得知席闻知的身份远要比想象的夸张,只觉得对方能抽空回自己的信息就足够惊喜了,更何况现在对方还主动打了电话过来。 贺尧连说没关系,席闻知那边笑了声主动问起他的日常,贺尧老老实实把今天从机场回来后做了什么一一汇报。 想到画室未完成的画,而他要画的主角现在正在与自己通电话,贺尧特意略过了画的内容,只交代了自己下午都在画室画画一事,晚上就被陈鑫约出来吃饭了。 “陈鑫就是我舍友。”生怕席闻知不记得,贺尧解释了一句。 “嗯,我记得。” “他在找房子,其实早该找了,同级的同学很多都已经实习找房子了,房源紧缺。”确实是早该找的,只不过我们宿舍关系好,谁也没提前说过搬出去这事。 如果不是谈恋爱住学校不方便,陈鑫也许会在宿舍住到毕业。 贺尧简单与他解释了一下陈鑫搬出去的缘由,和找房子遇到的麻烦,说了一通后担心席闻知厌烦,贺尧收住话头,转移话题关心起对方:“您是刚下班吗?会不会很累?要不要早点休息?” 席闻知一边浏览着电脑上的内容一边听他分享,听闻他的话道:“还好。” 贺尧心里也想和对方多聊一聊,增进感情的,见他没有要挂电话的想法,看了时间这会才九点不到,还没到休息的点,他也舍不得挂断电话。 只是席闻知话少,贺尧只好成了多说的那个人。席闻知早已离开学校多年,他分享的生活虽离席闻知很远,但席闻知并无不耐,一心二用地听着,时不时回答几句。 贺尧一行人走着走着,又路过了摆着圣诞树的橱窗外面。 一闪一闪的灯带绕着绿色的圣诞树,树上挂满了圣诞氛围的小装饰,还布置了人造雪景,贺尧感叹了一句:“圣诞节快到了。” 席闻知早上进公司的时候恰好看到了后勤在公司大厅布置圣诞树,他想到自己许诺给贺尧别的礼物,恰好可以在圣诞节送过去,心里开始盘算起送什么东西好。 布置这颗圣诞树的店铺是家卖金饰的店铺,由于这颗圣诞树布置的实在精美,已经吸引了不少人进店打卡。 乔乔也想凑热闹,时间也还早,他们一起陪同进去,在店里假模假样闲逛,乔乔则站到了圣诞树下让陈鑫帮忙拍照。 陈鑫换了几个角度帮她拍好后,乔乔看着照片比较满意,一行人才离开金饰店。 出门时,乔乔望着漆黑的夜空抱怨道:“怎么还不下雪呢?圣诞节还是要下雪比较有氛围。” 陈鑫拿出手机查看天气预报,他一直有关注下雪的情况,此时看着天气预报的预报有雪,雪却迟迟未下,只能安慰道:“说不定明天就下了。” “记得那天得陪我哦。” 陈鑫哪有不答应的:“放心,我已经预定好餐厅了。” 乔乔开心地挽着他的胳膊,两人头抵着头甜蜜地说着悄悄话,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恋爱气息。 单身的许兼云和耿卢两人双手插兜跟在他们身后,均是一脸漠然,对此早已经免疫。 而正在与联姻对象通电话的贺尧落在最后面,伸手拢了拢衣领,阻止着寒风的侵袭,边走边问远在另一座城市的联姻对象:“a市下雪了吗?” 席闻知看向窗外飘飘扬扬的雪花,“下了。” 贺尧又与他闲聊几句,倒是没有说起自己圣诞节会去a市的事情。 他心中有意想给席闻知一个惊喜,抱着这个想法,贺尧与乔乔和陈鑫一样期待这个圣诞节的到来。【你现在阅读的是 】 22、第 22 章 在贺尧不知道的情况下,贺善文就带上了他的诚意远赴a市找上了席闻知。由不得他不急,因为项目的落地,上面已经在计划推行鼓励农民种植,还将计划建立示范基地。 一收到风声的贺善文坐不住了,带着人就往a市跑,他想要见席闻知,席闻知找借口故意晾了他两天,让他更加急切,迫不及待打听了席闻知的行程,终于在这天下午见到了席闻知。 地点约在一个高端商务会所,是贺善文托人情组的牌局。a市是席闻知的地盘,加上现下席闻知风头正盛,无人能及,那人不敢有隐瞒,透露了贺善文的授意。 席闻知见晾的也差不多了,心想该见到应有的诚意了,同意了这场会面。只是谁知道牌打了几圈下来,只听了贺善文的高谈阔论,所谓的诚意不尽人意。 其中更没有贺尧与他说的关于贺尧外公的遗物这回事,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商人该有的灵敏度,可见贺善文并不把贺尧放在眼里,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二萬。”贺善文特意带来以凑牌脚为由落座的助理拆了手里的对子打出去。 组局的中间人在助理的下家,手指搭在手牌上,笑呵呵地等待着。 与助理为对家的贺善文与自己带来的助理对视一眼,助理捏着手上剩下的那张二萬轻微点头。 他虽是凑牌脚上场的,却是个精于麻将的高手,来这里的任务就是要给位于上家的席总喂牌张的,他十分确定他的上家清一色单吊三萬。 况且,不仅是他,就是位于他下家的中间人也看出来了,没见下家把手放在手牌上也不着急摸牌吗?就等着对面的席闻知胡牌了。 他们三人的眼神在空中无声交流,席闻知假装不觉,轻敲桌面,示意摸牌,“不摸牌是要吃胡?” “没有没有。”组局的中间人笑呵呵说着,伸手去摸上一张牌,换了手里的牌打出去,“五筒。” 贺善文摸上一张牌,恰好是听的牌,他面不改色地打出去。 轮到席闻知摸牌了,他摸上手的是张四萬,换了手里的一萬打出去。 这下位于席闻知下家的助理非常肯定席闻知要的就是他那张二萬了,他看了眼对面的老板,心中纠结要不要把手中的二萬继续打出去。 连打两张二萬,不要太明显了。 好在,摸上来的牌没让他纠结,他摸到了张五萬,猜也是席闻知要的牌,刚摸上便直接打出去,静待点炮。 只是席闻知仍然没有动作。 这下,贺善文终于忍不住问道:“席总,我想我已经非常有诚意了,你也表个态吧。” 席闻知慢悠悠地喝了口热茶,“不急,打完这圈再谈公事。” 贺善文面色一时有些难看,助理战战兢兢地看着桌上大佬们的脸色,生怕被老板殃及,唯有笑呵呵的中间人出来打圆场。 “是,先打完嘛,贺总不要急。”中间人使了眼色,示意贺善文稍安勿躁,在他的安抚下,贺善文很快收敛神情。 这局牌谁也没胡牌,最后流局,席闻知面不改色地把手里的牌推倒推向中央,动作间不难看出手牌是清一色的萬子。助理心中惶然,看向老板贺善文,希望得到一些指示。 贺善文也看到了席闻知的手牌,心情糟糕,一时顾不上助理。 等待洗牌的过程中,席闻知放在一旁的的手机震动。席闻知拿起看了眼信息的内容,又看了眼贺善文,面无表情的样子让贺善文不明所以,心情越发焦躁。 席闻知之所以看向贺善文呢,是因为新消息来自于贺尧。贺尧是在与他汇报行程,往上随手翻了翻,通篇都是贺尧的打卡消息,大到离开校园,小到饭堂伙食,通篇流水账。 比他这老子老实多了。 最新的正是贺尧汇报的一□□身房打卡照片,以及一起的还有对陈鑫的吐槽,隐藏在文字下的炫耀之意,暗戳戳的心思不难看出。 贺尧:练完了,做完陈鑫还说陪我来健身,练一半就到一边和女朋友发信息去了[照片] 席闻知勾起一抹笑意,起了逗弄的心思。 席闻知:看看。 席闻知心想到自己待会要为他谋取的利益,看看不为过吧? 在他看手机的过程中,坐庄的助理没敢摇骰子,直到见他放下手机了,这才开始牌局。 而另一边的贺尧漫步在跑步机上,抱着手机纠结地看着那两个字,思考着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陈鑫,过来。” 陈鑫已然累成狗,抱着手机在不远处不理他,贺尧自己拿捏不好,只好过去找他,希望他能帮忙出出主意。 “你说这是那个意思吗?” 陈鑫瞟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包的。” “不能吧?”贺尧觉得席闻知不是那种人,“这要不是,等下觉得我是装货怎么办?”那也太尴尬了。 陈鑫狐疑地上下扫视他,点了点他的手机屏幕,“你不是吗?” 这是指上面的聊天内容呢。 “有这么明显吗?”贺尧有些羞赧。 也不能怪他,主要是一个人面对喜欢的人时总是希望展现出自己的优点得到对方的青睐的。 “看就看呗,别管是不是,不吃亏。”陈鑫拍了拍他衣服下的腹肌,冲不远处的镜子抬了抬下巴,“去吧哥们。” 拍完陈鑫收回手,嫉妒地扫视了一眼他的肌肉,没好气道:“咱席总等着呢,别藏着掖着了。” 贺尧犹豫了,他还是觉得席闻知不能是那种人,他犹豫着对着在与乔乔发信息的陈鑫拍了一张,调整了一下照片结构把陈鑫的脸截掉才给席闻知发了过去。 照片中的陈鑫衣衫整齐,一看便是来健身房到此一游的,也就唬唬女朋友了。 陈鑫在他拍照时便发现了他的举动,一脸不解地问他:“干嘛呢?” 问归问,他也不在意,头也没抬,还在手机里跟乔乔抱怨健身太累,要好好补一补,引得手机另一头的乔乔好一阵心疼连说要带他去吃好吃的。 得到了女朋友安慰的陈鑫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揣进兜里,“赶紧的,洗完澡回去了。” 贺尧没搭理他,抱着手机等了一会没得到席闻知的回复,觉得自己果然是多想了,只好收拾东西去洗澡。 席闻知看到了那张照片,心中一阵无语,懒得回复。他难得吃瘪,还是在贺尧身上,毕竟贺尧一向表现得听话,突然变得傻乎乎的像听不懂人话似的,也不知是真不懂假不懂。 他心中不舒坦,看贺善文这个贺尧的老子更不爽了。 最后一圈牌打完,席闻知没了兴致,喊来等待已久的助理,助理送上来早已准备好的合同递给席闻知。 经过席闻知颔首同意后,合同转递到贺善文面前。 “贺总,看看吧。”说完,席闻知推倒面前的牌张,起身到一旁的休息区坐下。 这是份就合作种植原材料一事的合作内容,里面说明了两家合作的一些事项,以及常态的合作条款,与平常的合作合同差不离,重点是在联合创立新公司一事的股权分配上。 其中席闻知技术入股要求占股百分之四十,排除预留股权,给贺善文资金以及管理投入分配的有百分之五十五,这些都是常规分配方式,贺善文心中有数。只是让贺善文不能接受的是其中关于双方各拿出百分之二十赠与贺尧这一项。 那这样下来,最大的股东竟是贺尧了? 如若把得到最大股权的贺尧换作是贺连昭,那贺善文心中是一万个高兴,这相当于是把这个公司送到他贺家手里,只是问题是这是贺尧,虽然是他儿子,但与他离心的贺尧。 更别说现在贺尧翅膀硬了,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怎么能同意? 贺善文不同意这样的安排,他是想攀附席闻知不假,但他也不是傻子,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才不愿意做。 席闻知早知他不会同意的,随口道:“我问过贺尧了,他对于管理一事不感兴趣,还是希望能够专心艺术,我想这也没什么,家里有我,还有贺总,总不会让他饿着。” “所以呢,我想,为了公司能够稳定运营,还需要设立一个人股权代持负责管理公司的好。我不方便常跑h市,这个人选可以由你来定。” 这样一来,贺善文心中稍安,不管怎么说,贺尧都是他儿子,对于股份赠予一事,他虽有为难,但也不至于不舍得,只要公司的管理权还在他手里就好。 气氛和缓下来,贺善文拿着那份合同同样来到席闻知对面坐下,有了详谈的想法。 这么大的合作不是一下子能敲定的,有了初步的安排,还得拉扯详谈为各自争取更多利益。 时间缓慢来到深夜,贺善文一杯一杯热茶下肚,席闻知再让出百分之五,他终于是咬牙同意了归还席闻知提出的关于贺尧外公遗物一事。 只是他好面子,不肯承认先前的占有行为,只说是替贺尧保管的,席闻知没有揭穿他,让了些利,总归最后是让贺尧得偿所愿了。 未免夜长梦多,他们宿在这家会所,第二天一早便有双方律师到场拟定了双方均无异议的合同。 直到事已成定局,席闻知把早已选好的订婚日子报给贺善文,时间竟是就在年前,仅剩月余的时间安排订婚礼,可见席闻知的急切。 贺善文听到这个日期,眸光闪动,心中懊悔自己操之过急。早知贺尧这么得席闻知的心意,他或许还能从中获利更多。只是眼下合同已签,没有后悔药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23-30 第23章 贺尧不知道自己即将…… 賀尧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一家稳赚不赔的公司的最大股东,还在浏览A市的相关信息,因为最近的频繁搜索,软件已经被他刷成地方频道了。 圣诞節前夜,陈鑫接了个电话跑下楼带回来四个蘋果,是喬喬给他们宿舍准备的,每个蘋果都用精美的小盒子装着,由内而外散发着“我很贵”的气息。 一问,要二十元一个,实属冤大头。 陈鑫给他们分了蘋果,衣服上还落了些从外面带回来的雪花,賀尧接蘋果时顺手给他掸掉了。 大家都很给面子,不管怎么样,都是乔乔的心意,众人拿到苹果对乔乔一顿夸奖感谢,当場取出来准备去洗了吃。 賀尧啃着洗过的苹果与席聞知分享了这件事,那边席聞知收到信息的下一秒把电话打了过来。 宿舍里的其他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賀尧不好打擾,急忙穿上外套到外面的走廊接电话。 “贺尧。” 电话中传来的声音有些嘶哑,听着十分疲惫的样子。 “苹果不好吃嗎?” “还好,你声音怎么了?生病了嗎?”贺尧反手上的宿舍门,那个味道不怎么样的苹果被他放在桌子上了,也不能说不好吃,只是就超出苹果本身的价值来看,它的味道说不上好。 “天气干燥,嗓子哑了。”席聞知解释道,“心意比味道重要。” 贺尧也这样想,不忘关心他:“多喝点水,不要生病了。” 席聞知声音慵懒地“嗯”了一声,这不是他打电话的目的,没有在这上面多说。这通电话主要是为了向贺尧传达另一件事,席闻知道:“贺尧,年前就訂婚怎么样?” 还想着苹果,一点心理准备没有的贺尧突然听到这句话,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席闻知静静等待他的回复,他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下意識道:“这么快嗎?” “很快吗?”好像是有点快,席闻知心想。 何止是快,这是神速了吧?贺尧完全没想到自己一个母胎單身的Alpha,在与席闻知认識不到一月的时间就要谈到婚事上了。 贺尧單手举着手機在耳边,背靠着墙,听着另一边的呼吸声,一时谁也没有说话。他是一时无法消化关于两人即将訂婚一事,席闻知是体贴地给他留出思考的时间。 贺尧掰着手算了一下,这时间满打满算下来,离过年也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心里对于订婚一事是同意的,只是……他俊气的脸上露出些紧张的神情,轻声问道:“您考虑好了吗?” 声音轻的生怕声音大了,讓席闻知清醒过来明白这件事是他在吃亏一般。 不管怎么看,与席闻知订婚,贺尧都是稳赚不赔的,别是席闻知昏了头才行,所以该考虑的是席闻知才对。 席闻知:“嗯。” 贺尧:“……那我没问题的。” 嘴上说是没问题,贺尧的心里还是有些发涩,对于两个人的感情还未明朗就谈到订婚一事并不符合他的心理预期。这个过程越快越短暂,越是代表了这是場联姻。只是这場联姻他是一开始就知情就同意的,席闻知还是他一见钟情的Omega,即使他们感情并不深厚,此时也没什么矫情不同意的道理。 只是他仍不希望两人的婚姻是建立在没有感情基础上的,那培养感情的事情就迫在眉睫了。想到明天飛往A市的行程,贺尧决定还是提前与席闻知打声招呼,避免给他造成困擾,“我买了明天的機票。” “嗯?” “去A市的。” “我想着您没空过来,我这周刚好有空,就过去找您好了。”贺尧踢了踢脚,晚上在外面站着还是有些冷。 电话里没了声响,贺尧懊恼地问:“是不方便吗?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不过去的。” “没有。”席闻知笑了一声,缓解了他的情绪,语带安抚的口吻解释道:“我只是在想事情。” “什么时候过来?我讓人去接你。” “明天下午三点左右到,不用麻烦吧?我可以打车去找您。” “怎么会麻烦?”听到是明天下午的飛機,席闻知第一时间给已经下班的秘书询问明天的日程安排。 听到席闻知这么说,贺尧也放心了,“不打扰您就好。” 打扰算不上,只是席闻知看着秘书发过来安排的满满的工作日程,就连周六都有场与合作方的会面,颇感头疼。 总不能贺尧过来一趟,他把人晾着吧? 电话中敲定了让助理去接他的安排,席闻知语带歉意地表达了不能亲自去接他的缘由,贺尧哪会在意,毕竟席闻知的身份摆在那里,时间区别于身为学生的他,忙也是正常的。 最后两人没有再细聊,把话都留给了见面再说,互道晚安后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贺尧收拾了一身衣服装进双肩包,背着双肩包就出发了,一路上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出租车的车窗上,没有阻挡住他的热情,紧张期待地到了機场,迎接了飛机延误的信息。 A市大雪,飞机延误了。 贺尧坐在候机室里,不断刷新着天气预报的信息,生怕航班取消。同时不忘给席闻知汇报一下情况,避免接机的人等待太久。 席闻知那边安慰他A市雪下的不算大,应该不会影响飞行,贺尧心稍安,趁着在机场等待的时间,与A市的一家花店店员再三确认自己订的鲜花无误后在机场等待着。 好在航班只是延误了两个多小时,不影响计划。贺尧落地A市已经天黑,他与前来接机的人碰了面,来人自称是席闻知的助理,姓李。 李助理看着年纪三十多,是个话不多的人,与贺尧打过招呼后,询问贺尧要不要用餐,贺尧表示在飞机上简单吃了点,就不用单独吃了。 李助理点头表示明白,他接到的命令是接到贺尧后把贺尧送到席闻知常住的一處房子,放在是在公司附近的一个大平层,他负责把人送到。 下雪天路滑,车子开的很慢,李助理专心开着车,贺尧注意到他視线一次也没扫到自己,与于助理有很大的区别,他知道于助理时常会观察他,这也是人之常情。 两人安静的相處着,谁也没有闲聊的心思。 大雪天,路上堵车,贺尧下飞机就向席闻知汇報过落地A市的信息,只是没得到回复,这会堵车的功夫,贺尧询问李助理,“您好,你们席总他是还在公司吗?” 李助理礼貌地向他所在的位置侧过头,視线偏移,回道:“是的,席总下午有个重要会议,应该还在公司。” “谢谢。” “客气了。” 车子经过商圈,窗外传来圣诞節主题的音乐声。即使下雪,商圈依旧热闹,布置的十分有节日氛围,来往都是年轻人,这样的节日总是比较受年轻人欢迎的。 车子开进小区的地下车库,通过地下车库的电梯直上到17楼。李助理把他送到门口,输入密码的同时口述了一遍,“您先在这边休息一下,席总那边估计也快下班了,这是密码,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 “好。”贺尧点头在备忘录记录下来。 李助理没有进门,把他送进去后就完成任务了,“那我先回公司了。” “等等。”贺尧喊住他,“这里的外送地址是什么?” 李助理:“小区不能随意进出,您有需要叫外送的话,我到保安室做下登记。” “好的。” 送走李助理,贺尧关上门,在玄关处脱了外套和鞋放好,因为不敢乱动席闻知的东西,没有穿拖鞋,只穿着袜子走进屋里。 穿过玄关,入眼的便是又大又空旷的大厅,厅中央铺着白色的地毯,屋里的软装只有灰色的沙发和配套的茶几,除此之外便没了东西。好在沙发上铺着米色的毛毯,毛绒绒的质地综合了一下冷清的气氛。 用镂空墙隔开的右边是开放式的厨房与餐厅,看着一样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气。 洁白的地毯看着纤尘不染,不知是因为无人踏足还是打扫的勤快。 贺尧把双肩包提着放到沙发上,在沙发一角坐下,对比于整个空旷的大空间,他坐在这一角只占了一丁点位置,显出弱小无助的孤独感。 这让他下意识拿起手机想要与活人交流,他先是给舍友報了平安到目的地,发完信息就连忙从群聊页面退出来不敢去看舍友的打趣。 如李助理所说的,席闻知可能在开会,并没有回复他之前的信息。 他给花店那边报了地址和进入小区的登记信息后,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玩着手机等待席闻知的归来。 他刷了一会短视频,无聊了,扫视了一眼四周,太空旷了,以至于屋里开着暖气也让他感到有些冷。 他不敢在没有经过主人同意的情况下四处逛,只好无聊地来到落地窗前。拉开了窗帘,入目皆是苍白,雪下得很大,与H市的雪不同,A市的这场雪让人丧失外出的欲望,H市的雪像是一场增加节日气氛的助力。 又坐了一会,外送电话到了,这个天气,跑腿抱着白乎乎的一个塑料气泡球上来,帽子上还有积雪。 贺尧接过店家承诺包装得万无一失的花,给外送多转了辛苦费,辛苦他雪天跑这一趟了。 进到屋里贺尧把外层的包装拆了,露出里面的花束,果然如老板保证的一样万无一失,收到的与老板发的效果图一样。 花束整体是粉紫色调的,主花选用了洋牡丹与大飞燕,其中还有铃兰与别的配花,花都是挑选的花期最好的,姿态优美,颜色纯净。 贺尧把花束放在茶几上,为这个空旷的的空间增添了一抹艳色,看着总算没有刚开始那种冷清感了。 第24章 贺尧在席闻知的住所…… 賀堯在席闻知的住所玩着手機等待席闻知下班回家,他不知道的是,席闻知开完会出来看到已经回到公司的李助理,一阵失语。 “接到人了?” “已经把人安全送到您家了。” 席闻知盯着一脸无辜的李助理,直把人盯地寒毛倒竖,开始反思自己的工作了,才终于放过了他,“去忙吧。” 想到李助理把人给他晾在家里,席闻知只覺因为忙碌了一天而发胀的头现在已经开始发疼了。 如果换作是于禾,想来不会这么不懂事,李助理工作上很优秀,只是处理事情处理不到他的心里去,换作于禾…… 算了,换作于禾,他又没安生日子过了。 司機早已在車库等候,席闻知坐上車,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给賀堯打電话。他把人晾在家里,由于开会,信息也没能及时回复,電话接通第一句便是道歉:“抱歉賀堯,前面在开会没及时回复你的消息。” 車子驶离车库行驶在积雪的路上,道路上即使有除雪车不停的工作依旧赶不上大雪落下的速度,这场雪下得格外大。 好在车里暖气充足,席闻知穿着西装也不覺得冷。 “工作要紧。”賀堯知道自己突然到访,还怕自己耽误了他呢,怎么会介意对方忙于工作,而且他也没有等很久。 “您现在下班了吗?” “嗯,在回去的路上了。” 贺尧望着窗外的大雪,担忧道:“雪天路滑,慢点开车。” 席闻知看向驾驶座的司機,司机是个稳重的Beta,双手握着方向盘,全神贯注,车速并不快,“嗯。” “餓了吗?我还要一会才能到家,先讓保姆过去给你做飯。” 贺尧走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和行驶在道路上闪烁着灯光的车龙,“这么大的雪,讓别人跑过来一趟不好吧?” 他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临近毕业,没少看到关于底层打工人的辛苦,这么大的雪,他吃个泡面餓一顿都没什么关系,还是不劳烦别人跑一趟的好。 说完又担心是席闻知上一天班饿了,连忙道:“如果您饿了……” “贺尧。”席闻知无奈地喊了他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保姆就在隔壁,过来很快的。如果你是不想见陌生人,我可以讓她在隔壁做好再送过来,或者你想出去吃也可以。” 贺尧尴尬地应好,“雪太大了,该减少出行的,我们就在家里吃吧。”他回头扫视一圈屋里,都怪这屋里太过于冷清,先入为主的以为这里像样板房,无人居住。 实际上席闻知这里的隔壁不仅有保姆,还有司机住的地方,偶尔助理也会留宿,只是两边不从一个门进。 席闻知问:“有想吃的菜吗?” “我都可以。” “那做点A市的特色菜吧。” 司机把席闻知送到,一路陪伴着进電梯直到把他送进门,才回隔壁。 席闻知走进玄关,便看到一个高大的男生从屋里走出来,步伐迈得有些大,正是贺尧。 “回来啦!”两人有几天没见面了,贺尧急切地来到玄关迎接他,像极了久不见主人的小狗,热烈地欢迎着主人的归家。 面对毫不掩饰心情的贺尧,席闻知不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他站在两步外,席闻知注意到他没穿鞋子,先给他拿了双居家拖鞋,才脱下外套解下领帶挂到衣帽架上,身上只着衬衫马甲。 马甲勾勒出他劲瘦的腰線,贺尧扫了一眼,匆匆移开视線,落到一边。 总感覺席闻知比初见消瘦了一些。 是他的错觉吗?还是人的回忆总是会自动美化的?在他的印象里,席闻知的身形和自己差不太多,以至于他初见时分辨不出对方的性别。 贺尧心里想着事,亦步亦趋地跟在席闻知身后走进厅里。 这个屋子实在是冷清,以至于那束艳丽的花束不容忽视,席闻知走进厅里,一眼便看到了。他鬆开领口的扣子,微微回过头与贺尧说话,“是送我的花吗?” “啊!对,对。”想起自己准备的花,贺尧几步越过他,过去抱起那束花,把花送到他面前:“送给您。” 他第一次送人花,双手拿着花,脸上泛红,眼神帶着几分羞涩,一双眼睛格外真诚地与席闻知对视,眼中满含期待与忐忑。 像期待席闻知同意他的到访那样期待席闻知能够收下这束花。 花束被递到面前,粉色的花朵娇艳欲滴,开得正艳,隐隐有花香萦绕。席闻知看着面前的花,他不是第一次被送花,往往参与一些会议活动,也有献花环节,但却是第一次接到非官方安排的花。 席闻知接过来,面对男生不加掩饰的高兴,也跟着笑了,夸赞道:“谢谢,花很漂亮。” 听他语气说得真心,贺尧忐忑的心安定下来,两次,他两次选择的礼物都被对方接受了,而且鮮花总是有特殊意味的。 席闻知抱着花看了眼自己空寥寥的房子,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住所过于冷清,以至于这束花无处安放。 他不想辜负贺尧的好意,恰好这时保姆过来送餐,他便让保姆安排去找个花瓶安置这些娇艳的鮮花。 贺尧见席闻知这么重视,心里也高兴。 保姆的厨艺很好,加上贺尧一整天也就在飞机上吃了点东西,肚里空空,晚餐吃了很多。 只是对面的席闻知却吃的很少,有了刚才那一瞥,脑海里还是那抹劲瘦的腰線,贺尧回忆了一下,发现几次吃飯,席闻知好像都吃的很少。 “工作很辛苦吧?”贺尧问。“您胃口不是很好?” 席闻知摇头。 贺尧看向他的碗里,小半碗飯都没吃掉,菜也没夹几次,贺尧想不注意都难。 席闻知跟着他的视线低头,失笑。 他近来常头痛,加上工作强度大,确实没什么胃口,而贺尧已经用了两碗饭了。 席闻知不想让贺尧担心多问,勉强吃完了那碗饭。 饭后,保姆送来已经拆开插进花瓶的鲜花,素雅的白底花瓶配着粉色的鲜花放在茶几上,平添了几分人气。 大雪天,饭后没什么安排,席闻知问他要不要看会電影,贺尧此次来,就是想和他多待在一起增进感情的,对他提出看电影自然赞成。 两人移步到影音室,影音室里和空旷的客厅不一样的是,这里明显更得这间房子的主人喜欢,布置得很舒适,还设有一处酒柜。 席闻知问他要不要喝点酒,贺尧不喜欢喝酒,但是显然席闻知是有喝酒的习惯的,不然不会在这里安置一个酒柜,贺尧便点头,席闻知让他挑电影,自己则去取酒。 贺尧看他取出两个杯子,开了瓶酒,分别给两个玻璃杯倒上一点,便随便从新上的电影中挑了一部,只知道是部喜劇,适合放鬆一下。 两人坐靠在单人躺椅上,灯光暗了下来,故事缓缓展开。 贺尧原本只想偷瞄一眼席闻知,因为影片是随便挑的,他拿捏不准,想知道对方对这部影片是否感兴趣,可视线扫过去就移不开了。 銀幕的光源下,席闻知端着酒杯慢慢品着酒,浅色的酒液顺着杯壁流经他的唇,解开的的领口可以清晰看到因为吞咽喉結滚动的画面。 贺尧莫名也跟着咽了咽,慌忙移开视线,拿起酒杯,学着他的样子浅尝一口,他不会喝酒,没尝出所以然来。 贺尧放下杯子,眼睛控制不住地往旁边看去,席闻知拿着杯子,眼睛看着前面的大屏幕,瞳孔中倒映着銀幕里的画面。 刚才光顾着看别的去了,贺尧现在才注意到此时席闻知的脸上透着无法隐藏的疲惫,也有着即使疲惫也不可忽视的精致容貌。 席闻知在看电影,贺尧在悄悄地看着他的侧颜,谁也没有说话,只有银幕上主角念台词的声音。贺尧不自觉地往席闻知的方向靠了靠,两人中间仅隔着椅子的把手。 看着眼前沉浸在电影中的席闻知,贺尧突然想到了对方说的关于年前订婚的事。 这样有钱有势有地位也有好相貌的Omega,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呢?还这么急切? 一个身家背景好的Omega挑中一个无甚成就的Alpha,这让贺尧想到了自己母亲,毅然选择爱情,选择贺善文,又在贺尧很小的时候她因贺善文出轨决定离婚,并争取了他的抚养权。 在他小时候,母亲常说贺善文人虽然不怎么样,但名校毕业的S级Alpha,基因却是一等一的好。 传闻高等级的A/O結合才更容易生育优质的后代,只是现在已经三性别相对平等,这样的说法只存在于传闻里。 贺尧也在心里摇头否认这个想法,他只是个B级的Alpha,不存在那些情况。 他想的出神,视线不曾移开,等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變成托着腮眼神直勾勾光明正大地盯着席闻知了。 他心里一惊,好在席闻知好像很专注,并没有察觉,松了口气的同时看向银幕,恰巧劇情来到了高潮。 电影里的主角抱着另一个主角激情拥吻着,角度几经切换,先是窗外的雷雨交加,再是桌子上的杯子震颤,再是倒影晃动的天花板,灯光转變,变得暧昧粘稠。 贺尧:“……”不对劲。 画面放大,鸳鸯交颈,来到了生理课上必学的一课,Alpha的犬齿咬在了Omega汗淋淋的后脖子。 贺尧:…… 贺尧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代表了深度标记的一幕,他随便选的到底是部啥电影?正经吗? 他不自在地挺直脊背,扭过脖子看向身旁的Omega,Omega仍专心地看着银幕,一点不自在的表情都无,好似在播放的劇情再正常不过一般。 躲在被子下拥抱的小情侣耳鬓厮磨,主角沙哑着嗓音说着动听的情话。 席闻知不会以为他是特意挑的吧? 贺尧羞红了脸,好在席闻知一切正常,不然他真是要尴尬到爆炸了。 贺尧不敢再往旁边看,影片到了后半段,由于不敢往旁边看,只能让自己专心观影的贺尧看完了后半段剧情,大概猜到了这部剧的剧情。 这部剧讲述的大概就是一个Omega因为工作压力寻找放松,踏上了旅途,碰到了命定伴侣,激情过后因为互不相识而感伤挣扎最后突破万难走到一起的轻喜剧。 影片到了结尾,贺尧再度偷看身边的Omega,把刚才看到的剧情代入到席闻知身上,莫名有些贴切是怎么回事? 异地旅游,A市到H市出差,算异地;遇到Alpha,嗯遇到了他;感情飞快进展,感情不清楚,进展确实快…… 马上都要订婚了,比主角都快呢。 席闻知放下酒杯,贺尧回过神,席闻知好似一点没受电影影响,语气淡然地问:“明天去滑雪怎么样?” 雪天,能安排的活动少,贺尧点头,只要和席闻知待在一块就好。 席闻知又道:“下午去可以吗?上午我有工作,推不掉。” 真辛苦啊,工作压力一定很大吧,就和影片中的主角一样…… “您先忙正事,我不要紧的。” 席闻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好。” 席闻知带他来到一间卧房外,指了指旁边的卧室,告诉他自己住旁边,“这边是我的房间,好好休息,明天可以晚点起,我叫保姆给你留早餐。” “下午去滑雪,那边有温泉,晚上我们住那边可以吗?” “没问题。” “好,早点休息吧。” 第25章 这一晚,贺尧睡得很…… 这一晚,賀堯睡得很香,醒来已经九点多,勤劳的席总已经到了与合作商会面的现場了。 冬天,人总是懒洋洋的,不在学校,也不用去画室,賀堯躺在暖和的被窝里与席闻知发着信息。 难得的这次的聊天有来有往,想来席闻知在摸鱼。 賀堯没想到原来席闻知这个老板也会摸鱼,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变成侧躺,下一秒就看到席闻知催他起来吃早餐的话。 席闻知:保姆马上送餐过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中午再帶你出去吃。 賀堯:好。 席闻知心知贺尧跑过来一趟辛苦,之所以工作摸鱼也是怕冷落了他,好在今日的合作是板上钉钉的。因为是长期稳定的合作方,会面是为了联络感情,无法推脱,也就来走个过場,敲定合同罢了。 席闻知这邊的项目负责人是个年轻的Alpha,看着刚出社会的样子。他是席闻知的堂弟,也是席闻知看中的得力助手,办事牢靠,工作能力突出,席闻知有心把手上的几个项目移交到他手上。 此时合同一签,负责人席禮心中也安定了,忍不住想要求得堂哥的肯定,“哥,一会你回公司吗?我们好久没吃饭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我还有别的安排,下次吧。” “那,好吧,下次下次。” 他没有解释具体的安排,席禮也不敢多问,对于这个堂哥,他一向是敬佩尊重的,只是邀请被拒绝,难免失落。 送走合作方的人,席礼要送席闻知上车。上车前,席闻知还在手機里和秘书确认下午的安排。直到司機为他打开车门,席礼站在一旁等候,席闻知把手机放回西裤的口袋里看向与贺尧一般大的弟弟。 席闻知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夸奖道:“做得很不错。” 席礼之前的失落被这句夸奖扫荡一空,他努力控制表情,避免心情过于浮于表面,那样有失稳重,最后只露出一个被肯定后的微笑。 得到堂哥的肯定,讓他燃起了对工作更多的热情。 刚才提出的邀请被拒绝一定是因为堂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他也要更加努力才行,要追赶上堂哥的步伐。 席闻知再度拍了拍他的肩给予鼓励,随后坐上车,赶回家准備帶贺尧出去玩。 遊玩地点安排在一处温泉山庄,那邊建有滑雪場,下午的行程就是滑雪,晚上可以泡温泉。 贺尧也是第一次感受雪地温泉,听到席闻知安排的地方,心中也很期待此行。 几个舍友对这个雪地温泉度假山庄也早有耳闻却没有亲身体验过,对此行也分外关注,讓贺尧体验的第一时间给他们拍照片。 温泉山庄離市区有三十多公里,由于昨夜下了场大雪,虽然今天雪小了,零零洒洒的,道路却仍有些积雪,行车速度慢,路上无聊贺尧就小睡了一会,此时到达后正精神。 席闻知订的还是酒店套房,他们先回房间放下行李,才讓司机把他们送到滑雪场,两地離得不远,很快便到了。 “之前滑过雪吗?”路上,席闻知问他。 贺尧点头又搖头,引来席闻知好奇的目光,他尴尬解释:“刚上大学那会和舍友一起去过,有一次摔惨了就没去过了。” 那还是贺尧较为浮躁的年纪,宿舍里只有陈鑫这个南方没雪的城市来的和没有条件的他是没有滑过雪的,另外两个都有滑雪经验,他们兴致勃勃地一人负责一个。 他们都是活泼浮躁的年纪,上手很快,去了两趟就差不多上手了,一次玩闹间贺尧技术不熟練重心不稳摔了,好在没摔出大毛病,只是贺尧后面再也没去尝试过了。 他把经历给席闻知说了一遍,席闻知点点头表示明白,问道:“会怕吗?” 怕倒是不至于,贺尧看向席闻知,何况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呢,他果断搖了摇头,不过不敢托大,求稳道:“过去太久了忘得也差不多了,我得再熟悉一下。” 这会滑雪场也到了,席闻知早为他准備了装備,这会司机帮他们从后备箱一起取出来带进滑雪大厅。 他们来的稍微有些晚了,这会的遊客多数已经进了雪场,更衣室没什么人,他们一人选了一个进去换衣服,司机没有陪同,已经折返回酒店等待。 席闻知为贺尧准备的滑雪服是黑白拼色的,隔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席闻知那邊在换衣服的摩擦声。 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出游,说不高兴那是假的。贺尧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也动作迅速地换上衣服。 隔间的门先一步拉开,贺尧也紧跟着走出去,看到席闻知一身新的装备,他眼前一亮,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除了西装以外的打扮。 贺尧回忆起自己搜到的公开资料,席闻知今年28岁。虽然席闻知的年纪也不大,但因为平时总是西装革履的,两个人站在一起,明显不是同龄人。 穿着西装的席闻知上位者的气息浓郁,浑身矜贵气质,给人温柔强大、成熟稳重的感覺。现在席闻知身穿一身设计时尚的滑雪服显得帅气且活力,贺尧昨日在他脸上见到的疲惫感也减弱了些许。 此时的他们这身打扮像两个学生一般,这会已经看不出什么年纪区别。 贺尧怕席闻知久等,出来的急,領口没有整理好,席闻知靠近贴心地为他整理好領口,“领口要拉好,避免进雪花了。” 动作和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贺尧最吃他这一套,此时随着他的靠近,近距离放大的俊美五官就在眼前,贺尧抑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好在席闻知很快便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他瞬间呼出一口气,呼出的气体遇到寒冷迅速冷却形成白气,他的心却依旧热热的。 席闻知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紧张,笑了一下,给他递滑雪镜道:“走吧。” 贺尧原本就是新手,又实在是太久没有滑过雪了,只能选择在初级道先“复健”。 他们热身进入雪道后,席闻知先是教他姿势然后带着他进入緩坡滑行。他有过经验,记忆久远却没有完全忘记,很快领悟要领。 席闻知一看便是常滑雪的,到了雪地里行动自如,想必对他来说,教导新手一定是件枯燥乏味的工作。 贺尧出神了几秒,脚下没控制好,身体摇摆起来,席闻知一把扶住他,“小心。” 扶着胳膊的那雙手沉稳有力,贺尧很快稳住身形,隔着滑雪服和手套,也可以感受到那雙双臂此刻绷紧的力度,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席闻知一直如此,给他的感覺,温柔、沉稳、包容。如果没有第一次的遇见,让贺尧选一个席闻知这样的Omega结婚,想必他也无法拒绝。 “没事的,小心些。”席闻知滑到前面,抬手示意道:“再熟悉一下推坡。” 贺尧站在滑板上从高处往下看,身邊还有其他游客,有初学者,一步一摔的,也有已经逐渐上手的。 他稳住心神,微微屈膝,两只脚掌用力往下压,滑板緩缓向下滑行。滑行的过程中,他努力保持身体平衡,怕摔倒的紧张感让他不自觉低头看着脚下。 “看我。” 前面传来席闻知温柔的声音,贺尧抬起头,只见席闻知在前方等着他,双手微微张开,是随时能接住他的准备动作。 他们两个装备齐全,不仅穿的严实,脸上包裹的也严实,贺尧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知道,此时的席闻知脸上一定也是温柔且包容的神情,他一向如此。 贺尧心定下来,目光坚定地去追寻和自己相似的那道身影。 “刹住,好,再来,往我这里来。再刹,保持平衡。”席闻知温柔且耐心地陪伴在他身前不远处,声音没有任何不耐,态度胜过许多教練。 贺尧也是个省心的学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面是席闻知,站在那里便给予了他安全感,让他渐渐忘记了恐惧,滑得越来越稳。 “换左边,换右边,对。” 贺尧滑了一会,逐渐找回感觉,便道:“您可以自己玩会,我一个人可以的。” 席闻知等他滑到身边刹住后,指了指最下面,“一口气滑下去吧。”他没有理会那句话。 “好。” 贺尧点点头,左脚使力往下压,从左边滑下去,他全神贯注,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摔了,没有注意到席闻知全程陪在他身边。 到了底下,席闻知也跟着下来了。 “上去吧。”席闻知指挥他乘坐魔毯回到初始点,一路陪伴在他身旁,没有要离开的意图,贺尧的表情被遮挡在眼镜面罩之下,是无人发现的开心。 刚才他嘴上说着让席闻知自己去玩,此时席闻知一直不离不弃陪伴在他一个新手身边,还是让他窃喜的。 席闻知此行就是想陪贺尧的,当然不会抛下他,他始终陪伴在一旁,耐心十足,两道高挑的身影如影随形,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已经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等再次回到起始点,贺尧便听到一道抱怨的男声:“你看别人一直陪着滑多久了,让你陪我一会都不乐意。” 贺尧起初还不知道那道声音指的人是他和席闻知,又听另一道男声抱怨:“这里人又多,坡太缓了,不好玩我自己去玩会怎么了?我又不是没教你直接去的,你已经学会了自己熟練一下不就行了?” “我们是一道出来玩的,你什么意思?不能陪陪我吗?你要滑雪什么时候不能滑?非要和我一起的时候抛下我吗?” “我看那个人技术一点不比你差,人家怎么愿意一直陪着?” 最初的那道声音大了几分,语带怨气。 贺尧此时已经明白说的是谁了,因为这初级道里成双成对的里只有席闻知是属于技术好还一直无怨无悔地陪在他身边的。 他下意识去看席闻知,却只能从对方的眼镜中看到一个包裹的密不透风的自己。 “走吧。”席闻知道。 “好。” “说不定人家是教练呢?拿钱办事不是很正常吗?”被抱怨的那个男声声音弱弱道,声音不大仍被还未滑出去的贺尧听见了。 教练? 贺尧侧身看向身侧的男人,他站的定定的,在等着贺尧先出发,几次往返都是如此,从不会抛下贺尧去享受自由滑行带来的快乐。 贺尧回过头看向吵架的那两个男生,那两人还在争吵,没有注意到贺尧的视线。 不是教练。 贺尧很想说,只是见两人已经吵到白热化阶段了,只好作罢。回过头来,席闻知还在等他,虽看不到脸,但偏头的角度,贺尧知道,他是在看着自己的。 席闻知等了一会,见他没反应,问道:“走吗?” “好。” “练一下弯。” “好。” 眼见自己不动,席闻知是不会动的,贺尧只好先一步滑下去,他知道那道身影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不是教练,是未婚夫。 他想。 第26章 对一个会滑雪的人来…… 对一个会滑雪的人来说,在初级道滑雪就像大人去玩孩子玩的滑梯,没有一点难度和刺激感。席闻知能很耐心地陪賀堯在初级道重复了一次又一次,期间没有任何的不耐烦。 作为一个未婚夫,无论是显赫的家世背景还是出色的个人能力以及温柔的性格,席闻知无疑是合格且优秀的。 賀堯时不时会看着席闻知出神,脑海中在想的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脑子乱糟糟的,心情也乱糟糟的,但这并不是坏现象他感觉还不错。 在賀堯熟练掌握了脚下的滑板后席闻知才把人帶到中级道,中级道相对初级道人少了很多,雪道上多出了一些障碍,身邊的游客明显都是有经验的熟手了,滑行的速度很快,賀堯有摔过一次的经验,难免緊张。 可是脱离了初级道,贺尧才得以见到席闻知的风采。 穿着西裝成熟稳重的席闻知他见了許多次,像今天这样,穿着一身滑雪服的席闻知灵动矫健的身影在雪地中轻盈地滑行,好像脚下的滑雪板不再是一块板子,而是他身体的延伸,掌控自如,姿态优雅且从容。 “您经常来滑雪嗎?” 席闻知转过头,看向他,摇了摇头道:“上学的时候玩。” “真厉害。”贺尧夸奖完又道:“我可以自己玩会,您可以自己去滑,不用管我。” 贺尧不想一直浪费他的时间,一趟出来玩的,席闻知愿意陪他这么久他,他已经很满足了。 而且席闻知说上学的时候玩,这么多年技术还没生疏,想来以前肯定经常玩。他想起昨日在席闻知臉上看到的疲惫,想来是因为工作繁忙,他希望席闻知能够借此機会好好放松一下。 席闻知工作后没有再滑雪并不全是因为忙的原因,而是自从确诊出基因病后就放弃了自身的許多爱好,不只有滑雪。 早年对于这个病没有如今的特效藥物,隨时隨地可能晕厥。现在通过研究,有了特效藥,病情虽然得到很大的缓解,但因为始终无法根治,他也只能全身心投入工作,避免自己哪天突然无力抗衡这个病倒下后会让公司动荡。 身在这个位置,就已经绑定了责任。 席闻知站在高处盯着蜿蜒向下的雪道出了会神,随后收起发散的情绪看向旁邊的贺尧,朝下面抬了抬下巴示意,“来吧。” 说完,他率先压板滑了出去,贺尧只好跟上。 往返玩了一会,天色渐晚,游客陆陆续续少了,贺尧和席闻知也准备离开。 他们回更衣室換下滑雪服,贺尧脱下面罩和外套才发现里面已经汗湿了,天气虽冷,但大量的运动还是捂了汗,他快速換好衣服和席闻知一同离开滑雪场。 司機早已等候多时,等他们上了車就驱車回酒店。 “先去吃饭,休息一会,然后去另一个地方。”车上,席闻知道。 贺尧好奇地问:“去哪里?” “帶你去泡温泉。” 可是,他们訂的酒店不就是温泉酒店嗎?还要換地方嗎? 贺尧看了眼席闻知,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他相信对方的安排肯定有自己的道理,他只要听话就好了,这样想着,他点点头。 席闻知揉了揉涨疼的太阳穴,问道:“张叔,车上换了香薰吗?” 司机道:“是的席总,之前请示过您的。” 席闻知嗅着淡淡的柑橘调香味,点点头,印象中有这么一回事。 听他们说着,贺尧吸了口气,觉得挺好闻的,是木质香里夹杂着柑橘香,温暖且清新,蛮适合冬天的香味。 贺尧想到自己也是柑橘味的信息素,看向闭目养神的席闻知,既然是席闻知同意换的香薰,那他應该也会喜欢柑橘味的信息素吧? 晚餐是在酒店吃的,味道还不错,贺尧运动了一下午,已经饿得慌,一如既往的食欲很好。对面的席闻知和他一样的运动量,仍旧吃得很少,贺尧忍不住关心道:“您胃口不好吗?怎么只吃了这么一点?” 席闻知摇摇头,表示没事,“我一向少食。” 贺尧虽有些疑惑,但人吃不下,他也不好逼着人吃。 饭后回到酒店房间,席闻知借口累了要休息一会回到自己的卧室。他从下午开始便觉得头有些疼,担心是精神力不稳定,回到房间后取了药出来。 药瓶子在手中轻轻抖了抖,倒出2粒药丸,要吃的时候席闻知张望了一眼四周,没找到水,想来水应该是在厅里,而贺尧就在外面。 席闻知收拢五指,药丸被握在掌心,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吃。 只是有一点头疼,到了那边再吃也行。 贺尧此时正躺在沙发上看舍友的信息,陈鑫和乔乔终于看中了一套合心意的房子,这一次两人都觉得处处合心意,已经基本敲定下来。 贺尧看了房子的视频也觉得不错,恭喜了几句。于盐屋群里陈鑫让他们下周帮忙搬下家,众人纷纷應好,没有不同意的。 其中耿卢也提出了想要搬出宿舍的想法,这下如果耿卢也要搬出去,宿舍就只剩下贺尧和許兼云两个人了。 贺尧早知会有这一遭的,可当面临四人马上就要各奔东西的情境还是有些伤感。 贺尧:那宿舍就剩我们两个了@许兼云[难过jpg.] 陈鑫却不买他的账,@他道:说不定我们兼云才是留守的那个。 许兼云:那很坏了。 贺尧:我没有搬出去的打算。 陈鑫:下学期又没课了,你就打算一直和你的席总异地恋啊? 贺尧心中一梗,回道:没恋上呢! 倒是快要訂婚了。 贺尧已经可以想象到,到时候邀请舍友参加订婚宴的时候他们会有多震惊了。 他的话一发出去,自然引来许多调侃,他再没有心情看了,坐起身,趴在沙发背上看向席闻知的卧室门。 房门緊闭,席闻知在里面休息。 他没有恋爱过的经验,一时也分不清现在和席闻知算是什么关系。 心中惆怅万分。 心里想着席闻知,下一秒,人便出现了。房门打开,席闻知从里面走出来,身穿一件高领的羊毛衫和西裤,像刚洗过澡,头发湿润,臉上也有些红润。 “贺尧,司机在楼下了。” 这是喊他出发了,贺尧连忙应好,他的行李简单,拎上包就能出发了。 他们出发来到一处仿古设计的温泉别墅,区别于酒店,这里位置更偏,离最近的建筑都有几百米,十分寂静,裝修的也格外雅致。 别墅里静悄悄的,刚才经过前面的院子发现积雪并不厚,想来是有人打扫的,只是这会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司机帮他们把行李拎回房间,席闻知带他穿过别墅大厅,又从侧邊的门出去,经过一道长廊来到后院。后院中建有几个亭子,亭子里的汤池正冒着熱气,烟雾缭绕的。 席闻知问他:“体验一下吗?” 贺尧看着四周被雪覆盖的园林造景,弹了一指长廊扶手上的积雪,犹豫问道:“冷吗?” “冷的。”席闻知如实道。 贺尧想着来都来了,“……好。” 看出他的犹豫,席闻知眼中泛起笑意,“那去换衣服吧。” 贺尧在更衣室换上早已备好的短裤,穿上厚浴袍出来,在心理作用下只觉得冷,不禁扎紧了腰带。 席闻知还没出来,他试了池子的温度,选定了要泡的池子,在岸上等了一会,渐渐地感觉到了冷,见席闻知还没出来,只好决定先下水。 脱下浴袍,由于寒冷的刺激,毛孔瞬间收缩起来。贺尧把腿伸进池子,一冷一熱的刺激下,令人头皮发麻。 等身体全部泡进熱水了,他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这一刻,他算是明白了雪地温泉的意义了,这种外面冰天雪地,身体泡在温暖的热水中,身心有股满足感,毛孔张开,全身由内而外地散发着舒坦的气息。 他闭上眼,享受着,过了一会才听到脚步声,是席闻知和他一样穿着浴袍走出来,姿态闲适,像是感觉不到冷。 席闻知来到岸邊,站在岸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贺尧,眼神却柔和。贺尧这会才后知后觉,他这是要和席闻知一起泡温泉了…… 说不清是期待还是紧张,贺尧抬眸与岸边的席闻知对视着,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光着的上身被热水浸泡泛着绯色,肌肉的线条在清澈的水池里一览无余,全都落在了席闻知眼里。 席闻知还没有动静,他还在想着,这里有几个池子,也许席闻知会选择其他池子呢? 但是没有,席闻知就在他面前抬手解开了腰间的系带,那双手动作缓慢,在贺尧眼里,腰带却是眨眼间就解开了,他慌忙地移开了视线。 身边有落水的声音,贺尧往旁边移了移,皮肤上泛着的颜色更浓郁了。 席闻知下水后,和他隔了一个人的身位,背靠在池边。 贺尧紧张地往旁边又挪了挪,眼睛盯着岸上的砖缝,不好意思往身旁看。 席闻知好笑地看过去,明明上次大着胆子找他睡觉的是他,此时羞涩不敢看人的也是他。 见他的身体往下沉,水已经快到了他的下巴处,席闻知出言提醒道:“小心水,不要打湿了头发,会结冰。” 话音一落,贺尧陡然抬起上半身,冷意袭来,贺尧又赶紧缩进水里,只是此时,他注意着头发离水还有些距离。 他装作不经意往旁边一瞥,瞥到被热水熏腾地绯红的席闻知。 不得不说,席闻知真是他见过最好看的Omega了。他还记得之前轻浮的一句话引起席闻知的不悦,所以只敢在心中感叹,不敢真的说出来。 此处,偌大的庭院只有他们两个人,见席闻知闭着眼睛,贺尧一改一开始的偷瞄,直接转了个身,手臂搭在岸边,手枕在手臂上,光明正大地看。 也是这下,他才发现席闻知不仅是脸长得好,身材也好,可以看出平时勤于锻炼,只是有些瘦。 贺尧只敢看一眼他的身体,不敢多看,视线一转便落在那张怎么看怎么好看的脸上。 席闻知闭着眼,都能感受到他炙热的眼神,心中好笑。他突然睁开眼,想要看贺尧什么反应,可睁开了眼却发现贺尧像已经丢掉了那些尴尬羞涩的情绪,见他睁眼,还主动往他这边挪了过来。 绯红的身体越来越近,席闻知忍着想要后退的欲望,一动不动地想要看看贺尧要干什么。 贺尧要干什么? 他只是想到了两人即将订婚的事,在心里说服了自己摆脱了那点羞涩。 要知道他每次都能坦然地回去那个不属于他的家认爹拿钱的操作,足以证明他很清楚什么是不必要的,什么是可以争取的。 这会,他靠近席闻知,两人是差不多快要贴上的距离。 第27章 可是在靠近后,看着…… 可是在靠近后,看着Omega近在眼前的脸,賀尧哑了,席聞知和他对視着,两个人挨的极近,却始终还保持着距离。 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声近在耳边,賀尧听到了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他双唇微張刚要说话,就见眼前的人猛地与他拉开了距离。 哗啦的水声响起又归于平静,席聞知吸了吸鼻子,皱着眉看着賀尧,“你释放信息素了?” “……”賀尧还来不及因为他突然的动作感到受伤,就听到了这句话,他无辜地瞪大眼睛摇头,“没、没有啊?” 他跟着吸了吸鼻子,有点不太確定道:“好像……” 混在硫磺味里的柑橘味淡淡的,却不容忽視,贺尧尴尬地后退了一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好像是、是我易感期到了。” 易感期的Alpha一般会有焦躁、烦闷的情緒,他情緒稳定,一向没有这些明显的症状,以至于现在他在聞到了自己信息素的味道后,才后知后覺是易感期到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的。” 在这样的场合下释放信息素,实在是太不礼貌了,对方感到冒犯拉开距离很正常,贺尧连连道歉。 席聞知手扶着额头道:“没关系,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问题。” 確实不是贺尧的问题,是他的病受到Alpha信息素刺激导致精神力躁动。他这会只覺得本就疼的头好似有锤子在敲打一般,一下一下抽痛。 他早该发现的,在车里的时候,那股味道就已经若隐若现了,只是恰好司機換了味道相似的香薰,让他误以为只是香薰的味道。 他想要上岸,遠离信息素的源头,站起身的瞬间却头晕目眩,险些摔倒,还好贺尧反应快,在身后扶住了他。 “您怎么了?不舒服嗎?”贺尧扶着他的背,掌心贴着他光滑的背部,温热的触感让两人同时一僵。 席闻知手撑着又晕又疼的头,此时此刻的他十分后悔在酒店那会没吃药,以至于现在陷入这样的境地,一不小心就可能暴露自己的病情。 贺尧扶他站稳后,手松开,虚扶在他身后,生怕他不小心摔了。 两人虽说即将订婚,却实实在在是还没有确定关系的,此时两人贴的太近,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贺尧有些不好意思。 只不过席闻知状态看起来实在不好,好似下一秒就要站不住了,贺尧无暇他想,伸手取来放在岸边的浴袍把人裹了一圈后,一把把人打横抱起踩着垫脚的石块上了岸。 “您还好嗎?” 席闻知没有回答。 他裸着上身,突然离了水,皮肤被寒意刺激得一下子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这会他也顾不上,擔心席闻知冷到,他打算先把人抱进室内有暖气的地方,再问清楚。 他心急,步子迈得大,席闻知在他怀里想要让他把自己放下来,“贺尧,你等下。” 贺尧顿了顿,没有听他的话真的停下来,抱着他从来时的侧门进了大厅里,把他放到沙发上,一脸急切地问道:“您怎么了?现在怎么样?” “没事。”只是他现在的样子说没事实在没什么可信度,他只好道:“可能是感冒了,头有点晕,没事。” 事实上,他现在更想贺尧能离他遠一点,离了水后,那股信息素的味道更加濃郁了,可是看着此时浴袍都来不及穿,一脸焦急擔忧的贺尧,他说不出口让贺尧远离自己的话。 “那要去醫院嗎?您等等,我叫司機,他还在这边吗?我送您去也可以。” 贺尧着急着想去喊司机,席闻知拦住他,“没事,你现在去把衣服穿上,我打电话让醫生过来就好。” 贺尧太过于担心了,心一乱起来就忘记了以席闻知这样的身份地位,正常都会配备私人醫生。 他放下心来,道:“那好,手机放在哪里,我去帮你拿。” “在更衣室。” “您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贺尧连忙去给他拿手机,跑到更衣室,随手取了新的浴袍披上后,取了手机跑回去,经过长廊,吹了冷风,这会他才察覺到冷,刚才太过于急了,都没察觉冷。 他回到大厅,看着席闻知这会已经变得苍白的脸色,懊恼地反省自己。 怎么就没有早点发现他的身体情况呢?还让人陪着自己滑了一下午的雪,晚上又在寒冬腊月里泡室外温泉。 他的情绪都在脸上,席闻知一眼便看出他在自责,打过电话通知了醫生过来后,安慰他道:“没事的,你看我也没发烧,就是感冒前兆而已。” 贺尧伸出手,用手背贴着他的额头感受了一会温度,没感觉到发热,生怕感觉错的他一只手贴着席闻知额头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放在了自己额头上,再三确认温度正常才真正松了口气。 “呼——没发烧就好。”贺尧收回手,“我给您倒杯水吧?” “嗯。”人去给他倒水了,席闻知也松了口气,挥了挥手试图通过扇风把缭绕在周围散不掉的柑橘味挥散,却徒劳无功,他叹了口气,依靠在沙发背上,看着贺尧在厨房找杯子的背影,没过一会,那道身影就端了了杯温水出来。 贺尧把水端出来送到他手上,他现在就是一个行走的信息素炸弹,随着他的靠近,空气中的信息素味道更加濃郁了,席闻知接过来喝了口,找了个理由想支开他:“你先去把衣服換上,别冷着了。” “有暖气,冷不到的。”贺尧在他边上站着,观察他的情况,见他手中的水不想喝了,连忙伸手接过放到一边。 他太高了,担心席闻知头晕仰头会更辛苦,说话的时候是俯下身说的,可他的体贴却成了席闻知的困扰,席闻知只好道:“你的信息素太浓了,抑製環有带吗?” “有的。”贺尧其实一直有带着,下午滑雪的时候也不例外,只是因为要下水,换衣服的时候顺手摘了,这会抑製環就在更衣室里。 “去戴上。”席闻知命令道。 他语气严肃,贺尧知道他不喜欢轻浮的Alpha,只以为是他介意自己的信息素外露,只好听话地去把抑製环戴上了。 他的抑制环是普通的手环设计,是最普通的款式,对信息素有着一定的抑制作用,却不能完全杜绝,这样的款式初衷是为了降低信息素浓度不对生活造成困扰,降低的范围大概是把信息素降到了像喷了香水的效果。 贺尧还在担心他,戴了手环后就回到厅里陪他了。席闻知看着面前自己挑中的Alpha,能选中贺尧作为联姻对象,自然是因为贺尧合他的眼缘,这会他受病困扰,看贺尧的信息素却不顺眼了。 头痛仍没有缓解,还有愈演愈烈的感觉,席闻知习惯了忍耐疼痛,还有心情想着,要不要告诉贺尧关于他的病的事情。 这样,眼前引起他犯病的源头想必就会离他远远的了吧? 不过,还可能不止是因为怕引起他犯病,也可能更怕他的病吧? 谁会愿意和一个得了绝症的Omega结婚呢? 席闻知闭上眼睛,掩盖住眼中的情绪。 贺尧看他闭上眼,以为他是难受的,不敢吵他。他的状态看起来很差,脸色苍白,眉头紧皱,贺尧心中焦急,却也没有办法,他不是医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感冒能让人这么难受痛苦。 他只能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等了近四十分钟,席闻知喊的医生来了,来了不止一个人。贺尧去开的门,先进来的是一名中年男人,身上还穿着带绒的睡衣,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年纪都是三四十的样子,都穿着常服。 他们一进来,就直奔沙发上的席闻知,穿着睡衣的那个从他们带来的箱子里拿出一只一次性針管,和几个瓶瓶罐罐,上来就要给席闻知打針,把贺尧吓了一跳。 “等等!”他就算不是医生也是有常识的人,哪有医生一上来不问不看病人是什么病就给病人打针的? “你还没看呢就打针?不行!”贺尧伸手拦他,护着席闻知质问对方道:“你打的什么药?你是正经医生吗?” 随着质问的话说出的同时,贺尧看向席闻知,眼神询问他来的人是不是他喊的人。 穿着睡衣的男人在贺尧看不见的地方和席闻知对视一眼,也在眼神询问席闻知的指示。 席闻知朝贺尧点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没事,我这是老毛病了,他是我的专属医生,对我的病熟悉。” “什么病?不是感冒吗?”贺尧仍有疑虑。 席闻知咳了一声,男人得到指示,眼珠子一转,道:“是,席总这是老毛病了,慢性感冒,打一针就好了。” 两边都这么说了,贺尧将信将疑,心中担心拖下去只是让席闻知难受,还是道:“那好吧。” 他让开了一点位置,席闻知朝男人点头,“張教授,打吧。” “好好。”唤作张教授的男人点点头,给席闻知用了药。 而在张教授给席闻知打针的时候,跟在他身后进来的那两个人其中的女医生也已经准备好了抑制剂,“你好,我给你打抑制剂。” 第28章 贺尧一脸疑惑地看着…… 賀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道:“我不用。” 易感期要打抑製劑的Alpha一般都是因为情緒起伏大,已经影响到正常生活的Alpha才会打,比如陈鑫易感期会莫名的暴躁,情緒反應比较大,曾多次因为易感期与人发生冲突,后来他惯例会在易感期间打抑製劑。 但是賀堯没有这种困扰,他一向是不需要的,只需要佩戴最普通的抑製环,控制信息素的浓度就行了。 打完針的席闻知放下袖子道:“林教授,他不用。” 林教授拿着抑制剂左右看了看,犹豫不决。 張教授咳了咳道:“那个,反正打了也没有坏处,打了后也方便你照顧席总。” 賀堯看向席闻知,因为药物生效没有那么快,他的情况还没缓解,人仍有些虚弱。賀堯以为他们是擔心自己情绪不好不方便照顧病人,想了想,松了松腰间的系帶,背过身去冲林教授露出后颈的腺体部位。 “那还是打吧。”林教授應该是个女性Beta或者Omega,个子不高,他屈膝矮下身,方便她下手。 張教授闻着空气中的信息素味道,笑笑道:“好好,打一針好。” 林教授这才上去帮贺尧打了一针抑制剂,也是这会,一直没见人的别墅,来了一个穿制服的男人,自称是这里的管家,上了茶招待他们。 “您们先稍坐片刻,我先去为大家准备一下房间。” 几人明顯以張教授为头,張教授点头道:“好的,辛苦了。” “您太客气了。” 管家后退几步后转身离去,这会厅里人多,贺尧与他们不熟,选择坐到自己熟悉的席闻知身边,轻声问道:“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席闻知偏头看他,点点头,安抚他:“不用擔心,很快就好了?” 贺尧便又问张教授:“那个张教授,他打了针就好了吗?那个,要不要吃点药什么的?” 张教授面容和蔼,一脸笑意,回道:“不用,打了针,明天回市区再做做檢查就好。” “还要做檢查?严重吗?”贺尧一听还要做檢查,再联想到席闻知对这几人的称呼,心中的擔忧愈甚。 什么老毛病要几个教授一起会诊?这能是小毛病吗? 张教授喝着热茶,淡定道:“席总的健康关系重大,即使是老毛病犯了,也要按例做检查的,避免有没发现的问题。” “哦。”贺尧明悟点头,明白了,“应该的,做检查没问题才能安心。” 他们太过淡定,加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药效起来后,席闻知明顯恢复了许多,看起来没有剛才那么难受了,贺尧也跟着放下心来。 张教授说是讓贺尧照顾病人,实际上席闻知根本不需要他的照顾,等管家把房间都安排好后,管家领几位醫生回房间了。 贺尧和席闻知的房间挨着,他把人送回房就被赶了出去。 “早点休息,我这里不用照顾,睡一觉就好了。” 贺尧不放心,把手機给他放在床头,“那您夜里要是发烧不舒服了就喊我哦。” 说完,他站在床边也不愿走,低头看着躺在被窝里的Omega,因为生病,已经不复往日的气场强大的模样,此时看着格外虚弱,需要人的呵护。 贺尧转了转,又去倒了杯水进来,给他放在床头,又帮他掖了掖被角。 席闻知躺在床上,看着他忙活,没有作声。 “那我回房间了。” “嗯。”席闻知点点头,下巴搭在被子上,看着软软的。 贺尧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真不用吃药什么的吗?” 席闻知:“醫生说不用。” “好吧。” 贺尧见自己就在这里也没有别的事可干了,只好帶着擔忧回了自己的房间。 可能是因为心里担心着隔了一堵墙的席闻知,他夜里睡得并不安稳,半夜醒来了一次,想着要不要去看一下席闻知有没有发烧。 在纠结半夜进Omega的房间是否礼貌的时候,听到了一点动静,是有人在门外走动的声音。 这里偏僻,夜深人静的,一点动静就会很明显。 他起初以为是席闻知,打开门想要看看是什么情况,就见那几名教授级别的医生剛好从席闻知的房间出来,讓他撞了个正着。 贺尧:“……” 张教授:“……” 他们面面相觑,张教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间,走在最后林教授已经把门随手带上了,他看回贺尧,道:“那个……” “是他发烧了吗?变严重了?”贺尧问道。 张教授:“没事,我们这是惯例查房,看看病人。” 贺尧:“……真的吗?” 普通感冒讓你们半夜不睡觉查房是吧?还同时三个人一起查房? 贺尧一脸你不要骗人的表情。 张教授假装没看到,尴尬笑道:“放心放心,席总好着呢。” 其实他们是担心席总受了刺激,药效压不住,半夜过来看看情况。如他料想的一样,席总又发作了,因为疼痛,整个人浑身冒冷汗,这里没有安抚精神躁动的仪器,席总又不愿意回市区,只能硬是扛着又打了一针看看效果。 好在虽然效果不理想,但席总个人觉得到了能忍受的程度后就让他们回去了。 这不刚好,一出来就遇到了贺尧。 张教授是个聪明人,见到Alpha的第一眼就猜到了现在是什么一个情况了,怕是眼前的Alpha根本不清楚席总的病。想着席总的病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是席总的朋友是吧?” 见贺尧点头,张教授又问:“你是Alpha吗?” “嗯。” “冒昧问一下,你的精神力……” “张教授。”身后的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席闻知还穿着那件贺尧为他披上的浴袍,站在门口,屋里没有开灯,席闻知站在门后,没有走出来。 被突然打断要说的话,张教授笑笑,没再继续问,转移话题道:“没什么,没事了,那我们回去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回去上班呢,啊,真困啊。” 贺尧一头雾水地目送他们离去,回过头,席闻知说了话:“早点睡吧,贺尧。” “您还好吗?”贺尧关心问道。 席闻知点头,“嗯,没事,不用担心,明天就好了。” 他仍站在门后,没有走出来,显然是没有深聊的意思,贺尧只好点头应好,只是他不动,席闻知也没有动,贺尧只好先一步回房间。 回到房间后,他心中疑心起,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好像都很奇怪,难道席闻知的病,很严重吗? 他有些担心,却因为不知道内情,无从下手,只能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第二天一早,司機来了,来的路上,司機送的两个人,回去的路上只载了一个人,便是贺尧,车上只剩下他和司机,一起来的席闻知跟张教授他们一辆车回去了。 今天一早,吃过早餐后,他便被席闻知“赶走”了。 也可以说是请走的,因为席闻知的态度很好,说因为生病没有时间再陪他,给他重新买了机票,还让司机先把他送到机场。 贺尧不想直接这么走的,毕竟席闻知还在生病,这个病还有可能是因为陪他导致的,他心里又内疚又担心,想着要陪席闻知去检查,确认没问题,才好安心回去。 只是张教授也在帮腔,说检查程序又多又复杂,席闻知觉得他来一趟辛苦,还要让他陪着做检查不好意思,总之就是这个检查,他们都不想让贺尧在旁,贺尧再三被拒绝,也没有了强留的理由了,只能先回H市。 坐在车上,他还是觉得奇怪,心中猜测席闻知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告知的病,远比感冒严重。 他看着窗外后退的景色,被瞒着的感觉让他心里感到不太舒服。 不过转头一想,又觉得自己不能诅咒席闻知,得盼着点好的,而且,席闻知的身份,如果生病要隐瞒外界也说得过去。 他为对方找好了理由,心情也没有那么沉重了,只是仍在担心,这一路心里都不踏实。 送走他后,席闻知和张教授他们回了市区,去的不是医院,而是直奔张教授工作的研究院。人一到,早已等候多时的工作人员行动起来,把他搀扶进了治疗仓,几双手整齐有序地为他佩戴好连接器。 灯光亮起,仪器启动后,张教授站在一名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人身边,和老人一起看着仪器上的数据,记录着数值。 “是名Alpha吗?”老人突然头也不抬地问道。 张教授愣了愣,反应过来,回答:“是的老师。” “精神力等级呢?” 张教授下意识看向治疗仓中闭着眼睛的Omega,想起那个自己刚要问就被席总突然出现打断的问题,摇了摇头:“不清楚。” 老人叹了口气,道:“徐夫人一会到了,你去接待一下吧。” 张教授:“额……是。” 他心里十分不情愿,却也没办法。 徐夫人也就是徐文莹,作为席闻知的母亲,自然身份尊贵,他们整个研究院都依赖于徐夫人和席总的投资,两位天使投资人都十分大方,资金相当充裕,他们的项目也得到了最大的支持。 理应得有是有身份的人去接待的。 第29章 只是吧,一直没能把…… 只是吧,一直没能把徐夫人的宝贝儿子治好,给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了,特别是徐夫人每次过来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一臉“天凉王破”的气势,張教授猜测如果她不是碍于身份,恐怕下一秒就要骂一句:花这么多钱養出一群酒囊饭袋。 不是張教授夸張,实在是徐夫人看起来比席总还要难以接触,所以張教授每次接待她都战战兢兢的。 老师明明不怕徐夫人,却也不願意招待,每次都要派他去陪笑臉。 张教授滿面愁容地离开。 治療结束后,席闻知被从治療仓里扶起,换到了旁边的病房中。这间病房是他的专属病房,浅色的布置冷清却也不像传统病房,更像起居室多些,配套的设施也齐全。 席闻知躺到床上,老人带着整理好的数据进来,身后没有其他人,进来的只有他一个,他进门后就把房门关上了,显然是有话要说。 “陳老。” 陳老点点头,在床边的椅子坐下,手上的数据被他放在桌上。他没有提那些数据,只是话家常一般问:“是你喜欢的Alpha?” 席闻知没有回答,看着还有些虚弱和疲惫,因为賀堯不在,他不需要在掩饰,眉头一直是紧皱的,一看便是在对抗疼痛。 见他不说话,状态又不好,陳老歎了歎气,问:“精神力等级不理想?” 席闻知想到賀堯的资料上等级一栏写的B级,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你啊。”陳老无奈地摇摇头,“情况很不理想,现在是Alpha的信息素就能引起你的应激反应。”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的Alpha,滿大街隨处可见的Alpha,就是在席闻知的公司,也多的是Alpha,他要生活,要工作,偌大一个公司能离了老板吗?要让他如何避免得了不去接触Alpha的信息素呢。 就算席闻知可以想办法避开公司这些Alpha,远离人群,那必要的会议,必要的合作洽谈和活动呢?如何防? 席闻知再有能力,也不能给一群Alpha都打上抑制剂吧?更何况,现在信息素释放隨心所欲,有许多人就喜欢当移动香薰,一点不避讳,用当代年輕人的话来说,这就是个性,不被定义、不被束缚。 陈老一想到席闻知可能隨时应激,最后只能隔离的样子就忍不住歎气。 他自席闻知确诊后被选中成立研究院出任院长一职已有十多年,起初他们都以为这是普通的基因病,却不知道这是万里无一的罕见病,现下研究的藥物只能对他起到抑制作用,远达不到治疗的效果。 作为医生,面对自己医不好的病人,心情是复杂的。 “关于Alpha精神力辅助治疗的提案……” “陈老。”席闻知打断他,问了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AO差异化基本消失距今有多少年了?” “……”陈老抿着唇,看着眼前的Omega,他也是Omega,他们都是一样的性别。陈老的年纪是经曆过动荡的那些年的,他知道席闻知的意思,沉声道:“距离当年正式宣布AO差异化基本消失已经42年。” 陈老其实就是第一批收益的Omega。 学过曆史的都知道,Alpha和Omega在很久以前,一直是十分不平等的,经历过几十年动荡,才稳定下来,又发展至今,才有如今的光景。 有资料显示,在更久之前,Alpha靠精神力掌控Omega,再优秀的Omega也会在被标记后丧失自我。 现在有一项没有公开的数据便是得了精神力紊乱的都是Omega,很有可能会形成一种文明倒退,所以他们的研究成果关系重大。如果没有有效的藥物治疗Omega精神力紊乱,难以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会不会重复当年的情境,无人能预料。 席闻知看着陈老道:“你我都不希望这样。” 陈老沉痛地点头,明白他的意思,可就是明白,越是明白,越不願意见到他因为无药可治选擇…… 陈老与躺着的Omega对视着,他不敢与徐夫人会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席闻知瞒着徐夫人做了一个决定,一旦他被判定彻底因为精神力紊乱丧失理智,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对一个自小体面矜贵的Omega来说,是不能接受自己变成那样的。 在陈老离开后,徐文瑩在张教授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深蓝色刺绣旗袍,脸上画着淡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母亲。”席闻知双手撑在床上,撑起上半身,张教授想要帮忙,还没上前,原本站在徐文瑩身后的一个男人先他一步帮着席闻知坐靠起来。 席闻知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招呼:“于助理。” 于禾推了推眼镜,尴尬地笑着喊了一声:“席总。” 招呼过后,于禾又站到徐文瑩身后,徐文瑩走近床边,在陈老坐过的那把椅子坐了下来。 她表情严肃,席闻知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如若不是两人面容有相似之处,两母子之间看着一点不像母子,没有一丝亲人之间的亲近之情。 “你自己选好了?” “嗯。” 徐文莹看着他,良久没有说话,好似在给他机会反悔一般,眼见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她才道:“随你。” “听说这次也是因为他?” 席闻知看向张教授,张教授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屋子。 徐文莹随口问:“叫贺尧是吗?” 身后的于禾和张教授一样,眼睛看着地板,一动不动。 席闻知点头,“是。” 徐文莹便又不说话了,像是看自己不听话的孩子,生气却也拿他没办法。 席闻知又道:“订婚日期定了个大概,还没确定下来。” “什么时候?” “年前。”席闻知解释道:“他明年会出国,我想早点订婚。” 徐文莹皱起眉头,不满道:“他不陪着你?” 席闻知看向自己的母亲,看见她鬓边的白发,移开眼眸,道:“不拘着他。” 徐文莹便笑了,笑容有些嘲讽,“听说H市的项目也是交到了他手里?” “没有。”只是股份而已。 徐文莹只当他撒谎,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一丁半点的,没有深究,只是还是不满意他做出这样的选擇。虽说这个选择也是她给的,但当他真的选择这样做后,还是让她不舒服,对贺尧这个不曾谋面的Alpha也没什么好感,“他倒是捡便宜了。” “什么时候结婚?” 席闻知不说话了。 徐文莹盯着他的表情,心中隐约明白他的想法,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把身后的于助理和张教授吓了一跳。 他们默契地对视一眼,不明就里。 “好!”徐文莹深吸一口气,“那就早点完成答应我的事。” 至于答应的是什么事,她没有说出来,席闻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徐文莹被他气的心中梗了一口气,吐不出来,难受得她只能深呼吸。教養让她说不出难听的话来,她只好自己忍着,不愿再与这个儿子说话了,转身离去。 于禾连忙追上去,张教授看向席闻知,得到他的颔首,也跟在后面离开,房门被輕轻关上。 徐文莹离开病房后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研究院,而是直冲院长办公室。进门的时候,陈老坐在办公室里,手上正翻阅着一本书。 书頁看着很新,封面却古朴,是本历史书,与学生课堂上的史书不同的是,它是只讲了一段时期的史书,内容更为详尽。 见徐文莹推门而入,他放下书,摘下眼镜,笑呵呵道:“徐女士,这么大气性。” 徐文莹看了眼身后,于禾站在门外,马上领悟了她的意思,体贴地为他们关上门。 “请坐。” 陈老抬手示意,邀请她坐下。 待徐文莹坐下后,他没有马上理会她,先是找来软布擦了擦镜片,重新挂回鼻梁上,随后拿起桌上摊开的书本,看了起来。片刻后,翻了一頁,还没等他细看书页上的文字,就听徐文莹道:“上次你说的那个方法。” 陈老放下书道:“确切来说,不是我说的。” “不管是谁说的,你把他提上来,我给他单独投钱。” 陈老叹气道:“唉,你说你,孩子不愿意便算了。” 他近年来常叹气,只觉得面容都因为叹气叹老了,再看对面与他一个年纪,保养得当的徐文莹,脸色更苦了,“闻知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不容易啊。” 徐文莹:“你说的轻巧!我可就这一个孩子!” “那我还一个都没有呢。” 徐文莹被他的话一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陈老笑笑,示意她稍安勿躁,“我知道你担心,只是孩子不愿意,你强求也没用,况且只是个提案,具体能不能成功也不一定。” “还不如就随他去吧,他性子你我都清楚,我们都左右不了他的想法的。” 陈老安慰他道:“那孩子张文他们见过了,听说又高又帅的,不是说是H大的吗?不是笨孩子。” “你就等着养孩子吧。” 徐文莹:“我是想养孩子吗?” 她出身好,自小佣人伺候左右,除去吃了怀孕的苦头外,没怎么带过孩子,也不想带孩子。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给她留个念想这样的想法不过是她在得知席闻知不配合治疗之下放的狠话罢了。 谁知道一向在这方面上没有苗头,也不像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席闻知会真的选了这条路。 第30章 贺尧不知道席闻知那…… 贺堯不知道席聞知那邊的情况,忧心忡忡地回了学校,宿舍只有陈鑫在收拾東西,耿卢和许兼云不见人影。陈鑫见他回来,惊奇地“咦”了一声,“这么早?” 他从兜里掏出手機看了眼,这才下午呢,“没多在那邊玩会吗?” 贺堯放下包,坐到自己的桌子前,一脸不欲多言的表情。 陈鑫挑了挑眉,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试探性问:“怎么了?” 贺堯摇摇头。 陈鑫拉了張椅子过来,坐到他身邊,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样子,贺堯摆摆手:“没事。” ?他这样子是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陈鑫探了探头去看他的表情,“咋了?闹矛盾啦?” “没。” “那怎么了?见心上人回来还不开心啊?” 陈鑫猜测问:“席總人太忙了没陪你?” 贺尧:“陪了。” “嗨,那你有啥不开心的?” “他因为陪我生病了。”还病的不轻的样子,贺尧想到自己被席聞知被赶回来的事,还是不放心,恰好陈鑫在身邊,他转过身,与陈鑫面对面,问:“你说,如果他生病了却不愿意告诉我,是为什么?我不值得信任吗?” “怕你擔心吧。”陈鑫随口答道,“多大点事,估计怕你擔心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这出师不利呢。” 贺尧还是摇头,總觉得不是这样,他心中还是有疑问,突然想起还没给席聞知报平安到达的消息,連忙拿出手機发信息。 席聞知可能正在医院,不像工作那么忙,这次的信息是秒回的,贺尧担心他,给他拨了电话过去,下一秒却被挂断了。 贺尧:不方便接吗? 席闻知:一会还有检查要做,晚点打给你。 贺尧这才放心。 恰巧这会贺善文的电话打了进来,他给了陈鑫一个眼神,示意自己去接电话,陈鑫点点头,继续收拾東西去了。 贺尧这才拿起手机到外面接听。 “怎么这么久才接?”贺善文责怪道。 贺尧懒得理他,现在和他也算撕破脸了,也没什么好脸色给他,“什么事?” “哼。”贺善文哼了一声,不滿意他的态度,“你不是想要回你外公的那些東西吗?” 贺尧腰身一挺,站直了身体,下意识懷疑问:“你肯还?” 贺善文当然是不情愿还的,毕竟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只不过有更大的胡萝卜吊在他面前,他也只能按照约定归还了。 “你阿姨说好久没见你回来吃饭了,今晚回来一趟吧。” “下次吧。”贺尧只想拿回東西,并不想吃这顿饭。 还有他还需要先跟席闻知再确认一下才行,不能为了拿回外公的遗物影响到席闻知才好,只有等席闻知同意了,他才好去取。 而且他这会取回来也不知道放到哪里,也需要先联系好贵重物品寄存服务。 席闻知没有骗他,没过多久便打了电话过来,贺尧关心了一下他的身体,再次得到没什么事的结果,这才放心。 他把贺善文下午的电话给席闻知说了,得到肯定的结果后终于确定自己是要把东西拿回来了。 这事宜早不宜迟,贺尧确定后就在第二天去找了贺善文,去的时候他带了一个大行李箱,特意说了拿完东西就走,但到了后碍不住贺善文一直拖着没给,只能被强留下用晚餐。 长桌上,郝蓉照例为所有人親手盛了湯端出来,“来,饭前先喝碗热湯。” “这汤补,贺尧看着都瘦了,多喝点啊。” 贺尧接过来就放下了,没有要喝的意思,见他这么不给面子,贺連昭立马生气了,道:“妈,你就别忙活了,人家现在攀上高枝了,不领你的情。” 关于贺尧勾搭席闻知上席闻知一事,他早从贺善文那里听说了,早前他没有在意,认为席闻知那种身份地位的人对贺尧不可能有什么真心,可眼下恰恰相反。 席闻知不仅真要和贺尧订婚了,还为他争取了许多东西,关于那些已经被送出去的东西,贺善文没办法收回来,只能打算用钱解决,这自然惊动了郝蓉和贺连昭。 贺连昭原本十分气愤,不滿贺尧抢了自己的婚事,与贺善文争吵了几句,贺善文再宠他,在大事面前也容不得他放肆,呵斥了他好久。 惹了贺善文生气,郝蓉在中间使力好不容易缓和了父子关系。这次在贺尧来之前,郝蓉还因为这事敲打过他,现下贺善文认定两家联姻的利益更大,让他稍安勿躁,他心里清楚,但看贺尧仍不顺眼。 贺善文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拿着勺子勺了口汤,夸了句:“还不错。” 郝蓉微笑笑道:“那就好,我特意熬的补汤。” 贺尧也当没听到,他本就不把贺连昭放在眼里,这下眼看要脱离这个家了,就更不在意他了。 贺连昭见贺尧今天这么安静,动了动嘴,在郝蓉的眼神暗示下还是忍下来,没有再说话。 贺尧静坐了一会,餐桌上只有他没有动筷子,坐着一动不动像个木头,贺善文有意晾着他,慢慢悠悠地用完了晚餐。 贺连昭饭后回了房间,贺善文又悠闲地逗了会郝蓉养的狗,贺尧催促了几下,他都不为所动。 平时他是不会搭理这只狗的,突然起了兴致要逗狗,狗和他不熟不太配合,郝蓉便把狗抱在懷里安抚,好让贺善文方便摸小狗。 贺尧看了眼时间,时间临近8点,再晚就不好打车了,见贺善文还没动静,只好再次问道:“东西呢?” “急什么,今晚在家住一晚吧,明天再走?”贺善文道。 贺尧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不用。” 他只想拿了东西就走。 贺善文:“房间都打扫好了,住一晚再回去吧。” 贺尧不明白他一直留自己住一晚的用意,这里本就不是他的家,那个随意进出的房间也并没有多少他的东西,他只想快点拿完东西走人。 贺善文没说好与不好,冷着他,也是这会,席闻知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贺尧接起来。 “回学校了吗?” 贺尧看了眼贺善文,对电话里的席闻知道:“还没有。” “嗯,拿到东西了吗?”席闻知那边道:“忘记跟你说了,我这里有張清單发给你对一下。” 什么清單? 像是知道他心里的疑问,席闻知道:“单子里写了都有些什么,还有对应的价值。” 贺尧明白了,这是说他外公的遗物呢,只是不知道席闻知怎么会知道遗物中都有什么。 “这样吧,你公放,我和贺總说说。” 贺尧按他说的打开了公放。 手机里传出席闻知的声音:“贺總,我这边有张清单,忘记和你说了,一会让贺尧对一下数。” 早在贺尧接起电话的时候,贺善文就心有所感了,这会听到席闻知的声音,一瞬间后悔没早点把东西给贺尧。 “有些东西,我担心贺尧不清楚现在的市价,虽然我相信贺总不会骗自己的孩子,但是我们的合作还是要公开透明一点的好,对吧?” “是是。”贺善文此时一个头两个大,算是被席闻知料中了,他只準備了个大概,并不打算老实归还那些东西。 谁能想到席闻知会親自打电话过来呢? 那边席闻知又道:“原本呢,我是想大家正式一点,亲手交接清楚的,只是不巧得了感冒,不方便到场,还请贺总见谅。” “天冷,我助理在外面实在等了太久,那孩子刚毕业年轻浮躁,这没等一会呢,就把电话打到我这了。” 这是变相在催他呢。 隔着通话,两边互相看不见对方,贺善文仍赔笑着道:“你瞧我,也不知道你助理等在外面呢。贺尧啊,从小是他阿姨带大的,他阿姨好久没见他,想得很,想留他住一晚的。要不这样,我喊人去吧这位小助理请进来,一起留宿,我这边客房多的很。” 席闻知声音冷了下来,责備道:“贺总,贺尧明天还有早課呢,大冷天的,你要让他一大早起来赶回学校上課吗?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贺善文愣了愣,看向贺尧,他不关心这个孩子,哪里会知道他的的课表,眼神示意贺尧帮忙说句话。 席闻知在帮他撑场子,贺尧怎么可能帮贺善文说话,实际上他明天并没有早课,但他也不会拆台。 “我看,不会是贺总你没準備好吧?” “没有没有。” 席闻知不再给他面子,态度冷淡,带着威胁的语气:“如果贺总还没准备好,可以直接说,只是不遵守约定的行为可不太好。” “如果真的没有准备好的话,也不要紧,这样吧,下周我这边有人过去H大交流,到时候我亲自跑一趟。” “席总你来,我欢迎欢迎,不过你放心,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大家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守诺,你就放心吧,我这就把东西给贺尧拿回去。” “你也是的,明知道孩子明天有课,非要留他住一晚干嘛?”他语气责备地指责了一句面前抱着狗一下一下摸毛的郝蓉。【你现在阅读的是 】 30-40 第31章 明明是贺善文要求的…… 明明是贺善文要求的,这下成了她的不是了,可见贺善文的虚伪,只是郝蓉没有否认,语带歉意道:“我就是太想孩子了,也不知道席总的助理一直等着,贺堯这孩子也不说,真是的,在这里向您的助理道个歉了。” 听着这道女声,電话另一边的席聞知知道这应该就是贺堯的继母了,他没有理会,只道:“贺总准备好了便好,贺堯,拿了东西就早点回去吧。” 贺堯道:“嗯。” 关了公放,席聞知那边没有声音发出,又等了一会才挂断了通话。 有了席聞知这通電话,席聞知如愿拿回了外公的遺物,其中有副畫最为珍贵,是名家真迹。原本贺善文是想留下这幅畫的,这下有了席闻知给出的清单,上面特意强调了这幅畫的存在和价值,他不拿出来就只能折现,这可不是小数目,最后也只能拿出来还给了贺尧。 另外还有挪用的部分折现后也会在之后打进贺尧的账户。 贺尧記忆中没有多少关于外公的記忆,此时终于取回了这些遺物,其中有不少都是文物级别的,他心中已经给它们做好了安排。 他打算把能捐的都捐了。 拿回东西,走出这个自己借住多年的家,除了这一箱子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外,再没有多余要带的行李。 大门外,一辆车亮着车灯,车上的人见到贺尧拖着行李箱出来的第一眼就下了车走过来要帮他拎行李。 是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Beta助理,印象中他姓李。 “谢谢你,李助理,等久了吧,不好意思耽误了这么久,我自己来就行了。”电话中,席闻知提到他在这里等了自己許久,还是有他的通知,席闻知才会打这一通电话,贺尧对他露出个笑,真心感谢他。 同样的,他也清楚,这一切肯定都是席闻知的安排。 李助理笑着回道:“贺先生,您太客气了。” 李助理帮他一起把箱子放进后备箱,又给他拉开车门,待他上了车后才回到驾驶室启动车子。 贺尧靠在车门上,拿出手機,点开通话記录,看着最上面那个号碼,手指点在空中出神。 从第一次拿到名片,把这个号碼添加进通讯录里,他的生活就被改变了。 现在,他不仅取回了年少没有能力保住的东西,也因为与他相遇,即将在不久之后与他订婚,往后还会一起组建家庭。 也許他们也会有孩子。 孩子想必会跟席闻知姓吧,他这算是吃软饭入赘了,这没什么问题,他不在意这些东西,对吃软饭这事也没有什么抵触。 这一切都是席闻知给他带来的。 手指輕触,按下那个号码,铃声只响了两声便被接通了。 “拿到了嗎?” “嗯,拿到了。” 贺尧头抵在车窗上,声音有些哑,压抑着情绪。 这会的他心情是复杂的,有得偿所愿的开心,也有不过如此的如释重负。 他外公就他母親一个女儿,在死后,这些东西就归了他母親,没有遺嘱,也没有想过要留下什么证据证明这些东西的存在。他了解过也咨询过关于这部分遺产拿回来的概率,律师告诉他,即使把贺善文告上法庭,在他没有证据证明这些遗物的存在的情况下,能拿回来的概率很小。 可现在,这些遗物,在席闻知的帮助下,让他輕而易举地从贺善文手里拿了回来。 他一直没有说话,席闻知远在千里之外,此时隔着手機安静地陪着他。 终于,贺尧郑重地道出两个字:“谢谢。” 如果席闻知在这里,一定会看到,他已经眼眶红润。 不过席闻知虽看不到他现在的样子,却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绪。 “贺尧……” “叩叩叩——” 贺尧只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是席闻知那边傳来的。贺尧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那边的动静。 席闻知举着手機看向门口,是给他送藥的人,这会已经到了吃藥的点了。 那天贺尧问张教授他要不要不吃藥,张教授回答说不用,其实不是不用,是那种情况下吃药没有效果,只能打针。现在他恢复后,还是要按时服药的。 托盘被轻轻放在床头,送药来的人走了。 托盘上放着一杯水,药用小碟子盛着,有白色的药丸也有彩色的胶囊,其中白色的是精神力抑制药,从原来的4颗增加到了现在的6颗。 见他一直不说话,贺尧以为他是有事情要处理,主动道:“您如果忙的话我晚点再打给您。” “没事。”席闻知道:“是送药过来的。” “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贺尧紧张地问:“身体还难受嗎?” 他一连两句关切的话,让席闻知露出一丝笑意,温声道:“放心,我没事。” 他的身体现在不难受,只是永远好不了了而已。 贺尧也无需为他的所作所为感动,因为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太过亏心罢了。 就当是补偿吧。 后面贺尧给他说了自己的打算,计划将这些东西捐赠出去,席闻知没有意见,尊重他的选择。 因为时间太晚的缘故,贺尧带着从贺善文那里取回的东西先回了学校,隔天才拿去约好的保管方那边寄存,因为都是贵重物品,其中还有高额保险赔付的单据要签字。 在后续中,贺尧联系了博物馆表明了有意捐赠的想法,走完捐赠程序花了一些时间,其中关于那副名家真迹在鉴定中被外公的旧友认出。 对方以为他不知道名画的价值,再三强调了这幅画的价值。贺尧明悟他的好意,向对方解释自己学的专业是油画,自己对国画并不精通,画在自己手里无人欣赏,也无处保存,不如捐给博物馆展出,让更多人能够看到。 也是这时候,贺尧回过头看,才发现自己从未有一个归属的家。 想到已逝的母親,贺尧回了趟外公的家。外公的家在H市下面一个小镇,打车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贺尧打了辆车,回到了这里。 久无人居住的老房子毫无人气,一进屋扑面而来的灰尘与腐朽的味道引得人鼻腔发痒,贺尧捂着口鼻咳了几声。 放下背包,找到灯的开关,房子仍通电,只是灯因为老旧,不甚明亮。 贺尧很少回到这里,通常是直接去到墓地祭拜已逝的两位老人和母亲。 他对这间房子也没有归属感,从有记忆起,为了方便他的上学和母亲的工作,他自小就和母亲居住在租的小区房里,那更靠近市区。在这里的记忆只有还很小,外公还活着的时候偶尔回来。 那会太小,记忆已经模糊,自从母亲离世后他已经没有家了。 贺尧请来家政把房子打扫了一遍,在这间房子住了一晚第二天去了墓地祭拜。 李溪音的墓碑和父母的比邻,这是特意迁过一次的。贺尧带了鲜花和茶,李溪音愛喝茶,记忆中外公外婆也愛喝,只是到了他却没这个愛好,许是没遗傳到吧。 至于贺善文爱喝茶那是装的,他是泥腿子,有几分能力,到了这个年纪有了身份地位后就爱上附庸风雅了。 可能是遗传了他吧,贺尧心想,这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他心里有些遗憾。 墓碑上的人像仍保持着年轻的模样,看上去仿佛是贺尧的姐姐,她的年龄永远停留在了按下快门的那一刻。 贺尧在墓前烧了纸钱倒了茶,和母亲说着话。 “媽媽,我申请了您的母校,明年,就能去看您看过的风景了。” “我还从贺善文那拿回了外公的遗物,只不过我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和爱好,只能捐了,让更多外公的同好看到。” “妈妈……” 贺尧在墓地待了一下午就打算回去了,晚上陈鑫邀请了他们宿舍的人到租的房子一起暖居聚餐。 “还有妈妈,我要订婚了。” “下次过来,有机会的话,带他来看你们。” “再见。” 因为是搬进新家的第一天,贺尧早几天已经在网上买了扫地机器人作为暖居的礼物,他回学校放好东西,去快递站取了快递顺带买了些水果过去,到的时候发现许兼云早已到了,只差耿卢还没来。 听说是去接朋友了,陈鑫说他提前说过今天会多带个朋友过来。 扫地机器人受到了喬喬的喜爱,因为她和陈鑫都不喜欢做家务。喬喬当场就拆了礼物,把扫地机器人放了出来。 “我和乔乔打算养只狗。”陈鑫在开放式厨房里洗菜,回过头来征询他们的意见。 “还没决定好养什么,你们觉得是金毛好还是阿拉斯加?” “到时候我不在这边,乔乔一个人住,养只狗放心点。” 许兼云蹲在垃圾桶边上剥蒜,闻言抬起头问乔乔:“乔乔喜欢什么?” 乔乔道:“我也在纠结呢。” “有盘子吗?我洗些水果给大家吃。”贺尧问道。 陈鑫从橱柜取了个盘子出来给他,顺便问道:“贺尧你呢?有建议吗?” 贺尧道:“你们没想过阿拉斯加是禁养犬吗?” 第32章 陈鑫愣了愣,回头与…… 陈鑫愣了愣,回头与喬喬对上眼神,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茫然,“有这回事嗎?” 贺堯从自己带来的水果中取出来一些,端着水果来到陈鑫旁边的洗手池,朝他肯定地道:“有,你们不是H市的不清楚正常,如果是二選一就养金毛吧。” “啊?这样啊,那就没办法啦。”喬喬无奈道。 看情况,阿拉斯加是乔乔想要养的,见她难过,陈鑫关了水把洗菜池让出来给贺堯,自己安慰人去了。 门铃在这会響了起来,许兼云离门口最近,先一步去开了门。 打开门,门外的人是他熟悉的舍友,在舍友的身边还站了一个陌生的男生。 “兼云。”耿卢喊他,“这就是我说的朋友,大家都到了吧?进去一起介绍一下。” 许兼云手里还拿着蒜,聞言让开路给他们进来。耿卢带来的朋友,那位陌生的男生抱着束花挨着耿卢走进来,表情有些害羞。