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刺杀失败 看来,我们该回京城了……
宋逸见他这么久都不说话,便叉腰哼着,然后歪着头与他对视,问:“你说不说?”
“我……”齐寻依然有些犹豫,正在想该如何解释小狐狸才不会生气的时候,忽然看见对面的田地里蹿过几个人影。
即便天色将暗,但他也清楚地看见了是人,并且还发现了那些人不是他手底下的暗卫。
“回屋说。”齐寻面色凝重,抓住宋逸的胳膊就拉着他往屋里走。
宋逸感觉到他气场的变化,觉得很是奇怪,跌跌撞撞地跟着走,刚想要问话的时候却被他反手就将自己的头摁在了胸膛里,紧接着耳边传来一股强劲的风。
齐寻一脚就将提刀砍过来的人踢飞了出去,然后抱着小狐狸转身把他藏在自己身后,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阿寻,怎么了这是?”宋逸从后面探出头来,看见院子里不知何时竟站了五六个黑衣人,顿时被吓得不轻,连忙挣开齐寻的手冲上前去张开双手挡着,气势汹汹地喊着:“你们是谁?竟然敢在我家打打杀杀。”
话虽这样问,可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想,不用说了,定是太子派人来灭他的口,只可惜连累了阿寻。
黑衣人并未回应他的话,提刀便是砍。宋逸正欲空手接白刃,忽然看见密密麻麻的人从天而降,将他和齐寻团团围住。
“别乱动。”齐寻从后边拦住他的腰,态度有些强势,宋逸稍微挣扎一下反而被搂得更紧。
无奈之下,宋逸不动了,懒懒地靠在他怀里望着面前保护他们的人,问:“他们是谁啊?”
“王府的暗卫。”齐寻淡淡地回,既不能撒谎,又不能说太多露馅,所以他只能这样。
闻言,宋逸略加思索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质问着:“他们不会是一直趴在咱们家屋顶上的吧?”
“不是。”
“那就好。”
宋逸松了口气,齐寻却语出惊人,“屋顶承受不住这么多人,他们是轮班制的,其余的都掩藏在附近的树上,地里。”
话音落,那些黑衣人已经被制服了,队长白与清拱手请罪:“属下们来迟,请责罚。”
他们说完以后才发现主君与王爷根本没听见,反而在吵架。
“还挺会安排啊,呵呵。”宋逸笑得僵硬,仰头望着齐寻,语气很凶地道,“阿寻,你可别告诉我,咱家屋顶塌了的那次是他们给压的?”
齐寻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
“那他们无时无刻都在盯着我们?”宋逸崩溃了,抱头仰天直叹,“老天鹅啊~”
如果真是无时无刻都在看着他们的话,那他和阿寻羞羞的时候岂不是?
唉算了,不想了,谁还没被看过光屁股啊。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齐寻明白他的意思,缓缓开口:“不会一直盯着,那种时候他们会休息。”
“哦。”宋逸突然安静下来,嘴上说着,“那就好。”
可心里却隐隐有些失落。
啧,怎么肥事,他好像也有点变态喔?
“那这些人怎么办啊?”宋逸刻意转移话题,伸手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黑衣人问。
齐寻看了一眼,心里清楚是宫里那位派来的,其实他一早便知道自己和小狐狸的行踪瞒不了多久,所以根本没打算瞒,只是想用自己的出走来吸引一下那位的注意力,好让周叔和小叔可以更加方便地行动。
而现在既然行踪已经暴露,那他就得回去做准备了。
“他们会处理的。”齐寻说完拉着宋逸就要回屋收拾东西,结果却让他给挣脱开了。
“你长得好漂亮啊。”宋逸瞄到了为首的白与清,长得特漂亮,尤其是还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站在他的一左一右,便走过去兴冲冲地问:“你们是双胞胎啊?那你呢,你和他们也是兄弟吗?”
