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的梆子敲到第二声时,沈知檀的银针已经封住萧御川七处大穴。弩箭擦着她耳际钉入砖墙,箭尾绑着的火折子"嗤"地燃起幽蓝火焰。
"闭气!"她反手将解药拍进萧御川口中,自己却吸入半缕毒烟。眼前顿时浮现重影——巷口持弩的黑衣人竟分裂成三个相同身影。
萧御川的螭纹刀出鞘三寸,寒光斩落第二波箭雨。他踉跄着靠住墙垣,锁骨下的烫伤处浮现蛛网状青纹。沈知檀突然扯开他前襟,指尖按在心脏位置——那里的皮肤下,竟有活物蠕动的痕迹。
"不是碎心散..."她声音发紧,"是蛊雕幼虫。"
暗巷尽头传来铁器刮擦声。
黑衣人收起弩箭,从腰间抽出形如弯月的双刀——这正是玄甲卫标准配备。沈知檀瞳孔骤缩,她认得那人起手式里藏着的宫廷剑舞痕迹。
萧御川突然捏碎玉佩。粉末混着雨水糊在伤口上,竟暂时抑制了蛊虫活动。他借力将沈知檀推向屋顶:"沧浪...水浊...
破晓的晨光染红窗纸时,沈知檀正在苏衍的药庐煎药。紫砂罐里翻滚着诡异的墨绿色液体,散发铁锈与雪莲的混合气息。
"都督中的是子母蛊。"苏衍将铜镜转向她,镜中映出自己左腕胎记——那火焰形印记边缘不知何时多了圈金线,"母蛊在您体内沉睡了二十年。"
药勺"当啷"跌进罐中。沈知檀想起先帝晚年那道密旨:凡皇嗣出生,需以蛊雕血点额。她颤抖着解开衣带,后腰处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龙纹胎记正在慢慢苏醒。
窗外突然传来鹧鸪叫声。苏衍迅速熄灭烛火,从药柜夹层取出一卷泛黄的《东宫起居注》。沈知檀在惊雷声中看清了那个被朱笔圈出的名字——永徽元年腊月,太子妃诞下双生子,次子腰有龙纹,交由暗卫统领秘密抚养。
"萧御川是..."
"是您血亲兄长。"苏衍将密信投入药炉,"也是唯一能证明您身世的人。"
暴雨如注的申时,沈知檀持杜府令牌闯入兵部档案库。她假装查阅北境军报,实则用算筹撬开了暗格。里面存放的《沧浪江防务图》缺失了最关键的一页——正是萧御川刀鞘里藏的那半幅。
"沈大人好兴致。"
周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时,她正将拓印的地图藏入袖中。兵部尚书保养得宜的手按在卷宗上,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却带着淡淡的硝石味——今晨杜府爆炸现场就弥漫着这种气味。
"下官奉命核对军械数目。"她亮出杜禹城的手令,注意到周勉看到朱砂印鉴时瞳孔微缩。那印泥里掺的珊瑚粉,与黑衣人弯刀柄上镶嵌的如出一辙。
周勉突然靠近:"令尊沈侍郎当年负责东宫修缮。"他指尖划过她腰间玉佩,"真巧,先太子也有一块这样的螭纹佩。"
档案库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沈知檀数到第十六下时,东南角的书架突然移开——萧御川苍白着脸出现,刀尖还滴着血。
"沧浪水浊。"他沙哑道,"该收网了。"
子时的更鼓淹没在雷声中。沈知檀站在废弃矿道入口,岩壁上未干的血迹画出箭头形状。她握紧淬毒的算筹,听着深处传来的打斗声。
矿道突然剧烈震动。碎石雨中,萧御川抱着个铁匣冲出,身后追兵肩甲上的饕餮纹在火把下狰狞可怖。沈知檀甩出算筹,十二道金光封死追兵去路。
"密码锁!"萧御川将铁匣塞给她,转身横刀挡住劈来的弯刀。金属相击的火花照亮了匣面——那繁复的机关锁,竟需要同时插入算筹与螭纹刀才能开启。
沈知檀突然将左腕按在锁眼上。胎记渗出的血珠激活机关,铁匣弹开的瞬间,二十年前先帝留下的密诏飘落在地。泛黄的绢布上,朱砂写就的遗命清晰可见:
"朕若遭不测,着玄甲卫护皇嗣沈知檀入北境,待冠礼后..."
萧御川的刀突然脱手。
他跪倒在地,呕出的黑血里混着细小的虫卵。沈知檀撕开他衣衫,心脏位置的皮肤已经完全透明,能看到蛊虫在里面结成蛛网形状。
最后一个玄甲卫举起弯刀时,矿道深处传来整齐的铠甲碰撞声。数十名着玄色轻甲的武士单膝跪地,为首者揭开面甲——赫然是传闻中早已殉葬的太子少傅林衍。
"老臣来迟了。"他双手奉上雕龙匕首,"请殿下亲取蛊王血。"
沈知檀握紧匕首,看向奄奄一息的萧御川。
他锁骨下的烫伤正在溃烂,形成完整的火焰形状——与她左腕胎记分毫不差。
感觉这本要完,有点对不起脑子里那么(自己认为)好的想法,还有沈知檀和萧御川。然后就是我是习惯在本子上写,写完后往上腾,给朋友看,朋友说看不懂很乱,修修改改还是这样,心累了……[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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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荆棘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