他挨着耿卢的动作,看着不像一般朋友,他八卦的眼神扫了扫,张嘴唤来到一边去说悄悄话的两人:“陈鑫、乔乔。” 被喊来的陈鑫走过来,热情招呼道:“耿卢到啦,这位就是你说的朋友吧,快坐快坐。” 贺堯洗好了水果,也从厨房出来了。 人都在场后,耿卢给两边互相介绍了一下。 原来这个男生是耿卢的男朋友,名字叫何宇陽,是个Beta,今天刚从别的城市过来的。他也是一名大学生,年纪看着比他们都小。 众人听到耿卢有对象这个消息,都很吃惊,他们宿舍天天朝夕相处的,从来没听说过有这回事。 贺堯更是感觉被背叛了一样,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耿卢。 感情他和兄弟心連心,兄弟和他玩脑筋呢? 他和席聞知的事情可一样没瞒过他们,他还没忘记他们背着自己建小群讨论的事情呢。 耿卢尴尬地笑笑避开贺尧的眼神,“刚在一起。” “哦哦,請坐,請坐。”陈鑫連忙招呼他们坐下。 贺尧这会也不会在这会说出心里话去拆兄弟的台,放下果盆,道:“先吃点水果。” “对对。”见人都到齐了,乔乔忙催陈鑫:“大家先吃点水果,火锅马上准備好。你快把菜洗了,我去摆台。” “我们也来帮忙吧,对了,这是送给你们的。”何宇陽见状连忙站起来,顺便把怀中的花递给乔乔。 “謝謝谢谢,花很漂亮。”乔乔按住他的胳膊,“你们坐着就好,今天你们都是客人,我和陈鑫忙就行。” 食材早在他们来之前就处理的差不多了,陈鑫去厨房接着洗菜,乔乔从冰箱端出凉菜和需要保鲜的肉食,一一摆到餐桌上。 客人们不好干坐着,一起忙起来,很快就准備好了一桌丰盛的火锅。陈鑫开了许兼云送来的酒,不管喝不喝的,面前都倒了一点,还有准备的饮料,也给每个人准备上。 大家都是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学生,说说笑笑,热热闹闹地吃完了这顿暖居火锅。 餐后,众人挪步到客厅闲聊,临近期末,陈鑫邀請他们放假一起去自己的老家旅游,“你们来,我做东,包你们玩的尽兴。” “好啊好啊。”许兼云第一个響应,反正他没什么事,而且他们学艺术的,也喜欢外出游玩。 耿卢问自己的男朋友,征求他的意见:“你想去嗎?” 何宇阳知道耿卢这么问肯定是想去的,他刚和耿卢在一起,自然是想多在一起的。只是,他看了看其他人,不知道自己受不受欢迎,一时不好回答。 乔乔心思细,看出他的想法,热情邀請道:“一起来玩呀,人多一起玩才热闹,而且如果你们都不来,我真怕陈鑫把我骗去卖了。” 他们两谈的时间并不长,乔乔说出此话有玩笑的意思,也有几分真意,她看着陈鑫,哼哼两声。 陈鑫连忙发誓说:“绝对不可能!就是纯去玩的,哎呀,大家都来,都来,你放心了吧。” 他们的邀请发自真心,何宇阳笑着冲耿卢点点头,又对陈鑫和乔乔道:“好啊,只是我们学校那边放假通知还没出,时间还不确定的。” “没事没事,肯定是要大家都放假的时间的。”一同出游,时间上肯定要照顾到所有人的,这个陈鑫心里有數。 这下何宇阳同意了,那耿卢自然没道理不同意的,陈鑫便看向一直不出声的贺尧,问他:“贺尧呢,怎么不说话?” “我……”贺尧不是不说话,只是这会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抽出时间,因为他们放寒假就代表离年节不远了,他没忘记席聞知给他说的年前訂婚一事。 没訂过婚的他也不清楚订婚需不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他不敢贸然答应。 贺尧思考的功夫,发现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自己,他尴尬地咳了咳,“那个……” “嗯?还有比陪兄弟更重要的事情嗎?”陈鑫挑着眉问他。 贺尧犹豫着不知怎么回答,在舍友的眼神逼迫下,只好道:“我打个電话问问。” “问吧问吧。”陈鑫挥挥手,“也是有家室的人了,理解理解。” 他的话引得众人发笑,贺尧逃似的躲到了厨房,拨通了席聞知的電话。 铃声响了一会才被接起。 “贺尧,怎么不说话?”席闻知接通后没听到贺尧的声音,疑惑问。 “嗯,那个……”贺尧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席闻知不明所以。 贺尧从晚上没吃完的蔬菜篮里扯下一根,绞在指间,仍在纠结不知如何问。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扭捏什么,就是莫名不好意思。 “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嗎?”席闻知那边耐心问道。 “嗯。” 看出不是什么緊急的事,席闻知放松語气道:“没想好吗?可以慢慢说。” 他語气温柔,仿佛不管贺尧说什么他都能包容,贺尧在他的语气影响下,想了想,觉得其实自己要说的并不是什么难以开口的事,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就是想问一下我们的訂婚时间是什么时候?” 席闻知记得自己给贺尧说过是年前,那贺尧现在在问的肯定不是这个答案,席闻知心里有了數,他道:“抱歉贺尧,一直没跟你说这个时间。还需要合算一下才能确定。” “哦。” “我现在问一下,你稍等一会,很快给你结果。” 席闻知挂断了通话的下一秒就拨通了母亲的電话,这会的徐文瑩正在家里的茶室喝茶。接到電话,知道他这通电话的来意后,语气很不好地问他:“你这么急着選他吗?” “母亲,只是訂婚而已,如果你还没有选好,那我便自作主张选定一个了。” “……”徐文瑩被他气得失语,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性格的她只好喊来管家,两人当着这通电话翻起了日历,也当着席闻知的面讨论起来。 “这个太早了,不好安排。” “那夫人,这天怎么样,这个日子也好的。” “不行,这个数字不吉利。” “那这个呢?” “不行。” “夫人,1月的日子都在这了。”管家无奈道。 徐文瑩:“……2月呢?” “太近年关,不好设宴。” 他们这些世家的,人际关系复杂,年前年后光是接待亲人就需要参加不少的宴,他们这会再摆订婚宴,有些为难人。 “那年后呢?”徐文莹又问。 “母亲,我已经定了年前了。”席闻知提醒她。 徐文莹扔下日历,不说话了,她哪里不清楚这些,只是心里还是不同意罢了。 贺尧道:“那挑不好便定20号吧,我看挺好。” “不行。”徐文莹一口拒绝。 席闻知:“那1月里,您选定一个。” 徐文莹拿他没办法,被催着选了个1月28日,农历的腊月二十一的日子。 “那订婚宴的事就牢母亲费心了。” 徐文莹淡淡地应了声:“嗯。” 可以听出对他订婚一事并无多少喜悦。 席闻知知道自己讨嫌,主动挂了电话,又给贺尧拨过去。 “1月28日这个时间可以吗?” 贺尧很听话地一直在等他的电话,此时得到准确的时间,他掰着手指数了数,觉得还是有富裕的时间的,“时间上我没问题的。” “那还有别的事吗?” “订婚需要我配合什么吗?”贺尧道,“是这样的,我舍友想邀请我们全宿舍的人一起去他家那边玩。” “我可以去吗?”他带着些緊张问道。 “当然。”席闻知笑着安抚他:“贺尧,不用这么紧张,只是订婚而已,你的事情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听到这话,贺尧心里有些开心,主动道:“我从那边回来后可以去A市找你吗?” “我这边会比较忙,到时候可能没时间陪你。” 听到这里,贺尧又有些紧张了,以为这是拒绝,没想到席闻知后面又道:“上次不是说起你的舍友们也会滑雪吗?不如邀请他们一起过来玩,到时候也好参加我们的订婚宴。” “你回头邀请他们,如果他们愿意的话,我去安排。” “他们……”贺尧看向客厅里闲聊的好友们,何宇阳坐的位置刚好对着厨房,见到贺尧看着他们,怼了怼耿卢,示意耿卢看过去。 “怎么了?”耿卢小声问,抬头时也发现贺尧在看着这边,以为是有什么事,眼神询问的同时就要起身。 贺尧连忙冲他摆手,示意没事。 贺尧对着手机另一头的席闻知道:“可以吗?那我问一下他们。” “嗯。”席闻知道:“到时候请帖准备好后,我再让人送过去,你可以邀请你的朋友来。” “好,谢谢您。” 挂断电话后,贺尧仍有些恍惚,与席闻知这通电话的通话内容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他们是即将订婚的关系,而席闻知的体贴安排,也让他感到高兴之余还有些甜蜜。 不敢想象,一会到底要怎么开口才能让他们对自己少点打趣。 第33章 听到脚…… 听到脚步声,陳鑫坐在沙发上往后仰头看过去,见贺堯打完电话出来,问道:“怎么样?” 陳鑫一句话讓眾人纷纷看向出来的贺堯,等着他的答案。贺堯抓了抓头发,此时眾人的目光汇聚于他,正是宣布消息的好时候。 他放慢脚步,走回前面坐过的位置上。他的表情太过于纠結,许兼雲还以为他是要拒绝不方便说,替他解围道:“席总是不是讓你去A市陪他呀?刚在一起,多接触也好啊。” “只是你没福气享受这趟旅行咯。”他语气轻松,没有责怪压力的意思,自以为很体贴了,但是贺堯的表情仍不见放松。 “咋了这是?”他问道。 贺尧:“他同意我去的。” 陳鑫:“那你什么表情嘛,吓我们一跳。” “只不过……” 许兼雲:“只不过什么?” 贺尧的眼神从左往右扫过去,“只不过,他让我和你们一起,到时候再一起去A市。” 众人一臉疑惑,没太理解这话的意思,贺尧解释道:“他邀请你们到A市玩。” “嗨,我以为多大点事,可以啊,反正没什么事,放假不就是玩嗎?” “对啊,我也可以。” “哇,那提前谢谢他啦,我一直想去甜品店打卡来着。” “那你们都来。”贺尧见他们都同意了,继续道:“顺便参加我们的訂婚宴。” “……” “……” “……” 贺尧:“怎么了?” 场面安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不发一言。乔乔滴溜溜转动着眼珠子,看向自己男朋友,也不说话。 何宇陽不清楚内情,见大家都不说话了,自己也跟着安静了下来,观察着众人,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听到这个消息这么大反应。 贺尧尴尬一笑,问了句:“怎么不说话了?” 陳鑫拉下臉,严肃着看着他,“贺尧,你来一下。” 他说完率先站起来,看着贺尧,等贺尧跟着站起来了,才转身喊上他:“来。” 陈鑫和贺尧进了房间,许兼雲和耿卢对视一眼,耿卢拍了拍何宇陽的手道:“你坐这里等我一会,回头跟你说。” 何宇阳点头,“好。” 乔乔挥挥手,示意他们去吧,转头对何宇阳亲热道:“宇阳,你要喝杯消食茶嗎?我新买的,给你泡一杯吧。” “他们说悄悄话呢,回头让耿卢给你说,别介意啊,不是避着你。”乔乔向他解释。 何宇阳笑着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这个想法,乔乔也留在这里陪着他呢,想来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话要單独说,他心里没有产生不好的想法。 耿卢和许兼雲一进屋里就听见陈鑫抓狂的声音在说:“你们才認識多久?啊?我请问呢?这就訂婚?你不要开玩笑啊?有什么困难你不能说?这里,这是二十三万,我手里就剩这么多了,你先拿着,回头,我把訂的那车退了,再给你些。” “我跟你说,你不要做傻事,你和他熟嗎你?就訂婚?” 耿卢和许兼云走过去,耿卢也道:“我这里也还有点。” 许兼云道:“我刚花完了,手头上没錢,不过你放心,马上过年了,我的压岁錢都给你。” 陈鑫和耿卢当场给贺尧转了錢,贺尧阻止都阻止不过来,“不用,不是,你们不要给我转錢啊。” “你拿着!”陈鑫强硬道:“都是兄弟们借给你的,要还的知道嗎?我跟你说,钱都是小事,等我回去继承家业了,你放八百个心,安心去留学,钱我到时候定期给你打。” 许兼云也道:“对啊,我出国我爸妈肯定会给我钱的,你放心,我们这专业雖然烧钱,但是我们一起帮你,保证毕业前你都不用为钱担心。” 耿卢也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三个都出生在富裕家庭,一起凑个借给贺尧留学的费用还是轻而易举的。 贺尧知道他们誤会了,看到转账,一时感动得不知说什么了,但其实他不需要这些钱。 陈鑫揽过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人生路还很长,你不能为了钱牺牲自己的幸福,知道吗?” “雖然席总是有钱有势的,但是你想好了吗?你们才認識多久?就订婚?” 许兼云帮腔道:“他都什么岁数了,这么急干什么?还不是徒你年轻没见识,我跟你说,这事急不来,你们谈没问题,他们那种人,你跟他結婚不是什么好事。” 贺尧摇头试图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能退婚吗?”耿卢一本正经问。 许兼云:“不能订婚,肯定不能订婚的,反正我不同意。” “不是,你们誤会了,我自愿的。” “自愿也不行!”陈鑫严肃制止他危险的想法,“你现在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这才認识多久?你见过他几次?你了解他吗?我猜你们相处的时间还没人耿卢和他对象处的久吧?” 耿卢“啊”了一声,不明白为什么扯上了自己。 “你啊什么啊?处多久了?” “真的刚在一起!”耿卢一臉冤枉,“不过确实认识的比贺尧和那谁久啊。” 许兼云也过来拍了拍他另一边的肩膀,语气沉重道:“贺尧,算我看走眼了,如果一开始知道你这么容易被骗,我就不同意你们谈。” 陈鑫现在也十分后悔,早知如此,当初那张名片,他就是吃了也不会拿给贺尧的。 “他没骗我。” 陈鑫:“这还不是骗你?要是你今年到了法定結婚年龄,那不就直接结婚了。” 众人都用一脸他已误入歧途的表情看着他。 “听我解释。”这间是陈鑫要布置成画室的,现在还没有开始布置,也没个椅子,贺尧扫视一圈,没找到能坐的地方,只好站着给他们解释道:“真不是骗我,订婚也的确是我同意的,而且他帮了我很多的,怎么样都是我赚了,你们放心吧。” 陈鑫不信,一脸怀疑道:“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爸不能为了点好处把你卖了吧?你不能真听他话吧?” 他还记得贺尧提过一嘴的关于联姻一事,陈鑫起初是同意的,觉得虽说是联姻,但是贺尧喜歡,后面知道席闻知的身份后更觉得两人在一起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得知两人即将订婚的消息,他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你认真想想,你们才见了几次面?你一头热我可以理解,毕竟你也到思春的年纪了。” “什么啊……” “听我说!他比你大了好几岁呢,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能是那种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吗?他为什么这么着急跟你订婚。” 贺尧觉得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可图的,陈鑫这么说他也没有怀疑席闻知,道:“只是订婚而已,不是结婚,不要误会了。” 陈鑫还是摇头,他家也是做生意的有钱家庭,周围联姻的不少,少有这样短时间就敲定婚事的,毕竟这不是普通人的婚姻还可以闪婚的,他们这样的家庭,两个人的婚姻可不單是两个人的事情,还涉及了许多利益。 陈鑫道:“不行,我觉得还是不能这么草率。” “你缺钱就跟我们说,都是兄弟,我们有能力帮你的,是吧?”陈鑫向耿卢和许兼云示意。 耿卢连忙道:“对,贺尧,你不要跟我们客气。” 许兼云也道:“那肯定啊,我现在就打电话问我哥要点零花钱。” “我不是为了钱,他没给我钱,你们放心吧。” “什么?” “钱也不给?” 贺尧提高了声音喊道:“……你们听我说啊!” 三人同时安静下来,一脸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的表情,示意他说吧。 怕他们继续误会下去,贺尧把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下,重点说明了,席闻知为了他付出了什么,而他从中得到了什么。 “上次的新闻你们也看到啦,他拿出来让给贺善文也就是我那个爸了,我也拿回了我外公的遗物,就那天我带回的行李箱,里面装的就是,我已经捐给博物馆了,很快你们就能看到捐赠证书。” 陈鑫将信将疑道:“真有这么好心?” 许兼云咳了咳,示意他不要当着贺尧的面说这些话,现在看情况贺尧喜歡得紧,他说对方不好的话也不会听进去的,只会影响他们兄弟感情。 陈鑫意会后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吧,你们相处的时间还是太短了,都没有了解彼此,太早就结婚不好。” “不是结婚,只是订婚。” 陈鑫一脸“你傻啊”的表情,“你都说两家有合作了,订婚后结婚还会远吗?” 贺尧道:“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喜欢他,而且他看着对我也不是不喜欢的样子。我承认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我不敢托大说他喜欢我,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很优秀,能和他订婚是我捡便宜了。” 贺尧把钱给他们退了回去,“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见他已经是下定决心的模样,陈鑫开始懊悔起来了,之前真不该说贺尧要嫁入豪门的话,现在一语成谶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听着对方确实到目前为止都是善举。 第34章 房间门…… 房间门打开了,乔乔和何宇陽在厅里喝着消食茶,看他们他们终于聊完出来,两道好奇的目光同时落在他们身上。 他们表情各异,只有贺堯是说完后的释然,舍友担心的那些问题没有在他心中留下什么涟漪,是好是坏他心里早有答案。 “回头跟你说。”面对乔乔好奇的目光,陳鑫避开人小声和她道。 “嗯嗯。”乔乔按捺下激动的心情点头。 “时间是1月28日,到时候会有请帖给到大家,希望大家都能出席吧。” 陳鑫带头應好,其他人也纷纷响應。 原本大家情绪氛围都挺好的,此时见大家被自己一番话弄得都没了兴致,贺堯有些不好意思,離开前又找陳鑫与乔乔道了歉。 “没事,不把我当兄弟了吧?乱想什么,回去吧。”陳鑫推推他,示意他快上車,“司機都等久了。” 乔乔衝他们挥手:“对呀对呀,没关係的。再见呀大家,下次再来玩。” “那我们回去了。” “到了发信息。” 四个人分了两辆車離开的,贺堯和许兼雲要回宿舍,何宇陽第一次来H市玩,耿卢陪他回下塌的酒店。 车上,贺堯与许兼雲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毕设你有想法了嗎?”许兼雲问道。 贺尧“嗯”了声回答,他脑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了。 “你画室那幅?”许兼雲试探问。 贺尧抬起头看向他,许兼云却没在看他,贺尧否认道:“不是。” 许兼云这会回过头来看他,笑了笑:“陈鑫是这样,你也是这样,现在连耿卢也有了对象。” “爱情是什么样的?” 突然变成这么有深意的问题,贺尧有些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后摇了摇头,他自己也不清楚,说不清道不明,他看着许兼云,不知道他为什么有此一问。 许兼云也在看着他,神秘地笑了笑,带着些阴阳怪气:“是让人晕头转向的。” 他笑,贺尧听完也跟着笑了,只是他不覺得这话说的是自己,在他看来,这话该用来形容席聞知才对。 不过,他不能确定席聞知对他的感情和他对席聞知的是否一样。 是不是爱情让席聞知晕头转向了?一味地让利,一味地付出,一味地为他着想? 不管是每次在面对贺善文时给他撑的腰,还是替他拿回的那些遗产。 沉默着回到宿舍,原本热闹的四人寝,此时已经空了一个床位,还有一个虽然还没有搬走,但应该也离搬走不远了。 此时宿舍只有两个人,显得有些冷清,许兼云看了一圈,感叹道:“唉,下回过来就剩我了。” “我没说搬。” “呵呵~” 贺尧:“……” 好了,听出阴阳怪气了。 许兼云取了衣服去洗澡,进浴室前,衝坐在桌前给席闻知发信息的贺尧道:“等你们都搬走了,我也打算搬出去。” “啊?” “那总不能你们都去过好日子,我独守空房吧?” “我还没说要搬啊。” “呵呵~” 回应他的只有冷笑声和浴室门被“啪”一声关上的声音。许兼云才不信,订婚后的贺尧会不搬出去住呢,估计会不会待在H市都不好说。 唉,相处四年,毕业季嘛,也正常,许兼云心中感慨。 同样的,贺尧也不好受,他没什么朋友,以前上学勤勤恳恳学校画室两地跑,没什么闲工夫交朋友。到了大学后,遇到了志同道合的他们三人,大家处的一家人一样,所以他有什么都会与舍友们说,这下毕业各自分开,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 贺尧把这件事给席闻知说了,说完发现自己发的一长串感慨,莫名覺得像是把席闻知当树洞。 太啰嗦了。 发完后才覺得不好的他想要撤回,当指腹按在最新的那条消息上时,他看到了屏幕最上面的正在輸入中… 贺尧:如果大家可以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最后那句非常孩子气的话,就这样被呈现到了席闻知眼前。 贺尧松开手指,没有選择撤回,反正对面已经看到了,他自暴自弃地发了一句问:是不是很幼稚的想法? 那行正在輸入中消失了,贺尧久等不到回复丧气地趴在桌子上,看着手機上对方的头像,出了会神,直到那行正在输入中又出现了。 没一会,席闻知的消息发送了过来。 席闻知:我可以问一下他们未来的规划嗎?是否有留学的计划?关于選择的学校,我这里可以有x国美院的渠道,如果他们有意愿的话,我可以为他们提供名额和资金支持。 席闻知所说的学校正是贺尧选择留学的学校,在国际排名前列,相信少有美术生会拒绝。 他以为他们的分开是贺尧的舍友在留学或工作上选择的不同。 这就是资本家嗎?贺尧笑了笑,向他解释,自己的舍友都有了自己的选择,都是同样不输于他选择的这所院校的。 同时,他给席闻知科普了一下关于不同美院的侧重,发完后又后悔,觉得自己好像在说教一样。 席闻知:抱歉,我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 贺尧:为什么要道歉,你也是好意。 就是太过于夸张了,像找人陪太子读书?贺尧笑了笑,更察觉席闻知的好来。 席闻知……他好像一直在给自己解决问题。 贺尧想了想给他发道:那你呢?我出国后,距离会比H市到A市更遥远。 手机另一头的席闻知看到这条消息,没有立刻回复,他点燃了一根烟,一点火星在昏暗中亮起。此时他已经离开研究院回到了上次贺尧过来住过的房子里,这会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室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城市的灯光映射进来。 香烟被叼在唇间,屏幕的光源待机熄灭了,他的脸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情绪,过了会才重新摁亮屏幕。 席闻知:放假常回来。 贺尧并不满意这个回答,这一刻,他更希望席闻知能够挽留他,有了这个想法后,他心里一惊,下意识看向陈鑫的床位,想到了陈鑫骂他的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还好陈鑫这会不在这。 贺尧:我会的。 贺尧不知道陈鑫决定和乔乔异地恋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他只知道,那段时间,他天天能在宿舍听到陈鑫哄人的甜言蜜语。 现在想想还真是让人羡慕啊,不像他和席闻知,总觉得还没到能说那些话的关係。 “贺尧,洗澡,快点洗完早点睡。” “好。” 贺尧:我去洗澡了。 席闻知:嗯。 贺尧快速去洗了个澡,这天越来越冷,期末也越来越近了,他们的课越发少,贺尧躺在床上,睡前想着第二天要去画室把那幅未完成的画画完,特意调了一个闹钟。 第二天,闹钟一响,贺尧便拿起手机关掉了闹铃,他怕吵醒许兼云,动作很輕的下了床,快速洗漱好穿上外套出发去画室。 他出门的时候,许兼云还在熟睡。 走在校园里,这两天没有下雪,校园里行走的学生多了起来,但仍是挡不住的寒冷,贺尧拢了拢羽绒服的,把下巴藏进衣领中。 迎面走来一个Omega,有些眼熟,贺尧脚步一顿,打算绕过去,就被目的明确Omega拦住去路。 “贺尧。” 是那天那个贺尧打电话让辅导员来领走的Omega,据说后来他被罚写了检讨。贺尧最近一直没遇见他,还以为他早已讨厌死自己了,没想到今天就被拦住去路。 “有什么事?” “那天那个是你男朋友吗?”樂橙被贺尧找辅导员的操作确实气得下头了一阵子,但是后面还是有些不甘心,便有了今天拦路这一出。 现在贺尧不参加社团活动了,他也是蹲守了好几天,才让他今天意外撞见了贺尧的。 贺尧没有回答,他觉得自己没有义务回答他的问题。 “他、你知道他是谁吗?”樂橙没好气地问。 贺尧冷眼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席闻知的投资成果成效那么大,名利双收,媒体大肆报道,特别是H市更甚,相信大部分关注新闻的人都知道吧。 “你们是什么关系?”乐橙从社长那边可是知道贺尧缺钱才做兼职的事情的,不觉得贺尧和席闻知是什么正经关系。 贺尧听出了他言下之意,更没了和他多说的意思,想要绕过他离开,又被乐橙冲上来一把拦住。 贺尧紧急停下脚步往旁边一大跨步,好险没和他碰到,“我们不熟,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贺尧!”乐橙气道:“他是能给你更好的选择吗?” 他虽然生气,但压住了声音,自认为给足了贺尧脸面,但是贺尧却不领他的情。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我是不想看你被他骗了。” “他能骗我什么?”这是除舍友外再次有人说席闻知骗他了,贺尧无语地问:“我一无所有,他能骗我什么?” “你、你年輕的□□啊!” 贺尧:“……” 他很想说,其实席闻知才28岁,还很年轻,并且又帅又温柔。 而且,贺尧想起来之前在酒店的乌龙…… 席闻知也没要他的□□啊! “你不要乱说!”贺尧瞪了乐橙一眼。 他们之间是纯粹的感情! 纯、粹! 这么一想,贺尧觉得,席闻知真是他遇到过最好的人了,什么也不图,只一味地对他好。 第35章 被Om…… 被Omega莫名其妙地拦住去路对賀堯没有造成什么影響,他到画室时画室还空无一人。他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开始完成那幅未完成的作品。没过多久,陆陆续续来了人,大家都很守规矩,安静地在自己的位置作画,只有动作间帶起的細微摩擦声。 賀堯专心地照着印象細细刻画五官,席闻知的脸在纸上灵动地仿佛活过来一般,眼中的柔情仿佛要溢出来。 看着自己即将完成的作品,賀堯有些尴尬地扫了眼四周,此时没有人注意到他,但他还是觉得尴尬,直到他看到了許兼云。 許兼云作为那天在场的人之一,賀堯只看了一眼,許兼云还没发现他的注視,贺尧便忙低下头拿起调色板调色,又改了改。私心上,他喜欢这样的席闻知,但是他也知道,实际上,那会他和席闻知并不算多么熟悉,席闻知不可能对他露出这样的深情眼神。 他生怕被知情人发现了这一点。 来的时候他是一个人来的,离开画室的时候是和許兼云一起的。他们走在去饭堂的路上,许兼云在看手機,贺尧双手插兜,走在他旁边。 “贺尧。” “怎么了?” “这个招志愿者的活动,你……你想参加嗎?”许兼云问他。 能让许兼云特意问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活动,贺尧探头去看,许兼云也把手機朝他这边递了递。 是校園群里志愿者协会发出来的,内容是学校组织志愿者去看望得了精神力紊乱症的孩子,陪同孩子玩耍,还需要配合录制公益視频。 “替你报名了哦。” “嗯。” 许兼云把自己和贺尧的名字都报了上去。 周五这天,由学校安排的大巴把人接送到特定的地方,有去医院,也有去患者的家的。 贺尧和许兼云一组,他们分到了到一名患者的家里探望的任务,这名患者的家最远,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到了地方后,他们见到了患者,是个可爱的Omega女孩,剛满4岁,是该上幼儿園的年纪,她的父母却没有选择让她上幼儿園,而是放在家里照顾。 由于疾病的困扰,受到外界刺激的话可能会诱发精神力紊乱,所以小女孩很少出门,父母也还不放心让她去上学。 “以前一点点刺激都有可能造成她的崩溃,发病的时候,她会头痛,大喊大叫,一直哭喊不停,严重了还会晕厥。” “我们第一次知道她有这个毛病,是一次路过一家新开业的店铺,只是突然響起的礼花都让她受惊发病。剛得知她有这个病的时候感觉天都塌了,因为她太小了,还不会说话,她哭闹我们也只以为是饿了,受惊也以为是普通的受惊,一想到在我们不知道之前她就在承受这样的痛苦,我想想都心痛。” “这是她小时候的照片,可爱吧?她从小就长得可爱,邻居都夸她的。现在有了藥物治疗,病情稳定了下来,加上她现在长大了些,承受能力强了,发病就少了。” “我们打算在她年纪更大一点,再考虑上学的问题,她现在年纪太小了,承受能力差,还不稳定。” 女孩的妈妈拿出手机给他们看了女孩发病的时候因为头痛到哭到嗓子都哑了的视频,视频中即使是在睡梦中,孩子仍在哭。 “太多了,这样的孩子太多了,我们帶她去治病的时候,看过太多这样的孩子了,都很小。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哭的时候,我的心也在跟着痛,恨不得这病生在我身上。” 女孩的妈妈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妈妈,你的眼睛怎么紅紅的?” “妈妈揉眼睛揉红啦,所以糖糖不可以随便揉眼睛知道嗎?会有细菌。” “糖糖,这是贺哥哥,这是许哥哥,今天由两位哥哥陪糖糖出门玩好不好。” “妈妈呢?” “妈妈也在呀,但是妈妈在旁边看着你们,可以吗?” “爸爸呢?” “爸爸今天要上班呀宝贝。” 糖糖乖巧地点头,怯怯地看向两个哥哥,两个哥哥都很高大,她要仰着头很辛苦才能看清哥哥们的样子。 反應过来的贺尧和许兼云连忙蹲下来。 “你好呀,糖糖。” “哥哥好。” 和两个哥哥打完招呼,糖糖看向跟在哥哥身后的叔叔,举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糖糖知道,那是相机。 糖糖的妈妈看到了,指着攝影师道:“这是给糖糖拍照的叔叔,是妈妈请来给我们糖糖拍照片的哦。” “叔叔好。”糖糖妈妈经常给糖糖拍照,所以面对攝像机糖糖倒是一点也不怯场,甜甜地打了个招呼。 糖糖已经吃过午饭,这会该给糖糖喂藥了,糖糖妈妈把这项工作交给了贺尧他们。 贺尧和许兼云都没照顾过小孩,还好糖糖很乖,才4岁的年纪就很懂事了。贺尧按量取出藥后,许兼云端来了温水,不等贺尧想怎么喂孩子吃药,就见糖糖伸出软乎乎的小手两颗一次两颗一次把药吃完了。 咕噜咕噜喝了一大杯水。 许兼云是见过自己侄子吃个药是什么德行的,不是要哄着就是要人抓着强行喂药才肯吃,见糖糖这么小就这么乖,不禁夸奖道:“糖糖好棒!” “孩子一直想去游樂园,我们只敢帶她去过安静的地方,还没带她去过游樂园,希望今天你们能帮我带她去儿童乐园玩。” 这是糖糖妈妈的请求。 糖糖被两个哥哥牵着手走在中间,时不时回头看向身后确定妈妈有没有跟上来,确定妈妈一直走在摄像叔叔的旁边,糖糖才逐渐放下心防。 到了儿童乐园,由于是周五,孩子不是很多。贺尧和许兼云观察了一下糖糖的反應,见她只是满眼好奇,都放下心来。 他们买了孩子的票和大人陪同票一起进去,糖糖妈妈坐在休息区看着这边。 糖糖进去后立马跑过去,隔着围栏和妈妈打招呼,“妈妈,那你在这里等我哦,不要走开,我玩一会就来找你。” “好的宝贝,妈妈哪里也不去。” “嗯嗯。” 糖糖没怎么接触过同龄的小孩,小孩多的地方不好拍摄也怕孩子间发生矛盾,贺尧和许兼云带着糖糖到了人少的蹦床区。 糖糖第一次体验蹦床,新奇的体验让她很快就畅快地玩了起来,“哥哥,哥哥,你看我飞起来啦。” 贺尧和许兼云在一旁站着看护,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回应道:“看到了,糖糖好厲害。” “再来一下,这次更高一点哦。” “好厲害呀糖糖。” 两个哥哥把糖糖哄得开怀大笑,摄像师围着他们专心拍摄着。 因为糖糖玩的太开心了,很快吸引了好奇的小朋友,玩过的没玩过的都要体验一下。 人多了起来,贺尧便把糖糖抱了下来,许兼云在一旁给她整理小裙子的裙摆。 “我们去玩海洋球好不好?”贺尧问。 “妈妈呢?”糖糖在他怀里张望。 “在那边。” “我可以去和妈妈说说话吗?” “当然啦。”贺尧把她抱去靠近休息区,让她和妈妈聊了会天。 她开心地和妈妈分享了刚才的快乐,得到几句夸奖后开心地飞奔去海洋球池子里。 “哥哥,哥哥,我不见啦。” 许兼云配合着喊:“糖糖,糖糖你在哪里?” “我在这!”糖糖突然出现在许兼云面前,眉眼弯弯,开心地笑着。 许兼云明知故问:“糖糖,你刚才去哪里了?” 糖糖便给他再次表演了一下,实际上她不知道自己其实完全没有藏住,是许兼云在逗她玩呢。 在海洋球里扑腾完,又去了滑滑梯,这里小孩多,要排队依次下来,贺尧和许兼云轮流在最下面接着她。 其他孩子见了,也有要他们接的,他们也一视同仁,凡是这条道下来的,都接着了。 一不小心混成了头头,去哪里这群小孩都要跟着,贺尧和许兼云都很困扰,只是糖糖很开心。糖糖见自己的哥哥们被大家喜欢,与有荣焉,心情一直很高涨,全程都是笑哈哈的,没有一点不适应。 见过她生病时候的样子的贺尧和许兼云都松了口气,打心底里替她高兴,同时对席闻知这项投资研发的成果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到了攀爬积木区,贺尧和许兼云站在下面,隔着网格子陪同,不时鼓励,给她摇旗呐喊:“糖糖加油,糖糖加油。” “哥哥,可以帮我擦擦汗吗?”这里面有暖气,糖糖穿着小裙子一点也不会冷,爬了没一会手心还出了汗。 贺尧和许兼云慌忙在身上找纸巾,还好贺尧带了在兜里,糖糖从网格伸出两只小手,他们两人一人抓着一只细细擦干净了。 “好了,去玩吧。” “谢谢哥哥。” 又爬了一会,爬到最高处,要从另一边下来了,这时不远处两个孩子因为玩闹争夺玩具打了起来。 不一会儿其中一个孩子就哭得震天响,尖利的哭声十分刺耳,下一秒另一个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仿佛在互相攀比谁哭得更厉害一样一声比一声高。 孩子的家长第一时间跑过来哄孩子,只是越哄反而哭得越厉害了。 贺尧和许兼云下意识地去看糖糖,连休息区的糖糖妈妈也紧张地站了起来看向这边。 第36章 好在糖糖只是停在原…… 好在糖糖只是停在原地,好奇地看着哭泣的小孩,没有因为这突然的插曲产生不良的反应。 好不容易,那两个孩子的家长用吃的把孩子哄好了,儿童樂園重回平静,没一会又响起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糖糖。” “哥哥。”糖糖疑惑地低头看向喊自己的賀堯。 賀堯笑着问:“糖糖累不累?” 糖糖摇头说不累,賀堯又道:“哥哥去给你拿水壶,你一会下来喝一点好不好。” “好的,我这就下来了哥哥。” 糖糖喝过水,又去玩了其他项目,直到把儿童樂園玩了个遍,玩到尽兴了,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全程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众人都松了口气,出来后糖糖妈妈欣慰地给糖糖擦去额头的汗水。 离开儿童乐园,賀堯和許兼云带糖糖去吃了汉堡薯条。 这个糖糖的父母倒是偶尔会带她出来吃,只是少,糖糖很开心,戴着不太合适的手套,给他们挨个喂了薯条。 乖巧的样子看得贺尧和許兼云心都要化了。 玩了一下午,又吃了东西后,糖糖就犯困了,只是晚上还有一项行程,暂时还不能回家。 “讓我来抱吧。”糖糖妈妈不好意思地想要接过在贺尧怀里熟睡的糖糖。 贺尧轻声道:“没关系的,不要吵醒她了。” 不过还真别说,四岁的孩子抱的时间久了可一点也不轻松,抱了一阵,贺尧轻轻地把糖糖转移到許兼云怀抱里,动作间糖糖迷糊着将醒未醒,又被許兼云轻轻哄睡。 很快,天黑了,他们担心糖糖在梦中被惊醒更容易受惊吓,所以提前在煙花表演前喊醒了她。 糖糖醒过来,还有些迷糊,软乎乎地喊:“哥哥。” “诶,哥哥在呢。” 贺尧在一旁道:“糖糖,不睡了哦,马上要看煙花表演了。” 糖糖这时候才发现周围都是人影,她探头探脑地去找妈妈,看到妈妈就在身后,喊了声:“妈妈。” 糖糖妈妈应了声,示意她继续待在哥哥怀里。 糖糖回过头,缩进许兼云怀里,贺尧指着天上漆黑的夜空,问她:“糖糖,你看过煙花吗?” 糖糖点头,她在电视上看过。 “一会会突然‘砰’的一声响哦,然后上面的天空就会变得五颜六色的,会出现很漂亮的煙花哦。” “烟花在哪里?”糖糖问。 许兼云向她解释道:“还没开始呢,等一会就出来了。” 人群吵闹了起来,烟花表演倒计时中了。 “糖糖捂着耳朵哦。”贺尧道。 糖糖听话地捂起了耳朵,她的手小小的,贺尧伸出自己的手,盖住那两只小手,一同盖住了她的耳朵。 很快倒计时結束了,“砰——砰砰——” 明艳耀眼的星光在夜空中迸裂开来,形成一朵朵美麗的花朵在夜空中绽放。 由于贺尧提前盖住了糖糖的耳朵,糖糖实际听到的声音并不大,随着烟花的陆续绽放,贺尧慢慢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声音由小到大过渡,糖糖呆呆地看着天空。 他们站在表演中心,声音非常大,随着贺尧收回手,一声声“砰砰砰”的声音毫无保留地传进糖糖的耳朵里。 他们忘记了欣赏烟花,此时,无论是贺尧还是许兼云,还是他们身后的糖糖妈妈和攝影师,都緊张地看着糖糖。 “哇——哥哥快看!妈妈!妈妈!你快看!”糖糖第一次近距离观看烟花表演,激动地喊着:“好漂亮呀!妈妈,你快看天上,妈妈,你不要看我呀!” “诶好好,妈妈看天上。”糖糖妈妈嘴上应着,红润的眼睛仍一直放在女儿身上。 贺尧和许兼云对视了一眼,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许兼云把糖糖往前递了递,撅了撅嘴,示意贺尧接过去。 贺尧伸出手,把糖糖接过来抱着,换了个姿势,讓她坐在自己的胳膊上,糖糖抱着他的脖子,仰头看着天空,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许兼云揉着酸涩的胳膊看着糖糖,糖糖緊盯着天空,连自己换了个位置都不知道。 烟花表演持续了十五分钟,糖糖全程没有任何发病的情况,全程一直开心地欣赏着美麗的夜空和花火。 表演結束后,贺尧和许兼云把糖糖送回家,代表今天的行程到此结束了。 “哥哥,我会想你们的。”糖糖眼泪汪汪地看着陪了自己一天的哥哥们,依依不舍地道别:“再见。” “再见,糖糖,哥哥们也会想你的。” “再见呀,糖糖宝贝。” “哥哥再见!叔叔也再见!” 他们两个实在负责,对糖糖的喜爱溢于言表,在他们的陪伴下,今天的糖糖格外的开心。糖糖妈妈见此,不由得庆幸自己一开始不仅同意了自愿参与实验,又在今天同意了这项拍攝活动,让糖糖的童年回忆添上一抹亮丽的色彩。 “谢谢你们,再见。” 离开糖糖家后,贺尧和攝影师一起打车回去,路上,贺尧和许兼云无声地对视一眼,对今天的行程颇有感触。 到了学校,和摄影师分开后,没了外人,许兼云才道:“你那对象……还挺了不起的。” 贺尧无语地看着他,仿佛在说:用得着你说。 “哈哈。”许兼云笑出声来,道:“哎呀,之前没了解嘛。” 确实,他们对席闻知都不了解,直到经历了今天,才知道,席闻知投资的这个研究,以及研究背后的研究人员有多伟大。 他们今天一天的拍摄安排,没有選择拍摄患者发病的过程,而是只拍摄了患者、也就是糖糖在用药后的变化。如今,看着糖糖恢复后的样子,能够和正常的孩子一样玩乐,再对比以前发病时的痛苦模样,给他们的感触才是最深的。 “很厉害!”许兼云再次肯定道。 “嗯。”同样的,贺尧也点头。 今天一整天都在外边,贺尧没抽出空和席闻知联系,现在回到宿舍,才把拍到的烟花照片发送了过去,还有糖糖妈妈给他们三拍的合照。 席闻知,你真的很厉害。 这一句,他没有发出去,是在心里默念的。 他不知道,在他看来很厉害的席闻知,此时躺在治療倉里,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生病的他头发凌乱,眉头紧皱,疲惫不堪。 倉体内是新镶嵌的许多具有精神力安抚效果的矿石。 陳老把希望寄托在这些矿石上,通过电路连接刺激激发矿石内的活性,这是他们在治療上的新成果。 席闻知被送来的匆忙,医护只来得及为他脱下外套, 此时他躺在治療仓中,身上还穿着商务衬衫马甲,领带也还系在领口,原本打了发蜡固定的额发也因为汗湿耷拉了下来,黏腻地粘在额头上。 席闻知一向注意仪容,但事出从急,没有人顾得及帮他整理。 这是席闻知最严重的一次,直接因为受到刺激晕厥了过去。 席闻知原本在参加晚宴,在宴会中感到头疼,在助理扶着去厕所后,碰到了一对在厕所隔间忙活的鸳鸯,刚一进去席闻知还以为浓郁的味道是熏香,没想到下一秒就被浓郁的Alpha信息素刺激得直接晕厥了。 晕过去后被助理紧急送了过来。 很快,徐文瑩也从家里赶了过来,她显然是要睡下了,此时脸上不施粉黛,看着有些憔悴,少了一点平时的从容大方。 她来到治疗仓前,问陳老:“怎么样?” 陈老:“待会看下治疗效果。” 他说完,示意张教授来看着,自己则引着徐文瑩到了办公室。 “目前呢,我们商量出来目前有可行性的方案有三个,第一个呢,是最简单的,成功率也最高,就是選择精神力等级高,匹配度也高的Alpha辅助治疗。” “第二个就是目前在进行中的,采集Alpha信息素对病人进行刺激疗法,当然这些都是经过处理的信息素,都是在可控范围内的刺激。” “第三呢,在上述两种方法都不可行的情况下,我们建议做腺体切除手術,目前腺体切除手術已经是很成熟的技术了,这个安全性很高,但是我们至今还没有研究清楚信息素和精神力是否有关联,不能确保切除后的结果一定是好的。” 徐文莹沉默地听完。 “至于闻知怎么选,我们做不了他的主。” 徐文莹当然知道,如果她能做主,她会毫不犹豫地替孩子选择第一种。 她一生拘束,对孩子却宽容。不管如何,她不会像她的父母一样,会因为一个标记而让她的孩子和一个陌生的Alpha强行绑定在一起。 如果她的孩子受到标记的影响爱上一个Alpha,照她看来,拆散便是了。 到时候给那个Alpha一笔钱,让他永远不要出现在她的孩子面前。 她的沉默,陈老看的明白,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劝道:“让闻知自己做决定吧。” “你以为我会做什么?”徐文莹没好气地问他。 如果她要做什么早就做了,哪里会由得席闻知走到如今的地步。 第37章 席闻知…… 席闻知:新年快乐。 席闻知:感冒反复,昨天晚上睡得早,没有看到你的信息。 賀堯:又感冒了?是不是那个医生医术不行,要不我过去陪您去别的医院看看吧? 席闻知抬头看向来查房的張教授,張教授刚注意到他的视线,不等问怎么了,又见他低头玩手機去了。 他昨天从治疗仓出来就已经洗过澡了,此时穿着柔软的睡衣躺在床上,打着点滴的手在手機上敲敲打打。 張教授咳了咳,提醒道:“咳咳,那个席总,要多注意休息。” “嗯。” 席闻知:是我没注意,受了冻。 賀堯想起席闻知总是穿着不御寒的西装,待在有暖气的室內还好,露天受冻也实属正常。 他很想建议席闻知像自己一样老实在寒冬腊月里穿上保暖的羽绒服,但是一想到席闻知穿得格外臃肿和其他西装革履的西装大佬开会或者洽谈商务,又覺得画面有些好笑。 賀堯:那您今天上班吗? 賀堯:我查一下機票。 席闻知:我出差了,你不用跑一趟,吃过药已经好多了。 席闻知哪里会让他来,本来就是瞒着贺尧扯得慌,要是贺尧来了,他本人也无法出现。 “席先生,我幫您固定一下输液管。” 病人不配合,老是乱动,张教授只好叫人来给他把输液管固定在胳膊上,避免大幅度动作扯到了。 席闻知:“嗯。” 席闻知:保姆说上次你送的花已经枯了一些。 贺尧今天在幫陈鑫搬画室的东西回他租的房子,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他刚放下纸箱子,甩了甩发红的手指,感到血液流通了,回复道:我让花店再送一束。 席闻知:嗯。 “贺尧,你要吃什么,出去吃呗。”陈鑫把箱子堆放在一块,打算晚点在收拾。 “今天辛苦你幫忙了。” “你们吃什么,我都可以。” 最后决定去吃火锅,还喊上了耿卢和何宇阳他们。 许兼云今天有其他事情,没有来。 在店里等菜的过程中,贺尧在和花店老板一起挑選主花和配花,他要再送席闻知花束,自然不能还和上次的一样,那样也太不走心了。 挑来挑去,贺尧選了活泼一点的颜色,主花選了金香玉玫瑰,玫瑰花的用意自然不用多说,配花選了洋桔梗和跳舞兰,其他的就由老板自由发挥了。 “贺尧,吃啊。”陈鑫见他一直玩手机,给女朋友夹菜的时候顺便给他也夹了一些,“和席总聊天啊?” “不是。” “不信。” “真不是。”贺尧把手机给他看,是外送页面,这下陈鑫信了,不过他仔细一看,发现是花店,问道:“挑花啊?” 贺尧点头。 “送席总的吗?”乔乔问道。 “元旦也送啊。” 乔乔语气怨念,后面这句话是看着陈鑫说的。 陈鑫連忙道:“送,元旦怎么不送?” 说着自覺拿出手机订花。 何宇阳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身旁的男朋友。 耿卢:“吃完饭先。” 只是他们就没有像贺尧这样还親自挑选花的品种搭配了,只选了店家早已搭配好的选择。 因为贺尧是给了加急的费用的,店家优先帮他包好,很快就发了包好的成品图过来。 商家:你看,放心,我们选的都是A级花,全是开得最好的状态。 黄白的配色搭配着浅色的包花纸,符合贺尧的想法,他爽快地按老板报的价格付了款。 贺尧:包装好,优先帮我送过去。 商家:放心,没问题的。 隔着两座城市的距离,贺尧没办法陪在席闻知身邊,希望这束花能给生病的席闻知带去一点安慰。 席闻知收到贺尧的信息后,把于禾喊了进来:“去这里帮我取束花。” 于禾点头应好,立马去了。 于禾在这里,是因为徐文瑩担心他,于禾是她親戚这邊的孩子,用的放心,又给他派了过来。 于禾相比于他的其他助理,在琐事上不是一般的机灵,席闻知还是觉得于禾用得顺手,也就同意了。 反正现在贺尧的事情也瞒不住了,席闻知觉得没什么是母亲不能知道的,无所谓于助理是谁的人。 领两份工资的于助理也分外积极,很快就帮他把花取了回来,还带了合适插花的花瓶。 这就是于助理的办事周到之处,如果是其他工作助理,席闻知没有交代的话肯定想不到要带个花瓶。 “贺先生不愧是学美术的,审美真好,这花一看就不是花店选的。”于禾把花換到花瓶上,他跟在徐文瑩身边,耳濡目染,对插花也有研究。 很快,明艳的花束为这间冷清的房间增添了一抹活力的色彩。 席闻知伸手拨弄了一下中间的玫瑰花开的艳丽的花瓣,点点头,算是赞同他说的话。 他这次病情加重,又是突发情況,陈老和徐文莹都不放心他,让他待在这里硬是住了下来。 因为这事要瞒着,于禾作为知情的助理,公司病房两地奔波往返,没几天就累出一脸班味。 到了公司要应付打探消息的人,回到病房还要被小情侣折磨。 也许是病中的人都格外脆弱,就連席闻知这样的Omega也变得软和了,每天与贺尧通话时,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于禾作为他多年的助理,从一开始的见鬼到习以为常。 鲜切花的花期護理得当一般为5-7天就会开始衰败,贺尧踩着这个时间提前就为席闻知挑选了新的花束。 于助理抱着从家里取来的花束,和公司取来的必须要席闻知签字的文件进来。 这次的花依旧是玫瑰,只是品种不一样,选的是朱丽叶玫瑰,层层叠叠的花瓣开得极美。这花需要提前预定才有,还得提前催花,才能有这个状态,想来肯定是早在几天前,贺尧就和老板商定好了。 于禾有插花的基础,对这方面有涉略,把自己了解到的给席闻知说了,席闻知笑了笑,心情格外愉悦,但面对于禾仍只是矜持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于禾善于察言观色,知道他这是心情正好,便提了徐文莹交代的事情,“席总,陈老说今天试一下信息素……” “嗯。”席闻知点点头。 于禾完成了徐文莹交代的工作,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把文件分明别类放好,怕席闻知伤神,他早已提前看过內容,这会在一边解说,让席闻知能够处理得更快。 等席闻知完成今天的工作了,张教授走了进来,为他抽了血測了精神力的数值,然后在他的腺体处注射Alpha信息素。 这些信息素都是经过融合处理过的,仍是这样,席闻知也因为Alpha信息素的刺激咬紧牙关,眉头紧皱,很快就开始浑身冒冷汗,情況持续了有一个多小时才稳定下来。 结束后,张教授为他抽了血,測了精神力数值,“好好休息,明天再测一次。” 席闻知勉强从床上撑起上半身,于禾连忙去扶他,“已经放好水了。” 席闻知站稳后,于禾就松开了手,让他自己去了浴室。他则动手帮老板換起了床上四件套,身为助理,凡是有关于老板的事情都是他的工作内容,包括放水洗澡和更换床单。 他于禾,就是这么全能。 也是因为如此,席闻知才能忍受他背地里打报告的事情,重新接纳他,毕竟一个好用的助理比什么都重要。 浴缸里的水温刚好合适,新的睡衣也整齐地叠放在一旁。 席闻知躺进浴缸里,热水包裹住被汗水打湿的皮肤,张开的毛孔接触到温热的水流,舒服地舒展。 “席总,是贺先生的電话。”门外传来于禾的声音。 “你接吧。” 于禾站在浴室门口,接起了这通電话,“喂,贺先生。” 听到这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贺尧语气中带着些不确定:“于助理?” “对是我,席总现在在开会,暂时不方便接电话。” “是的鲜花已经送到,让我取到公司来了,席总的办公室恰好缺点点缀,花很漂亮,不愧是贺先生亲自选的。” “我想席总看到一定会很开心的,一会我会把您的来电转告他。” “好的贺先生,再见。” 挂断通话,于禾对着紧闭的浴室门道:“席总,一会您给贺先生回通电话。” “嗯。” “新的四件套已经换好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把文件送回公司。” “去吧。” 作为全能助理,于禾临走前又给花瓶中开放的朱丽叶玫瑰喷上一点水,模拟出花朵从清晨苏醒时娇艳欲滴的模样。 站远看了看,又摆弄了一下,增加花朵之间的层次感,侍弄完毕后,感叹了一句:“贺先生很会选啊,真好看。” 这下一切都收拾好后,于禾才抱起文件,准备把这些文件送回公司。 出门时担心席闻知有突发情况,还提醒了一下门口值班的看護:“十分钟后敲门提醒一下席总。” 于禾没有交代要提醒的内容,只交代了他要敲门,是担心席闻知有突发情况晕倒在浴室里。 值班的看护准时敲响房门,三声过后没听到声响,他又再次敲了三下,直到听到里面传来席闻知的声音,“什么事?” “席总,是于助理走的时候交代的,让我十分钟后来敲门。”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 第38章 今天帮…… 今天幫陈鑫搬畫,贺堯才想起自己还有些以前的畫作放在了贺善文家里,都是些早年的作品了,说不重要也重要,说重要也没有多重要,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取走。 恰好遇到贺善文给他打款,足足四百多万,称之为一夜暴富也不为过,贺堯不敢置信地数了一下银行卡信息后面的余额,发现是真真切切的七位数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下,他的舍友们真的不用擔心他是为了錢去和席聞知联姻了,更不是为了贺善文去联姻,这就是席聞知在做慈善。 他把贺善文打款的事情给席聞知说了,席聞知讓他安心收着,不用有负擔,贺堯想了想就把想回去取畫又碍于不想再与贺善文一家人接触的想法给席闻知说了。 “我讓人去取,取回来送到哪里去?” 贺堯第一个想到宿舍,但是他马上要毕业了,那些畫搬过来,毕业后也还要再找地方處理,想了想,又想到了外公那间房子。 只是那里缺少人气,常年门窗紧闭,画放久了恐怕会受环境影响。 “还是放宿舍吧。” 听出他的为纠结,席闻知提议道:“不如送过来我这边,剛好我在这边给你準备了一间房间作为画室。” 贺尧惊讶地瞪大眼睛,只是席闻知看不见,他张了张嘴,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缓了好一会才向他确认般问道:“给我準备的?” 他的语气太过于震惊,席闻知笑了笑,故意道:“那我现在开始学画画来得及吗?” 贺尧也跟着傻笑起来,良久,揉了揉发烫的脸,“来得及的,我可以教您。” “哦?那你得搬过来,就近才好教吧?” “好、好啊。” 就这样,两人通过这通电话,敲定了那些画的归属地,还敲定了同居一事。 挂掉电话后,贺尧还在恍惚,仿佛剛才是个梦一样,他没想到席闻知会为他准备画室,还主动提出了同居一事。 被舍友们猜对了,他可能还真的要搬走了。 晚上,許兼雲从外面回来,就见贺尧对着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你想说什么?” 贺尧坐在桌前,犹犹豫豫地不知怎么开口。 毕竟前些时候他还信誓旦旦说不会搬出去的,这才多久,这学期还没结束呢,他就要告诉許兼雲,自己要搬出去了。 “咋了这是?有啥不能直接说?” “我要搬出去了。” “闭嘴!” 許兼雲突然得知这个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当场谴责起他:“我就知道你们三个,有一个算一个,迟早会搬出去,这下好了,耿卢这个即将要搬出去的人,东西还在这没搬走呢,你一个当时说不会搬的,今天突然给我说这话。” “你们真是!” “你当时怎么说的?是不是说你不会搬的?” 許兼雲气得把包摔在桌上,不等他继续说,就见宿舍门被打开,耿卢抱着一沓折疊的瓦楞纸箱走进来。 贺尧抿了抿唇,背过身去,不敢说话了。 许兼云看着耿卢进来开始疊箱子,粘胶布,气势冲冲地问:“这就走了?” “先收拾一下,明天搬走。你怎么了?我不是提前说过吗?”耿卢发现了他的情緒不对,问道:“咋了这是,不是还有贺尧陪你吗?” 这会提起贺尧只会让许兼云更生气,只是耿卢还不知道贺尧说要搬离宿舍的话。 “没什么。”许兼云赌气道,他收回眼神,也没有去幫忙收拾,从柜子里取了衣服进浴室洗澡去了。 耿卢躲在地上,这箱子叠也不是不叠也不是,问贺尧:“咋了这是?” “你们不想我搬啊,那不搬呗。”耿卢说着撕开已经粘上的胶布,团吧团吧扔进垃圾桶,把瓦楞纸重新复原了。 他和何宇阳不同城市,只是周末才有空在一起,这下寒假又要来了,按照约定,他们一行人要去陈鑫的老家,又要去A市,回来还得回家过年,这个寒假和何宇阳也不是特别需要另外租房子。 他想搬出去,主要是为了他的作品也需要地方放,现在见许兼云情緒这么大,他已经想好,房子继续租着放东西,何宇阳来了他再过去住,平时就住宿舍里。 贺尧小声道:“我可能也要搬出去了。”不仅要搬出去,还可能像他们预测的那样,要搬去A市,非必要估计很少回来了。 耿卢:“……” 那难怪许兼云情緒这么大呢,感情宿舍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耿卢问了和许兼云听到这个消息后说的一样的话:“你不是不搬吗?” “那个,情况有变。”席闻知主动邀请,他们又是即将訂婚的关係,贺尧不知道怎么拒绝,也不想拒绝。 就像他们说的,他们才认识多久?感情有多深?就要訂婚了,贺尧也想和席闻知多多相處,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 “那我留下来?”耿卢不确定道。 贺尧感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你愿意吗?” 耿卢:“……”“我一会给兼云说。” 说着,耿卢把折叠起来的一沓瓦楞纸推到他面前,“便宜你了。” 他可是抱着一路走回来的,外面又冷,手露在外面,给他冻得生疼。 等许兼云洗完澡出来,耿卢和他说了:“我先不搬了。” “没事啊,我陪你。” 许兼云拒绝了他的好意,“没事,搬吧,迟早要搬的。” 耿卢看了看贺尧:“额……” 贺尧连忙垂下头,给陈鑫发消息。 很快,陈鑫从租房那边跑回来了。 这下宿舍四人又齐了。 许兼云看着面前排排站的三个舍友,“你们不用这样啊……我就是……” “我知道。这事都怪贺尧!”陈鑫点了点贺尧,“还不是你,说不搬,又要搬,把我们都骗了。” “怪我怪我。”贺尧忙不迭认罪。 “不是,你们搞什么啊?搞这样,我真不是不让你们搬。” 耿卢安慰他:“我知道,一时接受不了分开是正常的。” 贺尧反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垂着头不说话,起初他也是不希望大家分离的,只是和席闻知同居的兴奋冲淡了分离的伤感,现在经此一说,那些伤感的情绪也涌上了心头。 得知他可能为了錢和人订婚的消息,陈鑫能二话不说就给他转钱,其他人也一样,为他着想,就足以说明,他们宿舍几个的关係,是真的相处得好。 陈鑫背靠着身后床铺的扶梯,想了想道:“那这样呗,我也搬回来。” 贺尧:“那我……” “你什么你,你搬走。”陈鑫指着他道:“我还没说你呢,怎么说搬就搬了?” 贺尧就把这事情的起因给他们说了,陈鑫听了,仍坚持道:“那你就搬过去,马上要订婚的人了,你们能有多少相处时间?现在1月,马上就要准备留学的事情了,提前去熟悉环境要吧?满打满算你们能相处半年吗?” 经陈鑫这么一说,为了兄弟的幸福,许兼云连忙附和道:“对对,得搬。” 他们几个原本就笃定了贺尧要搬走的,许兼云也是一时情绪上头了,才说出那些气话,现在见大家都回来安慰自己,又说出搬回来的话,他心里那些情绪散了很多了,“大家都搬,说实话,搬出去才是对的,我刚就是一时生气,说的气话,大家又不是永远见不到了。” 感情再好,也有分别的时候,就像他们即使选择留学,也是不约而同选择了侧重不同的国外院校,即使今天不分开,很快他们也会各奔东西的。 许兼云向他们道歉:“对不起啊,我刚就是情绪不好,不是真的要你们搬回来。” “说什么呢?你就是不想我们搬呗,我也会想你们啊,很正常,这样,我和耿卢搬回来,贺尧搬出去。”陈鑫做主道。 耿卢也跟着点头:“对。” “不是啊,你们干什么。”许兼云又感动又无奈:“我说真心话呢,我真就是刚情绪到位了,你们不搬,我搬。” “我和贺尧搬出去,你们俩搬进来住吧。” 陈鑫和贺尧还有耿卢面面相觑,分不清他现在说的是气话还是真心话。 “哇靠,你们干什么啊?不信我说的?我现在说真的啊,反正迟早要搬的,以后常联系就好了啊。” 陈鑫试探着问:“真的?” “真的啊,你们帮我找找房子呗,我最近要去上課,都没时间找房子。”许兼云另外在校外还报了課,平时都要上课,真没什么时间找房子。 见他不像在说假话,陈鑫和耿卢对视一眼,纷纷答应他,一定帮他找。 陈鑫:“行,我给你找,反正我没什么事,每天不是画画就是等乔乔下课,刚好有空。” 贺尧趴在椅背上,见他们商定好了,心里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他们大家因为这件事产生矛盾。 好在大家的心里想法都是一样的,分离的情绪每个人都会有,只是多少的区别,这下也是皆大欢喜了。 许兼云见时间不早了,催陈鑫回去:“那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你要睡床板啊?” 没想到因为这点事,让众人都齐聚宿舍,许兼云心里还有些尴尬。 第39章 就这样…… 就这样,贺堯把搬去和席聞知同居的事情放上了日程。 得知他正式放寒假后,席聞知讓于禾来了一趟H市接他,同时帶来了请专人设计制作的请柬。 请柬样式优雅,随信封粘贴着干花,隐约有香气扑鼻。取出来会发现,里面每一张都是手写的,被邀请人的名字一栏空着,只需要贺堯亲手写上名字就可以。 “这些够了吗?席總说只需要分给您的好友,贺總那邊,会另外安排的。” 贺堯總共就宿舍那几个朋友,原本社团也有相处得不錯的,只是经过之前的事,他已经断了联系,现在要邀请的也只有舍友和他们现在的对象了。 “需要我幫您写上被邀请人的名字吗?” 贺堯拒绝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 他只需要写三份,这就不需要代劳了。 很快,贺尧就把三份请柬都写上了对应的名字,亲自交给了三个舍友。 “我先到A市待几天,可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出发了,等耿卢那邊好了,你们喊上我出发就行。”把最后一份陈鑫的请柬送上门,贺尧向他们告别:“到时候见。” 在于禾的幫忙下,很快便把他本就不多的行李打包好了,这些行李会和从贺家取回来的畫一起打包好由于禾安排另外送到A市。 现下,贺尧只需要一个人和他一起回A市就好。 飞機上,贺尧突然想起之前席聞知说过他下岗了一事,问道:“于助理,你之前是请假了吗?” “额……”于禾不知道席聞知是怎么跟贺尧解释的,想了想道:“犯了錯被调岗了,剛调回来不久。” 实际上是这样没错,因为打小报告被打发回夫人那里,近期才复宠。 贺尧有些好奇他犯了什么错,又被调到哪里去了。他犹豫了一下,担心席闻知前面不给他说是因为涉及自己不能知道的事情,只好按捺住好奇心,没有问。 飞機落地A市,时间已经不早,席闻知还在公司,于禾决定先帶贺尧去吃饭。餐厅是他选定的,因为帶着席總的未婚夫,于禾也是狐假虎威了一次,行使了席闻知来才有资格不需要预定直接进包间的权利。 “席总买单,贺先生,您来点吧。” “不用,我请你吧,辛苦你专门跑来H市一趟。”现在贺尧有了贺善文打的那笔巨款,钱袋子富裕了,口气也变大了,即使是面对菜单上贵死人的数字也能够面不改色。 “不辛苦不辛苦,您不要跟我说这么客气的话,要讓老板听到了,我又得下岗了。”于禾开玩笑道。 贺尧听他的带着玩笑的语气,想来上次的调岗对他没有特别的影响,也跟着笑了,“那不说客气话了,但是请客还是我请客。” “行吧,不管是您还是席总都好。哈哈,那我不客气了。”于禾果真没和他客气,点了几个菜,还对他说:“这里的菜又贵分量又小,我们点多几个才够吃。” 听着这话,为了不显得小气,请客还讓人吃不饱,贺尧也放开点了几个看着不错的菜品。 等菜品端上来,才知道于助理这种跟在席闻知后邊没少见世面的人都嫌分量小的是多小。 几乎每样菜都是一到两口的分量,倒是碟子很大,装饰品也不少,擺盘格外精致。 “这个就只要这一点吗?” 服务员现场为他们分解了一条不知名的魚,刀子剪刀都用上了,划拉半天,只给他们每人夹了一块肉 “是的先生,这种魚只有这一块是精华部分,其余部位的味道一般哦。” 贺尧尝了,发现味道确实好,鱼肉甜滋滋的,十分嫩滑,更多的感受就没有了。 于禾冲他做了个表情,无声说:没骗你吧? 贺尧也无声地点头肯定了他之前的说法。 真是又贵又少,心疼后厨洗盘子的员工了,这一天也不知道要洗多少盘子。 于助理有别于贺尧见过的另外两个助理,行事作风不严肃,加上贺尧最初就是通过他联系的席闻知,另有一番情谊在,贺尧和他相处起来格外轻松。 他们有说有笑地吃完了这顿饭。 于禾看着已经完全放松下来的贺尧,心想着,估计自己能够回来,多半也是因为贺尧。 想到这个原因,他对贺尧也多了几分感激。 带贺尧吃过饭后,于禾才把贺尧送到席闻知的住处。 贺尧来过一次这里,熟门熟路地穿上上次席闻知拿给他的那双拖鞋。 穿过玄关后就看到了自己昨天订的花,擺放在客厅正中央的茶几上,浅紫色貂蝉玫瑰被白色的洋牡丹簇拥着。 于禾注意他在看桌上的花瓶,“我帮席总插的花,怎么样,手艺不错吧。” “于助理,你还会插花?” “看多了就学会了。” “很好看。”贺尧没想到于助理这么全能。 “是您挑的好,席总喜欢得很,前几天那束讓我拿去公司了,现在还没换呢。”于禾直接揭了席闻知的底,见把贺尧逗笑了,又道:“要看看席总给你准备的畫室吗?” “看。” 于禾带他来到一个房间,贺尧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中央的畫架和旁邊摆放整齐的一柜子颜料,还有另一边用绿植花卉隔开的休息区。 “这边是专门给您存放油画的。”于禾推开房间里的另一道门,里面摆放着定制的放画的画架。 “席总说了,具体还需要添置什么,怎么布置,您跟我说就可以。”于禾道,“您看还缺什么?” “已经很好了。”在这里,他不仅有属于自己的房间,还有属于自己的画室,他恨不得现在就见到席闻知,亲口向安排这一切的席闻知道谢。 于禾见他没有提要求,便提議道:“到时候您的那些作品送过来后,我让人都裱起来,这些墙都是可以掛的,具体怎么掛,到时候我让工人来听您安排。” “啊?都、都挂吗?” “席总说了,不仅是画室,这里空着的墙都可以挂。” “天花板也可以哦。”于禾笑着补了句俏皮话成功把贺尧再次逗笑。 见气氛烘托到这里了,于禾便提議道:“马上就到席总下班的时间了,不如我送您去接席总下班怎么样?” “可以吗?” “当然啊,席总看到您肯定也会很开心的。” 于禾就这样带着席总的未婚夫上了車,开往公司。 路上,他指着一家店向贺尧介绍道:“您看那边,那家就是网红甜品店,我给席总推荐的,不过每次都是他亲自去挑选的。” 说完为了让他看的更清晰,于禾降下后座的車窗,“就那家,人很多吧。” “嗯。”贺尧已经看到了甜品店的招牌。 “上次来,隔壁还不是他家的呢,名气大了后,很多游客来打卡,就把旁边也租下来了。” “要下去看看吗?”于禾问。 贺尧有些心动,但是看到门口乌泱泱一片人,担心排隊耽误了接席闻知下班。 于禾看出他的犹豫,在贺尧没注意到的地方抽出一张卡,递向后面道:“这个商场都是席总的,有免排隊特权哦。” “会不会不太好?” “这叫参观考察,顺便品尝一下。” 既然于禾都这么说了,贺尧接过那张卡,因为这边不方便停车,于禾把他放下车,“您自己过去可以吗?我在这边兜两圈,不用急,您选好后给我打电话。” “行。” 贺尧下车后直奔门店而去,见到门外十几人的队伍,在维持秩序顺便介绍产品的店员过来询问他是否要购买时出示了于助理给的那张“特权”卡。 原本想让他排队的店员看到卡,让他稍等片刻,进去后很快又带着另一个店员出来。 后面来的店员接待他,领他进了店里,“先生,您可以看一下需要点什么?我可以帮你夹取哦。” 外有人问维持队伍秩序的店员:“他不用排队吗?” “这位客人,他是商场派来检查工作的哦,辛苦您这边再耐心等待一下,很快就轮到咱了。这里可以提前看一下我们店甜品哦,需要为您介绍一下吗?” 贺尧进店后选了印象中席闻知带给他的几款,其中就有那款招牌蛋糕,上面的雪人造型让他记忆深刻。 “先生,已经为您打包好了,您对我们店铺有什么建议吗?” “嗯?”贺尧看了眼这家店,哪哪都好,想不出有什么建议,见旁边的人买单也没有要求要写建议,他想起于助理说的参观考察,对着店员尴尬道:“抱歉,那个,我不是来考察的。” 训练有素的店员了然道:“好的先生,这是您选好的甜品。” “您慢走哦,祝您用餐愉快。” “那个,不用付钱吗?” “先生,这张卡有余额划扣的,剛已经为您划扣了。” “好的,谢谢。” 拎着纸袋走出甜品店,贺尧拿出手机拨通于助理的电话。 “您在刚才的位置稍等两分钟,我马上就到。” 于禾让他等两分钟,果然很快,贺尧刚在路口站定一会,面前就停了辆车,正是于助理。 第40章 “怎么…… “怎么样?”于禾扶了扶眼鏡,鏡片下的眼睛露出狡黠的笑意。 想到店员让自己填建议的样子,贺堯知道自己这是被于助理戏耍了,不对,也不算戏耍,因为于助理是坦白说了考察二字的,既然是考察,店员问建议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不用排队就已经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了,又被店员拉着写建议,更是成了众矢之的,原本就是网红店,吸引的来打卡的人,这样一个小插曲汇聚了店里所有人的目光,有好奇也有打量的,让贺堯恨不得马上逃离现场。 贺堯充满怨气地眼神瞪着他,“尴尬死我了。” 于助理笑出声,发动車子,“没事啦,席總来也要写的。” 想到席聞知认真给一间甜品店写建议的样子,有点违和,又有点符合他温柔的性格。和对方有了共同的经历,贺堯的怨念散了,心里只剩下马上要和席聞知见面的紧张和期待。 很快,車子停进公司的地下車库。 “贺先生,您先在車里等一会。”说着,于禾自己解开了安全帶:“我去和席總的司機打声招呼。” 隔着两个车位,于禾过去敲了敲车窗,“贺先生来接席总下班,我让他到你车上来。” 司機是上次接他们去温泉山庄的司机,自然知道于禾指的贺先生是哪位。 打过招呼后,于禾把贺尧喊下来,席聞知的司机已经下车等待在车旁,见他过来,为他拉开了车门,邀請他上车。 “謝謝。” 于禾没有和他一起上车,隔着车窗户,对他道:“刚才我问过席总的秘书了,席总马上就下来了。下次您来,再帶您参观一下公司。” “好,那我在这里等他。” “再见贺先生,我先上去了。” 说曹操曹操到,于禾刚走到電梯口,就见眼前的專属電梯到了一楼,電梯门打开,他的顶头上司就站在里面。 “席总。” “贺尧呢?” “贺先生在车里等您。” 待席聞知走近,车窗在他面前缓缓落下,又有一阵没见的贺尧此时正坐在车里笑着向他招手。 席闻知制止了司机想要替他打开车门的动作,对贺尧道:“我要拉车门了。” “好。”贺尧挪到另一边把位置让出来,席闻知拉开车门坐到他旁边。 贺尧看着席闻知身上并不保暖的西装,问他:“怎么大衣也没披上?” “落在办公室了,着急下来,没来得及取。” 贺尧扯了扯他的袖子,感受了一下厚度,手指悄悄滑落蹭到他的掌背,感受到的温度并不冷,这才放下心来,“我等一会也没关系的。” “在公司不冷。”他的动作自然,可温热的触感还是让席闻知注意到了擦着自己的皮肤,一触即离的温度。 “感冒好了吗?” “已经好了,不用担心。” 贺尧打量着他,“怎么感覺你又瘦了点?” “有吗?”席闻知笑着反问。 “有。”贺尧肯定地点头,上次见面,他就有感覺了,虽然这次与上次看来没什么区别,但是对比印象中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样子,明显有差距。 “最近胃口不好。”席闻知心虚地避开他的眼神,找了个借口,随后转移话题道:“东西都搬过来了?” 贺尧点头,他的东西本就不多,人过来就差不多了。 席闻知:“那就在这边住下来吧,房子还需要添置什么,可以和于禾说。” 听他提到了于助理,贺尧不好问于助理的问题,此时刚好可以问席闻知了:“您不是说于助理下崗了吗?” 他还因为于助理下崗一事惴惴不安过呢,当时生怕下一个下岗的就是自己,好在…… 贺尧看向席闻知,好在,他现在不仅没有下岗,还登堂入室了。 想到这,他忍不住偷笑。 “让我母亲要去了,最近忙,我又给要了回来。”席闻知掩去一部分真相,给了个粗略的答案。 事实也如此,只是他隐去了里面的细节。 贺尧不知道其中细节是于助理差点搅黄了自己的好事,他只是好奇随口一问,得了答案后也没有深究,又想起那个畫室,感激道:“对了,畫室我看了,好大一间,谢谢您,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于禾说你们都喜欢按自己的喜好装修,就只简单安排了一下,其他方面,你看着来就可以。” “那再添个畫架?” “嗯。” “那您什么时候有空,我教您画画?” 席闻知:“……”他随口答应的,没想到贺尧还记在了心里,只是他现在没有学画画的功夫。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贺尧只是小小地开了个玩笑,这还是贺尧第一次见到席闻知失语的样子。 他笑得开怀,此次过来,明显比他们前几次见面活泼了些,没那么局促了,席闻知见他这样也放下心来,他原本还担心贺尧来这边不适应。 “您吃过晚饭了吗?于助理说不用等您一起,帶我去一家餐厅,说是您经常光顾的。” “嗯,在公司吃过了。”于禾和他汇报过,他知道,“觉得怎么样?” “很好吃,就是太贵了。”贺尧评价道,“东西只有一点点。” “A市还有很多不错的餐厅,可以让于禾带你多出去尝尝,让于禾申請报销就可以。” “这不好吧?” “私下报销。” “那您呢?” “嗯?” “明天我再来接您下班,您带我去吧,可以吗?” 贺尧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席闻知,那双眼睛在昏暗的车厢内显得尤其明亮。 “不用来等我,明天下班我去接你。” 面对这样一双满是真诚期待与恳求的眼睛,相信换作任何人都不忍拒絕,加上席闻知心本就有愧,拒絕的话说不出来。他不仅拒绝不了,还在心里盘算着哪些时间能空出来,好再带贺尧在A市玩一玩。 只是席闻知自从接手家族企业后,娱乐时间减少,现在又是寒冬腊月的,一时也想不到要带贺尧去哪里玩。 “还想去滑雪吗?” “您感冒还没好呢。”贺尧摇头拒绝,“不想去。” “我要上班。”席闻知并没有打算陪同,“让于禾陪你。” “请教练教你,是我以前的教练,他很厉害。” “不要。”贺尧一口拒绝,“您不用管我,我在家里画画也可以。”没有席闻知陪同,滑雪对他来说没有吸引力。 说着贺尧有些丧气,来之前他已经有过席闻知很忙没有时间陪自己的觉悟了,可当知道席闻知真的抽不出时间陪自己时,还是有些难过。 难道他们真的要像商业联姻一样,毫无感情地走进婚姻的殿堂吗? 他的表情太过于懊丧了,以至于席闻知回到家后,原本的工作安排也不好进行,想着还是多陪陪贺尧的好,毕竟今天是贺尧决定搬来A市的第一天。 只是这里是为了方便上班购置的房产,在娱乐设施上,除了影音室,没有其他娱乐项目,席闻知只能再次提议道:“要看電影吗?” “好啊。” 贺尧跟在席闻知身后走进影音室,席闻知回来的第一时间已经换下西装,此时穿了一件V领的羊绒衫,下身是配套的裤子,少了几分工作中的严肃,多了几分居家的气息。 羊绒衫V领的设计可以让人清晰看到锁骨的轮廓,锁骨隆起的弧度更加让贺尧确定了今天一见到席闻知就冒出的想法。 他真的瘦了。 工作很辛苦吗? 和上次一样,席闻知去酒柜拿酒,让贺尧選电影,贺尧这次没有選,他想着席闻知既然在家里布置了專门的影院,又每次都提议看电影,想来这是席闻知的愛好之一,他想随席闻知的喜好。 “您選吧,我都可以。”说着,贺尧把一路提回来的纸袋放到桌上,是他在那家甜品店购买的甜品,“于助理也没告诉我去买东西还要填建议,我只觉得好吃,能提什么建议?” 席闻知背对着他,随口道:“随便提,比如开分店到H市。” 席闻知拿着酒杯到他身边的椅子坐下,事实上看电影确实是席闻知的愛好之一,平日得了空,他会一个人坐在这里挑选一部电影,小酌一杯。 是他为数不多的解压方式之一。 为了照顾贺尧,席闻知挑选了部青春文艺的AO愛情电影,他是照着上次贺尧的喜好挑选的,结果是贺尧看得昏昏欲睡。 因为是青春爱情电影,主讲的自然是围绕两个主角青春期的爱情,导演想表达两个主角出处于这个年纪对爱情的憧憬和陷入爱情后对未来的迷茫。 大量不知所以的镜头,用来表现主角因为一点点小事情就陷入的情感崩溃。 贺尧内心毫无波澜,在他看来,这些纷扰误会都是因为两个主角不够努力学习。 如果是他,在该上学的年纪就不会去谈感情,即使谈了,也不会存在迷茫。 难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为了自己心中的目标努力学习吗?这不就是未来吗?还有比这更光明的未来吗?为什么会迷茫? 可是,挑选这部电影是他的未婚夫。 贺尧往旁边偷偷看过去,发现席闻知看得很专注、很认真。 贺尧:…… 不会吧? 贺尧端起自己的那杯酒,一口气闷了,掩饰自己心烦意乱的心情。 席闻知会是在追忆他的青春吗? 因为即将和自己订婚,所以在缅怀自己逝去的爱情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40-50 第41章 电影里…… 電影里,来到了主角分开的剧情,因为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讓这两个年輕人决定放开彼此。 “陈宇,再也不见。” 其中一个主角站在高山上,双手张开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对着远处的高楼喊出了这样一句话。 镜头拉近,代表主角喊的方向是学校,国旗在风中飘扬,镜头一转,给到了百日誓师大会的现场。 穿着校服的主角擦肩而过,这时播放的是两人的面部特写,有悲伤也有面对未知前路的坚定。 “怎么了?”席聞知发现了他的异样。 偷看被抓包的贺堯捏緊手中的酒杯,慌亂道:“我,我想再喝一杯。” 席聞知看向就放在两个人之间的酒瓶,没有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倒,伸手拿过那瓶酒,给他倒了一点,“慢点喝,少喝点。” 这次倒得比前面的少,加上这句提醒的话,想来是已经注意到贺堯剛才一口把酒干掉的动作。 只是贺堯心情慌亂,没有发觉,順着他的话点头,“好。” 倒酒不是因为贪杯,要再来一杯只是为了掩盖自己偷看被发现后的尴尬。 这次他举着杯子到嘴边,只是輕抿一口就放下了。 電影也到了尾声,贺堯努力控制自己想要往旁边看的冲动。 不要问,贺尧,忍住,不要问。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过去,现在要訂婚的人是你们。 “您上学时也談过感情嗎?” 可是他忍不住啊! 贺尧緊张地眼珠子乱转,就是不敢看席聞知。 可他不知道,他这样反而讓席聞知误会了。 也? 席闻知皱起眉头,双唇抿在一起,神色不明地看着贺尧。 久等不到答案的贺尧缓慢地转过头,和席闻知对上眼神,席闻知严肃的表情,讓他一瞬间又仿佛回到了最初还未确定婚事时忐忑与不安的情绪中。 “对不起,没关系的,我,我就是问问,即使有也没关系的。” “没有。” “我不介意……啊?没、没有嗎?” 席闻知一下表情更加难看,心想自己都还没介意呢,轮得到你介意? 这于禾怎么办事的? 这一刻,席闻知甚至想到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不是有人有意为之,不然,怎么会这点小事还能瞒过于禾的调查。 那又是谁帮贺尧掩盖了这件事?贺善文? 他陷入沉思。 贺尧还在消化他的话,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寒意,“那个,我以为您……” “什么?” “您真的没有談过嗎?”那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電影?怎么看怎么和席闻知的喜好不相配。 不过也是,以席闻知这样的身份,如果谈了,也只会是他不喜欢别人才会分开吧?又怎么可能会被一点生活和学习中小小压力击垮呢? “为什么?”贺尧问。 为什么没有谈?答案自然是不能告诉他的。剛还提醒贺尧慢点喝的人一口气把杯中的酒液喝光了,玻璃杯被重重地放下,他心中不虞,也没了观影的心情。 欲要开口离开时又听贺尧道:“我们突然要訂婚,我的朋友们都很不赞同,在他们看来,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没有足够感情支撑。” 贺尧顿了顿,看着席闻知,认真道:“但是,我觉得,这对我来说,这是我最感谢贺善文的一次。在我的婚事上,他做了一件讓我觉得他尽了做父親的责任。” “他选中了我喜欢的人。” 贺尧直直地看着席闻知,继续说着:“那天,我已经做好了如果他不同意支持我留学,我会把他告上法庭,拿回我外公和妈妈留下的遗产,我提前咨询过律师,律师说很难,因为我无法证明那些东西的存在。” “那天晚上,我去找他要钱,他说我妈妈的遗愿是希望我能成家。我知道他是骗我的,可当我知道那个人是您的时候,我就同意了。” “席闻知,我想说,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能有结果,而不是像电影里的主角一样,因为各种原因分道扬镳,谢谢你。” “能和你订婚,我好开心。” 席闻知:“……” 贺尧:“……” 怎么没、没反應?是太煽情了?还是太油腻了? 可那些都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贺尧忐忑不安地看着面前的人,等待着对方的反應。 突然听到这一番内心剖白的席闻知却心虚地撇开脸,一向运筹帷幄的他,给自己倒了杯酒,借着倒酒的动作掩盖自己比贺尧更为慌乱的情绪。 而一通深情剖白没有得到回应的贺尧无措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应。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尴尬,这种情况任谁都会不自在,贺尧也不例外,他神情窘迫,最终难堪地垂下头,“那个,就当我乱说的,对不起。” 他的头埋得越来越低,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氧气稀少让人无法呼吸的密闭空间。 可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双腿连站立都做不到,有一瞬间,他自暴自弃地想,即使席闻知不喜欢他也没关系,这场联姻,他得到了利,也得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即使订婚的对象不喜欢他也没关系。 做人不能既要又要。 “贺尧。” “……” “要接吻吗?” “什、什么?” 贺尧猛地抬起头,看着席闻知,席闻知也在看着他,他的表情仍是很严肃的样子,仿佛刚才是贺尧幻听了一般。 这突然的邀请,就像他们之间空白了一段贺尧不知道的记忆,让话题跳到了这一步。 贺尧没有反应,他还沉浸在惊讶中,仍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席闻知身体前傾,朝他招了招手。 贺尧不理解,贺尧不明白,但贺尧很听话。 在席闻知的眼神注视下,他无法自控地缓慢向席闻知靠近,羞涩不安的情绪让他面红耳赤,可向喜欢的人靠近的动作却没有停滞,他在順应本心。 即将靠近之际,贺尧緊张得忘记呼吸,同样的,他也感觉到,席闻知和他一样,精神紧绷。 喜欢的人就在眼前,距离近到可以清晰地看到瞳孔中盈滿的皆是彼此。 鼻尖相碰,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他们默契地各自傾斜了角度,下一秒温熱的触感从唇部传递到大脑,令人头皮发麻。 电影里,片尾曲空灵而忧伤的旋律孤独地吟唱,电影外,两个人影重叠,Alpha在轻吻着心心念念的Omega。 席闻知攥紧了手中的玻璃杯,闭上双眼,紧闭的双唇轻启,给了Alpha可乘之机。 相同的酒香萦绕在彼此的鼻尖,Alpha探进舌头的同时,掌心探到他的脑后,用力地把Omega推向自己,让彼此的距离更近,也让这个吻更深。 玻璃酒瓶被撞倒,又被地毯轻柔地接住,只发出一声闷响,电影到了尾声,灼熱的拥吻还在继续。 两人谁也没注意到这一小插曲。 “呼~”一吻结束,贺尧拉开彼此的距离,呼出一口热气,喷洒在Omega的脸上,此时此刻Omega染上了薄红的脸看起来分为诱人,红润的双唇倾吐着灼热的呼吸。 贺尧忍不住再次靠近,席闻知扭过头,他还没有缓过气,可此时的Alpha却意外的强势,捧着他的脸,再次深吻着他。 “贺尧。”他喊着他的名字,带着丝恼意。 不知不觉间,贺尧已经跨越了两人之间的阻碍,整个人都来到了他这边,和他挤在一张椅上。 贺尧盯着他瞧,脸上的温度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就是这样,仍无法抑制和喜欢的人親近的本能。 席闻知垂下眼眸,把那杯从始至终紧握在掌心的酒举到嘴边,喝了一口,凉意顺着嘴唇进到口腔又滑过喉头,终于把身体里的热意降低了些。 “起来些。”他道 贺尧顺着他的话,直起腰,保持着双膝跪在他的大腿两侧的姿势微微俯身,盯着他的脸,“可以再亲一下吗?” 席闻知强装镇定的表情因为这句话毁之一旦,他深吸一口气,又恼又无奈,“这个你也可以自己做主。” 贺尧翘起的嘴角完全压不住,一双眼睛含着笑意再次靠近,这次,席闻知先闭上双眼,下巴轻抬,下一秒,炙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邀请是席闻知先发出的,也是他先投降的,由于贺尧实在太过于黏糊,只要眼神对视上就要接着吻,席闻知算是怕了他了,原本还有工作没处理的他,连工作都忘了,以时间不早了拒绝他才停止了这场无休止的亲吻。 贺尧把静静躺在地毯上无人问津的酒瓶捡起来放到桌上,席闻知跟着站起来,“放着吧,明天保姆会来清理。” 说完,他率先往外走,贺尧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直到把人送到房门口。 “晚安。” “嗯,早点休息,晚安。”席闻知打开门,见他还站着不动,一时不好把门关上,“还有事?” “可以再亲一下吗?” 席闻知:“……” 回应贺尧的是下一秒就被用力关上的房门,他挠了挠头,站在原地盯着房门看了一会,知道没希望讨个晚安吻了,才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太过于美好了,先是住进了席闻知的家,虽然来过一次,但这次和上次可不一样,上一次只能算是借住,这次,才算是真正地住进来。 这叫同居! 再是他表白了,席闻知还让自己亲他。 贺尧躺在盛滿水的浴缸中,尤在回味着他的初吻。 他也没谈过吗?那他也是初吻?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贺尧就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烫,心脏砰砰乱跳,比之刚才还要激动。 在接吻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席闻知,现在也一样,但是是不一样是,现在的他比前面多了一丝欲念。 迟来的羞涩涌上心头。 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幸运。 第42章 兴奋得…… 兴奋得翻来覆去一整夜,直到凌晨五点才睡着的贺堯成功错过了早上与席聞知相见的機会,睡醒来已经是中午,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席聞知早上给他留了言,讓他睡醒后呼叫保姆备餐,贺堯按席聞知留的指示找到電话,保姆接听后询问了一下忌口。 贺堯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这会剛睡醒,时间又是中午不想吃饭,就点了面食。 挂断電话后他又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给席聞知发信息,跟对方确认是否还记得昨天答应过今晚帶他去吃饭的事情,得到肯定的答複后,他心情很好地地去洗漱。 等他再次从房间出来,保姆已经送来了他要的面。 即使是一碗面,保姆也做得十分用心,汤底来不及熬煮,就用海鲜做底,这样汤依旧鲜甜味美,除此之外还配了酱牛肉和几个小菜,做得一点不含糊。 吃过面后,贺堯无事可做,拨弄了一下厅中的鲜花,然后来到落地窗前,从这里俯看地面,来往的行人只有渺小的一点。 地面还有积雪,小区绿化帶里的树光秃秃的,树枝仍被风吹得乱颤,可见外面的寒冷。 贺尧拿出手機搜了一下,发现自己常订花的花店地址不是很远,决定親自去挑一束花。 于助理说,在这次送的貂蝉玫瑰前送的那束被席闻知帶去了公司,算下时间,也到了该换的时候了。 他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心里想去花店,就待不住了,马上打了车,穿上外套出门。 走出大樓,没了暖气,迎面而来的冷风讓他一下子把下巴缩进了领口里,上了车后,才緩过劲。 A市比H市冷,贺尧又想到了感冒反複的席闻知。 花店离得不远,车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 “欢迎光临。” “您好,先生,要买花嗎?” 一进门,先看到的是一排包装好的花束,这些都是等待外送取走的鲜花。 往里看就是放着各式各样鲜花的展示櫃,还有展示櫃放不下的,放在架子上,插在深水桶里的鲜花。 “是的,我想挑几支玫瑰搭一束花。” 店員看他的年纪和外貌,笑了笑问:“送对象嗎?” “对。”贺尧点头,跟在店員身后走到放置了不同样式的玫瑰花的展柜前。 “要選红玫瑰嗎?您看下,这花状態都很好的。”店员打开柜门示意他可以看下。 “这是粉荔枝嗎?我要这个吧。”贺尧上下看了一圈,最后决定挑選了更明媚的粉荔枝玫瑰。 “配白色紫罗兰,包花纸要白色拼个比这个花色浅的粉,有吗?” “有的先生,您看花要多少支?这些够吗?” “先打好型看下,数量不要紧。” 店员便按经验取了一扎,然后再到另外的花柜挑选了搭配的白色紫罗兰。 “有白掌吗?” “有的有的。” “加两支白掌,再另外帮我包一扎雪柳。” 白掌是为了增加层次,雪柳是为了照顾插进花瓶的造型配的,因为这束花贺尧想要简单点,没要太多配花。 很快,花就按贺尧的要求包好了,店员拍了照留存,“好了先生,这边付款。” “送到哪里呢?” “稍等。” 因为这束花是要给席闻知的办公室准备的,贺尧打算把花送到席闻知的公司,但是他没有地址,还需要问一下于助理要地址才行。 他打電话给于禾,第一个可能是没听到,无人接听,他又打了一次,心想如果于助理在忙,这次如果不接電话,他就把花带回家里了。 重复两次的电话,还是他的私人电话,在口袋里一直震动,可见是重要的人重要的事情。 于禾对席闻知说了句“抱歉”,席闻知点点头,于禾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的名字,发现是贺尧的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老板。 “喂,贺先生,下午好。” 一句话,吸引了席闻知的注意,他抬眸看向于禾,示意他开公放。 于禾连忙把公放打开,把手机往前递了递,讓席闻知更方便听清楚电话里的声音。 “于助理,我想给……”贺尧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道:“我要给闻知送束花到他公司,想问下要送到哪里?” 哇!贺尧喊的什么?于禾下意识看向席闻知。 他老板的名字,实在太少人喊了,到了他这个地位,于禾除了听夫人喊过外,就没在别人嘴里听到过了。 他不敢妄动,静静等待指示。 同样的,席闻知也听到了这句话,他看向不远处摆放的花瓶,上面还是上次贺尧送的花,于禾帮他拆了插到花瓶里,摆放在任何人进入这个办公室都会一眼注意到的地方。 他露出丝笑意,冲淡了几分工作中的严肃,于禾剛想询问该怎么回答,就听电话里贺尧久等不到回复,问道:“于助理?” 席闻知点点头,示意于禾回复。 于禾心领神会,对着手机道:“贺先生,还是上次的花店吗?我亲自去为席总取回来。” “啊?”贺尧不明白于禾为什么要親自过来取,心想着他一个助理工作这么闲吗?实不知于禾的工作就是为席闻知鞍前马后处理任何事情,从不局限于工作。 他不清楚内情,觉得麻烦于助理跑一趟不太好意思,刚好他又在花店,便道:“可我就在花店啊,要不我送过去吧?你就不用跑一趟了。” 于禾睁大双眼,心想着,那不正好吗?贺尧亲自送的肯定比自己这个助理代取的好啊,正好席闻知这会冲他点头,于禾马上回道:“那正好贺先生,麻烦您给我们席总送来吧,要不要我去接您?” “……”贺尧听完,一时失语,不明白于助理怎么回事,如果于禾要来接他,那他送过去和于助理来取…… 等等? 贺尧突然想到于助理昨天说的下次要带他参观公司的话,“那个,于助理,不用来接我,正好下午没什么事,我自己过去就可以。对了,到时候我可以在公司等闻知下班吗?” “当然可以啊!席总知道您过来肯定高兴,那您来,下午我正好也没什么事,带您参观一下公司吧。” 席闻知:“……” 于禾便这样在席闻知的默认下和贺尧敲定了接下来的行程,“席总,那我……” “让陈文进来,你一会去接贺尧,安排好。” “好好,没问题,那我先出去了。” 于禾忙不迭告辞。 席闻知还有会要开,于禾没有陪同。由于大樓地下车库不能随意进出,他把公司的地址给了贺尧后,就在公司一楼等着。 于助理最近回歸,这种老总跟前的红人,一点动静都会备受关注,他站在人来人往的一楼大堂,看样子就知道是要迎接什么重要的人。 引来不少人暗中打量。 于助理无视了有意无意的打量,又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后,从公司走出去,他这样更加让人觉得他这是被委以重任了。 “我就说了吧,于助理从席总接手公司就跟着席总了,怎么可能失宠。” “这一回来,马上官复原职,啧啧,李助终歸是错付了,唉~” “来了,接到人了,这是谁?挺帅的啊,还抱着花。” 于禾接到贺尧后,带领着贺尧刚走进公司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其中恰好一个部门经理从外面回来也在他们等的电梯里,电梯门打开看到是于禾,他招呼道:“于助理。” “赵经理,你这是从外面回来?”于禾笑着给他打招呼。 “是啊,你这是接人去了?这位是?”赵经理笑呵呵地问道。 于禾领着贺尧走进电梯,体贴地为他挡住电梯门,走进去后,于禾为他介绍:“贺先生,这位是公司人力部的赵经理。” 赵经理见于禾只向这位贺先生介绍了自己,没有向自己介绍对方,再看于禾镜片下狐狸般的笑意,他快速转动着脑子,从几日前的请柬中找到了答案。 得到答案后的赵经理,笑吟吟地喊了声:“贺先生。” 初来席闻知的公司,贺尧有些紧张,但是他没有表露出来,得体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贺先生是来找席总……” “赵经理,你这是赶回来开会吗?”于禾打断他的话,问道。 “对。”赵经理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贺尧,脸上表情不变。 电梯里,赵经理几次想打探消息,都被于禾八面玲珑地化解转移话题,赵经理没有得到消息,但也从于禾这样护犊子的姿態里知道了这位贺先生在席总那里的地位不轻。 听说只是个家世一般的对象,可能是凭着这张脸吸引了席总吧,就是不知道精神力等级是什么。 电梯緩缓停在一层,见赵经理还没反应,于禾摁着开门键,抬起另一只手,看了眼时间,笑着提醒道:“赵经理,再过一会,就是席总等你了。” 赵经理这才回过神,忙道谢走了出去,只是临走时还回头看了眼贺尧。 贺尧不躲不避地直面他的打量,笑着朝他再次颔首。 于禾松开手,电梯门在面前阖上,没了其他人后,于禾转过头对贺尧道:“就是这样,贺先生,一律笑着点头招呼就行。” “放轻松,在这里,席总是这个,那您跟着也是这个。”于禾指了指上方,表达席闻知在这里的地位。 在接到贺尧时,贺尧就表现出了紧张的情绪,于禾很会察言观色,一下领悟到他的心情,给了让他无需在意旁人的宽慰。 贺尧不认为自己能和席闻知一个地位,但于禾的话还是让他放松了许多。 第43章 “这是…… “这是席總的办公室。” 贺堯走进去,扫视了一圈席聞知办公的地方,然后在于禾的引领下来到休息區坐下。 “您要喝点什么吗?咖啡、茶?” “咖啡吧。” “好。” 于禾把他送的花放到一边,“贺先生,您的眼光真好,这花真好看,席總一会开完会看到肯定喜歡。” 贺堯拘谨地坐着,于禾推了推眼镜,笑着道:“贺先生,席總这个会估计要开很长时间,不如我帶您去逛逛吧。” 贺堯没见着席聞知,有些担心,“可以吗?要不要等……” “贺先生,您来之前,席总就交代我了,一定要把你招待好,您放心。”