一旁的齐寻听见他在夸白与清,脸色已经很差了,双手攥成了拳一直在强忍着,告诉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白与清怕吓着主君,语气都温柔了许多,答:“他们两个是孪生兄弟,我叫白与清,是暗卫小队的队长,和他们毫无关系。”
“哇,你好厉害呀,又漂亮又能打,我们能交个朋友吗,我叫宋逸。”
“宋逸”两个字一出,齐寻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在此刻啪的一声——断了。
宋逸浑然不知,还在冒着星星眼猛夸,结果才说到一半就听见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咳嗽,紧接着面前的白与清和其他暗卫都像见了鬼似的害怕得不行,忙跪地道:“若无其他要事,属下们就先退下了。”
“诶,怎么走了呀,别走呀。”宋逸想追上去,腰上却猛地一紧,随后他便被身后的男人给紧紧禁锢住了,“怎么了?”
齐寻此刻即便是垂下眼眸也遮盖不住那满天的情绪,疯狂又偏执,嫉妒得双眼发红,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在他耳边咬着牙低声道:“小狐狸,你只能跟我走。”
为什么什么事都能吸引小狐狸的注意?为什么所有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得知小狐狸的真名?他真的要疯了,恨不能捏碎万事万物,让小狐狸的目光只停留在自己身上。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先放开我吧。”宋逸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使劲抠着他的手,结果下一秒自己就被拦腰抱起。
齐寻单手搂着他径直往屋里走,像是听不见话似的。
“放开我呀阿寻。”
这个姿势不是很舒服,宋逸双手都耷拉着,肚子还被勒着。他拼命的想要下来,结果齐寻误会他要跑,搂得更紧了。
“oi!”宋逸没办法了,使劲拍了拍他,大声喊着,“孩子要被你勒出来了。”
话音落,腹部的压迫感没了,人也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齐寻愣了一瞬,紧接着立马关切地询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宋逸拉长了语调,狡黠一笑后摸着自己的肚子道,“孩子要被你勒出来了。”
闻言,齐寻头一次感到了无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立即反思自己:“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跟我说?”
他仔细回想了下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还是没发现小狐狸有怀孕的反应,不禁觉得自己这个老公做得很不称职。
宋逸依旧对他笑着,大方地回:“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你的。”
“你说什么?”齐寻语气陡然加重,往前逼近一步,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后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微微弯腰望着他小心地追问,“你在骗我对不对,孩子是我们的对不对?”
他知道的,小狐狸惯会骗人。
谁知这次宋逸却竖起食指晃了晃,一本正经地回:“不不不,的确不是你的。”
说完以后又立马解释:“是大肉包子的,你差点把我下午吃的那几个大肉包子给勒出来了。”
“大肉包子?”齐寻有种劫后余生的快感,忍不住笑了笑,一脸无奈地问,“你是故意的?”
宋逸撞开他的肩膀往屋里走,哼着:“谁让你刚才跟疯了一样不听我说话?”
齐寻沉默了一下后也跟着走了进去,堵在门口用他教的方式询问:“那你以后能不能别和其他人说话了,我嫉妒。”
“你真有点变态哦,阿寻。”宋逸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嘿嘿笑着,想了一下后道,“如果你拿铁链把我锁在你的床上,日日夜夜的伺候我,不许别人接近我,那我应该能做到,不然就没可能,因为我是人呀,我需要兄弟朋友,不可能一直闷着的,那样会闷坏的。”
说完,宋逸还放下手里的活走过去捧着他的脸,将他的嘴巴挤成一个金鱼嘴,软乎乎地哄着:“阿寻,你要相信我呀,我很喜欢你的,就跟你喜欢我一样多。”
听见这话,齐寻一直冷着的脸渐渐化开,嘴角也微微扬起,就这样被哄好了,然后问:“你收拾东西干什么?”
