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第一日夜
寒风如刀,马蹄落雪。
顾行衍带着凤帐私印,轻车简行,直入边陲重镇——归山关。
关将早有密报迎接,见他手持“摄政亲令”,却面色复杂,低声问:
“这位……是摄政王新夫?”
顾行衍挑眉一笑:
“第几不重要,信带到就好。”
他递出手札,外封一语:“与北境旧部密谈。”
将军接过,不敢耽搁,夜间即遣人送入中军帐。
顾行衍未回驿馆,而是拐入一条小巷,独自进入一间旧茶肆。
灯下早有一人等他,眉目温润,穿着却是宫中的织金青衣。
顾行衍站定,缓缓开口:
“我已入凤帐七日,密室布局、三夫动向、王寝所藏,尽数已探。”
“摄政王虽未失权,但凤帐内防已乱。”
那人点头,将他递交的纸条收起,却并未立刻转身。
他看着顾行衍,忽问:
“她对你如何?”
顾行衍垂眸,片刻后答:
“不宠,不信,不留情。”
“但她给我一条路,叫我‘活着回来’。”
那人嗤笑:“她是想借你探我皇心。”
“你若回不去,她便有借口兵伐内廷。”
顾行衍不语,只将手覆上胸口。
“我知。”
“但我更想知道——若我回去,她会不会……看我一眼。”
夜风起,远处窗棂微响。
沈执昭站在茶肆对面的屋顶,听得一清二楚。
他没动,只静静望着顾行衍的背影,目色晦暗。
他手中握着姒无双给的副信——如果顾行衍叛,她不杀,只要他动手。
三日后。
北境密信回京,姒无双坐在书案前,拆开信封。
顾行衍笔迹清隽,只写一句:
“风雪未止,山道已闭,臣暂留归山关,候王下一令。”
沈执昭则暗信一句话:
“此人有心疯。”
“未言死心,未言忠诚。”
“但不恨你。”
姒无双轻轻一笑,将两封信都丢入火中,低语:
“疯,比忠更难控。”
她转身,看向案上的皇帝来信:
“皇命再下,召摄政王入宫听讲‘四侍秩制’,将再选‘第五入帐’。”
她冷笑:
“第五?”
而顾行衍此刻,正坐在北境驿馆楼中,独自饮雪熬酒。
他手指覆在唇上,仿佛还能记得她说“我不养疯狗”时的声线。
忽而笑了。
自语道:
“那你要是养,我便真疯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