以席聞知近来对贺堯的上心程度,参观一下公司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打招呼。 “好。”贺尧点头。 只是他不知道,这是他最后悔的决定了。 于禾帶着他,他们像招摇过市的猴子一样引人注目,一路上不少人与于助理打招呼,于禾一一回应,也不向别人介绍贺尧,只是态度十分恭敬,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贺尧的身份一定十分重要,才能让席总身边的助理这么重视。 路过听见于禾招呼“贺先生”,有一定身份的管理层听到这个姓氏,再结合于禾的态度,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这层是休闲區,休息时间可以到这里喝喝咖啡聊聊天。” “这是市场部。” “这是食堂,席总偶尔会来参观考察。”于禾着重念着最后四个字,引来贺尧十分无语的眼神扫视。 于禾便笑出声,下一秒又咳了咳,帶着他回到電梯:“很快就到下班时间了,再不走,人可就多了。” 贺尧緊跟在后,一点也不想体验被更多人围观了,“那我们快走吧。” 于禾收回挡住電梯门的手,摁下楼层号,回过头对他道:“席总,估计这会在办公室了。” 回到办公室,席聞知果然在里面,除了席闻知之外,还有一个人,是席闻知的其他助理,正在听席闻知的交待。 “你先出去吧。”席闻知见于禾帶着贺尧回来了,便示意助理先出去,说完他站了起来,从办公桌后走了出去。 于助理站在门口,等着同事出来后,体贴地关上门,把空间留给老板和老板的未婚夫。 贺尧回头看了眼关上的门,没看到于助理,恰好席闻知走了过来,他也上前几步,相互对视的瞬间,想到昨晚的親密,贺尧不自在地走过去。 “我来等你下班。” 席闻知示意他到休息区坐着说,自己率先走过去,贺尧跟着,在他落座后,犹犹豫豫地在他身边坐下。 身边突然坐了一个人,席闻知也有些不习惯,像沙发这样的位置,还没有人会直接坐到他身边。 恰好这会有人敲门,是秘书端着咖啡进来了,打破了尴尬。 “尝尝。” 贺尧听话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时眼神偷偷看着席闻知,被逮个正着,“怎么了?” “有点苦。”贺尧尴尬地找了个借口。 席闻知:“那不喝了,一会带你去吃飯。” “谢谢你的花,我看到了,很好看。” “你喜歡就好。”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席闻知端起咖啡,贺尧见状也端了起来,显然两人都没有适应这突然变化的关系。 席闻知也一样,昨晚他那样突然,那一瞬间有情緒左右了想法,也有生怕贺尧深究后不愿多言的逃避做出的选择。 经过一晚的消化,反而让两个人的相处十分不自然。 作为其中年纪更大的一位,席闻知有必要打破这份沉默,便找了个话题:“晚上带你去吃飯,然后逛逛商场可以吗?” “都可以的。”贺尧点头,和席闻知在一起,他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放下杯子,席闻知站起来,“你先坐着玩会手機,也可以看看书,我还有点工作。” “嗯。” 贺尧看着他回到原先的位置,那張办公桌后,穿着西裝的席闻知坐下后翻开一份纸质文件看了起来。 贺尧裝模作样地走到这间办公室的书架前,随意看了一下,意外发现席闻知的书架上竟然有国外有名的冒险小说。 他回头看向认真工作的席闻知,席闻知没有注意到他,他从书架上抽出那本小说,到沙发上看了起来。 这本小说他是看过的,内容他都大概记得,浅看了一点,贺尧又看回忙于工作的席闻知。 会滑雪,喜歡看电影,也会看冒险小说…… 席闻知的形象在贺尧心中更立体了些,他们从不相识到现在有了初步的了解,是个很好的现象。 不知不覺,贺尧放下了手中的小说,目不转睛地盯着和他处在同一个空间里的席闻知。 他把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下巴枕在上面,刘海垂下些许,看着莫名有些乖巧。 他在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是看着这边的,却没有发现席闻知不知什么时候也在看着他,他却也没有发现。 席闻知合上手中的文件,上面的文字他已经看不进去了,不如早点下班,也免得贺尧等久了无聊。 “忙完了吗?”见席闻知在收拾桌面了,贺尧回过神,站起身,那本冒险小说原本放在腿上,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地。 贺尧慌乱地想要接住,却不小心拽到其中一頁的边角,那一頁不堪重负地撕裂开来。 贺尧:“……对不起!” 贺尧忙把书捡起来,那页残章还在他手上,他拿着尴尬地看向朝自己走过来的席闻知。 席闻知拿过书和他手中的那半页,看了眼,恰好上面是一句台词:要一直保持探索精神,要一直勇往直前,我不会被你击倒。 主角所说的“你”,在这里面不单指一个人,而是他所面临的所有挫折,小说里就像主角所说的一样,他做到了他所说的,无畏向前,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这本小说,席闻知已经忘记多久没有翻开过了,他把那半張纸夹在被撕裂的那一页里面,轻轻合上放在桌上,“没关系的。” “不要太緊张了,贺尧。”他安慰道。 可是情緒不是他一句话就能轻易掌控的,特别是紧张这种情绪,贺尧在面对他时,一直都是神经紧绷的。 席闻知看着眼前不过刚二十岁出头的贺尧,心里十分清楚这份情绪其实都是自己给他带来的。 他轻易可以看出,贺尧在这份感情中从不掩藏的喜欢,他交付了感情,在面对自己时就是对回应的紧张和期待,也是对两人身份地位的差距上的忐忑不安。 “带你去吃饭?嗯?” “好。”贺尧小心观察了一下,发现席闻知情绪如常,才放下心来。 席闻知从衣帽架上取下大衣,穿在西装的外面,带着贺尧离开办公室。 贺尧来的时候,是走的公司大堂进来的,跟在席闻知身边离开就是直接坐电梯到了地下停車场,不用再经历被不同的人用眼神打量探究的场景。 电梯来到地下停車场,司機已经等在车旁,从电梯出来,席闻知先一步坐进车里,贺尧跟着进去坐到他身边。 司机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室启动车子。 席闻知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贺尧发现了,关心道:“是不是很累,要不我们回家休息?” “在家里吃也可以的。”贺尧更多的只是想和席闻知在一起相处。 “没事。” 席闻知这次带贺尧去的是一家西餐店,装修雅致,还没进门,隐约就有钢琴曲从餐厅里传出来。 服务员把他们引到座位上,贺尧拿到菜单后,看着上面比昨天那家还要离谱的价格,愣了愣,从菜单里抬起头,看向对座的席闻知,对自己吃上软饭这件事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从前他是没有出入这些餐厅的机会的,是遇到席闻知后才有了这些。 贺尧也想起来舍友之前对自己的打趣,什么嫁入豪门的…… 你也是好起来了贺尧。 点了菜后,静坐了一会,听着悠扬的钢琴曲,贺尧维持着表面镇定。 “怎么了?” “没事。” 面对席闻知的询问,贺尧摇了摇头。 用完餐,席闻知又带他到了A市有名的商场,看着一排排的专柜门店,贺尧隐约有感覺,席闻知这是要给他买东西了。 走进一家奢侈手表专柜的时候,贺尧咽了咽口水,果不其然进去后就听到席闻知让他试戴。 不等贺尧说出拒绝的话,席闻知就一连选了几个款式,让他试,不过好在价格都不算离谱,贺尧乖巧地由着席闻知親自为他取戴了。 开什么玩笑!席闻知亲自为他试戴款式,这可是他们第一次牵手,他快要幸福地晕过去了,怎么可能拒绝。 席闻知的掌心好烫,贺尧觉得自己要热的出汗了,由于要帮他扣上表带,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贺尧可以在贺尧低头的时候清晰看到他垂落的睫毛。 也许是他的动作太轻柔了,撩拨得贺尧心痒痒的,突然好想亲他,就像昨晚一样。 “你喜欢吗?” 贺尧下意识去看价格,28……w,还行,还行,以他现在的身价,28w的表,还是可以承受得起的,回头他再回礼就好。 因为没有超出心理预期,贺尧点点头,“喜欢。” “看表。” 贺尧忙低头看表,再次点头,“喜欢。” 第44章 但是席…… 但是席聞知好像不太满意,又换了几款给他試戴上,看来看去在最后都取了下来,“下一家再看看。” “好。” 一连看了几家,席聞知好像都没有看中喜欢的。他问贺堯的意见,贺堯见了價格不是很贵的都说好,席聞知听了后没有反应,可见他的回答没有任何参考價值。 最后,哪一款都没有买,他们两手空空地回了家。 贺堯不知道席聞知是没有看上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總之,他没有收到席闻知亲手为他挑选的手表,一只也没有。 遗憾、委屈。 不过没委屈上两天,贺堯就发现,席闻知不是不送,只是晚点送。那天只是带他去試戴款式,看了一下不同款与他的適配度,回头就让人从官网另外订了几款。 这天早上,席闻知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上班,贺尧有些高兴。 他起来时,席闻知刚从家里的健身房出来,额头上还冒着些许汗珠。 “早啊。” 席闻知:“早,早餐已经在餐廳了,你先吃,我去洗个澡。” 席闻知回了房间洗澡,贺尧到客廳坐下等席闻知出来一起用餐。 洗完热水澡出来的席闻知,穿着衬衫,头发吹到半干耷拉在额前,神情有些慵懒。 “今天不上班嗎?”平时这会席闻知已经出门上班了。 “嗯,今天不用去公司。” “这个好吃,嘗嘗嗎?”贺尧给他夹了一块牛肉餡饼。 席闻知夹起来尝了口,牛肉餡饼表皮酥香,里面是炒制过的牛肉馅,味道还不错。 他胃口一向不好,又尝了点别的,就放下了筷子。 “你吃的好少,多吃点吧。” “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有吗?”席闻知只好又吃了一点,“好了,真的吃饱了。” 贺尧这才作罢,吃饱后的席闻知先一步離开餐厅。 贺尧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看着他先到厅中的桌子旁看了一下桌上的花,看了一会,从花瓶里抽了两朵花瓣有些枯萎的玫瑰出来,又调整了一下其他的花的位置,让它们不至于因为空了两朵花显得太突兀。 早晨柔和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了一室,席闻知脸上明明是面无表情的认真,贺尧仍在他的动作间看出一丝柔和。 今天又可以送一束新的花了,贺尧心想。 他安静地看着这一幕,直到吃饱后,他问道:“一会你有别的事吗?” “没有。”席闻知坐到沙发上,道:“今天陪你。” 什么?惊喜来得太突然了吧? 贺尧想了想,问:“我要去畫室,你来吗?” “好啊。” 席闻知让他先去,自己去交待了保姆一会送些水果到畫室,交待完后才来到了他给贺尧准备的畫室。 畫室里,画架上是一副未完成的风景画,贺尧取了画笔,继续完成未完成的画。 席闻知来到贺尧身侧,站着观看了一会,他有绘画基础,像他们这样的出身,对艺术多少有些涉及,前面说的让贺尧教学的是玩笑话,只是今天见了,又觉得贺尧当他的老师绰绰有余。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没打扰他,出门去书房取了本书,回到画室的休息区,坐在沙发上看书。 休息的第一个上午,就在两人无声相伴中度过。 下午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席闻知唤贺尧出来。贺尧放下笔,脱下手套扔进垃圾桶里,走出去时发现来的客人有好几位,于助理也在其中。 “贺尧,到这来。” 贺尧走过去,一眼看到了桌上摆放的丝绒盒子,里面摆放着两排不同款式的手表,贺尧不明所以地在席闻知身邊坐下,隐隐有预感这次一定会收到禮物。 直到被牵起手,他也终于确定。 只是和店里不一样的是,这些表没有价格,但一看就价值不菲。 席闻知取下来一款,亲自给他戴上,左右看了看,又换了一款。 贺尧的手很好看,他是小麦色的肤色,有着和他的身高匹配的大骨架,骨节分明,不同的表戴在这只手上,有不同的表现,總体来说都很合適。 每一款都试戴过后,席闻知重新取了款前面戴过的,“就戴这个吧,好看。” 现在戴在贺尧手上的是款经典的圆形表盘,十分简约的设计。玫瑰金色的指针一下一下跳动着,属于另一个人的溫度覆盖在贺尧的手背,輕輕地为他扣上皮质的表带。 于助理笑着奉承道:“席总眼光真好,我也觉得这款适合贺先生日常戴。” “是的,这位先生,您年轻,日常戴这个款很适合您,这些呢,可以留作出席不同的场合佩戴。”来的客人中,像是領头的那人道。 贺尧听到那人的话,见席闻知竟然点头赞成,下意识数了数盒子里的表,加上自己手上这只,足足有八只之多,可他只有两只手啊。 这怎么戴的过来? 他看向席闻知,眼睛里都是疑问,试图想从他这里得到与自己的想法相反的答案。 可是没有,从席闻知的态度中,他知道,这些全是为他准备的。 这就是嫁入豪门吗? 贺尧还未发表意见,席闻知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合上了盒子,“都留下吧。” 他松开贺尧的手,示意贺尧起身,“贺尧,起来让他们给你量量尺寸。” 贺尧这才发现,原来他们牵了那么久,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牵手。 贺尧脸上泛起红润,不知所措地站起来,按照指示站好。 因为是为了定制禮服量的尺寸,测量的人每一个地方都测量得十分细致,贺尧第一次经历,好在席闻知全程陪同在旁,才不至于尴尬。 最后,又有人拿着软尺上来量了两人中指的指围。 贺尧意识到,这是要定制两人的订婚戒指了。 一月二十八日,距離已经很近了。 登记好的测量数据最后一式两份,一份品牌工作人员带走,一份到了于禾手里。 “席总,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席总,那我也先回去了。”于禾道,在席闻知点头后,对其他人道:“我们一起下去吧。” 出于礼貌,贺尧跟在后面把人送出门,等人都離开后,室内又恢复到了只剩下两人的安静状态。 贺尧回到厅里,见席闻知坐在沙发上,正抬着头看着自己,热血上头的贺尧胆子大了些。他走近,低头看着席闻知,席闻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席闻知未来得及询问,就听贺尧问:“可以亲一下吗?” 不等席闻知同意,贺尧便双手捧起席闻知的脸,弯下腰低头吻住了那副让他想念了好几天的唇以及属于席闻知的溫度。 贺尧,这个你也可以自己做主。 他记得席闻知说过的话。 此时此刻的贺尧太激动了,他的唇舌滚烫一直在进攻掠夺,席闻知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任由不属于自己的唇舌钻进来把原本属于他的空间挤压,逼迫他只能同样热情地回应,才得以有喘息的空间。 一吻结束,两人的唇齿分离后,贺尧笑得很开心,最后笑趴倒在他的肩头像个捡到馅饼的傻瓜般,过了一会又拉开两人的距离,近距离地和席闻知对视着。 他悄悄抬起一条腿的膝盖抵在沙发上,缓缓把人推倒在柔软的沙发上,随后跟着俯身下去,一只手撑在席闻知的脸侧,支撑出两人之间的空隙。 他的情绪通过眼神不加掩饰地传达,饶是在商场上面对任何情况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的席闻知在此刻也逃避似的撇开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心虚,愧疚的心情涌上席闻知的心头,索性闭上眼,不去看不去想。 贺尧看着在身下睫毛轻颤、呼吸微喘的席闻知,那副在方才被亲得泛着水光的唇红润润的时刻在引诱人再亲芳泽。 完全抵挡不住诱惑的贺尧伸出另一只手,放在那张在这时候显得格外明艳的脸上把他偏移的脸转向正对自己的方向,再度低头将自己的唇覆盖在上面,极尽缠绵地舔吻吮吸。 直到席闻知承受不住了,将他推开。 贺尧支起上半身,也跟着急促地呼吸着,过了一会,他再度亲上去,只是这次他亲的很温柔。 席闻知沉默地任他亲着,如果不是偶有回应的温热舌尖时不时舔过贺尧的唇,单看这幅样子,还以为是贺尧在强吻。 渐渐的席闻知感到身上的人越发过火了,他睁开眼,无言地看着眼前只能看到头发的脑袋。 就在刚才,贺尧趁他缓气的功夫越亲越偏,先是嘴角,然后是脖子,动作很缓慢,像是在给他叫停的机会。 起初席闻知没太在意,直到发现贺尧的唇长时间离开了他的皮肤,低头看才发现贺尧是在啃咬他的衣領。 他今天虽然在家,但因为知道会有外人来,习惯性穿的是衬衫,即使没有打领带,也因为习惯,把领口扣到了最上面。 就是这个领口妨碍了贺尧的攻势,只是他没有气馁,不等席闻知反应过来,第一颗扣子就已经被他用牙齿解开了。 席闻知皱着眉,手下意识摸到了贺尧的脑后,想到自己一开始就做好的打算和现在两人即将订婚的关系,他的手指抓在贺尧的头发上,攥了攥,到底没用力。 贺尧早在解开扣子时就留意到了他的动作,双唇若即若离,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颈侧磨砂着。 直到感知到席闻知的手只是落在自己的头上,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就明白,这是被默许了。 轻轻啃咬着嘴邊隆起的锁骨,头顶传来越发重的呼吸声,贺尧埋首在他的颈窝,在席闻知看不到的地方,嘴角的笑容像偷腥成功的猫一样。 他越亲越往下,直到解开第二口扣子,再欲往旁边时,后脑勺的头皮一紧,收到警告的贺尧停下来,下一秒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质问:“你怎么这么熟练?” 第45章 对天发…… 对天发誓,我是清白的! 冤啊!!! 贺堯:男朋友生气了怎么辦? 陳鑫:你惹你家席總了? 耿盧:男朋友生气了怎么辦? 许兼云:都生气了啊?说说,爱听。 贺堯没想到上个网还有难兄难弟,不知道耿盧怎么惹到何宇阳的,總之,他们现在都在经历同样的“冷暴力”。 耿卢扭扭捏捏地说了他放假后就去了何宇阳的城市,一起同居的几天里,因为拒绝親熱把何宇阳气回宿舍住了。 贺堯:…… 陳鑫:…… 许兼云:懒得喷。 许兼云:下一个。 贺堯战术性咳嗽,敲下事情的起因经过,隐去了部分真相发送:我没经他同意親他,他可能觉得我太过于……就……那个……昨天都没回家。 许兼云:哇靠,贺尧,你竟然敢对席總?! 陳鑫:霸王硬上弓。 贺尧:话也不能这么说。 什么啊!此言差矣!贺尧很想反驳他,开始虽然是他主动的,但是后面不能这么算!明明是两情相悦的! 不过被这么一说,贺尧还是更慌了,心想着,难道席聞知不喜歡他这样?回忆了一下过往的相处,贺尧发现,席聞知好像确实不太喜歡他逾越冒犯。 但是,他以为那是以前了啊,现在怎么能一样? 贺尧看着他们的发言,知道他们是重点歪了,也是自己没说清楚导致的,他只好把真相说出来。 贺尧:就是,第一次他让我親他,我親了,后面那天我太激动了,我就主动亲了他,他问我怎么这么熟练。 陳鑫:所以你怎么这么熟练? 贺尧无言以对,他不知道第一次亲人该是什么样子的,总之他想这样亲就这样亲了,想怎样亲就…… 不能怎样。 许兼云:我们可以给你作证,你大学肯定没谈过。 许兼云:大学之前的就证明不了了。 贺尧:我真是清白的! 许兼云:所以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贺尧没有谈过恋爱,但不是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識,好歹他也二十多了吧?第一次实操他就是凭着为数不多的知識和无法抑製的喜欢亲的。 那天,他不是没有跟席聞知解释,就差指天发誓自己在遇到席聞知之前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清清白白的了。 可是席闻知他根本不听! 贺尧:别捣乱了,两天没见到他了,怎么办? 陈鑫:听着咋不太对呢? 许兼云:哪不对,可能单纯是席总不喜欢主动的吧,那下次你别主动了呗,乖乖地等席总宠幸吧[笑] 贺尧没好意思说自己亲了后干的事,怕他们误会,又解释:我那天主要是太激动了。 陈鑫:再激动你也不能乱来啊! 许兼云:让你激动了嗎? 为了证明自己那天真的是情难自抑,贺尧回到房间,打开房间里属于自己的专属饰品柜,玻璃台面的柜内空间很大,只摆了一个丝绒盒子,贺尧把它取了出来,打开拍了张照。 贺尧:[照片] 合上盒子,贺尧看着聊天记录上自己发送的那张照片,隔着屏幕都能嗅到金钱的味道,相信屏幕另一邊的舍友也不例外。 陈鑫:……情有可原。 许兼云:情有可原。 耿卢:情有可原。 陈鑫:不是哥们,真的假的?一下和咱拉开差距过上好日子了,百万豪表都戴上了哈! 贺尧:主要是心意,你们懂嗎? 毫不掩饰的得意和炫耀。 这些可都是席闻知给他挑选的,于助理后面就偷偷告诉他了,都是他老板亲!自!挑选! 这里面有比钱更动人的心意! 陈鑫:不是很想懂,谢谢! 陈鑫:我为自己曾试图阻止你们订婚感到抱歉,话说,到时候能给我戴戴嗎? 贺尧:看看得了。 陈鑫:是不是兄弟?还是不是兄弟了贺尧?说话! 贺尧:戴戴戴!说正事,我真的很急啊,怎么办啊? 许兼云:送礼或者……再次霸王硬上弓,献出你的□□。 贺尧心想自己倒是同意,就是不说席闻知願不願意要,能让他先见到人嗎? 贺尧没有说的是,昨天晚上席闻知没有回来,他今天找于助理提出想去公司的想法,也被于助理拒绝了。 好在,于助理虽然拒绝了他,但还是透露出一个消息,告诉他今晚席闻知还会回来。 不管怎么样,这个消息还是让贺尧松了口气,生气归生气,别躲着他就行。 和舍友们又聊了一会,虽然他们看着不太靠谱,但好歹也算提供了一个方案。 许兼云建议他亲自做頓饭,送点礼物顺便解释一下,缓和一下气氛,气氛融洽的话再亲一个就是了。 又再三提醒他这次可别激动了,他猜测席总不喜欢太主动的。 贺尧若有所思,没有注意到他们后面的话。 陈鑫:话说席总就因为这个生气了? 许兼云:我也觉得奇怪,是不是贺尧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们? 反正也没有其他办法,贺尧打算听许兼云的试一下。只不过,他没有下厨经验。 他连个家都没有,从小要么吃食堂,要么回去找贺善文的时候在那个家吃,没有任何自己做饭的机会。 现在要下厨,也只能从最简单的入手。 “煎牛排吗?” “是的,可以教我一下吗?” 贺尧电话呼叫了保姆,想向保姆请教一下。 “贺先生,这当然可以,那您是使用那邊的厨房还是过来这邊呢?” “就在这边吧。” “好,那我们这边准备一下,晚点送材料过去,到时候再教您。”这会还没到席总下班的时间,保姆也还没收到消息,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对了贺先生,需要为您布置一下餐廳吗?”保姆那边问道。 贺尧想了想,“要的。” “要请乐师吗?” 贺尧:“……不用。” 看来保姆已经猜到了他是想要下厨为席闻知准备一頓晚餐,只是好意贺尧心领了,无需这么大动干戈。 晚上,保姆推着餐车过来,带来了提前腌製好的牛排,和一些配菜。配菜都是切好仔细搭配过的,无需贺尧亲自处理。 这一顿饭,他只需要为蔬菜沙拉挤上沙拉酱,再亲自把料理好的海鲜依次放进鍋里熬制一鍋海鲜汤,最后再把牛排煎熟就好。 就连煎制牛排的过程,保姆生怕他被熱油溅到,是保姆把牛排放进锅里,确定安全后才把夹子交到贺尧手里。 “贺先生,该翻面了。” “好的。” 席闻知回来时,听到搬进来后没开过火的厨房传来声音,他挂好外套,走进餐廳。 餐桌中间用低矮的花瓶插着几只香槟玫瑰,一旁是静置在醒酒器里的红酒。从餐厅往厨房看,就看到穿着毛衣的贺尧站在灶台前煎制牛排,他看过去的下一秒,撸起袖子露出的手臂的贺尧恰好被热油溅到。 保姆慌张地想要接过他的工作,“贺先生,您没事吧?快去冲一下凉水。” “没事。”只是一滴看不见的热油,接触皮肤的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连烫到了哪里都找不出来,根本不需要去冲水。 “这是好了吗?” “没事就好,您小心些。”保姆估算了一下时间,回道:“席先生喜欢五分熟的,还需要再煎一会的。” 贺尧听话地继续耐心等待着,全程没有留意到隔了一天没有见到的人此时此刻正站在厨房外面注视着他。 “撒上一些黑胡椒就好了。”保姆提醒道。 “好的。” 席闻知回房间换下身上的西装,穿上柔软的家居服,想了想套上了一件高领的毛衣。 再次回到客厅,恰巧贺尧端着两份煎好的牛排出来,见到他,贺尧眼睛一亮,道:“你回来啦。” “嗯。”席闻知走过去,“怎么亲自下厨?” 贺尧回头看了眼保姆,保姆识趣地笑着说:“席先生,贺先生,我就不打扰您们了。” 等保姆离开后,贺尧看着席闻知,道:“知道你今天回来。” 贺尧说的委婉,这话有为他亲自下厨的意思,也在暗指他昨天怎么没有回家。 席闻知解释道:“昨天有事,不是故意不回来的。”说着拉过他的手,看了看,没看到有伤口,又看了另一只,确定他没有受伤后,想要放下,被贺尧反手抓住。 他的手掌被钳制在贺尧的手心里,席闻知不解地抬头。贺尧与他对视着,试图从中确认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什么事啊?” 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这样好像在逼问似的,他赶紧找补道:“我就随口问问。” 席闻知:“到针对精神力紊乱一类病建立的专科医院那边正式开诊,我过去看了一下,顺便和几个专家一起吃了饭,后面时间太晚了就没回来。” 他说的都是真实的行程,只是一起吃过饭后,他就和陈老一起回了研究院,由于注射信息素的反应过大,他不方便回来而已 他说的自然,不像假话,贺尧点点头,想到自己做志愿者去看过的那个小女孩,“席闻知,你好厉害。” “什么?” “就是这个病,你还记得我元旦前一天去当志愿者陪的那个患病的小女孩吗?” “嗯,怎么了?” “她恢复的很好,听说明年就能去上幼儿园了。”消息是许兼云跟他说的,还听说那个公益宣传片马上就要播出了,除了糖糖外,还有许多像糖糖一样恢复的患者。 席闻知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道:“不是我厉害,是研究团队的功劳。” 他没有揽工,这项研究一直都有,陈老就是其中之一,他只是恰好得了这个病,又为了自己投入了钱而已,如果要说他的作用那就是有了他的经济支持加快了研发,可即使没有他,也会有研发成功的一天。 “你的牛排要冷了。” “啊?还有海鲜汤,你等会,我去端出来。” 第46章 贺尧为…… 贺堯为两人倒上酒后和他面对面而坐。 贺堯看席聞知喝了口海鲜汤,又尝了一块牛排,等他咽下去后緊张地问:“怎么样?” 这些都是保姆提前准备好的材料,原材料上乘,又是保姆亲自监督教他做出来的,味道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席聞知点点头夸奖道:“味道不错。” 贺堯松了口气,笑着拿起刀叉,开始吃起自己的那份。 牛排红酒和鲜花,除了没有蜡烛之外,一切都恰到好处,两人静静地享用这顿晚餐,气氛很融洽。 贺堯悄悄地留意着对面的席聞知,见他神色如常,那天的质问好像就是他随口一问,他本人并没有生气一般,贺尧放下心来。 同时,他也注意到今天的席聞知看着神态有些疲惫,睫毛总是半垂着,抬手的动作间略显迟缓,看着有些慵懒。 平日里,席闻知用餐也是这样的,不緊不慢,吃得很少,但今天更为明显。 贺尧拿起酒杯,席闻知见状也跟着拿起来,玻璃杯在餐桌中间輕輕碰了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贺尧尝了口,留意到席闻知没有喝,只是把酒杯放回了原位,“怎么了?不喜欢嗎?” “嗯?” “你还在生气嗎?”贺尧小心翼翼地问,不等席闻知说话,他急切地解释道:“我发誓,我以前真的没有亲过别人,至于为什么那么熟练,我也不知道,这就是熟练嗎?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会,也许这是天、天赋。” 说到后面,他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委屈,好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对于一件事过于有天赋就要被质疑。 “……嗯。”席闻知那天问出那句话,确实有点懷疑,只不过这丝懷疑只是一闪而过的功夫就被他抓住发难,好借口逃离,免得一不小心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 没想到贺尧还在因为这句话纠結。 “没生气,只是今天有些咳嗽,担心又是感冒影响工作,吃了藥,不方便喝酒。” 听到他说感冒,贺尧把心中的委屈都抛在了脑后,紧张地问:“又感冒了嗎?” “没事,不用担心,已经吃过藥了。” 贺尧皱起眉头,“怎么老是反复,会不会有其他问题?我们去醫院看看吧。” “没事,做过检查了,就是免疫力差。”事实上他是吃了药,只是不是感冒药,见贺尧一脸怀疑的样子,席闻知头疼地想,下次可不能扯这个借口了,再这样,贺尧真得把张教授一群人当做庸醫了。 贺尧去装了杯温水出来,换掉了他手表的红酒,“我不知道你感冒了,喝点水吧。” “真的没事吗?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说着,席闻知喝个水的功夫,贺尧就想要喚司機:“我打電话喊司機。” “不用,贺尧,坐下,吃饭。” 为了拦下贺尧,他的语气放重了些,表达着强烈拒絕去医院的情绪。贺尧只好停下脚步,一脸不赞成地坐回原位,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贺尧想不明白,为什么席闻知有点像讳疾忌医的样子。 “只是有感冒的预兆,吃了药而已,不用担心。” 贺尧盯着他瞧了会,又探身伸手出去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确定没发烧,再看他也没有流鼻涕,这才不再坚持。 只是贺尧心里仍有些怀疑,总覺得席闻知不是感冒了,他也不是覺得席闻知在骗他,只是担心是得了其他不知道的毛病。 “如果不舒服,还是要去医院的好。”他不放心地提醒。 “嗯。” 用过晚餐后,生怕被贺尧发现异样的席闻知借口还有工作,躲进了书房。 席闻知要工作,贺尧吃过饭后没什么事,在画室画了会画,静不下心来,心里还是担心。 他放下画笔,回到客厅,通过電话问过保姆家里的体温计在哪里,按保姆说的找到電子体温计,来到书房。 他敲了敲门,喚道:“闻知。” 这还是他第一次当面唤席闻知的名字,席闻知在里头愣了愣,过了几秒才起让他进来,门被推开后,他问道:“怎么了?” “我有些担心,还是测一□□温吧。” 见贺尧还在担心自己,席闻知只好让他过来,测了好放心。 贺尧把体温计对着他的额头测了一下,36.5℃,是很正常的温度。 席闻知以为他测过体温后会放心,結果却看到贺尧的表情比之刚才更加凝重地看着自己。 席闻知淡定地与他对视着,再次道:“没事的。” 贺尧摇了摇头,道:“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回到宿舍,我舍友问起,我说你帮了我,他们问你是Alpha还是Omega,我说我不知道。” AO有着天然的体型差异是公众默认的,随着发展,这些差异越来越小,但仍存在着,贺尧还记得自己见他的第一次,他分不清对方的性别。 “如果是现在的你,我会很肯定地告诉他们,你是Omega。” “你瘦了很多,我不会记错,而且你看起来状态很差,我不知道是你工作太辛苦了,还是你真的生病了。” 贺尧眼中的担心要溢出来了,席闻知抿着唇沉默地听着。 “我们去医院看看吧,我不放心。” 席闻知点点头,“过阵子我去做个体检。” “为什么要过阵子?”贺尧恨不得现在就带他去检查。 因为我要时间造个假……席闻知眨了眨眼,面对贺尧的关心和追问,第一次因为撒谎感到心虚。 “因为公司年底本来就忙,还要挤出订婚宴的时间,暂时没有时间。” 贺尧张了张嘴,还要再劝,就听席闻知突然放轻了声音道:“谢谢你关心我,贺尧。” 这声名字唤得很轻、很软,贺尧听着飘飘然的,没等他再细细品味,又听席闻知道:“接吻吗?” 贺尧:“……” 那句质问尤在耳邊,没有研究出怎么才能不那么熟练之前,贺尧不是很想在一个坑上踩两次。 贺尧咽了咽口水,犹豫着拒絕道:“感冒,会传染。” 席闻知看到他红着脸喉结滚动,已经做好他会亲下来的准备了,没想到听到这样一句话。 他仰着脸,无言地看着刚拒绝了自己的贺尧,贺尧避开他的眼神,还后撤了一步,尴尬解释道:“我、我明天要回H市和舍友他们汇合,本来昨天就想跟你说的,但是你没有回来。” “这会,感冒了不好。” 不知道自己是自食恶果的席闻知把他的话当了真,他点点头,寒着脸道:“嗯,确实。” “不亲就出去吧。” “你生气了吗?” “没有。” ———— “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你死了你死了,席总这么主动,你怎么拒绝得了的?” “神仙都救不了你了,把人惹生气了不说,第二天还走了。” “你想想人家这么主动了,你给人家拒绝了,还感冒不能亲,好小子,硬气。” 陈鑫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咱Alpha就要有Alpha的样子,干得漂亮!” 贺尧掰下他充满嘲讽意味的大拇指,抓了抓头发,语气哀怨:“我第二天走了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来赴你们的约。” “我觉得这个时候,兄弟也不是很重要。”耿卢小小声道。 许兼雲示意他一邊去:“半斤八两,没你说话的份。” “要登机了,你们在说什么?快拿东西。”上完厕所回来的喬喬和何宇阳一前一后走过来,示意他们赶紧拿上自己的随身物品:“检查一下东西,不要落下了。” 耿卢提起两个包向何宇阳走过去,何宇阳在他走近后,一手夺过自己的包,转过身走到乔乔旁边,不搭理他。 乔乔左边是陈鑫,右边是何宇阳,三人走在前面,另外三人落在后面。 许兼雲走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啧啧两声,极尽嘲讽之意。 陈鑫的老家在南方的一座沿海城市,坐飞机要三个小时,他们下午出发,落地已经天黑了,夜风拂过,只有微弱的凉意,众人纷纷都脱了厚外套。 一行六个人打了两辆车到他们提前预订的酒店。 陈鑫订了四个房间,自然而然的,小情侣住在一起,贺尧和许兼云单独住一人一间。 “我打个电话,你们等等我。”因为房间都是紧邻着的,贺尧从陈鑫手里拿过一张,刷开对应的房门。 房间是海景房,一进门就能看到占据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只是晚上,窗外看不到什么风景。贺尧拿着手机来到落地窗前放着的躺椅处坐下,拨通了席闻知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才被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于助理的声音:“那我等会再进来。” 贺尧把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看着上面显示的时间问:“这个点你还在公司吗?” 现在可是已经快八点了。 “嗯,有些工作。”席闻知道:“到酒店了吗?” “嗯,刚到,你吃饭了吗?怎么这么晚还在公司?有没有吃感冒药?” “都吃过了,你们呢?一会去吃饭?”席闻知没有告诉他,其实在贺尧没有搬到A市前,他几乎没有准时下班过。 可他不说,贺尧也能猜到原因。 他想起了确定关系之前,发给席闻知的消息总是迟迟不回,事事必应,就是因为只能在忙完后回他的信息。 他不是傻子,哪有一直不加班的人在他走的当天就突然加班了,那只能是原本就一直加班,只是因为他在家才早回家的。 “嗯,一会去吃。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会不会不舒服?” “不用担心。”席闻知道:“贺尧,我不是小孩。” 第47章 贺尧当…… 贺堯当然知道他不是小孩,年纪也比自己大。 “想看看你。”贺堯说。 “好。” 席闻知一答应,贺堯就打了视頻通话过去,响了一秒就被接通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打视頻電话,贺堯把手機舉在離自己二十多厘米的地方,讓自己的臉能完整出现在屏幕中。 屏幕另一邊的席闻知也和他一样,贺尧看着席闻知那种哪哪都好看的臉,更加后悔昨天晚上拒绝了对方的盛情邀請,以至于他现在只能隔着屏幕看着。 好在,从视頻中没看出什么生病的症状。 “好想亲你。” 席闻知:“?” 第一次遭遇隔着屏幕的骚扰的席闻知一脸不解地看着他,见贺尧不像说假话的表情,冷笑了声道:“不怕传染了?” 贺尧厚着脸皮道:“隔着屏幕亲不会传染的。” 不过说归说,贺尧还做不出来亲屏幕的行为,“你把手機支在桌上,我帶你一起去吃饭。” 席闻知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希望一直挂着视頻通话,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席闻知没什么不能满足他的。 他找来几个文件夹抵在手機背后,把手機立起来,不到一秒,手机又倒了下去。 贺尧舉着手机看着他凑近调整手机背后的文件夹,系着领帶的领口几次出现在镜头里,放大的喉结近在眼前,贺尧看到自己几天前才啃噬过的喉结,隐约在上面看到未消散的红痕。 很快,席闻知找来一本书抵在手机屏幕前,固定好了手机。 很显然他是第一次与人这样打视频電话,角度不知道调好,手机倾斜的角度只能讓贺尧看到他的上半身和一点下巴。 贺尧提醒道:“这样看不到人了。” 席闻知坐回位置上,“就这样。” 贺尧这才明白,他是故意调的角度,“可是我想看你嘛。” 隔着屏幕,贺尧胆子大了些,像撒娇一样的语气讓席闻知不得已又调整了一下手机,好讓自己的脸能完全出现在屏幕中。 贺尧这才满意,从行李中找出耳机戴上,“走咯,陳鑫说今晚吃海鮮大餐。” 贺尧在群里说了一声自己好了,走出房间没一会,其他人也陆续从房间出来了。 就一会的功夫,不知道耿卢做了什么,和何宇阳又黏黏糊糊牵上手了,乔乔也挽着陳鑫的胳膊出来。 许兼雲左看右看,见贺尧在玩手机,心想虽然贺尧也有对象,但好在此时也只能和他一样孤身一人。 “贺尧,别玩手机,看路。”许兼雲走过去,提醒他,见他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好奇地瞥了一眼他的屏幕,想看看他在看什么这么入迷,结果就看到了屏幕中的人像。 许兼雲:“……”滚啊! 另一邊原本在听着于助理汇报工作的席闻知听到许兼云的话,抽空看了眼屏幕,瞥见了贺尧匆忙抬起的头,皱着眉提醒道:“贺尧,走路不要看手机。” “我看路,我看路。”贺尧连忙对着手机道,表示自己知道了。 走在前面的其他人只以为贺尧是在回答许兼云,只有许兼云知道,他这话是对着手机里的人说的。 而另一邊,于助理突然被打断,回头看了眼,没瞧着人,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的老板,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贺尧今天已经離开A市了吧? 他留意到席闻知的眼睛落在一个地方,顺着看过去,看到立起来的手机,再看老板耳朵上戴着的蓝牙耳机,哪里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还真是一刻也不能分开啊! “继续。” “好的。” 于助理说的内容,贺尧是一句话都听不懂的,他怕席闻知抽空看手机时只能看到杂乱的画面,一路把手机舉在身前,让镜头对着自己,渐渐地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 先是想要看他们有没有跟上的陳鑫,回头看了几次见他都是一个姿势拿着手机,后面频频回头看过来都是如此。他趁贺尧没有注意故意落后几步,从贺尧身后踮起脚尖探头探脑地去看。 贺尧的注意力都在席闻知身上,没注意到小窗口中突然多出的人头,恰好此时席闻知看向手机,和陳鑫对上眼神。 陈鑫下意识挥了挥手打招呼,屏幕中的席闻知愣了愣,朝他颔首示意。 贺尧看到了席闻知的动作,一看小窗口,陈鑫对着镜头招手,他回过头,果不其然有人就站在他身后,也不知道这样多久了。 贺尧无语道:“你干嘛啊?” 陈鑫笑着不说话,走回女朋友身邊,还不忘回头冲他挤眉弄眼,又低头和乔乔窃窃私语。 贺尧:“……” “贺尧在和席总打视频,估计打一路了。” “哇,这么甜?”乔乔回过头悄悄看了眼贺尧,对自己男朋友道:“我早跟你说了吧,像贺尧这种的要么不谈,要谈了的那都是情种。” “我也是啊!我只喜欢你!” “哎!你不要突然这样说啊!” “我说真话啊!唉?说真话也打我?” 他们虽然压着声音在说,但是就在他们身后,距离很近的耿卢和何宇阳也听到了。 一时所有人都回头偷看贺尧在干嘛,他们频频回头,贺尧再迟钝也发现了,知道自己为什么引人注意的贺尧连忙转移话题:“陈鑫,还有多久到?”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 他们一路上已经走了十几分钟,又拐了个弯,终于听到了热闹的人声,再走近,夜市的热闹就出现在了眼前。 人声鼎沸,即使是冬天也依旧人满为患的大排档,一张张圆桌露天摆放着,每家店门口都支着烧烤炉,烧烤的香味一下勾起了他们肚子里的馋虫。 许兼云问陈鑫:“你叔叔开的哪一家?” “就在前面。”陈鑫指了指前面一塊招牌,“蓝色招牌的。” 贺尧点了下屏幕,把镜头翻转过来,“你看。” 镜头中,海边大排档人头攒动,他们坐在一张张圆桌旁,享用着十分具有海边特色的美食,大声谈笑。 席闻知应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吧, 席闻知看着这一幕,盖上笔盖,“贺尧,我下班了。” “嗯,要挂断了嗎?” “不用。”席闻知拿起手机,像他一样,把手机举在身前,好让自己能够出现在屏幕中。 “闻知,看路。” 席闻知笑了笑,没有理他。 贺尧也跟着傻笑着,直到来到陈鑫叔叔开的店里,陈鑫的叔叔过来跟他们打招呼了,才放下手机。 “这是我二叔。” “这是我女朋友,乔乔。” “叔叔好。” “唉哟唉哟,你好,你好啊,欢迎你来我们这边玩。”陈二叔爽朗地笑着和乔乔打招呼。 接着陈鑫为他介绍其他人,一一打过招呼后,陈二叔笑着对他们道:“都坐都坐,别站着。” “你们都是阿鑫的朋友,难得来玩,今天叔做东,請大家吃饭哈,等会给大家上些我这里的好菜,大家先喝点饮料,喝点酒的,坐着等一会哈。” 大家都推拒说不用请客,陈鑫拍了拍他叔,对他道:“叔,哪用得着你请客啊,不是说了我买单嗎?” 后面这句他看着乔乔压低了声音对二叔说的,又眼神示意陈二叔别拦着让他在女朋友面前好好表现的机会。 “哦~行行行,哎呀,你小汁,真是的。” 恰好另一边有人在喊老板过去,陈鑫叫他先忙生意,陈二叔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好好表现。 “那你们年轻人自己聊会,叔去招待客人,就不陪着你们了。”陈二叔笑着道,特别是对乔乔,那叫笑的一个灿烂,生怕给乔乔留下不好的印象。 临走前又让服务员过来好好招待他们一桌,这才去了喊他的人那边。 贺尧再度举起手机,发现这会席闻知已经坐进车里,正在回家的路上了。 屏幕中有些暗,席闻知安静地坐在车里,听着他们的发言,看到贺尧的瞬间露出一抹笑。 陈鑫道:“我叔这店的厨子手艺特别好,等会大家嘗嘗就知道了。” 服务员给他们用一次性杯倒上茶,问他们要不要喝酒和饮料,她去拿。 “喝椰汁呗?明天还要早起看日出,不喝酒了吧,怕你们有人贪杯明早起不来。”陈鑫道。 众人都点头同意,服务员便去取了两瓶椰汁,在茶水边给每人再添上一杯椰汁。 没过一会,陈鑫提前点好的菜陆续端上来,都是这边的特色,主要围绕着海鮮点的,多以清蒸为主,吃的是海鮮本身的鲜甜味。 另外也有其他做法的,有椒盐皮皮虾和避风塘炒蟹,另外还上了个海鲜炒饭和海鲜饼。 贺尧再次翻转镜头,好让席闻知能够看到他们的晚餐。 “这个鱼很好吃。”贺尧夹起清蒸石斑鱼尝了尝,十分鲜嫩,让他想起了和于助理吃的那一顿,一条鱼只取了两塊肉,回想起来和现在吃的也没什么区别,“上次那条鱼,就一人一块,我都没尝出味。” 但是不用知道今晚这条鱼的价格都知道,那一块和现在的对比,那块肉绝对是天价。 要是那个价格放在这里,指定有人会举报物价,让当地文旅局出来解释。 贺尧看着屏幕弹出来的電量不足提醒问道:“你们带充电宝了吗?” “我带了。”乔乔第一个举起手,她带着一次性手套,在吃烤制的扇子骨,手套上面都是油,不方便拿,示意陈鑫帮她拿出来,“你拿给贺尧。” 陈鑫拿过她的包,从里面取出来充电宝,隔着桌子递给他,“里面有线。” “谢谢。”贺尧拿到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这会席闻知也到了家。 “贺尧,我到家了。” 第48章 席闻知…… 席聞知到家了,那岂不是要挂断电话了? 剛给手機充上电的賀尧心里虽然不舍,还是道:“好吧,那你快去洗澡,早点休息。” “嗯。”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席聞知进门脱下外套,没有在客厅停留,径直走回房间。 賀尧安静地看着晃动的镜头,等他挂断,谁知道席聞知非但没有挂断,回了房间后还在找位置看哪里适合放手機。 屏幕中,席聞知最后把他放到桌上,用烟灰缸抵着手機把手機立起来,好让他能够看到自己的身影。 “先在这待一会。”说完,席闻知離开镜头范围进了衣帽间取睡衣。 手机对着床的位置,这是賀尧第一次看到席闻知房间的布置,家居都是米灰色的浅色系装修,很简洁,和家里那个空旷的客厅一样。 賀尧看着他的身影離开,也把手机平放在桌面上,这时他能看到屏幕里的席闻知在干什么,自己则不用出现在镜头里。 见他放下手机,陳鑫还以为他终于打完視頻了,心想着自己和喬喬都没试过这么长时间視頻的,揶揄道:“你不要太粘人了贺尧。” 許兼雲也附和道:“没看出来,出来玩还一直想着啊,那怎么不把席總一起带来?” 他是开玩笑的,却不知道这话已经通过手机传到另一邊席闻知的耳朵里,他沉声道:“下次。” 贺尧低头看屏幕,没看到席闻知的身影,只听到了声音,便笑着把席闻知的话复述了一遍:“他说下次。” “啊?”許兼雲就坐在他旁邊,贺尧把手机放在了另一邊的桌面上,他探头看了眼他的手机屏幕,见还是亮着的,尴尬地笑道:“好好,下次下次。” 说完瞪了一眼贺尧,怪他没有挂断視频也不说,还好他们没说什么不好的话。 陳鑫道:“不用下次啊,不是还要去A市嗎?到时候席總有空的话一起玩。” 贺尧:“他说可以。” 没有说话的席闻知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神色如常地取下睡衣,“嗯。” 贺尧开心地笑着,众人不知道他是因为先斩后奏又被同意后开心,也跟着笑,他们都没想到席闻知其实这样平易近人。 联想到許兼雲和贺尧去做完志愿者回来复述的情况,还是他们之前想岔了,其实席闻知遠比他们想象中的好,对贺尧也好。 想到那一盒子的名表,陳鑫的视线落在贺尧的手腕上,那里戴的那只應该也是送的其中之一。 贺尧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一心放在席闻知身上,眼看席闻知取了睡衣进浴室了,他剛想提醒他还没摘耳机,就见席闻知的身影走近,取下耳邊的耳机放在手机的旁边,对着镜头道:“自己待会。” “好的。”贺尧應声,想到他已经取下耳机,听不见自己说的,又拿起手机对着自己,朝镜头点点头。 席闻知那边去洗澡了,贺尧放下手机,发烫的手机一离开掌心,手中的温度变化让贺尧才反应过来,手机已经因为长时间视频通话在发烫。 不过就算手机发烫,他也没舍得挂断这通视频电话。 “菜品味道都好吧?”陈二叔忙完了过来问他们,“点评一下。” “好吃。”贺尧第一个给予肯定,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好吃,“特别是鱼,好鲜。” “哈哈,这鱼啊都是新鲜现杀的,喜欢多吃点啊,还有这个海鲜饼,是我们这的特色,都尝尝。” 乔乔道:“叔叔,您要不要坐下来吃点。” “不用不用,你们吃,我那边让他们还给你们烤了点燒烤,一会让他们端过来。” “不用了叔叔,我们这都马上要吃饱了。”许兼云尝试阻拦,但是陈二叔十分热情,让他们多吃点好好吃,又忙去了,他走了没一会,就有店员端了一盘燒烤上来。 有肉有海鲜也有解腻的蔬菜。 盛情难却,众人又吃了点烧烤才准备回去。这一顿大家都吃撑了,陈鑫去买了单,和陈二叔道过别后,一行人慢慢走回酒店。 夜深了,晚风有些冷,陈鑫脱下外套披到乔乔身上,两人紧挨着走在最前面。贺尧回过头,耿卢和何宇阳牵着手,小声说着话,再看许兼云,许兼云注意到他看过来,道:“看什么?咱也不是一伙的,陪你的席总去。” 许兼云看的明白,在场的六个人,只有自己一个孤家寡人而已。 一路回到酒店,席闻知也洗完澡出来了。 “早上五点半,不要赖床。”在酒店走廊里,陈鑫再度跟他们确认了一下明天集合的时间。 现在是冬季,日出时间比较晚,看了攻略大概在早上七点左右,一行人确定好时间都觉得没问题,便各自回了房。 回到房间里,没了其他人,席闻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快去洗澡吧,明天不是早起?” 原本想好好和他说会话的贺尧犹犹豫豫地不想去,席闻知看出他的想法,笑着道:“我等你。” “好,我很快就出来。” 说很快,贺尧只花了十分钟就洗了个快速澡出来,一出来就急匆匆拿手机,生怕席闻知等久了。 贺尧捧起手机,先是看到昏黄的天花板,喊了声:“闻知。” 下一秒,席闻知出现在镜头中。他倚靠在床头,室内只有暖黄的床头灯亮着,贺尧看到他合上书的动作,原来他刚才在看书。 “头发吹干。”席闻知看着他滴水的发梢提醒道。 说完他见贺尧没动作,又道:“等你。” 贺尧这才去了。 听着那边传来的嗡嗡声,席闻知再度拿起书,翻开刚才看到的地方,继续看了起来,过了会,贺尧过来拿起手机躺到床上。 “好想你呀。” 贺尧躺进被子里,他刚洗过澡,皮肤红润,吹干头发后也没有来得及搭理,有些凌乱,看着一副软和的样子。 又撒娇。 席闻知不知道贺尧为什么离家后就变得这么爱撒娇了,还是安慰道:“玩几天就回来了。” 他不知道是他今天的纵容,加上突然分开使得贺尧有些情绪上的变化,也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关系越发亲近。 “还有三天才能见你。”贺尧在床上翻了个身,把另一只枕头拉到面前,把手机放在枕头上,这样视线就平齐了,不用一直举着手机。 “三天很快的,玩一玩就过去了。”席闻知想了想,又道:“如果实在不想待那么久,我让人订机票,你早点回来。” 同样的,席闻知也不知道,他细声安慰的温柔让贺尧深陷其中。 贺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中的人,原本晚上就想亲他却不好意思对着屏幕亲的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道:“我可以亲一下嗎?” “?” 下一秒就听一声轻轻的“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贺尧凑到镜头前隔空亲了他一下。 反应过来自己隔着屏幕骚扰了席闻知的贺尧尴尬地把脸埋进枕头里,只有通红的耳朵露出来,被席闻知看在眼里。 原本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席闻知看到他这个样子,笑了下。 笑声轻柔地飘进贺尧的耳朵里,让本就泛红的耳朵变得通红。 “啊——”好尴尬。 他的哀嚎让席闻知的笑意扩大,低沉的笑声一直回荡在贺尧耳边,贺尧自暴自弃地把埋在枕头中的脸露了出来,“不准笑了,再笑还亲。” 席闻知止住笑意,问他:“昨晚不是让你亲?是谁不亲?” 贺尧:“……” “你怎么还记仇呢?” “还不是因为你怀疑我,害我都不敢亲你了,生怕又被问。” “啊你为什么这么熟练?你这样问可冤死我了。” 所以到底是谁记仇?被指控的席闻知垂下眼,认下了这个错,“对不起,怪我。” “我不是在怪你。” “嗯。” “真不是。”贺尧只是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并没有怪他冤枉自己的事,他慌忙解释:“你怀疑也很正常,我没有怪你,不要道歉。” “回来再亲。” 贺尧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席闻知:“我说,要接吻吗贺尧?” 要的要的。 贺尧已经开始觉得三天真的很漫长了,他的心现在已经都飞回A市,飞到了遠在A市的席闻知身上了。真恨不得现在就抱着人乱亲一通,把席闻知总是面不改色的表情亲得染上绯红,亲到他睫毛颤动,只能张着红润的双唇被迫承受。 “你在想什么,贺尧。” “要接吻吗?” “不亲我吗?” “亲我。” “铃铃铃——” 闹钟把贺尧从美梦中唤醒,贺尧摸索着手机按掉闹铃,人还没从美梦中脱离。 梦里的席闻知,一直缠着他要接吻,贺尧幸福地恨不得永远不要醒来算了。 可是不行,朋友们都还驭盐兀在等着他。 贺尧从床上爬起来,半眯着眼睛一路走到卫生间洗漱,脑中回忆起昨晚挂电话前席闻知说的话,看着镜子中吧头发睡得乱七八糟的自己,露出一个傻笑。 席闻知是不是让他回去再亲,是吧是吧是吧?他不会记错的,一定是这么说的。 贺尧叼着牙刷跑出卫生间,掀开枕头找出手机,点开和席闻知的聊天页面,看着上面长达几个小时的视频通话记录,笑出声,不小心溅了一滴牙膏沫子在屏幕上,他连忙拿纸巾小心擦去了。 贺尧:早[亲亲] 第49章 估计席…… 估计席聞知这会还在睡,贺堯看了眼手機電量,只有二十多的電了,赶紧拿出充电器给手機充上电。 贺堯在卫生间里听着放在床上充电的手機好像响了了一下,过了一会,連連响起消息提示音,估计是其他人都醒了。 贺堯洗漱完出来看了眼手機,发现果然是他们在群里面发消息,这是一个早上才建立的新群,群成员有六个人。 贺堯发现自己进群顺序在第四个,往上翻了翻,没看到其他舍友的进群消息,估计不是新群了,合理怀疑是他们三个之前背地里蛐蛐自己和席聞知的小群。 贺尧:我可以了,準备出发了嗎? 陈鑫:都差不多了,準时打开房门,别迟到啊。 陈鑫:@贺尧要把席總拉进来嗎?这群限8人,还有2个名额。 耿卢:@许兼雲点你呢。 看到陈鑫的话,贺尧有些意动,但是想到席聞知那么忙,万一被他们的群消息打扰了就不好了。 而且,席聞知对他们的聊天真的会感兴趣嗎? 他心想算了算了,可看着那限8人的字眼,还是意动,想了想,他把这一页聊天截图发给席闻知,把选择给到席闻知。 由于这会时间还早,席闻知不会马上回复,贺尧看着历史记录上的超长通话时间,莫名觉得席闻知会同意的。 到了五点半,大家都很準时地打开了房门,聚集到酒店走廊。 许兼雲见喬喬一个人出来的,问道:“陈鑫呢?”怕吵到其他房客,他是很小声说的。 喬喬用同样的音量回答他:“他去取车啦,现在估计在酒店门口等我们,我们一起下去吧。” “一车坐得下吗?要不要打车?”何宇阳问,“现在这会有车打吗?” 乔乔:“安啦安啦,一车坐得下。” 陈鑫比他们更早就起了,也更早出门去找他叔拿车,把车开到酒店后发现还有时间,又去便利店买了些零食饮料。 他们走出酒店,看到等着他们的车就知道为什么乔乔那么肯定一车坐得下了,陈鑫把他叔拉货的面包车开过来了。 “我说坐得下吧。”乔乔笑着坐上副驾驶陈鑫也示意他们快上车,“我们早点去,找个好位置,那邊还挺多游客的。” 等所有人都坐好后,陈鑫启动车子,把两邊的车窗缓缓降下,随着车子启动,清晨的风肆无忌惮地拂过所有人的脸庞。 “好舒服啊。”何宇阳发出感叹,这是他第一次来海邊,“就是有点凉。” 耿卢听了连忙拉开背包的拉链,把早已准备好的外套取出来,“披上外套。” 看他们两个现在親密无间的样子,再想起几日前耿卢的烦恼,大家发出善意的笑声,气氛活络起来,驱赶了眾人早起带来的困倦。 很快,来到海边,这处是最佳观赏日出的地方,许多慕名而来的游客,他们也是其中之一。 陈鑫带着他们直奔一个地方,到了后指了指遠处的海平面:“我以前和我哥哥姐姐他们,还有我同学都来过,这个位置你信我,最好的位置。” “信信信,这可是你的地盘,你说什么我们照做。”许兼云帮着乔乔把垫子铺开,“坐下来等吧。” 陈鑫把买的零食饮料放到中间,“买了点零食,天气好,日出会很美,会讓你们不负此行的。” 眾人围坐成一圈,吃着零食,吹着海风,说说笑笑。 距离日出时间近了,游客陆续多了起来,有些吵闹,天边也越发明亮。 金光从海平面浮现,慢慢覆盖在天幕之上,给灰蓝的天空披上了金色薄纱,气温缓缓上升,人群越发热闹。 乔乔和陈鑫拿出三脚架,支起相机,调整好角度,对着遠处的海平线。 “快了。”陈鑫常看日出,他有经验,判断这会离日出大概也就十几分钟了。 贺尧也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望着遠处最亮眼的地方,直到手机响起一声新消息的声音。其他人都在等待日出,这会没有人在群里发消息,他心有所感,点开消息,果不其然是醒来的席闻知给他发的。 席闻知:剛醒,早。 席闻知:可以。 如贺尧预料的一样,席闻知同意了陈鑫提出的邀请。 贺尧:早,你赶上日出了,要看吗? 席闻知:我换下衣服,很快。 趁席闻知去换衣服的功夫,贺尧先把席闻知邀请进了他们的小群。 贺尧:他们现在在等日出,这会没人在群里说话,晚点消息可能会比较多,你提前开个消息免打扰吧。 席闻知换下睡衣,穿上衬衫西裤回来,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中静悄悄的群聊,按他所说的开了免打扰,下一秒视频邀请的窗口就弹了出来。 接通后,席闻知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贺尧的脸,贺尧那边提前把鏡头翻转对着远处的赤黄的天空,“太阳快出来了。” 席闻知也拉开了房间的窗帘,窗外高楼林立,天空远没有屏幕中的那么明亮。 很快,海平面露出一抹更加浓郁的橙黄,把碧蓝的海面也染成了耀眼的金色。 贺尧个子高,他举着手机,即使站在人群后面,也能讓鏡头隔绝无关的杂物,让鏡头能够对准远处剛露出小半边脸的太阳。 “出来了出来了。” “哇,好好看,快拍。” “哇哇哇,第一次看到这么大这么红的太阳。” “好美好美好美!” 属于其他人的声音不时传进耳朵里,贺尧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生怕错过了这久等的一幕。 很快,圆盘似的太阳终于全部浮出水面,刺目的金光射向四方,映照在天空上把天空染上绚烂的色彩。 海面上波光粼粼,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美景。 其实,这也是他第一次来海边,第一次看到海边的日出,还是和……贺尧看向手中的手机,屏幕中的席闻知也在看手机。 他看的是日出,他看的是他。 乔乔扶着相机,回头问:“拍张合照吗大家?” “好啊。” “拍,喊个人帮我们拍一下。” “对,我们大家拍个合照。” 许兼云喊了准备离开的一位游客帮忙拍合照,贺尧把手机捏在掌心,在快门按下时,把屏幕朝前对准了镜头的方向。 镜头变化,席闻知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贺尧的意图,下一秒他对着镜头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拍完照后,乔乔拿了瓶饮料送给对方当做感谢。 这下日出看了,照片也拍完了,也该回酒店了。 “走咯,回酒店。”陈鑫率先收起相机,招呼大家收拾东西:“东西收拾一下,回酒店吃早餐。” “日出美吧,不过我们还有行程啊,别沉迷了,快收拾。” 他催促着,行动起来人多很快就把东西收拾好了,垃圾都用塑料袋装起来绑好带走。 “贺尧,我去上班了。” 席闻知这次估计要挂断通话了,贺尧笑着对镜头道:“好的,拜拜。” “嗯。” 下一秒,通话挂断,回到了两人的聊天页面。 贺尧发了个表情过去:[親亲] 没有得到回复。 贺尧也不气馁,想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就止不住高兴,上车后,忍不住对乔乔道:“乔乔,照片到时候发我一份。” “我也要我也要。” “也给我们发一份吧。” “好啊,到时候我直接发在群里。” 回到酒店,陈鑫把餐票给他们,让他们先去餐厅,然后自己先去停车。 众人不急在这一时,在酒店大堂坐着等他,等他停好车了才一起前往餐厅用早餐。 早餐是自助形式,挺很丰盛的,贺尧取了几样回到桌上拍了照发给席闻知,席闻知同样回了一张照片,照片上仅有一个三明治和几颗水果。 贺尧:多吃点。 席闻知:早餐不宜吃太饱。 贺尧:那你说哪餐要吃饱,我督促你。 说话愈发放肆了,席闻知无奈地收起手机,权当没看到,不回他了。 “诶?怎么多了个人?”乔乔突然道。 陈鑫抬头看了下桌上,没看到有其他人:“哪多了个?” “我说群里。” 陈鑫猛地扭头,看向贺尧的位置,“是不是席總?” 贺尧点头。 “你把人拉进来也不说,席总不会误会我们故意晾着他吧?” 这一早上的,群里谁也没说过话。 贺尧连忙放下筷子,咽下嘴里的食物,拦下试图要发点什么的他:“你别搞,不用欢迎,正常点,别把他吓着了。” 陈鑫:“不用打招呼?” “不用不用,就这样。” 见贺尧强烈反对,陈鑫收起把人@出来欢迎的想法。 “啧啧,谁敢信我和席总在一个群里。”许兼云感叹道。 陈鑫也跟着点头,还记得当时第一次见到席闻知气势十足走在人群中的样子,这样的人,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宿舍的人里耿卢还没有见过席闻知,他和何宇阳对席闻知没什么反应。 乔乔则一直对席闻知很有好感,也道:“我们到A市就可以见到席总了吧?” 她的话让众人纷纷看向贺尧,贺尧肯定道:“订婚宴能不见到吗?难道让我一个人出席?” 他一句话把众人逗乐了,纷纷笑了起来。 陈鑫:“对,差点忘了,你要订婚了。” “啧,你和席总真是神速啊。”说着陈鑫看向乔乔,乔乔瞪他一眼:“看我干嘛?你别想,都还没见过家长呢!得等我爸妈和你爸妈都同意了才行!” “是是是,得叔叔阿姨同意。” “不过我们都还这么小,我爸妈不可能同意的。” 听到他们的对话,贺尧愣了愣,突然想起,他好像还没见过席闻知的父母。 贺尧:“……” 不能够不同意吧? 第50章 第一次…… 第一次喜欢人,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訂婚,毫无经验的賀堯完全忘了要见父母这一茬,主要是他没有这方面的需要,就把席闻知那邊也忘了。 眼看訂婚日期越来越近了,席闻知难道也忘了吗?席闻知很忙,忘了可以理解,难道他父母也忘记了? 賀堯直觉有些不对,一时又不知道具体是哪里不对,總之,訂婚總不能是骗他的吧? 他阅历少可能受骗,那賀善文这种老狐狸總不能受骗吧? 他神色凝重,犹豫着要不要主动问席闻知,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走了,賀堯。” “来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好好玩吧,不能把情绪带给朋友们。 陳鑫是本地人对这邊十分熟悉,一路充当导遊的角色。 上午他安排大家到这邊有名的海边长廊,在这里可以骑着骑行車,吹吹海风,一路欣赏沿途的风景。 中午带他们吃的是当地的特色火锅,吃过午餐后,一行人找了一个小店坐下休息,喝喝果汁,聊聊天。 下午气温上来了,陳鑫招呼他们去海边玩水上项目。 陳鑫第一站带他们体验衝浪,这里面只有他有衝浪经验,他找了教练教其他人,自己则手把手教喬喬。 除了他之外,没有经验的所有人按着教练教的,反复尝試在衝浪板上站立保持平衡,又反复落水。 “不行了,我喝饱了。”喬喬再度落水后,趴在冲浪板上,无力地冲陳鑫摆手,表示不想再尝試了。 另外几个在教练手底下已经逐渐熟练,能够在冲浪板上保持一段时间的平衡了。 乔乔看着其他人上手的速度,委屈道:“申请換教练!” “再给我一次机会!乔乔,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教会你。” 乔乔信了他的邪,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再也不肯学了。她回到岸上,拿起手机,开始给其他人錄像。 其中有关于贺堯的一段,贺尧是最早上手的,学的并不狼狈,站在冲浪板上隐约有了点气势,在阳光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帥。 乔乔換了不同的角度帮他錄了一个长视頻,引得陈鑫醋意大起。 他一只手给乔乔撑伞,一只手用帽子给乔乔扇风,嘴上也没闲着,嚷嚷着:“你别光拍贺尧啊,哇靠,他个新手有啥好拍的?我承認他是有点小帥没错,但是,我更帅好吧!” 乔乔对于他稀烂的教人手法害她喝了一肚子海水一事,心里还有气,此时没好气道:“闭嘴啊你,吵死啦。” 陈鑫一下合上嘴,委屈地跟在她后面,“我不想别人教你嘛,别生气啦,要不要喝椰汁,那边有卖椰子的,我去买。” 乔乔按下结束录制,把手机拿到眼前,扯过他拿帽子的那只手,用帽子挡着阳光,好让手机屏幕更清晰。 陈鑫看着她把刚才录制的视頻发送到群里,还手动@了席闻知。 乔乔:@席闻知贺尧在学冲浪。 发完后,乔乔把相册中的那一份视頻删了,回头瞪着陈鑫:“还不快去买!” 陈鑫见她把视頻删了后,赔笑道:“好好,你先拿着伞,别晒着了,我马上就回来。” 贺尧不知道自己被人拍下视频,视频还呈到了席闻知面前,和朋友们开开心心地玩了一下午,又在海边看完日落,晚上又跟着陈鑫这个导遊去吃了一顿当地的特色美食,一直到晚上才回酒店。 回到酒店房间后,他才有空認真看消息,恰好乔乔也在发今天拍的一些照片,其中就有早上的合照。 贺尧点开原圖下载,圖片下载好后,收手在屏幕上划拉放大了自己,又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中找到了穿着白衬衫对着镜头微笑的席闻知。 席闻知竟然在对镜头笑!那说明什么,说明他知道自己在偷偷干什么! 可他笑了,他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后,他!同意了! 贺尧抱着手机幸福地在床上滚了一圈,又小心点了保存,把他们第一张非常规合照保存了下来。 保存完照片后,贺尧又往上翻了翻,直到翻到一闪而过的席闻知的名字,他手指一顿,翻回来看记录。 乔乔:@席闻知贺尧在学冲浪。 席闻知:@乔乔 谢谢。 什么? 贺尧赶紧点开那个视频,看里面的内容?视频里大部分时间是只有他一个人一次次往返练习保持上板平衡。 有姿势帅气的,也有翻进水里狼狈爬起的。 “啊——” 贺尧在席闻知面前一直很注意形象的,席闻知已经回了乔乔信息说明什么?说明已经看到他狼狈的模样了。 他抓着头发哀嚎着,不知道这个视频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在席闻知心中的形象。 视频播放到尾声,乔乔和陈鑫拌嘴的话说完,视频也在这里戛然而止。 他心里抱着一丝微弱的祈祷,祈祷席闻知只是礼貌回复乔乔的消息,实际上并没有看里面的内容。 席闻知那么忙,说不定真的不会看呢? 只不过他的祈祷要落空了,因为席闻知不仅看了,还反复看了好几遍。 事实上,即使是落水,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狼狈。 在落水前,因为慌乱,他绷紧了全身的肌肉试图重新保持平衡,肩背、前胸、腹肌,双腿,所有的肌肉群都绷紧了,任谁点开这个视频第一眼都会被分明的肌肉线条吸引注意力。 落水后的他破水而出的脸,脸上的水珠也根本无法遮挡他的英俊五官。 在贺尧看来自己十分狼狈的视频,席闻知反复看了又看,最后默默点了保存。 “席总,时间差不多了。”于禾进来提醒。 席闻知摁灭屏幕,点点头。 于禾替他从衣帽架上拿下大衣,递过去。在席闻知接过披在身上的功夫于禾又快步去打开门,待他先行出去。 在下行的电梯里,于禾想起一件事:“对了席总,我已经联系了专业的装裱公司,贺先生那些画,是等贺先生回来?还是您问一下贺先生,我叫人上门取?” 裱画也需要时间,席闻知点头表示知道了,“回头我问下他的意见。” “好好。” 到了停車场,司机一如既往等候在車旁,见席闻知从电梯出来了,拉开了后座的車门,静待席闻知上车。 于禾陪同在后,等席闻知上了车后,他才快步绕到副驾驶,和司机一同坐在前排。 到了徐文莹的庄园,于禾下车后,再次快步绕到另一边的后座车门,打开车门,请席闻知下车。 席闻知下车后,看了他一眼,他推了推眼镜,陪着笑脸,“席总,小心台阶。” 进去后,佣人为他脱下大衣,伺候他换了鞋,同样的,于禾跟在身后也是如此。 “回来了。”徐文莹坐在厅里拿着本书正在看,见他回来了,语气不咸不淡地招呼了一声。 席闻知:“母亲。” “坐吧,小于也坐吧。” “不是让你把人带回来见见吗?”徐文莹看向自己儿子,又看向于禾,问:“人呢?” 于禾垂着头不说话,徐文莹便盯着自己的儿子又问了一遍:“人呢?” “和朋友出门玩了?” “你没跟他说我要见他?”徐文莹神色不满,“上午我就让小于和你说了吧?” 席闻知平静答:“昨天就去玩了。” 徐文莹皱起眉,质问:“去哪了?一晚上没回来?” “去旅游了。” 徐文莹“啪”一声合上书,动作间可以看到书的封面有些古朴,有些厚重。她把书放到一旁的柜子上,回头瞪着他们两个,质问道:“怎么回事?这马上都要订婚了,这个时候去旅什么游?” 席闻知不答,见徐文莹的眼神扫了过来,于禾赶紧补充道:“是贺先生很早之前就和同学约好的旅行计划。” 徐文莹冷声道:“不知轻重!” 于禾瞟了眼自己的老板,发现他面不改色,又看了眼徐夫人,生怕这怒火落到自己身上,赶紧闭上嘴不说话了。 徐文莹见席闻知不说话,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她仍维持着表面的气度,没有当着外人的面责怪席闻知。 管家这时适时上来请他们移步到餐厅用晚餐:“夫人,晚餐准备好了。” 徐文莹点点头,率先起身,“小于跟着一起来吧。” “好。”于禾看向席闻知,等席闻知起身了,才跟上去。 徐文莹的规矩就是食不言寝不语,餐桌上只有细微的碗筷碰撞的声音,于禾吃着清淡的养生菜品,桌上又有两尊他得罪不起大佛,这一顿,吃得他食不知味,还不如某快餐店的穷鬼套餐来得有滋味。 饭后,照例到茶室喝茶消食。 徐文莹看看儿子,又看看于禾,原本她今天是想见见贺尧本人的,现在订婚日期越来越近,事已成定局,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席闻知的想法,就想见见是什么人把她儿子迷住了。 没想到人也不让她见。 “什么时候回来?” 她没说是谁,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指的是贺尧。席闻知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慢悠悠道:“随他。” “总不能订婚宴前一天才回来吧?”徐文莹不满道:“叫他赶紧回来的,总要在订婚前认认人吧?” “不用。” 徐文莹被他一句“不用”噎得一口气堵在喉头,喝了口茶缓过气了,妥协道:“那礼服总该试吧?”【你现在阅读的是 】 50-60 第51章 从夫人…… 从夫人那邊回来的路上,席闻知一路释放着低气压。 在徐夫人那,于禾中途和佣人一起离开了茶室,把空间留给了母子俩。他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徐夫人被席闻知气狠了,第一次不顧形象摔门而去,没过一会,管家就把他们请出了庄园。 被赶出家门的席闻知看着神色如常,于禾跟在他身邊多年,还是凭着察言观色的能力一眼看出了他心情不佳。 到了后,于禾下車幫席闻知拉开車门。 “于禾。” “在。”于禾绷紧头皮,竖起耳朵听指令,大气不敢出一下。 “跟我上来。” “好的席總。” 于禾一路跟着席闻知回到家中,又一路跟到书房。 席闻知走到办公桌后坐下,于禾跟过去,在办公桌前站定,紧张地听候吩咐。 “过两天賀堯带朋友过来,就安排到温泉别墅那邊讓他们玩几天。”席闻知交待道。 “我一定招待好。” “呵。” “……”于禾:“那我……” 席闻知扔给他一份文件,道:“你去H市,负责賀善文那边,在订婚前,把合同上面的内容落实了。” 于禾松了口气,拿起那份文件的同时忙不迭点头答应:“好的席總,没问题。” “问起来的话……” “对不起夫人,我被席总派到H市出差了,对A市的情况不是很了解。” “嗯。” 于禾离开后,席闻知办了会公,想起于禾跟他提的事情,中途给賀堯打了个電话,问了賀堯的意见。 那些画是直接讓人取走裱起来,还是等他自己回来处理。 “全裱啊?” “嗯。” 那这不得把他宿舍几个人羡慕死? 贺堯美滋滋地同意了,“讓于助理处理就好。” 席闻知还有工作,没有多聊就挂断了電话。 电话里,席闻知没有提起今晚发生的事情,贺尧不知道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席闻知就已经幫他拒了见父母这一项流程。 贺尧穿上外套,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打开门,舍友们都已经在走廊外等着了。 陳鑫带着他们到了海边的一个小酒馆,在酒馆二楼的露台上,能喝着酒听着驻唱歌手唱着浪漫的情歌。 由于这家酒馆布置的太过于好看且浪漫,连门口摆放的都是鲜切花,进店前乔乔想起了陳鑫早上的话犹豫了一下,盯着陳鑫反复看了又看。 陳鑫一臉无辜地看着她。 “你不会跟我求婚吧?” “什么?”陈鑫瞪大双眼,一臉惊喜地看着她:“你想我求婚吗?” “我我,可是我没准备诶?” “你想的话,我马上……” “想你个头!”乔乔拍了拍他的头,“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没关系啊!我们可以像贺尧和席总那样先订婚!” 乔乔又拍了他一下,一口拒绝:“不行!我随口问的,不是那个意思。” 陈鑫捂着被拍的地方,虽然不疼,但心里委屈,“为什么不行?” “就是不行。” “贺尧他们……诶?贺尧呢?”陈鑫四下张望没找着贺尧。 落在他们身后的许兼雲指了指店内,“里面呢。” 早在他们提到自己和席闻知时,贺尧就知此地不宜久留,快步绕过他们进店里去了。 “为什么不行?” “你说嘛。” 来到二楼的露台,陈鑫还在问,见到贺尧,拉着乔乔走过去,坐到贺尧身边,问:“贺尧你和席总才認识多久?” “你们能订婚,我和乔乔是不是也可以?” 贺尧避不可避,尴尬地不敢说话。 乔乔见他为難人,气得拧他的胳膊,“我们的事情,你为難贺尧干嘛?” “没有为难啊!我就问问,那我问别人。”陈鑫揉着被拧疼的地方看向其他人,“你们说。” 其他人装作很忙的样子,不是看天就是看地,许兼雲更加夸张,直接反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们看向舞台,装作专心听歌的样子。 见没人站自己这边,陈鑫更加委屈了,“那我们認识得比贺尧和席总他们还久呢,他们能订婚我们为什么不能?” “我比贺尧还小啊!” “只是订婚而已,又不是马上结婚!”“你是不是不爱我?” 乔乔被他的话气得伸手就要拧他,被他躲开了,气道:“我们和他们又不一样!” 陈鑫原本还没有一定要订婚的想法,此时也来劲了,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可就是他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乔乔更加生气。 乔乔没有见过席闻知,也不认识席闻知,但这么久以来,凭着从他们这里听到的部分就能从中断定,至少如果是席闻知在这里,绝对不会像陈鑫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说乔乔年纪还这么小,就是陈鑫年纪也不大,他们一个还要上学,一个刚毕業,两个都还在依靠家里的学生,对未来都还很迷茫,怎么跟贺尧和席闻知他们对比呢? 不论如何,席闻知那样的人,至少是功成名就,事業有成,完全有能力掌控自己的人生和做足了未来规划的。 陈鑫呢?陈鑫的事业还没起步,双方对彼此都还不够了解,陈鑫行事又不够严谨,就像乔乔会担心他突然求婚一样,心底对他的性格就不放心了。 再说贺尧,不说他联姻是自愿还是逼不得已,那也是非常规订婚的。 这样有什么参考的意义呢? 乔乔不是不喜欢陈鑫,只是觉得两人还可以慢慢谈,在合适的时机再讨论婚姻这个话题会更好。 乔乔努力控制着脾气,没有当众说些让他难堪的话,只是道:“我们回去在讨论这件事。” 陈鑫左看右看,点点头,“行,回去说。” 他们之间闹了不愉快,气氛有些微妙,贺尧是生怕自己成了导火索影响别人的感情,耿盧是受了影响,一直小心留意何宇陽,生怕他被影响到。 他这样不是像陈鑫那样想订婚,是生怕何宇陽想,好在何宇阳神色如常,看起来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一行六个人,只有许兼雲悠然自得,还上台唱了首歌。 唱完下来被好几个人要了微信,他回来坐下,看到陈鑫面前摆放的空酒瓶,和贺尧、耿盧无声对视了一眼。 许兼雲佯装有些累了,“好困啊,今天早上起来太早了,昨晚都没休息好,要不,我们回去吧,今晚好好休息。” 耿卢第一个响应:“好啊,我和宇阳也有点累了。” 陈鑫有些醉了,他喝醉了很安静,听到他们说话也没什么反应。 许兼云打了个哈欠,“那行,回呗,谁没喝酒的?” “我。”贺尧举手道,“我来开車吧。” 乔乔从陈鑫兜里掏出车钥匙给他,“那回吧。” 她能感觉出来,大家多少都受了她和陈鑫吵架的影响,她有些不好意思。 “还能走不?”许兼云走过去,幫着乔乔把陈鑫搀扶起来,陈鑫喝了酒不吵不闹的,也不知道醉到什么程度,怕乔乔扶不住他那么大个子的许兼云一路把他搀扶回到车上。 “乔乔,你坐他旁边扶着点啊,我和贺尧坐前面去。” “好,谢谢了。” “客气什么啊,开车贺尧,回去咯。” 贺尧开着面包车把大家都送回酒店,又去停好车,再回到酒店大堂,和之前一样,其他人都坐在大堂里等他停车回来,才一起上楼。 回到酒店房间门口,许兼云扶着陈鑫,犹豫道:“要不,今晚我照顧下他?” 乔乔更加不好意思了,想要接过陈鑫,“不用麻烦你,我照顾就好。” “不麻烦不麻烦,你力气小,我怕你累着了,要不还是让他在我房间将就一晚吧。” 贺尧也帮腔道:“对,要不就我和许兼云照顾一下他得了。” 乔乔不想麻烦他们,不等他再拒绝,陈鑫这会说话了,“乔乔。” 他喊着乔乔的名字,挣脱许兼云的手,差点没站稳,吓得所有人都伸出了手想要接着他,好在没摔着。 “你们,回去睡、吧,我跟乔乔回去了。” 咬字清晰,听着还算清明,贺尧便拦下许兼云,只是在他们回房前还是劝了一句:“别吵架啊,有话好好说。” 乔乔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道:“放心吧,吵不了。” 他们不清楚,乔乔还能不清楚吗?吵不起来一点。 果不其然回了房后,乔乔扶他躺在床上,帮他脱了外套和鞋,去洗手间打湿了毛巾出来想要帮他擦擦脸就看到陈鑫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瞧这窝囊样,怎么可能吵的起来。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拿毛巾帮他擦脸,明明是年纪更小的她,此时反而安慰起他:“有什么好哭的?我又不是要跟你分手,别哭了啊,我答应你,如果等我毕业我们还在一起就结婚好吧?” “真的吗?” “真的,快点,自己擦。”乔乔把毛巾抛到他脸上,见他拿起来擦了,看着不像醉,倒像故意装的,“我们的事你不要扯上别人,你不也说了贺尧的情况,你忘啦?他那是逼不得已的,你老提他订婚的事做什么?” “我看他开心得很。” “啪——”乔乔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那也是人家运气好碰到喜欢的人了。” 就算是这样,也改变不了最初的原因。 陈鑫挨了一下,不敢再乱说话了,在床上挪了挪身体靠近她,伸手环抱住她的腰,黏黏糊糊地说:“不想和你分开,宝宝。” 乔乔翻了个白眼,骂他:“出息!” 不过还是回抱了他,安慰道:“好啦好啦,我给你说,是你邀请他们来玩的,大家都是好朋友,明天不许闹脾气了,怎么样也要让大家玩得开心。” “嗯嗯。” 第52章 第二天…… 第二天的行程目的地是这邊十分有名的寺廟,据说求什么灵什么。 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一行人铆足了劲爬山。 陈鑫牵着乔乔一马当先,中途回头和他们道:“你看啊,这廟在这么高的山上,不通車也没有缆車,看这还每天这么多人来就知道了。不开玩笑的,真的灵。” “我艺考前就来这求的,你们也知道我那水平,完全是超常发挥。” 他和乔乔今天看着感情已经恢复如常,亲密无间地手牵着手在前面并排走着,完全看不出有吵过架的样子,看来是和好如初了。看他们这样子,大家也都放下心来,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对此行抱着十足的期待。 “求什么都可以嗎?” “可以!”陈鑫十分肯定地回答。 爬了约二十来分钟,到了半山腰休息区,除了贺堯和許兼雲外,另外四个都去位于半山腰的网红拍照打卡点排队去了。 据说那个位置特别适合拍小情侣拍背影合照,都是独自前来的贺堯和許兼雲就不去凑热闹了。 贺堯反复掏出手機查看是否有最新消息,昨晚和席闻知互相道过晚安后,席闻知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他再度下滑刷新了一下頁面,确定不是网络问题,又点进聊天頁面,页面中只有他早上汇报的行程信息,没有收到回复。 “兼雲,你有网嗎?” “有啊。” “哦。” 許兼雲扔给他一只铅笔,又扔过去一个本子,“别看了,这里風景好,没事干就画画。” 说完,他找了个位置,打开速写本翻开到空白的一页,看着远处的山和海,用手中的铅笔把眼中的風景定格在纸上。 “你这笔我用不惯。” 許兼云没好气道:“爱用不用。”嘴上这么说着又从背包里翻出几只,“自己挑。” 贺堯笑着从里面拿了自己惯用的,挑了个喜欢的位置,开始画画。 他落笔果斷,速度极快,笔尖勾勒,很快山和海便跃然纸上。 不知何时,许兼云停下了笔,来到他身邊,看着他细化光影部分,每一笔落下,山和海都变得更为立体。 许兼云叹了口气,收起本子不愿多看,總是这样不经意间被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刺痛内心。 贺尧画完了一張速写稿也没见他们回来,便和许兼云一起去找他们的,到的时候刚好轮到他们拍完了,便又继续往上走。 他们小情侣甜甜蜜蜜走在前面,贺尧这个疑似被未婚夫“冷暴力”的和唯一一只单身狗走在最后。 “别看了。”许兼云见他又把手機掏出来不斷刷新,无语地指了指他右上角的信号,“满的,刷新也是满的。” 贺尧拍开他的手,“我担心啊,少管。” 许兼云无语地指了指前面对小情侣,又指了指他,“你们一个个的,谈个恋爱怎么变了个人似的,要不要这么粘人啊?” 贺尧一臉你不懂的表情,许兼云翻了个白眼,“我看看,你发什么了没理你?” 页面上是常规的问早和行程汇报,还附帶了一張风景照,许兼云看了眼,建议道:“昨晚不是回你信息了嗎?晚、安!没关系啦,一上午没回就惦记了,估计人家在忙而已。” 贺尧没忘记席闻知说过年底会很忙,被许兼云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有些粘人了,只好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走吧。” 又爬了半小时左右,他们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寺庙。 古朴的建筑与山林完美融合,庙中香烟袅袅,弥漫着一股檀香气息,人走进去只觉得心灵一阵宁静,让人短暂地忘记了心里的浮躁与烦恼。 大殿内,信徒在庄严的佛像前虔诚跪拜,向佛祖诉说着心中所求。即使是不信奉佛祖的人到了这里,也会想要烧上一炷香,祈求心想事成。 愿他身体健康,愿我们婚姻顺遂。 插上香,贺尧和其他人一起走出大殿。 陈鑫他们要去求签,许兼云想去算姻緣,贺尧不打算求签便陪许兼云去求姻緣。 在算命的地方,又排了会队,终于轮到了许兼云。 许兼云坐下后,说出自己的需求:“我想算下姻緣。” “来,伸出掌心。” 算命的大师细细端详一番他的掌纹,又去看他的面相,两相结合最后道:“从这里看呢,你的婚姻线清晰且长,以后婚姻幸福美满。鉴于你现在没有对象呢……” “大师,你怎么知道?” “看出来的。”大师笑道:“你的缘分之路会有几分波折,在未来,你会遇到几名……你若能把握机会,主动出击……你的命定之人呢,相遇中会遇到些小波折,需要彼此真诚相待,方能长久。” “我建议你,在遇到心上人前,不要急切,该来的自然会来,静待属于你的缘分。” “记住,如若遇到对方了,一定要主动,珍惜机会,切勿错失良机。” 许兼云听完后,问:“我怎么分辨出对方呢?” “凭心。” 大师一段话让许兼云陷入沉思,像悟了,又像什么也没听明白。 “贺尧,你为什么会对席總一见钟情?” “凭心。” 许兼云:“……” 白问你了。 中午他们在寺庙吃的斋饭,许兼云趁乔乔离开去打粥的间隙来到陈鑫身邊。 陈鑫打了一勺豆腐,他跟着打了一勺,装作不经意地问:“喂,你们和好啦?” “乱说!什么叫和好?没吵。” 他不过就问了一句,兄弟你跟应激似的,还没吵呢? 许兼云嫌弃道:“是是是,那么激动干嘛?” “对了,问你,你当时怎么发现自己喜欢乔乔的。” 陈鑫把原本要打的菜顺手给他打了一勺,看了眼乔乔在的位置,又回头对许兼云挑了挑眉道:“你相信缘分吗?” “……”许兼云不是很信,但还是配合他点了点头:“信。” 陈鑫看了眼跟在后面排队打菜的人,把他拉到一边,“来这说别挡着别人了。” 扫了下四周,见四下无人了,陈鑫才小声向他透露:“其实吧,就是见色起意,嘘嘘嘘嘘!” 他一连嘘了几声,做贼似的四下张望,“我觉得贺尧和席总八成也是。” 恍惚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的许兼云学着他的样子扫了眼四周,没发现目标任人物才回过头,一臉“”这也是能说的吗”的表情看着陈鑫。 陈鑫一臉“你信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招手示意他靠近:“毕竟贺尧还是有几分姿色在身上的,被富哥看上什么的也不稀奇。” “不过这也没什么,食色性也,正常正常,怎么说就是有好感才有发展嘛。” 陈鑫一脸过来人的表情劝他:“听哥的,你哪天见着一个人感觉眼前一亮,那就是爱情来了。” 许兼云:“真的?缘分?” “怎么不真呢?”陈鑫一脸正经,“没缘分能遇上?” “什么缘分?” “没什么!” “没什么!” 贺尧一脸狐疑地扫视两人,没发现什么异常,更不知道这两人又背地里在八卦自己。 下午,一行人去了这边的水上乐园,玩了一下午后散步到码头等待看日落。 走在海边,吹着清凉的海风,看着湛蓝的海面,阳光舒适又明媚。 如果没有讨厌的人来打扰就更好了。 久不联系的贺善文突然打来电话,贺尧犹豫再三还是接听了电话。 “我们父子俩也很久没有一起回去看看你媽媽了,什么时候你回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 “你也要订婚了,爸再给你买辆车怎么样?” “不用了。”不知道他抽了哪门子风,贺尧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前不久他也已经去祭拜过母亲和外公外婆,下次去如果一定要帶上一个人那也是带上席闻知,而不是他贺善文。 至于车,贺尧不想和贺善文再有牵扯。 “你这孩子,订婚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你妈妈好好说说?”那边贺善文语气责怪,“就这两天吧,挑个时间一起去看看你妈妈,完了后呢,我在带你去看车。” 贺尧不知道他这话里有几分真心实意,话里听出的命令口吻没有让他生气,只是听着有些想笑。 “我已经跟她说过这件事了,要去的话你自己去。”说完,贺尧挂断电话,快步追上前面的朋友们。 许兼云看他打完电话跟上来了,笑着问:“谁啊?席总吗?” 其他人被这句话引起好奇,纷纷看向贺尧,贺尧摇头否认,“不是。” “还以为是席总呢。” “想他直接打给他呗?” “我看贺尧的心都飞回A市去了。” “这才两天没见吧?实在不行咱今晚就飞A市算了。” “要不要赶紧回去啊贺尧?” 他们一人一句,开着贺尧的玩笑,把他闹了个红脸,他摆烂似的说了句:“走,回A市。” “真回假回啊?” “别啊,我订了明天出海的游艇票啊。” “出海?那贺尧你还是为了我们忍忍吧。” “实在不行,再给席总打个视频电话得了。” “诶?你们也看到了吗?”陈鑫回过头问前面说话的耿卢,“我还以为就我们发现了。” “看到什么?” “发现什么?” 贺尧起初也没有反应过来陈鑫突然的一句话,直到看到乔乔试图阻拦口无遮拦的陈鑫开口说出真相,他才反应过来,也试图阻止。 贺尧:“别……” 第53章 陈鑫:…… 陈鑫:“你们没看到嗎?席總和我们一起的合照啊。” 别说…… “什么合照?”許兼云第一个反问。 耿卢和何宇阳对視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疑问,他们见都没见过他们口中的席總,又怎么会和他有合照? “就是視頻合照啊!” 贺堯一个阻拦不急,就成了八卦的中心,小心思被人尽皆知,照片被反複传阅。 “席總在笑诶!” “哇靠,这也太甜蜜了。” “好你个贺堯,背着我们玩这套,要不是陈鑫说,我们都没发现早就和席總一起拍了合照了。” 贺堯狡辩道:“说明你没细看我们的合照!” 許兼云拿着手機,看了又看,突发奇想:“能和席总合照的都是领导级别的吧?四舍五入我岂不是领导了?” “哈哈哈哈——” 他的话引起一阵爆笑,和他一同见证过那个场面的陈鑫附和道:“对对对。” “别闹了。”作为被调侃的对象,贺堯无力地试图阻止他们,但显然没有成功,后面的旅途中,动不动就要被闹。 “席总呢?把席总喊来拍大合照了。” “对啊对啊。” “哈哈,贺尧快给席总打个电话。” 贺尧勉强地笑笑,走到他们后面。 “今天怎么没和席总視頻啊?给你们拍个双人合照啊。” “对啊,我们就不做电灯泡了。” 知道他们都是说的玩笑话,可落在贺尧心里却不是滋味。 其他人说说笑笑的,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只以为他是不想回应他们的玩笑话。 实不知不是贺尧不想给席聞知打电话,而是打了也无人接听。 想着席聞知,贺尧的心已经先一步飞回A市了。 “聞知。” 听到声音的席聞知回过头,却只看到了跟在身后的于禾。 于禾见他突然回头盯着自己,神经一紧,还以为是自己飞往H市都不能讓他满意,生怕他把自己发配到更远的地方。 他紧张地问:“席总,怎么了?” 席闻知看了他一眼,没说自己好像听到了贺尧的声音,随口交待:“你去A市顺便把合同落实。” “……”于禾不太明白,反问道:“席总,还有其他合同嗎?” 于禾见自己话一问出口,席闻知就皱起了眉,像是对自己不满的样子,要知道职场最忌讳忘记工作內容,他忐忑地开始回忆是不是自己遗漏了。 下一秒就听席闻知道:“没事,把之前说好的股份要到就行。” —— 如果不是早已訂好今晚的機票,贺尧早上就恨不得马上去機场了。 玩了一天,讓游艇上的工作人员帮忙拍了合照后,也到了该返航的时间。 这场旅行,在傍晚落幕,他们拖着畅快玩了三天后疲憊的身体回到酒店收拾行李,一刻不停地出发去机场。 看着疲憊的喬喬,陈鑫有些后悔这样紧密的安排,“早知道不安排这么赶了。” 喬乔打了个哈欠,倚靠在他身上,“在飞机上也能休息。” 说完她看向在不远处打电话的贺尧,见贺尧脸色的表情不是很好,猜测道:“是不是席总那邊有什么事啊?” 陈鑫顺着她的话抬头看过去,也发现了贺尧的异常,不知道电话中的人说了什么,他们听不到电话里的內容,隔着一段距离,也听不清贺尧在说什么,只知道贺尧很急地说了許多话。 “我去看看。”陈鑫拍了拍她的肩膀。 乔乔顺势起来,“好,你去看看。” 不待陈鑫走近,发现了他的贺尧抬手示意他先不要过来,见陈鑫停下脚步,贺尧背过身又走远了两步才接着对电话里的于禾道:“于助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但是闻知昨天明明就没有在公司对嗎?” “我訂了两束花,公司和家里都送了,他明明是在家里簽收的花,于助理为什么要说他在公司呢?” 被质问的于禾不慌不忙道:“很抱歉贺先生,我只在公司代席总簽收了一束花,花我已经插在了办公室的花瓶里,至于另一束,我并没有收到消息,也许是家里的保姆以席总的名义签收了,具体是哪一环节造成了这样的误会,我会调查清楚的。” “席总昨天确实是在公司的。” 见于禾不上当,贺尧垂下眼睛,问道:“那今晚他也在公司加班是吗?” “不一定,我们也是听候安排的。”于禾语气丝毫不慌。 “我今晚回家,他什么时候下班你给我电话,我去接他下班。” “好的贺先生,原本席总是想安排您和您的朋友们先到温泉别墅那邊住几天的,那我为您再安排一辆车把您送到家里可以嗎?” “因为现在是A市的旅游旺季,市区的酒店不是很好安排房间,只能讓您的朋友们委屈一下,先到那邊住下了。” “……”贺尧看向候机室里的陈鑫他们,陈鑫因为担心他,看到他的眼神,还以为有什么事,又要过来,贺尧连忙朝他摆手,示意没事。 “不用了,我先陪他们一起到那边。” “好的贺先生。” 陈鑫他们都是为了参加他的订婚宴去的A市,温泉别墅那邊贺尧上次去过一次,离市区那么远的距离,第一天到那边,贺尧不能因为记挂席闻知就让朋友们自己玩。 何况席闻知只是不接电话,信息也回了。 席闻知:抱歉,贺尧,这么晚才回你的消息。 席闻知:我还有个会要开,暂时不能接电话。 也许就像许兼云说的,他太过于粘人了。 飞机到了A市后,于助理安排的车接到他们,把他们一行人送到温泉别墅。期间贺尧没见着于助理,并不知道于助理在他到A市之前就坐上了飞往H市的飞机。 温泉别墅这边贺尧来过一次,虽然只在这边待了短短的一晚,有过一面之缘的管家接待了他们,还安排了佣人帮他们把行李提回各自的房间。 和上次的冷清不同,因为人多了,别墅在寒冷的冬天里多了些人气。 乔乔一路沿着长廊来到后院的温泉池,惊叹声连连不断,“好美,我第一次住这么美的地方。” 被白雪覆盖的别墅后院,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温泉池蒸腾的热气缭绕,把这里衬得像仙境一般。 是和海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管家挂着职业微笑,一路陪同他们把整个别墅逛完,“厨房为各位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请随我来。” “哇,好啊,正好饿了。” “我也饿了。” 贺尧心不在焉地跟在人群后面到了餐厅。 落座后,坐在他对面的许兼云发现了他的异样,问道:“贺尧,你怎么了?” 贺尧闻言摇了摇头,“啊?没事,就是有点困了。” 许兼云也有些累了,“确实,那我们吃完饭就休息吧。” “对了,什么时候能见到席总?” 此行大家都还没见到另一位订婚宴的主角,一经提起,其他人也跟着好奇。 “对啊,这里就陈鑫和兼云见过席总吧?”耿卢对贺尧道,“我们还没亲眼见过呢。” 陈鑫也看向贺尧,“对啊贺尧,什么时候安排大家一起见个面?” “年底了,公司忙,我得问下他。”贺尧道。 听他这么说,陈鑫点头,“是先问问,也不急,席总和我们不太一样,毕竟咱都没什么事,照他的时间来安排就行。” 说完看向大家,“对吧?” “嗯,你先问问。” 