“跑路呀,都有人追到这里来了,看来这里也不安全,我们还得跑。”
宋逸已经不想再去刺杀什么七王爷了,他只想和阿寻好好过日子,可太子这个样子是不会放过他的,而且他也担心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会连累乡亲们,所以今天夜里就得跑。
可他的话才说完,两只手腕便被抓住了。
“不用跑了。”齐寻胸有成竹地说着,“我们回京城,几个月后全天下无人敢动你。”
“唔,这么厉害的吗?”宋逸听着这话,心里的疑点越来越多,一个管家如何能有这么大的权利,于是警惕地问着,“你不会是在说大话,骗我回京城呢吧?”
齐寻摇了摇头,认真地答:“不会,没有骗你。”
几个月后,他的小狐狸将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人。
宋逸想了想,有些心动,便再次开口:“我还有三个哥哥……”
“与你一样,保他们一世平安,享尽荣华富贵。”齐寻立马承诺,紧接着有些紧张地叮嘱,“只是你不许离开我,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能抛弃我。”
宋逸一心只记挂着哥哥们不用再东躲西藏了,开心得不行,根本没听见齐寻说的后边那句话,直接抱着他的胳膊就开始撒娇:“阿寻,你真厉害,我实在是太太太喜欢你了,我全都答应你。”
听见这话,齐寻心里才踏实了一点点,轻声道:“简单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该回京城了。”
“好,我把这些钱带走,然后家里的吃食给大张嫂他们,就是有些可惜,我们还没做酱板鸭呢,我跟你说,我做的酱板鸭味道可好了。”
宋逸一边往包袱里塞东西,一边碎碎念着。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回京城了,哦对了,他还得给二哥三哥写封信呢。
第52章 恶心想吐不是病 肚子里面有个小生命……
两人天不亮就准备出门了,宋逸拎着一大包东西悄悄敲开了大张哥家的门,说自己要陪阿寻回娘家一段时间,这些东西吃不完放着会坏,所以都给他们。
大张嫂收下了,问什么时候走,她赶紧去做点早饭。宋逸拒绝了,说马上就走。
屋里的大张哥也起来了,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问:“谁要回娘家啊?”
“是阿寻要回娘家呢。”大张嫂小声说着。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咋突然要回娘家呢?”大张哥傻愣愣地问,被大张嫂捅咕了一下,“人家回去肯定是有事啊,你问什么问。”
接着又转头道:“那我家小二张成亲,你们小两口就不回来了是吧?”
宋逸从怀里摸出一小袋银子塞到她手里,挠了挠头后笑着说:“应该是的,嫂子,这是我和阿寻的一点点心意,多的你拿去买辆车租辆车都行,小二张成亲那天办热闹点。”
大张嫂一听袋子里是钱,无论如何也不肯收,当即便要退回去,可宋逸早就料到了这一招,往后一退便隐入了黑暗中,边跑边喊:“嫂子,你别还给我,那都是我和阿寻的一点点心意,收下吧。”
大张嫂还想追呢,却被大张哥给拦了下来,“收下吧,人家的一片心意,他们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还。”
“行吧。”
宋逸一溜烟儿地跑回家,看见行李已经装车了,只剩下两个暗卫还站在院子里,其中一个正是是夏。
咦?双胞胎怎么就剩下一个了?
宋逸好奇地歪着头看,正想开口问的时候齐寻忽然上前一步,站在他面前遮挡住视线有些不悦地道:“我留他们在这里看家,如何?”
虽然住的日子短,但真到要离开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有些舍不得了,可能因为这里处处都有小狐狸的影子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宋逸捏着下巴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把双胞胎分开了啊?”
