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大雾。
摄政王府的魂灯一夜碎了三盏。
没人敢言语,人人跪在檐下,只一个个低头等着传话。
沈执昭赶到时,殿中空无一人。
——她不在了。
她独自去了旧祠。
这是王城最废弃的角落,荒野漫墙,如今藏着一座阵法,名为归念。
她来此,是来救一个人。
言遥。
她最宠的那一个。素白异袍,爱笑爱黏人,时常在雪天问她:“你们中原的‘摄政王’是神仙吗?”
她笑着说不是,还给他买蜜饯吃。
可他中蛊了。
皇帝蛊惑他,把“归念”阵封入他魂魄。
只要她来救,就必须以自己魂灯为匙,解他体内邪阵。
她当然知道这全是局。
——可她还是来了。
她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站在阵前,看着已神志不清的言遥伏在殿中,一步步走上去,扶他起来。
她笑了笑,说:
“你不该来的,早跟你说过,这里不讲道理。”
他浑身颤抖,眼中带血,低声哭着说不出话。
她却只是抬手,掌心浮现那枚自己亲封的“摄政印”。
血入咒文,阵纹忽明。
归念阵——起。
下一瞬,她整个人被咒火吞入阵心。
她不是被人杀死的。
她是自己引动魂灯,替他挡下那一道“祭魂入鼎”。
言遥疯了。
他扑上来,拼命试图把她从血阵中拉出来,嘶声喊着她的名字,喊着“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想害你”
她却在咒火中,反手按住他的后心,将他推出阵心。
她没看他。
她只闭了闭眼,说了一句:
“没关系,乖。”
咒火封口,阵心闭锁。
归念阵的天顶上空,浮现一道金色天符。
摄政之魂,祭于此,永不归返。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