饭后,大家都累了,也没去室外泡温泉,管家说过室内也有,想要体验的可以在室内泡,不想泡温泉的都先回房间休息了。 贺尧也借口累了回了房间。 一回到房间后,贺尧就给席闻知发了消息,提起朋友们都想见一见他的想法。 席闻知那边很快回複:明天晚上可以吗?我过去。 抱着手机,看着这条秒回的信息,贺尧犹豫着敲下“好的”,随后又删掉,点开输入框旁边的小?号,手指停在视频通话上方,犹豫着要不要点。 停顿了一会的他往上翻了翻记录,看到上面被拒绝的两次通话,他在输入框里输入:你下班了吗?方便接电话吗? 点击发送。 忐忑地等待着,直到眼前的屏幕弹出视频邀请,贺尧眼睛一亮,迅速同意,生怕晚了一秒,通话就被挂断了。 视频中,席闻知的脸出现在镜头里,一如既往的好看,只是头发有些乱,像是刚从被窝里出来一样,不像工作时一丝不苟的样子。 贺尧看到了他睡衣的领口,想来是真的刚从被窝里起来。 “我打扰你休息了吗?” “没有,怎么了?” 席闻知的声音有些低沉,分不清是困倦还是疲惫,也许都有,贺尧提了两天的心,在看到他的那一秒,终于落地。 “想你。” 被他直白的话冲击到的席闻知愣了几秒,随后笑了笑点头,“嗯。” 看着他嘴边的笑容,贺尧也跟着笑了,“好多天没见你了,你还不接我电话。” “你不想我吗?” 席闻知:“……” 原本还觉得自己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太过于大胆的贺尧没等到想要的答案,一时委屈涌上心头,“不想啊……” 席闻知尷尬地撇开视线,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这样逃避的态度让贺尧心底凉了凉,前几日的温情好似成了假象。 早知道不问了…… 他心想。 此时尷尬的气氛让他一时下不了台,也不想另外找话题缓解尴尬的贺尧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屏幕里的席闻知,好像不等到答案就不死心一般。 直到席闻知妥协地点头,宣告他的胜利,“想的。” 贺尧便又笑了,他看着席闻知,恨不得现在就飞到电话那边,好让他能亲亲他。 他的眼神太过于露骨,席闻知只看了一眼,就抿住了双唇,尴尬地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花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 “我挑的。” “嗯,挑的好。”席闻知哄着他,想到于助理汇报的,他又道:“问了保姆,保姆说家里没收到过花。” 压根就没往家里送的贺尧垂下眼,不太好意思在席闻知面前撒谎。 席闻知也看出来了,没在这上面纠缠,主动解释道:“这两天身体是有些不舒服,去做了体检,到时候检查结果出来了再看看是什么毛病。” “怕你担心,就没跟你说。” 贺尧反驳道:“可是你不说,我更担心啊。”说完他又关心问:“是哪里不舒服?又感冒了吗?”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有些头疼。” 太累了是真的,头疼也是真的,只是前后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 贺尧也觉得他肯定是累出毛病了,才会瘦了,还反复感冒,这些都是身体免疫力下降,抵抗力差的表现。 “我回去陪你。” “……”席闻知今天刚从研究院那边回来,状态还没恢复,不是很想他回来看到,“你朋友难得过来,你陪着他们玩吧,不用回来。” “我现在回去,明天早上再过来。” 现在时间也不算特别晚,贺尧越想越觉得可行。 “想回家。” 他压着嗓子说的这句话,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些可怜兮兮的,好像席闻知不让他回去是多么罪恶的一件事。席闻知沉默着,在他的眼神央求下,最终还是点了头。 第54章 见他同意,贺尧立马…… 见他同意,賀尧立马扬起笑容道:“那我叫车了。” “那邊不好打车,让司机送你。” “可以嗎?” “嗯。” 别墅外,得到吩咐的司机等候在门口,在賀尧出来后,为他打开车门,等人坐进车里后,他回到驾驶室,启动车子离开别墅。 车子发动的声音在寂靜的夜晚引起了二楼一角的注意。 在温暖的室内独自喝着小酒,欣赏着窗外的风景的许兼云在司机把车开出车库就一直留意着楼下,直到发现了賀尧的身影,他笑了一声,感叹道:“小情侣啊。” 隨后拍了车子离去的视频分享到群里,附上一句,“燕子你去哪里?今晚还回来嗎燕子?” 因为知道賀尧要回来,席聞知从床上起来,取了本书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邊看书一边等。 贺尧到家后,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他喜欢的人就在家里,坐在灯下看着书靜静地等着他回来。 听聞他进门的动静,席聞知抬起头,露出纤細的脖頸,柔和的光将他包围,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温暖的灯光中,让人变得温和柔软起来。 贺尧的心也跟着软得一塌糊涂。 他手上还拿着进门时脱掉的外套,来不及挂到衣帽架上,就急切地走进客厅,“你在等我嗎?” “嗯。” 贺尧走近,几日没见了,他細细打量着他,瞧见他翘起一角的头发,大着胆子伸手帮他把头发壓了下去。 席聞知露出茫然的眼神。 贺尧松开手,看着在松开的下一秒复又翘起的头发,笑着又壓了压。他第一次看到席闻知这样不修边幅的样子,有些新奇,直到席闻知拉下他的手问:“怎么了?我头上有东西嗎?” “你没有照镜子吗?”看着他满臉疑惑的样子,贺尧便知道,他肯定没有照镜子了。 “很可爱。” “……” 席闻知皱起眉头,显然不喜欢他这样的评价。 能把头发睡成这样凌乱的样子……贺尧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手腕上席闻知送给他的手表。 短针指向十一,在一个小时前还能回复他的消息,在下班到十点之间这么短的时间里,那肯定不是在公司加班回来还順勢睡了个觉了。 贺尧垂下眼,反手握住他牵着自己的那只手,道:“看到你我就安心了,现在头还疼吗?” “不疼了。” “今天去公司了?” “怎么了?”席闻知敏锐地反问。 贺尧淡定问:“生病了也不可以休息吗?” 他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明明两个人的手此时緊緊牵在一起,心却像从未贴近过一般。 席闻知順着他手上的力度站起来,不动声色地观察贺尧臉上的表情。隨着他起身的动作,两人目光在同样的高度上相对。 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贺尧下意识去嗅闻。 “怎么了?” 贺尧松开手,摇头道:“没事。” “时间不早了,你身体不舒服还是早点休息吧,我只是好几天没见你了,回来看看。” 席闻知直觉今晚的贺尧有些不对劲,见贺尧没有主动说,他心中藏着事,也就没有追问。 两人的房间挨着,一起走回房间的途中,贺尧突然问:“换香水了吗?” “嗯?” 一点花香味,很轻很淡,但不容忽视,细闻还混着一点檀香味,因为昨天去了寺庙,贺尧很轻易分辨出这股香气里还夹杂着檀香味。 贺尧突然笑了,笑觉得自己疑神疑鬼的样子。他闻到的香气不屬于Alpha也不屬于Omega,他在怀疑什么? 只是他心里清楚,那更不是席闻知的味道。 不是信息素,也不是常用的香水。 “没什么。”贺尧先一步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早点休息,晚安。” 说完就要开门进去,却被席闻知突然开口叫住:“等等。” Omega即使穿着睡衣,头发凌乱,沉着表情说话时依旧气勢逼人,他盯着贺尧的背影,在贺尧因为他的话转过身来时,道:“不是说要親?” 一句话让贺尧想起自己那天晚上撒娇说过的话,一瞬间尴尬羞涩的情绪涌上心头,心中其他的想法都被这股情绪挤到了角落。 贺尧站在原地,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他才知道,有些话原来隔着屏幕可以轻松自如地说出来,真对着本人时,却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席闻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静静等待着。 就和他在刚才等在厅里时一样,他知道贺尧会来。 上次邀请,贺尧没親,现在隔了几天再度被邀请,他怎么能拒绝得了? “今天没感冒,不会……”传染。 他戏谑的话语被堵住,没有机会说完整,贺尧的动作很快,他甚至没来得及闭上眼睛。 嘴唇被磕疼了,也无处抱怨。 今天的贺尧親得特别凶,像是要吃人一般,疯狂掠夺的唇舌不容他有一丝拒绝的余地,席闻知只能被动的承受着。 他被抵在墙和贺尧的身体之间,后頸的手掌贴在他的頸后让他感受到不容拒绝的力量,另一只手在他背后游走,烫的他只能更加贴近贺尧,雙手无助地攥緊了贺尧身上的毛衣。 分不清是谁的唾液在唇舌搅动间流淌纠缠,贺尧压抑情绪着与他鼻尖相贴,近距离欣赏着他仰着绯红的脸轻喘的模样。 分不清是谁身上更烫一些,身后那只手游走到衣摆处,不等主人的同意就从缝隙中钻了进去。 而手的主人专注地看着眼前人的反应,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席闻知收回手,放过了刚才被他紧攥在掌心的毛衣。雙手从两人身体之间狭小的空隙中穿过,在贺尧以为自己要被推开时,那双手主动攀附到了贺尧的颈后。 贺尧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几秒后才恍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即将订婚了。 接下来的一切都发生的那么自然。 贺尧第一次进到席闻知的房间,却无心观察打量,他更想看清他身下的人是什么样子。 脸色是绯红的,纤长的睫毛在轻颤着,在刚才就被亲得红润微微肿着的双唇轻启,像在时刻等待着他采摘一般。 久等不到他下一步动作的席闻知睁开迷蒙的眼睛,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颈间,问:“不要吗?” 他把糖摆在了贺尧面前就不再说话,像把决定权交了出来,却又主动啄了啄贺尧的唇角,再轻轻舔舐,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贺尧下决定。 “……没、没有套。”迟疑的声音,说明他的意志并不坚定。 席闻知沉默片刻,点点头,“哦”了一声。 贺尧撑起上半身,看着他,又忍不住低头亲了亲,随后就要抽身起来。 席闻知撑坐起来,靠在床头,看着他赤着上半身就要下床去穿衣服,伸手攀住他的肩膀。 “可是这几天是我的发情期。” 贺尧即将落地的脚一顿,坐在床上回过头看向说话的席闻知,对他后面的话隐约预感到了。 “你不想标记我吗?” 贺尧下意识去看他腺体所在的位置,看出他疑问的席闻知偏了偏头,露出后颈,“我打了抑制剂。” 所以你闻不到信息素。 这样的话,任何Alpha都会心动吧,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Omega呢? 贺尧攥紧拳头,还是犹豫,“可能会怀孕。” 席闻知无所谓地看向他,“我们不是要订婚了吗?” 对啊,他们要订婚了,有了孩子不是更加顺理成章的结婚吗? 这种情况下,就是神仙也忍不住了吧? 贺尧不是神仙,只是个普通Alpha,面对席闻知,从来就抵挡不了诱惑的他顺应本心,再度靠近自己的Omega。 贺尧内心很紧张,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下,Omega的睡衣被褪下,露出光滑的肌膚。他俯身贴近之前被阻止触碰的地方。 一只手落在他头顶,却只是轻轻地抓着他的头发,这次没有再遭到任何阻拦,任他将温热的唇落在肌膚上。 明明室内开着暖气,可在他的触碰之下,身下的人在一瞬间绷紧了胸前的肌肉,皮肤上的毛孔也跟着紧缩了起来。 可就是这样的动作,反而让他更像待宰的羔羊,无助的模样也更加诱人。 “这样可以吗?” “嗯。” 他似乎是想给出肯定的答复,可“嗯”是声带闭合时发出的声音,双唇微张的他发出的更像是呻吟一般的声音。 像是意识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很奇怪一般,他睁大双眼,小小的震惊了一下,直到听到贺尧发出低沉的笑声,他状似羞恼地抬起手挡在眼前。 此时全身泛红的他,哪里还有最初相见时席总的凌人气势。 “亲一下。”贺尧靠近他耳边,在他耳侧落下一个吻,越吻越下,磨砂着他的颈侧,轻轻嗅闻他的腺体。 很可惜,没有Omega信息素的味道,只有花香混合檀香的味道。 他确认了香味来自于哪里,是Omega的腺体。 现代,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都无法光凭信息素味道分辨性别,但他们能轻易分辨气味是否是属于人体散发的信息素。 贺尧嗅闻着这股味道,却不能确定是属于信息素还是单纯的香水味,只是这股味道莫名让他烦躁。 烦躁具体表现在他不受控制地去舔舐啃咬Omega腺体所在的位置,也情不自禁地开始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还没到最后一步,他还不能标记自己的Omega,他终于放过可怜的腺体,重新去找到Omega的唇,在上面辗转反复地吸吮,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歇,随着越来越激烈的吻配合着更加肆无忌惮的动作。 身下的Omega轻轻颤抖着,贺尧只以为他是舒服的。 “舒服吗?” “嗯。” 第55章 “怎么…… “怎么样?” 话是他埋在席聞知的耳邊说的,呼出的热气吹拂过耳尖,身下的人抖了抖,跟着点头回应: “嗯。” “这样呢?会不会疼?” “不会。” 嘴上说着不会,实际上却很疼,席聞知擋在脸上的手臂一直没有拿下来,他疼的眉头都绞在一起了,额头也溢出了汗水。可疼不是因为被Alpha的身体入侵,而是因为信息素。 鼻腔里都是属于Alpha的味道,让他的大脑一阵一阵的抽疼,又不仅仅如此,他像被柑橘味的信息素包裹在一个茧中,无处不在的信息素疯狂刺激他的大脑,使得他的精神力被牵动。 无论再怎么嘗試放松,他也无法缓解这股由精神力紊乱引起的疼痛。 如果有测試精神力的仪器在这里,想必此时的他精神力会达到新的峰值。 察覺到他的異状,賀尧两手撑在他的颈侧,拉开两人之间的距離,伏在他上方问道:“聞知,你不舒服嗎?” “没有。”席聞知努力控製着自己的声音,让其变得更加正常。 可这时候的正常才更加異常。 “……不要问!” 他突然羞恼的声音,反而让賀尧放下心,把头埋进他颈窝低声笑着,差点泄了腰上的力气。 “好,不问。” 席闻知感覺自己整个身体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又被柔软的掌心护着调整姿势。 賀尧不明白席闻知为什么一直擋着眼睛,嘗试将他的手拉了下来,席闻知顺势把两只手环到他颈后,然后把脸埋进他的肩窝,挡住了脸。 无论如何,他不想让賀尧看到他现在的表情 这样依赖的动作让贺尧心软地放缓了动作,给了Omega喘息的機会。 不知是谁身上的汗水,也不知是疼的还是什么感受,让席闻知身上发软,几次险些攀附不住。 在满室缠棉又暧昧的气氛里,Alpha呼出一口浊气,抱着他翻了个身。 摸着Omega轻颤的脊背安抚事后的余韵,两人抱着静静温存了一会后Alpha埋头在Omega颈间叼着Omega的腺体尝试標记。 可无论如何却怎么也无法咬破腺体对Omega进行標记。 贺尧不信邪地研磨着含在两齿间的皮肤,只觉得牙齿发软,眼前发晕。 “咬不破。” 贺尧从来只听过Alpha无法標记Beta或是Beta无法标记Omega,从来没有听说过Alpha无法标记Omega的事情。 難道闻知是Beta嗎? 不不不,不是,他有腺体,那他是Alpha? “闻知,你是Alpha嗎?” 席闻知声音还带着喘,語气缓慢道::“咬不破吗?那拿刀来吧。” “不,不是。” 仿佛被嫌弃了的贺尧再次尝试,心知肚明是因为什么的席闻知被当成了磨牙棒也不恼。 直到Alpha離开他的身体,他装作不知道标记没有成功般对Alpha要求:“抱我去洗澡。” 贺尧表情凝重地抱着他起身,一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没有说出没有标记成功这件事。 “闻知,我有些头疼。” “是吗?” 贺尧忍着難受,努力尽了一个Alpha的责任,把Omega身上的黏腻清洗干净,给两人都穿上浴袍后才把Omega抱出浴室。 “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不是睡衣。” 贺尧不明白为什么睡觉不穿睡衣,但还是从衣帽间取了席闻知经常穿的家居服出来。 走近床邊的时候,突然一个腿软跪倒在床上,他捂着越发承重的头,鼻尖好像闻到了熟悉的信息素的味道。 像森林,又像苔藓,清新又藏着湿露露的朽味。 席闻知不慌不忙地换上衣服,从床头柜取出药,倒出几颗,手邊没有水,他便直接干咽了。 事实上他也并不好受,可是这几次的信息素实验,让他远比之前轻松些。 “张教授,过来一趟。” 席闻知不知道别人做这种事会不会搞得这样狼狈,但明显他和贺尧会。 —— 在医院醒过来的贺尧被告知自己得了病毒性流感,不知道是什么病毒这么厉害的贺尧躺在病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想也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医院的。 一个Alpha不能标记自己的Omega就算了,他还在事后病!倒!了! A界之耻! 贺尧痛苦地抱着头哀嚎了几声,好在无人发现他的异常。 他犹豫着从床头取下自己的手機,一打开就提示電量不足。 用所剩不多的电量拨通了席闻知的電话,第一通電话传来无法接通的忙音,贺尧接着拨通了第二个。 没一会電话被接起了。 “闻知……” “是我,你醒了?身体如果不舒服跟医生说。” 一提起这个贺尧就悲从心来,委屈巴巴地说:“我没事了,身体很好。” 说完了后他又问:“你去上班了吗?” “对,我在开会。” 听闻是在开会,以席闻知的身份肯定是重要的会议,贺尧只好按捺下糟糕的情绪道:“哦,好吧,你忙吧。” 莫名觉得今天的席闻知語气有些冷淡的贺尧又小心翼翼地问:“医生说我只是感冒……” 不是其他毛病啊,你千万不要误会! “嗯,我知道,医生跟我说了,晚上我来接你。” 不等贺尧回答,手機电量告罄关机,电话中断,没办法和自己的Omega多说几句话的Alpha无力地倒回床上。 被挂断电话的席闻知听着电话中忙音愣了愣,猜测贺尧是不是心里难受,毕竟这事有关Alpha尊严,昨天完事后他就看出来贺尧很明显因为无法标记他这事大受打击了。 他放下手机,心里想着事。张教授盯着时间,见他打完电话了,拿出准备好的抑製劑给他注射,这次要注射的是信息素抑製劑。 原本随口说的发情期,真的到了,病房里都是他的信息素的味道,因为注射了精神力抑制剂,信息素抑制剂只能延后注射。 注射完抑制剂,张教授让他自己拿棉签摁着针孔,全程刻意避开眼神没有去看他领口的红痕和像被凌虐过一般的腺体。 他犹犹豫豫地劝告了一句:“不能由着他这么咬。” 反正也标记不了,不能省了这个步骤吗?看这不就把发情期刺激到提前了。 “精神力怎么样?” 张教授翻看了一下数值,“有些超过之前的最高峰值了。” “但还是可控范围内。” “比预想的好了很多。” 张教授看着数据陷入沉思:“这个研究方向可行性很高。” “信息素和精神力相关联,通过信息素脱敏影响精神力,甚至控制精神力,目前看来是可行的。” 他的推断席闻知没有心情听,只关心:“什么时候能好?我还要去接他。” 张教授翻看报告的动作一顿,十分无语,忍了又忍,生怕忍不住出言冒犯金主的他出门让人去喊陈老过来。 谁知陈老那边也忙得很,正在电话安抚徐文莹呢,哪里顾得上他这边。 一边是金主,另一边也是金主。 张教授只好折返回来,对不配合治疗的病人妥协道:“再躺进治疗仓里稳定一下精神力应该就可以了,最好让他打一针抑制剂,这几天不要释放信息素了。” “也不要有x行为了。” “更不要咬腺体,刺激您的精神力,对他没好处。” 他又陆续说了许多注意事项,最后只得到病人一句毫无情绪波动的“嗯。” 十分之冷漠无情。 另一边,被诊断流感的贺尧躺在病床上,觉得自己身体倍棒,并没有任何感冒症状的贺尧出去逛了一圈手上多了个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微信信息一下子弹了出来,屏幕卡了一下,百分之一电量的手机再度黑屏。 看着漆黑光亮的屏幕映照出自己的身影,贺尧叹了口气回到病房,一下从嘈杂的环境中脱离,他才发现他这一层原来是vip病房。 难怪这么安静。 手机再度开机,有了百分之五的电,贺尧安心地打开微信,想要和朋友们说声抱歉。 心想自己昨晚突然离开,今天又没回去估计让他们担心了。 可谁知群消息99+虽多,里面却没多少关心他的消息,往上翻看了一下,原来是席闻知在早上就把他感冒的消息发在了群里,还另外安排了人招待他们。 贺尧在群里发了个表情包,马上炸出来一堆消息,其中陈鑫最为激动。他本就是南方人,到H市上学后才接触到雪,对滑雪也尤为热衷,此次席闻知为他们安排的教练曾获得过国际赛事的奖项,他们都特别开心满意。 鑫一连串发了十几张照片,其中大多数是自以为格外帅气的单人滑雪照片。 最后还附赠一句:@贺尧你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吧,我们玩的很开心,不用惦记我们。 贺尧有些感动,席闻知的安排总是这么周到又体贴,每一次都如此。 第56章 得知朋…… 得知朋友们并不需要自己亲自接待,贺堯在病床上躺了一会,发现自己不用打针也不用吃药,生怕是護士忘記的他还去找了護士,得知只需要多喝热水,只好作罢。 连灌了几杯温水后,贺堯躺不住了,他在群里发消息也无人理会,席聞知在忙他又不好意思打扰,只好独自又在醫院逛了逛。 出了住院樓,樓下人就多了起来,贺堯穿过人群到一樓去归还充電宝,路过公告栏,看到关于醫院在口腔醫学方面取得的成就告示,一下被吸引了注意。 昨晚和席聞知发生亲密接触后,两人的关系也算有了质的飞跃,但贺堯对于自己无法標記对方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 他没有在Omega的腺体中注入信息素,席聞知昨晚事后可能没有及时发现,但是相信今天肯定已经知道了。 有些东西可以没有,但不能不行! “要掛什么科?” “你好,那个我想掛牙科。” 贺尧在挂号處排了许久,终于轮到了他,但是有名的醫生都已经满号。 “普通门诊号可以嗎?” “可以。” 贺尧拿到取号单,按照单子上面標的樓层来到牙科门诊外,候诊区人很多,没有可以坐的空椅子,他便找了个地方站着。 等待的过程漫长且煎熬。 “请张辰到五号诊室就诊。” 贺尧抬头看过去,恰好看到自己就在这个人的后面,下一个就到他了。越临近自己等待的时间就越无限延长,他拿出单子看了眼,又塞回口袋里。 如果牙科不行,他就去看Alpha专科,打定主意,心终于平静了些许。 很快,那位名叫张辰的患者拿着检查单出来,下一个就叫了贺尧的名字,贺尧走进五号诊室。 五号诊室出诊的是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男医生,贺尧覺得不比自己大几岁,他躺上诊療床。 医生在诊療床旁坐下,调好座椅,戴上手套,做好为他看牙的准备:“牙齿有什么问题?” 贺尧道:“我想磨虎牙。” “张开嘴我看下。” 贺尧张开嘴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齿,医生看了眼牙,手悬在他的下巴上方,抬眼看了他一眼,确认道:“你要磨虎牙?” 贺尧合上嘴回道:“对。”说完又继续张着嘴,好讓医生能够看清楚。 医生确认他的需求后才抬起他的下巴示意他仰起头,贺尧配合的仰头,医生看了眼看牙齿的整齊程度,覺得没有必要打磨。 以为是患者没有表达清楚,为防止是蛀牙,医生又拿镊子敲了敲,“痛嗎?” 贺尧张着嘴不能说话,摇头表示不痛。 医生又拿探针这里戳戳那里戳戳,顺便看了一眼他的其他牙齿,发现都挺好的,收好工具示意他起来:“起来吧,牙很好,没什么毛病。” “我想磨。” “你磨虎牙干嘛?”见他坚持,医生又拿出咬合纸,“咬住。” “你这咬合也没问题,不用磨,回去吧。” 医生已经准备喊下一个病人了,见贺尧仍躺在诊疗床上不动,有些疑惑不解:“谁告诉你这牙要磨的?咬合没问题不用磨,虎牙有一定的尖度是正常的功能需要。” 医生误会他是想磨平整,但事实恰好相反,贺尧道:“我想磨得更尖一点。” “为什么?”很少听到这样的要求的医生问道。 贺尧不好意思直接说自己咬不破Omega的腺体,只能回道:“锋利一点更容易吃东西。” “太过于锋利容易划伤口腔黏膜,而且正常牙齿不需要打磨,磨损容易引发牙齿敏感。”医生耐心科普道,又强调:“你这个真的不用磨。” 医生出于责任,一再劝告,贺尧也不好不听,磨牙这个想法失败了,他坐起身,打算再去一楼挂号處挂个Alpha专科。 贺尧坐在诊疗床上,还是不死心问道:“真的不能磨吗?” “不能。”医生秉着职业道德,无情拒绝。 “可是我咬不破Omega的腺体。” “我是B级Alpha,我的Omega等级很高,我无法標記他,如果把我的牙磨锋利点有可能咬破腺体处的皮肤吗?” “哈?”医生一整个头顶大问号,听完后整整思考了十来秒才确定自己听到的话,他看着眼前年纪显然不大的Alpha,自己作为稍微年长的Alpha又是医生,他覺得自己有必要为他科普一些知识:“生理课逃课了吧?S级精神力比你高,无法标记只会是因为他的精神力在抵抗你。或者是因为你们的匹配度低,他还是在抵抗你。” 一说起这个,医生也来劲了,继续道:“最近关于精神紊乱疾病方面相关的论文中就有提到精神力在A/O关系上的影响,你如果感兴趣可以看看。” “对了,看你长得这么帅,又这么年轻,喜欢你的Omega不会少,多看看其他人,不要做傻事。” 他这是把贺尧当做强O所难的Alpha了。 贺尧有苦说不出。 医生说的话很明显了,归根究底无法标记的原因都是因为他的未婚夫不愿意被他标记。 贺尧死活落魄地走出诊室,临走时医生还想再劝两句,讓他好好做人,贺尧已经无心再听。 他不是没有常识的人,挂这个号只是为了乞求一个心里安慰罢了,现在一经点拨,就算他不想承受也得承认了。 他们即将订婚,Omega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和他发生关系,却打心底里抗拒他的标记。 连这场联姻,其实也来得莫名其妙,仿佛做梦一般。 贺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又是怎么来到花坛边坐下的,直到有个小孩在他旁边说话:“媽媽,这个哥哥他也不穿袜子。” “这样是要被抓去打针针的是不是媽妈?” 贺尧看向说话的小孩,小孩被他妈妈抱在怀里,一张小脸冻得通红,鼻子下还有一管鼻涕,裹在厚羽绒服里的手正顽强地伸出一只手指指向贺尧的位置。 小孩妈妈正在翻找纸巾给小孩擤鼻涕,听到小孩的话,她微笑着朝贺尧露出个歉意的笑容,然后低下头对自己的孩子道:“对,你可千万不能学这个哥哥。不然又要打针针了。” 贺尧低头看了眼双脚,他还穿着病号服,因为门诊楼和住院楼离得不远,他披上外套就出来了,脚上穿的是病房配的拖鞋,没有穿袜子。 这会经过小孩的提醒,他也觉出冷来,想起自己现在还在感冒,虽然除了昨晚莫名暈倒了之外没有其他症状,但他怕病情加重,赶紧回了住院楼。 贺尧的心很乱,在vip病房里什么也没干地放空发呆了一下午,期间护士来给他测量了一次体温,很正常,除了昨晚暈了一次之外,他浑身都很自在,没有一点不舒服。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想起来昨晚晕倒之前感觉头很痛,好像还聞到了席闻知的信息素的味道,和他第一次闻到的一样。 很清新,很独特的味道。 傍晚,席闻知过来了,仍旧穿着整齐的西装,只在外面披了件大衣,头发梳得整齐,哪里还有昨晚凌乱的样子。 他走进来的时候,贺尧又想起了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 “闻知……”贺尧喊他的名字,是有些委屈的语气。 席闻知捏紧了手提袋的绳子,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走进去,“嗯。”他应他那声呼唤,放下手中的袋子道:“给你拿的衣服,去换上吧。” 贺尧没有异议,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换。 他换好出来,席闻知等在外间,见到他第一时间站起身,递上外套过去。 贺尧接过去穿了,然后跟在他身后走出病房,席闻知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贺尧的情绪不明的眼神,见他回头,还眼神躲闪,完了又怕被他发现异常一样转回来和他对视。 “怎么了?” “没事。” 席闻知摇摇头。 贺尧没察觉到异样,席闻知回过头时,却闭了闭眼,哪怕贺尧再多看一眼都会察觉到他深藏在眼底的愧疚。 下楼前,贺尧找护士要了个口罩戴上,面对席闻知疑惑的眼神,他解释道:“医生说是病毒性感冒,会传染的。” 深知他身体很好的席闻知点点头,表示明白。 走进電梯,電梯里只有他们两人,贺尧看着电梯门反光中的他们,明明昨夜才发生过关系的他们此时站位之间却宽的能再站下一个人。 他盯着两人的脚与脚之间的距离,却不知道镜面中,席闻知也在看他。 电梯中途停下,进来一张病床。 护士喊道:“往里站站。” 宽敞的空间一下变得拥挤起来,贺尧和席闻知不得不贴近了站着让出位置,鼻尖又闻到了那股信息素的味道,贺尧侧头看了眼他的后颈,想起席闻知昨夜说的他正处在发情期。 也许是发情期影响吧,就是不知道发情期影响能这么大。 电梯门关上,缓缓降落,眼看就要到一楼了,贺尧眼睛盯着电梯降落跳动的数字屏,在到了3时,往旁边探出手,沿着质地柔软的羊毛大衣摸索着找到属于席闻知的那只手。 温暖又干燥。 席闻知没有动静,也没有回头看他,贺尧胆子变大了些,顺着指缝插入,和他十指相扣。 贺尧偏头看过去,身边的人还是没有回头,下一秒他的掌背与温热的指腹相贴。 是席闻知回握了他。 电梯门打开,护士拉着病床出去,贺尧空出的手顺手帮忙推了一把,跟着走出去,席闻知跟在后面,手一直不曾松开。 第57章 “可以…… “可以在前面停車吗?” “可以的贺先生。” 司机缓缓踩下刹車,按照他的吩咐把車停在路边。 “等我一下,可以吗?”贺堯问身边坐着的的席聞知,待他点头后,终于松开了两人握了一路的手。 “很快的!”生怕他久等,贺堯在关上車门前,和他再次确认,等到点头同意后,快步跑向路边正在营业的花店。 “您好,欢迎光临。” 花店的店員看到有客人进来,第一时间出来招待,见到是个戴着口罩的年轻帅哥,问道:“先生,您看看需要什么花?” “有玫瑰吗?” “有的有的,请跟我来。”店員微笑着领他走进里面,“您要什么颜色的?” “白色的,我要白玫瑰。” “有的。” 贺堯讓店员数了52朵出来,因为上车前席聞知就说了要去温泉酒店那边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吃晚饭,他怕时间来不及,也怕席聞知久等,就没讓店员包花。 只确认了一遍所有花杆上的叶片和花刺都去除后,他抱着没有包扎的52朵白玫瑰花束走出花店,直奔路边等待的车子去。 “贺先生出来了。”司机眼尖第一时间发现了贺堯的身影,很有眼色地降下了车窗,却并没有下车去为贺尧开车门。 席聞知順着车窗望出去,发现确实是贺尧回来了,也看到了他怀里抱着的一捧花,他心有所感,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下了车。 贺尧的步子迈的很大,他下车后贺尧就来到了车旁,和他隔着车相望。 他们默契地同时坐回车里,车门被关上的同时窗户和隔板一齐升起。 “送给你。” 花被送到面前,玫瑰的香气撲鼻而来,洁白饱满的花朵每一朵都开得十分娇艳,席闻知却无心欣赏。他与贺尧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他看不到藏在贺尧口罩之下的表情,却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真心与爱意。 他们对视着,看着彼此,他一直不接花,贺尧便一直舉着。 白玫瑰的花语是:袒露我爱你。 他期待着也真心希望席闻知能接受他的感情。 气氛變得僵持,昨夜没有标記成功的記忆再一次出现在脑海中,失落和恐惧弥漫了整个心头。 贺尧突然很想问席闻知和他订婚的原因,难道对他来说,这么久以来,他们之间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那为何还要与他订婚呢? 可他又不敢真的问,生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甚至是取消婚约这样完全让人无法接受的答案。 世界仿佛都靜止了,贺尧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胸腔内的跳动,一下一下,仿佛要冲破阻碍,跳出来似的。 他耷拉下肩膀,忽然觉得自己的坚持有些傻。 下一秒,眼前却撲上来一道影子,是席闻知,52朵玫瑰阻擋在两人之间,隔着花的距離,他突然貼近就像是突然扑过来的一样,贺尧下意识后仰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眼前的是谁时又硬是停下了后仰的动作。 一只手貼上了他的后颈,还有一只手拉下了他的口罩,贺尧下意识想要重新戴上。 “我感冒……”了。 他的嘴被堵上了,他的话来不及说完整。这是席闻知第一次主动親他,很急又很没有章法地去舔咬他的唇,这样急躁生疏的吻难怪之前会质疑他为何吻技熟练。 起初他因为手里还有花,有所顾忌,一直由着席闻知主动,可席闻知到底不得章法,只知道在他的唇上周游,舌头只在外围试探,一点不会深入。 贺尧被动地让他親着,好一会终于按捺不住,松开了手中的花束,任由花朵在连带着花枝在两人之间自由散落。贺尧将手从他敞开的大衣伸到后背,又順着后背往下,摸到挺翘的部位,察觉到他的动作顿了顿,两人的唇分开了些。 席闻知低头看着贺尧,贺尧一直没有闭过眼,此时两人直直地望进对方眼里,贺尧的手没有停下,继续向下,来到他的大腿处,手上使力,席闻知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顺势分开大腿跪在他腿侧。 调整好姿势后,贺尧收回放在他腿上的手,重新放到他颈后,隔着衣物,掌心之下便是腺体的位置。 席闻知帮把口罩摘下来,随手放在旁边,动作间两人一直保持着若即若離的距离。直到贺尧感觉到有两只手都攀附在他颈后,他终于化被动为主动,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两人的唇齿相贴。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分不清是谁的更热一些。席闻知缓缓闭上眼睛,贺尧垂眸看着他颤动如蝶翼的纤长睫毛,也跟着闭上眼,专心地親吻着他的Omega。 原本圆润饱满的娇艳花朵在两人的挤压下失去了生存的空间,變得扭曲、破损,汁液被挤压,花枝被折断,花瓣变得碎裂,散落一地, 即使没有标记又如何,他们即将订婚,也会在不久的将来一起步入婚姻殿堂,成为名正言顺的亲密夫妻。 “会传染。”话是贺尧沙哑着声音贴着他的唇说的。 这话像激起了席闻知的逆反心理一般,又亲了他一下,一触即离,仿佛在说:传就传吧。 他还记着上次因为撒谎说感冒了主动邀请接吻被拒的事情。 贺尧隔着柔软的西装抚摸着他的脊背,一下又一下,缓慢地,轻柔地,在帮助他顺气的同时也在帮自己冷靜下来。 早在刚才席闻知就被亲软了身体,从跪姿变成了跪坐在他腿上,也是这样的动作,贺尧的变化都被他看在眼里。 其实他也有些情动,只不过他一向会掩饰,这会儿,等待双方都冷静下来的空隙,他随手捻起一朵被两人蹂躏过一遍满是褶皱的花苞舉到贺尧眼前,示意他看。 贺尧露出懊恼的神色,转头再看其他的,都大差不差,基本都惨遭毒手了。 他抱着怀里的人,弯腰捡起掉落在车内地板上的一朵,看起来还算完好,他折下大概十厘米左右的长度,插到席闻知胸前的袋口中,“送给你。” 席闻知低头看了眼,这次没有再像前面那样让贺尧等待,在贺尧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他勾起唇,露出一抹笑容,向他道谢:“谢谢。” “我很喜欢。”他看着贺尧补充道。 贺尧同样回给他一个笑,在他看来,那个笑容有点傻。 “开车吧。” “好的,席總。” 席闻知已经坐回原位,车子启动,中间的擋板没有降下来。 贺尧忍不住偏头去看他,留意到他衣服上沾染的花汁,伸出手从上面取下一片脱落的花瓣。 席闻知顺着他的动作看了眼衣服上的痕迹,不只是他身上,贺尧身上也有,他只好对司机道:“先回趟家。” “好的,席總。” 回家换了衣服,再出发去温泉酒店,到的时候还是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不过席闻知提前让管家安排带客人去体验全身spa,他们到的时候,陳鑫他们都还没到。 因为是私下聚会,席闻知没有再穿正装,回家换了一件高领毛衣,至于为什么是高领,贺尧发现是为了遮挡自己昨夜留下的痕迹。 “席總您好,您好,我叫陳鑫,我们之前见过的。” “你们都是贺尧的好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陈鑫笑意吟吟地主动和席闻知打了招呼,不管对方是作为贺尧的对象还是席总的身份出席的,态度都足够尊敬。 贺尧为两边做了介绍,席闻知全程保持温和的笑容,态度不热络也不失礼,加上席闻知的安排太过妥当,不管是下榻的地方还是后续的招待,虽没有亲自到场,但也表达了重视,尽了地主之谊。而作为贺尧的朋友们,陈鑫他们自然也不想给贺尧丢脸,一时双方气氛都很和谐。 “席总,谢谢你的盛情款待,这杯我们敬你。”陈鑫带头端起酒杯,站起来向席闻知敬酒。 席闻知很给面子地端起酒杯,同时大家都站了起来,敬酒便变成了和和乐乐地大家举杯碰杯。 “不用客气,你们都是贺尧的朋友,要感谢你们远道而来只为了参加我和贺尧几天后的订婚宴。”席闻知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贺尧也在看他,又笑了笑,接着道:“希望大家这几天能在A市玩得愉快。” “今晚大家在别墅体验下雪景温泉,如果在这边还没玩够,也可以多玩一两天,到时候再到市区玩一两天天,待到我们的订婚宴结束。” “好啊,好啊,太谢谢席总了。”陈鑫笑道,他知道以席闻知的身份,招待他们并不需要费什么心思,也没有进行不必要的委婉推辞,只是欣然接受,连连道谢。 许兼云也道:“谢谢席总,我从来没这么畅快滑过雪,得多待两天才行。” 耿卢还体贴道:“贺尧感冒了好好休息,早日恢复,不能耽误订婚了,不用陪我们的。” 乔乔和何宇阳和贺尧还有席闻知隔了几层关系,没有多说话,只笑着道了谢。 他们都是第一次和席闻知这样的人物吃饭,没想到席闻知这么平易近人,有些难掩激动,眼神时不时就在贺尧和席闻知之间来回打转。 席闻知不仅长得好,一看便等级不低,贺尧也十分帅气,两人的座位挨在一起,放在一起赏心悦目,十分相配。 第58章 因为他…… 因为他们想要在户外泡溫泉,管家早已安排了户外暖风机,但溫度依旧很低,贺堯这个疑似感冒的人和席聞知也就没有参与。 管家给他们在庭院摆了火炉,烧上炭火,可以让他们圍炉煮茶,不至于无聊。 原本每个人的座位都是管家提前布置好的,整齐有序圍绕桌子一圈,不知什么时候,贺堯的椅子就越挪越近。 察覺到旁边的熱源貼近,席聞知泡茶的动作一顿,侧头看过去,贺堯正好在拿夹子给板栗翻面,没有在看他 席聞知收回视线,接着倒水泡茶,贺堯见他没有意见,动作越发放肆,不仅人挨近了,手也不老实,在桌下摸到了席聞知空闲的那只手。 溫熱的触感相貼,席闻知蜷缩起手指,贺尧單手托腮,小心观察他的反应,手上温柔却坚定地握住他的手,强势把手指插进他的指节缝隙中,直至掌心相贴,十指交握。 贺尧满意地笑了。 席闻知余光看到他的表情,没有作声,默許了。他單手操作着把茶泡好又翻过两个杯子,倒上茶,他端起一杯轻嗅茶香。贺尧端起另一杯,学着他的样子贴近鼻子闻了闻,只覺得是茶味。 茶叶是管家取来的,给席闻知喝的自然是好茶,只是贺尧没有这方面的知识,闻不出什么门道。他抿了一口,也没喝出好歹,如果是贺善文在此,应该多少要奉承几句。 想到这,贺尧又有些惆怅。 他表情变化太快,席闻知想不察覺都难,“怎么了?不好喝?” 贺尧搖头。 席闻知看着他沉思几秒,唤来管家,把茶换了,贺尧来不及阻止,就见管家重新出现,端来瓦罐为他现场煮起瓦罐烤奶。 贺尧靠着席闻知,桌下两人的手仍紧紧相握,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看管家忙活,直到熱乎的烤奶被送到面前。 他喝着甜滋滋的烤奶,席闻知继续品着他的茶。 管家已经退下,此处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人,外面是冰天雪地,这里温暖如春,贺尧只覺得两人牵着的手热的要出汗了。 谁也没松手。 直到其他人回来了,打破了宁静。几个人走进来,头发睫毛还帶着霜,一个个痛得皮肤通红,四肢僵硬。 即使如此,每个人脸上还帶着剛经历新奇体验的笑容,热热闹闹地过来,一到温暖的地方,身体也逐渐恢复过来。 許兼雲率先坐下,“哇靠,第一次感受,可惜你感冒了不能体验一下。” 耿盧揽着何宇阳坐下,两个人贴着互相取暖,脸上洋溢着笑,看来对这样的体验也觉得不错。 喬喬拨弄着头发,席闻知制止她,这里就她一个人留着长发,头发结霜后格外好看,却不能强行拨弄。 席闻知劝道:“小心会断发,让它自然融化就好。” “好好。”喬喬连忙收回手,拘谨地坐到陈鑫身边。 不知道躲在哪里留意这边的管家,及时让人送上来几份和贺尧一样的烤奶,席闻知也为他们倒上茶,道:“喝点热的驱寒。” 陈鑫对茶感兴趣,端起茶杯轻闻后品了一口热茶喟叹:“香,清、甘,好茶。” 他比了比大拇指,同时不忘倒了一小杯烤奶在杯里吹气,觉着没那么燙了才递给乔乔,“还有点燙,慢点喝。” 許兼雲看看左边的陈鑫和乔乔,又看看右边在帮何宇阳把头发的耿盧,再看对面依偎在一起,两边都和人隔开了距离的贺尧和席闻知,猛灌了一口烤奶,燙得直抽抽又不好意思吐出来,陈鑫留意到赶紧拿了个空杯子被他,让他吐在杯子里。 贺尧抽了两张纸巾隔着桌子递过去,“先擦擦嘴,看看有没有烫到。” “都说烫了还直接喝。”陈鑫责怪一句又关心道:“烫坏了没?我看看。” 好在管家体贴,端上来的并不是滚烫的,許兼雲只觉得舌头有些刺痛,在口腔中活动了一下觉得没有大问题,他擦干净嘴角,搖了摇头,笑道:“沒事沒事。” 说完见陈鑫还在担心,耿卢也跟着凑了过来,他赶紧张嘴左右晃了晃,让他们两都看到,确定自己没事。 “没事啊,不是很烫的。” 他话剛说完,神出鬼没的管家已经送来了冰块,并向他道歉:“这位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您先含一下冰块。” 很快又来了一个佣人端上了一份新的烤奶,看着热气不多,是降过温的。 “先生,您尝尝这一份,温度是否合适,不合适我再给您上一份新的。” 由于管家的服务太过周到,让自己不小心烫到的许兼雲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连连说没关系,等管家离开了,才松了口气。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他们围坐一圈喝着茶,吃着小点心,不知谁先起的话题,聊到了这次来A市的目的。 他们都是来参加订婚宴的,众人把目光汇聚在即将订婚的两个主人公身上。 他们今天见两人感情看起来很好,也放下心,都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实在是多余了。 “席总你不知道,我们贺尧虽然长得帅,喜欢他的人很多,但是他啊,可乖了,硬是没谈过一次恋爱,没想到这第一次谈这么快就订婚了。”说到后面,陈鑫语气带些感叹,看着两人如今紧挨着的身影,如胶似漆的,“真好啊。” 他回头看向乔乔,眼神幽怨。 乔乔假装没看到,低头吃烤栗子。 许兼云也剝了一个塞进嘴里,附和道:“对对,他第一次见你……诶!” 感觉到桌下有人踢了自己一下,许兼云一瞪眼,就要往桌下看,贺尧拿夹子又往他面前夹了个柿子,“吃你的。” 这是要堵他嘴呢,许兼云嘿嘿笑了两声,不作声了。 席闻知嘴边挂着温柔的浅笑,一边剝栗子,一边认真听着,直到手头的栗子剝出来,他没有吃,反而放进了贺尧前面的碟子上。 发现这枚金黄的栗子是给自己的,贺尧受宠若惊地拿起来吃了,嚼着粉糯香甜。 他刚忙着给其他人夹板栗,大家都吃上了,他这会才尝到第一颗,却觉得比其他人手中的更加香甜。 毕竟这是席闻知给他剥的。 他不让提他和席闻知的事,许兼云收了声,剥着手中的软柿子,起了另一个话题:“贺尧,你毕设画的怎么样了?” 贺尧看向问他的陈鑫,摇摇头回道:“还没动笔。” 听到他还没动笔,耿卢下意识问:“你不是早构思好了吗?” 陈鑫也道:“对啊,怎么还没开始。” 贺尧看向席闻知,没说自己推翻了之前的想法,他现在有了新的想法,只是道:“忙完这段时间。” “哦也对。”想到他们要订婚了,陈鑫点点头,“对,还有时间。” 恰好席闻知为他添茶,陈鑫受宠若惊地说了声谢谢,马上端起喝了一口。 喝完他看着席闻知一直在照顾所有人,心中不禁感叹贺尧真是运气好,第一次恋爱就有了结果不说,还是这么好的一个Omega,真替贺尧高兴。 加上许兼云刚提到了画,陈鑫就想起了贺尧在画室完成的那幅,“贺尧那副画有一起带到A市吧?” 他看向贺尧,又瞟了一眼许兼云,示意他说话,许兼云眼神领悟他的意思,道:“对,贺尧是画了幅画来着。” 他笑着看了认真倾听的席闻知一眼,又问贺尧:“贺尧,你那幅画送给席总了吗?” 没有收到什么画的的席闻知满脸不解地看向贺尧,眼神好像在问是什么画。 “……”想到自己那幅发挥了想象,添油加醋一点也不写实的画,贺尧尴尬地咳了咳,不敢直视席闻知的眼睛。 许兼云看到他这样子,作为最先发现这幅画的人,打趣道:“贺尧,你不会没送给席总吧?” “你这是要私藏啊?唉,怪我说漏嘴了。”陈鑫笑着说的话,脸上一点歉意也无。 贺尧无语地看着他,余光瞥见席闻知还侧着头看着自己,像是在好奇这幅画的内容。 贺尧只好对他道:“带过来了,都在于助理拿去装裱的那些画中,到时候挂在家里。” 席闻知没有忽略他泛红的耳朵,心中有了丝猜测,估计是人物画,主角还是自己,他没说破,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陈鑫在他们之间左右看,觉得席总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明白,看神情果然,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没在上面继续说了,只待席闻知自己去发现。 不过他还是觑了一眼贺尧,觉得他不够争气,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加以利用,说上几句好听话,像个呆瓜,也不知道席闻知喜欢上他哪里了。 虽然他这个兄弟是有几分姿色,但是像席闻知这样身份的人想必身边不会缺少颜色,贺尧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对方看上的。 想到这里,他脸上又带上几分愁色,不是他想贬低贺尧,只是他家世不差,自然明白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的影响。 他看了眼乔乔,就是他和乔乔,乔乔的家境也是足以和他匹配的,假设他们之间差距大一点,他不会因为这样不喜欢乔乔,但是绝对会遭到父母的阻拦。 至少就他所想的订婚一事也不可能单凭他做主。 不过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看起来两人感情很好。 陈鑫一早便发现了两人紧挨着的两只胳膊,早发现席闻知只在剥栗子时用上了两只手,其余时候,不管是品茶还是为他们倒茶,都没有动用过另一只手。 再看贺尧,明明不是左撇子,硬是把自己变成左撇子,正在夹起烤好的橘子想要放进耿卢那边的碟子里。因为左手不够灵活,橘子掉落在桌上,好在橘子已经烤软,没有滚落下桌子。 桌下的这两人在干嘛? 陈鑫忿忿地想去牵乔乔的手,遭到拒绝,乔乔指着贺尧刚夹过来的橘子道:“帮我剥。” 陈鑫:“……”他只好认命地剥起橘子。 第59章 “我们…… “我们一个房间嗎?” 一场小聚散场后,各自回了管家安排好的房间。 在二楼分为两拨人,只剩陈鑫和乔乔跟在贺堯和席聞知后面。到了三楼在楼梯口和陈鑫他们分开后,贺堯看了眼旁边仍在的席聞知,以为他和自己一个方向,直到他停在自己房门前,身侧的脚步声也跟着停了下来。 贺堯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一顿,回头看向身后的人,没动静,他拧开把手推开门,再次回过头,发现原本在他身后的人已经越过他,从容地进了他的房间。 反應过来今晚两人要睡在一个房间里的贺堯很快适應,跟在他身后进门,体贴地帮他脫去外套,“你先去洗澡吧。” 席聞知脫去里面的马甲,只着一件衬衫,回头看了他一眼,微不可聞地“嗯”了一声。 他进了浴室,徒留贺尧一个人留在原地,手上还拿着他剛脱下带着体温的马甲,在原地愣了愣,直到浴室里傳出水声,他才回过神,挂好衣服。 他是在邀请我嗎? 是吧是吧? 他有些躁动地在房內踱步,总覺得席闻知剛才回头看他那一眼,带着深意。 现在两人已经是深度交流过的关系了,但是席闻知平时矜贵的样子深入人心,贺尧不敢轻举妄动,还是决定当作自己多想了。 他抑制住了自己內心的想法,即使刚出浴的席闻知穿着浴袍出来,皮肤被熱气熏得绯红,整个人染发着一股诱人的气息,他也做到了目不斜视,坚定地走进了遗留着上一个人沐浴后的痕跡,还水雾腾腾熱气缭绕的浴室。 可他这边刚脱衣服,就听到了背后傳来的动静,门把手被人从外面拧开,他吓了一跳,回头发现是已经洗过澡的席闻知。 “怎么了?有東西没拿嗎?”贺尧下意識扫了一眼四周,以为他是忘记拿東西了,随后又反应过来即使是落了东西,一般人也不会在知道浴室有人的情况下不敲门直接进来。 席闻知淡定地扫了一圈他脱光后的样子,心中的满意不用多言,他走上前,在贺尧惊疑不定的表情中问:“做吗?” 任谁都想不到,平日里身份高贵,总是西装革履看着十分不近人情的席总私底下是这样主动的。 贺尧在与席闻知在一起前他也不会想到会有这样一幕,面对这样的邀请,任何Alpha都无法拒绝,他喉结滚动,诚实地抬起了头,接着点头,主动伸出手抱住已经来到跟前的Omega。 别看席闻知总是主动,但是也只有嘴上主动罢了,不管是接吻还是做这种事,每一次都是他主动的,但他只管问,只要贺尧一答应,接下来就会把主动权交到贺尧手里。 不管是身体还是姿势都青涩的要命,昨夜只做了一次,贺尧就已经食髓知味,而昨夜没有好好体味到的在今天也畅快体味了一遍。 一次不够又出了浴室,回到床上。 明明年纪更大,阅历也更丰富的席闻知在床上却只能任贺尧摆弄,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的满足感都让贺尧十分沉迷于他。 只是这次,席闻知没有让他碰颈后的腺体,也没有再给他尝试标记自己的机会,两股完全不一样的信息素香味在房间里弥漫,互相缠绕竟意外的融洽。 闹到半夜,席闻知躺在贺尧懷里,在感知到温熱的掌心贴近脊背的一瞬间,仍沉浸在事后的余韵中的身体下意識颤抖着往前,试图躲避那股热源,可前面也是一堵热墙,他能躲到哪里去?只能被动地接受温热的掌心贴在脊背上,身体也由最初的不适应到放松,残存在体内的刺激被一下一下抚平。 两人负距离拥抱着,近到能清晰听到对方的呼吸心跳,事后的暧昧气息围绕在四周无處不在。 贺尧其实生怕自己身体还没恢複,受病毒影响又晕过去,这种事有过一次足矣,再来一次,他真的会颜面扫地,好在他多年来的坚持锻炼,强壮的身体支撑着他仍有余力把Omega抱进浴室做事后清理。 他们这一次依旧没有做足准备,东西都留在了Omega身体里面,虽然两人在可能会懷孕一事上都有着相同的接受度,但贺尧还是有些担心这些东西会让Omega不舒服。 一起躺进浴缸,疲惫的肌肉被热水包围,席闻知慵懒地躺在贺尧怀里,任由摆弄。 清洗过程中,感受到贺尧那一處又有複苏的跡象,他直起腰,从躺着的姿势换到坐姿,靠坐在贺尧怀里,双手攀在贺尧鼓起的背肌上。 “最后一次,明天我还要去公司。”他的声音又软又哑,一开口,只覺得身下的触感变得更加明显了。 贺尧揽着他的腰,没有动作,低头看了看他赤、裸的上半身上满是自己留下的痕迹,露出一抹笑意,轻轻啄吻着近在眼前的双唇,呢喃道:“不做了。” 他再禽兽也不至于把人往死里弄,也不知道席闻知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了,他难道有表现得很好色吗? 他看着Omega脸上的疲色,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满足,“闻知……” 他不自觉喊出他的名字。 席闻知半合着眼,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也对贺尧的体贴恍若未闻,放在他背上的手在两人之间下移就要□□。 贺尧抓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起身离开浴缸,“你在这里等会,我去铺床。” 他也没管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披了件浴袍出了浴室,把弄脏的床单换了铺好床,又回浴室把已经洗了三次澡,皮肤都快搓破了的Omega抱出水,嘴上还不忘安抚:“好了好了,可以去睡觉了。” 直到被裹在被子里,席闻知仍旧看起来不太精神。贺尧拿来吹风机帮他把湿发吹干,席闻知全程靠在他身上不发一言,眼睛半阖着像是睡着了。 “好了,睡吧。” 昨夜太过意外,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睡觉,贺尧抱住身边的人,露出满足的笑容。 他不是没看到席闻知后颈腺体上的痕迹,只是权当不知,他看席闻知对自己不像没有感情的样子,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抗拒他的标记,现在他们在一起就足够了。 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平稳,像是睡熟了,贺尧内心的激动难以压抑,一时没有困意,只好闭目养神。因为怀里抱着人,也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生怕吵醒了明天还要赶回公司的席闻知。 晚上的温泉别墅十分寂静,黑暗中一点细微的动作都变得十分清晰,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仍旧没睡着的贺尧感受到怀中的人像是醒了。贺尧以为他是要上厕所,怕睁眼会让他误会自己是被他的动静吵醒的,所以贺尧没有睁开眼。 感受到床头的灯光亮起,贺尧静静地躺着,听着身旁的人下了床,踩着棉拖鞋,脚步声渐行渐远,却没听到开关门的动静,不过也没有其他动静。 直到藥丸在瓶子里清脆滚动的声音响起,他睁开眼,恰好看到席闻知站在衣帽架旁,做出抬手吃藥的动作。 “你在干嘛?”他忍不住问。 背对着他的席闻知明显动作顿了顿,过了几秒才回复道:“头晕,像被你传染了。” “吃点感冒藥。” 完全没有症状的病毒携带者贺尧内疚地起身,道:“怎么也不倒水?已经吃了吗?我给你去倒杯水。” 因为是作为度假用的温泉别墅,房间布置像酒店,室内就有恒温的饮水机,贺尧去倒了杯水,回来见席闻知站在原地,问道:“已经吃了吗?” 席闻知点头,站在暗处的样子莫名有几分虚弱可怜的样子,贺尧有些心疼,又觉得有些怪异,多了几分疑心。 他走过去看了眼他手中的藥瓶,席闻知手中拿的是大概50ml容量的白色药瓶。接着他把水杯递过去,动作自然地接过席闻知手中打开的药瓶帮忙拧上。 席闻知没有拒绝,贺尧接过来时注意到他有手指收紧的动作,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反应,他在紧张。 因为只开了床头灯的缘故,加上背着光源,贺尧看不清瓶盖上的字,他把药瓶放回席闻知的外套口袋里,像是在黑暗中没看清,松手时药瓶擦着口袋边掉落,他反手接住,接着才塞回口袋里。 这一下,药丸在瓶子里滚动的声音已经更加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相信没有医生会这样给一个普通病人开这么多药。 这样的药量,至少不是短时间能痊愈的病。 贺尧不是绝顶聪明却也不笨,更是一个有常识的人,这样的单一药量,不是保健品就是需要长期吃药才能治疗的病。 “怎么不喝?吃药不喝水,不苦吗?” 席闻知看着眼前的贺尧,抿了抿唇,想到了今天在车上时来自眼前之人的告白,有一瞬间,他甚至冲动地想说明他在吃的不是感冒药。 他知道,贺尧已经发现了异常,迟早会的。 他们的开始在他的一念之间,这里面只有贺尧一个人是真心实意期待这场联姻的,面对在他面前把所有心思坦诚的贺尧,愧疚在心中涌起,却仍旧不能让他张开口。 半年而已。 即使今天中招了,也不至于会被发现。 再给贺尧在那边买套房吧,这样他会对那边更有归属感,那边还是艺术的殿堂,在那边生活个几年,有房有车有稳定的经济来源,还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也许到时候不用他费功夫,贺尧也不会回来的。 “不苦。”只是这杯水喝着发涩。 第60章 席闻知…… 席闻知一早起来就回了市区,他要去公司,贺堯没有跟着,和朋友们在管家的带领下驱车去了一處风景区游玩,山区积雪厚,光是行车就要一个多小时,加上雪地项目多是耗体力的,一天下来大家累的累瘫的瘫。 晚上回到别墅里,管家笑呵呵地给他们端来早就準备好的热饮驱寒,厨房也布置好了一桌美食。 这一趟旅行,大家除了累了点,其他方面都被管家照顾的很是周到。 “不用等席總嗎?”见饭菜已经布置好,许兼云问贺堯。 贺堯早已收到消息,今晚的席闻知会在公司加班,不会回来这邊,他摇摇头,道:“不用,我们吃。” 也不忘把明天的安排告诉大家:“明天我们去汇安区玩吧,顺便陪我去试禮服。” “什么?” “禮服?” “是訂婚的禮服嗎?” “对。”今天席闻知就给他说了讓他明天去试禮服,因为他本人没有空陪同,就讓贺堯和朋友们一起去,一样的,他会安排好人全程陪同带领他们游玩一遍。 “可以啊,没问题。”陳鑫率先点头。 其他人也欣然同意,众人对贺尧即将訂婚这件事也更加有了实感。 原来他们的朋友,真的要与一个人定下关系,定下婚事了,对刚處于毕业年纪还没有踏入社会的他们来说,结婚还是件很遥远的事情。 第二天,由管家安排的车把他们送到市区,又在席闻知安排的助理的迎接下,到了店里。这名助理又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对他们一行人十分客气礼貌,多了一个陌生人同行也没讓大家感到不适应。 到店的时候,他们一行人被请到贵宾室,贺尧作为此行的主角,原本以为只是单试訂婚当天的礼服的贺尧看到架上挂着一套套熨烫整齐的西裝,不敢相信地指了指面前至少十几套衣服:“都要试吗?” 这一套套试下来,也得費些时间了。 “不不不,贺先生,当然不用,您只需要试仪式当天需要用到的礼服就好,这些都是照您的尺寸量身定製的,不需要每一套都试的呢。”接待他的人笑着道,“当然,您想要试一下其他款式也是可以的。” 陳鑫上前看了看,他眼光毒辣,只是粗略扫视一遍就知道这些不管是设计还是用料都十分用心的西裝,“你们的设计真好看啊,你们这里可以接定製訂单吗?我可以下单吗?” “这位先生,您请稍等,我需要请示一下。”负责接待他们的人出去了大概有几分钟后返回来,挂着亲切的笑容答复陳鑫:“这位先生,可以的,你们都是贺先生的朋友,有需要的话可以在我们这邊下单,席總那邊说了您们今天由他那邊買单。” “如果您们是为了参加朋友的订婚宴準备下订单话时间上来不及了,我们这边也有相关的品牌成品可以供各位挑选。” 一听是席闻知那边買单,陳鑫连连摆手,“那算了,不用不用。” 他作为贺尧的朋友,此时要拎得清,不能给贺尧添乱。 贺尧那边去试衣间换了衣服,没过多久,一向穿着偏青春年轻风格的贺尧穿着一身正裝从试衣间出来。 要不说私人订制呢,整套西装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这一身无论是从版型剪裁还是从设计上来说,每一处细节都恰到好处,紧紧贴合他挺拔身姿。 “哇靠,贺尧,你这真是人靠衣装啊。”陈鑫被他这一身变装惊得瞪大了眼睛,绕着他转了一圈,夸赞道:“哥们,帥,保准让咱席總眼前一亮。” 贺尧跟着他转了半个身子,又转回来眼神询问其他人的意见,乔乔也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其他人自然不必多说,就没有不夸的。 许兼云惋惜道:“可惜席總是大忙人。”这幅样子的贺尧,他不能第一眼看到,太可惜了。 他这边话音刚落下,就见那边贺尧回了更衣室取手机,一出来就举着手机对着镜子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陈鑫在他旁边踮着脚凑过去看,笑得贼兮兮的,帮他把刚才拍的那几张都勾选了发出去,“都帥都帅,让席总好好看看他男朋友有多帅。” “这张感觉不好看。” 陈鑫无语道:“这还不好看啊?帅死了哥们。” 他这么说,贺尧也不再纠结。 衣服很合身,也很适合,贺尧没有再试其他的款式,剩下来的时间,陈鑫他们决定照接待人所说的去挑选成品。在见过贺尧的礼服如此正式后,想来以席闻知的身份地位,这场订婚宴一定是正式隆重的。他们此行没有提前准备,现在也不想丢贺尧的脸,都打算给自己整一套正式的衣服出席。 这家品牌的礼服虽贵,但也不算离谱的价格,看过后都是他们能够消费得起的,逛起来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不仅挑了出席订婚宴的正装,也顺带买了些品牌其他附带的饰品。 “先生,您们今天在店里的消費都是席总買单的,不需要再额外支付。”门店的销售双手递回银行卡,脸带笑意,歉意道:“先生,如果今天没有招待好您们,会让我们失去席总这个客户的,您就不要为难我了。” 卡就在眼前,陈鑫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是真的不想连吃带拿的,虽然这点錢对席闻知来说可能不值一提,但他也不是消费不起,没必要留下不好的印象,要是影响到贺尧反而不好了。 陈鑫回头看向还在休息区的朋友们,他是借口上厕所想出来买单的,这下得知席总已经买过单后只能无奈地取回卡,“那我们不要了,刚才试的那些不用装起来了,我们不要了。” “先生!”不想失去这位客户也不想得罪席闻知的销售拦下陈鑫,急忙道:“稍等先生,我去请示一下店长。” 陈鑫点点头,靠在柜台上,示意他去问。 时间又过了几分钟,店里的销售还没回来,倒是贺尧出来了,“你偷偷买单?” 贺尧一下猜出了他的意图,陈鑫睨他,问:“你这是干嘛?难道你也想偷偷给錢?” 见贺尧还真有这个意思,陈鑫道:“行,那得了,花你的不如花你家席总的,也不用我买单了,你也别买。” 他是不舍得贺尧花这个錢的,毕竟贺尧穷的深入人心。 贺尧张望了一下没瞧见人,问他:“我付,店员呢?去哪了。” 完了怕他担心,又解释道:“我外公留了很多錢给我,你不用担心,我来付就行。” “留学不要钱?在那边生活不要钱?都嫁给席总了,还打算一边打工一边上学啊?”陈鑫恨铁不成钢地瞪他:“别你付我付的了,刚人家说了,今天全场你家席总买单。” 贺尧还是有些犹豫,他和陈鑫一样,觉得他们都是自己的朋友,都不是很想花席闻知的钱。 只是原本陈鑫是和他同一阵线的,只是这会听到他要付,陈鑫马上就叛变了,坚持让他记席闻知的賬上。 “贺尧,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该要就要。”陈鑫拍了拍他的肩说完,给他转了一笔钱,足够支付这次的賬了,“当我付了。” 他是直接转到他卡里的,不需要他收款,贺尧要给他退回去,陈鑫制止他,笑道:“礼金。” “只是订婚而已。”用不上礼金。 “要的要的,我好兄弟订婚诶,给礼金怎么了?收着。”陈鑫按住他的手机,阻止他把钱转回来,诚恳道:“祝你和席总长长久久。” 说完陈鑫拍了拍他的手,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想清楚,自己回了休息室,又和其他人有说有笑起来,像是没有发生刚才的一幕,只是上了个厕所回来一样表情自如。 贺尧明白陈鑫的意思,这是还在担心他,只不过他并不同意这样的说法,他把钱转了回去给对方,这时去而复返的销售回来了,身边还跟着席闻知派来的助理。 贺尧表达了自己想要付款的想法,助理那边没有思考就同意了,但是在贺尧提到礼服也一起支付时,助理怎么也不肯同意,贺尧没有坚持一定要付一笔对自己来说可能是天文数字的钱,只是沉默着把朋友们的账结了。 修身的西装已经换了下来,他穿着自己普通衣服站在店门口,表情是懊丧的,不想让朋友们发现他的情绪,他在外面足足冷静了十几分钟直到朋友们出来找他,他才调整好情绪。 “时间好快啊,离你们的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许兼云突然感叹道。 贺尧垂下眼眸,是啊,不管怎么样,他们即将订婚了。 可这样并没有让贺尧轻松,贺尧想到自己和席闻知从意外相识,再经历短暂相处后,到现在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喜事降临,一切像梦一样。 他看不透席闻知,但他在席闻知那里,却十分透明,从对方对他的家庭身世了如指掌,到每一次恰到好处的安排,都表明了,他们是并不对等的关系。 感冒吗? 贺尧自嘲地笑笑。【你现在阅读的是 】 60-70 第61章 “现在…… “现在嗎?” “对,我母親想邀请您过去一起吃顿飯,贺先生也在那邊。” 贺堯看向朋友们,面对朋友们不解的目光,他回复道:“好,那我要准备什么嗎?” “不用,我还有十分钟到。” “真的不用准备嗎?第一次见面,我没有买礼物……” “贺堯,不用緊張,只是吃顿飯,没关係的。”电话中,席聞知溫柔地安抚他的情绪。 “好。” 挂断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贺堯抱歉地看向朋友们,“我要去见家长了。” “什么?”许兼云惊讶道:“那还是那邊重要些,你不用管我们的,我们自己玩就好了。” 陈鑫道:“那你要不要回去换身衣服?” 贺堯低头看着自己的羽绒服和运动裤穿搭,再看朋友们,也是差不多一样的打扮,一身学生气。 贺尧苦笑道:“没时间换了,聞知他十分钟左右到。” 陈鑫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怎么这么突然,那行吧,你去吧。” 他们这会在商场里面,走出去到约好的上車点,也差不多到时间了。贺尧挥别朋友们,独自离开商场。 在不久前他还想过关于见家长一事,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他心里并不开心,特别是一想到电话中席聞知说的贺善文也在,他就更开心不起来了。 席聞知没讓他久等,说是十分钟,十分钟就到了,上了車后,席闻知主动牵过他的手再度安慰道:“不要緊張,只是吃个饭。” 贺尧挨着他坐在后座,视线从他係緊的领带落到后颈的领口上,想到两人无法标记的关系,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发慌。 他不由自主地攥緊了席闻知的手,“嗯。” 他点头,但是他内心并不平静。 席闻知原本是不想再订婚前讓母親和贺尧碰面的,只是于禾办事不利,他母親把贺善文一家子提前邀请了来,不管怎么说,贺善文是贺尧法律上的親属,于情于理都无法拒绝。 席闻知从他指节的力度可以感受出他的不安的情绪,他没有抽离被贺尧无意识中攥得发红的手,只是看着贺尧道:“很紧張吗?要不要亲一下?” 贺尧很想拒绝,一想到等下要见的人是席闻知的亲人,他就紧张得坐立难安,又怎么敢在这会想这些。 可是席闻知那双眼睛定定地望过来时,贺尧还是可耻地心动了。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司机在席闻知说话时就已经升起了挡板,車厢内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 先是清浅的啄吻落在唇角,接着是两片溫热的舌尖輕輕触碰到一起,再到激烈的深吻。 贺尧手臂发力把席闻知抱到腿上,两人紧紧相拥,动作间唇舌一直不曾分离,贺尧短暂地忘记了剛才的紧张,沉浸在其中。 手掌在Omega身上游曳间,在柔软的西装外套上突然触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让贺尧悄悄睁开了眼。席闻知仍沉浸在这个吻中,眼睛闭合,他不动声色地加深了这个吻,借着像无法自控的动作取出了他昨夜见过的药瓶。 他的动作极轻,这时哪怕是一个手抖都会被发现,他攥紧了塑料质感的药瓶,十分缓慢地收回手插进自己的羽绒服外套的口袋中。 一吻完毕,他松了口气,席闻知没有发现,只以为他终于不再紧张了,轻声哄道:“不要紧张,没事,有我在。” 贺尧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席闻知不知道的是,此时贺尧已经从紧张见家长变成紧张被他发现了。 怕被察觉,贺尧努力装作被安抚的样子,一路到了徐文莹所住的庄園。 车子开进庄園,在A市居住过市区大平层也居住过郊区温泉别墅的他,还是震惊于这个庄园之大。此时是冬天,路邊只有一排排白了头的侧柏,车子路过被积雪覆盖的花园,结冰的喷泉屹立其中,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是在其他温暖的季节,这个花园会有多么美丽。 下了车,是于助理来接的他们,他仍戴着他那副金丝眼镜,臉上挂着笑,只是今天显得额外的讨好。 贺尧觉得奇怪,频频看他,于禾有苦说不出,迎接他们下车后,又快步跑到打开的后备箱提下席闻知为贺尧准备的礼品。 席闻知看了他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于禾只觉得自己的工资岌岌可危,未来的日子估计要比苦瓜还苦了。 “夫人,闻知少爷回来了。”屋内管家附在徐文莹耳边道。 徐文莹颔首,表示知道了,随后对对面的贺善文道:“我家闻知回来了。” 贺善文当下就站了起来,“席總回来了?” 他站了起来,在他身边的郝蓉和贺连昭也跟着站了起来,这时,徐文莹才不紧不慢地起身。 正好席闻知和贺尧在这时走进来,席闻知先是喊了声“母亲”,然后看向贺善文,不冷不淡道:“贺先生。” 他称呼疏离,并不认这趟姻亲关系的模样,下一秒替贺尧介绍道:“贺尧,这是我母亲。” “母亲,这是贺尧。” 贺尧拘谨地喊了声:“阿姨好。” 徐文莹打量着贺尧,她这是第一次见到真人,瞧着还算满意,算给自己儿子一个面子,露了笑,招呼道:“叫贺尧是吗?今天第一次见,坐吧坐吧。” 贺善文试图去拉拢贺尧,“贺尧,坐到爸这边来。” 席闻知先一步把贺尧牵到另外一处坐下,并没有因为他是贺尧的生父而给他多少面子,对于今天这场见面,他心中已有不满,此时也没有好臉色。 “这孩子。”贺善文埋怨一句,“犬子不懂事,徐夫人,不要见怪。” 徐文莹其实心中也不满席闻知的态度,但她最在意风范,不会在外人面前落儿子的脸,所以她没有顺着贺善文的话,只道:“他们两个关系好。” 贺善文连连点头,“是是是。”完了后他坐了下来,郝蓉和贺连昭也才跟着坐下,这两人全程被忽略了个彻底,郝蓉脸上神情不变,但是贺连昭到底年轻,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太好看。 徐文莹不顾贺善文在此,兀自和自己儿子说话:“怎么这么晚才来?工作就这么忙?” “年底事情多。”席闻知随口答道。 徐文莹点点头,“年底是要忙一些,你也要多注意身体,不要總是顾着工作。” 她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话题都是围绕浅显的公事,并不涉及重点,全程也没有在意儿子身边的贺尧,贺善文一家更是像忘了一样。 明显要给个下马威,敲打一下贺家,以告诉贺善文,这场婚事,以及贺家她都不在意。 贺尧虽也被冷落,但好在席闻知坐在旁边,两人的手还一直牵着,让他不至于太过尴尬。 徐文莹也注意到了他们一路牵着的手,终于像想起这个人一样,问道:“贺尧,今年多大了?” 贺尧拘谨回道:“二十一。”听着太小,早在剛才他也发现了,这里他看起来最为稚嫩,就连贺连昭,也一身西装,已经进入公司学习的他已经有了几分成熟。 他连忙补充道:“过了年就二十二了。”听着也大不到哪里去,但能多一岁是一岁吧。 徐文莹点点头,又问:“听闻知说你读的H大,学的油画是吗?” “对。” H大,虽说他是学艺术的,那也是正正经经考进去的,还年轻帅气,徐文莹对他少了几分抵触,多了一丝满意。 “挺好的,我们闻知以前也学过画画,只不过是学的国画,功夫不到家,后面又接手了公司,估计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徐文莹说完,也不指望席闻知搭话,刚要说些别的。 一直安静的贺善文此时终于插上话:“他外公是国画大师,要是还在世,想来和席總能好好交流一番。” “是吗?”徐文莹看向贺尧,其实这些信息她都知道,不过还是道:“那可惜了。” 突然,安静坐着的贺连昭也开了口,奉承道:“我见过席总的作品,是一副傲雪寒梅图,听说这幅在当时获过奖,我是外行,只觉得好看。如果席总不做生意,在艺术上坚持下去,肯定也能有一番成就吧。” 徐文莹笑了笑,看向这个原本自己为儿子挑选的联姻对象之一,眼神透出几分惋惜。 在她看来,贺连昭各个方面都比贺尧更适合,不管是身份上还是精神力等级上,她忘了陈老说的只是一个实验,并不具备百分百成功,只觉得不能放过任何机会。 她不着痕迹地对比两人,从短暂的接触看来,又觉得贺尧也挺好,至少看着没什么心眼,也乖巧,这个贺连昭到底接触过商场,心思活络。 贺连昭以为她是在惋惜席闻知放弃了这一项爱好,接着夸赞道:“不过席总在商业上的天分也是让人望尘莫及的,我爸经常提起席总,这次能够和席总合作,对我来说实在是惊喜,希望有机会能够向席总学习学习。” 连贺连昭都知道,贺尧却不知道席闻知原来以前还学过国画,那种对席闻知一无所知的恐慌感再度涌上心头。 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那只手,席闻知察觉到手上的力度,看了贺尧一眼,安抚地回握紧贺尧的手,垂着眼眸没有搭贺连昭的话。 第62章 贺连昭…… 贺連昭还欲再说,徐文瑩已经出言制止,“聞知闲不下来,公事又多,很久没畫过畫了。说起来,前段时间我眼看他因为工作劳累瘦了很多,H市那邊的项目至关重要,我再心疼也不能阻止他两地跑。” 说完这段话,她停顿了一下,剜了席聞知一眼,起初她还不知道,只当他重视在H市的合作,毕竟和他的病息息相关,谁知道经于禾彙報才知道,两地跑是公事私事一起办了。 “现在有你在那邊看着,我也放心了。”这话她是对着贺善文说的,说这话时表情并不像是真的放心的样子。 贺善文看得出来,却假装看不出一样,滿口承诺:“您放心,席总信任我,我也不会让席总失望的,A市那邊有我,席总完全可以放心。” 席聞知这一趟H市之行,相当于白送给他一个项目,还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他是傻子也该知道给飯就吃。 他脸上对着笑,也不在意贺堯对他的态度,只要利益足够大,他无所谓这个儿子怎么样。 席聞知能给出这么大一块蛋糕说明什么?说明在席闻知那里,始终是认他和贺堯之间的关系的,无论如何,他是贺堯的生父没错。 “请各位移步餐厅,已经为各位布置好晚餐了。”管家適时来提醒。 到了餐厅后,徐文瑩突然回头对贺堯道:“贺尧,坐我旁邊来。” 贺尧看向席闻知,徐文瑩一直留意着他,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还有两人一直牵着的手。 席闻知松开手,示意他坐到母親旁边去,徐文瑩坐在主位,左边坐着贺尧,右边坐着贺善文,席闻知在贺尧旁边落座。 有客人在,徐文莹的那些规矩也不適用了,她问道:“听闻知说,你要到W国留学是吗?” “是的。”贺尧诚实地点头,答完又怕徐文莹介意他们婚后会聚少离多,連忙道:“我在那边一有假期就会回来。” “哦。”徐文莹了然地点点头,看了眼自己默不作声的儿子,想来她这个儿子的计划里,不会希望他总是回来的。 她没有说破,又道:“我年輕的时候也在W国的首都住过一段时间,是个宜居的国家。” 贺尧道:“我的学校也是在W国首都。” “那很好,闻知对那边也熟悉的,你到时候过去有不适应的也可以问闻知。” 贺善文笑呵呵插话道:“要我说啊,贺尧还是留在国内的好,也能和席总多在一起培养感情。” 席闻知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不紧不慢道:“学业重要。” 贺善文讨了个没趣,讪讪道:“也是也是。” 贺尧则完全没搭理他,见席闻知已经放下筷子,关心道:“吃饱了吗?” “嗯。” “再吃点吧。”贺尧劝道。 席闻知怕他担心,又吃了点他夹过来的菜。 他们小声说着话,互动看着自然,徐文莹就在旁边,看得清楚,也没有打扰他们。 前面她也说了,她看着席闻知瘦了下来,也知道原因,见贺尧这么关心自己儿子,还算滿意。 飯后,照徐文莹的习惯移步到茶室,茶师泡好茶,为客人们上茶,满室茶香,颇为宁静。 等茶室退下去后,贺善文主动说起合作的事情来,由于有上面的扶持,公司的手续很快就办了下来,因为这事急,一路都是开了绿灯的,已经步入正轨了。 接着又由贺連昭彙報了公司的一些事务,想来这就是贺善文选定的代理人了。 贺连昭最后道:“前期的准备都已经做好,目前项目按既定计划推进中,席总若有时间,欢迎来实地考察。” 席闻知点点头,招手示意于禾过来。 贺尧喝着茶,听得云里雾里,他没有接触过商場,对他们的合作一点也听不明白,只知道贺善文很高兴。 而贺连昭,他看向这个和自己这个差不多年纪的弟弟,相形见绌就在这一刻。 在商业上,也不怪贺善文会选定他培养,即使是贺尧也不得不承认,从刚才一通流畅的发言和众人没有异议的表情看来,肯定是很优秀的。 此时,糟糕的情绪已经让他完全忘记了他和对方不是朝同一方向努力的,贺连昭是优秀不假,他在艺术方面的发展也是同龄人里顶尖的了。 “贺总,您看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股权赠予的合同我们今天就可以签了。” 原本侃侃而谈的贺连昭此时握紧了拳头,脸上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还是郝蓉輕拍了拍他,他才勉强维持住表情。 “好好,正好大家都在,那我们就今天签了吧。”合同的条款是在H市时就在双方律师见证下拟好的,只是当时没有签又带了过来而已。 赠予合同并不复杂,贺善文翻看了一下,确认条款和之前商定的一样就签了名。 同样的,席闻知也在上面签了名,而后面受赠方一栏还空着,把三份合同都签完字后的席闻知把合同移到旁边,手中的筆被他塞进了贺尧手里。 “签字。”他声音依旧温柔,语气却不容拒绝,贺尧下意识捏紧了筆,笔尖悬在纸上时,问道:“这是什么?” 贺尧看到了仅剩的签名空白处前面“受赠方”三个字,他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只知道刚才他们在聊着合作,这个合作是在他们订婚的前提下才产生的,又在贺连昭说完一通工作汇报后,由于助理拿出了这份合同。 赠与方上写着贺善文和席闻知的签名,而他,按照席闻知的意思是,他需要在受赠方上签名。 赠予什么? “我和贺总商定的,共同赠给你的股份。”席闻知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在贺尧迷茫的眼神中道:“签吧。” 贺尧看着他,又去看贺善文,余光扫到贺连昭眼中仿佛要溢出来的嫉妒,他明白了什么。 “我……” “你们订婚,大家都送了东西,我作为闻知的母親,也该送点什么才对。”徐文莹唤来管家,“把我要给贺尧的东西也拿来吧。” 徐文莹轻飘飘一句话,解释了这是两家送给贺尧的订婚礼,贺尧不明白为什么这礼不是赠给他和席闻知两人的,反而是席闻知也作为赠与方签名。 不等贺尧签名,又一份合同递了上来,还是一份赠与合同,赠与方已经提前签好名了。 贺尧手足无措地看向徐文莹,“阿姨,这,太贵重了。” 贺尧要晕了,如果上一份股份赠与合同他不知道价值,那这一份房产赠与的他还是知道价值的。 徐文莹竟然要在W国首都赠与他一套房产,看合同上的明细,位于繁华地段的一套五百多平的别墅,那可是艺术之都,五百多平的房子,贺尧觉得就算自己画上一辈子画,也得死了后才能买得起。 徐文莹仿佛送的不过是个模型一般,不甚在意地落下轻飘飘的两个字:“签吧。” 如果只是订婚,她是不会送这么一份礼的,至少得在两人婚后才可能,只是看席闻知的意思,两人将来并没有结婚的打算,她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既然席闻知已经做了決定,她也就送出去了。 贺善文不知道徐文莹拿出来的合同分量有多重,但想来是徐文莹送的,那不会差到哪里去,怎么说贺尧也是他儿子,如今这場婚事,看来双方都很满意。 他看着贺尧,笑得欣慰,觉得自己当初的那个決定是这辈子做过最对的一个决定了。 一个和自己不怎么亲热,怎么也养不熟的前妻的儿子,用来联姻换取到远超想象的利益。 而另一个,他看向气宇轩昂的贺连昭,十分满意,他看好的另一个儿子,完美继承了他的优秀基因,留在身边继承家业。 即使席闻知将来可能会成为疯子,也不会影响。贺尧也是出乎他意料地牢牢把握住了席闻知,这样一看来,再没有比这个决定更明智的了。 贺善文道:“贺尧,既然是徐夫人的好意,还不快谢谢徐夫人。” 手中的笔仿佛有千斤重,贺尧怎么也签不下这个名字,这两份赠与合同的价值已经远超他们想象,当錢超过一定的认知时不过就是一个数字。 他不需要W国的房子,他可以租房子,也可以勤工俭学,他以前也一直是这样过来的,现在他还有了贺善文折现的那笔錢,他的生活不会太差。 至于这些股份,他不懂生意,更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这时,耳边又响起了陈鑫所说的话,陈鑫说这些对席闻知,对席闻知的母亲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却仿佛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他的肩头,手里的笔怎么也无法落在纸上。 “该要就要。” 可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是不爱錢,也不是不需要钱。如果不是需要钱,他不会参加那场饭局,不会在饭局后被骚扰更不会遇到席闻知。 可是现在,他已经从席闻知那里获得了很多帮助,也已经脱离了贺善文,他不需要更多、多到能让他的生活变得翻天覆地的钱。 他的手都在发抖,近期来一直压在心头的情绪像突然爆发开来,他的脑子混乱到已经无法思考。 “贺尧,这些在我这里不过是九牛一毛,不要有负担,钱是最不值一提的。” 是的,他所给的钱反而是他身上最能轻易给出的东西。席闻知按住他的颤抖的手,安抚着,诱哄道::“这不算什么,签了吧。” 第63章 贺尧抬…… 贺堯抬头看向席聞知,席聞知挂着温柔的笑意,一如既往,情绪被他很好的藏住了。 徐文莹看着自己陌生的儿子,总覺得事情并不像他一开始和自己所说的那样。 她看向一直待在席聞知手下办事的于禾,看来待会要好好再盘问一下才行了。 贺堯还是簽了,簽完后,他明显感覺到席聞知像松了口气,心中的大石落下的感覺。 他盖上笔盖,垂着的头看不出有多高興。 席闻知观察着他的神情,眼神示意于禾过来收起合同。 “好了,今晚就留下来住一晚再走吧。”徐文莹邀请道。 贺善文推辞了,徐文莹也没多留他们,只是让贺堯留了下来。贺善文临走时,把贺堯叫出去单独说话。 “你啊,就是太年轻了。”贺善文第一句就是指责的话,怪他今晚在徐夫人和席闻知面前落他面子,“别忘了你和他是谁促成的,不管怎么样,我们是父子,你不认,在外人看来我们也是一家人,是連在一起的。” “总之,看席总挺喜歡你,徐夫人看着对你也挺满意,你好好把握机会,争取早点把婚事落实了。” 一个订婚就能有这么大的好处,在两人结婚后,不敢想会把贺家带到什么高度,贺善文一想到这里,对眼前这个儿子也越发满意,也不计较他前些时候说过的话了。 他责怪道:“原本那些東西我也是想等你成家后给回你的,你看你,还觉得我会贪了你外公那些東西吗?也不看看能值几个钱,我贺善文好说歹说也是一个老总。” 话说的冠冕堂皇,贺尧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别说自己现在的身家指不定已经超过他了,就是今天签字之前,贺尧都不愿意再和他虚与委蛇,此时也不想再听:“还有吗?” “你,呵。”贺善文冷笑一声,“你迟早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他指了指贺尧,见贺尧一点不受他那些话的影响,气愤地甩袖走了,“連昭,我们走。” “爸,你先上车,我劝会大哥。” 贺善文一脸“还是你懂事”的样子,“行,我和你妈在车上等你。” 贺尧不理解贺連昭为什么突然一副和自己兄弟情深的样子,还破天荒喊他大哥,他双手插兜,摸到口袋中的藥瓶,想到里面的席闻知,怕席闻知发现異常,他不耐烦道:“你要说什么?” 贺連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嘲讽道:“席总的软饭好吃吗?” “贺尧,我没想到你真的会为了点好处,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贺尧没有受他的话影响,他没忘记剛才看到的贺连昭眼中对自己的嫉妒,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眼神又在这会突然站在这里说出嘲讽的话。 “还有吗?” 见他没反应,贺连昭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起初他知道席闻知愿意和贺家合作还很高興,贺善文让他負责项目的时候,他更是高兴得几天睡不着,原本他还觉得即使贺尧和席闻知联姻又怎么样?得益的是他贺连昭。 可当得知自己只是作为代理人的时候,他就无法接受了,更是在知道贺善文和席闻知商定的合作前提,贺尧在什么都不用做的情况下获得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他贺连昭虽被委以重任負责了这个项目,但这不就是让他替贺尧打工吗? 明明对商场对生意一窍不通的贺尧,凭借着攀上了席闻知,一跃成了公司的最大股东,可见席闻知对他的重视。 再想到原本这个机会是自己的,如果不是因为席闻知的病,他会毫不犹豫同意娶席闻知的,毕竟席闻知是一个自身和家世都很出色的Omega。 他恶狠狠道:“你别太得意了贺尧!” 贺尧无所谓道:“哦。” 他的敷衍让贺连昭更加恼怒,他指着面前这个同父異母的哥哥,骂道:“如果不是因为爸疼你,把属于我的婚事给了你,你以为你现在能这么得意?” 徒然听到这个消息的贺尧皱起眉,看着面前面目狰狞的贺连昭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贺连昭冷笑了一声,“我说,你抢了原本属于我的婚事,你不知道吗?席闻知一开始选中的是我!”此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比贺尧年级小这个事,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贺善文唯一的儿子,贺家大少爺。 而贺尧,在他看来,他们根本就不是一家人。 “我不信。”贺尧冷静道。 他表面冷静,只是兜里的手已经握紧成拳头。他不会全信贺连昭的话,就贺连昭说的一句贺善文疼他才把婚事给他,就可以听出,这话有多假。 况且,不说贺善文是不是真疼他不说,席闻知是什么人,能让贺善文随意替换选定的人选? “你不信?”贺连昭冷笑出声,搖了搖头,仿佛他在不自量力一般,他把贺尧上下打量了一遍,说道:“你觉得你这个样子,和席闻知相配吗?” “你和他有共同话题吗?他掌管一个集团,而你贺尧,一个还没踏出校门的畫油畫的?” “你一副畫都卖不到他一顿饭的钱吧?就连画画,他也是学的国画,而你贺尧,学的什么?你们能说得上话吗?” 贺尧很想反驳他,却没办法反驳,确实如他所说的,他们并不相配。 “就连传宗接代,你的基因都不在人家的选择范围里。”贺连昭摇摇头,嘲笑道:“你知道他的父母都是S级的吗?他们这样的家族,最信奉基因那一套,如果不是你抢了我的婚事,根本不可能轮到你。” “贺连昭。”贺尧突然喊道。 贺连昭咽下一腔妒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想听他要说些什么。 贺尧笑了笑,问:“你知道剛才徐夫人那份合同是赠与合同吗?” 贺连昭扬起的唇角落下,直觉他要说的话只会让自己更不好受,但还是示意他继续说。 “一套别墅。” 房子而已,贺连昭嗤笑一声,以为是什么呢,就让他签名时露出那种受宠若惊不堪承受的表情,小家子气。 “W国的,xx大道,五百平,我对那边的房价不太了解,你帮我换算一下呢?” 贺连昭整个表情彻底控制不住了,嫉妒让他恶狠狠地瞪着贺尧,喉咙像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贺尧笑了,笑得很平和,和以往一样,他从不会因为两人的身份就妥协礼让,每一次交锋,他从不肯落于下风。 包括在这件事上,贺尧真诚道:“謝謝你来参加我和闻知的订婚宴。” “慢走,不送了。” 他笑着转身离开,像个丝毫不受他那些话影响的胜利者一般。如果席闻知在这里,一定也会为他露出的锋芒感到惊讶的。 贺尧是不喜歡去争抢,但他也不是能受气的性格,特别是在面对贺连昭时,他总是这样,争强好胜的,不肯让自己呈现出一点势弱。 手里的藥瓶已经被他握得温热,贺连昭的话还是让他心里起了涟漪,但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知道席闻知瞒着自己的事情比较好。 刚好借着这个机会,他走到无人的角落,把从席闻知那里顺来的藥瓶从兜里拿了出来,药的名字也很陌生,像是用药品元素组成的名字。 感冒是很常见的病,绝对不可能用上这样连名字都很生僻的药。 他拿手机拍下照片,不放过任何一个有文字的地方,拍完后,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声大的像要蹦出来一样,做贼一样紧张。 他攥紧药瓶,心里是不希望席闻知真的生病的,可是席闻知的样子,太像疾病缠身了,他相信自己不是那种会因为喜欢的人患病而离去的人,不明白席闻知为什么选择隐瞒。 他整理好表情,回到屋内,从管家那里得知,席闻知和徐夫人去书房说话了。 于助理也不在,也不知道那些合同收到哪里了,他很自然地用那份合同反击贺连昭,不代表他不后悔签下那些合同。 太沉重了。 “先生,这是少爺的房间,今晚您就住在少爷的房间里,衣服已经为您准备好,还有其他需要随时可以吩咐我。” “谢谢。” 贺尧谢过管家,才走进席闻知在这里的房间。 这个房间和席闻知在市區的房间差不多大,却不空旷,不仅有衣帽间,还隔出了一个办公的空间,用书架和绿植隔开,另外休息區还装了投影仪,看布置,稍显陈旧,想来席闻知常用。 和他想的一样,席闻知喜欢看电影,他转了一圈,没找到席闻知像学过国画的样子,房间内没有放置任何作品,没有名家名作,也没有席闻知本人的画。 在市区的房子里也是,如果不是听了徐夫人和贺连昭说的话,他根本看不出来,原来席闻知学过国画,和他外公一样。 除了席闻知喜欢看电影这件事外,他对他的爱好一无所知。 他们第一次接吻,也是在家里的影音室。 想到这,贺尧心里又安定了一些,就像他对贺连昭的反击那样说的,要和席闻知订婚的是他。 第64章 徐文莹讽刺道:“我…… 徐文瑩讽刺道:“我没想到,我和你父親那种人还能生出你这么一个情种。” 席聞知在她的讽刺下无动于衷,对于已经过世的父親也没有太多评价。徐文瑩翻看着桌上的两份合同,冷哼了一声道:“怎么?以为我会阻止你们?你别后悔就行。” 房间外,于禾焦灼地在门外等待着,直到席聞知从书房里出来,他往后看去,没见着徐文瑩,他推了推眼镜,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不等他说话,就听席聞知冷酷的声音响起:“于禾,既然你为我母親效力,理应领她的工资。” 什么、什么意思? 席聞知没有解释,眼神幽深地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呵。” “于禾,进来。”屋内传来徐文莹呼唤的声音,于禾来不及研究清楚老板的语中的深意,就被叫到了另一个老板面前听候吩咐。 徐文莹表情高深莫测地坐在办公桌后,眼神锐利地盯着于禾,直把于禾盯得开始冒汗了,才缓缓道:“于禾,我栽培了你这么久,你就是这么应付我的?” “没有啊夫人,您交待的每一件事,我每一件都是尽心尽力地完成的。”于禾赶紧表示忠心:“夫人,您要相信我啊,我真是忠心耿耿的。” “呵,你倒是精明,既然你向着闻知,也不用在我这里做事了。” 什、什么? 那邊席总要踢开他,这邊夫人也要踢开他? “夫人,不是我,夫人,不行啊,席总刚在外面也跟我说不要我的。” “活該!” “那不是您让人给我绑回来的?”于禾委屈道。 徐文莹一脸那又怎样的表情,嫌弃道:“一点事都做不好,要是早让我知道闻知那么上心,我绝对不会因为任由他发展的。” 于禾心虚地低下头,这事确实又被徐文莹指着鼻子骂了几句办事不利,才被轰出书房。 他关上房门,叹了口气,这下是两边都不讨好了。 不过很快他又整理好心情,以贺堯现在的身家,凭他和贺堯的关系,让贺堯给他发工资也不是不可行。 贺堯不知道于禾心中所想,见到席闻知回来后,主动走过去,帮他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问道:“阿姨对我是不是不太满意?” “嗯?”席闻知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而来,“没有。” 贺尧一脸不信,席闻知只好道:“谈了些公司的事情,不用担心,她不会插手我的事。” 那家长这关过了,贺尧鬆了口气,想起自己的目的,挂好外套厚主动从身后抱住他,在他耳边呼气道:“一起洗澡吗?” 席闻知解扣子的手一顿,昨晚做的太多,他还没恢複过来,今天一天状態都不好。但是为了不让贺尧察覺,加上贺尧今天情绪明显很紧张,就当是安抚他,他想了想还是忍着疲惫点头同意了。 在他点头后,贺尧便寻到他的唇去亲他,手也牵到了他的手,接替了他原本要做的事情,帮他把扣子解了开来。 等两人从浴室出来,夜已经深了,贺尧抚摸着他身上新旧交替的痕迹,见他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问道:“是不是要吃藥了?” 躺在他懷里的席闻知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贺尧接着道:“忘了吧?等下又半夜才想起来吃。” 