“白与清挑的。”齐寻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谁留下来都可以,只要把房子给他看好就行。
宋逸打量了下面前的两个暗卫,正在纠结要不要把他们也带回京城,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人家队长的安排,肯定有一定的道理。他和阿寻还是不要什么都插手了,毕竟身份地位也不高。
“我们先走吧。”齐寻看见小狐狸的眼神黏在那两人身上,很是不满,压了压语气催促着。
“哦。”宋逸收回自己的视线,乖乖地坐上了车。
车轮碾碎了石子路上的月光,宋逸懒洋洋地靠在齐寻肩上,紧紧抱着怀里的大包,那些金银首饰硬邦邦的,硌得他的肚子生疼。
“阿寻,我们以后还能回来吗?”宋逸仰头看他,说话时鼻音有些重。
齐寻目视着前方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宋逸便自己嘀咕着:“我还准备去闹小二张的洞房呢,大张嫂答应等她家大黄生了以后让我挑一只小狗崽,还有月川,他说要给我做腌萝卜吃,可我都没和他们好好道别……”
说话声越来越小,宋逸歪在他身上睡着了。
齐寻单手驾车,另一只手搂着他,怕他睡觉翻身滚下去,然后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低声承诺着:“会回来的。”
与此同时,留守在村子里的两人正商量着以后在哪儿睡觉。
“哎呀,以后就咱俩相依为命了。”阿陈搭上了“是夏”的肩膀,仰天感慨了一番,结果却被甩开了手。
“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
“不是,你……”阿陈狐疑地看着他,皱眉道,“发什么癫呢,你怎么连脾气都跟你那个弟弟一模一样了,旁人碰不得,只能队长碰是吧?”
听见这话,“是夏”嫌弃地白了他一眼,然后什么也不说径直离开了。
*
回去的路上不需要东躲西藏,节省了一大半的时间。宋逸感觉自己才在路上正儿八经吃了两顿饭,就遇上王府的人出城来接了,所以后半段路他们换乘了宽敞柔软的马车。
周叔站在门口迎他们,看见宋逸以后笑眯眯地问:“回来了,外面好玩吗?”
“呜~周叔。”
宋逸爬出马车就迫不及待地张开双手飞扑过去,齐寻将他抱下来,还没来得及替他整理一下衣裳就看见他径直朝周叔跑过去。
“周叔,我好想好想你啊,外面好玩,但是周叔你不在我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吃饭都不得劲呢。”宋逸说话时小表情可丰富了,齐寻若不是与他同吃同住知道他顿顿都干三大碗,恐怕也要信以为真了。
小狐狸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嘴巴太甜了点,哄得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齐寻有些吃味,他望着小狐狸的背影阴暗地想:如果只对我一个人好就好了,只对我一个人撒娇就好了。
周叔也配合着宋逸的话,心疼地说着:“嗯,是瘦了不少,进屋吧,饭菜早就准备好了,都是您爱吃的。”
八个大厨师休了这么长时间的假,昨儿得知主君和王爷要回来了,兴奋得一蹦三尺高,因此下手也就没个轻重,饭菜分量太足了些,都够办场宴席的了。
宋逸一进门就被香喷喷的菜勾引得直流口水,洗了手以后立马坐下开吃,嘴里塞得鼓鼓的,拉着齐寻的袖子道:“可以让他们一起来吃吗?”
他说的是那几十个暗卫,保护他们的这些日子风餐露宿的,也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有点子心疼。
齐寻净了手,但还没来得及换衣裳,便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再给他布菜,语气冷冷地道:“你吃你的,别管他们,他们自己有。”
“那好叭,我要吃螃蟹。”宋逸用筷子头敲了敲碗沿,静静地等着,颇有种恃宠而骄的感觉。
另一边,这次任务结束齐寻给暗卫小队放了五天假期,大家伙儿都很高兴,破天荒地喝了酒。
白与清的酒量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好不容易甩开了是夏那个麻烦,他心里高兴,也就多喝了几杯,回屋的路上全程靠在“是秋”身上,听见他不悦地抱怨:“本来酒量就不好,还喝这么多。”
“我高兴,嗝~”白与清红着脸傻呵呵地笑,将手搭在“是秋”肩上后把自身的重量完全挂在他身上,意识模糊地靠过去同他说悄悄话,“终于甩掉你哥那个麻烦了,我高兴。”
“是吗?”“是秋”的语气忽然变得冰凉,眼神也充满了侵略性,捏着他的脸咬着牙问,“这么讨厌我哥?你们不是并肩作战,一起经过了重重厮杀才成为王府暗卫的吗,这样的情谊为什么还会讨厌他?”
