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无双外出未归,江舟眠留守偏院,沈执昭理事东阁,祁青裴值夜巡逻。
唯独一处寝殿,窗未掩。
顾行衍手执香囊入内,步子不急,却直奔内阁暗室。
他动作极熟练,绕过机关、避开焚香线,像是——早有人给他画了图。
他推开架后一面石壁,露出里间一方藏书密柜。
那是姒无双从不示人的地方。
他抬手,取下一卷兵符影本,低声道:
“原来藏在这里。”
却没想到,刚一转身,就看见一道影子坐在暗室中,一直未动。
姒无双坐在那儿,冷冷地看着他。
顾行衍怔了半息。
然后轻轻笑了:“王今日没去朝?”
她手中执着一枚棋子,在桌上敲了敲:
“你动得太快了,太蠢了。”
“若你慢一点,我还能看你演完第一出。”
顾行衍不慌,反而笑意更深。
他把兵符卷收回原位,低头躬身:
“既被王逮个正着,末夫知罪。”
“但我奉的是皇命,若不探,又如何尽忠?”
姒无双眼中浮出一丝冷意。
“你以为我是那纸皇命?”
“你咬我这一口,我若真不还手,四夫之局便乱。”
“从明日起,你只许住外帐,不得入主院半步。”
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
“若再动我禁地一步——”
“你就不是狗,是尸。”
顾行衍未言退,反而笑了:
“王可真狠。”
“难怪沈昭执剑,江舟制毒,祁青裴带伤都要跟着你。”
“我倒想试试——我若也真心跟你,你会不会,破个例。”
姒无双站起身来,转身拂帘而出,只扔下一句话:
“我不养疯狗。”
次日,顾行衍被逐至外帐。
三夫皆知此事。
江舟眠拿了一壶酒,坐在窗边问:
“你猜,王今日动了杀意了吗?”
祁青裴坐在屋檐上,咬着草根:
“她没动,是忍着。要真动了,那狗已经没骨头了。”
沈执昭收起手中策令,淡淡一句:
“他不该来。”
顾行衍没死,只是被冷藏。
但那一晚之后,凤帐风向就变了:内廷传出流言,说摄政王恩宠独失,凤帐将散;百官私议:四侍不和,摄政将崩。
而姒无双,
她只是将兵符密室彻底迁移,将凤帐主寝换了方向。
然后在第七日,亲自召顾行衍入殿,对他说:
“你不是问我,我若真心对你,会不会破个例?”
“我不破例。”
“但我会——用你。”
她赐他一个任务:
“带信入北境。”
“你若能活着回来,我便认你,不是狗,是人。”
而她转身,却另派沈执昭——
“你悄随其后。顾行衍这一程,我要看他,是棋,还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