说着,贺尧下床去取了他的外套,从口袋中掏出藥瓶,他神態自若地又去倒了杯水,期间席闻知靠坐在床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等他端来水和藥,席闻知接过药瓶,从里面倒出白色的药片,就着温水吃了下去。 贺尧拧上药瓶随手放在床头,又关上灯,两人各懷心事地躺下。 贺尧揽过他的腰,用手丈量了一下,突然问道:“闻知,你上次体检的结果出来了吗?” 怀中的人明显一僵,黑暗中,贺尧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知道席闻知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倒了。 空气明显凝滞了,贺尧在黑暗中摸索着亲他,贴着他的唇呢喃:“闻知,我们马上就要訂婚了,你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 “没有,就是最近太忙了,抵抗力下降。”席闻知枕着他的胳膊,两人这会都没有穿衣服,他伸出手环抱住贺尧的肩膀,张开唇像是邀请般伸出舌头舔了舔贺尧,因为看不见,这一下舔在了贺尧的下巴上,他又往上想要去找贺尧的唇。 贺尧后仰脖子,避开他的邀请,“如果结果不乐观,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你知道的,我喜欢你,不会因为你生病就怎么样的。” “嗯,我知道。”席闻知翻身把身上一半的重量壓在了贺尧身上,贺尧不让亲,他的手就四处点火,很快便察觉到了贺尧的反应。 “闻知。” “嗯,做吧。” 贺尧:“……” 因为心里起了疑心,此时的贺尧头脑无比清醒,一瞬间明白了席闻知的套路,他一把抓住那只做乱的手,“你是不是不想说?” 席闻知摸到下面的手一顿,被他抓着举到头顶,贺尧一个用力,两人的姿势调换过来,席闻知想要挣脱桎梏,却发现贺尧前所未有的態度强硬。 上方一片漆黑,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只能模糊看到贺尧的五官轮廓,具体是什么表情就看不清了。 他沉默了一会,仍然淡定,放软了声音道:“其实那不是治感冒的药,对不起贺尧,我骗了你。” 他突然软下的态度和歉然的语气,让贺尧不自然地鬆了力度,松开了他的手。 席闻知察覺到他的态度松动,他是个出色的商人,在生意场上一向无往不利,也很会审时度势,一见贺尧态度松动了,便伸手环住了贺尧的脖子,壓着声音解释道:“前段时间开始一直头疼,医生说是劳累的,开的治头疼的药。” 同样的,贺尧也看不见席闻知此时的表情,不知道他一脸淡然地说着示弱的话。 不知道贺尧信了没,席闻知用上自己一贯的方式,主动送上自己到贺尧嘴边,“做吧,你想的。” “我想。”贺尧诚实道,相信没有人会拒绝喜欢的人吧,“但是,你想吗?” 他重複道:“闻知,你想吗?”声音都带上了颤意。 他想到他们之间无法标記,想到了贺連昭今天说的那些话,说没有在他心底留下涟漪那是假的,他的恐慌在黑暗中暴露无疑。 “你真的想吗?” 贺尧又问了一次,没有等席闻知答复,他就问道:“为什么挑中我?” 贺尧喃喃道:“你不想的。” 他翻身坐了起来,开了床头灯,席闻知紧跟着坐起来,看向背对着自己的贺尧,飞速转动着大脑,想着該怎么说。 贺尧明显察觉到不对劲了,他看得出来贺尧并没有把和他在一起当做一场交易,如果贺尧把这场訂婚当做商业联合,就不会追究这些,只有看重其他更重要的东西才会纠结于此。 他只觉得头更疼了,吃下去的药好像一点效果没有,让他的脑子乱糟糟的,一时都想不出合适的解释。 贺尧背对着他,问道:“你当初是不是选中的是贺連昭。” “不是。”席闻知想也不想地回答。 虽然贺尧在心里已经认定贺连昭说的是假话,但是在听到席闻知不假思索的答复后还是很高兴,问道:“那你为什么选择我?” 席闻知沉默着,揉了揉鼻梁,想了一会终起了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突然挑中贺尧的原因。 “你说,你想挑个条件更好的人包養你。” “?” 贺尧一脸懵逼地转过身,看着突然说出这个答案的席闻知:“我什么时候说过?” 席闻知笑了笑,“我听到了。” 贺尧努力在記忆中找到相关的记忆,终于在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找到了,“我当时说的是,如果要被包養,我完全可以找一个更有钱的。” 席闻知笑着点头,一如既往地温柔道:“我不是吗?” “……我那是气话。” “嗯,我知道。”席闻知点点头,“可我当真了。” 贺尧当时被人x骚扰时,那人觉得贺尧穷,提出要包养他,贺尧一气之下才说的那样的话,没想到被席闻知听到了。 这个理由也算说得过去,贺尧将信将疑,又提取到了里面的关键信息,“那你这是在包养我。” 席闻知笑出声,往前伸出手揽在他肩上,他探出上半身,贺尧便伸手接住了他抱到怀里,显然已经态度松动。 “我还不够有钱吗?”席闻知跪坐在他腿侧,这样的姿势让他比坐着的贺尧更高,他低头看着贺尧,脸上还带着没有消散的笑意,“真的不吗?” 察觉他吞咽口水的动作,席闻知把手放在他滚动的喉结上,轻轻抚摸着,撩拨着,“我给的已经够多了吧?” 他是带着笑意说的,贺尧只当他是开玩笑,因为如果这是包养,他又怎么会在今晚见到席闻知的母亲呢?又怎么会在几天后订婚呢? 他激动地抱着席闻知的腰,因为开着灯,双方都能清晰看到对方的动作,也能看清楚,席闻知是怎么缓慢坐下回到和他视线齐平的位置的。 他们第一次用这个姿势,贺尧激动地箍筋了掌下的软肉,面对面的姿势可以让他他可以不错过席闻知脸上情动的表情。 两人都很激动,闹的比之前更久,在最后,贺尧把他锁在怀里,想要再次尝试标记时,席闻知避开了,这个动作就像一盆冷水泼了下来,把贺尧浇了个透心凉。 “闻知……” 第65章 那一晚…… 那一晚过去,賀堯在第二天告别了席闻知的母亲后,又把席闻知送到了公司才回到朋友们下榻的酒店,自那天早上分开,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再见到席闻知了。 像是不可说的默契,信息停留在几日之前,賀堯一开始还陪朋友们四处玩,后面就待在酒店了,起因是朋友们发现了他的情绪不对劲,賀堯解释是因为订婚前焦虑掩饰了过去。 好在他们没有追问,不然賀堯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几天,白天朋友们出去玩的时间里,他大多数是待在房间,唯一活动的区域就是酒店的健身房。 贺尧心里想着自己和席闻知之间的事,没有心情再继续,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下了跑步機,准备回房间洗澡。 在回房间的电梯里,手機弹出来一条信息,他心中一跳,还以为是席闻知的消息,只可惜打开看到的并不是心心念念的人发来的,但也不是什么无关緊要的消息。 屏幕里是一个软件弹出的陌生人消息通知,贺尧想到自己昨天在软件上发布的帖子,带着几分意外急切地点开了那条消息。 有神经病(发病中):哈喽,我想问一下,你这个药是从什么渠道得到的? 因为是陌生人招呼,对方只发了一条消息。 电梯停在了房间所在的楼层,贺尧一邊走出电梯一邊打字回複:你认识这个药? 药是贺尧从席闻知那里拍到的药瓶,他在網上搜了许久,都没找到和药名一致的相关介绍,搜成分也搜不到有用的信息,帖子昨天发出去后也沉了,这还是第一个主动私聊他的人。 有神经病(发病中):你先告訴我你从哪里来的药。 贺尧没有直接回答这药的来源,看着对方的名字,他敲下一行字:难道这药你也在吃? 有神经病(发病中):我不吃,但是我知道这个药,你不是在问这个药是什么药,治療什么病的吗? 7437…:对。 有神经病(发病中):你告訴我药从哪里来的,我可以告訴你这药是用来治什么病的。 7437…:我捡到的,没见过所以问问。 有神经病(发病中):不可能,你跟我说实话,我才能告诉你这药的用途。 贺尧回道房间,看着对方发来的消息,他没有第一时间回複,反而是点开了对方的主页,浏览这名網友曾发过的帖子。这名網友显然很爱发帖,多是吐槽向的,也有科普类,科普的方向还是医学方向的,真有可能认识这个药。 7437…:这药不是我的,我是听朋友说这个药对精神…… 他看着对方的網名,故意打了省略号。 结合对方的名字,他猜测有没有可能对方也在吃这个药? 难道闻知有精神类疾病? 不不不,闻知看起来很正常,能够管理一家企业的人怎么可能有精神病? 如果不是这种类型的病,为什么不能说?贺尧觉得,即使席闻知得的是绝症一类的病,自己也不会为此就说分手或是退婚的。 他很在意,席闻知到底得了什么病,要吃这一类药,还要瞒着自己。 贺尧发现对方看到他的消息后没有馬上回複了。他又等了会,没等到对方的回複,越想越焦虑的他忍不住再次去搜了一下药名。 和之前一样,依旧是一无所获。 他忍不住又返回和那名疑似精神病网友的聊天页面,不想錯过一点可能性的他,忍不住再次发消息问对方:这个药对我很重要,如果你有药品的信息,可以告诉我吗?有偿。 他举着手機,想了想,再次敲出一行字:这个药,是我朋友给我吃的,他说能治療头疼,我前几天才发现这可能不是治疗头疼的,会不会吃死人? 他把事实扭曲了一遍发出去,这话里含有两个重要的信息,一个就是他想知道这个药是不是治疗头疼的,虽然他心里已经清楚,这药可能不是治疗头疼的,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这样说了。而另一个信息呢,是他想知道这个药对人的健康有没有影響。 想到席闻知日渐消瘦的身体,贺尧吻过席闻知的锁骨和脊背,丈量过他的腰,摸过了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同样是长期健身的人,贺尧太清楚席闻知身体肌肉发生的变化了。 只不过一会的功夫,对面就发来了回复,这让贺尧清楚,对方前面肯定也有在看他的信息,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回复他。 有神经病(发病中):你确定你吃的是这个药?吃了多久? 贺尧想到席闻知的变化,想说吃了几个月,但是又怕时间久了容易被对方发现自己在说谎,便捏造了一个时间:吃了快有一个月了。 有神经病(发病中):…… 贺尧耐心等着,可等了一会也没见对方再发消息过来,着急的他只好再次编辑了一段话发送过去。 7437…:我的头疼不仅没好,还越吃越严重了,如果你有这药的信息,請一定要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贺尧发完一直在等对面的回复,殊不知他的话对另一边的人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只是想上网发个疯无意刷到贺尧帖子的陳文信初看到贺尧发的图片时就精神一緊,此时再看到贺尧最后发过来的话更是眼前一黑。 他颤巍巍地打电话给他的老師,电话响了很久才接,等待接通的期间,他整个人焦急地直扣手,在电话忙音挂断后,急切地重复拨过去,好不容易电话接通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遭到了老師一顿暴躁的语言输出。 “什么事?不知道这几天席總在这里?我忙得很,你有什么屁话赶紧说!” “还有,不是放你假了?你小子,你不会要跟我继续請假吧?我告诉你,你给我死了这条心,明天你就赶紧给我滚回来!” “不是请假!老、老師,我有很重要的事!” 他的语气很急,尾音还打着颤,电话另一边被他换做老師的人收了脾气,关心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请假去参加你朋友婚礼的吗?没结成?” “人没就算结成你急啥?多大点事!” “不是不是。” “那是什么?快点说,徐夫人一会就来了,你老师我还得去招待。” 听老师语气不耐烦了,陳文信赶紧说出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目的,“老师,你旁边没其他人吧?” 听他问出这句话,对面语气一下严肃了起来:“没有,你要说什么?” “老师,我在外面看到我们的药了。”即使是隔着电话,也知道老师那边没有别人,陳文信还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什么药?” “新药。” “……” “老师你怎么不说话了?”陳文信整个人也跟着不好了,“老师,你,你说会不会有人……” “不可能!” 一听他猜测研究院里有可能存在泄露新药的人,电话对面的人第一时间否认了,接着他也压低了声音质问自己的学生道:“你在哪里看到的?” “网上,老师,有个人拿着药在网上问。”陈文信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接着也不管对面的老师能不能承受得了,直接抛出了更重磅的消息:“他还说,是他朋友给他吃了治头疼的,还越吃越不好,才想到上网问的。” “……” “……”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在电话两头的人身上,不知道是谁深吸了一口气,陈文信快要憋窒息过去了,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敢呼吸,吸气的人是他的老师。 “真的?你确定没看錯?” “这我能看错吗?”陈文信见老师不相信自己,把药的名字说了一遍。 “你先别说出去。” “我看到第一时间就打电话……” “你今晚立刻、馬上回来!” “可是老师,我买的明天的機票。” “明天?还明天?你是不是想死?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吗?赶紧给我回来!” 陈文信被骂的连连点头,“是是是,老师,我马上买机票回去。” “对了老师,那个,报销吗?” “……报!” 陈文信听到对面那声咬牙切齿的报销后,终于舍得挂电话,听话地打开了订票软件。 没等他买好机票呢,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他老师的。 “喂老师,在买了在买了。” “你给我稳住他,这件事你知我知他知!” 贺尧不知道自己让另一个人焦急上火了,一直等不到网友回复的他,放下了手机去洗澡。 洗完澡披着浴袍出来的他,擦着刚洗过的头发重新拿起手机,看到了网友发来的新好多新消息。 翻过一长串“在吗在吗”的话才翻到上面的信息。 有神经病(发病中):那个,我知道这个药,你现在先停药,不要再吃了。 7437…:所以这真的不是治头疼的药是吗? 见他终于有回复了,陈文信松了口气,不过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模棱两可回复:头疼也有很多原因,不同原因有不同的治疗方案,總之你先不要吃这个药了。 7437…:好,我听你的,你能告诉我这个药是治什么的吗?为什么我吃了这么久不好反而病情加重了? 有神经病(发病中):不是说了要对症下药吗?总之你别吃了,我现在马上要上飞机了,晚点跟你说,帖子你先刪掉。 7437…:为什么要刪帖子? 7437…:别关机,你现在升舱,连空中wf,我可以给你钱。 还没有订票的陈文信看到了这位网友的信息,从对方想要出钱给自己升舱来看这名吃错药的网友真的很着急了。 可是他的老师,他所在的研究院的名誉更重要,他只能假装自己已经关机了一样,无视掉对方的消息。 过了一会,陈文信再去刷新这位吃错药网友的主页,那条帖子已经被删掉了。 第66章 坐上飞…… 坐上飛机的網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飛往哪里,两个小时过去了,仍旧了无音讯。 賀尧等了又等,等到外面天都黑了,朋友们玩了一天也已经回到酒店,也不知道他们今天干了什么,一个个累得回到酒店就不肯再出门了,席聞知的别墅管家这几天一直照顾着他们,十分尽职尽责地让酒店安排了晚餐送到他们的房间里,省去了他们下楼吃飯的程序。 连一直没离开过酒店的賀尧也有一份,賀尧没有心情出门,就待在房间里把飯吃了,吃饭的过程中又打开軟件看了看,仍旧没有那名網友的信息。 他放下手机,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饭吃到一半,听到新消息的提示音还是让她第一时间放下筷子拿起了手机。 坏消息:不是来自那个网友的。 好消息:是席聞知的。 鎖屏页面只提示了对面发来了一张照片。 賀尧抱着期待的心情点开了那条消息,图片加载中,不过一秒,照片的内容映在了贺尧眼里。 照片里,是一捧恣意绽放的白玫瑰,看背景應该是插在了家里的花瓶中,只是花朵很多,开得十分活泼,你拥我挤,完全挡住了花瓶的影子。 照片一角,一只白皙的手放在花朵上,像在侍弄花朵的样子。 贺尧知道,那是席聞知。 席聞知:你不送,我就自己买了。 贺尧心中一緊,像明白他的意思,又像不明白,他盯着屏幕中的那张照片,不知该怎么回複。 他送过席闻知很多花,只有送白玫瑰那次是特别的,他相信席闻知一样清楚,所以这时候对方发来这样的照片,想来也是有特殊含意的。 贺尧还没有回複,对方又发来一句话。 席闻知:今晚回家吗? 那天晚上,他们明明上一秒还在做最親密的事情,下一秒却成了同床异梦的代表。他们分开后,默契地没有再联系对方,而现在,席闻知先一步向他示好了。 很显然,席闻知是在给他台阶下,也是在主动向他示好,贺尧一下就心軟了。 药还没有查清楚,那名叫有神经病的网友还没有回复他,他也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不管怎么说,对一个Alpha来说,被喜欢的Omega拒绝,都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 可是,冷战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他的内心也不希望如此,既然冷战的另一方已经率先示好,他怎么能冷眼相待。 他甚至来不及收拾桌上没吃完的晚饭,也来不及和朋友们说上一声,也等不及席闻知派司机过来了。 他打了车,到了车上,才想起要跟朋友们说一声,发完又想起来,差点忘記了这个群里有席闻知。 贺尧:“……” 对啊,席闻知就在群里,那他这几天根本没有跟随大部队行动,每天待在酒店里的行为,岂不是早已被席闻知知道了? 莫名觉得有些丢人的贺尧把臉埋进掌心,过了几秒,搓了搓臉,又打起精神来。 无所谓了,还有比无法标記更丢脸的事情吗? 车子很快停在了小区,外来车辆却没有办法开进小区里,贺尧只能打算下车走进去,夜里的室外温度很低,剛下车贺尧就被一股冷风吹傻了,头发纷飞,露出光滑的额头冷嗖嗖的。 他不顾形象地戴上帽子,埋头往里跑,剛过门岗的门禁,还没等再往里,就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贺尧。” 贺尧听到熟悉的声音,惊讶的抬头,就看到席闻知从保安室里走出来,“你怎么在这里。” 席闻知没说什么,和保安说过再见后走向贺尧,他披着大衣,里面穿的高领毛衣,是受不住这天气的,贺尧上前几步,去抓他的手,还好,是温热的。 “我在里面待着呢。”席闻知知道他担心,指了指身后配了暖气的保安室,自己还没有傻到一直在外面等。 贺尧点头,牵着他的手也没有松开,“我们快回去吧,好冷。” “好。” 一个怕对方久等,选择打车,一个知道对方的必经之路,早早等候。偌大的小区,走上一段路也要好几分钟,两人緊紧依靠在一起。 看着埋头走路的席闻知,贺尧突然想到,这段路对席闻知这样总是车接车送的人来说,是不是这个冬天唯一挨过的冻呢? 贺尧的心里涌起一阵感动,突然很想抱抱对方,只是这会太冷了,为了不耽误,他只能忍住冲动,好不容易进了单元楼,有了充足的暖气,终于没那么冷了,贺尧再也忍不住抱过他。 摸着手下触感柔软的大衣,贺尧松开手,没等席闻知反應过来,又牵起他的手往里走,路过起身欢迎业主回家的保安,他目不斜视地经过。 他们还是第一次在外面拥抱,他年纪小,脸皮薄,看着面无表情的,实则耳朵已经通紅,而席闻知是真的云淡风轻。 席闻知是不在意这些的,但是看到贺尧通紅的耳尖,还是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刚才一触即离的拥抱也让他悬起的心落了下来。 贺尧没有在生气就好。 进了电梯,知道电梯里有监控的贺尧没有輕举妄动,好不容易到了家里,一进家门贺尧终于忍不住抱过身边的人,把人抵在房门上。 咔哒一下的落鎖声响起,席闻知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吻住了唇,又急又热烈的吻让他难以呼吸,被禁锢在门与强壮的身躯之间,只能被动地仰着头迎接。 “喝酒了?” “嗯、唔~” 贺尧只给了他一点喘息的时间,席闻知只来得及应了一声又被叼着唇吻住,来不及换气的他,只顾着呼吸,只能无助地张开唇,任由贺尧在他这里攻城掠地。 直到脸因为缺氧憋的泛红,眼睛也布满湿气,才被放过,而被吮吸过度的舌尖已经发麻,他喘着气,忍不住舌尖抵住牙齿輕轻摩擦了一下,便感觉到了刺痛感,一定是破了。 更可恶的是贺尧垂眸盯着他的舌尖,眼神变得幽深,下一秒就要继续親。席闻知受不住了,紧闭双唇,红艳艳的舌尖藏在牙齿后面,怎么也不肯伸出。 “親一下。”他哄道。 席闻知不为所动,今晚的贺尧比之之前的还要凶,他不想体会那种被人堵住呼吸的窒息感了。 贺尧在他唇边啄吻,继续诱哄:“親一下嘛。” “闻知……” 席闻知心软了,舌尖刚探出头又被人掠夺了去。 他今天刚从研究院那边回来,打过信息素的他耗费了许多体力,加上他今晚又喝了些酒,全身已经没了力气,身体瘫软,唯有依靠在贺尧身上才能勉强站住。 “这么乖,怎么不让我标记?”贺尧托着他的臀,把人抱在怀里,走进客厅。一进客厅就看到了摆在茶几上的那束出现在照片中的白玫瑰。 他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席闻知一直在他怀里没下来过,他一坐下,人也落在了他大腿上。 “我送给你的你不要?要自己买是吗?” 他像是在说花,又像是说别的,席闻知不知道贺尧怎么这么大气性,他之前也是看走眼了。 也不能这么说,可能贺尧一直在骗他而已,就像他骗贺尧一样。 可是没有的,贺尧没有骗他。 席闻知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这几天里,他正常上下班,正常去研究院打信息素,和之前贺尧没来A市时一样,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他无数次点开那个群聊,看着贺尧的朋友们分享着游玩的快乐,里面没有贺尧。 已经缓过来的他忘了刚才的遭遇,主动去找贺尧亲,贺尧仰着头,不让他亲着,坚持问他:“为什么不让我标记?” 席闻知:“不知道。” 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贺尧不肯再接吻了,却也不舍得松开怀抱,两人便幼稚的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今晚的席闻知莫名有些幼稚。 他看向桌上的酒瓶,空了一大半,因为注意力转移,被席闻知钻了空子,两人便又抱着又亲了一会 贺尧特别无奈,好像每次都是这样,总是轻易被席闻知引诱,他故意由着席闻知不得章法地□□,他亲着唇往下,亲到下巴,再往下,只能亲到一嘴毛,便让他脱衣服:“伸手。” 席闻知听话地伸手让他把毛衣脱了,不等他继续忙手上的活,贺尧便凑到他锁骨上,去亲他的锁骨窝。 席闻知扶着他的肩,闭上眼睛伸长了脖子,任由他亲着,直到耳边响起幽幽地质问声:“你还养了别的Alpha?” 席闻知睁开眼,与贺尧对视着,空气安静了几秒,贺尧在他颈侧嗅了嗅,皱着眉细细分辨:“香樟的味道,还有什么?薄荷、香柠、还有吗?很杂。” “是Alpha吗?”他判断不出来,只好问香味的源头之人。 席闻知抿着唇,这是经过提取融合的信息素,还是注射的,遗留的味道很轻微,他自己都闻不到,不明白为什么贺尧能这么清晰地分辨出来。 贺尧的表情冷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在席闻知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莫名让一向冷静自持的席闻知有些紧张。 也许,今晚不该喊他回来的,他想。 可是不行,明天就是27号,后天就是28号他们訂婚的日子了,明天两人还要了解訂婚宴的流程,他不能让两人在订婚当天还在维持今晚之前的那个状态。 可是,现下要怎么解释呢? 第67章 察觉到…… 察觉到腰间的手已经松开,席聞知没来由地心中一跳,快速转动脑子,想着对策。 “聞知,你在想什么?” 明明是很輕的话语,莫名给人一种好像有东西在身后追赶的緊迫感,席聞知吞咽了一下,在撒谎和撒多大的谎之间摇摆。 直到察觉到贺堯有起身的意图,席聞知终于开口道:“我的腺体先天发育不足,注射的是治疗的药物,不是Alpha的信息素,我没有别的Alpha。” 席闻知说完,偏过头,露出颈侧,示意他看颈后的腺体,贺堯探头看向Omega腺体的位置。光下,光滑白皙的肌肤上,还能看到清浅的未消散的印记,由于肤白,即使有残留的痕迹,也能輕易找到注射留下的微小针口。 “对不起。”贺堯为自己的怀疑道歉,他把下巴搭在Omega的肩头,问:“会影响标记吗?” “不知道。” 贺堯沉默了,其实席闻知可以说会,不管真假,他心里都会好受很多,可席闻知说的是不知道,那会还是不会呢? 现在无从得知。 如果席闻知是Alpha或者是Beta,贺尧都不会如此在意标记一事,他不能接受的是,他的Omega拒绝他的标记,无法标记的AO关系,就像是不爱的证明。 他不知道腺体发育不良是什么病症,在腺体处轻轻落下一吻,一触即離,轻得席闻知还没感应到便被他突然发狠一般咬在他肩头引发的刺痛吸引了注意力。 就像在标记自己的Omega一样,他咬住了嘴里的软肉,席闻知轻抚他的头,并不介意他突如其来的恶行。 可就是这一松懈,讓他后悔不已。 席闻知不明白贺尧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把他折磨得够呛,期间他突然质问贺尧为什么这么熟练,他不是怀疑贺尧,只是想借此发难,好讓贺尧住手。 却只得到一句满不在乎地回应:“为了伺候金主。” “……” 尝到回旋镖滋味的席闻知知道他心里憋着气,心虚的他只好由着他折腾,只是没想到贺尧不知道怎么突然觉醒了奇怪的天赋。 事后他昏昏沉沉地被抱进浴缸清理,突然听到贺尧在自己耳邊问:“喜欢我送你的花吗?” 席闻知又困又累,身体和精神都十分虚弱,一时没多想,只以为他是问之前送来的那些花,他点头回答:“喜欢。” 直到耳邊响起:“那留着吧。” 混沌的脑袋过了好几分钟突然清醒了一秒,后知后觉贺尧在说什么的席闻知睁开眼,听见了耳邊低沉的笑声,莫名觉得此时此刻的贺尧有些变態。 就像无能的男人总会想出些折磨人的非常手段一样。 “不、不行。” “好吧。” 听着语气像很可惜的样子。 被折腾了一夜的席闻知睡了个沉沉的懒觉,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平常起的早,今天直接把午餐睡了过去,即使如此,他在床上睁开眼时,还不想起来。 只因为身上车碾压过一般难受,不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次数过多,还是伸展空间受限导致的,总之,都是因为贺尧昨晚发了狠折腾他才讓他今天浑身难受。 而罪魁祸首在他醒来后还露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问他是哪里不舒服。 席闻知他忍着酸痛,起身换好衣服,没走几步,忍不住停下来,大腿肌肉一阵抽搐,缓了一会才缓过来。 “要去酒店那邊看一下流程。”席闻知说出今天的行程。 贺尧跟在他身后,帮他穿上大衣,又整理好领口,帮他系上领帶。他动作熟练,像不是第一次,態度格外認真,领口的每一处褶皱都铺平整了,才放下手。 看着面前精致贵气的Omega,贺尧忍不住探头过去偷親了一口,席闻知只觉得舌尖又开始发麻了,赶緊起了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简单了解一下就行,大体上不出错就可以,一切有我。” “闻知。” “嗯?” “没有。”贺尧摇头笑,他只是突然很后悔前几天冷战,以至于让两人少了这么多天的相处机会。 路上,贺尧看了满是消息的手机,多是朋友们发的,还有一个软件也提示了十来条通知。 是那名叫有神经病的网友,想要约他线下见面,这样的态度又热情又不正常,贺尧心中警惕。 席闻知就在旁边,贺尧不好和这名网友多说,生怕被席闻知发现他们的对话内容,他草草回了信息,只说了自己不方便见面,让这名网友在平台上回复就好。 又提了自己可以付费咨询,希望能用金钱打动这名网友。 网友那边马上就回复了,但还是想要线下说。 有神经病(发病中):我看你的地址在A市,我也是A市的,我们约个地方,你把药帶过来。 生怕贺尧不同意,那边又发:地点可以你定,我过去。 不过几分钟,见贺尧没有回複,对面又发来一句:这药可能对身体有害,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你把药带来,我要看过才能確定。 可就是他这样急切的态度,让贺尧不信任他,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加上他確实也抽不出时间,只能冷处理了。 只不过对方提到这药对身体有害,还是让贺尧很在意,心里打定主意,訂婚后不管这名网友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见上一面也没有损失。 贺尧放下手机,没再看后面的回複。他们的车子也到了去了此次承办宴会的酒店,迎接他们的是在庄园见过一面的管家,贺尧记得他是席闻知母親的管家。 见贺尧盯着自己看,管家礼貌笑着道。:“夫人明天会到場的,今天由我给少爷和贺先生介绍一下流程。” 因为只是訂婚宴,流程并不算复杂,贺尧只要记住不要離开席闻知身边就可以。 这是管家说的,原话是:“人多眼杂,怕有人不懂事冲撞了您,所以明天,还是让少爷时刻陪在您身边的好。” 贺尧听不出里面的深意,席闻知确能听出,这是管家向他传话呢,暗示席家那边的人恐怕出乱子。 席闻知点头,他这几年和母親一条心,一直冷落敲打席家那边,早已和那边离了心,唯有和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堂弟一家席礼还算亲近,也不用太在意那边的人。 訂婚宴是管家和酒店一手操办的,席闻知提前交待过从简,只要让外界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好,晚宴也只是上流社会一个社交的場合。 可即使如此,贺尧还是很紧張,他和席闻知在明天就是可以未婚夫相称的关系了。 订婚这天,贺尧和席闻知提前到了酒店做准备,今日有专业的造型团队为他们做造型,身上的每一件配饰都由造型师精心搭配,力求完美。 贺尧没有过这样的经验,席闻知泰然自若,还能关照他的情绪,“不要紧張。” 贺尧安心了一点,可见席闻知一点也不紧张,又有些气恼,完了又觉得自己这样十分扭捏,只好不再看席闻知了。 到了定好的时间,两人想携出場。 司仪说了开场白,又把席闻知的母亲徐文瑩请上台。在徐文瑩说完些场面话后,贺善文也上去讲了话,不过他是以贺尧伯父的名义上台的,同样也是说的场面话,只是很显然的他的情绪比徐文莹高昂得多。 看着台上的贺善文,贺尧垂下头。这场订婚宴,除了几个真心朋友,实际上并无一个亲人出席。 “怎么了?” “没事。” 好在,他也有了他的未婚夫。 在管家的引领下,席闻知先是从托盘中取了笔,然后在婚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笔传到了贺尧手里。 贺尧握着还带着余温的钢笔,盯着红纸上的名字一栏,出神地看了一会,又看向席闻知,席闻知也在看他,他不签,席闻知也没有催。 他嘴角挂着笑,今日这样的日子,他穿着与贺尧同款的西装,少了在公司时的厉气,多了几分柔和。 贺尧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份婚书便生了效,两人真的订婚了。看着眼前红纸黑字的婚书,红色复古的设计的十分喜庆,上面写的内容很简洁,只有短短几列,再结合最后落笔的两个名字,所表达的内容让贺尧心头悸动。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 贺尧下意识去寻席闻知的手,指间触碰的一瞬间,席闻知和他几乎是同步一般张开了掌心,与他十指相扣。 他们的互动,徐文莹看在眼里,她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眼角有了湿润,她眨了眨眼,隐去了有汇聚之势的泪液。 不止是她,在场的还有见证这一幕的宾客和摄影师,闪光灯下,拍下了这动人的一幕。 礼成后,便开了宴。贺尧懵懵懂懂,对这样的场合不太适应,好在席闻知一直陪在他身边,两人已经松开了相握的手,没有更亲密的举动,但一直不曾分开超过一步的距离。 只是订婚不是婚礼,省了敬酒的环节,席闻知只带他去認识了些血缘上亲近的人。 “姑姑好。” “二叔好。” 再就是这些人的孩子,和席闻知同辈的人,席闻知带他认了一圈下来,贺尧脸都笑僵了,愣是一个也没记清楚。 只有席礼,他记住了,因为席闻知特意多说了几句,介绍了席礼,席礼受宠若惊,一连说了许多祝福的好话,贺尧就记住了他。 到了徐文莹也在的一桌,这次为他介绍的不再是席闻知,而是徐文莹亲自向他介绍的人:“这是陈老,你喊陈老师就好。” “陈老师好。” 第68章 陈老笑呵呵…… 陳老笑呵呵地和他碰了碰酒杯,夸赞道:“好好,贺堯是吧,长得真帅,和我们聞知好般配。” 他笑容和蔼,态度親近,听着话里的意思就知道,这位陳老师和聞知的关系比之前面的姑姑叔叔那些都要親密。 接着是陈老师旁邊的張教授,贺堯见过,也没忘记,因为他之前还覺得这是个庸医。 贺堯看了眼身邊的未婚夫,这还是因为未婚夫“感冒”一直不好才让他懷疑人家的,现在看来,这位張教授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把这一桌挨个敬了酒,两人走到贺堯的朋友这邊,于助理也在这里,一看便知这是特意安排的。 席聞知对待他以及他的朋友们,每一處仔细认真,周到在意的地方處处可见。 陈鑫拍了拍贺尧的胳膊,感叹道:“贺尧,恭喜你心想事成,订婚快乐。” 许兼云他们也说了些祝福的话,贺尧和席聞知挨个和他们喝了酒,因为是自己的朋友,贺尧喝的多了些,有些喝晕了。 到了人少的地方,席闻知关心道:“累不累?” 贺尧今天装着定制的西装,打了领帶,头发也精心做了造型,对比之前,成熟了很多。看得出来他很紧張,今晚一晚上都是精神紧绷的。 席闻知凑近帮他调整有些歪的领帶,贺尧顶着他落下的一缕刘海看着,点点头,“有点晕。” 每认识一个人就要喝一点,一点一点喝下来,他也有些醉了。 听他说晕,席闻知扶着他道:“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贺尧看着还有许多见都没见过的人还没有打过招呼,他不確定地问:“可以嗎?” 和他的担心不同,席闻知态度很随意,“其他人不重要。” 那就好,贺尧也放心了,他平时也不怎么喝酒,这次突然喝这么多,確实喝不下去了。 两人进了电梯,回到楼上他们今天换礼服时的休息间,沙发上还搭着贺尧换下的毛衣,还有一件帶着褶皱的衬衫被毛衣压在了下边。 席闻知把衣服拿起来放到一边,扶着他坐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贺尧伸长腿拦住他离开的脚步,席闻知贴着他的腿转身,看到贺尧眼神还算清明,也就顺勢坐下,“怎么了?” 他一坐下来,贺尧就笑,又去牵他的手,酒店全天开着暖气,两人穿着同款的黑色西装,很單薄,却不冷,相握的掌心尤为热。 “怎么了?”席闻知问他。 贺尧看着他,也不说话,席闻知不明所以地与他对视。这会没了外人,端了一天的贺尧牵起他的手,举到了唇边,在席闻知的注视下,低头头在曲起的指节上落下一吻。 温热的触感让席闻知的手指不自覺瑟缩了一下,他定定地看着垂着头的贺尧,又看到贺尧掀起眼皮看过来。 没有得到回應,贺尧有些气恼地张开牙齿叼着其中一节指节,像是把嘴下的皮肤当成了Omega的腺体,愤愤地咬了一口。 直到指节一疼,席闻知才察觉是贺尧在咬他。 他想要收手,却让贺尧抓紧了手收不回来。贺尧抬起头,露出他指环节上泛着水泽的浅浅牙印。 他没用力,只留下了很浅的印子。 见席闻知还是不明白,贺尧泄气般往后靠在沙发背上,只是还抓着他的手不放。 席闻知从桌上扯了两张纸巾递过去,抛出两个字:“擦掉。” 贺尧抬了抬眼,去观察他的表情,又垂下眼睛,接过纸巾把他手上属于自己的口水擦了。只是水泽虽擦干了,牙印子却还在,特别是席闻知皮肤本来就偏白,擦干了手后,粉红的牙印更加明显。 他低头的时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席闻知勾起一抹笑,直到贺尧乖巧地把他的手指擦干净了,抬起头看他时,才发现。 “……” 好像被逗弄了。 确实如他所想,席闻知不是没有领悟他的意思,只是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让他着急,没想到得了这么一个“奖励”。 席闻知晃了晃手,示意他鬆开,贺尧緩慢地鬆开手,看着他的指节逐渐脱离自己的手心,直到眼前的人起身,他眼巴巴地看着他转身的背影。 在他紧张又期待的心情里,席闻知走到饰品柜前,这是管家准备的,放置了他们的贵重饰品,其中就有席闻知今天才带过来的一个盒子。 黑色的丝绒盒子不大,席闻知取出来,回过头就看到贺尧靠在沙发背上眼巴巴看过来的眼神,他心中也染上了几分紧张。 见到他手中的盒子,贺尧终于露出了一个笑。从那天量完指围,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和席闻知,会订婚,会戴上相配的订婚戒指。 席闻知在贺尧的注视下拿着丝绒盒子回到沙发上,他还没走近,贺尧就张开手迎接他,可见急切。 可能是因为喝了酒,本就不会掩藏心里想法的贺尧今天更加情绪外露。 席闻知刚一坐下,他就急不可待地催促席闻知打开盒子,“快打开,我还没看过呢。” “是什么样的?” 席闻知把盒子拿到两人中间,打开来,两只铂金戒指静静躺在绒布上,指环只镶嵌了几枚碎钻,是十分简约日常的款式。 因为简單,席闻知想到贺尧近来总是患得患失的情绪,特意解释道:“这是我选的,简单点可以常戴。” 事实上贺尧并不在意戒指的简单设计,他只在意席闻知什么时候能和他一起戴上,“我给你戴。” 席闻知回答他的是伸出的手,纤长的手指落到贺尧眼前,中指上还有清晰可见的牙印在上面,贺尧噗嗤一声笑了,但还是动作迅速的拿出戒指。 到了为席闻知戴戒指时,却緩慢而珍重。 铂金的戒指被推到最后的指节,贺尧忍不住捧着他的手又親了親,露出一个傻笑。 他开心的样子让席闻知也受到了感染露出笑容,他拿起盒子里剩下的那枚,“伸手。” 和贺尧一样,他也露出几分郑重,把戒指戴在贺尧同自己一样的那根指节上。 等两枚戒指都落在它们應处的位置后,两人一时都有些出神。此刻,两人同时感受到了仪式所带来的影响,他们戴上了同款戒指,成了未婚夫夫。 “亲我。” 话是贺尧说的,这是第一次,贺尧主动要求席闻知亲自己,可席闻知却误会了,他学着贺尧的样子,在那枚指节上亲了一下,亲完还抬头看向贺尧,眼神仿佛在问,这样可以了嗎? “……哈哈哈。”贺尧忍不住笑出声,因为席闻知这样子有些呆,和之前的形象有点不同。 “……” 席闻知明白自己误会了想要松手,又贺尧反手抓住,哄他道:“对不起,我不该笑。” “亲一下。” 席闻知没动,贺尧凑过去,亲了一下看他反应,见没躲开,知道这是没生气呢,便又碰了碰他的嘴角,直到有了回应,才加深了这个吻。 带着酒香气的吻,灼热的唇舌贴合在一起,贺尧不管不顾地探出舌尖,抵开他的牙关,席闻知一松懈就被他全盘占领,舌尖无处可躲,只能任由他搅弄纠缠。 戴着戒指的两只手十指相扣,谁也没有抽离,只是这样的姿勢亲得实在不尽兴。 贺尧单手托起他的臀,席闻知很配合地顺势起身,跪坐在他两侧,动作间默契又自然,唇舌始终纠缠在一起。 两个订婚宴的主角,在宴会还在继续时,躲在只有两人的休息间,吻得难舍难分。 “还要下去吗?”贺尧和他额头相抵,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问道。 他问的是还要不要回到宴会上,席闻知还在喘,没有说话,贺尧便抚着他的背,等他缓缓。 看着近在眼前潮红的双唇,贺尧忍不住低头去亲,席闻知抿着唇偏开脸,只让他亲到了嘴角,眼神透露出自己需要休息一会的想法。 贺尧又笑他,低沉的笑声在耳边回响,席闻知也恼了,抬起腿就要坐回原来的位置。贺尧揽着他的腰不让他离开懷抱,又轻拍他的后腰安抚,不敢再笑了。 不给亲就不给亲吧。 “不用。”席闻知缓过劲来了,才回答他前面的问题。 听到不用再回宴会上,贺尧心头一动,又有些情动。他挑起他的领带,缓慢地把领带从领口挑了出来,他的动作看着漫不经心,实则一直在悄悄观察席闻知的反应。 席闻知道:“到房间去。” 贺尧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身后,这是间套间,他身后还有一个房间,里边有供休息的床。 到房间去能干嘛,自然不言而喻。事实上贺尧也猜到了,席闻知不会有第二种反应,在这事上,他一向主动。除了不让他标记以外,他们在□□上一向十分合拍。 腺体发育不良吗? 心中的猜疑一闪而过,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贺尧不再乱想。他抱起怀中的人,明明席闻知年纪更大,平时更加成熟可靠,此时在他怀里的姿势,却像个孩子一般乖巧。 任贺尧怎么想,都不会想到这是个满嘴谎话的Omega。 第69章 “去哪…… “去哪?” “鎖门。” 贺堯抱着席聞知先去把门反鎖了才走进里面的房间,这里虽是他们的休息间,一般不会有外人来打扰,但以防万一,还是把门锁了的好。 一进到房间里,两人一同摔倒在床上,柔软的床铺弹性极好,席聞知摔落时短暂的离开了贺堯的怀抱,又因为弹力回到贺堯怀里,引得贺堯发笑。 席聞知抱着他的脖颈,两人迫不及待地吻到一起。 剪裁得体的西裝已经完成了今日的任务,此时成了两人进一步接触的阻拦。贺尧终于舍得松开怀中的人,他抬起上半身跪坐床沿,脫下外套,露出里面的衬衫。 席聞知撑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此时他眼尾泛紅,双唇别亲到紅肿,而罪魁祸首此时就在眼前,上演着极具誘惑的一幕。 贺尧能一眼让他喜欢上,本就有着出色的外表,平日里学生气十足是一副模样,今天西裝革履又是另一副模样。 只见贺尧抬手扯松了束縛的领帶,取下随手扔到一邊,又去解胸前的扣子,从最上面喉结的位置开始。 第一颗、第二颗、直到露出饱满的胸肌以及下腹一块块结实的肌肉。与平日不同,可能是这身衣服,也可能是身份的转变,此刻的贺尧脫去了学生气,多了几分成熟以及性感,让席闻知不自覺做出吞咽的动作,反應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他尴尬地抿了抿唇。 他承认,刚才那一瞬间,他心底产生了,想让贺尧标记自己的想法。他垂下眼眸,不再去看,动手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可他刚脱下外套,想要解开扣子的手就被贺尧抓在手中,制止了他的动作。 “别急。” 席闻知下意識想反驳说自己不急,可贺尧的眼神让他没有把话说出来。 此时的贺尧比之以前多了些侵略感,让他不由自主地被牵着鼻子走。 直到贺尧解下他胸口的领帶,换了个地方存放,等他被亲得迷迷瞪瞪后再反應过来时,下意識想要挣脱束縛,却被俯下身的贺尧压在身上,被捆住的双手被一只掌心炙热的手掌控制在头顶。 席闻知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贺尧把他身上仅剩的衣物脱下。虽然两人早已熟悉对方的身体,但从未经历过的玩法还是让他心头一紧。 他还是覺得贺尧有些过于精通此事了,不过他混沌的意识已经无法思考,等到贺尧抬起上身,伸长手臂在床头找着什么时,得到片刻喘息的他才终于恢复了一丝思考能力,问道:“找什么?” “套。” “……”席闻知起初还没反应过来,足足过去十几秒,等到贺尧已经翻出了想要找的东西时,才反应过来,他连忙制止试图拆包裝的贺尧:“不用。” 贺尧手里拿着方正的小盒子,并没有听他的,直接拆开了包装,“在里面不好清理。” 每次因为清理藏在深处的残留浪费许多时间,还容易擦枪走火,总是因为这样闹得很晚才能睡觉,他也是会心疼的。 不如戴上小雨伞来得方便。 “不要。” 贺尧疑惑地看向席闻知,不明白席闻知为什么那么抗拒的他已经拆开包装取出里面的东西。 席闻知盯着他手中的东西,他双手被束缚,也没有办法阻止贺尧想要给自己戴上的动作,只好咬咬牙道:“我不喜欢。” 贺尧愣住了,撕开的包装捏在掌心,席闻知看到他停顿的动作和看过来的眼神,终是扛不住内心的羞耻撇过头,不敢和他对视。 “那……”贺尧只是不想浪费那些不必要的时间,并不是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想法,既然席闻知这么说了,他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而且,席闻知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有多誘惑人,本就布满红痕的身体因为说出那样的话羞涩地泛红,像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擺在了贺尧面前,等待他的品尝。 他面对席闻知一向毫无定力,总是轻易就被引诱,更别说此时了,他不再有更多耐心。 底下的宴会还在进行,而晚宴的两位主角自从离开后再也没有返回宴会厅,席禮作为席家人,又是和席闻知关系好的堂兄弟,代为陪同在徐文莹身邊,负责送走宾客。 送完宾客,又把伯母送上车,和伯母挥手告别后,此处没有了重要的人在场,席禮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宴会厅。 恰巧看到于助理在安排贺尧的那些朋友们上楼休息,他突然想起贺尧这些朋友都是从外地而来,这样就近安排住宿也很方便。 于助理远远看到他就伸手挡住了电梯门,请他同乘。因为有外人在场,席禮又打起精神恢复了彬彬有禮的模样,又因为电梯里的都是堂哥未婚夫那边的朋友,他笑着主动打招呼:“你们是贺尧的朋友吧?” 电梯里的众人没有认识席礼的,陳鑫见他态度友好,又见席闻知派来招待他们的于助理如此恭敬,谨慎地点点头道:“对。” 于助理看出他的紧张,想要为两边介绍一下,席礼见状,抢在他前头道:“我叫席礼,席闻知是我哥。”说完又道:“今天人多,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你好,你好。”陈鑫笑着和他握手,“没有,没有,能够见证朋友的订婚礼,我们都很开心。” 席礼态度热情友好,一点这种豪门大家的谱子没擺,陳鑫他们很给面子的和他有来有往地说了些客气话。 席礼还主动先把他们送到该去的楼层,走出电梯时还道:“你们都是贵客,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如果你们这几天不急着回去的话,我也可以带各位逛逛A市。” 陈鑫连忙摆手道:“謝謝谢谢,但是不用,于助理安排的很到位了,我们很满意,这也快过年了,明天也要回去了。” “哦,那可惜了,下次来一定要找我,好好招待一下大家。”席礼热情道:“贺尧和我哥一起这么久,我哥藏的深,我也是第一天认识他,认识大家。你们来了A市这么多天,我也没机会尽地主之谊,下次你们来,和贺尧一起找我玩,我请大家吃饭啊。” “一定一定。” 等和席礼分开后,陈鑫和其他几人,对席闻知和他的家人更有好感了。此次A市之行,席闻知对他们的安排,周到贴心,处处有人看顾,见到的每个人无不是热情友好的。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些都是因为照顾贺尧,席闻知才这么关照,他们是贺尧的朋友,见到他们感情好,席闻知还这么在意贺尧,心里都很高兴。 席礼这边,把人都送到房门口了,忙碌了一晚的他才得以放松下来。而他之所以这么热情对待贺尧的朋友,也是因为看出了自己的堂哥对待那个他从未见过,一见就是在宴上所见的哥夫十分在意。 可以看出来,他这个哥夫家世一般,朋友也是一般家庭,一看便知,不是他们这个富贵圈子的人,可见贺尧真的是个再普通不过的Alpha。 也是因为这样,席礼更加佩服他的堂哥了,他们这样的身份,能够自由选择婚姻的太少了,他哥能这么做,是因为权利在握,而他哥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真爱吧。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席礼想要拥有的。 同时,他也希望,贺尧能够对他哥的治疗有帮助,即使最后失败,也能留下孩子,成了伯母的心愿。 一想到席闻知的基因病,他叹了口气,他是真心钦佩他这个堂哥的,也是真心希望堂哥治愈的人。 “不管怎么样,闻知哥能遇到喜欢的人结婚也是好的。”他喃喃自语道。 殊不知贺尧并不是他哥的良药。 “闻知……” “嗯?” 贺尧只是想喊一喊,并不是要说什么,可见席闻知已经疑惑地抬头,眼神询问自己有什么事时,又忍不住低头亲了亲怀里的人。 “明天还要上班?”贺尧在他耳边沉声问。 “嗯。” 贺尧牵起他的手举到面前,指节上的铂金戒环在光下泛着微光,他忍不住凑近又亲了亲,随后摸到手腕上,看着上面的红痕,起了些愧疚,道:“下次我轻一点。” 他不说还好,一说席闻知又觉得他怎么看着老实,在床上却藏的这么深了,全是些坏心思。 “哪里学的。” “……漫画?”贺尧不确定道,他的青春时期,也是有接触过这些的。 不过这不重要,贺尧手指描摹他身上的痕迹,这些都是自己留下来的,好在席闻知每天都是西装革履的,从上到下包裹的严严实实,不然这样一身的痕迹,别说上班了,就是出门都不方便。 “明天我送完陈鑫他们,就去公司陪你?” “你想来吗?”席闻知问。 今天忙碌了一天,晚上又折腾许久,他已经很累了,说话时慵懒的模样让贺尧忍不住又亲了亲他的嘴角,试探着他的反应,直到被捂着脸推开,贺尧笑着抱紧他:“想陪你。” 席闻知道:“让于禾陪你一起去,再让他送你来公司。” “额……”事实上贺尧明天还约了一直缠着他要线下见面的那名网友,“不用了,有外人在,他们反而不自在,我们出去吃顿饭,送他们上了飞机我自己打车去你公司。” 生怕席闻知坚持要于助理陪同,贺尧又道:“让于助理帮我把画具拿到你办公室去吧?我画画陪你。” “也行。”席闻知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没有太在意,也没发现贺尧的异常。 第70章 “下午我去公司找你…… “下午我去公司找你。” “嗯。”他应了,车窗却没有升起。 早晨的气温低,冷嗖嗖的,席聞知只穿了西装,贺堯怕他冷,催他关窗户,他却没反应。 贺堯在车外站着,俯身与他说话:“还有事吗?” 贺堯的本意是关心,生怕他冻着了,车里的人听了他的话却不太高兴。席聞知脸上原本就是面无表情的,但周身的气息还算平和,只在他说完后,一下子少了那点温和的味道,眼神透出几分不满,声音也冷冷的,只听他对司機道:“开车。” 车子缓慢驶離,车窗也升了上去,没一会就只能看到车屁股了。贺堯站在原地,目送车子離开,直到拐弯不见了车影,才无奈地失笑两声。 他抬起手,看了眼中指上的戒圈,又抬头看了一眼车離开的方向,把戴着戒指的手插回兜里,转身走进酒店大堂。 现在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会因为席聞知一点动静就大惊小怪忐忑不安了,却也被早上这一遭闹得心痒痒的。 好想立刻就去哄人,又没辦法马上离开,不说中午约了那名网友见面,就是送朋友们离开他也要亲自到场的。 回到酒店房间,等了一个多小时后,朋友们要趕飛機,也陆续起来了。起来后到餐厅汇合,贺尧发现于助理也在,他走过去打招呼:“于助理,早上好。” “贺先生,早上好啊。”于助理还是一如既往的装扮,穿着工作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嘴角始终挂着笑。 許兼雲端着餐盘走过来,一把坐在贺尧旁边,眼神揶揄道:“昨晚离席那么早?我们想找你都没找到。” “这你就不对了吧,人家訂婚呢,你找人家干嘛?”陳鑫走过来,听到許兼雲的话后假意责怪道:“给我们贺尧一点私人空间。” “是是是。”许兼云连连点头,脸上还带着揶揄的笑容。 贺尧也尴尬地跟着笑了笑,乔乔见状拍了拍陳鑫,替贺尧解围道:“几点的飛機?还不快吃?” 乔乔一说话,陳鑫也不敢再打趣,他们是最早的飞機却是起的最晚的,就他们的时间最紧。 陳鑫有人治,许兼云却没人管,他取了快面包叼在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吃着,胳膊轻轻碰了碰旁边贺尧的胳膊,问道:“訂婚了,婚礼是在出国前辦吧?” 听到他的问题,贺尧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戒指,手上这枚只是订婚戒指,他和席聞知还不是真正结婚。他垂下眼,自己心里也没底,只能道:“听闻知安排。” 许兼云也注意到了他手指上的戒指,笑了笑,祝贺道:“不管啥时候结婚,还是恭喜你订婚啊贺尧,希望快点喝上你们的结婚喜酒。” “出国前辦的话的,大家还在国内,聚的齐,不过我这只是建议,还是要看你们安排。” “我知道你的意思。” 另一边的于禾无声地吃着东西,偷听着他们讲话,镜片在光下泛着微光,没人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席總也真是造孽啊。 作为席闻知的心腹,同样在徐文莹跟前办事,于禾做着双面间谍是知道全部内情的人,他也是参与了席總和贺尧这段感情最多的工具人。 像自己老板这种欺骗纯良男大的行为实在可耻,眼看不仅仅是贺尧,连贺尧的朋友们都认定了他们俩会结婚,作为从来没有结婚打算的席總这边的人,于禾他羞愧,更是一句也不敢参与。 贺尧吃过早餐后,把最早一趟飞机的陈鑫他们送到机场,剩下几人没有再逛的精力,都选择在机场休息室休息,贺尧和于禾陪同了一会,被趕着离开了。 “于助理不用上班吗?”耿卢问道。 正好贺尧也想支开于禾,跟着道:“于助理,你要不先回家里帮我把画具取到闻知办公室?” 于禾早上就收到了老板的指令了,这会见这边没自己什么事了,也得令先一步离开。 贺尧表示要再陪一会朋友,没有同他一起走。于禾一走,贺尧坐了没一会,也跟着离开了。 他打车到了和那名有神经病网友约定的咖啡店,路上,那名有神经病网友说自己已经到了,还问贺尧要喝什么他提前点好。 贺尧跟他前后脚进的店,没有让他点单。他进店后扫视了一圈店里,这会是工作时间,店里没什么人,他目光扫过寥寥无几的人里,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对上视线。 贺尧有些不确定,直到对方向他招手,他才走过去。 “你好,你是?”贺尧还是询问了一下确定对方的身份,直到对方压低声音回了“药”字他才放心坐下。 “你在网上说你认识这个药?”贺尧一坐下就直奔主题问道。 陈文信打量着眼前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贺尧,点点头,“对。” “药你带来了吗?”他问。 贺尧也在打量他,对方比他想的年纪小,看着也很正常,不像有病的样子,看来神经病应该只是对方的网名。 贺尧摇摇头,没有说藥其实不是自己的,扯了个谎道:“藥已经吃完了。” “你吃了?”天真如陈文信,真以为他把藥都吃了,颤颤巍巍问:“吃、吃了多少、多少呀?” 他的表情和语气让贺尧直觉这个藥不好,他故作慌乱地问:“吃了很多,这个药会不会有问题?我会不会死?” 贺尧没有表演的天赋,表情语气很浮夸,但是陈文信这会也在慌张,根本没注意到他说的是假话,两个同样还未出社会的学生,此时都分外紧张。 “你说药是你朋友给你吃的?” “对。” 陈文信紧跟着问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 贺尧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可能是医院吧。” 贺尧道:“你直接告诉我这个药的用途。”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電话。” 陈文信拿起震动的手机,走到不远处去接起電话。電话一接通首先听到的就是另一头压着声音的说话導師道:“不用问了,你找个理由快走。” 陈文信张望四周试图找出導師是在哪里说的话,回头看到还坐在位置上看向这边的贺尧,他尴尬地笑笑,又听导師道:“看什么,你想让他发现我吗?赶紧找个理由出来,不用问了。” “为什么,那新药泄露的事情怎么办?” “没有泄露,那药是我给的。” 陈文信惊恐地瞪大双眼,道:“什么?老師你……” “老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我怎么办?” “什么你怎么办?” 陈文信一脸难以理解地表情质问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藏着的老师:“老师,研究院除了陈老师,下面就是你了,你为什么要想不开?” 张教授躲在拐角处捂着手机低声骂道:“你在乱说什么!赶紧找个借口出来!” 张教授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在这里能看到贺尧,难怪前几天约见面的时候,推辞说忙呢,订婚能不忙吗?他原本还以为是真有新药泄露的事想要先调查一下,这下好了,一猜便知这药是从哪里泄露出来的了。 也不知道席总知不知道他的未婚夫瞒着他拍了新药在网上咨询。 “可是老师……” “可是什么可是?” “他说他吃了一瓶药,我们这个药,乱吃不会有事吗?” 张教授想到贺尧说的自己吃了这个药,他起初还真有点擔心,现在见到贺尧本人了,那该擔心的是席总才对,“没事,他骗你的,这药不是他吃的。” 陈文信还是不放心,“万一他真吃了呢?我要不要问一下他有没有精神力紊乱?是谁给他乱吃的药。” “问什么问?我说他没吃他就没吃!”张教授不方便说明贺尧的身份,只道:“你先出来我再跟你说。” “那我怎么说?说我不认识那个药吗?” 张教授沉吟了一会,才道:“你先等等,别回去先,我过几分钟打电话给你。” 张教授担心贺尧在自己学生这里得不到答案还会再到处打听,难免可能会被有心人发现,要是被加以利用反而不好,他决定还是先请示一下席总。 陈文信不知道导师为什么这么肯定那药对方没吃,导师让他等着他也只好等着。电话已经挂断,他仍把手机举在耳边,回头歉意地朝始终关注这边的贺尧笑笑,假装很忙的样子对着电话无声地说着话。 恰好此时咖啡店有客人进来,看到他嘴巴张张合合的样子下意识想要去听他说什么,却什么也听不到。新进店的客人惊疑地绕开他,被当成神经病一样的陈文信尴尬地低下头,心里默默催促导师快点拨电话回来。 另一边张教授拨通了席闻知的电话,一连几个没打通,急得他抓耳挠腮,又把电话打到了于助理那里,这回终于拨通了。 他把事情经过简单描述了一遍,“就是这样,你快问一下席总怎么办。” 于禾不敢耽误,直接通传了正在开会的席闻知。席闻知此时正在开例会,于禾走进去打断了会议,在他耳边小声把张教授那边的情况汇报一遍。 说完,于禾担心道:“席总,贺尧拍下了你的药,在网上问药的作用,问到张教授那边了,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席闻知抬手示意会议暂停一会,和于禾来到外面走廊。他表情淡定,于禾只好压下心里的担心,跟在身后。 直到到了没人处,席闻知才取出手机拨给张教授。 “席总,这边情况于助理都跟你说了吧?” “嗯,不要紧,你告诉贺尧,这个药是治疗腺体发育不良的,还有我这边有一份报告,你按我的要求做好加急送来。”【你现在阅读的是 】 70-80 第71章 陈文信这个电话打了…… 陳文信这个電话打了很久,賀堯感覺到不对劲,特别是对方频频回头看过来,一看这通電话一定是与他相关的。 这个药,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会查无此药,一点信息都没有。这个叫有神经病的网友又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会知道这个药? 賀堯点了一杯咖啡,直到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了,陳文信才回来。 賀堯打量着对方,一时没有急着说话,直到陳文信受不了他的打量了,主动道:“那个药是一种新药,主要治療腺体问題的,你腺体有问題嗎?” 一直追问被避而不谈的问題就这么突然被对方说了出来,賀堯心底总覺得怪异,但是又和席聞知说的对上了,难道这就是治療腺体方面的药? “你确定嗎?”贺尧问。 陳文信点头,“对。” 他不擅长说謊,说话是语气轻飘飘的,眼睛也不敢和贺尧对视,这样的神態讓贺尧没有马上相信,“就这样?为什么一定要约我线下谈?” 陈文信:“额……” 这不是以为新药泄露嘛,现在得知药是导师给的,那他总不能把导师举報了吧? 可是导师为什么要讓他说这药是治療腺体方面的问題的呢?这药明明是精神力抑制药。导师说这个药不是对面这个男生在吃的药,那为什么对方要来问呢? 从陈文信在网上经常发科普的帖子就能看出来,这个人是个热心善良的人,他现在搞不清楚里面的原因,又要对贺尧撒謊,让他好不自在,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可是贺尧却没有放过他,紧接着问:“真的是治疗腺体方面的药吗?我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吃了没事吧?” 见面是他要求的,现在想跑的也是他。陈文信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不安,“没事,你以后别吃了。” “可是我的头痛一直没有好,还在加重。”贺尧把席聞知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陈文信听着坐立难安,犹犹豫豫地还是多嘴一问:“你精神力有没有问题?” 贺尧摇摇头道:“没有,我的腺体和精神力都没有问题。” 这个抑制药本就是为了席总特研的,效果上比现在市面上针对精神力紊亂症使用的药物更加強。在对精神力紊亂症治疗中,不是用的药越多,用的药效越強越好的。 如果真像对方说的那样连续吃了一个月,一个精神力和腺体都健康的人连续吃了这样的药,出现头痛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是药三分毒,没病也要吃病了。 贺尧紧紧盯着对面的人,不放过他一丁点表情神態的变化,也察覺到了对方的异常,他直觉不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如果对方说的是真话,为什么感觉会是这样的神态呢? 慌慌張張的,躲闪的眼睛,不断变化的坐姿,一看就像在撒谎。 贺尧想到对方的名字,试探着问:“你有精神类疾病吗?” “啊?没有没有,我很正常。”陈文信不明白贺尧为什么有此一问,否认道:“我没有这个病,你放心,我喊你出来不是为了消遣你的。” 贺尧点点头,看似是信了,下一秒却突然质问他:“那你为什么骗我?” “啊?”陈文信楞在当场,本就因为说谎心虚的他被贺尧突然发难弄得措手不及,手一个没拿稳,手中的咖啡杯碰撞到底下的托盘洒出些许。 贺尧见他慌亂的样子,更觉得不对劲,他把桌面的抽纸盒递过去,顺带问道:“这个药市面上没有,我是不是可以報警了?” “不行,别别别!”陈文信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也顾不上手上的咖啡渍了,连忙道:“这个事吧,你等等,你等等。” 怎么也不能報警啊!把我导抓进去了,我毕业的事情怎么办?陈文信怎能不急,他要急死了。即使張教授再三跟他说贺尧是在唬他的,陈文信还是怕,万一呢?万一这个药对方真的吃了,还对对方的精神力造成损伤,这事不是一般的大,真有可能把他导抓进去的啊。 陈文信彻底慌了,张教授千不该万不该说这药是他给的,虽然事实如此,药确实是张教授给的席聞知,但是陈文信不清楚内情,被贺尧一句报警彻底吓住了。 陈文信拿不定主意,想联系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的导师,可是他刚一起身,就见贺尧拿起了手机,吓得他又坐下了。 见他坐下了,贺尧放下手机道:“你只要跟我说这个药是用在什么病上的就可以。” “我可以不追究这个药是从哪里来的。” 陈文信不明白导师为什么要让他撒谎,他心里认为这个药即使是吃错了,他们也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才对,现在相比起让导师去坐牢,还是说出来这个药的用途比较好。 想清楚后,陈文信不再隐瞞,直接道:“这个药是精神力抑制药,效果很强,确实也会作用到腺体上,我没有骗你。如果你真的吃了一个月这个药,我们会负责到底的,请你不要报警。” 精神力抑制药? 从陈文信开始说话开始,贺尧就一直在观察他,听完后他问道:“你确定没有骗我?” 陈文信斩钉截铁道:“没有。” “你说这个药也会作用到腺体,那腺体发育不良的话会使用到吗?” “不会,这个药的主要作用在精神力。” 头痛长期吃抑制精神力药,贺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前段时间做志愿者时接触到的精神力紊亂症患者,那个叫糖糖的小女孩。 “这药是治疗精神力紊乱的?” 陈文信没想到他能联想到这一点,精神紊乱症目前还是属于罕见病,近年来研究发现多发于儿童,才逐渐受到关注,像贺尧这个年纪的能知道这个病,陈文信再次确认道:“你患了精神力紊乱症?” 如果是这样,那他的导师难道是为了治疗对方才把新药“挪用”的? 贺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在思考,他不觉得精神力紊乱症是不能告人的病,而且据他所知,席聞知投资的就是这个项目,目前也有许多痊愈的患者,他接触过的糖糖就是其中之一,那席闻知为什么选择隐瞞呢? 他想到了糖糖的旧视频中发病中的样子,他从未见过那样的席闻知。而席闻知为数不多说头痛的时候也不见得反应剧烈,他还抱着一丝怀疑,并没有断定席闻知就是得了这样的病。 贺尧再度质问对面陌生的网友,“这个药市面上没有,你怎么会知道?确定没有在骗我?” “我怎么知道的不方便说,但是如果您确实因为吃了这个药对身体产生影响,你到这个医院,做一次检查,检查费用不用担心,我这边会给你承担。” 陈文信说了个医院的名字,怕他记不住,又在手机上给他发了一遍,“总之你不要报警,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这个医院做检查,有任何问题,我们都会负责,不管是治疗还是补偿。” 贺尧盯着手机屏幕中他发过来的医院名字,只觉得眼熟,他上次住院好像就是在这个医院。他记得很清楚,还挂了那里的牙科,他搜索了医院的公众号查到了自己的就诊记录。 “好的,我暂时先不会报警,但是我还有事,不能马上和你去医院做检查,后续如果还有问题我会去的。” 他想不通,如果是这样的话,席闻知为什么要隐瞒他? 直到和陈文信分别,贺尧还是想不通,如果是他猜测的那样,席闻知得的是精神力紊乱症,为什么要瞒着他? 陈文信目送他走出咖啡店后就急急忙忙拨通了导师的電话,电话一拨通又响起了他老师暴躁的声音:“又打电话过来干什么?我忙着呢,你赶紧回来。” “我……”他想说自己没有按导师所说的那样向贺尧说谎,又想问老师为什么要想不开,他被贺尧一句报警乱了阵脚,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想着他的导师是不是真的背地里把药挪用给了外人。 也许也不是外人,在今天之前,导师都是以研究院有人泄露新药的态度对待此事的,之所以态度改变,是在看到贺尧之后。 很显然,他的导师认识这个网上求助的网友。 另一边的张教授久等不到他说话,再没耐心,只说了一句:“赶紧回来。”就匆匆挂断电话。 他拿着从打印机中新打印出来还带着温热的纸张,大步走向电梯,于助理已经等在楼下了。 这边贺尧站在路边,看着手中的订婚戒指出神,直到网上打的车司机打来电话,才唤回他的神志。 他找到停在路边的司机上了车,核对过手机尾号后,司机把他送到目的地,是他光顾的花店。他之前在这里买过一束白玫瑰,因为着急,没有来得及包,就直接捧到了席闻知面前,就像他一样,没有任何遮掩的坦白在他的未婚夫面前,而他的未婚夫却藏了很多心事。 他这次要的还是白玫瑰,由于他长相实在出色,要的还是和上次一样的花,曾接待过他的店员一眼认出了他。 “先生,这次的花要为您包起来吗?” 贺尧看着店员手捧的鲜花,摇摇头,“不用了,给我吧。” 第72章 贺尧不…… 贺堯不想偏信陌生人的话直接给这件事下定论,但是席聞知在撒谎,这是事实。他抱着怀里的玫瑰花束打車到了席聞知的公司楼下,下来接他的还是于助理,看起来很匆忙的样子,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对方穿着西装还热出了汗。 贺堯不好意思地问道:“于助理,您是跑下来的吗?我等一下也没事的。” 于禾心中发苦,面上却还是展露出得体的微笑歉意道:“不好意思,贺先生,有点失礼了。” 从机场分别后,于禾先是按照老板吩咐去到老板家里为贺堯取了畫具,又急急忙忙跑去医院取報告,刚回到公司又被通知下来接人,中间没有停下歇息过,讓他在大冬天的热出了汗。 可谁讓这三件事席总都不放心交给别人做呢,他领着远超其他助理的工资,理應多为老板分忧的。 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后,于禾擦了擦汗,引领着贺堯走进大厦。 贺尧抱着花跟在于禾后面,他注意到自己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因为地處陌生的地方,他有些尴尬,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脚步快的于禾只能迈开大步才能跟上。 一直走到電梯處,此时是午休时间,電梯外围了许多等待的人,他们虽然乘坐的是专属電梯,还是要经过人群,贺尧经过人群特意讓开的通道隱约听到背后传来“未婚夫”“挺帅”“来找席总的”等字样的话。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贺尧还听到一句“像来宣誓主权的”,一下子贺尧尴尬地红了臉,他低头看向手中的花,还有怀抱花的手上泛着光泽的戒环,订婚后的第一天就这样招摇过市,可不就像是来宣誓主权的吗? 他看着怀中的花,之所以帶着花来,也是因为想到了席聞知上次发的视频,对方好像在埋怨他没有再送花一样,今天他就抱着花来了,而且白玫瑰对他和席聞知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贺尧来的时间巧,正是席闻知的午休时间,此时人就在办公室等着他,见到贺尧怀里的花,原本午休依旧在办公的席闻知从桌后站起来,臉上严肃的神情早在看到他进门的那一秒就逐渐冰消瓦解,他嘴角帶着笑走近,来到贺尧面前。 “謝謝。” 贺尧还没有把花送出去呢,听到这一句道谢,笑了笑问:“你知道是送给你的?” 席闻知看了他一眼,直接伸出了手,贺尧只好把花交到他手里,问道:“喜欢吗?” 席闻知看了看手中的花,每一朵都娇艳欲滴,他也没有问贺尧为什么没有把花包起来,直接递给了从进来就被当成空气一样的于禾道:“把花瓶拿出去,插好再送回来。” 于禾连忙上前一步接过那捧花,又走到他办公桌前把桌上的花瓶抱起,左手抱花右手抱着花瓶出去了,出门时贺尧见他不方便,想要去关门,于禾站在门外笑道:“不用不用。” 说着他就放下花瓶把门关上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席闻知带他走到沙发的另一邊,原本这里还放着装饰品的,刚移走摆放上了贺尧的畫架和画具,“你在这邊可以吗?这里有电脑,你想玩电脑也可以。” “里面有休息间,你如果累了也可以进去休息。” 于禾连忙上前一步接过那捧花,又走到他办公桌前把桌上的花瓶抱起,左手抱花右手抱着花瓶出去了,出门时贺尧见他不方便,想要去关门,于禾站在门外笑道:“不用不用。” 说着他就放下花瓶把门关上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席闻知带他走到沙发的另一边,原本这里还放着装饰品的,刚移走摆放上了贺尧的画架和画具,“你在这边可以吗?这里有电脑,你想玩电脑也可以。” “里面有休息间,你如果累了也可以进去休息。” 贺尧点点头,没有马上坐到画架前,而是牵过他的手,一起来到沙发边上坐下,两只戴着订婚戒指的手贴合在一起,贺尧看着面前的未婚夫。今天是个好天气,占据一整面墙的落地窗投进的光线和足够近的距离让贺尧能够细细地观察Omega臉上的所有细节。 面前的Omega长相十分出色,每一处五官都是完美的,即使是有些干涩的唇在贺尧看来都是恰到好处在吸引着他上前的,他的视线定定地盯着,已经想象到他如果親下去后,这张唇会不复现在的干涩,只会变得红润润的。 何况眼前的那副唇还在张合吐出诱惑的话语。 “想接吻吗?” 想的。 “不。”贺尧猛地摇了摇头,差点又忘了正事了。 可是Omega听到他拒绝的话后眼中染上寒霜,想起了早上不悦的分别,席闻知站起身,留下一句:“那你坐着吧。” 说完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反应过来的贺尧连忙追上去,“不是,闻知,你生气了吗?” 因为拒絕了你的索吻而生气吗? “没有。”他声音冷冷的,听着不像没有生气的样子。 贺尧也想起了早上分别前就察觉到的对方不悦的情绪,他慌乱地追上去,抓住Omega的胳膊,他动作很轻,如果Omega不愿意,他这样的动作起不到一点阻拦的作用。 可是看着像是生气了的Omega的却停了下来,任由他牵起手,一起坐回到沙发上。 这几步路的功夫,席闻知已经调整好情绪,恢复了平淡的样子,也没有再问贺尧是不是要接吻。只是他垂着眼,看着还像在生气的样子,贺尧提着心,悄悄观察着他,试探性地凑近。席闻知察觉到他贴近的脸,想起早上分别时,自己坐在車里,看着车窗外的贺尧时的样子。 他还記得两人在H市机场外分别那次,贺尧坐在车里,像只乖巧的小狗,眼巴巴看着他的样子,让他忍不住上前去揉了他的头,还答應了会抽空去H市见他。 可今早,身份调换,贺尧只会问他还有什么事。 还有,贺尧跟他说是去送朋友,实则是私底下去调查他吃的那瓶药,他知道贺尧起了疑心,却不知道贺尧在什么时候背着他拍下了他的药,还背着他四处询问。 一向在自己面前透明的贺尧对他有了隱瞒,而且就在刚才,还说不想親他,怎么能让他不生气? “对不起,刚在想其他事情。” 贺尧老老实实道歉,他刚才心里想着事情,生怕被引诱的又忘記了正事,下意识就拒絕了,现在的话,他试探性地親了亲Omega的脸颊,没被拒绝,也没被躲开,他放下心,又亲了亲,这次他亲的是嘴角。 还是没有反应,贺尧大着胆子去亲他的唇,刚碰上的下一秒就被推开了。席闻知心里有气,却不好撒,因为单凭一个拒绝索吻就发脾气的话显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了,其他原因又不方便说明,他只好憋着气,露出一个笑,道:“不用道歉,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瞒着你什么吗?” 贺尧听清他说的话后,一下子直起了脖子,他看着眼前的Omega,对方在光下清浅的眼眸看着十分清亮。贺尧期待地看着他,直到听完了Omega的“坦白”后,他愣怔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才发现,眼前的人是个会带着温和清明的表情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话的。 他说:“贺尧,很抱歉,因为腺体的问题,你没有办法标记我,但是你好像很在意这件事对吗?事实上即使到了现在,很多Alpha依旧很在意标记的事情。” 像是知道这样的话不足以让贺尧相信,席闻知站起身,回到他的办公桌后,取出那份今天才新鲜出炉的報告,重新回答贺尧身边。 纸质的報告被递到贺尧眼前,贺尧先是看着返回的席闻知,确定在他脸上找不出一丝异常了,才接过那份報告。 他没有第一时间看报告上的诊断结果,他先去看了这份报告是哪家医院出具的,果不其然,是那名网友说的那家医院,也是他曾入院过仅待了一天的医院。 贺尧来之前没有想过席闻知会拿出这样一份报告,如果他没有以报警威胁那名网友说出那个药的实际用途,那他不会去质疑这样一份出自自愿的诊断报告。 贺尧有些想笑,他也真的笑了,甚至在想报警把面前这个说谎成性的Omega举报了,看他面对警察时是不是也能像现在这样说谎也面不改色。 他翻看了一下手上的报告,上面的内容面面俱到,相信如果席闻知真的有腺体方面的疾病,医生也会出具这样一份诊断报告。 “闻知。” 席闻知脸上没有一点作假的慌张,他淡定地应了一声,然后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贺尧没有马上揭穿他,还想听听这个狡猾的Omega要怎么狡辩。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现在你知道了我也不瞒着你了,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也可以取消婚约,我送你的东西也不用归还,就当是我隐瞒的补偿。” 第73章 不行! 贺尧…… 不行! 贺堯恨不得把昨天的订婚变成两人的结婚纪念日,怎么可能会同意取消婚约?他咬着后槽牙,对席聞知轻易说出取消婚约的话感到生气和难过。 他从发现对方有所隐瞒开始到现在,从未有过取消婚约的想法,就算对方现在告诉他自己身患絕症,他也絕对不会去找婚约。 从两人第一次相遇开始,他就心动了,不管席聞知出于什么目的,是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罢,现在他们在昨日已经举行了他期盼已久的订婚礼,也在婚书上签了字,只待择日成婚,成为真正的夫夫,无论如何,贺堯不会同意。 “不可以取消!” 席聞知早已从里到外拿捏住了贺堯,他敢那么说,也是笃定贺堯不会同意的,当他听到贺尧摇头加重的语气时,他垂下眼睫,掩藏住眼里的满意,同时道:“你能接受我们没有标记的关系嗎?” “可以。”贺尧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抓緊Omega的手,郑重道:“我尊重你的意愿。” 席聞知回握緊他的手,心里也泛起涟漪,他相信贺尧说的是真心话。 贺尧看着他的眼睛道:“没有规定Alpha一定要标记自己的Omega,我们可以像其他性别一样,互相喜欢,真心相爱就足够了。” 眼前的Alpha真诚又坦白,眼神中蕴含着浓烈的情感,足以证明,他此时此刻说的话发自他的内心,不管之后如何,至少这一刻,他说的一定是真心话。 席闻知嘴唇蠕动,在贺尧的注視下,挪开了視线,落在两人之间的那份报告之上,此刻的心虚,愧疚充盈了他的心,他想点头,他承认,他也喜欢贺尧,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第一眼,也许是他把贺尧的资料和母亲挑选的一众人选放到一起的那一刻。 他决定选择贺尧,原因很复杂,但其中,一定有偏颇,这么久的相处以来,更是让他逐漸心动。 也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内心,此时此刻,他更加煎熬。他闭上眼,时间过去了两秒,又像过去很久,最终他还是点头,回应了贺尧的感情:“对。” “我们相互喜欢就够了。”他说。 贺尧微微偏过头去寻找他的眼睛,两人再次对視,贺尧问道:“闻知,你说的是真的对嗎?” 席闻知眸光闪烁,本能察觉了不对,可在贺尧的逼视下,点了点头,“嗯。” “没骗我?” 席闻知:“……” 他總觉得贺尧话中有话,难道贺尧还在怀疑吗?可他的谎话都已经圆上,这份报告更是毫无漏洞…… 贺尧还在等他的回复,一副等不到就不死心的样子。席闻知心思百转千回,但表面看过去仍旧十分淡定,他没有直接回答贺尧的问題,而是像之前的每一次默认一般,把手从贺尧的掌心抽出,可不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就被察觉到他的意图的贺尧先一步製住。 贺尧抓住扶在肩头的手,用了点力气,才抓到胸前,他盯着席闻知,早已预料到他有这一步。 他又气又恼,心里想不明白,为什么Omega總利用这一招逃避问題,难道他在席闻知那里就是色利智昏的样子吗? 眼看席闻知避而不答,他心中有气,手上也没收着力气,钳製住那双做亂的手,同时也是制止了想要蒙混过关的席闻知。 “你有没有骗我?”贺尧重复了剛才的问题。 席闻知见逃避不了了,只好回答:“没有。” 他话一落下,就觉出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不等他说出让贺尧放手的话,眼前的贺尧露出一个笑容,像是因为他的答案而高兴,动作却带着几分怒气地把他的手反剪到了身后。 “那就好。”话是贺尧笑着说的,却透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席闻知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想要抽回手,可贺尧抓的很紧,他如果要使出抽出的力气,势必会让两人都十分难堪。 而且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贺尧突然的动作吓了他一跳。 贺尧见他没有反抗就已经鬆了力气,他冷哼了一声,心里想着再多给他一次机会,问道:“除了腺体的问题,还有别的吗?” 席闻知做这样一份报告就是想瞒着他的,又怎么会在现在坦白?面对贺尧的问题,他摇头道:“没有了。” 贺尧磨了磨牙,心想嘴真硬,没有就没有吧。 见怎么也问不出了,也没有傻乎乎地继续再问。 席闻知不想再和他就这个问题一直纠纏,主动凑上前,去亲他。即使是双手被钳制,也不影响他的发挥,贺尧拿他没了辦法,也不想放过送到嘴边的美味,两人各怀心事地抱在一起。 漸渐的,贺尧鬆开了手,转而抱着他,为两人调整着更舒服的亲密姿势。 辦公室里,两人忘我的亲吻着。办公室外于助理抱着插好的玫瑰花回到自己的工位,有不明前因的同事看到他抱着花放在自己的工位上,认出花瓶就是老板办公桌上的,好奇问:“于助,你怎么把席总的花放自己的桌上了?” “刚好我给席总送文件,要不要帮你拿进去?” 于禾把花移到不会碰到的地方,淡定道:“席總现在有重要的事情在忙,晚点我再送进去。” 同事晃了晃手中的文件,问道:“什么事?剛席总还叫我送这份文件过去。” 于禾推了推眼镜,笑着劝道:“你等席总喊你送再送吧。” “可是,他二十分钟前才要的文件。” “我建议你先放着。” 鉴于于禾在席闻知那里得以重任,这名刚被叫送文件的同事即使心有疑惑,加之他也知道这份文件并不是十分重要,还是选择相信了于禾的劝告。 而二十分钟前还在处理工作的席闻知此时严谨的商务着装已经布满褶皱,在一分钟前,还穿在席闻知身上的西装外套掉落在地面。像是知道贺尧的情绪异常,席闻知主动取下早已松垮十分碍事的領带,塞进一只手心。 贺尧的掌心触及丝滑质感的真丝領带,愣了两秒,才从面前解开了两颗扣子的领口仰起头。 席闻知仰着脖子避开他的眼神,仿佛献祭一般的姿势成功取悦了贺尧,刚才的怒气也因为对方的举动散去了一半。 手中的真丝领带用作了其他用途,贺尧带着惩罚的力气在他手腕上纏了两道,在系紧的那一刻到底没舍得,只松松垮垮地打了个结。 打完结后,眼前的Omega就像是特意为他准备的礼物一般,领口裸露的白皙皮肤上旧印未消又添新痕。 “里面,里面有休息室。” 贺尧忍不住亲了亲他红润的唇,和他想的一样,原本干涩的双唇在他的亲吻之下,泛着水光,十分地诱人。 亲过之后,他把Omega抱起来,走进Omega所说的休息室,待细细品尝这份礼物。 “下午还有工作。” 顾及这里是办公的地方,这间休息室是工作之余短暂休息的场所,也照顾还有工作的Omega,贺尧只要了一次,但他心里也因为Omega的谎话连篇存了怒气,一次弄得狠了些。 折腾过后,他看着席闻知眼尾泪痕,又心疼了。这里不方便事后清理,贺尧照顾Omega的想法,想着就这样放过他,可贪吃的Omega却紧紧纠缠着他不放。 “闻知……” 两人在这事上一直十分合拍,偶尔在事后,贺尧也曾一瞬间闪过席闻知之所以选择他是图他年轻力壮的想法。 席闻知提过的包养一事,贺尧当时说的是气话,带着玩笑的意味,可会不会,在席闻知那里,有没有可能就是这么想的? 他抱着怀里的Omega,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轻抚着对方的脊背,掌下细腻的皮肤仍在因事后颤栗着。 他没有目的地胡亂思考着,脑子里也乱糟糟的,而让他思绪混乱的罪魁祸首此时就埋首在他的肩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 他忍不住低头去看,见到脸颊泛红的Omega睫毛上还染着湿意,他伸手帮他擦去,可能是痒的,Omega拨开他的手,换上自己的手揉了揉眼睛。 贺尧的视线又落到Omega手腕的红痕上面,他绑的时候注意着,压根没使劲,明明Omega只要稍微挣扎就能挣脱的束缚,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留下这样的红痕。 不管如何,是他惹的祸,他心疼的抓过来看了看,见痕迹不深,只是一时半会消不下去才放下心。 “睡一会?”贺尧问。 席闻知还带着事后的慵懒,也不想立刻就上班,但一时半会还睡不着,便只窝在他怀里,闭上双眼,静静养神。 贺尧不知道他没有睡着,听着耳边逐渐平缓的呼吸,他凝视了片刻席闻知的睡颜,转开视线,落在他颈后的腺体之上。 席闻知原本已经快要睡着,直到颈后附上一只带着热意的手掌,让他睁开了眼,睁眼的一瞬间,眼底已经恢复清明,困意消失不见。 席闻知抬起头,恰好对上贺尧的视线。 另一边,张教授知道陈文信坏了席总的事后,不断拨打着席总的电话,却始终是无人接听的忙音。 “这都什么事啊!” 第74章 两人各怀心事地相拥…… 两人各怀心事地相拥着,谁也没有真正睡着。 席聞知感受到颈后的輕抚,力度輕柔地和每一次拂过他脊背时一样,如果不是在一个小时前两人还在因为无法标記提到了取消婚约的地步,这样的情景可以算是事后的溫存,可是在经过之前的对话,贺堯明显不对劲的情绪讓席聞知一动也不敢动,只能裝作熟睡的样子。 直到一觉睡醒,睁开清明的双眼默契地起身,席聞知走向衣櫃准备去穿衣,贺堯裸着上身走进了卫生间,前一秒还在溫存的气息已经荡然无存。 贺堯在洗手台前,对着镜子找了一圈,没有在自己身上找到一处类似情事后的痕迹。 他扯了扯嘴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能扯出一个笑容来,他低头捧起一捧温水,抹了把脸。也许标記就是Alpha的天性吧,他想。 至少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在席聞知身上留下痕迹,无法标记的焦躁通通表现在了其他地方,每一次,他都恨不得在Omega身上所有能触及的地方打上自己的标签。 挂好擦脸的毛巾,贺堯走出去,恰好席闻知在衣櫃前扣着襯衫的扣子,还未完全遮盖的胸膛前布滿了贺尧留下的痕迹。 在衣服遮挡的地方,只会更多。 贺尧走过去,接替了他的工作,幫他扣好领口,又牵起他的手扯平手腕处折好袖口。 “袖扣在哪里?我幫你戴上。” 席闻知原本静静地站着看着他的动作,听闻他的话,反應了两秒才有动作。他拉开旁边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些他常用的饰品,其中就有袖扣,和领帶挨着一起放着。 贺尧从中挑了一对蓝色宝石的,为他戴上,整齐的袖口遮盖了还未消去的红痕,一切的痕迹都被掩盖在布料之下。 贺尧确定整理好了后,松开他的手,“好了。” 席闻知点点头,从衣柜中取出一件襯衫递给他:“这里只有衬衫,将就一下。” 贺尧没有接过他递来的衣服,伸手帮他抚平领口,从刚才取袖扣的抽屉中取出一條灰蓝色的领帶,从他脖子后面绕过系到领口之上。 席闻知见他不接,举着衣服的手刚要放下,贺尧就伸手拿过那件衬衫搭在臂弯上,继续不慌不忙地为他调整领口。 直到他觉得已经完美了,也没有直接收回手,而是顺着席闻知的肩线徒手丈量估算了一下纬度,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贺尧收回手,把臂弯上的衬衫取下,重新挂回衣柜之中:“我穿之前的就可以,你的不合适我穿。” 席闻知看着贺尧把衬衫挂回衣柜,再听贺尧这么说,显然话里有话的样子,正想把话岔开就又听贺尧问:“这段时间瘦了很多吧?” 他的語气听着关心不足,阴阳怪气但是有余,席闻知假裝听不出来,这次没有瞒着,直接坦白道:“是瘦了一些。” “你不喜欢吗?” 贺尧:“……”原本还想再这话题上面发挥的贺尧被他这么一问,拿他没辦法了,只能道:“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像是因为自己反将一军的计谋得逞了,席闻知嘴角展露笑意,贺尧看了,更不好继续再借题发挥了。 “快换衣服。”席闻知催道,等他去穿衣服了,又道:“于禾约了裝修公司,你一会可以找他一起和那边商量你画室的布置。” “还要裝修吗?我觉得已经很好了。”足够宽敞明亮的画室,比起学校共用的画室来说,已经滿足了贺尧的需求了。 席闻知一边穿外套一边道:“那些装裱完的画不挂起来吗?” “都挂吗?” “……”席闻知伸手的动作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穿过袖子。 挂不挂都无所谓,席闻知一想到自己原本就打算好的安排,那些画既然能讓贺尧从H市带过来,想必以后也会带出国,那挂与不挂也没什么区别。 席闻知道:“随你。” 这一句,語气听着有些冷,贺尧正在穿卫衣,他回过头,套头的动作讓他不能马上看到席闻知说话时的神態,等他穿好衣服,已经穿好正装的Omega只留给他一个推门离去的背影。 贺尧对席闻知的情绪感知从最初到现在都十分灵敏,此时也不例外,如果说刚才初听觉得语气冷,现在他已经基本确定,席闻知这是又生气了。 贺尧哈了口气,站在原地看着还在摇晃的房门,成功被Omega逗笑了。 自己都还没生气呢,谎话连篇的他还生上气了? 他不服气,迈开步子追出去,等他出来,席闻知已经坐到他的辦公桌后面去了,贺尧刚要说话,席闻知就呼叫了于禾进来。 而于禾不愧是席闻知的得力助手,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敲响了辦公室的门。 “进来。” “席总,你叫我?”于禾一手推门进来,一手抱着个花瓶,花瓶里滿满当当的白色玫瑰,挡住了他半张脸,只露出一副眼镜。 贺尧走向席闻知,于禾也走了进来,只是他们两的身份天差地别,一个径直走到了办公桌后站到了席闻知身边,一个抱着花,在办公桌前,一副随时听候吩咐的模样。 席闻知朝面前的位置点了点下巴,示意他把花放下,于禾秒懂,把花放到了他指定的位置。 “一会你带着贺尧和装修公司商量一下家里的布置。”席闻知吩咐道,不等于禾领命,又加上一句:“听贺尧的。” “好的席总。”于禾笑着應下,看向贺尧,问道:“贺先生,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我,我负责和装修公司沟通。” 贺尧和于助理熟悉,礼貌回应道:“辛苦你了于助理,我和闻知还有话要说,你先回去,我一会去找你,我们到外边商量。” “可以可以,贺先生,那你和席总先沟通,我先出去了,你一会直接来找我就行。” “好。” 等于禾出去后,贺尧倚靠在桌子的边沿,低头看向坐在办公椅上已经翻开一份文件,看着像进入工作状態的Omega,笑了笑,问道:“听我的?” 席闻知以为他在说装修的事,回道:“嗯,你做主就好。” “那你听我的,别生气了。” 席闻知错愕地抬起头,对向贺尧偏头看下来的视线,他刚才是有点不悦,倒不至于到生气的程度,但是没想到贺尧不仅发现了,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不回答,贺尧便回头看向桌子上的花瓶,满满当当一捧白玫瑰,没有任何点缀,里面的每一朵都经过了他的精心挑选,现在,贺尧又在它们之间进行第二次挑选。 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那束经过了他和席闻知两个人一起的摧残,在一堆残花中挑了一支逃过一劫的。这一次,每一朵都开得明艳,层层叠叠的白色花瓣,堆叠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哪朵好,哪一朵更好。 贺尧盯着看了几秒,抽出一朵自认为最好看的,折去多余的枝條,同之前那次一样,把手中仅剩一截枝条的玫瑰插进席闻知胸前的口袋,“送给你,不生气了。” 席闻知低头看向胸口,纯白的花瓣同样让他想起了上一回,贺尧也是这样,送了他一朵玫瑰花。 他放柔的眼神让贺尧明白,这是不气了,贺尧忍不住俯下身,凑过去亲他。 席闻知微微仰起头,回应他的亲吻,这一次,两人默契地只轻轻触碰了对方的温度就拉开了距离。 贺尧直起腰,拿起那根被折下的花枝,绕在指间道:“那你忙,我找于助理去了。” “去吧。” 贺尧把完着手里的满是折痕的枝条,来到外面,去到助理办公的办公室找到了于助理。 “贺先生,我们到这边说吧。”办公室人多,为了不打扰其他人的工作,于禾抱着手提电脑把贺尧带到一间空的会客室,“贺先生,您坐,我先去给您倒杯喝的,您要喝什么?” “温水,谢谢。” “您稍等我一会,马上来。” 于禾说一会,很快就端着托盘回来,托盘上放着两杯玻璃杯装着的温水,他放下托盘,双手端起杯子递送给贺尧。 贺尧看着他恭敬的态度,想起第一回,两人见面时,于助理顺路把他送回学校,临走时又把放着名片的甜品礼盒拿给他。 现在一回想,这怎么可能是顺路呢? 不仅如此,两人还在第二天一起走在H大的校园里,还一起吃了H大的食堂,那会的于助理,和现在完全两副姿态。 不是说于助理不好,只是前后对比起来,让贺尧的心情十分微妙。 他还记得自己主动和于助理套近乎,也记得于助理平易近人的样子,他还傻乎乎地向于助理自卖自夸,试图通过于助理了解多一点关于席闻知的信息。 而于助理更是口无遮拦,恨不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顿饭就向他透露了许多信息。 现在再看他那双镜片后含笑的眼睛,哪里是好说话,易套话的人? 现在一口一个贺先生,这一个老板,一个员工,撒谎、演戏,面不改色。 于禾把电脑屏幕更多地移向他,道:“贺先生,这是装修公司那边初步的一个设计建议,您看下。” 贺尧没有马上去看电脑,而是道:“于助理,我想问,你知道闻知生病的事吗?” 第75章 “知道呀,贺先生,…… “知道呀,贺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于禾握着鼠标的手一顿,露出不赞同的神情对贺堯道:“席总除了腺体方面有毛病外,其他方面的条件都是一等一的,你不会因为这个对席总始乱终弃吧?” 贺堯打量着于禾,不放过一丝细节,于禾总体还算淡定,淡定到连贺堯都在想,是不是那名網友騙了自己了。 “贺先生?”