白与清喝了酒,脑子反应慢,往后一仰躺在床上以后扯了扯衣裳领口,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哼着:“因为,他想日我。”
“是吗?”“是秋”缓缓压下去,单手抓住他的双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则掐住他的腰,垂眸看着他简单粗暴地问,“那你给不给日?”
“哼。”白与清扭了扭身体,眼波似水流转,勾得上方的人浑身发热,道,“不给,是夏不给,你也不给。”
说完稍稍用力挣脱了束缚,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是秋”偏着头,脸上五个红红的指印很明显。他顶了顶腮帮子,冷呵一声,然后将另一半边脸转了过来,低低地道,“这边也要。”
白与清翻身趴在床上准备睡觉,迷迷糊糊地道:“不给,是夏不乖两巴掌,你乖就一巴掌。”
*
深夜,洗漱过后的宋逸光屁股爬上了床,将周叔特意准备的玩具都扫开,然后呈大字形躺在上面,发出一声喟叹:“真舒服啊,还是家里的床睡着爽。”
齐寻关了门吹了灯,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掀开蚕丝被躺下,宋逸的双腿顿时化作水蛇缠住了他,仰头巴巴地道:“阿寻~”
“怎么了?”齐寻将手伸过去,宋逸自觉地抬起脑袋,然后枕在他胳膊上,靠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两眼放光地道:“给我摸摸。”
回来这几天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可他把给馋坏了。
齐寻没说话,只是将放在他腰间的手往下挪了一寸,稍稍用力捏了捏白面团。宋逸闷哼一声,咬着嘴巴将他抱得更紧,眼里泛起生理性眼泪。
“宝宝。”齐寻半压过去,同他咬耳朵,“为什么要哭?”
宋逸鼻尖红红,委屈巴巴地摇头,说不出话来只能哼哼唧唧,齐寻便故意恶劣了几分,惹得他身子发颤,追问着:“宝宝说,为什么哭?”
“呃……”宋逸仰起头露出漂亮的脖颈,断断续续地说,“因为,很爽。”
简直爽到头皮发麻。
可这句话刚说完他便感觉到了难受,肚子里直犯恶心,还控制不住地想吐。
“阿寻……”
宋逸只来得及叫出一声名字,然后立即趴在齐寻身上,头朝外对着地上干呕。
“宝宝。”齐寻迅速起身,将宋逸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紧张得不行,“哪里不舒服?”
“恶心,想吐。”宋逸窝在他怀里眼泪汪汪的,曲起手指揩了揩眼泪,嘤了一声道,“我恐怕是怀有身孕了。”
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恶心想吐不是病,肚子里面有个小生命。
齐寻愣了一下,颇有经验地问:“这回是谁的?”
是大闸蟹还是烤乳猪?
宋逸抬眼看了他一下,然后捏紧拳头往他胸膛招呼,凶凶地道:“当然是你的啦。”
然后赖在他怀里将手一摊,拽拽地道:“快找郎中来给我把脉。”
第53章 太医都说了 是你顶得太凶啦!……
这个点儿不好去叫太医,只能让府上的郎中先来把脉看一下。
齐寻刚吩咐下去又抓起被子盖住宋逸的屁股,然后才起床穿衣,整理了一下床铺,还开窗通风。
宋逸趴在床上看他忙活,兴致勃勃地道:“阿寻,你说咱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性别啊?”
“什么都好。”齐寻回复得很平淡,实际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宋逸抻了个懒腰继续问,“那你喜欢什么呀?”
“我都喜欢。”
宋逸单手托腮撑起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自己个儿痴痴地笑了。
郎中正在此时到来,周叔陪着一起来的,进门后神色紧张地问:“怎么了?”
“不舒服,先把把脉看看。”齐寻答,怕打扰郎中看诊也不敢站得太近,只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
周叔敏感地察觉到了屋里有其他味道,便默默地点了香去去味,然后退出了房间。
熏香的味道很清甜,是比着瓜果香调制的,宋逸坐在床头看郎中给自己把脉,喜滋滋地道:“我肯定是怀孕啦,症状都对上了,没错哒。”
才说完他便闻到了这个味道,立马变了脸色朝齐寻招招手,紧张地道:“快,快掐了。”
一会儿该伤到孩子了。
齐寻不明所以,但会沉默着照办。
郎中把了许久的脉,表情依旧凝重,见状宋逸直接开口:“大夫,我的孩子不好吗?”
齐寻也在一旁盯着,严肃地询问:“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还把不出来吗?”
闻言,豆大的汗水滑过郎中的脸颊,他颤巍巍地收回手,心虚地问:“斗胆请问一下,是谁说您怀孕了?”
“诶?没有嘛?”宋逸有些尴尬地抠了抠脸,回,“可是我恶心想吐诶。”
齐寻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光源,郎中也就被迫笼罩在黑暗里。
“吞吞吐吐做什么,有什么话直说。”齐寻大概已经猜到了小狐狸并没有身孕,现在只担心郎中回话的时候犹犹豫豫会伤害到他。
郎中擦了擦汗,一脸为难地道:“您并没有怀孕,只是晚饭吃得太多太油腻,没有消食便上了床,再加上,咳咳,剧烈的运动,所以才出现恶心想吐的情况,我给您开两副消食的药就行了。”
“诶?”宋逸听明白了,仰起头看向站在旁边的男人,直愣愣地开口,“原来是你顶到我胃了啊。”
难怪他突然就犯恶心。
“咳。”齐寻清了清嗓子,耳尖通红,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既然来都来了,再看看他的身体有没有其他问题?”
正好趁着这次的机会一起养好。
郎中曲解了他家王爷的意思,以为他们是迫切地想要孩子,便着重讲了这方面。
“小少爷他的孕体其实有些虚,是早些年长身体的时候没有好好进补造成的,原本这也不妨事,但后面小少爷受过寒气,有些损伤到孕体了,所以难以有孕。”
“身体虚?”齐寻一听便紧张不已,慌乱地道,“那要如何进补,药补还是食补?”
宋逸听得一头雾水,睁着眼睛看了看阿寻,又看了看郎中,听见他道:“无大碍,就是受过寒气伤了孕体,得好好调理调理。”
“怎么调?你能保证他的身体健康吗?”齐寻脸上的神情始终没有放松过,他只要小狐狸好,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
“先喝一年的坐胎药试试吧。”郎中不敢下猛药伤了主君,因此只能以温补的药方滋养着,现在只求主君和王爷不要太早要孩子就行。
可宋逸这个急性子哪里受得了,当即便被吓得叫了出来,“一年?”
他一口药都不想喝,怎么可能喝一年!
郎中再次曲解了意思,连忙向齐寻请罪:“我医术不精,不如还是等明日天亮以后请宫里的太医来看看吧。”
齐寻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便坐到床头将小狐狸抱在怀里,一脸的心疼。
见状,郎中急急忙忙收拾东西,十分有眼力见地离开了。
“我这次没有骗你,我真的以为我怀孕了。”宋逸委屈巴巴地说着,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在强忍眼泪,“我看别人怀孕也是这样的嘛。”
齐寻的心更疼了,轻轻拍着他,温柔地哄着:“是我不好。”
都是他的错,他没有把人照顾好。
“明日我去请宫里的太医来给你看,他们的医术都是顶尖的,你别担心。”
“嘤嘤嘤,不会扎我针叭?”宋逸用那张旧帕子擦拭眼泪,他最害怕扎针吃药了。
“不会的。”齐寻轻轻揉着他的头安慰。
*
次日一早,五位太医已经拎着药箱等候在门口了,其中就有那专为郎君调理身体的医科圣手高太医。周叔轻轻叩了叩门,听见里边传来一道略带嘶哑的声音:“进来。”
几人排着队走进去,恭恭敬敬地站在屏风前等候,隐约能看见里边有一人正蹲在地上给坐在床沿边的男人穿鞋。
“这鞋子再穿几个月就小了,我还在长身体呢。”宋逸撅着嘴巴撒娇,扶着齐寻的肩膀道,“你再给我做几双呗。”
“嗯,早就准备好了。”齐寻将他的衣摆打理整齐,然后起身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几位太医微微弓着腰,在宫里当差多年,已经习惯性地不抬头了。
宋逸坐在桌边,乖乖地将手放在脉枕上,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有礼貌地道:“辛苦你们一大早就跑来了,是因为昨天晚上那个郎中说我身体虚不好怀孕,所以阿寻有些着急,你们不要怪他。”
他想,这些人看着和周叔年纪差不多大,应当是和周叔有私交,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来走这一趟的,不然他们哪里能请得动这么多太医?