于禾见他走神了,忍不住问道:“您和席总……” 他未尽的话,眼神仿佛在说贺堯是不是介意席聞知的腺体的毛病。 “不是,于助理。”贺尧笑着道:“没事,我就是问问。” 于禾一副生怕他真有这个想法的样子,苦口婆心劝道:“席总的问題呢,是小问題,也是他从小就有的毛病了,虽说不能痊愈,但目前对生活也没有什么影响。” “我们席总对你的好,你也是知道的。”于禾把電腦屏幕又往他那边挪了挪,“贺先生,我们还是来说说裝修的事情吧。” 贺尧无从否認,于助理说的对,席聞知对他的好,人尽皆知。 不知道贺尧把主意打到于禾身上的席聞知在看完几份文件又喝完了一杯咖啡后,接到了来自張教授打来的電话。 “天,终于接電话了。” 电话中的張教授语气激动,席聞知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问道:“什么事?” “席总,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你千万别生气。” 席闻知敲了敲笔,道:“你说。” 張教授惭愧道:“中午我不是给你说了我有个学生和贺尧在網上约了线下交流新药吗?” 席闻知抬头看了眼辦公室的门,是紧闭着的,贺尧还没回来,他耐心等待着想听听張教授要说出什么讓他生气的话。 “那个席总,我学生他,他……” “他怎么了?” 席闻知皱眉思考贺尧能把张教授的这名学生怎么了,贺尧的性格怎么看都是与人为善的,理應不会闹出要讓张教授親自打电话过来投诉的事。 那问題肯定出在张教授的学生身上。 张教授把学生回来汇報了一遍的事情给席闻知说了,他早在心里把陈文信骂了一遍又一遍,想到那份出自他手的報告,也只能在心里祈祷没坏了席闻知的事才好。 金属的笔头重重地敲击在桌面之上发生“噔”一声响吓得张教授屏住了呼吸,举着手机大气不敢喘。对面可是他们整个研究院的金主爸爸,他们研究院能建在寸金寸土的市中心,用着算最先进的仪器和最好的条件待遇,可全是依靠手机另一头的那个人。 现在他的学生闯了这么大一个祸,要是坏了席总的好事那可怎么辦啊? 他怎么就不能想想那药都是有数的,除了席总在用,还能有谁呢? 可现在想这些都已经为时已晚,张教授刚想为自己和自己的学生开脱几句,想说的话刚一张口就被挂断的忙音堵在了喉头。 席闻知原本挺直的腰背泄了气一般垮了,他往后躺靠着椅背,屏幕还未熄灭的手机被扔到桌面上,砸在纸质的文件上,发出“咚”一声闷响。 席闻知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觉得自己不该□□神力抑制药,而是该吃降压药。 腦海中,贺尧不断在重复那一句“你没有騙我?”,而他回答的什么?没有。 如果说席闻知在这通电话之后还想不明白贺尧的异样情绪来自于哪里,那他就真是个蠢货了。 那一句你没有骗我仿佛也变成了你骗我。 贺尧的询问变成了一句句质问讓席闻知觉得头晕目眩,他都做了什么?他拿起那份让于禾紧急取回的报告,粗略看了一眼,又重重摔在桌上。 哪怕没有这份多此一举的文件呢? 一个人在一件普通的事情上反复撒谎代表什么?代表事情并不简单,并且心里有鬼。贺尧从那名网友得到的消息在见到席闻知之前他还抱着怀疑的态度,在见到席闻知之后,那份报告上熟悉的医院,反而成了不成他心中怀疑的种子生长的肥料。 再就是于禾避重就轻转移矛盾的态度,反而更加让贺尧确定,席闻知还有事在隱瞞他。 贺尧没有追问最初的问题,認真和于禾讨论了大概一个小时,经过双方讨论敲定了细节,最后再确定了一遍内容后,贺尧道:“好了,就这样吧。” “好,贺先生,那我这边就交代下去了。后续还有什么改动的话,您再跟我说,我可以代替您和装修公司那边沟通。” “我没有什么要求了,就按我这个样子说的,然后问一下闻知的意见。”贺尧说完接着道:“对了,于助理。我想问一下你跟在闻知身边多久了?” 于禾合上电脑,笑着道:“席总对装修的事情没有意见,一切听您的就可以。” 说完,于禾又回答他后面的问题:“我从进公司以来就一直是席总的助理。入职公司也有三年了吧。” 于禾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和席闻知其实是远房親戚。他们认识也有10来年了。他还没毕业就被徐夫人挑选中培养,一毕业就进入了公司,成为席闻知的助理。 当然这些是不适合对贺尧说的话。 “哦。”贺尧意味深长地應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他点点头道,“好吧。辛苦你了于助理,你先去忙吧。” 裝修的方案已经定了个大概,于禾把贺尧送回席闻知的办公室,贺尧刚一推门进去,刚好撞上席闻知又在吃药。他贸然进来的太快。席闻知下意识做出想要把药收起来的动作。 临到头了才发现自己这样反應太过的话反而更加欲盖弥彰,虽然贺尧可能已经有所猜测,但席闻知还是把药瓶放回了桌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做出像是刚吃药的样子。 “在吃药”贺尧走过去,扫了一眼桌上的药瓶,是熟悉的样子? “这治疗腺体的药一天要吃几回?” 席闻知从这话中听出了几分嘲讽的味道。他没有答话。贺尧又问:“药能吃好吗?” “天天吃也治不好。闻知,我可以陪你重新去大医院再看下其他医生。” “……”席闻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演下去,他观察着贺尧的表情,看他的表情和听他的语气,想来是不可能相信那份报告了。 席闻知心虚,气势落了下风,也不敢直接回答了。生怕又遇到贺尧追问是不是在骗他?现在他知道贺瑶已经起了疑心。已经没有办法做到自然而然地去说谎了。 贺阳见他不说话。因为心里的疑惑和对方的隱瞞,情绪渐渐地低落谷底,但又害怕席闻知再提什么不能接受就取消婚约的话,只能转移话题到装修房子的事情上:“我已经和于助理说好了,你要看一下吗?” 席闻知看他换了话题,第一时间回道:“你看着安排就可以,我没有关系。” 这话不知道是哪里触怒了贺尧,只听他道:“”那是我一个人住的地方吗?为什么只需要听我一个人的意见?” 说完不等席闻知有反应,贺瑶就已经后悔用这么冲的话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席闻知走过去,想要拉他的手。贺尧看他伸过来的手没有反应,也没有拒绝。席闻知解释道:“对不起,我只是想你一个人来到a市。身边也没有朋友、親人。只想让你住的舒服些。” “你不是吗?”贺尧听完他的话后问道:“你不是我的亲人吗?” 想起两人才刚订婚,贺尧又道:“”没事,现在还不是?等我们结婚,我在这个世界上法律唯一认可的亲人就是你了。” 席闻知听到他说这样的话,直愣愣看着贺尧。 “不是吗?” 席闻知反应了过来,他想起贺瑶的身世,正如贺瑶所说的,在法律之上贺尧没有真正的亲人。如果说他们以后真的像贺尧说的那样结婚了的话,那么他确实就是贺瑶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也是这会。席闻知又想起贺尧今年实际上只有一周岁,比自己小了7岁,在这个年纪。独自来到陌生的城市定居。把自己看做唯一的亲人,而自己还在隱瞞他。 怎么看?他都不应该隐瞒贺尧才对。 可是他要说出来吗?难道他要说一开始选择贺尧只是为了留下一个孩子? 这样的话放在以前他说不出来,放在如今已经有了感情联系的他们之间更加不合适了。 这样的答案对贺尧来说会不会比隐瞒?受到更大的伤害呢。 “对不起。”席闻知道歉道,“对不起。贺尧,装修家里确实应该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应该只让你一个人和于禾去沟通。或者你愿意和我说一说你的想法?贺尧。” 他的道歉很诚恳,是因为装修的事情道歉也是因为隐瞒的事情道歉。只是隐瞒了什么,贺尧不提不问,他也不会主动说出来? 何况,从张教授的电话可以得知,贺尧明明已经起了疑心,并且那样反问,其实就是已经在怀疑他了。但是为什么没有直接说出来呢?没有质问他们。贺尧是怎么想的? 第76章 席闻知见贺尧对自己…… 席闻知见賀堯对自己没有参与装修設計的事这么在意,只好顺着賀堯的意,选择和賀堯一起沟通。 “我想要把影音室里面的椅子換成沙发。” 说到要一起商量装修的事情,賀堯第一时间就提了这个,席闻知最在意的一个地方。相处这么久以来,贺尧也知道了,席闻知的爱好,就是家里使用最频繁的影音室。 贺尧提出要改变这里的布局时,他是有点担心席闻知会拒絕的,但是呢他还是提了出来想看一下席闻知的態度。说完他怕席闻知不答应,又解释了自己想要換沙发的原因:“我觉得單人的沙发椅坐着会没有沙发舒服。” 席闻知不理解他这个说法,经过設計符合人体工学的沙发椅为什么会没有沙发来的舒服?但他还是回道:“可以。” 换椅子对他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他没有道理拒絕贺尧提出的第一个要求,虽不理解,但尊重。 很显然的,席闻知没有理解贺尧为什么要换沙发的深意,他也没有想要去深究这个原因,因为他原本就打算讓贺尧自由发挥。 但这正是贺尧觉得两人需要讨论的地方,房子是他们两个人住的,不是他一个人住的。 他这么想,他也问出来了:“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为什么要把沙发已换成沙发,你喜歡沙发吗?这些你不问吗?” 贺尧一连几个问题把席闻知问住了,他心里对这样的一个小问题是不在意的,但是贺尧很在意,既然贺尧在意,那他就不能如实按心里的想法去回答。 本就心虚的席闻知,现在万事只想顺着贺尧的想法来。 贺尧却不需要他回答这些问题,因为他知道席闻知和他的想法是不一样的,但他要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说出来:“因为我觉得椅子和椅子之间隔得太宽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下次看電影的时候可以抱着你。” 这样的话说出来,对面是一向淡定自若的席闻知也觉得有些難为情了,不过听了这样的解释,他的內心还是有一点理解了贺尧的想法,想到之前贺尧横跨过来的不雅姿势,也觉得舒适的沙发椅也没有沙发来得合适。 他这么想的,却没有直接回答,想到贺尧对两个人共同商讨装修仪式的在意来看,他不能只回答赞成的答案。他想了想说道:“可以改一下格局,沙发和沙发椅并不冲突。” 贺尧在他回答出这句话后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可以,我也觉得两者并不冲突,还有客厅我觉得。太空旷了,我们可以增加一些东西。我打算设计一个吧台,做一个空间上的隔断,讓客厅没有那么空旷。” 贺尧一连又说了几个。客厅改造的地方,征求席闻知的意见,席闻知认真的听完,提了几点意见,像是真的把这些话都听了进去也参与了进来。 “对,我也觉得家里应该添上几个花瓶。”家里那个花换了不少却始终如一的素雅花瓶太过于單调了。 贺尧很开心,说的也激动,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把那里的房子当成了家来设计和布置。而事实上,在这之前,席闻知都只是把那里当成落脚的一个地方,他有很多房产住在那里只是因为离公司近,并没有像贺尧这样把那里当成家的想法。 可是看到贺尧这么开心的设计两个人的家,他不由得也生出几分期待。 在贺尧说道要在畫室隔开一个空间给他,他才忍不住打断:“我不用。” “为什么?你不是也畫畫吗?” 那天贺连昭提起席闻知会畫画一事,说的都是贺尧不知道的事情。那个场景还历历在目,贺尧一直记在心里。 在席闻知提到要让他设计装修的时候,就想到了要在画室隔出空间留给席闻知,反正他一个人也用不上那么大的画室。 “我已经很久没有画过了。” “没关系你有基础的话重新捡起来很快的,我是学油画的,可能给不了你什么帮助,但是闻知,我相信你。” 席闻知知道贺尧是误会了,只好解释道:“我以前是学过,但是那是很小的时候了。” “现在可以说我不喜歡画画。” 听到席闻知说自己不喜歡画画时,贺尧是惊讶的,惊讶后又有点开心,席闻知没有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原来是因为不喜欢画画吗? 他追问道:“为什么?” “这和我父亲有关,他喜欢国画。” 一瞬间,贺尧明白了什么,他忍不住牵起喜闻之的手,刚从对方的语气中他已经可以听出来,画画也许是席闻知的父亲逼他学的。 “那你喜欢什么?滑雪吗?”贺尧问道。 席闻知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太危險了。” 还好吧?贺尧心想。如果说只是单纯的爱不挑战高難度来说的话,滑雪其实也不算是一个危險的运动。但是也能猜的出来,席闻知能这么说肯定不是指简单的滑雪。 那也能猜得到为什么席闻知不说喜欢只说危险了。因为怎么说席闻知也是一个大集团的最高决策者,轻易不能出意外。 此时贺尧很为难,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席闻知。 席闻知看出了他的为难,笑道:“我没有什么爱好,不用太在意,画室的话呢你一个人用就可以了。” 贺尧问:“还有吗?” 席闻知想了想,道:“電影。” 和贺尧猜测的一样,席闻知真的喜欢电影。 “那晚上我们一起看电影吧,你再好好看看现在的影音室,可能过不久就会大变样了。” “好。”席闻知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对了。”贺尧话音一转,看向桌面上的药瓶子。 席闻知明知道贺尧已经猜到了什么,但还是因为他突然转折的话心里一紧,随后自然而然道:“其实我有一件事瞒着你。” 贺尧猛地抬头看过去,期待的看着他,眼神仿佛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席闻知没有辜负他的所望,因为他知道,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如果不说的话,势必会让这件事成为贺尧心里的疙瘩。 “我有精神力紊乱症。” 果然如此,贺尧心想。 原本他是看现在气氛正好,想向席闻知坦白自己调查了药的事情,再提出自己得到的信息,希望席闻知能够相信自己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的,再说服席闻知说出隱瞒的真相。 他没想到突然如此轻易就得到了答案。 只是贺尧还是想不明白,只是精神力紊乱症的话,席闻知要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呢?他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 席闻知在接到张教授的电话后,就想好了理由:“我不是有意瞒你的,外界对这个病有误解。你知道的,这个病犯病的时候状態比较差。这对我来说是一个不太有利的负面信息。” 他这么一说,贺尧想到了他看过的精神力紊乱症患者犯病时的状态,再结合席闻知的身份可以说这确实是一个如果公布出来会成为许多网民茶余饭后的谈资,对席闻知的公司应该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闻知,之前不知道,我保证我现在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的。” 事实上席闻知的病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并不算是秘密,加上时间久了,众人已经不会再把目光放在这件事上,也就没有消息传出,没有人会冒着得罪席闻知的风险公布这样没有威胁力的消息。 贺尧遠在h市,加上和他们的圈子也离得很遠,才会从未听过这个事,席闻知也是抓住了这个信息差。 都说谎话里掺着真,半真半假的最让人相信,贺尧明显相信了。席闻知安抚道:“没关系,我相信你。” 席闻知知道即使贺尧猜得到他患有精神力紊乱症,也不会猜到更多了。 看着贺尧露出心疼的眼神。席闻知的良心还是有一点痛的。但是这也算是善意的谎言了,最初确实是他不对。但只要他不说出来贺尧就永远不会知道。 是的,就算到了现在,在贺尧因为他患了这么折磨人的病感到心疼拥抱他给予安慰时,席闻知也不打算向贺尧坦白。他仍有所隱瞒。 因为席闻知的坦白单纯如贺尧,没有再怀疑。反而因为自己偷拍了对方的药品,私自打听这件事而感到愧疚,“对不起,闻知,其实我已经猜到了。” “我把你的药拍了照片拿去咨询过了。” “对不起。”他的道歉真心实意,像是自己这样做是件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需要祈求到席闻知的原谅才肯罢休。 真正的坏人席闻知,温柔开解道:“没关系,你也是担心我。” “对。”见席闻知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贺尧十分感动,心里觉得席闻知真是太好了,不愧是自己喜欢上的人,温柔又善解人意,“闻知,你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我还想过,就算你得了绝症,我也会陪你一起共度难关的。” “你不怪我就好。” 席闻知道:“……怪我瞒着你才对。” “你瞒着我,我也瞒了你,那我们扯平了?” “嗯。” 席闻知心想,扯不平的,因为他没有说出实情。欺骗心思简单的贺尧,让闹肚子弯弯绕绕的席闻知的内心有些动摇。 如果不是最初的出发点实在是不太美好,他一定不会选择继续隐瞒,但是没办法,因为到了现在他也没有改变最初的想法。 第77章 贺尧自…… 贺堯自以为两人已经说开了,加之两人已经订婚,贺堯没有其他事可做,每日陪着席聞知上班。两人感情好,總是出双入对的身影掀起了公司內部的八卦熱潮。 “哇,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作为總能第一时间掌握一手情报的大堂前台,在这一天看到外卖小哥抱了一大束紅色的鮮花进门,第一时间在內部分享了这件大事。 “怎么回事?看到什么?” “席總的未婚夫,好像要送席總紅玫瑰诶。” 这还是前台第一次看到席总那个最近天天来的未婚夫送红玫瑰,在玫瑰花里,红玫瑰的意义自然无需多言,也不怪前台惊讶。 完全想象不到冷静自持,成熟稳重的席总收到如此熱烈的示爱会是什么样的反應。 前台恨不能踮起脚尖看清騎手懷抱的鮮花,只是騎手看起来很是着急,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原地踱步,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看说话的表情也能猜到说话的语气很冲。 前台起了八卦之心,和另一个同事对视一眼,起了去打探消息的想法。 说去就去,前台走出接待台,假装去上厕所,经过骑手时,放慢了脚步,不等她看清这一束花是什么样的。就听到了更吸引人的八卦。 “我都说了,他不要,他不要,老板,你是老板,我只是送外卖的,你就别为難我了,送你一单我赚不了什么钱不说,其他单都要超时了。” “是,问题是,我打电话给他,他说他不要呀!” “反正我不管了,他挂了我的电话,说不认识你,听不明白吗老板?下次送花之前能不能问清楚啊!” 这样听来,像是有人送花之前没确定清楚就送过来了,现在收花人不要花,送花人又坚持,讓骑手一通好等。 什么人啊这是?前台听着都替骑手生气了,这不是故意为難人吗? 这样看来,肯定不会是席总未婚夫订的花,在前台看来,席总和席总未婚夫感情好着呢,断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果然,在骑手走后不久,席总的助理匆匆经过大堂,过了几分钟后,拿了一束花走进来。 那是一束粉色鬱金香,是很應季的花材。白色的包花纸把中间娇嫩的花朵紧紧保护着,粉色的花瓣和包花纸相得益彰,把原本就艳丽的花瓣衬得更加明艳动人。 这样看起来娇滴滴的花,和前台心目中的席总形象同样不搭,可一想到这是席总未婚夫送的,在两人之间的情感赋予下,这束花又是那么搭。 “这次是于助理亲自取的,应该就是了。” “好浪漫啊。” “莫名觉得,粉色和席总也很搭,席总的,还有上次的白玫瑰,他们俩感情真好啊。” “可惜,自从他们俩出双入对从车库坐电梯直达楼上后,很少能看到他们了。” 前台唉声叹气道:“唉,你们还能偶尔看到,我这个在大堂的才是真的见不着了,没有眼福咯。” 要知道,席总和他的未婚夫站在一起,比名画还要养眼。 被議论的两个主角刚携手换下前几日的白玫瑰,由席聞知亲自清洗的花瓶已经换上了水,被重新摆放到桌上,又拿了纸巾把瓶身的水珠擦干净了。 贺堯看他这么重视,“明天还来上班吗?” 据贺堯偶然听到的消息,除夕将近,已经到了放假的时间了。 席聞知点了点头道:“明天还有个会。” 贺尧走过去把他手中吸了水后皱成一团的纸巾接过扔到垃圾桶中,回头问道:“可是明天是除夕诶。” 就是除夕才要开会,明天是席家内部的会議,会在公司的会议室举行。 “今晚回我母亲那边可以吗?” 贺尧没有意见,毕竟是除夕这样的日子,“好啊。” 只是他和席聞知的母亲徐文莹一点也不熟悉,如同陌生人一起过年一般,他还是有些忐忑,“阿姨她,相處起来,我要注意些什么?” “不用在意,母亲她很好相處的。” 席闻知说的轻松,因为他们是母子,贺尧只是一个前不久才刚见过家长的未婚夫,而且,怎么看,徐夫人也不像是好相处的样子。 因为徐夫人即使展露笑臉,也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想到徐夫人出手阔绰,一送就是几千万的大别墅,贺尧又觉得,也许可能,徐夫人对他也还算是满意的,应该不難相处。 他好不容易做好心里建设,又听席闻知道:“明天我这边可能会很忙,你留在家里,陪母亲或者一人在房间里睡觉都可以。” “什么?” “叩叩——” 贺尧和席闻知一同看向门口,席闻知道了一声:“进来。”抱着花的于禾便推门进来了。 “席总,贺先生,花我取到了。”说完,于禾把花递给贺尧。 这是贺尧送给席闻知的花,他身为助理,怎么也不敢越俎代庖,还是讓贺先生亲自送的好。 贺尧接过花,捏了捏包花纸边缘的褶皱,捏平整了,才把花递给席闻知。 粉色的花朵和席闻知身上冷酷的黑色西装尤为不搭,可席闻知臉上露出不作假的歡喜笑容时,又那么地合适。 “谢谢。”席闻知道了声谢,他微微抬起下巴,这几日来,已经越发熟悉彼此的贺尧自然而然地俯下身,贴近的脸微微偏过去一边,下一秒席闻知温热的唇印便落在他嘴角偏上的脸颊上。 “我很喜歡。”席闻知没有吝啬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今天怎么想到送鬱金香?” 被亲了一口的贺尧撑着桌子直起腰,靠在办公桌上,看着眼前抱着花,脸上的红润比之花一点也不逊色的Omega,他没有说是因为这几日来,他觉得他和席闻知之间的感情自坦白开后在他看来他们之间的氛围就和这束郁金香一样。 粉色的,甜蜜的。 “很好看。”他看着席闻知说。 席闻知以为他是说花,低头再次欣赏了一下懷抱的鲜花,赞同地点头:“好看。” 他们旁若无人的感情交流丝毫没有顾及办公室内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而早已习惯的于禾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垂头看向前面的地板,两眼放空。 直到席闻知想起刚才被打断的对话,顾及到贺尧一个人在庄园那边会不自在,席闻知道:“明天让于禾陪着你。” 话是对着贺尧说的,于禾却立马心领神会道:“好的席总。” “我一定照顾好贺先生。” 贺尧还是不想和席闻知分开,问道:“我不能和你一起来公司吗?” 席闻知为难地没有说话,知道他明日行程的于助理自动为他排忧解难:“贺先生,明天席总是和席家的亲戚开会,会议内容不方便外泄的,而且他们开完会议也会进行家族聚餐,那种场合,贺先生,您不会喜欢的。” 于禾又道:“席总明天会很忙,还是由我陪着您吧。” 席闻知对于禾露出一个赞扬的眼神,同时赞同他道:“对,如果你是担心和我母亲相处不好的话,你明天就待在房间里等我回去就好。” “不用勉强自己。” 于禾错愕地抬头看向自己的老板,像是不敢相信听到的话,而他的老板,已经避开他的眼睛,正忙着拆解手中的花束,想要把那束郁金香从包花纸中转移到花瓶里。 席总在说什么?不用勉强自己的未婚夫那就来勉强他这个小助理吗? 想到徐夫人现在看自己不顺眼,前些时候都已经气得辞退了他,明天再看到他,能给什么好脸色?少不了又要挨一顿责怪。 虽说席闻知已经在经济上补偿他了,但他也不想去面对徐夫人,除夕,他更想放假。 “席总,那个……” “那好吧。” 贺尧已经被于禾说服了,他知道自己对席闻知的工作不了解,也帮不上忙,那他做到不添乱就好了。 “那于禾,今晚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于禾惊讶道:“今晚就回啊?”没想到还有更难过的消息在这等着他,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失态,贺尧都忍不住向他投以关怀的目光,仿佛在问他怎么了? 于禾推了推眼镜,直到看到席闻知在贺尧看不见的地方张开五根修长的手指掌心对着他,于禾咽了咽口水,仍不肯点头。 “于助理,你是不是要回去陪家人?” 于禾有苦难言,他不需要陪家人,因为他在徐夫人那边的消息只要透露给他爸妈知道,他爸妈一定不会让他回家的。 席闻知把花都换进了花瓶中,对贺尧道:“贺尧,你看水是不是少了点?” 粉嫩的花一朵挨着一朵,紧紧簇拥在瓶口,看不到底下的水,不过既然席闻知说了,贺尧端起花瓶道:“我去加点。” “好。” 贺尧进了洗手间,瓶口的花和叶簇拥在一起,想要加水,只能把花都取出来,但是鲜花娇嫩,少不得要小心翼翼的,需要花费个一小会。 而这一小会,足够席闻知说服于禾了,“给你五倍工资。” 于禾还是不想,试图让他改变主意:“明天不是要试、新药?”后面两个字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说的,生怕让贺尧听见了。 第78章 “我觉…… “我覺得您需要我。” 是的没错,陈老那邊的新成果早几日就出来了,只是席聞知一直抽不出时间过去试药,不是忙,只是贺堯太粘人了。 席聞知拒绝道:“你陪贺堯。” “我在,能帮到他什么?”于禾还是不想,“但是我陪着您,可以照顾您,不然到时候也没个顺手的人使唤。” 席聞知还是摇头,他打定了主意,“你过去,母亲至少一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于禾:“……” 恰好此时贺堯出来了,两人止住了交流,于禾只能认命,谁讓他是领工资的呢? 于禾道:“那我先出去工作了。” 贺堯把花瓶放回原先的位置,看了眼办公室关上的门,问道:“于助理过年也要上班嗎?” 这样听来实在有过于资本不近人情,席聞知想了想解释道:“他家里离庄园那邊也近,明晚早点讓他回去。” “也不算是陪你,他是我母亲这邊亲戚的孩子,就当提前给我母亲拜年了。” 贺尧放下心,“那我们今晚住那边,你明天还要赶回来公司,会不会太累了?” 席闻知已经习惯,“没事,晚上我们早点过去。” 母亲的生活很规律,不会因为他人随意改变,如果不早点过去,就要赶不上晚饭了。 为了早点下班,席闻知投入工作,贺尧也开始收拾他的工具, 畫架上的畫已经完成,白色玫瑰在畫占据了大篇幅,暗色的桌上摊开的文件夹,和开盖的钢筆,暗示着桌后理应有一人正在处理工作。 只是,畫中并没有相应的人影。 贺尧很小心了,地上还是沾染了脏污,他清洗完画筆,顺便把地板上的颜料擦了。 “不用擦,会有人来打扫。” “顺手就擦了。”贺尧看他注意到自己,问道:“你忙完了嗎?” “嗯。”席闻知盖上笔盖,关上电脑,绕过办公桌,“我帮你。” “不用不用。”贺尧见过来連忙制止他想要蹲下帮忙的想法,他西装革履的样子,贺尧可不舍得他干这活。 他不讓帮忙,席闻知也没有强行要帮,他已经走过来了,也不想再坐回去,便坐到了贺尧画画的椅子上,同时也注意到了贺尧的画。 前几日这画一直没完成,他也没有留心过,今天才注意到画的內容。 原来是他桌上那束花嗎? 看画的完成度,这是刚好在换花期画完了。他没有学过油画,但多少也有了解过,从明暗色彩中就可以看出,贺尧拿画笔的功力。 想起他们订婚前,贺尧曾忐忑地跟他说,放弃留学深造的想法。在他看来,现在才去学习已经算是耽误了。 “很漂亮。”席闻知毫不吝啬地誇赞道:“画得很好。” 贺尧已经弄干净地板,他站起身,正准备去洗手,听到他的誇奖,忍不住开心地问:“谢谢。” 事实上,他画画时每一次视线投过去,都在注意藏在花后的人,那人總是埋首办公,他时常看着看着就会发呆,好在席闻知足够忙碌,没有发现他的窘态。 “我去洗个手。” “去吧。” 贺尧进洗手间了,席闻知再度欣赏起面前的画作,细心留意,也注意到了画中的背景,其中翻开的文件和摆放的钢笔,仿佛上一秒还握在某人的手里。 贺尧回来了,席闻知好奇问道:“想画我?” 这幅画足以让他看出贺尧的內心真实想法,果不其然,贺尧点头了。 贺尧在他身旁站定,和他一起看着画,画画的时候贺尧是想的,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在某一天正式地邀请席闻知成为他的模特。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没画,席闻知也没有问,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道:“收拾好了,那就走吧。” 说完又道:“画不好带,年后送去裱好,就掛办公室吧。” “掛办公室?”这样的安排十分意外,贺尧惊讶地扫视了一眼他的办公室,“挂这里嗎?” 席闻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着他道:“不可以吗?也对,这是你的画,那我出钱买?” “不用出钱。”贺尧当然同意,把画挂在公共室,席闻知看着自己的画,和看着他的人有什么区别吗?这样就算自己之后不能亲自陪他上班了,他也有画陪着。 “亲一个就好。” 席闻知点点头,也没说要还是不要,贺尧等了一会,忍不住主动凑过去亲他,“我亲也可以。” 他凑近,席闻知看着他的唇,主动侧头,做出等待的姿势。贺尧注意到他的动作和眼神落在的地方,这个模样,让贺尧内心说不清是什么感覺,只觉得心里軟軟的,眼里和心里都盛满了眼前人。 他的嘴唇停在眼前不到一拳的距离,久久没有落下,席闻知抬起眼睫,疑惑的眼神仿佛在问贺尧为何不亲自己。 贺尧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感到被戏耍的Omega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模样,气恼地摆正了头,转身往门口走。 成功把自己未婚夫惹恼的贺尧連忙追过去,“闻知。” Omega没有回头,径直往前走,眼看就要摸到门把手了,贺尧按捺不住了,慌忙拉过Omega想要开门的手,“闻知。” “对不起,我错了。”他细声哄着,另一手搭在Omega的肩上,没有多少阻力就成功让Omega转过身。 席闻知寒着脸,眼睛里却看不出多少生气,贺尧便软声哄着:“闻知,对不起,我不该笑的。” 可他说着不该笑这样的话时仍带着笑,席闻知没有追究他这道歉是不是真心的,见他凑过来要亲自己,仰头避开了,那吻落到下巴上。 “我没说要画,你亲什么?” 贺尧不仅亲了,还在他说话时在他下巴上輕輕咬了一口,“亲亲老婆也不可以吗?” 说着,他执起席闻知的手,举到了面前,又在那戒环上亲了一口。 席闻知已经因为听到他嘴里说出的全新称呼不可思议地看着贺尧,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喊出这样的称呼。 “我们,还没結婚,你别……”席闻知想说让他别喊老婆,席闻知近三十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喊自己,一时无法适应。 贺尧没有说话,只是取下他中指上的戒指,戴到了他的无名指之上,“这样,不就是我老婆了。” 可是按照中指指围制作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松垮的随时会掉,就像贺尧对他们之间始终不安定的心,贺尧看着那枚戒指,在他无名指上,轻轻转动两圈也毫无阻力,“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結婚呀?” “……” 席闻知哑火了,看着眼前贺尧的样子,他微张着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能说什么?难道要他说自己从未有过真正与贺尧结婚的想法吗? 他思考的功夫,贺尧已经重新把戒指戴回了他的中指上,“闻知,我们结婚前,你能提前告诉我吗?我想在你决定和我结婚前向你求婚。” 因为这样,他们可以像正常的情侣一样,经历常规的流程,而不是,像他们的订婚礼一样。 他想,他和席闻知既然彼此有感情,那就不能算是联姻,他也不想两人像联姻一样,等待被通知再直接步入婚礼的殿堂。 “可以喊。” “什么?” 席闻知背过身,重新握上门把手,开门前,再次道:“我说,可以喊。” 至于喊什么,他没有说出来,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就是答应让贺尧喊,就已经让他落荒而逃了。 “席總。”秘书见他出来,打招呼道,席闻知点点头,径直走向电梯,秘书拦下同样步履匆匆的于禾,“诶?于助理,席总怎么走这么快,贺先生呢?” 她话刚落下,就见贺尧抱着席总的大衣小跑着追了出来,不等秘书再问,于禾也绕过秘书追上去。 于禾跑过去,电梯就停在他们这层楼,先来的席闻知却没有按下电梯,他有些纳闷,因为席闻知不是连按电梯这样的小事也喜欢指使人做的性格。 他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上前一步,按下电梯,电梯门緩緩往两边打开,他上前挡住电梯门,先请席闻知进去,然后是后到的贺尧,最后自己才走进去。 贺尧压抑着兴奋,走到席闻知身边小声喊道:“闻知……” “你刚才说……” 后面的话被席闻知扫过来的凌厉眼神制止了,贺尧止住话头,看向站在靠近门口的于助理。 于禾从反光的电梯门看到贺尧望过来的眼神,不明所以地和他在电梯门的反光里对上眼神。 于禾镜片下的眼睛仿佛在问:“怎么了?有啥我不能听的吗?” 于禾已经看出来,贺尧想要说的话之所以被席总制止,是因为有他这个外人在场了。 贺尧头一次觉得于助理碍事了,仿佛也知道自己碍事的于助理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看向镜面反光里的贺尧。 “闻知。”贺尧也收回视线落到身边的人身上,轻声唤他的名字的同时,伸手去牵他。 席闻知默许了他的动作,和他牵起手。 出了电梯到了车上后,司机和于助理坐在前排,席闻知和贺尧先后上了后座,上车后,贺尧熟门熟路地升起前后座之间的挡板,隔出私密空间。 没有外人看着了,贺尧眼中的惊喜之情再也藏不住,忍不住抱住旁边的Omega,在他耳边用气声唤道:“老婆。” 第79章 这一声…… 这一声老婆,席闻知听不习惯,没有回应,但是賀堯看着很开心,他也就没有拒绝,默许了下来。 明天就是除夕了,車子开往庄园的路上,一路張灯結彩,春节热闹的氛围弥漫整个城市,賀堯却没有太多感觉,他上大学后,因为家庭原因就不过春节了。 不过,今年不一样。他看向旁边的人,忍不住攥緊了对方的手,现在他也有了可以相互陪伴一起期待过年的人了。 席闻知感受到手上緊握的力度,虽然不明白賀堯突然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下意识回握,然后就被賀堯牵到唇边亲了亲。 他发现贺尧很喜欢亲他的手指,特别是戴着戒指的这只手,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其中不言而喻的情感说不触动那是假的。 席闻知一直很清楚,贺尧对他的感情,一向都是直白而主动的,而也是因为这样,他也明白,如果他把内心真实想法说出来,对贺尧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車子停在了庄园门口,于助理和司机分别下車给他们打开车门,席闻知从靠近大门这边下,下车后第一时间回头寻找贺尧的身影,另一边贺尧下车,快步绕过车头走过来。 席闻知伸出那只被牵了一路的手,很快就被贺尧溫暖干燥的掌心包裹住。 两人牵手走在前面,于禾落后一步,徐夫人的管家已经等候多时,叫他们进来,第一时间帮他们取下外套。 连贺尧也不例外,同样享受着体贴到位的服务,唯有于禾,只能自己拎着外套挂到衣帽架上。 他心里叹了口气,徐夫人怨他隐瞒,谁叫他这个间谍做的不好,这会讨人嫌也是应该的。 “母亲。” “阿姨。” “夫人。” 徐文瑩道:“回来了。” 他们三个走进大厅,分别喊着不同的称呼,徐文瑩今日穿的是灰色的毛衣长裙,披着披肩,头发低挽,看起来十分的溫婉。 但刚进门的三人,除了席闻知,另外两个都有些紧張,贺尧被席闻知牵着坐到沙发上,于禾没敢直接坐,还是管家说的:“小禾也坐吧。”于禾才敢坐下。 管家既然开口,那说明就是徐文瑩的意思,他松了口气,那看来没多生他气了。 “年底都安排好了吧?”徐文瑩看向自己儿子,问道。 席闻知接过傭人端来的温水,先递给贺尧,自己再取了一杯,喝了一口后才回答:“嗯,明天再开个会就没什么事了。” 徐文莹点点头,扫了眼他正襟危坐的贺尧,说道:“那今年就好好留在这过个年吧。” 席家那边直係的长輩虽都不在了,但旁支也有輩分高的长辈仍在世,往年席闻知都要回那边去过年的。 只是今年有贺尧在,席闻知不可能讓他们多接触,早早就安排好一切,现在徐文莹问起,席闻知点头道:“我和贺尧一起陪母亲过年,辛苦母亲安排了。” 席闻知捏了捏贺尧的手,示意他说句话,贺尧连忙道:“打扰阿姨您了。” 徐文莹颔首道:“没事,你和闻知一起,人多也热闹,那就都住下吧。” 她不满儿子选择这样一个Alpha,却也不会落他的面子,“晚飯准備了吗?” 管家俯身回道:“夫人,都准備好了。” “那先吃晚飯吧。”徐文莹率先起来,道:“今天倒是来得早了。” 以往席闻知回来的时间,是能多晚就多晚,问就是工作忙,现在嘛,她瞥了眼贺尧,想来是因为这个人。 席闻知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他不想贺尧过来因为赶不上母亲的规矩增加不必要的壓力,特意提前下班过来的。 在路上,席闻知就和贺尧说过徐文莹的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贺尧安静地跟在席闻知身后走进餐厅,在他身边落座。 对面的于助理也坐下了,看着和他一样不自在,这样有了陪伴,贺尧心中的紧張和尴尬也缓解了几分。 还好有于助理陪着,他心想。 这也正是席闻知的目的。 徐文莹生活规律,饮食也是严格按照营养師食谱来的,桌上的菜色都是清淡养生为主,厨師有百般厨艺也改变不了桌上清一色清淡菜係的原滋原味。 于禾是吃不惯的,贺尧上次第一次来没有心思关注这些,这一次,他也发现了,这一桌子菜说不上美味。 他眼见吃的少了,五分饱还没有的时候就见身旁的席闻知已经开始“磨洋工”。 一口四季豆嚼了好一会也没见再动筷子,发现自己被贺尧发现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夹起一块排骨。 贺尧心里也有自己的猜测,席闻知这样食欲不好,可能也是因为那个药的副作用。 只是这样总归是不行的,他内心担心,帮他夹了菜在碗里,只是席闻知像是没看到一样,没一会就停下了筷子。 贺尧见他碗里还有自己夹的菜一动不动,他看了眼未来岳母所在的位置,心里谨记着席闻知说过的话,不想第二次见面就留下不好的印象,便只能用眼神示意席闻知再多吃一些。 席闻知偏过头,端起水杯喝了口温水,像是知道贺尧现在不能说话一般,故意忽视了他的眼神。 贺尧只能壓低了声音和他说:“闻知,再吃点。” 席闻知道:“吃饱了。” “才吃这么一点,再吃些,把这块腿肉吃了吧。” 席闻知不说话了,也没动筷子。贺尧还是第一次见席闻知这么任性的样子,一时有些新奇,又劝说了几句,饭桌就这么大,他压低了声音,也不可能讓人听不见。 “不吃了,那把汤喝了吧。”徐文莹像是早在等着这一会了,回头对傭人道:“去厨房把汤端来。” 身为母亲,徐文莹不可能关注不到儿子身形的变化,席闻知的消瘦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是她不善于表达罢了。 佣人很快把精心炖制的补汤端了出来,贺尧和徐文莹都盯着他,席闻知不得不喝了端到了面前的汤。 饭后,徐文莹明显有话要说,席闻知眼神示意于禾,于禾作为他最得力的助理,立刻领会,对贺尧道:“贺先生,我带你到席总的房间休息一下吧。” 贺尧看了眼席闻知,又看了眼徐文莹,明白过来,对席闻知道:“那我先去你房间了。” 说完,他看向徐文莹,她正在整理披肩,贺尧礼貌道:“阿姨,那我先回房间了。” 徐文莹点点头道:“好,去吧,我跟闻知说会话。” “好的,阿姨。” 贺尧一走,徐文莹走进茶室,席闻知跟进去,茶师照例泡好茶,为两人倒上后才退下,把空间留给他们母子俩。 徐文莹喝了口茶,问道:“听陈老说,最近的藥效果很好,他们的研究有了新方向?” 席闻知道:“只是抑制精神力的效果比较好。”对治疗他的病还没有很乐观的效果。 徐文莹见他对这样的成果反应不积极,垂下眼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到陈老推荐她看的书,她叹了口气,周身强势的气场也弱了几分,她自嘲道道:“也许你是对的,可能就是你身上所谓的好基因让你要一直忍受这样的折磨吧。” “这是天生的,与您没有关系,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席闻知是安慰也是真心道。 徐文莹摇摇头,没有因为他的安慰改变内心的想法。她喝了口茶,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换了个话题道:“怀上了吗?” 这话题跳跃跨度实在太大,席闻知怔了怔,抿着唇没有回答。 看这样子,徐文莹就知道,这是没有。 席闻知沉默着没有说话,徐文莹也没有硬要个答案,“明天去试新藥?这次小张跟我打包票效果好。” 她口中的小张就是张教授,对严谨的科研人来说,药还没试就打包票,可想而知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 席闻知看着面前,隐约可以看到白发的母亲,知道她也只是关心自己,不赞同的话无法说出口,只能道:“张教授那边一直很用心。” 徐文莹:“我给他们那么多钱,用心也是应该的。” “既然你选择了他,我不会拦着你,但我也希望你能和他长久。” 她指的是他和贺尧之间的关系,席闻知沉默着,没有应声。他习惯了万事皆有准备的处事方式,在自己的病没有得到确切的好消息前,他是不会轻易改变最初的决定的。 徐文莹没等到他的回答,为他做主道:“我看他是个乖的,你喜欢那就等怀了后安排婚事吧。” 席闻知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恰好他今天还因为没有結婚的打算而心虚让贺尧喊了…… 年近三十,第一次体验到长辈催婚的席闻知端起茶杯,一口喝尽了杯里的茶水,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另一边不知道自己关心的结婚一事,被徐文莹单方面敲定让他“夫凭子贵”上位,还在房间里等待席闻知回来,等的同时也在想他们之间会说些什么。 “阿姨不像不喜欢我的样子。” 贺尧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多想,总之不管谈什么,理应不会是一些棒打鸳鸯的话吧? 第80章 席闻知…… 席聞知早早回了市区,在这边賀堯不敢睡懒觉,也一早起来了。管家和佣人都在布置新年气氛的装饰,用不上他,他只能和于助理一起,早上陪着徐文莹散了步回来,又在徐文莹闲下来看书时取了本书一起看,这样过了一上午。 他在陌生的环境,显得格外乖巧,就是徐文莹午飯过后找来几个好友打上麻将了,他不懂打麻将,也在旁边好好坐着。 他这么乖巧,徐文莹本就有促成他和儿子的打算,对他也是越看越满意。正好中途缺了个人,徐文莹招呼他坐下凑人数。 “小堯,你坐这来陪我们打吧。” 听到徐文莹让一直陪在旁边的未来儿婿上台,其中一位女士笑道:“文莹,你家聞知打麻将厉害,他找的未婚夫会不会也是高手啊?” “今天可就輸我了,可不能再贏我了啊!” 今日除夕的日子,还能请来家里的,和徐文莹交情都是过得去的,打趣起来也比较放的开,另一位更是直接道:“那这样可不行,小堯是吧,你坐我这,我坐文莹旁边,先说好啊,你们可不能互相喂牌。” 賀堯对这些娱乐的东西一窍不通,无措地看向徐文莹,“我不会打。” 徐文莹示意他先坐下,道:“就当陪我们,不会没关系,去喊小禾进来吧。” 在旁端茶倒水的佣人聞言去外面把于禾喊了进来,徐文莹看于禾来了,朝对家的位置抬了抬下巴,道:“你教小尧打。” 于禾立马明白过来,搬了張椅子过去,賀尧见状,只好坐下。 他从没打过麻将,不过从她们口中得知原来席聞知对麻将很在行,也有心想学,认真听于禾讲了一遍规则后,加上剛才也看了一会,大概了解了。 他认认真真地码好了眼前的牌張。 徐文莹在他对家,另外两位女士分别是他的上下家,他捡牌动作慢,看着就是新手的样子,徐文莹没有催,其他两人也耐心等着,同时也在观察徐文莹的反应。 都说麻将有新手保护期,可惜賀尧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一手牌稀烂。徐文莹叫于禾看着,于禾是只管教他碰杠听牌的,其他的他如果指挥了,那徐文莹该喊他打了,而不是多此一举让他指導贺尧,所以他一概不指導。 贺尧动作慢,桌上没有人催,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只是他不会看牌面,眼看要把下家听的牌打出去了,于禾放在桌下的手赶紧暗中敲了敲他的大腿。 贺尧察觉到他的动作,反应很快地假装犹豫,换了手里另一張牌打了出去。 “糊了。”徐文莹推倒面前的牌,吃糊他打的六条。 “哎呀,小尧,你这是真不会假不会呀?”他的上家笑道,“你可别装不会和文莹一起联合起来贏我们的钱啊。” 她语气中调侃居多,贺尧尴尬地笑笑,“我是第一次打。” “没事,打完让闻知回来付钱。”另一位笑着道,说话的同时留意着徐文莹的表情,见她对自己说的话没有反应,心里有数了。 接下来,贺尧以各种不同的方式一直在輸钱,在座的也是看出来他是真不会玩了,毕竟他谁的炮都敢点。 贺尧輸的愁容满面,另外三家越赢越精神,根本不给他逃的機会。 他今日居家穿的是件連帽卫衣,显得年纪小,加上长得又帅,性格又这般乖,引得另外两位女士频频夸他,徐文莹看着也越发满意,脸上也带着些许笑意。 这样的Alpha是让人省心。 几圈下来,徐文莹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困乏了,便道:“一会闻知回来,让他轉钱给你阿姨们就行。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好好,哈哈,还得谢谢你家小尧了,不然可就输我一个了。”说话的这位原本前面都在输,自从贺尧上桌后,她不仅把之前输的赢回来了,还多赢了不少。 她们又聊了几句才纷纷道别,“我这会也该回去看看家里阿姨年夜飯做的怎么样了。” “文莹,那今天先到这里了,新年快乐,年后再见了。” 贺尧从她们话中得知自己输了多少后,恨不能报警算了。和徐文莹一起把客人送走,徐文莹回房午休,贺尧忍不住对于助理道:“于助理,你怎么也不拦着我?” 那些张子,一个比一个点的贵,一不留神就输了够他再上一次大学的费用了。 于禾推了推眼镜,摇头道:“爱莫能助。” 贺尧叹了口气,抽紧了卫衣上的抽绳,此时客厅无人,他躺到沙发上,唉声叹气地给席闻知发消息。 “对了,于助理,我能自己给她们轉钱吗?”他方才就想说了,只是于禾暗中拦住了他,想来是徐文莹说了那样的话,如果他硬要自己转钱,落的是她和席闻知的面子。 于禾安慰道:“没事的,席總以前也赢过她们不少钱,就当还回去了。” 而且,如果她们有事相求了,还会主动上门要求输钱。 贺尧坐起身,他剛就想问了,现在没有其他人在,他问于助理道:“闻知他打麻将很厉害吗?” 于禾点点头:“厉害的。” 又是自己不曾了解的一面,贺尧忍不住问道:“那他还有没有其他喜欢或者擅长的东西,你跟我说说。” 于禾挑着能说的和他说了,最后道:“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您可以亲自问席總的。” 贺尧也想问,只是席闻知忙,他暂时也没什么能了解对方的时機。 于禾怕他继续追问,转移话题道:“贺先生,您今天早上起得早,要不要也去午休一下。” 贺尧想着自己没什么事,也打算回房间小休一会。 “对了,于助理。”回房间前,贺尧回头问道:“闻知的会要开多久?” “年底总结比较多,估计要开上一天了。”于禾应对自如,事实上,他老板这会估计在研究院受苦呢。 新药是通过信息素刺激影響精神力,提高身体对精神力的抗性再反之抑制精神力,每一次试药对席闻知来说,都是一次发作的过程。 注入腺体的信息素会缓慢释放作用在全身,主要作用在腦部精神力上,通过刺激促使精神力释放,在控制得当的信息素影響下同时也让精神力在可控范围内飙升。 原理和他们的副成果促腦域开发一样,只是这个会更加刺激不可控。 一个把握不好,可能席闻知就提前变成疯子了。 “叩叩——夫人,夫人,您醒醒。”管家一反常态的,冒着惹恼徐文莹的风险在她刚睡下后就敲响了房门。 管家照顾她多年,知道她的规矩,能这样莽撞提前来敲门,想来是急事。徐文莹虽有被吵醒的不满,但还是起身走近房门,隔着门问道:“什么事?” “夫人,张教授那边来電话了,是少爺那边……” 房门突然被从里面拉开,穿着睡衣的徐文莹皱着眉问道:“闻知怎么了?” 庄园很大,但常住的人少,房间都隔得很远,但徐文莹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张教授怎么说的?” “张教授说少爺晕倒了,一直没有醒来,让您过去一趟。” 按徐文莹的性格,如果她儿子有点什么状况没有告诉她导致不好的后果,能把他们研究院都推平了,张教授一点不敢隐瞒,情况一有不对就通知了她,只是她午休没有接電话,只好把電话打到了管家这里。 “夫人,车准备好了,夫人等等,您先穿上外套。” 徐文莹一边穿上他递来的外套,一边呵斥道:“小点声!” “你不用跟着,贺尧那边问起,就说我去朋友家里了,知会于禾一声,其他什么也别说。” “好的夫人。” 徐文莹简单交待过后,匆匆离开。 管家按照她吩咐的去到于禾的房间,敲响房门。 于禾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见到是管家,问道:“怎么了?是夫人喊我吗?” “于禾先生,是研究院那边说少爷昏迷了,夫人刚……。” “等等,你进房间说。”于禾一惊,連忙制止他,四下看了眼,没见着人,才松了口气。 管家进了房间里后,把事情重复了一遍,特意把徐文莹的吩咐强调了一遍。 于禾点头表示明白,把管家送出房间后,不放心道:“还是得问一下那边的情况,如果席总晚上也不回来,我不好跟贺尧解释。” 按他们两个目前的黏糊劲,如果情况不乐观,于禾真不好找理由瞒着贺尧。 “我问下夫人那边怎么说,希望少爷快点醒过来吧。” 可事情并不如愿,研究院那边直到晚上也还没有好消息传来,管家打给张教授的电话中,背景音里还有徐文莹大发雷霆的声音。 好好的除夕夜,早已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只有贺尧和于禾两个人吃。 席闻知不在,徐文莹也不在,傻子也知道这不对劲。 从午休结束,贺尧就提出想要去接席闻知下班的要求,于禾找理由推了,可一直到了这会,已经晚上九点了。 徐文莹只关心儿子,已经无心帮着隐瞒了,唯一的电话打回来,是陈老让管家送夫人的衣服过去的,徐文莹她要在研究院住下。 于禾借着上厕所的功夫,找到管家,让管家帮忙递个话,“你让夫人那边回个电话,就说席家那边有事,夫人都过去了。” 而贺尧,在于禾离开的空档,终于忍不住拨打了席闻知的电话。 他心想,从获得这个私人号码起,席闻知就赋予了他拨通这个电话的权利,现在他着急也不怕打扰了会议。 他把手机举在耳边,听着手机里的铃声,直到响起忙音,终于忍不住对回来的于禾道:“于助理,我去公司给闻知送饭吧。” “等等,席总不在公司,他回席家了。” “席家?” “对,席家那边出了点事,夫人也过去了。” 贺尧一脸怀疑,盯着他道:“于助理,为什么闻知跟你说,却没跟我说?” 于禾:“……”【你现在阅读的是 】 80-90 第81章 “不是席总告诉我的…… “不是席总告诉我的,是夫人出门前跟我说的。”作为一个优秀的助理理应该有应对任何场面的能力。 听到他的解释,贺堯像是信了,又像是没有信。不过几秒,于禾已经备好了加以解释的腹稿,只是可惜贺堯没有给他表现的机会,没有再细问,像是接受了他如此简单的一句话。 “那我先回房间了。” “好的,需要我送您上去嗎?” 贺堯临走的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一双眼睛明亮亮的,看起来没有半分精明的样子,却莫名让于禾有些紧张。 贺堯笑道:“不用啦于助理,你也早点休息吧。” 他转身离去,让于禾一个人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忐忑思考他信了几分,他也看不到贺尧转身后立刻拉下的唇角弧度。 那种被隐瞞的感覺又来了,连带的让他把之前席聞知和他开诚布公说的那些话都带上了几分怀疑。 他回到房间里,再次拨通了席聞知的電话,只是这次响了一会就被接通了。接通的一瞬间,一切怀疑被推翻,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实地,贺尧整个人如释重負一般开心地喊道:“聞知,你终于接電话了。” “小尧,是我。” 电话里传来的不是期待的人的声音,贺尧呐呐道:“阿姨……” “你找聞知嗎?” “对,阿姨,闻知在吗?” 徐文瑩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间,他儿子此时正躺在里面不省人事,受于禾所托,她还是強打起精神道:“闻知和他伯伯还在谈公司的事,你有什么事晚点再给他打电话吧。” 什么事要谈到现在呢?贺尧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 “也没什么,就是闻知年前辞退了几个人,这不大过年的求到他伯伯这里了,他这伯伯也是的,也是拎不清,过年也不让人清净清净。”她说的有鼻子有眼,情緒也很到位,像是真的在埋怨席闻知这个不知轻重的伯伯。 “我不和你说了,你晚点自己打电话给他吧。” “好的阿姨。”有了徐文瑩这段话,贺尧的心也不再提着了。有了徐文莹帮忙隐瞞,贺尧没再怀疑,加上时间晚了,怕打扰到席闻知,也没有再打电话过去,心想明天再打过去也是一样的。 他不会想得到席闻知说谎话不眨眼的本事是一脉相承的。 不过他们的谎言没有维持很久,在第二天一早被两位不速之客戳穿了。 因为想着席闻知,贺尧早早就起了,也是这样让他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是在訂婚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席闻知的堂弟席禮。 “媽,我们回去吧。” 他和他的母親登门拜访,进门前两人还在讨论今日大年初一一大早来打扰到嬸嬸太失禮了,试图劝他的母親回去。 管家同样是人精,看到来人,下意识覺得要遭,只是贺尧已经听到了动静,他已经来不及阻拦他们见面了。 贺尧误以为是闻知回来了,跟在管家身后一起出来的,见到席禮后,他的脑子里思緒起伏,赶在管家开口之前先一步和席禮打了招呼。 “是闻知的堂弟吗?” 席礼的母親,这位席闻知的伯母见到贺尧,眼睛里精光闪过,抢在儿子前头回道:“是贺尧啊,我是伯母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你和闻知訂婚后见你呢。” 贺尧对她有点印象,想起席闻知给他介绍过,礼貌地喊了声:“伯母好。” 贺尧打完招呼,回想起订婚宴上,席闻知只和他介绍过一对伯父伯母,再想到徐文莹昨晚说的话,他问道:“伯母,您过来是……?” 管家心里直到不好,连忙道,“很抱歉,陈夫人,夫人她今天外出了,不方便招待您。”他的意思是拒绝见客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立刻请他们离开。 但席礼的母親陈夫人今天过来就是提前知道了徐文莹外出,席闻知又没有回来才来的,目的就是打探消息。 席礼听到管家说的,伸手扯了扯她的胳膊道:“媽,既然嬸婶今天不在家,我们就回去吧。” 陈夫人拍开他的手道:“你婶婶不在家,你哥总在家吧?你不是一向和你哥关系好吗?进去和你哥聊会话,一家人过年的日子也不聚一聚像什么样子,再这样,感情都散了。” 最后的话她意有所指,贺尧听不出来,却能注意到席礼的表情很是尴尬。 他记得订婚宴上席闻知对这个堂弟态度有些亲近,最后好像也是这位堂弟一直負责招待宾客。 “抱歉,夫人,少爷他昨晚回来晚了,这会还在休息呢。”管家不慌不忙道,“少爷工作忙,一年里就过年能好好休息个几天,夫人心疼他,今日回徐家也没舍得喊醒少爷呢。” 席礼尴尬地再次扯了扯母亲的手臂,祈求道:“妈,我们先回去吧。” 管家的意思明里暗里地拒客,总不能他婶婶心疼他哥回娘家都没舍得喊醒他哥,他们来了,倒让他哥起来招待了,这像什么话? 陈夫人还想再试探一下,只是席礼已经待不下去了,出门前他就不同意过来了,但是他母亲強硬,还说他不来她就一个人来,他没办法只好跟着,一路上他越发后悔。 他哥对他一直关照,那么多堂兄弟里,唯独把他带在身边教导委以重任,现在他母亲一听到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就上门打探消息,这算什么事? 不管他哥是不是真的出了意外,他只要做好他自己的工作就好了,今天这一出,让他哥以后怎么看他? “妈!我们回去了!”席礼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喊道。 贺尧也从中听出了不同的意思,他看了眼管家,转头笑着对席礼道:“等闻知醒了,我跟他说。” 这话一说,席礼更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平时受他哥恩惠,一听到他哥出意外了,马不停蹄就上门打听,任谁听了都要骂他一句忘恩负义。 也不知道他哥知道了要怎么想。 席礼再也待不下去了,拉着他母亲的手臂也加了力道。陈夫人回头看儿子脸色難看,要走的态度强硬,这边管家又拒客,她总不能硬闯。 而且,也不是没有收获,看这样子,多半是有些意外发生,只是严重性如何就不清楚了。 她笑了笑,暂时歇了心思:“那还是不打扰闻知休息了,他为了公司真是辛苦,还是要多注意身体的好。我们改天再来吧,对了,我带了些礼过来,今天不方便拜访,心意还是要到的。” 说完,她转头让司机把准备好的礼物搬下车。 管家面面俱到地收下了,同时回了些礼。 贺尧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交换了年礼,目送他们离开后,转身时注意到门口摆放着浓厚春节气氛的装饰,一时心情難以言喻。 这栋布置着满满新春氛围的房子,现在只有他们这些外人在,房子真正的主人此时都不知道在哪里。 “贺先生……”管家自知已经瞞不住,站在徐文莹这边的立场,一时也有些尴尬。 贺尧耷拉着眉眼,摆了摆手,表示没事。他知道这是他和席闻知之间的问题,和旁人无关,没有必要为难管家,也就没有向管家追问。 他回到大厅,坐到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一点两眼放空。 直到脚步声走近,于禾刚从外面风尘仆仆赶回来,贺尧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语气中难免带上了情绪,讽道:“于助理,这么早,是闻知喊你有事吗?” 收到管家消息急急忙忙从研究院赶回来的于助理推了推眼镜,尴尬地笑了笑,“贺先生……” “叫我贺尧吧。”贺尧他不为难管家,对着于禾就没有好脸色了,因为他也知道,于禾的话约等于席闻知的吩咐,于禾要骗他,多半就是席闻知授意的,況且他和管家不熟,和于禾熟。 于禾:“……”他一时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不敢轻举妄动。 下一秒就听贺尧道:“反正你心里也没有真的尊重我,喊什么先生呢?” 这话里带着讽刺的意思,却不难听出几分孩子气,像是在放狠话一般。 于禾听着没来由地松了口气,觉得至少应该事后也不会因为办事不利被炒鱿鱼。 于禾走近,在他不远处的位置坐下,用职场上无往不利的亲近态度道:“贺先生,很抱歉,隐瞒你这个消息。事实上我也是昨天突然收到的消息,因为席总突然精神力紊乱导致住院……” “什么?”贺尧已经猜到他们有些隐瞒,但是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消息,他焦急问道:“闻知住院了?他现在怎么样?这样的事情也要瞒着我?” “贺先生,您先不要激动。”于禾跟着站起身,手掌下压示意他先坐下,“由于情況太过于突然,我们担心你们刚订婚,不利于感情发展,所以选择隐瞒下来。” 他把责任都揽了过去,表明这不是席总的授意,不过席总已经昏迷,确实也不是他授意的就是了。 贺尧这会已经没有心情纠结隐瞒的事情了,只关心席闻知的情况,“现在呢?他怎么样了?你带我过去看看他。” “你放心,我们有专业的团队对席总进行诊疗,情况稳定。”事实上,席闻知如今还在昏迷,但是于禾还是道:“还有一件事是,早上的事你也看到了,现在外面对席总的病情十分关心,如果透露出去影响重大。” “不仅您不能去看席总,夫人今天也会回来。” 贺尧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这是要让他和阿姨一起待在家里,表现出风平浪静的样子瞒过外界。 早上客人上门,席礼还好,但那位伯母上门透露的急切,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贺尧一个对这些弯弯绕绕不敏感的人,也察觉到了。 “于助理,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理解你的担心,但是,你知道,那是我的……我的未婚夫。” 听到未婚夫住院的消息,要怎么让他能够在得知这样的消息后还能淡定地继续待在这里呢? “抱歉,贺先生,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您得先暂时待在家里。” 贺尧哽住了,再一次感到身份地位上带来的差距与无力,如果不是发生了早上的那一幕,他也许现在也无权得知消息。 第82章 贺尧不知道该不该高…… 贺堯不知道该不该高兴,这次于助理没有骗他,下午的时候徐文瑩果然回来了,还带回来好些年礼,听于助理说这是跑了一趟徐家吧戏做足了,不然回来得更早。 贺堯看到徐文瑩有些憔悴的脸色,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问了一句:“他能接电话嗎?” 如果可以的话,说说话讓他知道些情况也好,徐文瑩没有说话,于禾在身后摇了摇头,贺堯还想再问,徐文瑩直接越过他上楼了。 这时也显出了她的傲慢来,眼下的情况,面对儿子的未婚夫展露的擔忧和着急,她可以做到视若无睹。 贺堯诧异地目送她上楼,回头看向于禾,于禾尴尬解释道:“夫人在擔心席總。” 贺尧想说自己也很担心,只是面对于禾,知道说了也没有用。 于禾看着贺尧这样子,心生不忍,正要安慰就听佣人来传话,说徐文莹喊他去书房。 于禾只好先离开一步,到了书房,就看见徐夫人没有坐在办公桌后,而是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手上还拿着一沓A4纸翻看着。 “夫人……”于禾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恨不得立刻离开书房,可徐文莹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从手中的資料里抽出几张递给他。 “去联系。” 于禾看着手里的简历信息,这正是当初夫人为席總挑选的Alpha,其中的每一个精神力都是S级的。 他犹豫着拒绝道:“不、不行。” 想到自己现在領的是席總的工資,又硬气了几分,道:“席总不会同意的。” 徐文莹指着他手里的纸张道:“这些哪个不比他选的强?” 就是手里这些没被她选中的Alpha无疑都是S级精神力,不仅如此,他们的家世背景更是经过重重考察,精挑细选出来的,放在哪里都是翘楚的Alpha,这会在她手中也变得一无是处。 她把手中的資料摔在桌面上,怒道:“不行?不行就讓他当面跟我说!” 她已经开始后悔,当时怎么一时心软同意了讓席聞知自己做选择,落到了现在这样。 席总现在还躺在病房里呢,怎么当面跟您说?于禾抓着手中的资料仿佛有千斤重,“那贺尧怎么办?” 徐文莹沉默不说话了,在今天之前,她都已经说服自己接纳了贺尧,可现在真当出现会失去儿子的可能时,她还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儿子放弃更好的治療方案。 陳老建议她不要违背席聞知的意愿,徐文莹非但没听,施压给张教授得到一个结果:Alpha精神力辅助治療能把原来药物治療的三成把握提高到五成。 她想的是一个標記而已,如果儿子真的那么喜歡那个贺尧,把病治好后大不了去洗了標記。 可陳老一句话却让她浑身发冷:“你都做不到的事情,要去要求孩子做到嗎?” AO的深度標記,能让Omega对Alpha的依赖达到什么程度是没有确切答案的问题。 陈老无情揭开她的伤疤,致使她带着压抑的怒气离开研究院,一路回到家里,连带着看贺尧也不顺眼了起来。 “以席总的脾气……”于禾为难道:“夫人,我不能这么做,您还是找别人吧” 于禾的话,让徐文莹原本饱胀的怒火熄灭了一半。她的儿子看着是温和性子,对她也一向尊敬,但她身为母親,自然可以透过表象看清他的内里。 如果她私自替他做了决定,这场母子缘分恐怕要走尽了。 有着Alpha详尽信息的资料被递还,徐文莹没有去接,于禾给她放在了桌上,就像那沓被挑剩的一样,任这些Alpha有多么优秀,不喜歡就是不喜欢。 别说于禾现在只領一份工资,就是之前领着两份工资的时候,他实际上也是只忠心于席聞知的。徐文莹的安排,他恕难从命:“很抱歉夫人,不过我还是想勸您一句,席总和贺先生感情很好,我们还是不要去做这个坏人了。” 他说的是我们,只不过是让语气上避开责备的意思,用来勸告夫人,实际上,不赞成的只有夫人一个而已。 徐文莹看了看左右两份资料,对于禾道:“那好,他喜欢,那我就看看贺尧要怎么选。” “什么?”于禾像是没听明白,下一秒又被自己理解到的意思吓了一跳,“不行,夫人,您千万别。” 徐文莹哪里会听他的,直接让管家去把贺尧请了过来。 贺尧在过来的路上已经想到,喊他过来是要说与席闻知相关的事情了。他猜可能是劝说他配合隐瞒席闻知住院一事,他虽然担心席聞知,但不是不顾大局的人,只是他想了许多,却猜错了。 进门前,于助理站在门口,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没有领悟,直到进门后,他才知道那是担忧的眼神。 徐文莹要他过来,是想劝他主动离开的。 贺尧曾想着徐文莹能在初次见面送他豪宅的情况下,至少心里对他是满意的。他没想到会在今天听到这样的话。 “阿姨我是不是听错了?您的意思是希望我离开闻知嗎?” 贺尧下意识回头看向门口,想要向于助理求助,在这里,于助理是他除了席闻知之外唯一熟悉的人,他希望能从于助理那里得到帮助。 可门是紧闭着的,他不知道于助理还在不在门外,现在这里只有他和席闻知的母親在。 贺尧脑子里亂糟糟的,但如果这只是徐文英单方面的意思的话,那他相信他和闻知两个人是能够一起克服的。 “阿姨,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以为我和闻知订婚,您是同意的。为什么突然要跟我说这样的话呢?是闻知出了什么事情嗎?” 徐文莹道:“我知道你们已经订婚,我也不瞒着你了,闻知从小就有精神力紊亂症,是目前为止最严重的一例。” 这件事贺尧知道,也认为自己能够和席闻知一起面对,可徐文莹接下来说的话,还带着他不清楚的内情。 “闻知的病,治愈的可能性很小,医生给的方案是,通过现有的药物加以Alpha精神力的配合,能有五成的把握治疗。” “我可以配合。”贺尧赶紧道。 “可你的精神力只有B级,闻知需要的是高等级的Alpha。” 贺尧想说那就找高等级的Alpha治疗,相信以他们的条件,不可能找不到。 但是,既然能让徐文莹用来劝说他离开,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了难以接受的答案。 “治疗需要标记。” 贺尧下意识想说不行。 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他,精神力只是性别的一部分,对一个人并无影响。虽然都说高等级总是伴随着更完美的外表,但是贺尧从小就是在夸赞中长大的,他有着远超B级的外貌条件,自认为在其他方面也并不会输给其他高等级的Alpha。 可现在,他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他的未来岳母告诉他,他的未婚夫身患重病,需要高等级的Alpha辅助治疗,而这个治疗需要双方进行标记。 无法标记自己的Omega这件事,本就是压在他心头的巨石,现在更是给了他致命一击。 原来不是不能标记吗? “不行。”贺尧心情很乱,但还是摇头,他没办法接受,“没有其他办法吗?闻知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闻知没有告诉你吗?” “也对,他可能不会跟你说,那我今天就告诉你吧。他的病算是我和他父亲的错,他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席家的家主,他信奉等级论。” “我是S级,他父亲也是S级,闻知确实生来就比绝大部分人优秀,但是他一出生就患有严重的基因病。” 后面的话,贺尧已经不敢再听了,他站起来,想要制止对方接下来的话,但是徐文莹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接着说道:“他选择你,是为了要一个孩子,也是为了不重蹈覆辙才选择的你。” “这些,都是我为他挑选的Alpha,现在,他发病昏迷了,需要一个Alpha配合治疗,你能明白吗?” 贺尧想说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昨天早上才分开,今天他们就像要生离死别了一样。 可是,徐文莹所说的,Omega想要一个孩子…… 意外的相识,天上掉馅饼一样的联姻,还有席闻知在□□上的主动……贺尧的心摇摇欲坠,对徐文莹的话根本无从反驳。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眼后道:“阿姨,我很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我不认为我和闻知之间是没有感情的,不管初衷如何,您也说了,他现在正在昏迷的状态是吗?” “那一切等闻知醒过来再说,如果这些话是他想对我说的话,那我没有任何意见,我尊重他的选择。” “但是,如果这是阿姨您单方面出于对闻知的爱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劝我们分开,我可以理解您的苦心,但是我没有办法接受。” 贺尧不卑不亢地看着她道:“精神力等级无法改变,无论他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接受。” “阿姨,现在,我还是闻知的未婚夫不是吗?可以的话,我想去看看他。” 他的一番话,徐文莹没有表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内心却已经感到了失望。眼看贺尧不会同意,那贺尧所说的等席闻知来做选择,那相信她的儿子即使不会选择眼前这个Alpha,也不会选择她指定的任何一个Alpha。 而且有些话,可以对贺尧说,她却没办法再对她的儿子说。因为就像她刚才所说的那样,因为信奉等级论在没有任何爱意的情况下生下来的孩子得了最严重的基因病。 这就是报应吧。 第83章 “夫人…… “夫人,張教授那邊来消息了。” “是闻知?” “是夫人,好消息,張教授说少爷的精神力下降了,目前已经趋近平稳。” 消息是傍晚的时候来的,徐文瑩悬了一天一夜的心,终于落地。 “醒了嗎?” “那邊没说?要不我再去问问?” 徐文瑩摆手道:“不用问了,把这消息告诉賀堯那邊吧。” 管家沉默了两秒,道:“賀先生应该已经知道了。” 徐文莹:“……”不用想,肯定是于禾过去了,“算了,你去准备准备,明天我去一趟我哥那边。” 说完,静了几秒,又道:“让他们明天再过去。” 话里指的他们是賀堯和于禾,管家明悟,应道:“我这就去说。” 徐文莹抚了抚心口,呼出一口浊气,心情平复许多。 还是太急了,年纪大了,反而失了稳重,也不知道等闻知醒过来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怪她? 大概是会的,不过即使怪她,她的儿子,也不会表现出来。 她叹了口气,想起老朋友这些年總念叨劝她少插手孩子的事情,现在想想是她昏了头了。 賀堯从徐文莹的书房离开就回了房间待着,于禾来敲门的时候,敲了许久,他才开门。 “于助理,什么事?” 于禾站在门外,和他隔着两步的距离,眼尖瞧见了他指间夹着未点燃的香烟,一眼认出是他常为席闻知准备的牌子。 鼻尖隱约还能嗅到酒精味,于禾有些吓到了,“那个,你、你抽烟啊?” 贺堯把食指与中指夹着的香烟举到他面前晃了晃,“没点。” 于禾近视,但没瞎,知道烟是没点燃的,“贺先生,抽烟对身体不好。” “这话,你跟你老板说过嗎?” “……没有。”于禾哪敢啊。 贺尧笑了笑,把烟举到唇边叼着,“那让你老板跟我说吧。”中指上戴着的戒指泛着金属的光泽。 前几日还一口一个闻知喊着,今天就是你老板了,于禾暗中叫苦,不过好在他是带着好消息来的,赶紧把得到的消息给他说了:“贺先生,我来是想告诉你,席總病情稳定了。” “真的?”贺尧猛地抬头,急切问道:“那我能去看他嗎?” “额……席總还没醒,我做不了主。” 贺尧作势就要关门,于禾赶紧拦下:“等席总一醒……” 回答他的是无情的关门声。 贺尧不想再听他说话,在这里,谁说的话他都不想听了。他回到房间里,把嘴边叼着的香烟扔到桌上,烟头在桌上弹跳着落在酒瓶子旁边。 酒是从席闻知的酒柜里随便拿的,他不爱喝酒,浅尝了一点,覺着没什么意思,意外翻到了席闻知留在这里的烟。 他记忆中没有对方抽烟的样子,懷着心事,他抽出了一根,还没找着火于禾就敲门了,现在他也没了尝試的心情。 玻璃杯里还有半杯酒,贺尧端起来一口饮尽,皱着眉头放下酒杯,都说喝了酒烦恼会跟着烟消云散,他反而越想越烦了。 他对着席闻知的母亲说的那些话,不过强装镇定,其实心里也十分没底。对方说的那些就像这酒一样,难喝不喜欢也让他一口饮尽进到了胃里。 他强装不在意,实则那些话已经留在了心里,无时无刻不在反复回想。 无法标记、一再隱瞒。 呵,Omega惯会骗人。 贺尧很生气,气Omega隐瞒,气Omega骗人,贺尧也很怕,怕Omega其实就像徐夫人所说的那样。 他们第一次的时候,Omega说的是什么?他担心Omega会因此而懷孕,结果是正中下怀是吗? 真该死啊! 他骂的是自己,怎么就上了席闻知的当,他想的是怀孕了顺理成章结婚,但是席闻知他在想什么?他不会想的是怀孕后把自己一脚踢开吧? 骂完了,他又想,席闻知这样的条件,找谁不成?选中他肯定还是有感情在的,没错,他努力宽慰自己。 另一边陷入昏迷的席闻知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年前他就收到了張教授新药的通知,一直没有抽出时间試药,迫不得已之下才在除夕当天找了个借口来到研究院。新药是研究院的新发现,提取的是高匹配度的Alpha信息素,用来刺激腺体产生更大的反应。 新药的作用谁也无法保证是百分百安全可靠的,研究團队已经尽一切办法把后果控製在可控范圍内,但仍没有预料到会让席闻知陷入昏迷状态。 昏迷状态中的Omega信息肆意释放,同样的精神力陷入完全混乱的状态,测试的機器刺耳的鸣叫,研究院的Alpha和Omega同样要避其锋芒,一靠近就会感到头痛欲裂,让他们切身体验了一回精神力紊乱对神经造成的痛苦刺激。 精神力的源头,陷入混乱的Omega的身体已经因为精神力紊乱带来的痛苦超过自身阈值进入自我保护陷入昏迷。信息素抑製剂、精神力抑制剂用了人体能承受的最大的量,Omega的精神力仍在突破最高峰值,直到超出仪器最大监测范圍。 通知徐文莹来的时候,張教授作为除陈老之外的團队核心人物,仿佛古时候跪在殿前无能为力的太医,等着太后宣判死刑。 如果不是陈老安抚,张教授恐怖已经回家种地了。 不过好在,在经历了一天一夜的监测治疗下,Omega的精神力开始回落,只要Omega顺利醒过来,这将是新的突破。 面对妻子打来抱怨他过年也无法回家团聚的電话,张教授非但没有埋怨上头施压的老板,还在看到Omega逐渐平稳的精神力数据后喜笑颜开道:“老婆,你不是想换车吗?可以去挑了。” 新药的效果没有辜负他把研究院当成了第二个家常驻的努力,席总在精神力回落到正常数值后的第四个小时醒来了。 席总的苏醒,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研究院外新年的热闹气氛感染了大家,一改昨日的愁容满面,同事见面也能笑着说上一句新年快乐。 即使过年不能回家,大家也没有一丝怨言,因为以席总的大方,奖励一定不会少。 陈老走进来,张教授和其他几位教授跟在他身后也跟着进来围着病床站了半圈。 陈老拉了张椅子坐到床边,笑呵呵问:“感覺怎么样?” 席闻知点点头,缓慢而沙哑地回道:“还好。 张教授看他枕头歪了,走到床头的位置帮他调整好枕头,问道:“头还疼吗?” 回答他的是虛弱的一声“嗯”。 张教授道:“再观察观察,现在精神力是已经正常了,还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吗?” 席闻知没有回答,他这会刚醒过来,只觉得头疼,其他问题暂时没有发现。 单从他面色憔悴,双唇因为脱水而泛白起皮,声音也虛弱无力上看来,看着像情况不好的样子,不过他们都知道,经过这一遭,情况会越来越好。 张教授照例问了些常规问题,记录好后,递给陈老过目,陈老看了一遍合上本子道:“好好休息,恢复好了后,我们做个信息素干扰实验,就知道这次的成果了。” 席闻知看了眼病房内的其他人,道:“辛苦了。” 陈老又道:“你醒来这件事,我已经告诉你母亲了,她今晚不方便过来看你。” 席闻知表示没关系,陈老看着他,仿佛看的是自己的孩子一般,露出个慈祥的笑容,只是后面说的话却带了点看好戏的味道。 他说:“明天有人会来看望你。” 席闻知还在虚弱期,没有多余的力气思考他话里的深意,只当他说的是自己的母亲明天会过来。 “好好休息。”陈老又一次说了让他好好休息的话才离开病房。 张教授的位置因为靠里,落在最后面,被席闻知喊住:“张教授。” 张教授回头问:“嗯?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帮我把手機拿过来。”席闻知只是想到了家里的贺尧。 他的手机就在他穿来的大衣口袋里,此时大衣挂在病房的架子上,张教授去给他拿了过来,“席总,你的手机好像没電了,我给您充上吧。” “好。” “是要给徐夫人打电话吗?” 席闻知没有回答,张教授帮他把手机插上充电器,放在床头充电,“估计要等一会才能用。” “嗯。” 只是席闻知身体虚弱,眼皮沉重,没等到手机充上电,就再次沉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当他察觉到嘴上有湿润的触感睁开眼睛的时候,贺尧已经用棉签蘸水为他擦拭了许久的嘴唇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喊他,第一声只有气音发出,他愣了愣,清了清嗓子,重新喊道:“贺尧。” 说话时牵动了干裂的唇,有些刺痛,贺尧寒着脸,用纸巾擦拭他唇上剩余的水泽,因为不擦拭掉等待风干的话,只会带走原有的水分。 席闻知伸了伸僵硬的脖子,双手撑在柔软的床铺上,试图起身,吓得贺尧也忘了生气了,连忙按住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把他打着吊针的手牵起放到被子上,“小心手。” 席闻知重新躺回枕头上,看了眼四周,还在研究院的专属病房里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在,只有贺尧,一瞬间他明白了陈老昨天那句话的意思。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又因为不知道贺尧已经知道了多少,喊了声他的名字后就卡壳了。 下一秒他就听到他呼唤的人在他面前质问道:“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骗我?” 第84章 贺尧的问题一出,席…… 贺堯的问题一出,席聞知用剛醒来的脑子短暂思考了两秒,大概明白贺堯已经发现了他的隐瞒,剛要回答,贺堯已经抢在他之前说道:“騙人。” 席聞知:“我……” 贺堯已经不需要获得答案了,“騙人的,不想听。” 原本用来擦拭水痕的纸巾此时按在了他的双唇上,制止了他想要说的话,等到Omega听话地闭上嘴后,贺尧瞪着他,经过一晚上沉淀的情绪此时總归起到了作用,他恨得牙痒痒,可看着Omega虚弱的样子,又只剩下满腹心疼。 “我去喊张教授进来。” 留下这么一句话,贺尧走出这间说是病房实际上布置得和家里也差不多的房间。想来也知道,席聞知一定没少住。 他拉开房门,于助理就站在门外,他对于助理也没有好脸色,冷着脸道:“他醒了,我去喊张教授。” 于禾想说床头有铃,可是看着他的表情,他聪明地选择闭上了嘴,在这会表现出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无疑是火上浇油。 “贺先生,我去喊吧。” 贺尧看着他,不说话,于禾头一次见贺尧这个样子,也有些发怂了,生怕一个不经意就刺激到他,“好的贺先生,您去吧。” 贺尧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左边穿过走廊,在拐角处恰好遇到了陳文信,经过早上剛过来时初次见到的惊讶之后,现在的贺尧再看到他已经毫无波澜。 不仅如此,甚至他对待陳文信的态度都比之其他人更好:“您好,能帮我喊一下张教授嗎?聞知醒了。” 陈文信尷尬地连连点头,“好好。” 有人代他去喊张教授了,他也没有返回病房,只是站在拐角处等着。 而病房这头,于和在贺尧走后,走进了病房。他进来的时候,他老板已经坐靠在床头,和贺尧一样,两夫夫的表情一样的吓人,吓得于禾一进来第一时间撇清自己的责任道:“是夫人说的。” 他深谙说话的艺术,补充道:“夫人讓我去联系她选中的Alpha,我以您的名义拒绝了,但是拦不住夫人跟贺先生说了您的事情……” 席闻知心里也清楚,不可能是于禾说的,他这次昏迷的突然,习惯做事先做安排的他,这次也没有做好自己出现意外的准备。 他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不关你事,出去吧。” 于禾看他面露愁色,忍不住安慰道:“席總,这次是好消息,说不定不需要按夫人的方式也能治好您的病,您只要好好跟贺先生解釋,我相信他会理解您的。” 于禾不知道其中的细节,说的轻松,只有席闻知自己知道,贺尧给了他很多次解釋的机会,是他选择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如果换做他是贺尧的话,绝对不会再给一个騙子解释的机会。 于禾还想再提点建议就看到贺尧从门口走了进来,他闭上嘴,看着他和他身后的张教授来到病床边。 从贺尧走进来,席闻知就在看着贺尧,只是贺尧避开了他的眼神,进来后也靠边站着,落到了人群外面。 张教授站在病床边问道:“头还疼嗎?” 席闻知收回视线,看向张教授,摇了摇头,“不疼了。” 张教授露出个笑,难掩激动道:“席总,您一会先吃点东西,恢复一下体力,后面我们再做一下信息素的測试。” “好。”席闻知点头。 张教师和助手采集了他的信息素,要去測试浓度,随后就离开了病房。 于禾跟在人群身后,回头看了眼站在墙边的贺尧,又看了眼自己的老板,给了个加油的眼神,轻轻把门帶上,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人都走了后,贺尧就听见床上的席闻知咳了咳,清了清嗓子,知道他是要说话了,抢在他开口前道:“骗人的话就不要说了。” 他语气帶着几分幽怨,眼神也落在别处,不肯和病床上的人对视,生怕看上一眼又要被迷惑住了。 “对不起。” 他向贺尧道歉,可这不是贺尧想要的。 贺尧不想要这个道歉,他更想要的是席闻知告訴自己,他没有在骗人。可他心里也明白,这就是真的,在他以为他们订婚就是尘埃落定时,告訴他这么残忍的真相。 “我问你答。”不等席闻知同意,贺尧直接提出了第一个问题:“你告诉我,你的病是不是治不好?” 席闻知知道现在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回答他道:“是。” “阿姨说,你选中我就是为了想要一个……普通基因的孩子是吗?”贺尧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讓自己表现的冷静,可是颤抖的尾音还是暴露他的情绪。 席闻知可以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或者岔开话题,甚至邀请贺尧现在就过来拥抱他。 他们可以拥抱,可以接吻,甚至他不介意在自己刚醒来就发生一些消耗体力的事情。在这方面,他一向纵容贺尧,他也相信他可以再次迷惑住贺尧,继续把他蒙在鼓里。 但贺尧的拷问还是十分钟之前的事情呢。 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骗我? 席闻知想说喜欢的,当你被一个人真心喜欢着,你是很难不沦陷的,席闻知也不意外。 前者他喜欢,后者,他不是喜欢,只是习惯性骗人,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 “对不起,贺尧,我……” “第二个问题。”贺尧走到床尾,扶着栏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是不是高等级的Alpha可以标记你?可以治好你?” “不是!”席闻知的回答就在他落下的最后一个字后面紧跟着,“不是。” “我不会讓任何一个Alpha标记我。” 听到这个答案,贺尧心里有些高兴,但高兴完的下一秒,就又因为想到了什么重拾怒气,他咬着后槽牙,恶狠狠道:“你又骗我!” 席闻知想说没有,但是贺尧显然已经因为他前面的回答生气了,看着贺尧的眼睛,他努力回忆,终于想起自己说过的谎话。 “你不想标记我吗?” 席闻知眼神一变,贺尧就知道,他和自己都想起来这回事了,他气得发抖,“你!” 可他又拿眼前的Omega没有任何办法,席闻知可太会骗人了,他的嘴里有一句真话吗? “你就这么想怀孕吗?”他问。 席闻知无从否认,他是想的,但他如果真的答了,无疑会让贺尧更加生气。 “好,第三个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和我结婚。” “……” 死寂一般的沉默,贺尧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他努力控制着自己,因为无论如何,病床上的Omega刚经历一场病痛折磨,本就白皙的皮肤现在更是面色如纸。 可Omega的沉默代表了什么,他一清二楚,他甚至有种想要席闻知继续骗人的冲动,让他有可以原谅的理由。 输液管报警器的鸣叫声打破了凝滞的空气,贺尧看了眼已经空了的药瓶,深吸一口气,瞪了他一眼后打算去喊人来拔針。 谁知病房门一开,门外的于禾险些摔倒,贺尧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胳膊,才让他免于摔倒,同时他手上端着的托盘也稳稳地被贺尧扶住。 “于助理,你在干嘛?”贺尧发出灵魂拷问。 于禾尷尬地笑笑,仿佛刚才在偷听的人不是他一样,面色如常一点看不出尴尬地道:“我给席总送粥。” 贺尧看了眼他眼里的粥,“嗯,我去喊人来拔針。” “不用不用,我来。” 贺尧问“你会?” “会的会的。” 于禾像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古怪氛围,若无其事地走进去,先把托盘里的粥放到了床头的桌上,随后站在床边按着席闻知那只扎了针的手解下医用胶带,“摁住。” “好了。”拔下针头后,于禾动作迅速地收拾了药瓶和输液管,离开房间。 他动作太快,贺尧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他走了,他看向病床上一只手按着另一只手背的席闻知。 贺尧走到门口,想要喊于助理回来,可是门外已经没了人影,他只好关上门,回到病床旁拉了张椅子坐下。 席闻知昏迷这么久,腹里空空,本就就瘦了,可别又饿晕过去了。他冷着脸端起托盘里的粥,碗里的粥很清淡,只有一点肉糜。 碗是防燙的碗,粥还冒着热气,他端着碗,用勺子盛了半勺粥,舉着看了一会,看不出温度。 席闻知在看着他,贺尧把勺子往他嘴边一递,“燙不烫?” 那勺子还离得远了,生怕席闻知隔空烫到了一样,席闻知探身就要凑近嘗嘗,可刚靠近,勺子就挪远了,他不解地抬头看向贺尧,仿佛在问为什么不让自己吃。 “吹吹。” 席闻知矜贵了近三十年,饮食一直都是有人伺候的,实在做不出噘嘴吹冷食物的动作。 贺尧现在还生着气呢,也不想和他太过于亲近,失了自己的立场,只能舉着勺子又等了一会,才送到他嘴边:“吃吧。” 接下来,贺尧没勺一勺粥都要举在两人中间晾一会,才肯喂他吃。 手背的针孔早已不再冒血珠子,席闻知没说,贺尧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一碗粥快要见底,席闻知吃不下了,也不说,还是贺尧举了半天勺子,别说粥冷了,他手都酸了,席闻知还搁那里咀嚼,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这是不想吃了。 “吃不下也不说?” 席闻知乖巧道:“吃不下了。” 贺尧一噎,气得把勺子往碗里一扔,又瞪他。 第85章 贺尧把还剩小半的粥…… 贺堯把还剩小半的粥放回托盤上,又抽出纸巾,帮他擦拭了嘴角的痕迹,忽略掉表情,服务周到的样子一点看不出来生气。 席聞知一动不动地任他擦拭着,察觉到俩人之间相隔的距离越来越近,席聞知心里一喜,忍不住盯着贺堯的嘴,眼睫低垂下意识做好了被亲吻的姿势。 贺堯同样在看着他,他时刻准备好迎接自己的亲近的姿态在此时反而引得他心烦,他拉开距离,把擦过他嘴角的纸巾扔进托盤里,冷不丁说了一句讓席聞知难以接受的话。 “你没刷牙。” 席聞知僵硬地扭过头看向托盘上的剩粥,意识到自己没有洗漱就吃了早餐后,一时难以接受,恍惚了两秒,就要起身去洗漱。 贺堯按住他的动作,“等着。” 冷冷地扔下两个字,贺尧起身进了房间配备的衛生间,他要给席闻知拿洗漱用品,进到衛生间,发现卫生间不仅是幹湿分离的还配备了浴缸,忍不住“呵”了一声。 很快,他取了卫生间里唯一的洗漱套装出去,讓席闻知不用下床把牙刷了,又打湿了洗脸巾出来给他擦了脸,伺候完后他洗幹净手回到病床前。 席闻知见他回来,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小声问道:“可以亲了嗎?” 贺尧原本打算伸手去端托盘的手一顿,见Omega还能像无事人一般想要和他接吻,心里越发生气,瞪了他一眼后端起托盘离开病房,像没有听到他那句索吻的话一般。 房门被关上,留下席闻知愣在病床上,他刚以为贺尧是介意他没有刷牙才没有亲下来,原来是他误会了嗎? 贺尧这一离开就没有再回来,席闻知久等不到人,看到柜子上插着充電器的手機,拿了过来。因为没有電关機的手机此时已经在充电后自动开机了,他摁亮屏幕一眼就看到了滿屏的信息和未接电话。 信息是除夕那天发的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信息,还分享了和他母亲打麻将输了牌的事情,后面就没有信息再发来了,只有滿屏的未接电话。 他盯着屏幕良久,愧疚的心情弥漫心头的同时不断思考着如何解决目前的困境的办法。 可是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因为贺尧太平静了,讓他捉摸不透,以往能让他一眼就看穿的贺尧现在却让他摸不透了。 他在生气,这是毫不掩饰的,可他又没有发泄出来,几句不痛不痒的问话,表示知道了,那知道了后呢? 直到張教授敲门进来,席闻知也没有再看到贺尧的身影。 “席總,现在给您注射信息素?” 席闻知看了眼敞开的病房门,问道:“贺尧呢?” 張教授跟着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回过头问:“您要找贺先生吗?” “不是,门关上吧。” 張教授点点头,绕过同事走到门口,门外于禾和席總的未婚夫站在里面看不到的角度和他对视着,張教授以笑招呼,随后掩上房门。 重新回到病房,前面一起进来的同事已经拆开了经过提取混合的Alpha信息素。 带着塑胶手套的手輕輕按在Omega的后颈上,露出腺体的位置,信息素缓缓注射,仿若多种香水混合的味道从针孔的位置逸散出来。 时间缓慢流逝,每个人都在緊张观察着Omega的反应,随时做好了Omega反应超出预期就进行干预的准备。结果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Omega虽然神色憔悴,面色惨白,但精神力监测仪器上的数值只升高了一点,不同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同样的欣喜笑容。 张教授更是握緊了拳头,难掩激动,要知道,如果成功,对他来说,那将是名利双收的时刻。 Omega的額间冒出冷汗,张教授走近帮他擦拭掉,席闻知闭着眼睛揚了揚手指,张教授明白过来,“小林留下观察记录席总的精神力,其他人先跟我出去吧。” “好的教授。” 张教授退出病房,看到门外的两个人,和于禾对上眼神,在于禾的无声示意下,张教授像没看到他们一样,带着其他人离开。 贺尧透过未关上的房门,看到躺在病床上扶着額头在忍耐疼痛折磨的Omega面色如纸,忍不住问:“他每一次都这样忍受的吗?” “是。” “注射的是信息素?” “对的,贺先生,您要进去吗?” 贺尧想起他第一次和席闻知产生亲密接触的时候,是在温泉池里,突然头晕的Omega站不稳险些摔进温泉池,好在让他接住了才没摔倒。 那时候他以为就像Omega所说的那样,在雪地滑了一下午雪后导致的感冒。那会来的也是张教授,一行几人,十分重视的样子,他还以为是因为Omega有钱有势又身份重要才会这么重视。 原来情况远比自己想的严重。 被隐瞒的生气是真的,心疼也是真的,他站在门外都留意到了Omega额头上泛着光泽的冷汗,张教授留下的人却只知道盯着仪器。 他再也忍不住推门进去,他来到席闻知的身边,抽出纸巾为他擦掉汗水。 被张教授唤作小林的人在他进门时站了起来,又在门外于禾的示意下重新坐下。 贺尧帮席闻知擦掉因为痛苦冒的冷汗,席闻知以为是小林,再次扬了扬手示意自己不需要,可下一秒手指就被包裹在另一只手的掌心里,他睁开眼,看到是贺尧,才放下心回握。 “贺尧……”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贺尧忍不住更加攥紧了他的手。 感受到指间的力度,席闻知知道贺尧此时肯定在心疼自己。也许他可以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要求贺尧现在亲亲他,再扯上几句合适的理由,相信贺尧一定会和之前一样,让这件事轻而易举就被揭过去。 可他没有这样做,他也没有再作声,重新闭上了眼睛。 贺尧在床沿坐下,两人的手仍握在一起,和席闻知心里所想的一样,贺尧看到他毫不掩饰的痛苦样子,再多的埋怨也散了。 骗感情而已,贺尧想,除了感情他也没什么好被骗的,反而是席闻知,一直在替他着想,不管是外公的遗产还是在他来A市后物质方面的满足,送的订婚礼物更是他一辈子无法企及的东西。 除了不知道的真心。 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香味,像香水一样,不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这不是贺尧第一次闻到,只是之前,他不知道原来这是经过提取混合的Alpha信息素。 贺尧想问他,为什么不接受Alpha的精神力辅助治疗呢? 会是因为喜欢他吗? 你说的不会接受任何Alpha的标记是真的吗? 贺尧没有问出来。 席闻知昏睡了一会,再醒来,他先是想要找贺尧,发现贺尧人就在他床边,松了口气后感受到身上的黏腻,和往常一样打算先去洗个澡。 贺尧扶着他进的浴室,脱衣服前,席闻知看了眼贺尧,不等他说话,贺尧已经自觉转身走了。 他想说自己不是想让他离开的意思,可贺尧走的太快,他也没机会喊住他。 因为贺尧等在外面,席闻知这次洗澡的速度很快,出来时,往常在他洗澡间就会换好的床铺还没铺好,他擦了擦头发,身体还有些发虚,眼睛已经忍不住去搜寻贺尧的身影。 他不知道贺尧去找了张教授,顺便旁听了席闻知此次的治疗效果,张教授很开心的样子,像席闻知已经治愈了,事实上没有,仅仅只是一次新的突破。 从张教授那里离开,贺尧回到病房,于禾在里面和席闻知说着话,听着是汇报了席礼和席礼的母亲大年初一上门的事情。 因为他听到席闻知说:“不用在意,他能做好工作上的事情就行。” “还有安排一下,明天到舅舅那边走一趟,订婚宴太匆忙,我和贺尧也没正式拜访过他。” “好的席总。” 贺尧走进去,于禾看到他,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不等他主动告辞,就听贺尧说:“于助理,你先出去。” 这还是贺尧第一次用严肃的语气和于禾说话,于禾心里一惊,看了眼自己的老板,在得到同意后,于禾回了个同情的眼神,转身离开病房,还体贴地为他们关上了房门,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席闻知洗过澡后已经换上了衬衫,头发带着湿意搭在额角,却已经看不出之前狼狈的模样。 贺尧走到床边站定,眼神平静地注视着他,“闻知,我想过了。” 席闻知知道他后面还有话要说,仰头看着他,静静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我给过你机会坦白了,很多次。” 贺尧边说边举起了手,当着席闻知的面把中指上那枚他们的订婚戒指取了下来,“对不起,我没办法接受,婚約取消吧。” 他没有说自己没有办法接受的是什么,是欺骗?还是无法标记?或者更直接的不能接受他的病? 席闻知不知道贺尧的想法,他头一次感到了慌乱。 在知道贺尧得知那瓶药的功效和用途时,他拿着造假的病例没有慌,他淡定地用取消婚約以退为进,可现在,在听到贺尧说取消婚约后,他知道,贺尧是真的从渴望和他结婚变成了主动提出婚约取消的那个人。 “我不同意。” “你的意见不重要了。” 第86章 你的意见不重要了……… 你的意见不重要了…… 席闻知不敢相信自己会从賀堯口中听到这样的一句话,这不仅仅是简单的取消婚約而已,賀堯在控诉他之前的每一句谎话,就好像在告诉席闻知,往后他说的每一句,賀堯都不会再愿意听了。 由他準备,也是由他親自送出的戒指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 賀堯有多在意这场订婚、这枚戒指,席闻知一清二楚。贺尧每一次都会在他戴着相同戒指的指节上留下牙印,不深不浅的印子通常隔天就消了,每次消了后,他就会找各种各样的时机在相同的位置咬上一个,完了后再親一亲他指节上的戒指。 现在两枚戒指都在他的手上,贺尧再收回手时,手上已经没有任何饰品。 他今天早上得到消息出门太急,席闻知送他的手表也没来得及戴。这样正好,免得还要狼狈地解下手表归还,那样因为吵架当场归还所有物品的行为反而会像小孩子赌气闹絕交一样。 这也不是贺尧想看到的,不管席闻知最初的想法是什么,也不管是因为本身不接受標记还是因为標记的人是他,贺尧可以接受他们没有标记的关係却无法接受席闻知在他们关係存在期间被其他人标记。 同样的,他也没有办法看着席闻知受这个病的折磨。 既然如此,那不如分开,席闻知要做什么样的选擇都是自由的,他也没有阻拦的理由。 他表现的决絕,面上却不过是强装起来的镇定,收回的手揣进口袋还在微微颤抖,中指习惯了戴饰品的感觉,此时空落落的,就像他的心一样,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说出那句话,只有他自己知道。 席闻知在看着掌心的戒指,他沉默良久,才像是接受了,点点头道:“好。” 听到席闻知丝毫没有挽留的回答,贺尧忍不住咬緊了后槽牙,瞪着他头顶的发旋,又在席闻知抬头看过来时撇开了眼。 席闻知收起戒指,两人相顾无言,像是都默认同意了这段关系的结束。 后面張教授来了病房一趟,才打破沉默,贺尧也在他来了之后离开了病房。 張教授确认他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后,約定好下一次过来的时间,就告诉席闻知他就可以离开了。 席闻知知道贺尧就在门外,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留下来住几天,这是他头一次有想要留在这里的想法,往时他都是急匆匆来急匆匆走的。 想留下来也不为别的,他希望贺尧再给他一点思考如何挽回的办法。 但是不行,他真住下几天不出现,外界就敢传他命不久矣。 “辛苦了。”他对張教授道。 张教授笑着回:“应该的。” 贺尧再看到张教授出来,又等了一会,才走进去。他想跟席闻知说他準备回H市了,既然他要和对方分开,那也没有了再留在A市的理由。 席闻知在穿外套,看样子也是要离开,他忍不住问:“你要回去?” “嗯。” 贺尧下意识回头看向门外想要问张教授他是不是能离开了,可是张教授已经离开好一会了。贺尧扭转試圖迈开的脚,停在原地,回头再看席闻知已经穿好了外套准备走了。 在他经过时,贺尧看到他放慢了脚步和試圖伸出的手,就像之前每一天下班时,他会来到等他的贺尧身边自然地伸出手,而贺尧每一次都会同步伸手。 席闻知从不会试图隐藏他们之间的亲密。 贺尧捏緊了手指关节,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做到了站在原地看着伸来的手无动于衷。 席闻知像是也反应过来了,收回手道:“走吧。” 贺尧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离开的张教授又返回来,亲自把他们送到大门外。车已经等候,于禾也已经站到了车旁等待。 席闻知坐上车里,贺尧站在车外和摇下车窗的他对視。席闻知的眼神仿佛在问他为什么不上车?贺尧犹豫了一下道:“我就不回阿姨那边了。” 席闻知说:“回家。” 贺尧思考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回家不是回那座华丽的庄园,而是回他们在市区的大平层。也是贺尧来A市后住过时间最长的地方。 那里有他从A市帶过来的行李,还有他所有的畫作。他以为他和席闻知走到了订婚这一步就已经板上钉钉回成为一家人的了,以至于他并没有给自己留后路,所有家当都搬了过来。 嗯现在好了,婚约取消。他那些东西又要再度和他的人一起回到A市。 只是来的时候有于助理帮忙收拾,打包运过来。现在要回去了,他怎么好意思再让于助理帮忙呢?这像什么事?他们吵架光折腾外人了。 可是如果没有于助理帮忙的话,他那些已经送去装裱的畫,可不是轻易就能帶走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先回去收拾级而上再作打算吧 贺尧坐上车,和以往一上车就往席闻知那边靠近不一样,他这次紧挨着车门坐下,和席闻知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于禾发现了他们的异样,时不时从后視镜打量后面。贺尧偶尔会和他对视上眼神,都会尴尬地互相挪开视线。 像是发现了他们的眼神交流,席闻知按下隔板,把于和探究的眼神隔绝。 一路默不作声地回到家,席闻知先进门,贺尧跟在后面。 贺尧的行李不多,来这边后,席闻知也给他添置了许多衣服,但他不打算把那些帶走。他准备把自己带来的衣服收拾起来,再离开这里到外面先找个酒店住下,再考虑那些畫要怎么搬走。 可进了门,贺尧尴尬地发现于助理不愧是席闻知的得力助手。 家里的布局已经全然改变,完全按照了他们沟通过的装修方案布置得焕然一新。原本空旷的客厅也按他说的用吧台隔断。 台上的空花瓶,就像在期盼着这个家的主人从外面带回一束新鲜的花束插进其中。 空旷的白墙上也掛上了装裱好的畫作,这些画都是出自贺尧之手,原本贺尧是只打算把自己的画掛在画室的,可是他说了希望席闻知参与进来后,席闻知就提出了客厅也可以挂上他的画这个不是要求的要求。 一起商量装修的事情是他提的,那席闻知提了,他能拒绝吗?何况挂的是他的画呢。 立在地上的很好带走,可是这些已经挂上墙的,难道又要叫人来拆下吗? 贺尧表情尴尬地看向席闻知,“需要再请人把它们都取下来才行” “一时半会可能带不走,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找人过来搬走的。” 席闻知道:“没关系。” 他脱下外套挂到衣帽架,自然而然地走进屋里,直奔吧台后面而去,熟悉的样子,就像这个吧台本来就是装在这里的,而不是新布置的。 明明吧台后放置了直饮机,可席闻知这个刚出院的人,却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酒,又取了一个玻璃杯,当着贺尧的面把澄黄的酒液倒进了玻璃杯中。 “你在干嘛?”贺尧被他惊到了,下意识问出了一个傻问题。 席闻知看了眼他,端起酒杯,在贺尧以为他要喝,也在纠结要不要制止他喝下去的时候,席闻知把杯中的酒倒了。 他重新取出一个杯子,接了一杯温水喝,像是因为贺尧不允许才选擇喝温水一样。 贺尧想说,既然已经分手,两人是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你想干嘛就干嘛。可席闻知这么听话的样子,又让他心里很受用。 就像从细枝末节中挖掘出了席闻知内心对他的在意一样,让他在经历这件事后又从这些发现中得以慰藉。 就和他提出取消婚约之前想的那样,他觉得席闻知对他是不可能没有感情的,也许这份感情和他对席闻知的不一样,但他相信两人之间相处的细节是不会骗人的。 “我去收拾东西了。” 贺尧不敢再留在这里,他越想越怕自己舍不得走。 “不着急。” “反正这些画一时你也带不走,就在这里住着吧。” 贺尧想说自己已经没有住在这里的身份和理由,既然要分开那就早点分开的好。 可不等他开口拒绝,席闻知突然问:“可以知道,如果现在我说我早就改变了想法,你还会提分手吗?” 他盯着贺尧,等着他的答案。 贺尧避开他的眼神,“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可席闻知不依不饶问:“我想知道。” 贺尧看向他,对视上的一瞬间,他又匆忙撇开,怕多看几秒就会被席闻知发现内心的真实想法。 如果可以的话,贺尧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分开的人。 他期待已久终于名正言顺地和席闻知在一起,又在在一起后的不久,又他主动提出结束。 贺尧不知道,他们分开后席闻知是会找一个高等级的alpha,还是会和当初选择他一样,找一个能和他一起留下孩子的人。 他希望是前者,那样至少席闻知能少受点病痛折磨。 席闻知从吧台后面走出来,贺尧在他走近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又在他的眼神逼视下站定。 “贺尧……”Omega放软了嗓音喊他的名字。 第87章 贺尧想…… 贺堯想说自己不会上当的,但是当席聞知放真要使出手段,他相信自己会毫无抵抗力。 “我去收拾了。” “贺堯。” 贺堯选择没听到,转身回房。当走到房门外,他尴尬地发现,这好像是席聞知的房间,里面有他的衣服,不多。在他纠结要不要进去取的时候,席聞知已经跟过来并且在他停下来的时候越过他握住了门把手。 门被打开,席聞知从他身邊进去,像当他不存在一样,背对着他就开始解外套。 贺堯:“……” 贺尧沉默着,席闻知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开始解袖扣,眼看下一步就要动手去解領口的扣子了,贺尧慌忙握住门把手把门关上,连带着也把自己关在了门外。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带来的行李好好封在纸箱里,衣柜里挂着没几件衣服,他把它们都取了出来扔进行李箱里,没一会就拖着箱子从房间出来。 席闻知应该还在房间里,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抿了抿唇,纠结了两秒,还是决定不打招呼直接离开。 可当他穿过客廳来到玄关,尝试开门离开才发现门打不开。 因为这邊要装修,他和席闻知这段时间另有住处,他以为是自己太久没回这里门都不会开了,他弯下腰检查门锁,没找到问题出自哪里。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空无一人。他犹豫要不要去问席闻知,思考了一会后把电话打到于助理那邊。 “喂,贺先生。” 贺尧:“于助理。” “贺先生找我什么事?是要我送你吗?” 贺尧喉头一堵,敲了敲行李箱的拉杆,对电话那边的于禾道:“门坏了。” “门坏了?我明天过去修。” “你会开锁?” “我不会啊。”电话那头的于禾道:“我是说我明天找人去修。” 贺尧下意识想要说你现在就来,话到了嘴边又停住了,这样命令的语气,他接受不了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毕竟于助理領的不是他发出的工资,没有道理要在假期服务于他。 他只好道:“好,那麻煩你了于助理。” “不麻煩不麻烦。” 贺尧拉着行李箱回到客廳,到沙发上坐了一会,又拉着行李回了自己的房间。席闻知的房门还是紧闭的,他的意思贺尧不是看不出来。 他回到房间,时间还早,他在床上獨坐了一会,困意来袭,昨晚没有休息好的身体一睡就睡到了天黑。 醒来时,窗帘是拉起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他睁着眼凝望着黑暗中的一点出神。等思绪回笼,知道是席闻知来过了,因为他記得自己睡前因为窗帘是拉上的开了灯照明,现在睡醒屋里没有一丝光亮,除了席闻知来过这个答案,也没别的可能。 一天没吃飯的胃里空空的,他从床上起来,走出房间来到客廳,发现席闻知拿了枝梅花正在修剪多余的枝條。 他面前的青花梅瓶贺尧从没看到过,之前用来放花的都是一个素色的大口花瓶,像现代工艺,这只以席闻知的身份想来是古董。 他看了眼玄关的地方,不知道这个家里原来还有收藏古董的地方吗? 听到他的脚步声,席闻知头也不回地问:“醒了?吃点东西?” 很快贺尧的疑问就有了答案,隔壁的厨房送来了早已在准备的晚餐,大门当着他的面敞开着。 贺尧走了出去,席闻知举着剪刀的手一顿。 他强迫自己坐着没有动作,直到过了一会,贺尧回来了。 “门好了?” 无人回答。 贺尧看着客廳里的人:“吃飯吧。” “你先吃。”席闻知动作利落地剪下最粗的枝條,把手中只剩一枝獨秀的梅花插进瓶中。 贺尧来到厅中看着他把刚修剪下的主枝拿起来剪下一支短的枝条插在瓶口的位置。 插花造型在贺尧看来已经十分优雅美观了,见他还想要修剪,忍不住道:“就这样吧,来吃饭。” 席闻知的动作顿住,剪刀停在花枝上回头看他,要剪不剪的。贺尧让他看的心烦意乱,走过去,从他手里抽出剪刀,咔嚓把他原本想要修剪的地方剪了,完了把剪刀放到桌上留下一句“吃饭”转身走到餐厅。 席闻知只好起身跟着他到餐厅落座,保姆在他走后收拾好了掉落的枝条,推着餐车离开。 贺尧端起饭碗,自顾自吃着,他能感覺到席闻知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只是他假装不察。 席闻知知道如果他要走,自己拦不住,下午使出的小计谋只不过权宜之计,这会儿他要再想不出来办法,贺尧出了这个门离开A市他再想挽留就没有機会了。 贺尧看出他有话想说,见他迟迟不开口,先一步说道:“我不懂生意上的事情,股份转还给你,后面要不要继续合作你随意。还有房子……” “贺尧。” 贺尧止住话,看向他,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席闻知也在看着他,对视上眼神后,问道:“你很在意我骗你吗?” 贺尧没有直接回答他问出的问题,而是道:“好好治病。” 他说完,席闻知卡壳了,半天没有再提出别的问题。贺尧也没有再说话,他夹起一筷子米饭送进嘴里,干巴巴地咀嚼着没滋没味的。 席闻知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只当他是嘲讽自己把病情隐瞒的事情。 他也怕他还在气头上说多了只会适得其反才选择了沉默。 “我吃饱了。” 话是贺尧说的,席闻知早就吃饱了,仍坐在这里强迫自己多吃点是想和贺尧多待一会,不过看来贺尧和他的想法相反,吃饱后一秒也不想多待。 贺尧独自回了房间,呆坐了一会后手機铃声响起,他拿起来发现是陳鑫在他们宿舍的四人群里发起了语音通话。 他接了起来,許兼雲和耿卢也陆续接起,四人在语音通话里互道了新年快樂后,陳鑫在烟花爆竹声作为背景音下分享了自己过年的趣事。 許兼雲和耿卢也参与了进去,只有贺尧沉默的听着,时不时跟着笑笑,兴致不高的样子,时间一长,其他人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陈鑫笑着打趣道:“我们贺尧今年也有人陪着过年了,怎么有席总在啊?都没心思搭理我们了?” “对啊贺尧,怎么这几天都没看你在群里说话?樂不思蜀了吧?” “没有,我在听你们说。” 贺尧没有打算把自己和席闻知的事分享出去,他少有隐瞒陈鑫他们的事情,这次却意外不想说。 陈鑫旁敲侧击了一下,没发现异常,又歡歡乐乐地和许兼云聊起过年走亲戚的事情。他家里亲戚多,从大年初一就开始拜年了,他负责带亲戚的孩子,一天天吵吵嚷嚷地让他头都大了,打算再过两天就跑去找乔乔,玩上两天也可以一起返校了。 说到返校,又顺带问了一句他们什么时候回学校,许兼云和耿卢报了时间,贺尧跟着说:“我和你们差不多时间。” 他没说具体的,其他人也没察覺,又聊了一会,这通电话以许兼云被家人喊去看烟花结束。 贺尧挂断电话后看了页面上置顶的名字,发了会呆才起身从行李箱里取了衣服去洗澡。等他洗完澡出来,时间将近十一点,因为下午睡太多,他一时没有睡意,只好躺在床上玩手机。 眼看时间来到了十二点,这一个小时里他一无所获,在手机里刷到了什么内容一个都没記住,脑袋空空,心里却装满了愁绪。 由于心里乱糟糟的,贺尧没了再看手机的心思,打算去打杯水喝了就回来酝酿睡意。 他走出房间,注意到席闻知的房间没有光透出来,以为他是睡了。 贺尧走到客厅打了杯水,喝了两口,隐约听到了点声音,过后又消失了。 他站在厅中等了一会,又听到了一点,听着是对话声,才反应过来声音是从影音室传来的。 他放下水杯走到影音室门外,隐约有演员的声音传出,他站了一会,听到了电影里的打斗声。 贺尧知道席闻知在里面,他靠着墙站了许久,直到片尾曲响起,以为席闻知会出来了,连忙离开。 他回到客厅,重新端起了刚才放下的水杯,静待席闻知出来好解释自己只是出来喝个水。 可他等了又等,也没见到席闻知出来,他看着影音室的方向,想去一探究竟,去的时候也没忘记带上自己的水杯一起。 他重新回到影音室的门外面,听到了新的电影剧情,知道席闻知这是不打算回房间睡觉了。 贺尧看着门上的把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把手放了上去。 推开门,房间里只有银幕的光,贺尧站在门口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席闻知,席闻知也在看着他。 贺尧留意到他夹在指间的香烟和桌上开封的酒瓶。酒瓶旁边的玻璃杯没有盛酒,贺尧走进去,先是摇了摇已经空了的酒瓶,再看向只有杯底还剩一点酒的酒杯。 席闻知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贺尧顺着他的动作看到了烟灰缸中几颗燃尽的烟头。 “回去睡觉。”贺尧道。 席闻知仰头看着他,过了会后站起身,贺尧以为他要回去睡觉了,就见他直直走向酒柜又取了一瓶未开封的酒回到沙发上。 贺尧全程看着他的动作,一下子火气直冒,“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酒鬼?” 他在讽刺他什么都喜欢隐瞒。 席闻知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来,自顾自地开了酒,给自己倒上一杯。 他端起酒杯,指了指还在放着电影的银幕问贺尧:“一起看吗?” 贺尧没回答,席闻知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沙发换了。” “你不想抱我了吗?” 第88章 在装修这一块,贺尧…… 在装修这一块,贺堯前面的投入是真心把这里当成他在A市的家去设想布局的,所以改动的地方很多。现在被席聞知控诉,贺堯和他之间隔着張桌子,站在原地犹豫了几分钟,眼见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绕过桌子朝他伸出手臂。 他張开的臂弯就在面前,席聞知做好了被拥抱的准備,没有动作,只有眼睛一直在看着贺堯。 贺堯见他没有动作,以为他是喝醉了,也没废话,直接抓起他的手臂搭在肩上,一手绕过他的背一手抱向他的腿弯,把他用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 突然被抱起,席聞知下意识双手都攀附到他颈后,任由贺尧把他抱出了影音室。贺尧以为他真醉了,因为他还是第一次见席聞知露出这样的神情,看着像大脑已经離家出走了一样。 席闻知其实没有醉,他只是没想到,他不过只用了一句话好像就把贺尧哄好了,那他后面的招数还要不要使出来? 眼看離房间越来越近,席闻知不想破坏此时的气氛,乖顺地把脸贴到贺尧的胸口,听着耳邊清晰的心跳声他又忍不住双手使力抬起上身,想要凑近去和贺尧接吻。 察覺到他的想法和动作,贺尧猛地仰起头避开。 席闻知愣住了,不明白他躲开的动作是为什么。 眼看已经来到房间门口,贺尧见他没有继续要親过来的动作,已经没再有明顯的躲避动作,用眼神示意他把门打开。 席闻知还在思考他剛才的动作,没有领悟过来,贺尧只好开口道:“开门。” 席闻知看了他一眼,伸手把门打开了。 贺尧抱着他进门前径直走进去直奔床所在的位置,到了床邊后一把把他扔到了床上。 说是扔,实际只是比轻放的动作重了一点罢了。席闻知撑坐起来,眼看贺尧轉身要走,问道:“去哪?” “回去睡覺。” 席闻知:“……过来。” 贺尧回头看向他,“明天不是还有安排嗎?”他说的是自己在病房听到的,席闻知让于禾備了礼去拜访他舅舅的事情。 见他不说话,贺尧不是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是他不想,便道:“早点休息。” 说完他轉身离开,席闻知也没有再出言挽留。在他走后,席闻知也没有听他的话好好睡觉,他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后下了床从抽屉里拿出烟盒取出一根含在嘴里点燃。 第二天,席闻知确实有安排,早上贺尧起来的时候,餐厅只有保姆在收拾餐桌上的残羹,席闻知已经出门了。 他走出来,保姆见到他,在和他打过招呼后马上传了新的早点过来。 贺尧到餐厅坐下,一个人吃了早餐,吃完后他看着保姆收拾干净桌子推着餐车准备离开,他站起来,跟在保姆身后来到玄关處,站在玄关看着敞开的门。 保姆已经走到门口,他深吸一口气,余光扫到装饰柜上的梅瓶,突然问就要关门离开的保姆:“有剪刀嗎?” “有的贺先生,我去给您拿,您需要用来做什么?” 贺尧没回答,保姆利索去取了剪刀给他,“贺先生,您还有别的需要吗?” “没了。” “好,那我先回隔壁了,有需要您再喊我。” 贺尧点点头,目送保姆推着餐车出门,还把门也带上了。 他看着保姆给他拿的剪刀,正是昨天席闻知用来修剪花枝的那把。 他握着剪刀看着装饰柜上摆放的梅瓶和瓶口插着的梅花,走过去定定看了会,挑了最不起眼的位置剪下一朵,随后是第二朵、第三朵,直到本就花朵稀疏的枝条变得光秃秃了,他才满意地把剪刀拍在花瓶旁边。 最后再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转身回了屋内。 在地下车库一直紧盯着監控的于禾在看到保姆出来后,就提起了精神,不过后面監控里静悄悄的,除了保姆出来提示了外再无动静。 席闻知今天出门办的事是必不能推的,他昏迷期间,他母親回徐家,一是为了闭门谢客,二也是为了告诉外界,她身后还有一个徐家。 他舅舅能够不计前嫌出面,这一趟他必须亲自上门道谢,再把母亲接回来。 走之前,他留下于禾在这边,于禾不知道老板让他在这盯着监控是什么意思,不过老板的命令他听着就是了。 每隔一个小时,于禾都会向席闻知汇报一下,一直到中午,如果不是保姆进去送饭说人还在,他都要以为已经人去楼空了。 正好他肚子饿了,向席闻知报备了一声也上去到了隔壁让保姆做了份面吃。一碗面还没吃完,席闻知就回了信息,让他找个借口过去陪着贺尧。 于禾不知道贺尧这么大个人独自在家为什么要人陪,快速吃完面后去隔壁按响了门铃。 等了一会,才有人开门,开门的自然是贺尧。于禾见到他身上沾染的颜料挑了挑眉,看来他原本是在作畫。 他以为老板已经把人哄好了,忍不住在心里替老板高兴了一下,就听贺尧道:“于助理,你来的剛好,把门锁修修吧。” 于禾:“……” 他不知道贺尧的嘴原来这么会阴阳人,尴尬道:“我看挺好的,应该不用修了。” 贺尧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和席闻知肯定是一伙的,也不跟他废话,转身进屋,“进来吧,他不在,你来干嘛?” “那个,贺先生,我来……”于禾想了想,指了指牆上的一副畫,“我来帮您把畫拆下来。” 贺尧站在厅中,和他一起看向畫,那是幅风景画,是这牆上尺寸最大的,“行,那你拆吧。” 说完,他抱臂看着于禾,做出监督的姿势,等于禾把画取下来。 于禾心里暗暗叫苦,鬼知道这画是他求到装修公司去,加了几倍钱才让工人加班加点挂上的。不仅如此,这个家里的装修原本都是没这么快完工的,可谁让他对席闻知忠心耿耿呢,自然是满脑子都是替老板排忧解難的想法,在知道事情不妙后,马上就让人把原本排在年后的工期提前完工了。 特别是这些挂墙上的画,对一个画家来说,什么最重要?他可不就是想让贺尧带不走这些画好绊住他的脚步吗?现在要让他拆了,回来老板不得扣他工资? 于禾为難地看向贺尧,“贺先生……” 贺尧看着他,冷哼一声,转身回画室。 于禾讪笑两声,跟上去,“贺先生,你在画画吗?” “嗯。” “我能看看吗?” 贺尧扫了他一眼,没拒绝,于禾就这样跟到了画室。 进了画室,于禾发现贺尧身上沾染颜料果然是因为在画画。他看着画布上刚上上去的底色,油画因为颜料原因,难干透,中途也难以转移,瞧着这画一米往上的尺寸,没个十天半个月估计完不了工。 贺尧无视了他,坐回画架前重新绘画。画布上光是底色就十分丰富,想象不到这幅用色繁多的作品完成后会是什么样的。 于禾没有打扰认真作画的贺尧,扫了眼由自己监工布置出来的画室,看着摆放的一幅幅画作,他扫视一圈,看回贺尧时眼带欣赏。 于禾是徐夫人的亲戚,出身不差,在艺术鉴赏方面也有一定的研究。在他看来,贺尧在油画方面的造诣不可谓不高。这些作品里,无论是细节还是在情感表现上,都十分的细腻。不同的颜色碰撞,颜色与颜色之间恰到好處的融合,可以看出他对色彩的掌控,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一个人的作品是很容易看出这个人的内心的,在贺尧的作品中,暖色占据大篇幅,每一幅作品都是笔触温柔且细腻的,特别是摆在最顯眼的那幅人物画上。 即使画的是人物站在昏暗之中,冬天的夜晚,冷调的光源,依然能从人物细节上感受到一种温柔的气息,在背景的对比下,更加凸显。 不知道老板有没有看过这幅画呢?于禾心想。 他回头再次看向认真作画的贺尧,也不怪贺尧对老板隐瞒的事情反应大,从这幅画里就可以看出,老板在贺尧心中是怎么一个形象。 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把人哄好的,让人现在还能乖乖待在这里作画,他想到老板的安排,觉得完全是多余的担心。 贺尧沉浸式作画,于禾自顾自在休息区玩着手机,期间还偷拍了一张贺尧认真作画的侧脸发给老板汇报。 直到席闻知回来,直奔画室,在进来后和于禾对上眼神,于禾点点头,起身静悄悄地离开。 席闻知走进来时,贺尧没有注意到,即使注意到了脚步,他也会以为是于助理。 直到人在他身边站了有半个小时了,他侧身洗笔看到旁边人的半身,抬头看才发现是席闻知回来了。 席闻知垂眸看着他,两人无声对视了一会,贺尧率先败下阵来,重新低下头洗笔。 席闻知见他不搭理自己,也不急,态度闲适地看了眼画布上的作品,再环视了一圈四周,一眼注意到了最显眼的那副作品。 于禾不知道,这是席闻知第一次看到这幅画。 贺尧也不知道席闻知在看那副画,他不敢回头,假装忙碌的样子取了新的颜料混合调色,生怕听到席闻知问他为什么不走的原因,他心里知道席闻知多半不会这么问,但他心里还是觉得尴尬就是了。 可席闻知说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却比他心中所想的更令人尴尬。 “你侵犯我肖像权了。” 乍一听,贺尧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后,第一时间反驳道:“我没传播!” 第89章 没盈利…… 没盈利,没传播,如何构成侵权? 席聞知走过去,站在畫框前,盯着自己的畫像看了会,回过头看向贺堯,发现贺堯也在看着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他往旁边让开一步,站在畫像旁,露出和畫中人一样却又不太一样的温柔笑容,勾起的嘴角弧度像尺子量过一般精准,就像这幅画是比照着他现在的模样画的一样。 贺堯放下画笔站起身,眼神在画和人之间已经来回打转。 席聞知垂下眸子,同时嘴角的弧度落了下来,“因为我是个騙子?所以不喜歡我了嗎?” 他转头看着那副画,曲起手指敲了敲画框的边缘,中指的指节上还戴着铂金的指环,“还是因为我不像这样?” 许兼云就曾调侃过他这幅画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经过贺堯大腦美化过后的场景与实际有着出入,在许兼云看来,那个能冻死人的夜晚根本不可能有这么温暖的氛围感。 席聞知说完,重新回过头看向贺尧,一双眼睛里盛满了对贺尧的控诉,让原本站在有理一方的贺尧硬是被推向了无里的一方。 隐瞒和不爱区别太大了,贺尧也不能接受自己遭到这样的污蔑。可要让他解釋,他又解釋不上来,因为不管怎么解释都离不开告白。 喜歡?不喜歡? 他才不会掉进席聞知设下的的陷阱。 席闻知笑了笑,和刚才故意模仿的笑容不同,这次他的笑容发自内心,眉眼都舒展开来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停在贺尧的画架旁,手扶着画架看向贺尧。 贺尧看他这架势有话要说,放下画笔,好整以暇地等着席闻知开口。 “母亲说,她跟你说了精神力等級的事情?” 贺尧没答话,但颤动的眼睫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思,面对席闻知这样有着丰富阅历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的人,他像个透明的人有着透明的心脏,让人一眼就能看清心里面裝了什么。 “我的父亲出生的时候,当时的精神力测试仪器对他没有作用,S級的判定只是因为S級是最高级,不是他的最高精神力。” 贺尧隐约有预感,接下来要听到的是自己在网上根本不可能搜索得到的豪门秘辛。 果不其然,席闻知接下来的话把家丑摊开在他眼前。 “通过层层筛选又在最终脱颖而出的优秀基因,S级精神力、聪明的大腦和强壮的体魄,一个完美的家族继承人。” “但他在我上初中的时候疯掉了。” 贺尧在网上看到的信息是他的父亲已经过世,但现在席闻知说的是“他疯掉了”。 席闻知看出了他的疑惑,随意道:“他不在了。” “他……你……”贺尧微张着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席闻知再气勾起仿若画中人的笑容,语气温柔地问:“我不会让任何人標記我,包括你贺尧。” 贺尧问:“为什么?” “我想,喜欢你不是出于標記。” 贺尧完全愣住了,低着头思考消化了好一会这句话,才抬头看向席闻知,想问这是不是一句告白? 他没理解错的话,席闻知是在向他告白嗎? 他说什么?他说的是喜欢你…… 他傻愣愣的样子让席闻知臉上的笑容扩大,席闻知忍不住再度往前挪了两步,来到他面前,伸出手臂挂到他颈后。 宝石袖扣泛着微光,仰起的下巴露出鼓起一块的喉骨,贺尧垂眸看着眼前人。 席闻知抬眸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眼睫看着近在眼前的嘴唇,问道:“现在可以亲我了嗎?” 像是笃定了贺尧会亲过来一样,他眼睛紧盯着贺尧的嘴,好待下一秒迎接他们几日来不曾亲近的热情。 眼前贺尧的嘴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他说什么? 席闻知蹙眉凝视着贺尧臉上的表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这么冷漠的拒绝。 不行。 贺尧说的是不行。 席闻知发现自己近来是脾气见长了,贺尧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让他心里不爽,不过好在他头脑清醒,知道这会自己还是戴罪之身。 缠在颈后的手收了收力气,没有拿下来,席闻知不慌不忙问:“真的不肯原谅我了?” 贺尧还是犹豫,面对席闻知的逼问,他只好道:“没什么比你的身体更重要。” 席闻知了然地点点头,“你担心我吗?” “不用担心,死了你可以分财产。” “亂说什么?” 席闻知松开手,站直了身体,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没有亂说。” “向我求婚吧贺尧,你不是说如果想要结婚的话,要提前告诉你吗?” 席闻知重复道:“向我求婚吧。” 贺尧没有弄明白席闻知突如其来的“逼婚”缘由是什么,他眨着眼,回忆自己是不是昨天才说了取消婚约的事情? “不行。” 试问被原先最想要结婚的人拒绝了结婚请求,谁能高兴得起来?席闻知以肉眼可见地速度绷紧了嘴角,紧抿的线条不难看出面下是一副快要咬碎的牙。 在气氛凝滞的情况下尴尬地僵持了一会后,贺尧先扛不住落荒而逃了,因为他发现席闻知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他逃回自己的房间,昨日才收拾好的行李箱就摆放在床尾的位置。他为什么要走来着?因为席闻知不爱他,因为席闻知需要一个高等级的Alpha。 可现在,他刚听到了什么?Omega在说求婚,Omega想让他求婚。 还说了什么来着?贺尧在原地来回踱步,想起来Omega说他不会让任何Alpha标记他,还说了…… 我想,喜欢你不是出于标记。 席闻知说他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标记,说明即使有高等级的Alpha他依旧不会选择所谓的Alpha精神力辅助治疗。 他还说,他喜欢我。 现在,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Omega是个很会騙人的Omega,他满嘴都是謊话,当一个謊言被揭穿,还会说出提前就准备好的另一个谎言,一个接着一个。 “我有什么值得骗的?”除了他的画,他身外的一切都是席闻知赋予他的。 席闻知说过的玩笑话,包养,也不过如此了。 他今天面对敞开的大门,没有迈出那一步,其实心思已经明了,现在还刚经历过被表白,他的心根本无法平静。 心烦意乱,脑子里也乱糟糟的,他一会想席闻知的隐瞒还有不可治愈的病,一会想席闻知的告白,心里是苦中带甜,甜里泛苦。 在暂时不知道怎么面对席闻知,贺尧晚飯都没有出门吃,选择在房间里躲着,保姆送飯来他也选择性裝聋作哑。 席闻知倒也尊重他,一直没来打扰,给他留出了思考的时间。 时间到了第二天,贺尧睡得晚起得也晚,出来意外发现席闻知还在家里,穿的还是家居服。 “醒了?” 贺尧趿拉着拖鞋走出来,在离着席闻知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他先是看了看席闻知手机拿着的书,看着是外文的,“嗯,看书?” 席闻知扬了扬手中的书本,用动作回答他,他是对的。 “饿了吗?” 贺尧二十多个小时未进食了,说不饿那是假的,“嗯。” “吃点面包垫垫肚子?”说着席闻知招了招手,“过来坐。” “席礼今天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午饭,等等他?” 贺尧点点头,同意了他提出的等他那个堂弟过来一起用餐的要求,随后却没有听话地坐到他身边,而是到吧台后面打了杯水,在吧台后的凳子上坐下了。 席闻知也不恼,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保姆送了面包过来,贺尧吃了几口垫肚子就趴在吧台上玩起手机,时不时把头从屏幕后抬起来看向沙发上的背影。 两人相安无事地待了一会,谁也没提昨天在画室说过的话,到了饭点,自己来了,贺尧才礼节性地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后看着席闻知坐在沙发上稳如泰山的样子,想了想,又坐回了吧台后面,看向玄关的位置。 席礼提了礼来的,礼盒里装了什么,贺尧不知道,看席闻知像是不感兴趣的样子。他不感兴趣,席礼也不尴尬,因为毕竟他哥要啥有啥,看不上他的东西实属正常。 不过态度还是要摆端正的,他和席闻知打过招呼,转头又笑呵呵看向贺尧:“贺哥,新年好啊。” “贺哥,你怎么不过来坐?” 贺尧惊讶地张着嘴,他一个即将本科毕业的学生按道理来说怎么也不可能比席礼年纪大,不知道他哪里得出的称呼,一口一个哥。 席闻知跟着席礼的目光回头看贺尧,见贺尧被席礼的称呼惊到了,笑了一下,替席礼解释道:“按辈分叫这一声没什么问题,阿礼来了,过来打声招呼。” 贺尧呐呐道:“那我要发紅包吗?” “不用不用,同辈不用同辈不用。” 贺尧记得听舍友所说家里的哥哥姐姐都会给他们发紅包,同样的他们也会给弟弟妹妹发,他想着自己头一次当哥的,没道理不发。 他不知道在席家这样的家族里,给小辈的红包可不是一般的红包,席礼今天是来登门道歉的,如果还讨了好处走,那还得了? “不用给不用给,我哥已经给过了,你们是一体的,不兴分开给的。” 被席礼把他和席闻知归为是一体,贺尧下意识看向席闻知,席闻知没有否认,默认了这个说法。 贺尧心想自己还没同意呢,怎么就是一体的了? 他可不会这么轻易原谅席闻知! 第90章 席礼和…… 席禮和席聞知在客厅说着话,聊了会工作,又聊到他们席家一个同辈分的兄弟犯了错的事情,聊起来席禮生怕席聞知覺得自己是来说情的,前后多次表明自己和席聞知兄弟一心,同样的也是在替自己解释上次冒昧拜访的事情。 贺堯在旁听着,看着席聞知不动声色淡定喝茶的样子,不知不覺发起了呆。 等这个话题聊完了,有些冷场,席禮想到自己进门时看见的一幕,问道:“哥,玄关的花瓶里你插的是什么?” 说完,席禮用帶着几分忐忑的眼神看向他的兄长,“看着像梅枝,怎么没见花呢?” 席闻知瞥了一眼吧台的位置,回道:“是梅枝。” 席礼不安地盘了盘手指,“哥,听说婶婶回家了?今年也还没正式给婶婶拜年,哥你什么时候方便回那邊,我好上门给婶婶拜年。” 贺堯听到拜年回过神,看向说这话的席礼,想起了他大年初一的窘迫。贺堯想知道席闻知会怎么回答,一直看着那邊,恰好席闻知回头看了一眼,两人正好对上眼神,贺堯不躲不避和他对视。 席闻知笑了笑,先一步移开眼神,看向席礼:“心意到了就好。” 席礼心头一动,道:“哥喜歡就好。” 他刚才一进门见到自己送出的那个花瓶里插着几根像枯枝一样的枝条,因为插着枝条的是梅瓶,他猜那枯枝是梅树的,只是只见枝条不见花,还以为他哥是对他不满。 收礼人对礼物的态度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对送礼人的态度,现在席闻知主动提起这份礼,席礼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好奇问:“哥你的喜好好独特,我进门看到还以为是什么枯枝呢,不过看着也还挺有艺术的” “是嗎?” 席礼点头道:“是,看着是好看。” 贺尧不敢再听,他想不到席礼是这样的马屁精,什么臭脚都捧,他一气之下把枝头的梅花都剪秃了,到席礼那里还成了艺术了。 席闻知那声意味深长的反问,听在他耳朵里讓他如坐针毡,贺尧敲了敲台面,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问:“你们不饿嗎?要不吃完饭再聊吧?” 席礼不清楚內情,席闻知却是一清二楚的,不过席礼看着他和面色温和的样子,心也安定了许多,總归没有因为他大年初一那天不安分的行为太生气。 他也不敢完全把心落地,因为他哥心思深沉,不能单看表面,还因为他自己的內心也十分后悔及惭愧。 他也是会看脸色来事的,在饭桌上和席闻知除了工作没有太多话聊就把重点放到了贺尧身上,刚好贺尧面对席闻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顺着和他搭了几句话。 席礼见他赏脸,笑着道:“贺哥来A市这么久,有没有好好出去逛逛?” 贺尧回忆了一下,发现还真没有,他来A市这么久,一直和席闻知待在一起,别说逛逛A市了,就是连小区格局都还不熟悉。 “还没有机会。” “哦,不如这样吧贺哥,刚好我放假,我帶你四处逛逛玩玩?”席礼说完看向他哥,“哥,可以嗎?我帶贺哥出门玩。” 席闻知道:“听他的。”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贺尧,席礼听完他哥的回答期待地看向贺尧,“贺哥,我帶你去滑雪啊,滑雪、冰钓,你覺得怎么样?” A市这些项目最为出名,席礼这样的邀约没有任何问题,但他之所以这么提议还是因为知道席闻知曾带贺尧去滑过雪。 贺尧没有马上回答,席礼又道:“贺哥如果不喜歡我刚才的提议,我朋友组了个新年party,贺哥要不要来凑凑热闹?” 贺尧看了眼席闻知,见他只是侧耳听着也不发表意见,经历过昨天被“逼婚”后的贺尧经过一晚心里也还没决断,心想着等会要是席礼走了家里又只剩下两人相处,只好同意:“好啊。” 他的回答一出引得席闻知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等贺尧看明白他的眼神里的意思,又见他低下头。 贺尧有些疑惑以为他是不希望自己和席礼出去玩。 贺尧是有心和席闻知避开独处的尴尬,但他的心肯定还是始终如一向着席闻知的,以为席闻知那一眼是不同意,刚想说自己这几天有灵感要抓紧画画来推辞席礼的邀约,就听席闻知说:“那就一起去吧。” “……”贺尧听到这句话脑子一懵,如果一起去的话,那他同意席礼的邀请的意义在哪里?他跟席礼又不熟,如果可以的话他一点也不想出门。外面又冷又冻,就该窝在家里好好画画才对。 这边席礼已经因为能和他哥多一点相处机会,欣喜同意后恨不能马上去安排行程。 事情已经敲定,席礼胃口都变好了,又夸了夸他哥这里的厨师做饭好吃。 “喜歡可以常来。”席闻知道。 席礼可不敢当真,他哥不喜歡外人打扰他还是知道的,这里就是他婶婶也是少来的。 饭吃到一半,贺尧不经意看向席闻知面前的餐碟,留意到他好久没动筷了,抬眼看去,果然这人又在惯例假吃。 席闻知被他这么一瞅,笑了笑,惹得贺尧皱眉瞪他,他才咳了咳,夹了一筷子離得最近的菜,生怕贺尧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一样。 贺尧脑中不断浮现对方接受治疗时的痛苦模样和愈见瘦削的身体,忍了又忍,还是决定放下个人情绪,拿起公筷往他碗里夹了些菜。 餐桌就这么大,贺尧突然的动作显得格外突然,席礼眼睛在两人之间打着转,笑着恭维道:“哥,你们感情真好。” 语气中不乏有羡慕。 席闻知还是笑,也不解释。贺尧也发现他今天格外爱笑,和他画的那幅画一样,那种讓人如沐春风的温柔笑意时不时就会浮现在脸上。 贺尧最终瞥了他一眼,没有去拆他的台,不说话就这样讓席礼误会着。 饭后,小歇了一会,又喝了杯茶,席礼中途離开去了卫生间一趟。 贺尧饭后不想挨着席闻知坐,但他过去如果两人不挨着那就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那得多尴尬?所以在刚才就借口喝咖啡回到吧台后坐着弄他的手作咖啡去了。 这会席礼上洗手间的功夫,刚听着他对话中试探了席闻知的口风,估计这会借口去洗手间安排怎么招呼他哥去了。 他看了眼背对着这邊的席闻知,心想以Omega的聪明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答应席礼的邀约是因为什么,可他知道还要跟着一起,看来也是铁了心了。 贺尧见席礼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往滴漏壶里铺上滤纸讓咖啡粉自然滴漏萃取咖啡液后,又从吧台下取了个杯子,接了杯温水,绕过吧台,走向席闻知。 “该吃藥了。” 他来到席闻知的背后,水杯从席闻知背后伸出,落到前面。席闻知见他心里惦记自己,多绕两步的功夫却不肯,知道他心里还没消气,也没多说什么,颇为乖巧地接过杯子,从口袋里掏出藥瓶。 贺尧发现这个藥和前面见过的药瓶有些不同,他有些疑惑,因为眼前这人有过前科,生怕又是一环套着一环。 像是知道贺尧心中的疑问,席闻知主动解释道:“新药。” 贺尧冷哼一声,看他把药吃了转身就要回到原先的位置,就被转过身的席闻知喊住,“贺尧。” “明天陪我去研究院可以嗎?” 贺尧站定,想了想,看着席闻知期翼的眼神,点点头:“嗯。” “那可以亲我吗?” “……”贺尧回头看了眼,没瞧见席礼才放心回头咬牙切齿道:“我在生气!” “我知道。” 知道你还问出这种话?! “哄你。”席闻知伸手扯了扯垂落在面前从兜帽延伸出来的抽绳,软声道:“别生气了。” 这样撒娇一般的动作和语气让席闻知做出来,完全颠覆了平日里的模样,贺尧憋了半天,把自己脸憋红了,也没舍得拍开他的手。 贺尧心想,又是“逼婚”,又是撒娇的,席闻知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 事实上,席闻知只是用比平时更加温柔的语气说出来的话,没有任何扭捏造作的样子,只不过是他平日形象在贺尧心里不是这样的,突然见到这样放软的姿态,让贺尧私以为这是席闻知在撒娇。 不过,也差不離了,席闻知确实想要哄他。 在听到席礼向贺尧发出邀请,他大度地说出口是心非的话,实则心里还是有些慌,在一日没确定哄好贺尧前,他不放心贺尧離开自己的视线,所以他才会提出同行的要求。 那邊席礼因为席闻知同行,已经改变原先的主意,他可不敢私自安排他哥去滑雪,当年他哥差点出事故让当时还在世的爷爷震怒把家族彻查了一遍闹得人心惶惶的记忆还深深印在他脑海中。 同时也想起了自己父亲惶恐不安地盘问母亲是否插手时的样子,果断选择了让人去订好了画展的票,他哥难讨好,但讨好贺尧總不会出错的。 等他安排好出来,就见他哥和贺尧隔着沙发拉拉扯扯的,席礼不清楚內情,只当他们关系好,笑着走过去,刚一走近就听到贺尧像是生气了一般的语气对他哥说话:“别想蒙混过关!” 他哥听了也不恼,不过好像因为发现了他回来的身影,他哥已经收敛了动作,重做坐端正,同时贺尧也发现了他,朝他笑了笑,问:“咖啡应该好了,你要来一杯吗?” 席礼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他哥所在的位置,点点头道:“好谢谢贺哥。” 他回到位置上,去观察他哥的神情。刚才贺尧那句话虽然压低了嗓音,却也带着一丝力度,听着对他哥态度很不好的样子,不过瞧他哥一点要生气的样子都没有,估计是两人在闹别扭,小情侣小打小闹实属正常。 席礼放下心,他今天来另有目的,自然不能挑在他哥心情不好的时候触霉头,这也是他一直都在小心翼翼观察他哥的表情的原因。 “哥,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我们就不往远的地方去了吧?刚好美术馆推出新春限定展览,离得也不远,不如我们就一起逛逛吧?”席礼边说边观察他哥的表情,没见不满,恰好贺尧端了咖啡过来,他又笑着对贺尧道:“贺哥以后要长居A市了吧?要是能认识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好。” 贺尧没有意见,点头说好,席闻知见他答应就更不可能拒絕了,他问:“安排好了吗?” 席礼连忙回答:“隨时可以出发。” 席闻知当即起身:“那就早去早回吧。” 席礼听出话里深层的意思,笑容不变应下,“对,要是真有雪,路不好走,还是早去早回的好。” “嗯,我換身衣服。” 等席闻知走了,席礼端着咖啡走到吧台前坐下,和贺尧碰了碰杯,打听道:“贺哥,刚听你和我哥说话,吵架啦?”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你别介意。” 贺尧看了他一眼,喝了口咖啡,摇头道:“没有。” 他说没有,席礼装作信了,点点头,“没有就好,我哥他对你上心着呢,你们不要因为点小事就吵架。” 贺尧:“……”都说了没有了,这席闻知的堂弟是怎么回事?不过贺尧承认他说的是对的,席闻知对自己上不上心,他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不知道贺哥你知不知道我哥的性子,他这人看着表面温柔,实际性格强硬,不过他这一点谈恋爱结婚都最合适不过了,他的喜好轻易不会动摇的。” 贺尧一听,来了兴趣,“怎么说?” 席礼是真心覺得他哥挑个自己喜欢的人是件好事的,心中艳羡得很,刚看到两人疑似闹别扭,也有替他哥出出力的想法,正好贺尧感兴趣,他也不藏着:“我哥性子从小就倔,认定什么絕不会轻易改变,喜恶也是。” “我跟你说,我哥喜欢滑雪,你别看他现在是不滑了,早年谁也拦不住,而且他现在心里估计也喜欢,不过如果是滑雪的话我只敢带你去,可不敢带我哥去,不然得被我婶婶扒皮。” 贺尧惊疑地瞪大眼睛,似乎是不明白事情有严重到这种程度吗?席礼叹了口气,“他不喜欢画画,可讨厌了,不过没想到找了个画画的未婚夫,就是贺哥你嘛。现在竟然还愿意和我们一起去看画展。” “不过你是画油画的是吧?估计不讨厌油画吧。” 贺尧有些好奇席礼说的这些一听就知道背后有故事的话,但是席闻知換个衣服的功夫,不足以他探究到背后的缘由。 席礼又替他哥说了几句好话,贺尧听着他夸奖席闻知的话十分顺耳,那些有关事业有为、洁身自好的话,贺尧也颇为赞同地点头。 在他印象中的席闻知也是如此,他来A市这么久,发现席闻知的生活十分之简单,唯一的爱好就是看看电影,还有待定的滑雪。应酬虽有,但很少,他这样的身份地位,也不会喝得满身酒气回来,和人也多是日常工作接触。 除了爱撒谎,不,简直谎话连篇! 这边席闻知換好衣服出来了,他換回了日常的穿搭——西装革履,只是没有打领带。他近来虽然削瘦许多,但原身骨架在支撑着,仍然气势十足,贵气逼人。 不过就算抛掉外表,单看他腕表上的光彩也能看出富贵来。 出门时,席礼走在前面,路过自己送出的那只梅瓶,光秃秃的枝条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赞道:“哥,没想到这样看,是挺好看的。” 贺尧和席闻知走在后面,听到这话,席闻知似笑非笑,贺尧看到还放在花瓶边上的剪刀,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愿再看,撇开眼神时无意间扫到席闻知的腕表,此时两人离得近了,才看清细节,这腕表……没记错的话这是席闻知送给自己的表里的其中一只吧? 他压着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这是我的表。” 席闻知抬了抬手,看向他,似笑非笑问:“不是还给我?” 贺尧不是不许他戴,也不是认为这些表是自己的,只是现在自己还在生气呢,席闻知老是屡屡这样犯规,企图用这些小手段哄好他,那太过于敷衍了事了。 这样怎么能让他吃到教训?以后又怎么判断他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假话? 进入电梯时,贺尧心里想着事,没注意到席闻知从口袋里掏出东西的动作,等他感觉到有一只手伸进他的口袋触碰他的手时,不等他反应,那只手就缩了回去,只留下微凉的金属触感在掌心。 贺尧偏头看过去,Omega若无其事地看着前面,贺尧掏出口袋里的东西,是Omega刚放进来的手表。 是他手上那只,贺尧往下看,Omega手上的腕表还戴在原位。 电梯门开了,席礼伸手挡住电梯门,席闻知看了贺尧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而刚还自认为不会被Omega的小手段迷惑的贺尧表面若无其事地把表放回口袋里。 同款情侣表吗? 贺尧发现,如果席闻知真的耍手段时,他将毫无反抗能力,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跳声就是有力证明。 席礼是自己开了車过来的,跟他们分开两辆車出发。一路上,贺尧和席闻知同坐后座,眼睛却看着窗外沿途的风景,不曾回头。 新年的气氛仍旧浓郁,窗外不时飘来曲目不同却同样热闹的新春歌,即使是寒冷的冬天也依旧阻挡不了行人的热情。 经过繁华闹市的一段路車子还塞了一会才驶出来。一路到了开展的艺术馆,車上贺尧全程没说过话,只是下车时,没忘记提醒席闻知穿上大衣。 “外套。” 说完,贺尧先下了车,下车后他也没走远,等席闻知出来了,那边席礼也停好了车走过来。 席礼安排接待的导览员早已等候多时,见过面打过招呼后,导览员带他们来到展厅入口,在前头带路时礼貌询问:“几位先生,待会需要我做讲解吗?” 贺尧不需要,只不过他不知道席闻知和席礼需不需要,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沉默等待着,直到注意到席闻知一直在看着他,他抬眼,才发现席礼也在看他。 贺尧只好道:“谢谢,不用,给我们几份展览册就好。” “好的,有需要的话,隨时可以向我提出。” 等导览员把展览册分发到他们手上,席礼才知道这是个国风书画与未来碰撞的主题展览,他翻看后只觉得两眼一黑。万万没想到自己临时的安排能出这么大的纰漏,明知道他哥的喜好还做出这样的安排,视为挑衅也不为过。 席礼咽了咽口水,心惊胆战地看向他哥。 贺尧翻看起展览册,都说艺术都是有共通性的,别说贺尧的外公就是国画大师,就是不是,贺尧也能抱着欣赏的眼光去看待和理解。 进了展厅,他看的仔细,几乎在每幅画前都会驻足停留,时间长短不一。 贺尧本就作为此行的主角,席闻知在旁陪同,席礼自然紧隨其后,同时不忘观察他哥的表情。 席礼见他哥即使看着一幅幅油墨山水画面上神色也依然毫无变化,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 山水画强调意境和氛围,对线条层次的表现力要求极高。这是艺术馆主办的展览,展出的画作水平都相当高,只不过贺尧到底是学油画的,只能欣赏,不方便做点评。 倒是他身边有个听说曾是学国画的人,这人自然是席闻知。 贺尧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巧席礼在另一处,像是故意把空间留给他们一样,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 贺尧插在口袋里的手捏了捏那只被对方放进来的手表,抬了抬下巴,示意席闻知看过来自己有话要说。 席闻知配合地看过来后,贺尧小声道:“我还没看过你的画。” 贺尧说完,发现Omega好像在犹豫,想起对方说过自己虽然学过却不热爱话,道:“不给看就算了。” 席闻知的犹豫不是不想让他看:“晚上,我让于禾回母亲那边取来。” “我画的不好。” 让席闻知这样的人说出自我贬低的话,听着太过惊奇,贺尧四下看了看,注意到席礼还在远处,即使是同样来看画展的游客也隔了一段距离后,看回席闻知,心中猜测席闻知是不是在自谦。 他记得贺连昭说过席闻知的画可是得过奖项的,又怎么会画得不好? 抱着这样的疑问,贺尧对后面的画一时提不上兴致了,把展厅的画都看过一遍后,就提出了离开。 席礼做主领他们到了提前就定好的餐厅吃过饭,餐桌上,气氛有些低迷,贺尧是在想席闻知和他的画,而席闻知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席礼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气氛实在不合适,早已准备好放在口袋里的车钥匙捏了又放、放了又捏,犹豫着要不要换个更为恰当的时机再把礼送出去。 他原本是想和贺尧聊聊天,再通过提前预设好的问题把话题引到车上去,然后顺理成章地把礼送出去,结果他几次抛话都没有进入主题。 席礼见除了他哥偶尔盯着贺尧看之外,两人毫无眼神交流,还以为是他们矛盾升级,想了想,不敢触霉头,硬是到用完餐了也没达到目的。 好在,分开前,他哥把他单独叫去说了几句话,敲打了他几句后,又安抚了一下,席礼才真正安心,也才相信席闻知原谅了他这次的冒失。 目送他哥的车子离开,席礼才控制不住露出感动的神情,他和他哥的兄弟之情和他想的一样坚固! 而这边的车上,贺尧归家心切,一心想着回去后能一睹被贺连昭夸奖过自己却不知道的席闻知曾经的作品。 于助理一向办事利落,等他们到了家,发现画已经取过来了,于助理人也在放完画后回去了。 贺尧脱下外套,来不及换鞋就走了进门,看到于助理带过来的画被隨意放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也没有装裱过,与席闻知的身份实在不匹配。 画只有几幅,最上面的一幅贺尧看了一眼,还以为席闻知又在敷衍自己,回头看向跟进来的席闻知,席闻知也看到了他手中展开的宣纸,“最早期画的。” 席闻知走过去,和贺尧一同看向那些出自自己之手的画作,这些画已经陌生到如果不是有署名席闻知都认不出是自己画的了,看来于禾是把还能找到的画都找过来了。 贺尧放下手中席闻知早期笔画稚嫩的这幅,拿起另外一幅,看过一遍后,急切地拿起另外的几幅,不敢置信地看着上面留下的日期倒推着席闻知作画时的年纪。 贺连昭,怎么对着这些画夸赞得出口的?贺尧甚至无法用上欣赏的眼光去看待这些画,只能说,席闻知不是在自谦。 “画的不好。” 耳边再度响起席闻知坦诚的话,贺尧发现,这怕是对方说过最真的话了。 这些画,即使是贺尧一个隔行如隔山的“外行”都能看出,只有技巧毫无感情。 都说作品是创作者内心的投影,可如果画出的作品看不出丝毫感情呢? “没有其他的了吗?”贺尧问。 他像是不死心,试图找出席闻知别的作品来改变自己受到的冲击。 席闻知摇了摇头,“这一幅是我最后一段时间画的了。” 他指了指时间最晚的一幅,贺尧看了他一眼,拿起来再度看了看,试图看出些艺术成分,可惜没有。 贺尧自己是情感表达的天赋型选手,不同的老师夸过他相同的内容,都称他的画是有灵魂有温度的,他虽然羞于面对这么高度赞扬的话,但对自身的能力还是十分肯定的。 现在看着这些纯属完成任务一般的作品,对贺连昭夸大的说法嗤之以鼻,就算他喜欢席闻知,对这些作者署名是席闻知的作品也夸不出来。 可以看得出,Omega这次真的没有骗他,他不喜欢画画,也画的不好。 想起席闻知说过自己不喜欢画画,问道:“要说说吗?”说出来可能会好点。 像是早就在等他这句话了,席闻知取了一幅画坐下来,看着自己曾经的作品自嘲一笑,“为了画而画罢了。” “喜欢这些的不是我父亲,是我爷爷,可是很可惜,你也看到了,我们都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贺尧一时哑口无言,看着他嘴角自嘲的笑,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太过于伤人,心疼的同时正要道歉就听到席闻知道:“原谅你了。” 贺尧:“……” “你……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听到他的话,席闻知一改前面自嘲的表情,温柔笑道:“贺尧,你太好猜了。” 而这,也正是席闻知喜欢他的原因。 “贺尧,我再强调一遍,我不会让任何Alpha标记我,包括你。” 席闻知扔下画,招了招手,神态动作仿佛又回到了最初与贺尧相处时的模样,那个让贺尧總是担心无意间就会触怒的席闻知。 贺尧皱起眉,毫无疑问的,他听明白了席闻知的话,也知道席闻知猜中了他心中所想。 “别打着为我着想的名号,想我所想,那是错的贺尧。” “向我求婚吧。” 看着脸上重拾温柔笑意,从容不迫的席闻知,贺尧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画,知道自己这是又踏进了席闻知的圈套里了。 而且还是他自愿的,一步一步。 “我觉得……” 他画没说完,席闻知已经寒下脸,紧抿的嘴角透露着他的不悦,可现如今的贺尧却不怕他了。 贺尧弯腰把他扔掉的画捡起来,和手中的以及桌上剩余的那些整理好,也不管面如寒霜的席闻知,抱着那些画径自离开。 席闻知在他离开后,呆坐了一会,才露出挫败的表情,抬起手臂横在眼前,遮住了眼下的情绪。 他维持了这个动作良久,直到有人重新回到他身边拉下他的手,理不直气也壮地说:“把我的戒指还给我。” 这还是贺尧第一次说话如此嚣张,席闻知露出了错愕的神情,因为他的语气,也因为自己听到的内容。 席闻知呆住了,贺尧只好重复道:“我说把我的戒指还给我。”说完还直接摊开了手伸到了呆愣的席闻知面前。 席闻知不知道贺尧刚只是把那些画放到他的画室中,不管如何,不管席闻知喜不喜欢,贺尧看着画室满墙的作品,还是决定让这些风格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作品留在自己的画室里,和自己的这些画放在一起。 “在房间里。” 贺尧收回手插在腰上,鉴于席闻知有过试图引诱自己的行为,是个有“前科”的Omega,贺尧决定让席闻知单独回房间把戒指取过来。 他在席闻知旁边坐下,道:“你去拿出来吧。” 席闻知定定地看着他,发了会呆,好像还没反应过来贺尧突然的要求,贺尧也不催,由他看着。 过了一会,席闻知才有动静,身边的沙发在重物离开后回弹恢复原位,过了一会,又再度下陷。 席闻知回来了,同时取来了那枚由他送出,又被贺尧退回的订婚戒指,戒环和碎钻依旧崭新。 贺尧伸出手,同之前一样,等待席闻知为他亲手带上。 席闻知看了他一眼,像是再确定一次一样,直到确认贺尧真的希望这枚戒指物归原主才把它从戒托上取下,戴进贺尧的中指上,缓缓推到手指的最后一个指节。 贺尧看着复位的戒指,心中百感交集,下一秒又听席闻知问:“这次不用接吻吗?” “……”贺尧沉默着,回忆了一下,想不明白,他们之间,怎么好像大多数时候发生的亲密接触都是由席闻知主动的呢? “不……” 贺尧:? 他的拒絕还未说出口,席闻知就欺身过来,迈开腿跪坐在他双腿上了。贺尧没法,只能伸出一只手扶着他的腰,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捂在他试图强吻的唇上,“要干什么?” 席闻知自上而下地看着他,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他眼睛里寻找什么。 贺尧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了才松开手,变成双手揽着他的腰,两人好多天没有这么亲密过了,贺尧拍了拍他的腰问:“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坦白还有什么骗我的话?” 鉴于这次是两人在一起以来第一次吵架,还一来就差点达成分手结局,席闻知怕重蹈覆辙,只好认真回想了一下,片刻后,摇摇头:“没有了。” “你确定吗?” 被拒絕,被质疑,席闻知也有些恼了道:“信我。” 贺尧笑了笑,无奈道:“行,我又信了。” 难得两人能有面对面聊天的机会,席闻知扯了扯他胸口的抽绳看了眼他,也不要求接吻了,抬起腿从他身上下来,挨着他坐到旁边。 贺尧顺着他的动作侧头看着他,席闻知也侧过头和他对视着,贺尧注意到他领口的扣子有些束缚,伸手去给他解开。 席闻知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任由贺尧帮他解开了领口的纽扣,等解开了后他又伸手过去,示意贺尧给他把袖扣也解开。 贺尧顺手给他把两枚袖扣都解了,席闻知看着他把那两枚宝石袖扣放到桌上,问道:“不走了可以吗?” “啊?”贺尧想了想,故意道:“还是要走的。” 席闻知一下子嘴角都耷拉下来了,盯着他,像是在等贺尧改变主意,半天不见贺尧开口,又问:“为什么走?” 贺尧沉默了几秒,故作为难道的表情,等把席闻知戏弄了一通后才道:“我得回学校报道呀。” 席闻知这才明白贺尧是故意的,不过他也没有生气,“什么时候?” “过几天吧,报完道就回来。” “我陪你去。” 贺尧讶异地看着他,“你怕我跑了啊?” “嗯。” 贺尧只好牵起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保证道:“不跑。” 放下时,贺尧看到他手腕上戴着的腕表,顺手也解了下来,他的那只还在外套口袋里,“什么时候买的?” “一直有。”席闻知看着他端详那只表,“我给你买的,怎么不戴?” 这话像是再问他为什么不和自己戴情侣表一样,贺尧看了他一眼,把表也给他放到了桌上才道:“前面不是没和好吗?” “平时也没戴。” “戴了,要画画就不戴,怕弄到颜料。” “再给你买。” 贺尧被他财大气粗的语气整无语了,“包养我?” 席闻知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做了个轻浮的动作,左右看了看,像在衡量他值不值得被包养,完了后点点头:“可以。” 这样子的席闻知哪还有前两天那个渴望得到Alpha原谅时的软和模样,敢情还是喜欢骗人的Omega,贺尧拿下他的手,想起他今天提的要去研究院的事情,问道:“明天几点去研究院?” “早点过去,早点结束,晚上到母亲那边住一晚,可以吗?”席闻知已经知道自己母亲和贺尧说过些什么话,他问出来时看着贺尧,想着要是他不愿意就算了。 不过贺尧没有,他点头应好,“好,按你说的。” “贺尧。”席闻知看着他,问道:“你真的不介意标记的事情,对吗?” 贺尧同样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不知道你的担心源自哪里,但是我尊重你的意愿。” “而且,就像你说的,你不是因为这些东西喜欢我对吗?” “嗯。” 贺尧笑了笑,“那就好。” 话音刚落,贺尧像是想起什么,敛了笑容,露出严肃的表情看了眼席闻知平坦的腹部,“但是,有件很严肃的事情我要和你商量。” 席闻知不明所以,但还是同样认真道:“你说。” “对生宝宝的事情,我认为我们现阶段是不适合的。”贺尧说完,看着席闻知,怕他不同意,说出自己的理由试图说服他:“我要出国,至少这几年不在国内,我不希望你独自经历怀孕,因为这是需要我们两个人一起面对的,知道吗?” 说着,贺尧盯着他的肚子,算了算时间,有些担心,觉得自己之前任由席闻知哄骗实在太不负责任了。 席闻知注意他的眼神,道:“没有。” “你怎么知道?” “会定期检查。” 听着这话,贺尧又咬紧了后槽牙,哪里不明白Omega定期检查的意图,他咬牙切齿道:“不行!” 席闻知却和他抱有不同的态度,“顺其自然。” 他态度不明确,贺尧只好暗下决心,以后每次都要戴套。 话题已经进行到这里了,席闻知看了他一眼,“今晚做吗?” 贺尧喉头一噎,瞪了他一眼,席闻知了然地点头。 亲都不亲,何况是做呢? “真的不亲吗?” “不。”贺尧坚定拒绝。 说完他起身去倒水,席闻知一路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倒了杯水回来,席闻知接过来,在贺尧紧盯着的目光下拿出药瓶,倒出药吃了。 等他把药吃了,贺尧把水杯拿回吧台洗干净挂好,回头对他道:“回房间洗澡睡觉了。” “别让我抓到你又半夜抽烟喝酒。” 席闻知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站起身,“那你回来睡。” 贺尧才不听他的,他要是进了那间房间,分分钟意志瓦解,一会又让该Omega得逞了。 等席闻知走过来,贺尧才从走出吧台,和他并排走着,到了房间门口,席闻知迟迟不肯推门进去,贺尧抱臂看着他,不为所动。 席闻知伸手把领口的第二颗扣子也解开了,露出的锁骨就在贺尧面前,他靠在门框上,再次问贺尧:“真的不亲吗?” 贺尧:“……”美色当前,两人确实好久没有亲热了,再加之席闻知故意引诱,他差点破功,不过好在理智尚存,知道要是中了Omega的圈套,势必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严肃道:“席闻知,我们才和好,你态度端正点。” 席闻知这才作罢,他拉开门把,仍没放弃希望,问贺尧:“晚安吻也不可以吗?” 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露出挫败的表情,看着贺尧动了恻隐之心,加之贺尧也不是真心想要拒绝的,便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嘴角,离开时还被不安分的Omega舔了舔唇。 贺尧:“……” 席闻知之前是这样的吗?贺尧端详着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做的Omega,见他不再提要求了,只好道:“好了,回去洗澡,早点休息。” 席闻知进了门,看了他一眼,道:“晚安。” 贺尧同样回道:“晚安。” 等房门在眼前关上,贺尧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回到房间里,他先是取了自己的衣服去洗了澡带着浑身水汽出来,吹着头发的功夫,回忆起席闻知依依不舍的状态,有些心软。 等吹干了头发,贺尧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点开几日不曾有过新信息的聊天页面,敲下两个字发过去。 贺尧:晚安。 过了一会,席闻知回了同样的内容。 贺尧看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了想,起身穿上拖鞋打算去检查看席闻知会不会又在影音室。 不过没有,席闻知在房间里,路过房门,贺尧没忍住伸手敲了敲门,没有反应,在贺尧以为席闻知是睡了的时候,门开了。 席闻知穿着柔软的睡衣站在门内,贺尧吸了吸鼻子,“抽烟了?” “嗯。”席闻知也不否认。 贺尧皱着眉,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原来席闻知还有烟瘾吗? 贺尧看着席闻知,往前迈了一小步,席闻知默契地退后了一步,让他进了房间。 贺尧径直走进去,不忘回头对席闻知道:“刷牙睡觉吧。” 席闻知听到这话,方才露出个笑,贺尧看他进了卫生间,躺在席闻知床上等了会,席闻知才回来。 等一起躺到床上了,贺尧在被窝底下摸到他的手,牵着,问他:“怎么了?” 席闻知这样,傻子也看出来情绪不对劲,贺尧在房间里纠结没一会就跑过来了。此时躺在一张床上了,贺尧手托着头,借着床头灯的光亮看着席闻知,再次关心道:“怎么了?” 席闻知看着他,想说没事,可贺尧的眼睛一直盯着他,那双眼睛總是明亮亮的,透出关心与在意,席闻知笑了笑,凑过去亲了他的唇,这次贺尧没有拒绝。 贺尧误以为是自己三番四次的拒绝让席闻知不开心了,没有拒绝,也没有深入,只由着他在唇边亲了一会,等他躺回枕头上才再次问道:“说说?” “亲我,亲完说。” “亲可以,不能勾引我,家里没有套。” “好。”席闻知欣然同意。 贺尧这才放下支撑头部的手,欺身而上,把席闻知完全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Omega平躺在他双臂之间,看着他,刚才主动亲过他的唇上还泛着水光,贺尧如他所愿低头亲了上去。 几天几月不见面的情侣多的是,他们不过几天没接过吻了,但因为这几天里伴随着许多的烦心事,才让这短短几天的冷落更加难熬。 此时他们胸腔贴近,亲密地拥吻在一起。席闻知揽着他的脖子,任由自己被贺尧掌控着,没一会就艰难喘息着想要逃离,又被贺尧按着亲了会才松开他。 席闻知喘着气,贺尧呼吸也凌乱了,两人静静等待身体的反应平息,贺尧说的让席闻知不要勾引他,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这时候,只要席闻知轻轻一点诱惑,哪怕没有动作,只要和之前一样问出一句:“做吗?” 贺尧相信自己都会忘记自己原本的坚持。 “贺尧。” “嗯,你说。” 贺尧翻身躺回旁边,侧身与他对视,席闻知又笑了,突兀地问道:“如果我也疯了呢?” 贺尧愣了愣,想起他说过他那个父亲最后疯掉了,他下意识回道:“你不会。” “是吗?”席闻知反问,声音很轻,像只要贺尧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就会轻易碎掉一般。 “我会陪着你。”不管是治疗也好,还是变成疯子也好,贺尧承诺道。 “你在害怕吗?席闻知。”贺尧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又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不要怕。” 席闻知突然又道:“我母亲说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已经说过她了。” “哦,我没放在心上。”贺尧笑着安抚他,“你知道我那天怎么说的吗?我说我认为你对我不是没有感情的,闻知,我知道的,所以我没有直接走。” “我在等你挽留我。” “我知道。” 席闻知当然知道,贺尧没有选择直接离开,是因为他们彼此都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不要怕,睡吧,明天去研究院。” 席闻知抬起下巴,贺尧笑了声,凑近和他交换了一个吻后再度道:“睡吧,晚安。” 席闻知这才躺进他怀抱中,贺尧用手帮他捋了捋额前的头发,看着他闭眼时沉静的样子,想着他说过的话。 “我不会让任何Alpha标记我,包括你。” 贺尧之所以会折返过来,也是在思来想去后,想明白了,原来席闻知这句话,不仅仅是对他说的,也是席闻知在对他自己说的话。 原来席闻知也会害怕吗? 贺尧收紧了手臂,把Omega抱进怀里,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早,两人从一张床上醒来,席闻知一觉睡得很香,情绪明显平复了。 在洗手台边上一起刷了牙,又交换了一个吻后,席闻知到衣帽间换衣服,贺尧紧跟着进去,这里也有他的衣物。 等贺尧换好衣服,席闻知牵过他的手,把自己给他买的表中的其中一只戴在了他手上扣好扣子后满意地看了看,“好了。” 贺尧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那走吧。” “不用这么急,先吃早餐。” 贺尧回头牵他:“那去吃早餐。” 等他们出到客厅,发现于禾已经到了,贺尧看了眼于助理,回头看了眼席闻知,发现于助理还真是放个假也没个闲工夫,天天随叫随到啊。 “于助理,这么早,你吃过早餐了吗?一起吃早餐吧。”贺尧招呼他。 于禾听着他自然的语气,眼睛自动开始搜寻,注意到他们牵着的手,看来两个人终于和好了,从房间过来这几步路的功夫都要牵手,又恢复了往日的黏糊劲。 “席总,贺先生,早啊。早餐还没吃呢那我就不客气啦。”于禾镜片下一双眼睛笑眯眯地和他老板对视一眼又被无视了后笑呵呵地跟着他们到餐厅吃早餐。 “不过,席总不能吃,张教授说了今天要抽血测信息素浓度。” 贺尧动作一顿,看向于禾,又看回席闻知,“那我们先不吃了,于助理,你饿的话带点方便带的路上吃也行。” 于禾:“……” 于禾只好勉强笑笑,“那行。” 到了研究院,张教授也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氛围,一个避开人的间隙,张教授向于禾打听道:“席总把人哄好了?” 于禾看着席闻知检查期间一路作陪的贺尧,推了推眼镜,“估计是。” “可惜陈老今天不在院里,他听徐夫人说了这事后老念叨,要是看见他们和好估计也高兴。” “陈老不在院里吗?” 张教授道:“交流去了,等席总这边结束,我也要过去的。” 于禾了然道:“行,我晚点告诉席总一声。” 那边席闻知抽了血,又测了精神力,等结果出来后,张教授这边才根据结果调配好信息素过来。 针管中的信息素都是经过提取的,香味溢出来,依然是从香味中无法分辨出是单纯的香水还是来自某个Alpha的信息素。 这样一管子经过提取的信息素,扎在Omega的腺体上,通过针口缓缓注射进Omega的腺体。 刚注射的信息素还未起效果,医护动作迅速地固定好测量的仪器,贺尧站在边上,和被簇拥在病床上的席闻知对上眼神。 贺尧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席闻知朝他点点头,随后闭上眼睛。 等待信息素生效的过程是缓慢且煎熬的,席闻知早已习惯面对,不过今天和以往不同,因为贺尧陪在他身边。 等床边的空间让出来后,贺尧就搬来椅子坐到了床边,握住他露在被子外的手,席闻知感觉到后没有睁眼,只是用力回握住贺尧的手。 如此近距离看到Omega痛苦的样子,贺尧的心也跟着绞在一起,却也只能干坐在一旁,唯一能起到的作用就是在Omega的额头溢出细密的汗珠时轻轻擦去。 贺尧想象不到此时的席闻知有多痛苦,只知道他攥着自己的手的力度越来越重,可下一秒,又像是反应过来他会痛一样徒然松开。 贺尧看了看Omega苍白的脸色,再度伸手去握住Omega的手,也是这会才发现这只手一直在颤抖。 疼痛是一个从无到有,越来越强烈的过程,伴随着精神力数值拔高,直到数值出现回落,疼痛才会随之减轻,这个过程很缓慢,Omega要一直忍受着。 等精神力回落后,张教授很惊喜地发现,这次的精神力在数值最高的时候都比之前低了十分之一,不要小看这个十分之一,要知道在这之前,席闻知注射同样浓度的信息素的结果数值一次比一次高。 不过结束后,张教授却发现,席总这次好像格外的虚弱,他仔细问了问,没有异常情况,再看陪在他身边软声安慰细心陪护的贺尧,笑了笑,明白过来。 “效果特别好,不过还要多对比几次,这阵子辛苦席总按时过来了。”张教授走过去同席闻知道:“不过相信结果不会太差,还是提前恭喜席总了。” 他说话间,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意有所指,席闻知见了,点头道谢:“谢谢,辛苦了。” 贺尧听了同样也很高兴,跟着道谢:“谢谢张教授。” 从研究院出来已经下午,这是在里面待了快一天都有了,席闻知想直接回母亲那边,和贺尧草草吃了于禾买来的三明治充饥就坐上了回庄园的车。 车上,两人挨着坐,贺尧把肩膀让给席闻知枕着歇息,中间的隔板把前后座隔开,两人小声说着话。 贺尧在算日期,因为张教授提到建议席闻知按时过来,席闻知又想陪贺尧回学校报道,所以贺尧算了一下,不过得出的结果并不好,刚好有冲突。 “推后一天就好了。”席闻知无所谓道。 “不止一天。” 如果在那边待不止一天的话,席闻知不止是有来研究院这边的安排要耽误,工作也要耽误,他沉默了一下,道:“那你去,第二天回,我去接你。” “老师要检查毕设进度的,可能会待上几天,我尽快回来。” 席闻知沉默不说话了。 贺尧被他逗笑,问:“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粘人?” 席闻知不认也不反驳,“两天。” 贺尧又盘算了一下,商量道:“三天,你不用来接我,我连夜回来,可以吗?” 席闻知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道:“嗯。”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贺尧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我有件事想问你。” 席闻知没说话,贺尧想到席闻知的堂弟,昨天才见过面的席礼,自顾自问道:“席礼也有这样的病吗?” 如果席礼也有这样的病,该不会是席家遗传的吧?那席闻知想要个宝宝的事得从长计议才行。 “没有。”席闻知解释道:“他父亲是私生子,精神力等级不高,他母亲倒是精神力等级很高。” 贺尧想到自己的精神力等级,松了口气,不过还是道:“闻知,我还是觉得,要宝宝的事情不着急,你觉得呢?” 席闻知闭上嘴不说话了,显然心里不认同。 “……” 贺尧只好劝道:“张教授不是说结果很好吗?我们可以不用这么着急。” 席闻知还是不说话,假装睡着了,贺尧拿他没办法,只好由着他装睡,不过一会,他就感觉到席闻知呼吸平缓下来,看来真的睡过去了。 贺尧等了一会,等他睡熟了后帮他调整好角度,让他能靠的更舒服,也搭着头闭目养神。 等回到了庄园,徐文莹像是忘了上回找贺尧单独谈过的事情,态度很好地询问了结果,连对贺尧也没漏下关心了几句,就像之前的劝告从未发生过一样。 贺尧知道她前面是担心席闻知,同她一样,当做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礼貌回答了。 寒暄完,席闻知对贺尧道:“今天起来那么早,累了吧?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我和母亲说会话。” 贺尧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和席闻知对视一眼后,点点头,拒绝了管家的领路,自己上了楼。 等他身影消失了,徐文莹看了眼自己的儿子,示意他到茶室说。 进了茶室后,这一次,席闻知拒绝了茶师泡茶,自己亲自为徐文莹泡了壶茶,开门见山道:“母亲,我想和贺尧结婚,在他出国前。” 徐文莹端起茶杯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又放下,“你之前不是说不考虑吗?” 席闻知道:“现在想了。” “他标记你了?” “没有。” “那你怎么脑子糊涂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90-97 第91章 从庄园…… 从庄园那边再回到市区的房子,贺堯和席聞知才正式进入了假期生活。这几天里,席聞知没有工作的日子生活方式十分简单,每天就是看看书看看电影。 贺堯也开始了他的毕设创作,在他作畫时,席聞知会在畫室看书陪伴他。这天,席聞知又在畫室的沙发上睡着了,贺堯帮他把落在胸口的书拾起,盖上薄毯子,再把书签夹进摊开的那一頁防止他醒来忘记自己看到哪里。 做完这一切后,贺堯才从书的第一頁粗略往后看了看,看着看着就无声笑了。这也是一本愛情小说。 他不知道原来席闻知有这样的喜好,他手上是偏童话风的勇者拯救公主的故事,只是作者叙述风格幽默风趣,贺尧翻看几頁后也不禁入了迷,倚靠着沙发边沿坐下,用心看了起来。 直到他翻看到席闻知看到的那一页,隐隐发现这本书的内容并不是他起初以为的单纯是一个偏童话的愛情故事,因为劇情来到这一页时,勇者已经因为抛弃了公主被国王处死了。 “还没看完吗?” 贺尧扭头往后看,发现席闻知已经醒来,就在他背后和他一同看着他手中的书。 “看完了,他死了吗?” 席闻知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你往后看。” 贺尧便翻开了下一页,就这样,往后面又看了几页,贺尧得到了席闻知的邀请,两人倚靠在沙发上头挨着头把这本书看完了。 书看完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贺尧翻了翻最后一页,确定真的是最后一页后,有点迷茫,“没有了吗?” “嗯?”席闻知把书合起放到桌上,“故事到这里已经結束了。” “没有第二部了吗?” 在小说的后面,掺杂着大量公主的回憶,在回憶中,大量描述了公主和勇者的共同经历以及他们的爱情,贺尧越往后看越覺得不对劲,因为后面的回忆劇情和前面的剧情对不上了,而且結尾結束的很仓促,贺尧隐约感覺公主在结尾的时候已经死了。 贺尧看到席闻知摇头,像是明白了过来,“好吧。” “这本还要结合资料去看,晚点我去书房找给你。” “好啊。”贺尧欣然答应,同时抱住他问:“除了电影和读书,你还喜欢什么?” 他很想了解席闻知,这是很早之前就有过的想法,现在刚好有了合适的机会。 席闻知看着他,想了想,回道:“我喜欢故事。” 外界都以为他喜欢滑雪,实际并不是这样,只是刚好有一个他擅长又不受家人控制的活动而已。如果可以的话,席闻知更想做一个作家或者导演、编剧。 他问贺尧:“你喜欢画画吗?” 贺尧没想到被反问,不过还是直接点头道:“喜欢。” 说到这个,都说纯艺专業容易饿死,贺尧还是選择了这个专業,不仅仅因为他母親是这个专业的,同样也是因为他是真的喜欢画画。 想到这里,贺尧把下巴搭在Omega的肩膀上,抱着他感叹道:“你怎么这么好。”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席闻知有些錯愕,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好,“我好吗?” “好的。”对贺尧来说,席闻知就是最好的,哪怕席闻知自己不这么認为,“不过,就是爱騙人。” 席闻知:“……” 面对这样的指控,他无从辩驳,贺尧親了親他的脸侧,“没关系,我会揭穿你。” “你是不是还想背着我做什么事?” 席闻知一愣,看了眼贺尧,发现他虽然问话的姿态闲散,但眼里的認真就像已经掌握了他騙人的证据一般。 贺尧哼了一声,点了点他,“你有什么瞒着我的?我劝你坦白从宽。” 席闻知想到贺尧一直没有打听过自己那天回庄园那边和母親的对话,再看他今天的态度,看来是在这等着他呢,不过这没什么好瞒着的,他直接回答道:“我和母亲说了,希望在你出国前筹备完婚礼。” “什么?”贺尧大吃一惊。 席闻知蹙眉观察他,发现贺尧的表情十分意外,预感到两人说的不是同一件事,不过贺尧已经完全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阿姨能同意吗?” “她同意了。” 徐文莹没道理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Alpha最好掌控,就算哪天席闻知真的出了意外,她相信以自己的手段也足以拿捏住贺尧。 贺尧惊讶地问:“可是阿姨她不是说……” 席闻知道:“她支持我的选择。” 贺尧想起了陈鑫他们对自己的调侃,呐呐道:“那我这算……嫁入豪门了吗?” 席闻知被他一句话逗笑了,“如果你介意的话,娶了豪门也可以。” “不介意。”贺尧对这点不在意,他更在意:“我们真的会结婚吗?” “你愿意的话。”席闻知道。 贺尧心想自己为什么会不愿意?不过他还是有点怀疑:“没有孩子也可以?” 这下轮到席闻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了,“为什么会这么问?” 贺尧一脸我为什么这么问你自己不知道吗的表情看着他,席闻知回忆了一下,记忆中自己并没有提过这样的要求,但不排除最早提出这个要求的母亲会不会同贺尧说过,他问道:“我母亲跟你说的?” “不是。”贺尧可不敢把锅扣在未来岳母头上,“不是,那你这几天缠着我……” 贺尧有些不好意思繼续往下说,席闻知已经猜到了他未尽的话,一时间两人都有点尴尬不好意思。 席闻知好歹年长又身居高位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很快镇定下来,同贺尧道:“如果你不喜欢……” “不不不……”贺尧慌忙摇头,“不是。” “……” “……”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尴尬地对視着,贺尧红了脸,仔细观察的话,席闻知耳朵也泛着红,微妙又暧昧的气氛围绕着两人,最后还是席闻知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在这之前,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贺尧。” “不过,现在我尊重你的想法。” 贺尧有些感动,他用力抱紧眼前的Omega,也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你现在已经在生病了,我不希望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会更辛苦。” 糖糖是小孩子,生病了会哭会闹,还会有父母哄,可席闻知不会。他们在一起近半年,他没见过席闻知失态的样子,但其中有多难受、有多痛,他可以想象。 “阿姨说你一开始選我就是想要一个孩子,我信,你说喜欢我,我也信。” 贺尧沉默地听他说着,贺尧抓紧了他的手,“阿姨给我看了她为你选的那些Alpha,我不认为自己比他们差,也相信你喜欢我,但是阿姨说的没錯,我的精神力等级确实帮不上你。” “所以我说取消婚约,你不同意的时候我心里其实很开心,闻知。” “嗯。”席闻知和他对視着,看着贺尧眼底毫不掩饰的喜欢,问道:“要亲吗?” 贺尧噗嗤一声笑了,“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不会哄人?” “哄我怎么还要我亲你?” 他话音一落,席闻知便懂事地主动亲了亲他,温热的唇落在贺尧的唇上,就在正中央的位置,微启的双唇只要贺尧有想法便能轻易撬开他的牙关。 贺尧心想,其实也不是不会哄人,要说席闻知最会的就是怎么哄他了。 下一秒,贺尧双手捧在Omega的脸侧,两人浅浅交换了一个吻后,贺尧笑着问:“你怎么这么好?” 席闻知睁开眼,“嗯?我不好。”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猜对了。”他突然坦白。 贺尧拉长音“哦”了一声,“我知道。” “没关系,我防着你呢。”贺尧笑着对他说:“有前科的Omega,不得不防。” “而且,那天早上,我听到阿姨骂张教授的,说她给了那么多钱,张教授还治不好你。”贺尧凑到他脸侧又亲了亲,才道:“我私下问了张教授,说治疗是有希望的,所以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去想要孩子的事。” “不过,闻知,我确实很想当你老公。” “所以,你希望我什么时候求婚?” 席闻知仰起头,看着他,“越快越好。” 贺尧听着心里很受用,开心道:“我也觉得,不过我还没有准备戒指。” “我可以……” “嘘。”贺尧示意他不可以繼续说了,“你不可以。” 席闻知只好打消自己准备戒指的念头,“那我等你。” “好。” 席闻知看着面前所有情绪溢于表面的贺尧,想到对方的年纪,突然有些冲动地问:“贺尧,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贺尧想了想,肯定道:“我想我会的。” 席闻知又追问道:“没有标记也会吗?” 贺尧愣了愣,看到眼前仿佛是不信任自己的席闻知,恍惚又像那天晚上一样,从他的话中领悟到了深层的意思。 接下来又在他们眼神对视的过程中,贺尧觉得自己没有感知错,那是席闻知的不安,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不安,面对席闻知这层不安,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 席闻知这才像终于卸下心防一般,主动凑近又和贺尧交换了一个吻,一吻结束后才呢喃道:“贺尧,快向我求婚吧。” 他的Omega已经从不想结婚到三到四次催促他求婚了,贺尧再次应好,在抱着Omega的这短短几分钟里,他心底已经有了计划。 第92章 那天席…… 那天席闻知说晚点要去书房找的资料一直没有找给贺堯,贺堯自己尝试在网上查阅相关资料,发现没有。他提醒席闻知这件事,席闻知领他到书房找到了那份与作者相关的资料。 看了资料才知道原来这本小说是作者的真实经历衍生出来的,故事中的公主现实中只是一个普通的Omega,故事中的国王也不是一个坏人,只是一个疼爱孩子的父亲,被美化拯救公主的勇者才是彻头彻尾的反派。 在作者的经历中,她有着与她相爱的Beta竹马,但是后来却被迫嫁给了所谓拯救了公主的勇者Alpha,现实中Omega的婚姻生活并不美好,她的父亲在失手杀了那名Alpha后陷入牢狱之灾,在Omega的自述中,Alpha时好时坏,和书中公主混乱的記忆相对应。 同样的,还有更多资料证明这个时候的Omega已经精神失常,最后的結局中Omega自尽了,小说也留下了没有結局的结局。 这一份资料让贺堯的认知受到了冲击,他看着放满了书籍的书架,发现了更多自己从未听说过的“野史”,之所以称之为野史,是因为他从未听说过,从这些资料中也明白过来为什么这本小说以及这段资料为什么在网上搜索不到。 “贺堯,看完了吗?” “看、看完了,这些……” “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席闻知随手取下一份报纸,让他看清报纸上的日期和内容,上面的的内容放到现在也绝对是十分震撼的消息,“精神紊乱症就是源头。” “啊?”贺尧惊讶地张着嘴,还有些不敢置信,“这……” “嘘~”席闻知学着他制止自己时做出的动作,点了点他的唇,“这是秘密。”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贺尧觉得自己已经大脑超载了。 “那我……” “说出去可是要被抓进去的。” 贺尧:“……” 贺尧睁大眼睛瞪着席闻知,仿佛在责怪他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样的秘密,席闻知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安慰道:“没关系,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贺尧心想也是,他自己现在都是将信将疑的态度,因为他身邊这么多AO结合的关系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而且现在标記清洗的简易程度都不能称之为手术了。 