为首的高太医虚虚弯了弯腰,温和地道:“主君莫急,待我为您把一下脉。”
听见这话,宋逸转过头去望着宋逸,惊喜地道:“他叫我主君诶。”
“嗯,”齐寻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按了按他的脑袋,回,“先把脉。”
他现在无暇关心太多,只想知道小狐狸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高太医从医药箱里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丝巾轻轻覆在宋逸手腕上,然后习惯性地下跪,宋逸反应快,一个脚尖伸过去抬起了他的膝盖,不解地问:“你干什么?”
“把脉啊,怎么了?”高太医反倒不理解。
宋逸狐疑地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只是用脚把旁边的凳子薅过去放在他屁股后面,笑着道:“你坐。”
高太医没敢动,而是悄悄看了看齐寻,宋逸也跟着看过去,微微皱起了眉。
齐寻嗯了一声,道:“听主君的。”
这下高太医才真的坐下来开始把脉。
宋逸的注意力立马被分散,全神贯注地看着给自己把脉的人,话包子性格让他喉咙痒痒,但因为担心会打扰到人家只能硬生生忍住。
不久过后,高太医抬手收回了丝巾,脸上终于带了点笑意,对着齐寻道:“主君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寒气而已,应当是经常洗冷水澡的缘故,不碍事的,开几服药煎了喝了便能养好。”
听见这话,齐寻悬了一整晚的心总算落下了,又问:“还有没有其他什么问题,昨日我府上的郎中说他身体有些虚,是否可以用些滋补的膳食帮他调养一下?”
“这个是可以的,不过得记住要循序渐进,不能一下子补太多。”高太医给出肯定的答复,齐寻点点头,吩咐,“待会儿拟几张食谱出来,我让厨房照着做。”
宋逸听见后适时地插话,道:“这么严重吗,我觉得我很健康呀,我天天都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儿。”
“只是孕体有一点点虚。”高太医含蓄地提醒着,然后便弯着腰退下,和几位同僚去拟药方和食谱了。
他们走后屋里只剩下两人,齐寻脸色有些不好,追问着:“刚刚太医说你爱洗冷水澡?”
“没有叭。”宋逸缩了缩脖子,怂怂地道,“就是之前夏天会和哥哥们去小河里洗澡,可能是那个时候被寒气侵体了吧。”
山上的水还是有些刺骨的,但正因为这样才能更好的消暑,所以之前宋逸他们没任务的时候就会去河里泡上半天,然后互相按摩松松筋骨什么的。
“你和他们一起泡澡?”齐寻有些难以置信,宋逸还浑然未觉,骄傲地道,“对呀,大家都是兄弟嘛,我跟你说,大哥搓背最舒服了,以后有机会让他给你搓。”
听见是宿禾,齐寻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儿,结果宋逸又开口了,巴巴地回忆着:“其实三哥的技术才是最好的,大哥的手劲儿对我来说有点大了,三哥的正正好,而且他还会帮我洗衣裳,我最喜欢三哥了。”
秋自闻啊,秋自闻也行。
可齐寻还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紧张地问:“那你……你那个二哥也会和你们一起泡吗?”