同时,贺尧在看完这些资料后,也明白了席闻知一直強调自己不会允許任何Alpha标记他的原因,他理解地点头,“虽然说没有这样的原因,我也会尊重你的想法,但是现在看完这些资料后,我会更加理解你。” “不过……”贺尧话音一轉,责怪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么彎彎繞繞的做事风格?” 看着突然严肃脸的Alpha,明明有着年轻的面孔,一脸严肃时也有着几分气势,席闻知却没有因此感到害怕,还十分高兴,“又被你发现了。” “怎么这么聪明呢贺尧?” 贺尧无语地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Omega,他不是聪明,他只是越来越了解这个Omega了而已。 那天发现席闻知私藏了很多不可告人的资料后,贺尧秉持着反正已经都知道了的心态去看了席闻知最常翻阅的书籍。从中也得知了,张教授团队的成果影响有多大,而这背后出资的Omega席闻知本人又是多么強大且善良的一个人。 越了解越喜欢,席闻知也在逐渐向他剖白自己的内心,后面两人在相处中也越发融洽。 年味淡去,席闻知开始上班后不久,也到了贺尧要返校的时间。 贺尧上午陪席闻知去了研究院,中途再赶去机场,紧赶慢赶好在在报到截止时间前赶上了。 报完到后,宿舍四人也在过了个年后重新聚集在一起。許兼雲和陳鑫是最早返校的,这几天里,在陳鑫和乔乔的帮忙下也搬了出来,就住在和陳鑫同一栋楼不同的楼层。 “我那邊乱,还得收拾,还是定在你们家里吧,可以吗乔乔?”許兼雲问。 乔乔高兴道:“当然可以啊,要不贺尧也别住酒店了,就住我们家吧?” “谢谢,不过不用了。”贺尧从手机屏幕中抬起头,“我定的酒店也不远,晚上还是不要打扰你们了。” 乔乔有些可惜,不过也没有强求,“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去買菜吧。” 她提议道:“吃火锅怎么样?” “好啊。”許兼雲没有意见。 贺尧也同意,点头道:“可以。” 静默了几秒,四人一齐看向见面来还未出过声的耿卢,许兼雲离他最近,拍了拍魂不守舍的他问:“咋不说话呢?” “什么?”耿卢回过神,这才发现众人都在看自己,“怎么了?” “晚上吃火锅可以吗?”陈鑫重复一遍。 耿盧点头,“可以啊,我没意见。” 全部通过后,乔乔才招呼大家:“那一起去買菜吧。” 许兼云拿起外套穿上,第一个响应,“好啊,我也買点生活用品。” “都来啊,帮我提東西,要買的可多了。”许兼云向耿盧招手,示意他行动起来,那邊贺尧已经站起身了,不需要他再招呼。 小区外就有个商场,五人一起下楼,不需要走很远的路就能到。 路上,细心的许兼云走到耿盧边上,问他:“咋了?” 他没压着声音,走在前面一点的贺尧也听到了,落后一步,和他们两个并排走着,也跟着问了一句:“耿盧,发生什么事了?心不在焉的样子。” 耿卢叹了口气,他现在不想说,摇摇头道:“晚点再给你们说吧。” 许兼云和贺尧对视一眼,许兼云无声说了几个字,贺尧盯着他的口型,分辨出是“何宇陽”三个字,了然地点头。 等到了商场,许兼云指挥他们拿購物車,“我拿一个,贺尧拿一个,装我的東西,你们俩一起推一个装今天的食材。” 陳鑫取了辆購物車走到前面,“OKOk,出发。” 许兼云刚搬家,要买的東西很多,推着車直奔生活用品区去,贺尧跟在他后面,陈鑫和乔乔还有耿卢去生鲜区那边买食材了。 “贺尧,你说哪个好?”许兼云抱着两个枕头询问。 贺尧也没敷衍,上手捏了捏硬度,指了指左边那个,“这个。” “行,就这个吧,被子也得买一床才行。”许兼云说着话的同时把不需要的那个放回货架上,回头时看到贺尧在敲字,问道:“给席总发信息啊?” “对。”贺尧坦言道,“该吃饭了,提醒他一下。” “你们俩真黏糊啊。”许兼云私底下没怎么见过他们相处,但也能猜到,指定比陈鑫和乔乔两个还黏糊。 话说到这里,许兼云换了副表情,左右看了看,没发现目标身影,扶着購物車探头小声道:“贺尧,我感觉耿卢和何宇陽感情出问题了。” 贺尧也推着车和他并排走着,“怎么说?” 许兼云道:“前几天给我打电话来着,说了一半又不说了。” “说什么了?”贺尧好奇问,“说他和何宇阳吗?” 许兼云点点头,“估计只和我说了,没找你们两吧。” 贺尧摇头,耿卢确实没找他,有没有找陈鑫就不知道了。 “我感觉他要把人家何宇阳甩了,他问我如果谈了对象会不会放弃出国留学,我说不会,他就不说话了,还挂我电话。” “不会吧?”贺尧不相信耿卢是这样的人。 “不好说,何宇阳好像和乔乔差不多大吧?毕业季分手季哦,不好说不好说。” 许兼云摇头晃脑的,话音一轉,问身旁的贺尧,“你和你家席总没这个烦恼吧?” 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贺尧心想之前估计是没有的,现在嘛,就像许兼云说的那样,不好说。 他回校席闻知都老大不高兴了,出国还真不好说,而且席闻知这人贺尧也是看明白了,心思深,说话做事弯弯绕绕的,心里真实想法还不好猜。 “不好说。”贺尧只能用他的话回他。 许兼云突然挤眉弄眼地调侃道:“不会要变成豪门阔夫为席总洗手作羹汤了吧?” 贺尧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他有两个厨师三个保姆轮岗24小时待命照顾。”哪里轮得上他洗手作羹汤。 这下许兼云也无语住了,比了比大拇指,“还得是咱席总。” “算了算了,还是说回耿卢吧,席总的事,咱操心不来。” 贺尧反而不赞同,“他不是想晚点说吗?我们还是不要猜测了,等他说吧。” “也行。” 贺尧从货架上取了个烧水壶问他:“烧水壶要不要?” “不用,不过锅得买一个,屋里只有燃气灶,没配锅,平时煮个泡面也方便。” 等他们这边两车都装满了,到了约定碰头的收银台,贺尧只看到在收银台旁边的货架上拉拉扯扯的陈鑫和乔乔,没见着耿卢,便问:“耿卢呢?” 陈鑫像是吓了一跳,“啊”了一声,从货架上取下一瓶口香糖放进购物车里,指了指外面在打电话的耿卢,“外面呢。” “哇,兼云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陈鑫翻了翻他的购物车,转头问收银员:“你好,我想问下,这个我们买这么多东西不好拿,一会能借一下你们这里的购物车吗?我们就住对面小区,用完很快还回来。” “可以的。” 陈鑫这才放心:“行行,那准备结账吧。” 许兼云因为买的东西多,抢着付了钱,离开时耿卢还没打完这个电话,举着手机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 下了电梯,陈鑫说自己漏买了东西要重新上去一趟,乔乔试图拉他没拉住,尴尬地朝大家笑笑:“我们要不先回去吧?” 许兼云靠在购物车上,摆手表示没关系,“等等吧。” 过了会,许兼云想起来,“好像忘记买拖把了,中午喝的饮料撒地上,我只拿纸巾擦了擦,还是得买个拖把拖下地才好。” 这里人来人往的,他那车东西最多怕行人撞到了,不好离开,贺尧便主动道:“我去给你买。” 乔乔慌忙道:“啊?诶?让陈鑫买就好了。” 贺尧道:“就在楼上,我跑一趟就好,一会和他一起回来,” 乔乔见拦不住,急得跺脚,见许兼云一脸疑惑地看过来,她只能尴尬地笑笑表示没事。 第93章 贺尧上…… 贺堯上路过收银台遇到陳鑫才知道前面他们在收银台拉拉扯扯的是干什么,撞见对方秘密造成的尴尬讓两人同时避开了对方的視线,随后贺堯匆匆留下一句“我买点东西”然后快步从旁边的入口进去,几下就不见了身影。 等贺堯帮許兼雲买了拖把下来,耿卢也打完了電话,一行人推着满满当当的三个购物车回去,卸完货許兼雲负责把购物车归还,其他人各自忙活了起来。 切肉的切肉,择菜的择菜,贺堯被分配到剥蒜的工作,这个工作简单,剛好席聞知这会打了電话过来,贺尧端着碗到客厅边剥蒜边接起電话。 “喂,吃完饭了吗?” “嗯。” 贺尧把手里剥好的蒜扔进碗里,问他:“有没有多吃点?” 手機里传出钢笔敲击桌面的声音,哒哒哒的声音传出来,就是没有听到席聞知的回答。 贺尧不讓他撒谎,席聞知干脆就不回答了。 贺尧这会不在他旁边,也拿他没办法,只好退而求次道:“还在公司是吗?我讓于助理给你送盒水果进来,你吃完过会再把药吃了。” “吃不下了。” “那你先吃药,晚点再吃也行。”贺尧肩膀夹着手機接听不方便,干脆道:“开視频看看你。” 那边席聞知听到他的要求,发出愉悦的轻笑,极短的一声,还是被贺尧捕捉到了,看来他提的要求正中席闻知的下怀。 接通視频,視频中席闻知在埋头调整角度,下巴和系着领帶的颈部占据了一整个屏幕,贺尧下意识看了眼厨房,这会都在各忙各的,谁也没有注意这边。 贺尧从帶来的包里找了耳機戴上,正好这会席闻知已经调整好手機了,他道:“好了,可以看到了。” “该买个支架,这样就不用每次都调角度。”贺尧道。 视频中的席闻知穿着深灰色的西裝,领口扣到了最上面的扣子,打着深蓝色的领带,从西裝外套的领口浅浅露出一点同色系的马甲,和小窗口里兜帽卫衣洋溢着年轻青春味道的贺尧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隔着屏幕,席闻知把两厢做对比,不知道心里得出了什么结论,露出个讓贺尧十分不解的笑。 他笑,贺尧也跟着笑着问:“你笑什么?” 席闻知摇摇头表示没什么,贺尧又剥好了一颗蒜扔进碗里,“晚上要吃火锅,我在剥蒜。” “我们是不是没吃过火锅?” 席闻知点头. 寓.言.整.理. “回去我们吃羊肉锅吧,想吃了。” 席闻知應好,“回来就安排。” “在家里吃就好了。”贺尧提醒道,“阿姨吃羊肉吗?回庄园吃也行,喊上于助理,人多才热闹。” 席闻知开了个玩笑:“于禾估计吃不下。” 贺尧被他逗笑了,想起每次在庄园那边吃饭,安静到针落可闻的餐桌,热热闹闹的火锅还真可能演变成寻常的一顿饭。 “好嘛,那就我们两个吃。” “好。” 贺尧这边剥着蒜,小声与他说着话,席闻知人也看够了,开始处理起工作,听着他说话,时不时回應。 这让贺尧想起他们第一次视频的时候,席闻知也是这样给他打着视频,那会的席闻知不像现在这样他们已经坦白心意,在不知道是否喜欢的情况下依旧纵容着他。 贺尧记得自己找乔乔他们借了充電寶也不舍得挂断的视频,也记得因为长时间视频导致手机发烫时的温度。 他陷入回忆里,记忆中他以为席闻知回到家要挂断通话时,席闻知只是找了个地方放置好手机,他不觉得那会的席闻知会和自己一样不舍,同时也明白,席闻知在这段感情里对他的纵容随处可见。 怎么会不好呢? 他的Omega是最好的Omega了。 “贺尧,你剛才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陳鑫端着切好的肉出来放到餐桌上摆好,“蒜剥好没?” 被陳鑫打断了沉思,贺尧回道:“和闻知打电话。” “哦~我说呢,还以为阿雲上来了你和他说话呢,原来和席總啊。”陳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过去,“行,蒜给我吧。” “诶?打视频呢?”陈鑫走近才注意到立在桌上的手机,“我能出镜吗?” 贺尧看向屏幕,见席闻知点头,才让了让位置,“来吧。” 陈鑫得到同意,没坐下,只探头过去和屏幕里的席闻知打了个照面:“嗨席總,我是陈鑫啊,还记得我不。” 陈鑫见屏幕里霸總派头,气场十足的席闻知朝自己笑着说话,疑惑道:“怎么没声音?” 贺尧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上的耳机道:“我戴着耳机,他说记得,等一下,我把蓝牙先关了。” 陈鑫连忙摆手,同时朝屏幕里的席闻知招手,“不用不用,你们聊,我就和席總打个招呼,好了,不多说了,蒜我拿走了,你们慢慢聊。” 贺尧把蒜给他,顺便问道:“还有什么活要干的?” “坐着吧你,和你家席总聊会天,马上就好。你们都是客人,安心歇着吧。”陈鑫端着蒜碗,回头冲在厨房帮倒忙的耿卢道:“耿卢,你也出来吧,净帮些倒忙,你和贺尧坐着,我给你们切点水果吃吃。” 耿卢那边也被乔乔赶出来了,不过菜已经洗好,确实也没什么活要干,等把火锅底料煮上就差不多可以开吃了。 “我给你们订了点食材,應该快到了,你把楼层发一下。” 耳机里传来席闻知说的话,不知道这回事的贺尧“啊”了一声,问道:“订了什么?” “一些海鲜,一会我让他们打你的电话。”席闻知收起手机道:“你去帮忙吧,晚点再回电话给我。” 贺尧点点头,和他说了再见后挂了电话,到厨房给陈鑫和乔乔说了这件事。 陈鑫和乔乔都有些惊讶,陈鑫道:“席总怎么这么客气,订啥了?” 贺尧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只说是一些海鲜。” 等送食材的人到了,許兼雲剛好也上来了,两边在门口碰上了面,见到几个人抱着东西上来,他一臉懵地按了门铃。 进门还在疑惑:“你们谁订了什么?怎么大箱小箱的。” 陈鑫和乔乔出来看到门口好几个泡沫箱子震惊了,送货的人已经让贺尧签了单子离开,只留下这些泡沫箱子。 一人一个箱子抱进厨房开箱才发现,这可不止一些,里面的虾蟹又大又鲜活,几个大箱子都是不一样的海产,量足的很,他们几人肯定吃不完。 陈鑫拨了拨还差点被夹了手,“不是,这么多,席总订的?” “这个吃不完得急冻吧?”許兼云凑上去看了看,回头又问贺尧:“什么情况啊,席总这么客气干嘛?” 作为不知情的贺尧此时也只能道:“没事,他的心意,大家吃不完就冻着吧。” 乔乔有些不好意思道:“啊?这太破费了,我妈妈也给我装了些我家那边的特产,要不贺尧你回去带点给席总?” 贺尧忙表示不用:“不用不用,不要客气,是他的心意。” 陈鑫取了只皮皮虾出来比了比大小,足足手臂长,惊叹道:“行吧行吧,那谢谢席总啦,那我们今天取一些吃,吃不完的到时候冻着,阿云你也拿些回去?” 许兼云笑道:“行啊,那今天有口福了。” 因为有了更好的食材,几人一起收拾好装碟出来又忙活了一会才吃上。 大家热热闹闹地拍过照碰过杯,有说有笑地开吃,期间只有耿卢很不在状态。众人都有所察觉了,吃到一半劝了劝酒,耿卢酒气上头,晕乎乎地就把烦心事说了。 原来不是许兼云猜的那样以为耿卢把何宇陽甩了,在耿卢口中是何宇陽借着不想异国恋这个由头把他甩了。 “额……”许兼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你怎么想的?”陈鑫问。 耿卢喝了口酒,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道:“我怎么想的有什么用?要谈的是他,要分的也是他,他把我当什么了?” 桌上其余四人纷纷露出一副吃到瓜的惊讶表情,足以表明了谁也不知道这个内情,陈鑫循循善诱问:“听你这么说,还是他追的你了?” 耿卢吸了吸鼻子,委屈道:“他骗我,说什么当兄弟,又骗我谈恋爱,谈了又要跟我分手。” “他们Omega都喜欢骗人!就是个感情骗子!” 许兼云一臉懵,贺尧颇为赞同地点头,陈鑫则第一时间看向乔乔,挨了乔乔一巴掌后揉着胳膊问耿卢:“你不想分,要不找他好好说说?” “我不要。” 陈鑫:“额……” 陈鑫瞧着他这幅样子,拿不定主意,看了看贺尧,又看看许兼云,三人视线互相来回转悠。许兼云朝耿卢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努了努嘴,贺尧咳了咳,点点头。 陈鑫和他们眼神交流一番后,一咬牙拿起手机,做贼似的觑着耿卢,摁亮屏幕后,用面容解锁对着耿卢解开了屏幕。 “我找找哦。”陈鑫点开微信,发现不用找,一眼从置顶找到了何宇陽的微信头像,瞧着亲昵的备注,点开聊天页面后一秒也不敢多看,直接给何宇陽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电话第一次被挂断,众人面面相觑,陈鑫咽了咽口水,再次拨通,响铃的过程中,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不容易接通了,结果劈头盖臉先挨了一顿骂。 “你是不是有病你?不是跟你说了自己没想通前不要给老子打电话,你再给老子发神经试试!老子就真的跟你分手!” 陈鑫吓了一跳,抢在何宇阳骂出下一句前急忙道:“那个,宇阳啊,我是陈鑫。” “哦,陈鑫啊,耿卢手机怎么在你这里?”发现打电话的是陈鑫,何宇阳的火气一下子消了,恢复了平常说话的语气。 “耿卢他喝醉了,一直喊要给你打电话,我就给他打了,那个,要不你们聊?” “行,不好意思啊,他发神经呢,你们今天是不是宿舍一起吃饭呢?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啊,你把电话给他吧,我跟他说说。” 刚好耿卢听到了何宇阳的声音,恢复了几分神识盯着陈鑫手里的电话,他喊了一句“寶贝”,陈鑫手一抖差点手机没拿稳掉地上,好在最终还是稳稳交到了耿卢手中。 他没注意关扬声器,那边何宇阳听到耿卢的声音,直接劈头盖脸又是把耿卢骂了一通,抱着手机孙子样的嗯嗯啊啊点头任骂。 许兼云伸长了脖子,还顺手把开着火的电磁炉关了,生怕错过一个字。 陈鑫和乔乔有一搭没一搭吃着水果,看似不在意,实则耳朵也都竖了起来。就是贺尧这会也没了吃东西的想法,全神贯注听着。 何宇阳把耿卢骂清醒了,第一时间关了扬声器,抱着手机去阳台接电话去了。 这边四人听完何宇阳一通发泄,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经过,这事就是他们的朋友耿卢全责,感情里不主动不说还爱乱想,把何宇阳惹烦了,才闹了这一通。 陈鑫和贺尧听了后不由得开始各自反思自己,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哪天也得挨这么一顿骂,唯有单身的许兼云“啧”了一声,见没热闹看了,又重新开了火,“行了,吃吧。” 直到后面,他们这边后半场都吃完了,耿卢那里还没打完电话。 等一起把残羹收拾完,陈鑫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乔乔去泡茶了,贺尧恰好在边上绑垃圾袋。 陈鑫轻轻踢了踢他的鞋,小声问:“你家席总骂人吗?” 贺尧摇头,陈鑫又弯腰小声道:“乔乔也不骂我,不过她爱打我,动不动就打我。” 这时身后传来动静,陈鑫连忙改口道:“不过都是我说错话的时候打,她那小巴掌打着也不疼,我都当情趣的。” 许兼云把没吃完的菜拿进来想放进冰箱,没想到猝不及防吃了口狗粮,无语道:“没事秀什么恩爱?0个人想听。” 一听是他,陈鑫这才直起腰回头,没瞧见乔乔,松了口气,责怪道:“你进来怎么也不出个声,吓死人了。” “做贼心虚吧你。”许兼云白了他一眼,“怎么了?要不要也为你做主啊?” “不用不用,这事你也不懂,我跟咱贺尧说呢,边儿去吧。” 贺尧笑看着他们插科打诨,“行了,耿卢呢,打完电话没?” “哦,我刚看了。”许兼云放好菜,关上冰箱门,“哭着呢。” “一个Alpha,有啥好哭的?”许兼云无情吐槽着,说完瞧见陈鑫不自然的表情,笑出声,“哈?不是吧你?” 陈鑫一下子挺直了腰,不服气道:“那怎么了,Alpha就不能哭了吗?乔乔要跟我分手我能凭一己之力发洪水。” 贺尧:“……” 许兼云:“……不是,要给你发个奖吗?” 陈鑫不服气地问旁边的贺尧:“你问贺尧,是不是?” 贺尧虽然自己和席闻知没经历过这事,但也没拆他的台,“行了,出去说出去说。” 等出了厨房,乔乔也在,陈鑫哪里还会揪着这问题不放。 他们在客厅喝着茶消食,就着呜呜咽咽的背景音聊着天。说到学业,陈鑫最怕毕设挨导师骂,虽然他无心深造,但还是很重视毕设的。 乔乔自然又是好一通安慰,他们甜甜蜜蜜的,许兼云没眼看,便和贺尧单独讨论了起来。贺尧毕设进展慢,免不得也是要挨骂的,许兼云发出无情嘲笑。 “你们都忙着谈恋爱去了,活该。” 贺尧笑笑,没反驳,不过他的作画灵感恰好来源于和席闻知的感情,说不上耽误。 那边阳台门终于再次被推开,耿卢走了进来,眼睛红红的,被众人围观了,他有些尴尬,不过还是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 在他开口前,许兼云抬手提前声明:“撒狗粮的话不爱听。” 耿卢被他的话逗笑了,忍着笑道:“行,那我没话说了。” 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 “……”许兼云有被他无语到,转头对贺尧说:“贺尧啊,还是得专注自身知道吗?别整天情情爱爱的。还有啊,别太担心了,你是导师的寶贝疙瘩,舍不得骂你的。” 众人又开开心心聊了一会后,时间也很晚了,贺尧率先提出离开,陈鑫和乔乔都挽留他,让他在家里住一晚,贺尧连连拒绝。 他们见挽留不住贺尧,看耿卢喝了酒,也不放心他回去,又要留耿卢下来。耿卢拒绝,贺尧也帮腔,好说歹说,最后一致决定让耿卢到许兼云家住一晚。 贺尧提上垃圾,“不用送了,垃圾我一个人带下去就行了,回去给你们发信息。” 陈鑫把他送到电梯口,问他:“真不留下住一晚?别回酒店了,天寒地冻的,留下来睡一觉怎么了?” 贺尧扬了扬手机,“车都到楼下了,酒店也不远,我不打扰你们了,你回去吧,不用送。” 陈鑫只好道:“那行吧,路上小心,到了发信息。” 贺尧点头应好,这才得以离开。 等他到了楼下扔了垃圾,车刚好也到了,他没骗陈鑫,订的酒店确实近,近到打车才起步价的距离,一下子就到了。 等回到酒店,他在群里发了信息,告知了一声自己到了酒店让他们别担心后也给席闻知发了条信息。 贺尧:回到酒店了,我洗个澡,一会方便打视频吗? 席闻知隔了几秒回了信息,只有一个字:好。 贺尧发了个亲亲的表情过去,从行李箱中取出衣服进浴室快速洗了个澡出来。 出来第一时间就拨通了视频电话,很快穿着家居服的席闻知就出现在屏幕中,看着背景很暗,贺尧问他在哪,席闻知翻转了镜头,给他看了看面前的银幕。 镜头中无声的电影像一部默剧,几秒后镜头又翻转回来,光影打在席闻知的脸上,明暗交错,让他的眉眼更加深邃,贺尧盯着越看越喜欢,做出了凑到屏幕前亲了亲他的轻浮动作。 席闻知看着凑近的脸,动了动唇,仿佛真的被亲了一下一样,嘴唇发烫。 “明天晚上回来吗?”他问。 贺尧笑看着他,仿佛在看不识数的小朋友,他伸出手,数起“123”,数一个数收一根手指,最后道:“席闻知小朋友,是后天晚上哦。” 席闻知不说话了,瞧着有些恼,贺尧连忙哄道:“我忙完一定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席闻知不情不愿地应了好。 “宝贝。” “?” “我……”贺尧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了,他看着席闻知不高兴了,冲动之下喊出的称呼,反倒自己红了脸,倒是席闻知适应良好,问他:“嗯,你怎么了?” 忽略掉他同样绯红的耳朵的话。 “啊!好吧,有点怪怪的。”贺尧扇了扇风,试图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他喊老婆时,是想要结婚的念头促使他喊出来的,是他内心最渴望的想法,但是这声“宝贝”不是,这是他抄来的作业,让他不太适应。 他慌乱之下的举动让席闻知更加镇定,又问了一遍:“有话要跟我说吗?” “没有。”贺尧摇头,靠着床头,装作很忙的样子关了大灯,发现太暗了,又开启,想起来有床头灯,又把灯关了开了床头的灯。 席闻知静静看他一通忙碌,视频里灯光明明灭灭,好不容易贺尧忙活完了,瞧着也没那么尴尬了,席闻知主动换了个话题:“我买了一颗宝石,可以用在我们的戒指上。” “什么?”贺尧一下子忘了刚才的尴尬,惊讶地问:“你进我画室了?” “不可以吗?” “可以。”贺尧也没打算防着他就是了,可是还是有些郁闷道:“可是那是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察觉到他的郁闷,席闻知了然点头,宠溺地改了个说法:“贺尧,我有一颗宝石,希望你可以为我们设计一款戒指。” “就当给我的惊喜。” 贺尧愣愣地看着他淡定地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片刻后,反应过来是对方又在哄着自己了,刚才降下来的温度又有了上升的趋势,他呐呐道:“好、好吧。” “还没画完呢,本就想最后再跟你说的。”他解释道。 席闻知故作不知:“画什么?”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把贺尧逗得喜笑颜开,贺尧见他这么配合,自己也跳过了这个话题,和他聊了会其他的。 过了一会,席闻知见他一边说话还一边盯着屏幕,手指不停滑动,像在浏览什么的样子,问道:“你在看什么?” “啊?”贺尧看向缩小的视频页面中的席闻知,“我在网购。” 席闻知问:“买什么?” 贺尧冲好奇的席闻知做了个口型,席闻知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什么就又听贺尧问他:“你喜欢什么味道的?好像有很多可以选。” 席闻知思考了两秒,还是决定遵从内心,“我不喜欢。” 毕竟贺尧说了让他不能说谎。 贺尧听到他的答案,无情道:“你不可以不喜欢。” 席闻知无法,但依旧坚持:“不要。” 不情愿的样子再次把贺尧逗笑,故意道:“我选了几款,一会发给你挑?” “……” 席闻知面无表情地挂断通话,以示决心。 第94章 第二天…… 第二天,贺堯和毕业指导老师交流过后,被一顿批评。不过指导老师对他的创意和水平还是加以肯定的,再三叮嘱他要把创作放在心上,时刻不要忘记才放他走, “謝謝老师。” 贺堯这邊上午就结束了,但是陈鑫和许兼雲那邊排到了下午,趁着有时间,他打了车去墓园看望媽媽。 等到了墓园,贺堯在母亲的墓碑前看到了一束未败的鲜花。他换上自己帶来的鲜花,把前面这束放到一邊,打算一会帶去扔了。 坐在墓前陪媽妈说了会话,贺堯看着脚邊有些焉的鲜花,没忍住给席聞知打了个電话。 電话很快被接通,席聞知那边先问:“贺尧,有急事嗎?” 贺尧只是心情不好,也有点想席聞知了而已,并没有急事。想到他们昨天才分开,昨晚也剛打过视频,贺尧不好意思说,听着席聞知那边在忙,便道:“没事,不急。” “给我十分钟。”席闻知说完主动掛断了他的電话。 他正在开部门会议,会议也已临近尾声,十分钟足够他处理完了。 贺尧捏着手機,折了根草在指间绕着圈,看向墓碑上的照片,笑道:“下次一定带他来看你。” 随后捡起脚边那束花,离开墓园。 席闻知的電话回拨过来时,贺尧已经坐上了回学校的车,席闻知那边问他怎么了。 “怎么突然打电话?” “想你就打了。”贺尧看着墓园所在的方向,“剛到墓园看我妈妈了。” 席闻知那边安静地等待他后面的话,贺尧头抵着车窗往外看,“下次可以陪我一起来嗎?” “我让于禾去订機票,抱歉,贺尧,我不知道。” “诶?诶!别别别。”贺尧哭笑不得道:“我都回学校的路上啦,你干嘛道歉?本来就是我没给你说,我说下次,下次。” 听席闻知这么一说,贺尧心里挺感动的,悲伤的情绪少了些,“没事,就是他可能来看我妈妈了,有点烦他。” “贺尧,不开心就说。” “啊?” 席闻知一本正经道:“帮你报仇。” 贺尧听着,嘴角都压不住了,“你怎么这么会哄人?” “嗯,剛好張教授今天应该也到H市了,我让他代表公司去视察一下工作。”席闻知潜在的意思,就是说要让張教授折腾一下贺善文。 贺尧听出来了,有些高兴,但还是顾全大局道:“别影响合作了。” “只是敲打一下他。” 听到只是这样,贺尧笑着说好,席闻知要帮他出这个头,他担心也不会去拒绝,毕竟这是席闻知的好意,而且只是敲打一下,相信席闻知和張教授那样的聪明人会把握好分寸的。 席闻知主动要给他撑腰,他没道理不依仗。 “完了,已经完全变成吃软飯的了。”贺尧自我调侃道。 席闻知听他这么说,很认真地回答他:“这些对我来说都是随手的事情,不管是钱也好,还是处理这些事都好,谈不上你说的吃软飯。” “你这么说好嚣張啊。”不过席闻知也有嚣张的资本就是了,贺尧心中的不开心因为他的几句话一扫而空,“好了,你是不是在工作啊?你去忙吧,我明天就回去了。” “好。” 掛断电话,贺尧看了眼时间,回到学校许兼雲和陈鑫那边也差不多该好了,晚上一起吃个饭,明天回校填完离校申请就可以一直到期末再回学校了。 时间上刚好,他回到学校,陈鑫和许兼雲那边也刚结束不久。只不过他们两个听说有采集信息素的團队来学校,这次的信息素采集会用到新药研制上。 因为團队背后是校方和上面都支持的项目,宣传的很到位,基本全校的Alpha都知道了这个消息,陈鑫和许兼雲也不例外。 倒是贺尧不怎么留意班群的人不知道这个通知,许兼云作为参加过志愿活动的人,这样的事情当然积极响应,已经和陈鑫排进队伍里了。 也因为公益广告做的好,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团队和精神紊乱症这个疾病,来献信息素的Alpha很多。队伍很长,等贺尧到的时候许兼云和陈鑫走到队伍后面,和他一起重新又排了起来。 “别看人多,其实挺快的。”陈鑫踮着脚看着不断移动的队伍,“别说,上次你们那个广告效果很好,很多人都了解到了这个病,一听只是提供一点信息素就可以帮到病人还能加学分,可多人了。” “对啊,只是信息素而已。”许兼云看了眼时间,“不知道能不能采完所有人,不喊耿卢了吧?” 他话刚说完,就有人来向后面要来排队的同学道歉,说不知道H大的同学这么热心,今天采集的针管不够了,让后面的同学明天再来。 那人说话好听,把H大夸了又夸,学生们都与有荣焉,纷纷表示明天要再来。 这样一来,贺尧他们三个差不多就排在最后了。 陈鑫给喬喬打了个电话,让喬乔过来这里找他们,许兼云翻看起手機,在想晚上吃什么,贺尧双手插兜看着排队的人群。 “贺先生?” 听到这个称呼,贺尧他们三都开始自动寻找起说话的人,贺尧率先发现走近的张教授,没想到席闻知电话中才提到的人这么快就碰面了。 “张教授。”贺尧见已经有同学看过来了,连忙道:“你喊我贺尧就好。” “那贺尧同学,哈哈,听席總说你是H大的,没想到昨天见过面,今天又在H大见到你了。”张教授和他寒暄道,说完看向他身边的许兼云和举着手机在打电话眼神却看着这里的陈鑫,问贺尧:“这两个都是你同学吗?” “对。”贺尧应道,同时给许兼云和陈鑫介绍道:“这位是张教授。” 许兼云一听这称呼就知道来人不简单,连忙道:“您好,张教授。” 陈鑫也跟着打了个招呼,“张教授好。” 贺尧看张教授今天穿的西装,和在研究院的着装不同,想来是过来和H大领导交流的,又见他只有一个人,好奇问:“张教授就你一个人吗?” 张教授点点头,看了眼前面采集信息素的摊位,“对,就我一个人,我过来看看,你们都是要献信息素的吗?” 他们三人同时点头,张教授笑着夸奖道:“都是好孩子,行,那你们先排着,我一会还有事,就不多和你们聊了。” 张教授走后,许兼云好奇问:“教授?好年轻的样子。” 贺尧指了指队伍最前面,“负责人。” 许兼云和陈鑫同时惊讶地瞪大眼,没想到张教授来头这么大。 “厉害厉害。”许兼云感叹了一句,比了比大拇指,“不过,你怎么认识的?” 不等贺尧回答,刚挂断电话的陈鑫给了他一肘子,“笨啊你,席總啊。” “哦哦,对对对,我给忘了。”许兼云一拍脑袋,想起这个事,“上次席总还来我们学校来着,我给忘了,瞧我这记性。” 作为和贺尧一起去当过志愿者的许兼云拍了拍贺尧的肩膀,“啧”了一声,竖着的大拇指就没放下来过,“席总,这个,真的。” 贺尧却想到了席闻知本人是从出生到现在还未治愈的案例,一时心里百味杂陈,与有荣焉有之,心疼也有之。 细长的信息素采集针扎进腺体,只需要几秒钟便可以采集足够的信息素。 “好了同学。对了,这位同学你的易感期快到了哦,最近还需留意一下心情,祝你每天都开心愉快。” 贺尧摁着颈后的医用胶布,起身道:“我知道了,谢谢,也祝你每天开心。” 陈鑫和许兼云先他一步采集完了,此时正在外面等他,见他出来,陈鑫问道:“说啥了?” “提醒我易感期。” “哦哦。”陈鑫道,“没事,你情绪一向稳,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吓我一跳。” 从采集点离开,和乔乔耿卢碰过面,一起吃了个饭后,陈鑫和乔乔还要继续约会,他们小情侣马上就要分开了,见面的机会会越来越少,贺尧和许兼云他们也不好多打扰,就各自散了。 贺尧回酒店的路上路过一个书店,见时间还早,走进去买了个速写本和铅笔。 回到酒店后便开始把大脑里关于两人婚戒的设计记录了下来。 他计划中是把自己的想法画下来,再联系婚戒品牌进行沟通,预算的话就是他目前所有除开学费外的存款。 画着画着,贺尧就画偏了,等回过神,西装革履的席闻知就出现在了本子上。 贺尧敲了敲笔头,无声笑了笑。 他拿起手机,发现两小时前给席闻知发的信息一直没有回复,又发了一句,问他下班了没有,同样没有回复。 等他收好本子,取了衣服准备去洗澡,手机突然想起消息提示音,贺尧猜到是席闻知的回信,迫不及待点开来看,果不其然是席闻知发来的。 看清消息内容的下一秒,贺尧来不及多想,马上弹跳起身飞奔到门口,门一打开,昨天才分别的人就站在门外,风尘仆仆的样子。 手机上,席闻知发的信息内容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开门。 贺尧说想、说不开心,席闻知便来了。 这一刻,席闻知带给贺尧的惊喜别提有多大了,贺尧激动地抱着他,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怎么来了?” 席闻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先进去再说,等进了门,才道:“刚好有时间。” 贺尧见他两手空空,身后也没有跟着于助理,知道他肯定是专程来的,一时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第95章 席闻知…… 席聞知昨晚来得太着急,没有帶換洗的衣服,那身換下来的昂贵西装也不是酒店的洗烘機能清洗的,贺堯便提议讓他穿自己的衣服,席聞知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 贺堯要回校,席聞知要和他同行。室外寒冷,贺堯一早就跑去商场在人家刚开业就买了件羽绒外套,为了搭配顺手还买了双鞋。 等回到酒店,席聞知穿上同他一样的一身衣服,年纪上看着和贺堯也没什么区别。 他们就像普通的校園情侣,牽着手从酒店出来,在去学校的路上找了间早餐店吃早餐,落座时除了形象气质比较引人注目外,和普通的学生没什么区别,一下子混进了人群中, 走进校園,贺尧牽着他的手一起揣进自己的口袋里,走在自己重复走了三个年头的校園小道,提议道:“还早,帶你去看看我的宿舍?” 席闻知点头,贺尧顺手把他领口的拉链拉到最顶上,完了忍不住盯着他细看。这是贺尧第一次见到席闻知这样的打扮,就像他们穿过时间,在同样的年纪相遇了一样。 “想亲你。” “嗯?”席闻知讶异地抬头。 贺尧此刻突然就理解了那些不分场合随时随地拥抱亲吻的情侣,因为这会,走在时不时会有人经过的路上,贺尧也很想停下来亲一亲他的Omega。 贺尧看了前后路过的人,忍了又忍,没忍住把他的手从口袋里牽出来亲了亲指背,赶在寒风吹散温度前重新塞回口袋里,“想亲。” “我们现在好像在谈校园恋爱。”贺尧笑着说道,突然想到什么,又有些丧气道:“不过我们留学的国家不一样,岂不是也要异国恋?” 席闻知一时不知道回什么安慰的话好,好在贺尧自己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指了指前面的几棟樓说:“前面就是我的宿舍樓了。” 等到了贺尧住的这棟,两人一齐上樓,来到贺尧住了几年的宿舍。这会宿舍已经被搬空,门都没有锁,轻轻一推便开了。 “我睡这里。”贺尧松开他的手走到自己的床位边上,“有灰尘了。” 贺尧搬离宿舍也有段时间了,加上其他人也搬离了宿舍,没有人住的床铺很快便积攒了灰尘。 “这是陳鑫的、这、这,是許兼雲和耿卢的,上大学后这就是我的小家。” 席闻知安静地听着,贺尧看着他站着的位置,突然扩大了嘴角的弧度,笑着说:“那天,我就站在你这个位置,跟他们说我有了喜欢的人。” 席闻知听着,低头看了眼脚下,再看贺尧,也跟着露出个笑,仿佛已经想象到贺尧是怎么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和他当成家人一样的朋友们诉说心中的喜欢。 他相信,那时的贺尧,一定也会像向他袒露爱意时一样坦荡。 贺尧的喜欢从来如此。 席闻知往前迈出一步,来到贺尧跟前,他看着眼前的Alpha,郑重道:“我很荣幸,谢谢。” Omega仰头看过来时,近在咫尺的眼睛里盛满了温柔,红润的嘴唇微微张着,发出亲吻前的信号。 贺尧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双手搂着他的腰,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口,随后炙热的吻便落在上面。 此时,他们就像贺尧所说的那样,像一对校园情侣,在无人的一角交換彼此的呼吸。 等他们从宿舍樓下来,贺尧迈着闲散的步伐为他介绍起学校的其他建筑,比如说在东边这栋楼上了什么课,又最常待在西边那栋楼的画室,“还有那栋楼,你记得嗎?你在那边等过我下课。” “记得。”席闻知点头,“那副画……” 贺尧:“……我承认是有一点滤镜,但是真的就一点!那天你……算了,反正我很开心。” 席闻知抵着唇咳了咳,压抑着脸上的笑容,过了会才恢复正常。 贺尧不服气道:“你现在看我就是那样的,席闻知,你现在心里可喜欢我了吧?” 席闻知瞥了他一眼,也不遮掩,直接点头,“嗯。” 贺尧一下子哑火了,停下的脚步,压不住的嘴角,好半天才控制住重新迈开脚,“你现在越来越会哄人了。” 席闻知:“没有哄。” “你不要再说了,没看这风都压不住我脸上的温度了嗎?” 席闻知便看着他不说话了,只不过眼睛仿佛还在说:是你非要问的。 贺尧空着的手捂了捂自己的脸,发烫,又捂了捂席闻知的,微凉,一下子也顾不上高兴了,“怎么脸上这么凉,该找个口罩给你的,别冻坏了。” 一时贺尧有些着急,看着席闻知的眼神就像在看易碎的娃娃,生怕在这吹会寒风就给他冻感冒了,毕竟席闻知上次滑雪回来就生病了,虽说不是冻感冒的,但贺尧心里还是担心。 他们不知道,此时远处的陳鑫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指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问身边的人:“那是不是贺尧。” “哪啊?”許兼雲定睛看过去也吓了一跳:“我靠……不是???” 陳鑫和他面面相觑,相顾无言,但是两人眼里的怀疑、紧张、担忧……通通暴露无遗落在对方的眼里。 喬喬和耿卢是看到他们这么大反应才注意到那一幕,他们过去时刚巧见到贺尧动作亲昵地给他对面的人戴上帽子。 喬喬不信贺尧是那种人,她说着:“可能是误……”误会一词还没说完,就见贺尧在那人脸上亲了一下,动作极快,要不是他们一直盯着那边都发现不了。 陳鑫一下子急眼了,衝上去就是喊:“贺尧!你干嘛呢!” 他衝得急,乔乔都来不及拦住他。 贺尧这边听到声音扭头,席闻知也听到了这一声,两人同时看向朝这边来的陈鑫。 陈鑫走近了,才发现前面的人有点眼熟。 怎么好像都是熟人? 他越看越觉得眼熟,等走到离他们只有几步距离了,终于有些确定,他停下脚步,尴尬地问:“这,这是席总嗎?” 贺尧点头,“对,怎么了?” 席闻知把刚才贺尧为他戴上的帽子往后推了推,露出完整的五官,笑着和陈鑫打招呼:“是陈鑫对嗎?” “对对,那个,席总啊,你怎么在这啊?”陈鑫尴尬地看着席闻知,其实他还想问席闻知怎么穿的这么、这么难以辨认,他还以为贺尧背着他们干坏事了。 他的笑容透着局促和尴尬,席闻知便猜到他估计是误会了,解释道:“贺尧帶我逛一下学校。” “哦哦,这样啊,好好。”陈鑫也不知道自己在好什么,暗暗后悔自己太过于冲动,这时乔乔他们也过来了,开口解救了他。 乔乔内心和陈鑫一样惊讶,不过她更多的还是八卦,“席总,你特意来找贺尧的吗?” “对。” 許兼雲幸灾乐祸地看了眼陈鑫,还好他刚没冲动上来,像陈鑫这么冒昧,不过还是替他解围道:“贺尧,你帶席总来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席闻知道:“昨晚临时过来的。” 见两边都打过照面了,贺尧抬手把席闻知的帽子扣上,“到行政楼再聊吧。” 说完,贺尧又问:“表你们带了吧?” 他说的是申請表,这里除了许兼云都要拿指导老师签过字的申請表再到负责老师那盖章才行。 陈鑫和耿卢纷纷点头,走去行政楼的路上,陈鑫探头问贺尧另一边的席闻知:“席总,难得过来一趟,中午我請客大家一起吃个饭吧?昨天送来的海鲜还没跟你说声谢谢呢。” “不用客气,吃饭就不用了……”席闻知的脸大部分都藏在了宽大的帽檐里,说话的语气也和这身装扮一样少了几分气势,以至于陈鑫胆子也大了,又发出一遍邀请。 贺尧制止陈鑫还要再劝的话,解释道:“一会我们要去看我妈妈,下午他还要赶回A市,时间上来不及,下次吧。” 许兼云听到贺尧这话,欣喜地看着贺尧,他朝贺尧眨了眨眼,问:“好事将近了?” 之前订婚也没听说这回事,这突然就要见父母了,许兼云以为是贺尧把自己说的话放心上,把结婚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不过他猜的也不算错,虽说这次结婚不是贺尧主动要求的,但也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贺尧回头看席闻知,席闻知朝许兼云点点头道:“还没定时间,不过快了,到时候再邀请大家来A市玩。” “什么好事?”陈鑫还在状态外,乔乔看不下去了,反问他:“你说什么好事?” 转头又对贺尧和席闻知道:“那提前恭喜你们了。” 耿卢脸上还带着几分愁绪,强打起精神也跟着说了声:“恭喜。” 他还没哄好何宇阳呢,情绪状态不佳,话也少了。 陈鑫这会才明白过来,也为贺尧感到高兴,“哇贺尧,没想到你、你这恭喜啊!你和席总一定要长长久久!唉你们真是的,怎么这么幸福啊!” 本来订婚就讓陈鑫一阵羡慕了,没想到两人感情这么好,婚事也这么顺畅,年前刚订婚呢,这么快就把婚事都商量好了。 被这么一恭喜,贺尧说不开心那是不可能的,他嘴角都压不住了,看向席闻知的眼睛里的感情浓得要溢出来。 说说笑笑地到了行政楼,等申请表交上去盖完章,又签了保证书后,陈鑫知道他们还要去墓园,也没再多说,又客气几句后,就讓贺尧赶紧走了。 贺尧一手牽着席闻知下楼,一手操作手機打了往返的车,等他们走到最近的校门口,刚好车也到了。 去往墓园的路上,席闻知买了花。等来到贺尧母亲的墓碑前,他把花和贺尧昨日带来的那束放到一起,两束花紧挨着倚靠在一起,就像他们此时手牵手并排站着的样子。 席闻知很早就调查过贺尧,对墓碑上的照片并不陌生。 贺尧很开心地牵着他的手对着那张停留在过去的照片说了许久的话,席闻知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扰。 席闻知可以看出贺尧是个对家庭很渴望的人,因为他们的家庭结构是很相似的,甚至可以说,他和贺尧其实很像,只是贺尧的感情更加外露,从不掩饰隐藏。 等贺尧说完了心里话,席闻知才对着墓碑郑重承诺:“阿姨,我会珍惜和贺尧在一起的每一天的,下次再来看您。” 从墓园出来,贺尧的情绪还未能平复,他早前说过会把席闻知带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情绪高涨的Alpha忍不住再次对他的Omega强调:“你真好。” 席闻知昨天接到电话后,他听出了贺尧情绪不好,刚好他有时间他便来了,事实证明他来对了,贺尧的心情因为他的到来,从昨晚到今天,就没落下来过。 贺尧整理好情绪后才道:“那我送你去機场吧。” 这是昨晚就说好的,席闻知晚上还有个晚宴要参加,必须要赶回去,贺尧订的是晚上的机票,走之前还希望和朋友们再聚一聚,就不一起回A市了。 贺尧牵着他的手,怕他不高兴,又说了一遍:“我晚上就回去了。” 如果说来H市前,席闻知会不高兴,但是到了H市后,席闻知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他知道,陈鑫他们对贺尧来说是十分重要的朋友和家人。 “按你的安排就好,晚上等你回来。”席闻知拢了拢帽檐,这边偏僻,风吹着格外冷。 贺尧见状拉着他加快了脚步,“好,走吧。” 从墓园离开,贺尧把席闻知送去了机场再折返回校。 下午和陈鑫他们再聚了一聚,拍了大合照后,贺尧挥别朋友们,独自回酒店收拾起行李,他的行李简单,带的衣服讓席闻知穿走了一身再添进一身,和来时一样,一个登机箱刚好装满。 坐在远行的飞机上,贺尧看着窗外的云层,无声笑了笑。 H市对贺尧来说,是他长大的地方,感情是有的,但是相比起有席闻知所在的地方,他更愿意去往A市。 此时他义无反顾离开的样子和妈妈当年是不是一样的?不过他相信,他和席闻知一定会一直在一起的。 飞机降落A市已经是晚上,于助理来接的他。相处了这么久,于助理也是老熟人了,亲自帮他拉过行李箱,闲聊道:“贺先生,以后是不是就常住这边了?” “对。” 于禾为他打开车门请他上车,等他上车后快速回到驾驶座,边系安全带边道:“那很好啊。对了,您吃过饭了吗?要不我先带您去吃饭?” 贺尧冲后视镜摆手,“不了,我们去接闻知吧。” “也行,席总那边应该也快结束了,您给他说一声,别错过了才好。” 车子启动,于助理专心开着车,贺尧给席闻知发了信息告诉他自己去接他。 到了地方后,贺尧才得知席闻知已经在车里等他了,不由感叹于助理办事周到,如果没他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错过。 他抱着在路上买的花,和以往一样,是一束白玫瑰,同样的没有用包花纸扎起来。 抱着花从司机打开的这边车门坐上车,鼻尖先闻到的是酒气眼睛才看到人,贺尧坐上车后问身边的人:“喝了很多吗?” 席闻知靠着椅背,眼神还算清明,只是反应有些慢,听他的话思考了好一会才点头。他伸手拨了拨他怀抱中的花,解释道:“年后第一次公开露面,试探的人多,就喝多了几杯。” 这会,席闻知已经换下了白天从贺尧那里带回的穿搭,穿着的西装领口别着枚胸针,绿色的宝石熠熠生辉。 贺尧看到了这枚胸针,会心一笑,又从怀中的玫瑰里抽出最饱满的一朵,剩下的放到副驾上,在挡板升起的过程中折了手中这支的花头别在他胸前的口袋中,“送给你。” 说完,又心疼地捧过他的脸颊亲了亲,关心道:“晚上吃药了吗?” “吃了的。”席闻知乖巧地仰着头任他亲着,此时的他已经不复在名利场上气势张扬的模样,迷蒙着眼任由贺尧作为。等贺尧亲够了,他才低头看了眼胸口的玫瑰,推了推贺尧的胸膛,让他离远点:“别压着我的花了。” 贺尧顺势和他拉开一点距离,道:“我让家里煮点醒酒汤给你备着。” “好。” 贺尧给家里的保姆打了电话,告知了一声。抬头见席闻知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便抬手帮他解开领带和领口的那枚扣子,捂着他的头抵在自己肩上,“那你靠着歇会。” 席闻知靠着他的肩膀闭目养神时,贺尧把他的手牵了过来,拇指和食指圈起来套进无名指试了试,心里有了估量。 一路无言回到家,门口还放着于助理先一步送上来的行李箱,贺尧抱着花还牵着人,他先开了门把花放到玄关的柜面上,回头再一手牵着席闻知一手拉起行李箱进门。 灯光亮起时,贺尧看着满屋亮堂堂的感觉心里也跟着安定了下来。在这里,才有家的感觉,在H市,他只能住酒店。 贺尧把行李箱放到一边,拉着席闻知在玄关坐下,“换鞋吧,别摔了,你坐下,我帮你脱。” 说着他弯腰帮他把皮鞋脱了,起身见席闻知看着自己发呆,问:“怎么了?” 贺尧说话的同时,又顺手帮他把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的修身马甲。马甲束缚着一截劲瘦的腰身,贺尧没忍住上手摸了摸,“肯定背着我少吃了是吧?” “什么?” 席闻知看着有些酒气上头了,贺尧见他揉着太阳穴疲惫的样子,也不再逗他,给他把马甲脱下来,让他进屋:“进去把醒酒汤喝了吧。” “下次不要喝这么多了。” 后面这句席闻知倒是听明白了,应了一句:“好。” “还清醒着呢?”贺尧快速脱下外套换了鞋跟进去,见他到餐厅捧起一碗汤就喝,忙拦下:“烫不烫你就喝。” 贺尧抢在他喝之前摸了摸碗底,触摸温度不是很烫才让他继续喝:“喝吧。” 贺尧等着他喝完了把碗接过来拿进厨房,不忘对他说:“去休息一会。” “我去洗澡了。”席闻知说着,贺尧放个碗的功夫他已经开始一边解扣子一边回房间。 贺尧出来没瞧见他人,赶忙追上去:“歇会吧,你喝醉了没?” 席闻知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贺尧,思考了两秒,如实答道:“有点。” “这是几?”贺尧比了个耶问他。 席闻知瞥了他一眼,很快移开眼神,径直往房间里走,那一眼转动的很快,看着像他翻了个白眼似的,成功把贺尧逗笑了,追上去又问:“你说是几?” 一时不知道谁喝醉了,席闻知无奈道:“二。” 这一声被逼无奈的回答让贺尧扩大了脸上的笑容,直到忍不住笑出声。跟在他后面,直到走到浴室门口,贺尧又问他:“你确定自己可以吗?” 席闻知推开浴室门,他这会衬衫前面的扣子都已经解开了,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他走进浴室,把衬衫脱了下来随手扔到一边,回头朝门口的贺尧招了招手。 贺尧毫无定力地跟着走进去。 等到一同躺进浴缸里,热水覆盖到两人肩膀往下的地方。浴室中热气缭绕,贺尧盯着眼前闭着眼睛喘息着面色潮红的Omega问了句十分煞风景的话,“会不会一会把你颠吐了?” 说完他自己都笑了,席闻知睁开眼瞪了他一眼,只是这个情境下,这一眼毫无威慑力,贺尧抱着他笑得都停不下来。 最后席闻知让他惹恼了,气得直接起身披着浴袍出去了,独留贺尧一个人在里面畅笑。 等贺尧收拾完出来,在房间里没找到席闻知,刚要出去找,就见披着浴袍的席闻知趿着拖鞋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盒东西。 席闻知径自走向床的位置,看也没看他一眼,等到了床边,手中的盒子往床头的柜子上一扔,躺到床上后回头瞪了一眼还傻站着的贺尧,催促道:“快点!” 算下来,他们也有很久没有做了。这下Omega已经妥协,又如此主动,贺尧没道理还要强压欲望。 “明天上班吗?”贺尧埋在Omega的肩头,舔舐着嘴下的肩窝,Omega的腺体就在颈后,他的舌头顺着肩线舔吻过去,最后在Omega的腺体上留下一个吻。 “你可以,让、我不上。” “那不上了。” 闹到后面,席闻知躺进才换过的干爽被窝里。新换的被子格外暖和,让疲惫的Omega昏昏欲睡。他强撑起眼皮看着Alpha捡起地上的垃圾扔进垃圾桶,以为很快就能躺进Alpha的怀抱里时,又见贺尧出去了。 “你去哪?” 贺尧回头,身后的Omega枕着被子看着他,凌乱的头发看着格外柔软,贺尧忍着想要上前触碰一下的想法,哄道:“我打个抑制剂,很快回来。” “快点。”这声催促听着比之前的软和,气势全失,但还是让Alpha加快了来回的步伐。 等贺尧打完抑制剂回来,床上的Omega已经累的睡着了。他掀开被子躺进去,等躺下后,又在背对着他的Omega颈后亲了亲。 贺尧想着不吵他就这样相拥而眠,下一秒就见明明已经困得不行的席闻知翻过身,眼睛睁开一条缝,搜寻到他的唇,再次讨了个吻后才肯安分地躺进他的怀里睡过去。 贺尧发出一声轻笑,关了床头的灯后摸黑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晚安” 席闻知用轻到稍微离远了都听不清的声音回了一句:“晚安。” 贺尧挨着他,听得一清二楚。 第96章 “怎么…… “怎么起这么早?” 装着整齐的Omega端着牛奶转身,看到Alpha光着上身擦着汗走进来,充血的肌肉泛着水光,看样子剛从健身房出来就找过来了。 席聞知把杯中的牛奶仰头喝尽,握着空杯子指了指身后。在他的背后是賀尧的画架,摆放着还没有晾幹的画作。 这是賀尧的毕设作品,画布之上绽放着姿态各异的玫瑰,用色极为夸张複杂,繁複的花瓣层层叠叠,华丽无比,是极为张扬的一幅画。丰富的色彩以及强烈的情绪表达,任何人看到都会为之停留。 席聞知作为目睹这幅画的创作全过程的人,每每看到也不得不感叹賀尧在这方面的天赋。 这是賀尧喜歡并为之努力的东西。 贺尧不知道席聞知心中所想,他把毛巾搭在肩上,走过去,在離他还有一步远的距離,探身过去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他控制着身体始终和幹净整洁的Omega保持着距离,不讓汗湿的上身碰到他的衣角。 贺尧親了一下后就站直了身体,问道:“去餐厅等我?” 席聞知握着手中的空杯子绕过他,“我吃过了。” 贺尧早在剛才就到餐厅寻过他,没见着人,倒是看到一桌早餐就像只为他一人准备的一样,只能说“微瑕”。 他跟在Omega身后哄道:“再吃点吧?” 席闻知回头看他一眼,也没说答不答應,只问:“你给那副画取名了嗎?” 说着,看到Alpha脖子上还在淌汗,顺手扯下他肩头的毛巾替他擦拭干净,擦完后把毛巾往他胸口一扔。 贺尧接住他扔回来的毛巾重新搭回肩头,一脸神秘地说:“暂时还没想好。” 席闻知盯着他看了一会,无声对视下,贺尧败下阵来,“好吧,我想取名为《信息素》,怎么样?” “为什么?” 贺尧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題,反问道:“你觉得我的信息素是什么颜色的?” 信息素是没有颜色的,贺尧这么问肯定不是不知道这个常识问題,席闻知动了动嘴角,过了几秒后才回答:“黄色?” 贺尧点点头,走近一步,探头在他颈后嗅了嗅,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鼻腔只有衣物上自带的清香。 这是个很轻浮的动作,如果是陌生人之间这样可以定义为x骚扰也不为过,不过贺尧这样,席闻知只是淡定地站着讓他嗅闻:“闻到了嗎?” 贺尧摇头,他们都知道,闻不到,席闻知从未主动对他釋放过信息素,贺尧自那次以后也没有。 席闻知点点头,转身要走,贺尧緊跟在后,“是绿色。” 就像人在闻到草莓的味道第一时间会想到红色,闻到薄荷的味道会想到绿色。还有其他的味道,像木质调的味道第一时间联想到的颜色肯定是相关的棕色,闻到花香会浮现相对應的花的颜色。 信息素是没有颜色的,也可以说,信息素是有颜色的。 玫瑰一直都是爱情象征,信息素在AO之间同样也是,复杂的颜色表达的是不同味道的信息素所呈现的颜色,热烈的、活泼的、沉闷的……都展现在了画布之上。 而他的Omega是绿色的,即使他只闻到过一次可能也会是是唯一的一次。 等贺尧洗完澡换完衣服出来,发现席闻知已经坐倒了餐桌边上,只是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尧走近,双手捧过他的脸在那双唇上落下一个親吻,这次他周身整洁,不再害怕弄脏了Omega的衣物,親过后就拉过椅子緊挨他落座。 席闻知在他亲之前就回神了,看着胃口很好的Alpha,他也跟着又吃了点。 餐桌上,见他情绪不高的样子,贺尧安慰道:“别害怕,我会陪着你。” 席闻知摇头,他不是害怕。 今天又到了去研究院的日子,以前要么是他独自过去,要么是于禾陪伴在侧,现在自从贺尧得知真相之后,每次都会陪同,本就不会害怕的他现在更加不可能会感到害怕了。 他只是在想别的事情。 吃过早餐后,他们由司機送到研究院,两人对这里都已经熟悉,熟门熟路的到了席闻知的专属病房。 张教授是从H市那边赶回来的,在对待席闻知上的病情上,他从不假手于人。 注射完经过提取后的信息素,等待的过程一如既往的煎熬,贺尧不知道Omega的心情如何,反正他很紧张,紧张的同时也伴随着一些焦躁的情绪。 这次的信息素里恰好有玫瑰的香气,细闻之下还有柠檬的香气,贺尧不由得握紧了Omega的手。 这会他已经知道,曾在H大献过的信息素可能会用在研究之中,也可能会被注射进Omega的腺体。 之所以说煎熬,那就是痛苦的时间總是漫长的,Omega苍白的脸色讓贺尧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等精神力回落后,Omega在病房的浴室中洗过澡,换上上次就在这里已经清洗干净的衣物走出病房。一如既往的,张教授把他们送到大门外。 席闻知沉默不语,贺尧正准备礼貌地同张教授道谢,就看身旁的席闻知站定了问张教授:“我的腺体还会釋放信息素嗎?” 张教授听到这话,眼珠子一下子瞄向了贺尧,贺尧则看向了席闻知。 瞅着贺尧也是一脸诧异的样子,张教授眼神左右来回看,眼见席闻知蹙眉就要开口催促,他忙回道:“这个,席總,估计是不会了。” 席闻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也没再问别的问題,只是一言不发地坐进车内。贺尧的目光一路追随他进车里,回头再看向张教授。 张教授觉着席總肯定是因为贺尧问的,贺尧猜到了张教授眼神想要表达的意思,只能冲张教授无辜地摇头。 告别张教授,贺尧扶着车门坐进车里,挪到Omega身旁。两人紧挨着,贺尧观察了一下Omega的表情后探身把隔板升了起来。 “要不要休息一下?”贺尧问。 席闻知明显情绪不佳的样子,而且看情况还是因为自己,贺尧见他垂着眼不说话,便探头过去,从下往上去看他,又问道:“怎么了?” 他问出来的声音轻轻的,像怕声音大一点就会把席闻知吓着了一样,反而讓席闻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几秒他就整理好了情绪,摇头道:“没什么。” “这还没什么?”贺尧露出个笑问他:“又骗人?” 到底是有前科的,这下再次被质问了,席闻知犹豫了两秒,想要诉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那么一问。 不过好在,贺尧很懂他,前面的问题不过逗他罢了。从两人和好后开始,两人的身份性格就像调转了一样,贺尧不仅不怕他了,还总喜歡逗他,就像这会明知道席闻知因为什么有情绪,贺尧还要故意一问再问。 “难道一个Alpha或者Omega遇到一个Beta,且相互喜欢的话,也要先探讨一下信息素嗎?” 他的问题看似突兀,实则正是席闻知此时心中所在意的重点。 被贺尧这么一问,席闻知凝眉露出思索的表情,过了一会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平静。不等他说话,贺尧的吻已经落在他的唇上,他被动地怀抱Alpha的肩膀给予回應。 等把人哄好了,贺尧坐直身体,拍了拍肩膀,示意他靠过来:“休息一会,不累吗你?” 剛经历一场精神力作乱的Omega怎么会不累呢? 席闻知把头靠过去,平缓着微乱的呼吸,还没等他平静下来又听贺尧小声在他耳边道:“你勾勾手指我就来了,还要用上信息素吗?” 席闻知的耳朵肉眼可见的变红,贺尧闷声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把席闻知的太阳穴都颠疼了也不见收敛,饶是席闻知再怎么沉稳,这会都禁不住恼火了。 “啪——” 啪一声响起,突然这么一下拍在胸口,即使隔着大衣,席闻知手劲也不大,但还是让贺尧下意识绷紧了肌肉,不敢再笑了。 接下来,车内一下安静下来,只有车子行驶中发出的声音。 他们这趟要回庄园,路程还寓v言远。 徐文瑩出了趟国,昨天刚回来,今天就喊他们过去住两天,正好也商量一下婚礼细节。 等到了庄园这边,贺尧才知道,徐文瑩这趟旅行是为着什么。 她花重金拍了幅名画要送给贺尧。 贺尧:“……” 当得知眼前这幅是真迹时,贺尧眼里比惊喜更多的是震惊。 “到时候放在画廊展出。” 听到徐文瑩这么一句话,贺尧松了口气,原来是投资用途,可他这口气刚松下没两秒又提起来了,因为徐文瑩又道:“到时候再寻几幅,闻知,小尧上学的年纪估计不懂这些,你要上点心。” 贺尧没听明白这话的意思,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懂,就要席闻知上心。 “小尧,闻知还没给你说吗?”徐文莹见他一脸茫然,眨了眨眼,看向自己儿子:“闻知你没告诉小尧?” 贺尧捏了捏席闻知被自己握住的那只手,眼神询问怎么一回事。 “送给你的画廊。”席闻知用十分平淡的语气说着把贺尧吓一跳的话。 贺尧震惊到失语。 席闻知解释道:“结婚礼物。” 徐文莹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向知道他性子的她哪里不知道他这又是背地里筹划的,只是这样的好事肯定要放在明面上才行,“我也不知道你没跟小尧说呢,怪我,这惊喜提前让小尧知道了。” 贺尧:“我不懂经营,要不……”还是算了。 徐文莹道:“没关系,闻知肯定会安排好团队的,你就放心吧,到时候你回国,总要有份自己的事业的。” 贺尧的话被堵在喉头,他这还没出去呢,听着这话,好像生怕他毕业后不回国一样,“阿姨,这个画我不能要,你放在闻知的画廊可以,只是画我不能要。” 说着,贺尧心里怪别扭和尴尬的,每次过来,徐文莹总要送他点东西,而他并没有什么能够回馈的。 席闻知拍了拍他的手对母亲道:“画先放着吧,家里都是贺尧的画,没地方挂了。” 徐文莹微笑着点头,也没强求,“那好吧。” 话音一转,又道:“最近天气回暖了,花园那几株梅花开得好,你们可以去看看,顺便再帮我折几支回来放在茶室里头。” 这是要把说话的空间留给他们俩,席闻知点头应好,和贺尧一同起身,“那我带贺尧去看看。” 等贺尧被席闻知牵着从一个门出去,又弯弯绕绕走了一会,看到了后花园里种着的梅花,虽只有几颗,却开得极好。 席闻知停下脚步,松开了他的手,贺尧看了眼枝头上触手可及的花朵,谨记徐文莹的嘱咐伸手要折就被席闻知拦下,“等等。” 贺尧收回手,问:“不折吗?” “等人拿剪刀来。” 过了一会,管家提了个透明的桶送了剪刀过来。贺尧接过剪刀,剪了几枝放进桶里,等管家笑眯眯地说够了,他才把剪刀归还。 管家提着花回去了,贺尧拍了拍手上沾上的碎屑,转头看向席闻知。 “说吧。”他知道席闻知有话要说。 席闻知双手插兜,表情有些无奈地道:“你不要,母亲只会以为你想要的更多。” 这是个什么道理?贺尧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作为被无端猜测的那个,他一脸懵地说:“我没有。” 席闻知看着他,沉思片刻后道:“我知道,你不想要,回头我和她说。” 贺尧何止是那副画不想要,连那未知的画廊也不想要,“你是不是又有事要骗我?” 席闻知:“为什么这么问?” “你之前给我的是不是因为愧疚?” 席闻知想说不是,他不想给贺尧负担,可贺尧在盯着他的眼睛,他也答应过贺尧不再骗他,犹豫了一会还是点头,“嗯。” “不过这次不是。”他补充道。 “那你为什么又突然送我东西?” “我得替母亲考虑。”席闻知不躲不闪地直视贺尧看过来的视线,“同样的,我也要替你考虑。” “你在说什么?”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贺尧皱起眉头,把这话反复想了想,直到明白背后要传达的意思才带着几分怒气道:“张教授说你好好的,每次的结果都很好。” 是这样没错,但是席闻知习惯了安排好一切,他不喜欢事情发展到不可控后再去想要怎么安排,“好,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列在遗嘱上,等以后死了再给你。” “……” 贺尧这下知道有气撒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了,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隔了好一会,才对席闻知道:“你不怕我谋财害命吗?你就要立遗嘱?” 席闻知一脸不解:“我给你的你不要,你……非要走上这条路吗?” 听着是有点傻,贺尧只好道:“假设!” 席闻知见他怒气冲冲的,试图给他解释自己这样做的原因:“我不在,母亲可能会让你一分都拿不到。” 贺尧瞪着他,打不得骂不得,吵架了自己还心疼,他只能试图通过眼神让对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又气又无奈地提高了音量道:“你就不能一直在吗?” 被这么一吼,席闻知也明悟过来贺尧生气的原因了,“我尽量。” 贺尧:“……” 席闻知只觉得无奈又好笑,“这不是我可以保证的贺尧。” 贺尧闻言拿出手機:“那让张教授保证。” 好吧,听着是不为难席闻知了,但是要被为难的人是张教授了。席闻知按住他的手,把手机取过来重新放进他口袋里,“好了好了。” “不提了。” Omega主动送上双唇,又吐露几句好话,贺尧才被哄好。 等他们回到厅里,徐文莹看了看他们俩,笑着道:“回来了,坐吧。” “明天李家的婚宴,闻知带着小尧一起去吧。” 席闻知听着这话,知道母亲肯定是误会他刚才出去那一趟是敲打贺尧去了,实际并不是这样,但是他也没有解释,应了好。 “礼服有吗?”徐文莹又问。 贺尧说:“有的。” 他不认识徐文莹口中的李家,但是席闻知答应了,他也没想着拒绝。 席闻知理了理他刚才剪枝时起了折的袖口,拉他坐下才道:“之前已经订做了几身。” 徐文莹道:“那就好。” 按道理如果是有宴会要参加,不该这么晚通知的,只是徐文莹之前怕贺尧名利场见多了野心也跟着涨,一直也没提起。 这会刚好有这么一个由头,徐文莹顺势就提了。而且也正好趁这个机会正一正贺尧的身份,免得总是不露面外面还多猜测。 饭后,按徐文莹的习惯,他们移步到茶室。 茶桌一角大肚窄口的梅瓶插着贺尧剪下的梅枝,茶师在旁动作娴熟,姿态优雅地为他们泡好茶。 等外人离去,徐文莹品了口茶,话家常一般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这话题起的突然,贺尧手一抖,差点把热乎的茶水洒在手上。 他看了眼席闻知,感情不只是席闻知一心想要孩子? 从H市回来后,他们的性生活就变得十分和谐,加上就像贺尧说的那样,席闻知勾勾手指他就定力全无,说是夜夜笙歌也不为过,不过他们都有好好做保护措施的。 同样是面对徐文莹的问题,席闻知则表现得很淡定,“不急。” 贺尧看向对面,没想到席闻知的回答一出来,席闻知的母亲看着反而高兴了。 “是不急。”徐文莹听到他这么说,看向贺尧的眼神透露出满意。当初抛出选择不过是她一时气话,相比起未知的下一代,她肯定是更在意自己的儿子的。 被她看着,贺尧只能回以同样的笑容,恰是这份乖巧让徐文莹心中满意更甚,也庆幸起自己没有反对这门婚事了,要换作门当户对的,虽说强强联手,但哪里会有这么省心。 况且以她现在的资产,有她在,她儿子哪里还需要什么助力? 想到这里,她的眸子突然又黯淡下来,如果当初她家里也能有这份底气何至于…… 不过,好在她生的孩子向着她,始终和她一条心。 第97章 “一会…… “一会有什么要注意的吗?”这是賀堯第一次以席闻知未婚夫的身份出席宴会,他难免有些緊张。 “不用緊张。”席闻知低着头正在为他戴手表,扣好后抬头时看到他领口歪了,又帮他调整了一下领口。又拍了拍并不存在的褶皱,整理完,席闻知眼带欣赏地把眼前的Alpha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很帅。” “我怕给你丢臉。”賀堯把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没人敢让你丢臉。” 眼前的Omega用着温柔的语气说着张狂的话语,成功把Alpha的情绪安抚。 席闻知说的也没错,賀堯在订婚宴后第一次公开露面,这場宴会,徐文瑩和席闻知都在場,不说席、徐两家,就是李家都不会让任何有损颜面的事情发生。 也没有人会冒着一下子得罪三家的风险惹事,电視剧中常出现的刁难行为也许会有,但绝对不会是今晚。在之后的话,席闻知自己都不喜欢參加这种宴会,也并不打算让賀堯去适应。 李家也是A市有头有臉的人家,晚宴舉办的非常隆重且豪华,高挑的穹顶坠着华丽水晶灯,灯光所及之处皆是穿着华丽礼服的賓客,男士西装笔挺,女士的裙摆摇曳生姿,悠扬的琴声缭绕,賓客们互相寒暄,偌大的宴会厅皆是欢声笑语。 连席闻知在这样的場合臉上也全程挂着笑容,标準的礼仪微笑弧度宛若焊在了脸上,唯有轉头轻声与贺尧说话时,还有几分平日的样子。 徐文瑩在入场后就和他们分开,和她的朋友聚在一起相谈甚欢。席闻知带着贺尧也见了相熟的几个人,如席闻知前面所说的,不管这些人背地里怎么看贺尧,明面上都十分给面子。 唯有一人突兀地落了席闻知的面子。 “表弟。” 来人看着年纪稍大,贺尧不認识,下意识看向身旁席闻知。 “表哥。”席闻知唤了来人一声,“贺尧,和表哥打声招呼。” “哦?这就是你未婚夫?” 贺尧跟在席闻知后面喊了声:“表哥。” 徐行至点点头,态度应付,压根没把贺尧放在眼里,轉头和席闻知说起话。 “好久不见了表弟,可真有你的,现在可受上面看中了啊。” “是很久不见了。”他话说的不阴不阳的,席闻知面无表情地回了前半句话,后半句全当没听到。 可他这表哥却像初出茅庐一样不会看人脸色,又问:“前些天姑姑回来,怎么没见表弟一起回来?” 完全没把他身旁的贺尧放在眼里,也不在意得不得罪席闻知。 席闻知当即寒了脸,随口敷衍道:“忙。” 徐行至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现下两家关系缓和,按道理他这个表弟不该这么甩脸子。他目光下移,落到席闻知挽在贺尧臂弯中的手,指节上的对戒和手腕上的情侣表反射着细碎的光。 徐行至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笑呵呵地打趣道:“是忙婚事吧?忙也正常,听姑姑说你们想上半年就舉办婚礼是吗?时间紧忙也正常。” 席闻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双眼睛幽深,眼底的情绪让人猜不透,徐行至勾起唇角,“是该抓紧的,毕竟表弟你……” 未尽的话意有所指。 这下,席闻知还没反应,贺尧先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徐行至这才重新看向席闻知身边的贺尧,上下打量,眼神轻視。 席闻知瞥了他这表哥一眼,转头寻着记忆里刚在另一桌见过的身影,他的舅舅也是徐行至的父親现在已经不在原地了,不过也没走远,还在视线里,从这里可以看到他在和生意上的朋友聊得投入。 徐行至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看到自己的父親后一秒變了脸,转过头态度软和道:“小尧是吧,我听姑姑这么喊你,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有空和表弟一起来家里坐坐啊。” 徐家还轮不到他做主,席闻知却是早早当了掌权者,眼下席闻知拿他父亲压他,他心有不忿也不敢多放肆了。 不过这一下的的功夫,就变得极为热情的徐行至,这变脸速度让贺尧内心大为惊叹。 徐行至笑着舉杯,贺尧看了眼席闻知,席闻知举起杯,贺尧随后才举杯跟着也碰了碰。三人皆是浅尝了一下杯中的香槟,随后徐行至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圆桌,“表弟,我们也好久没见了,要不到那边坐下聊聊。” 他们现在站在一起,肯定有许多关注两家关系的眼睛在盯着,席闻知对徐行至不满,可眼下他做出这等邀请的手势,为了避免外人看了说闲话,还是点点头。 他们一副关系融洽的样子,其实实际坐下后席闻知态度却一般,大多数他都在照顾着贺尧和贺尧说着话,徐行至要想加入话题只能顺着聊。 话题都围绕着贺尧展开,徐行至知道这是席闻知在给贺尧抬身价,却也无可奈何,他瞧不上贺尧,不过一会,就忍不下去找了个由头换了张桌子和熟人搭话去了。 等他走了,贺尧才道:“他看着不太高兴。” 席闻知表情不变,声音却透着几分生气:“让他不高兴着吧。” 这是席闻知少有的耍性子这么溢于言表的时候,知道他是在给自己出气,贺尧心里很受用。 看着明明在生气还要保持笑意的席闻知,只觉得无比可爱。这里人多,场合不对,贺尧也不好做出太亲密的举动,只能捏了捏他的手指安抚,“别气了,反正我也不認识他。” 徐行至已走,席闻知也不至于为这事生气太久,只是他出发前还给贺尧说过没人敢让他丢脸,他这个表哥虽不至于让贺尧出丑,但也落了贺尧的面子,席闻知心里哪能高兴。 不过错的又不是贺尧,席闻知很快整理好情绪,刚好晚宴这会也正式开始了。 等宾客按照安排重新落座,服务员有序地上了菜,在这过程中主家上台发了言,今天的新人也一起上台亮了相,还相携着一起切了新婚蛋糕。 在宴会的尾声,酒店外一声乍然响起的响声点燃了宴会,绚烂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中,让外面的黑夜比之宴会厅的水晶吊灯还要明亮。 今天的主角十分恩爱地在站在落地窗前,在烟火的映照下留下幸福的合影。 “真好。”贺尧艳羡地望着那对璧人。 席闻知听到这一声,沉默地看了他一眼,不由得握紧了桌子底下本就十指相扣的手。他没有告诉贺尧,今晚这场婚礼不过是一场商业联姻,婚礼的两位主角都是风流的主,即使是少參与这些事的席闻知也有所耳闻。 宴会散场,贺尧心情还有些激动,一直拿着手机敲敲打打,席闻知探头去看,他还装作若无其事地切换屏幕。 席闻知心里好笑,也不去探寻了,他心里清楚这是贺尧在计划给他求婚的事情,却只装作不知。 贺尧前几日和于禾打听他了的行程,于禾当着席闻知的面对贺尧说席总不在,贺尧就信以为真。 实际上贺尧自认为隐秘的一举一动都在席闻知的眼皮底下。 连他用两人的身份证购买的机票也没有瞒过席闻知。 在看着用心计划着一切的贺尧时,无人见到席闻知幸福且宠溺的眼神。 不过贺尧很快就迫不得已地向席闻知透露了信息,因为他準备的戒指还是决定用上席闻知所说的那枚宝石。 浓郁到极致的绿色宝石泛着耀眼的光彩,内里蕴含着安抚的力量,是时下新兴的一种矿石,价值十分高,而席闻知那一枚恰好花费了贺尧手上的所有钱,精准到零头。 看着Omega露出狡黠的笑容,贺尧只能做出无奈的表情说了句:“这么巧,我刚好买得起。” 席闻知心知肚明地应和:“我也觉得。” …… 那次宴会过后,不知道席闻知做了什么,徐文莹很生气,比之前得知席礼着急上门拜年时还要生气。 她领着贺尧去了趟徐家,随口找了个由头明着教训了一顿徐行至,让徐行至和她那哥哥也就是席闻知的舅舅好一顿没脸。 即使如此,两家也仍旧维持表面和谐,徐文莹这一趟不仅是为了给贺尧出口气,也是表明了自己再和本家交好也不是从前那个可以任由父兄随意拿捏的Omega了。 她最近忙得很,为儿子的婚事。那一趟后就不再往徐家去了,她过了需要父母亲情的年纪,现下只在意她的儿子。 她早与席闻知还有贺尧商量过,婚礼要在莊園举行,宴请宾客再另外安排酒店。 此时正是开春的时候,天气也好了,她早早让人把定好的花移栽到莊園,再加上还有其他布置,以至于庄园现在每天都在施工,她也不嫌吵闹,对这桩婚事也从一开始的不支持到每天为之忙碌着。 贺尧毕设已经完成,人也闲了下来,搬到了庄园来住着,每天陪着她忙碌,倒是席闻知为了工作方便只能住在市区,只有放假了才能回来。 “闻知不喜欢过生日的,往年就回来住个一两天就回去了。” 徐文莹闲适地坐在二楼的露台喝着下午茶,往外看是工人正在设计花墙造型,选用的是蔷薇花,这会还没到开花的季节,移栽过来的也只是植株。 贺尧坐在他对面,在一分钟前他还在邀请她参与他和席闻知的旅行,听着她的语气并不想一同去,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又听徐文莹道:“我就不一起了,你们记得准时回来参加婚礼就好。” 这个贺尧自己肯定不会忘记的,相信席闻知也是一样。 “好的阿姨,您放心,我们只是出去玩几天而已。” 再顺便完成一件他做了许久准备的事情。【你现在阅读的是 】 【终章】 第98章 贺尧在收…… 贺堯在收拾行李,此行要去的地方是海岛,他的行李不多,只需要把最重要的帶上就行。 皮质的戒指盒里摆放着他準备的求婚戒指,那枚宝石最終采用阶梯式切工制作,方形的绿石宝石浓郁却不张扬,有着柔和的光彩。 可以想象得到戴在席聞知的指节上会有多合适。 身后传来皮鞋鞋跟落在地板上的声响,贺堯驚讶地回头,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他赶忙收起戒指,起身相迎。 “怎么回来了?” 席聞知为了凑出假期,十分忙碌,原本定好的贺堯收拾好行李回市区与他汇合,再一同前往这次的旅行地点。 走进来的席聞知疲惫的臉上在看到贺堯的一瞬间露出笑容,两人互相朝对方走过去,几步距离就到了跟前,贺尧心疼地捧起他的臉,在他唇上親了親,再次问道:“怎么来了?我刚準备回去。” “忙完了。”席聞知透过他的肩膀看向他打开的行李箱,“都收拾好了吗?” 贺尧回头看了眼已经收拾好的行李,捂了捂口袋里的盒子,确定戒指盒在口袋里后,安心了,“收拾好了。” 席闻知点点头,“今晚就在这邊睡下,明天再去機場。” 多日不见,贺尧忍不住抱紧他,嘴上却问道:“你是不是想我了才这么着急过来?” “嗯。” 贺尧驚喜地看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压不住忍不住埋头在他頸窝闷笑,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又及时赶在惹恼席闻知之前收敛,“好嘛,本来想今天去公司陪你上班的,但是阿姨要我和她一起写请柬。” “我知道。”席闻知扯下领帶,“我先洗个澡。” 贺尧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来到浴室,却没有走进去,只是倚在门口,没有再迈进一步,“我洗过澡了。” 席闻知回头看着他,也不说话,手上动作却不停,先是解开外套的扣子,随后是底下的衬衫,一颗一颗,眼睛始終盯着贺尧。 不过一会的功夫,浴室门被关上,声称自己洗过澡的Alpha经受不住诱惑又重新泡了个澡。 “想不想我?” 这次回答的不再是一声默认的“嗯”,而是切切实实的一声“想”,把贺尧哄得心花怒放,嘴上却不饶人:“哪里想?” 席闻知闭上眼,不回答了,贺尧却不依不饶:“宝贝闻知,哪里想我?” “你说嘛!” 要么说年纪小的折腾人呢,嘴上撒着娇,动作也不饶人,席闻知招架不住了,睁开眼瞪了眼眼前人,贺尧现在越发放肆哪里会怕他,此时此刻他毫无威慑力,反而引得贺尧发笑。 “不说我也知道。” “……闭嘴。” “不行。”“想親你。”“闭嘴就親不了了。” 明明主动招惹的是席闻知,最后甩袖子走人的也是他。贺尧这次把人惹恼后,又独留自己收拾浴室。 不过好在席闻知总是包容且纵容他的,一会的功夫又把刚才那点恼怒忍在脑后,等贺尧躺到床上时,他已经自动贴近背后的热源,躺进贺尧怀里。 贺尧扶着他光滑的背问:“要睡了吗?” 没得到回應,贺尧又道:“明天下午的飞機。” “可以睡懒觉。” “真睡了?” 他话里话外意思再明显不过,席闻知听烦了,直接道:“要做就做。” 语气里听出一分火气,贺尧非但不怕,揽着他的腰笑,还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想你了,说会话再睡。” 席闻知:“……” Omega虽恼,但还是答應了,并且还拉开了点距离,往床头移了移,把自己移动到和贺尧視线平齐的位置,枕着手臂道:“好。” 贺尧同样枕着手臂,与他面对面,两人之间只隔着十几公分的距离。贺尧忍不住凑近亲了亲他,退开时用悄悄话一般的语气念道:“想你。” 事实上他们只隔了几天没见而已,看着傻乐的贺尧,席闻知不由得产生了几分担心。 要这样的话,到时候分隔两地,贺尧还指不定会多想他。 他忧心的同时丝毫没想起自己连等待贺尧从庄园出发到市区找他的耐心都没有,一忙完就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贺尧见他出神,问道:“在想什么?” 席闻知回过神,下意识想说没有,可贺尧看过来的眼神过于专注,想来一直没有移开过,肯定看出来他藏着话,席闻知只好道:“在想怎么才能多陪陪你。” 猝不及防的答案让贺尧愣了神,他直直地看着面前越发坦诚的Omega,以前爱撒谎他都招架不住,这会简单两句更是让他头晕目眩。 不说席闻知这个想法能不能实现,贺尧原本就贴在Omega后腰的手此时已经绷紧了,稍微使力便把两人之间原本就不曾拉开多少的距离缩减到忽略不计。 席闻知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还没到来得及回應就被贺尧翻身压在身下,他顺势攀上笼罩在身体上方的胳膊,记起贺尧方才的为难,忍不住反击道:“不是说说话?” 贺尧埋首吻在他臉侧,一路往下,含糊不清地说着:“你说,我听着。” 席闻知被他这样闹腾,哪还有闲工夫说话,不一会儿就只能发出含糊混乱、连不成句的声音。 虽说是下午的飞機,贺尧心疼他,也没敢闹太久,只要了一次就停下来了。 被子里的空气有些黏腻,席闻知不舒服的挣动几下又被贺尧按住,“别动了宝贝,就这样缓缓。” “不舒服。” 贺尧安抚道:“等会的,一会帮你收拾。” 房间里静悄悄的,两人的呼吸略显急促,黏腻的空气始終没有散去,席闻知静静躺了一会,耐不住了。贺尧贴着他的頸侧磨砂着他的脸颊,安抚着:“别动。” 他在Omega的頸后嗅闻着,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后颈处引得Omega不安地朝前缩了缩脖子,“贺尧……” 身后的Alpha在听到他喊出的名字时,伸出舌头舔着他颈后的皮肤,含吮着藏在皮肤之下的腺体,明明是没有特殊感知神经的部位,此时Alpha的动作却让Omega感到头皮发麻。 席闻知忍不住再次呼唤身后Alpha的名字:“贺尧……” 贺尧终于舍得放开那一寸皮肤,“嗯?” 他的回应很小声,却是贴着Omega的耳朵说的,因为距离的原因声帶的震动同时也被此时感官格外敏感的Omega感知到。 席闻知忍不住回头和他交换了一个吻,“你想标记我吗?” “闻知,这是天性。”贺尧毫不掩饰自己的需求,只是,他同样明白席闻知的坚持,“但是,我尊重你的选择。” 席闻知垂下眼眸,原本喊着不舒服的Omega,周身的黏腻并没有散去,却不再说什么,任由Alpha揽着他的腰,躺在Alpha的怀里。从未从外部获取过安全感的Omega此时把腺体完全暴露在只要Alpha一低头便可以轻易咬破皮肤注入信息素标记的地方。 此时已是深夜,席闻知困倦地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缓。 贺尧掖了掖被角,Omega已经熟睡,此时正是毫无防备的时候,贺尧看着近在咫尺的腺体,最终只是轻轻印下一吻,随后抱紧怀里的Omega进入梦乡。 第二天,两人睡了个懒觉,徐文莹知道昨晚儿子回来了贺尧也没走,一向重规矩的她并没有让管家去喊醒二人,只是在中午时怕他们再睡下去要赶不上飞機才让管家去敲门。 管家敲门时,屋里头的人已经醒了,贺尧这邊回应了管家,“一会下去。” 席闻知在衣帽间换衣服,贺尧走进去的时候,他已经穿好衬衫西裤,昨日留下的痕迹都被遮挡在衣物之下,唯有不自然的走姿看出一丝异样。 贺尧走近,帮他扣好袖口,整理齐整后。忍不住扒拉开他的后领看了眼颈后,实话说是有点惨不忍睹的状态的,贺尧心里难免产生些愧疚。 席闻知却偏了偏脖子,把颈后的皮肤露出更多,一句“只可以亲不可以咬”成功把贺尧逗笑。 “好。”贺尧贴过去在他露出的后颈轻轻地亲了一口就退开来,面对面伸手帮他扣好最上面的扣子,抚平整后道:“好了。” 席闻知点点头,“去换衣服吧。” 等贺尧换好衣服,他们俩才一起出房门,和徐文莹一起吃过午饭后出发去了机場。 他们这趟旅行比较远,光是在飞机上的时间便要十几个小时。贺尧帶了漫畫和速写本同时也给席闻知也带了他喜欢的冒险小说,不过并非是家喻户晓的名著,而是另一种广为人知的网络小说。 飞机上,两人躺在连坐的雙人位里关上门,空间便独立了出来。 贺尧翻开他带的小说放在两人之间,“我们一起看。” 席闻知没有意见,看了几章后,贺尧偷偷看了眼他的神情,见他看得专注,并没有挑剔,满意地把小说全部推了过去:“你看吧,我畫会畫。” 席闻知看他拿出空白的本子和筆,便把那本小说拿到了自己这邊,独自看了起来。 贺尧频频扭头看过去,发现席闻知看书看得很快,没一会就看了三分之一的内容。 他带来的小说都是他精挑细选并且仔细阅读过的,都是些爽文,并不像之前他在席闻知那里看到的公主故事那样饱含隐喻。 他的目的是想让席闻知投入假期,真正放松一下,来之前他也担心席闻知会不喜欢,可现在看来,他多虑了。 在轻柔的“沙沙”声中,席闻知看完了一本故事,回头看贺尧,筆下不停,还在畫。 他盯着看了一会,恰好贺尧抬头看他,两相对視,贺尧问:“看完了?” “看完了。”席闻知回道。 “这么快?”贺尧很驚讶却没有质疑,把另一本递了过去,“这是第二部。” 席闻知接过来没有直接打开,而是问:“你看过了吗?” 贺尧点头,席闻知便了然,在看第二部之前,他问贺尧:“你在画什么?” 贺尧看向本子上不同姿势的人体图,若无其事地翻了一页,“练习一下人体。” “哦,”席闻知注意到他翻页的动作,没有多问,打开了手中的书。 过了一会,席闻知突然扭头问:“你在画我吗?” 贺尧没想到他这么敏锐,戏谑道:“没画脸,没有侵犯您的肖像权了吧席总?” 没有脸也没有画其他特征,确实不足以构成。席闻知伸出手点了点本子上其中一个姿势,“要写实。” 贺尧被指出虚构仍不慌不忙地画完最后一张,“没关系,提前熟悉一下。” 饶是在这方面十分放得开的席闻知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半天才说出一句:“把心思放在正道上。” 平白被扣帽子的贺尧一脸无辜问:“我怎么没放正道上了?” 席闻知瞥了他一眼,这会不同昨夜,衣冠整齐的席闻知严肃起来对贺尧还是很有压制性的。 贺尧只好合上本子,靠过去和他一起看起小说的第二部来。 可是看着看着,他的心思就离开了书页,托腮看着席闻知发起呆来。 眼前的Omega眼睫垂落,专注看书的侧脸,宁静温柔的样子格外好看。 他的目光存在感实在太强,没一会席闻知就发现了,“嗯?怎么了?” “什么?” 席闻知用手中的书本敲了敲他的脑袋,“我问你呢。” 贺尧放下托在下巴上的手,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亲一下。” 一向予取予求的席闻知难得在这次拒绝了他,“安分点。” 被拒绝,贺尧总不能强吻,只好作罢,回头拿起刚才放下的本子,“那我画画了。” “不準。”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让我干什么?” 话贺尧是笑着说出来的,席闻知看着他手中的画本,只觉得被人用眼神隔空挑逗了一下。沉稳如他,并没有作出回应,只是泛红的耳朵出卖了他心底的不自在。 贺尧抿着唇,忍着笑意,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耳垂,轻轻一下,席闻知敏感地偏开头躲避开那只手。 贺尧收回手,不再为难他,翻开一页新的空白页,几下落笔描绘出大概,人物占据了纸上一半的空间。席闻知看了眼,看着比例知道不会再出现前面看到的人体结构了,才满意地低头继续看书。 对于描画身邊之人一事上,贺尧烂熟于心,落笔毫无停滞感,时不时转头看向身旁,Omega沉浸在故事中,神情专注。 贺尧细细刻画Omega的五官,心里念叨着写实写实,落笔却自动带上了滤镜,贺尧明知道席闻知只是正常在看书的表情,可落笔时仍赋予了内心所感。 即使是普通一张速写,也带有创作者的个人情感。 这一路旅途,只有他们两个人,席闻知看书的时候,贺尧会画画,偶尔他们也会彼此说说话,大部分时间是沉默地相处,安静却融洽。 席闻知少有如此放松的时候,对于这趟旅程的目的,他早已心知肚明,眼睛看向身旁的贺尧时,总不由得带着几分温柔。 在用过餐后,贺尧找空乘要了杯温水,又把药取出来。席闻知朝他伸手,他把数好的药放在面前摊开的手心里。 “吃吧。” 席闻知接过来,把掌心里的药丸一口吞了,贺尧把水递过去,席闻知握着他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好了。” 自从把这个谎言戳破,吃药的事情,贺尧比他这个病人本身都要重視,以前他还会偶尔忘记吃,如果贺尧在他也不会吃,现在贺尧盯着他一顿不落,。 贺尧拿来纸巾帮他擦掉嘴角的水痕,“很快就落地了,看会漫画?” “好。”席闻知没意见。 贺尧准备的漫画书派上了用場,“你知道这本漫画的作者是谁吗?” 席闻知对这类东西没有了解过,自然不可能知道,他摇摇头。贺尧挑了挑眉,贴近过去神秘兮兮道:“是我朋友。” “哦?” 席闻知很给面子地表现出惊讶来,贺尧敲了敲封面,“是耿卢,他和何宇阳就是因为这本漫画认识的,上次分手后现在还没和好呢。” 席闻知一幅听得认真的模样把贺尧逗笑了,果然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贺尧翻开漫画,和他边看边道,“其实都是些小事,只是他们两谁也还没想通,不知道我们婚礼的时候他们会不会一起来。” “单独寄请柬邀请他们吧。”席闻知道。 贺尧:“嗯,我知道的。”不只是对耿卢和何宇阳,就是乔乔和陈鑫,他都是单独邀请的。 两人凑近一起看了会漫画,不多久就到了目的地,下飞机后,下榻酒店的专车已经等候多时,高级酒店的接机服务周到细致,让人省心。 到了酒店后,席闻知先一步去洗澡,贺尧拿着手机到阳台打电话。 他拿着备忘录一项项和电话中的人确认是否落实,再三确认一切都已经顺利安排后才满意地挂断电话。 “贺尧?” “我在这。” 席闻知洗完澡出来没见到贺尧,喊了一声听到回应后往阳台走。贺尧见他穿着浴袍湿着头发就来寻自己了,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手中的毛巾帮他擦拭起头发。 席闻知任由柔软的毛巾笼罩在头顶,海风轻拂,温柔地拂过脸颊,他抱着Alpha的腰倚靠在Alpha健壮而坚实的怀抱里,在这一刻彻底地放松,闲适地眯起眼。 “好了,进去帮你吹干。”帮他把头发擦拭到半干后,贺尧把毛巾搭在肩上,就着怀抱的姿势托着Omega的臀部面对面把人抱了起来,“睡一会再带你去溜达一下。” 敞开的浴袍露出一雙光滑白皙的腿盘在Alpha的腰间,贺尧忍不住空出一只手抚摸过去,手背突然挨了一巴掌后,贺尧委屈地看着怀里的Omega,“摸一下都不行?” 等进到房间,贺尧把人放到床上,站在床沿硬是把刚才挨了一下不疼不痒的手背贴到Omega唇边,“你打的你哄。” 席闻知无语地掀起眼帘看他,这一眼在贺尧看来又娇又软的,看得贺尧心猿意马,“闻知……” 他语气央求,席闻知只好捧着他的手亲了亲刚才自己拍过的地方,“好了。” 可贪婪的Alpha却不依不饶,“闻知……”他弯下腰,在Omega耳边轻声说着什么,下一秒Omega把他推开,用行动拒绝了他。 只是他对Alpha一向纵容,让Alpha越发无法无天,席闻知最后还是耐不住他央求答应了他附在耳边诉说的请求。 曾被指责虚构、要求写实的画面一一被实现,餍足的Alpha揽着疲惫睡去的Omega,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脊背安抚着。 这下时差全靠运动来调整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在陌生的地方,尽情享受假期。早上醒的早的时候相携漫步在海岛的海岸线上,呼吸着清新的海风。 如果夜里闹得太晚,导致早上起不来,那么他们会在享用一顿下午茶后逛逛海岛上的商场,体验一下室内娱乐。晚上则会坐在海边的酒馆就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喝点小酒。 轻松闲适的假期,还有爱人作伴,足以让人把海岛之外的一切忘却。 随着时间的推移,假期逐渐来到尾声,这天晚上,贺尧蒙起Omega的双眼。 对于今晚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两人心照不宣。他们都换上了礼服,席闻知身上的一身还是贺尧亲自为他穿戴整齐的,这会两人一路牵着手来到海边。 在席闻知看不见的地方,他们一路穿过鲜花铺设的沙滩小路终于来到提前布置好的场地。 站在玫瑰与百合装点的背景墙前,贺尧停下脚步:“闻知,到了。” 席闻知摘下蒙眼的布条抓在手中,睁开眼时,他先是和眼前的贺尧对视一眼,随后才看向四周。 夜幕低垂,星光在天际闪烁,海浪轻拍沙滩,海风带着花香拂过发梢,一切变得柔和浪漫起来。 席闻知双唇轻启,最后又在Alpha的温柔注视下抿紧双唇,一向沉稳冷静的他,此时也不由得生出几分紧张。 同他一样,贺尧几下张嘴,早已准备好的、在脑海里演绎了一遍又一遍烂熟于心的台词被忘却。 寂静的夜晚,空旷的沙滩边上,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互相对视着。最后还是席闻知抿唇一笑,眼里的温柔满到要溢出来一般看着贺尧,“你想说什么?” 他眼神鼓励,贺尧被望着,终于找回一点神智。 在席闻知温柔且期待的注视之下,贺尧牵着他的手,随着单膝跪下的姿势缓慢滑落到指间,若有若无地牵着,不舍地放开。 “原本我准备了很多话想要跟你说。” “现在,我有点忘了。” 贺尧其实没有忘记,只是此时却不想再重复那些话了,他仰头看着心心念念的人,“闻知,谢谢你选择我、喜欢我。” 贺尧一双眼睛里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席闻知的喜欢,接着道:“谢谢你让我得偿所愿。” 他没有征询Omega的意见,因为他们都知道,能有这一趟旅行,这一场求婚,即是Omega的同意了。 贺尧取出每日都要抚摸上几遍确保万无一失的戒指盒,掀开盖子,绿色宝石的光辉在两人之间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和Omega领口的胸针相互呼应。 席闻知没有丝毫犹豫就伸出了手,订婚时的戒指仍牢牢戴在中指上,此时无名指也即将装点上更为华贵的饰品。 仍是早有预料,在席闻知伸出手时,贺尧也还是莫名松了口气,他取下那枚戒指,缓慢却郑重地套在眼前的无名指之上,直到推到最尽头,他垂下眼,在指背印下一吻。 在贺尧站起身后,席闻知回握着他的手,道:“我愿意。” 贺尧笑出了声,他没有求婚,他的Omega却还是再次向他承诺,他用力地抱紧眼前的人,“闻知,我好开心。” 席闻知同样用力回抱着他,两人的情绪相互感染着。 也是这时,早已准备好的烟火在空中绽放,绚烂的光芒划破黑夜,漫天的绚丽烟火把夜空映衬得如白昼一般,星星的光辉也被掩盖在其光芒中。 炸开的烟花转眼即逝,又接连绽放出新的火花,这是一场属于他们的浪漫。 在参加完那场婚宴之后,贺尧就心心念念着今天这一幕。 在最后,贺尧折下一朵玫瑰插在席闻知胸前,席闻知伸手抚了抚花瓣,戴着宝石戒指的手在贺尧面前晃过,让贺尧忍不住再次执起那只手亲了一口。 他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喜悦,席闻知温柔地凝望着他,“我也很开心,贺尧。” 我知道,贺尧心说。 两人相携着回酒店,在0点过后,贺尧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蛋糕,“宝贝,生日快乐。” 贺尧为席闻知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他那幅在毕设展出中被人出以高价,他却没有卖的画作。 席闻知对自己的生日并不在意,但被贺尧重视还是让他感到开心,而这份心情,贺尧从他夜里格外主动热情的邀请中也能感受得到。 深夜,两人相拥躺在床上,贺尧举着他的手,看着那枚自己亲自为他戴上的婚戒,此时他自己的无名指上也戴上了同款戒指,两副戒指,牢牢套在指节上。 “什么都瞒不住你,是不是少了惊喜感?”贺尧故意问道。 他想逗席闻知,可席闻知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高兴得说不出话来:“贺尧,从知道你在计划求婚那一刻开始,我就在期待今天。” “终于等到这一刻,被你赋予的惊喜不会因此减弱分毫。” 从知道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感到了开心,并且同你一样期待这一刻的到来,又怎么会因此失去惊喜感呢? 后面的话,席闻知没有说出来,因为贺尧已经用唇堵着他不让他说了。 “闻知,回去我们就要结婚了。” “嗯。” “你好平淡哦。” 席闻知只好道:“那提前祝我们新婚快乐。” 最后嫌平淡的是贺尧,被一句话撩拨激动到睡不着的也是贺尧。 “闻知,新婚快乐,我和你。” “要接吻吗?晚上我们是不是没有接吻?” 贺尧懊恼道:“我忘记了。” “没关系,现在,你要吻我了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