宋逸摇了摇头,哼着:“二哥嫌我们闹腾从来不和我们一起泡,他都是自己去很远的地方洗一下就行了,不过回来的时候他会给我们带野味,我跟你说,二哥做的烤兔肉最好吃了,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尝尝。”
说起这个,宋逸又有点想他们了,托着腮帮子闷闷地道:“也不知道二哥三哥有没有收到我的信。”
他很害怕二哥三哥也被人追杀。
“没事的。”齐寻又变得温柔起来,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宽慰着:“去送信的两个人武功高强,会保护好他们的。”
“那就好。”宋逸嘿嘿笑两声,揉着肚子正准备说自己饿了,恰好外边来人说饭已经做好了。
真是一张嘴碗就递到了嘴边。
宋逸起身往外走,兴冲冲地问:“今天吃什么呀?”
齐寻卖了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哇,还整得神秘兮兮的。”宋逸馋得口水都要出来了,吸溜了一下后机灵地打探着,“我昨天说想吃烤全羊。”
齐寻垂眸看着他嗯了一声,回:“羊在路上。”
哇~
已经在路上了诶!
宋逸眼睛发亮,激动地道:“还有香辣鸭脚呢?”
齐寻不动声色地道:“嗯,鸭子已经在洗脚了。”
哦?都到洗脚那一步了?
宋逸嘿嘿笑着苍蝇搓手,看来一会儿就能吃上了,哦对,他昨天还点了一样,“麻辣水煮鱼做了吗?”
齐寻顿了顿,模棱两可地回:“嗯,水煮鱼有。”
哇!宋逸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拉着齐寻的手就开始跑。
“快点快点!”
片刻过后,宋逸站在桌前呆呆地看着那一桌绿油油的清淡饮食,香辣鸭脚是没有的,水煮鱼是清汤的。
他眼巴巴地扑棱了两下浓密的睫毛,僵硬地转过头去哭唧唧地问:“阿寻,我的菜呢?”
“都在这儿了。”齐寻扶着他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喂他,解释着,“你忘记昨天晚上吃得太多太油身体不舒服了吗?”
“那不是你顶的吗?”宋逸下意识接话,摸着肚子毫不脸红地复盘着,“昨天晚上你顶太猛啦,郎中都说你把我胃顶着了,所以我才会犯恶心的。”
齐寻听着老婆亲口给自己造的谣,耳根通红,咬了咬牙后苦涩一笑,主动认错:“嗯,是我不好。”
然后又道:“但太医说早饭还是要以清淡营养为主,所以以后像什么香辣卤猪蹄、蜜汁烤乳鸽这类菜,都不会再上桌了。”
听见这话,宋逸的天都塌了。
他偏过头去不肯吃饭,嘤嘤哭着:“我的快乐没有了。”
齐寻耐着性子哄他,“只是早饭不做那些菜了。”
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勺粥喂到他嘴边,哄着:“乖,尝一口,这个也很好吃的。”
宋逸看着那寡淡无味的玉米粥,有些将信将疑地张开嘴巴喝了一口,嚼吧嚼吧后忽然眉眼都舒展开了,惊喜地道:“是甜哒。”
“嗯。”齐寻知道突然之间戒掉那些重口的菜式他必定不习惯,所以才让人往粥里多放了一点儿糖,好哄着他先吃一些。
齐寻又舀了一勺,在碗沿上刮了刮后递过去,温声道:“再吃一口。”
宋逸张大嘴巴嗷呜一口,又指了指桌上的菜,这会儿他也想尝尝了,齐寻便赶紧夹了喂他。宋逸一边嚼嚼嚼,一边若有所思地道:“嗯,你别说,味道虽然淡了点,但确实挺好吃的,比你的味道要好一点,对了,下次咱们可以吃点菠萝了再试试。”
“嗯?”齐寻没太在意他说的这个话,继续投喂着,“张嘴。”
宋逸听话地将嘴巴张到最大,吃下一块剔干净刺的鱼肉,等吃完以后这才好奇地问:“你刚刚看见我张的嘴巴了吗?”
齐寻正在为他选着菜,要让他每一样都尝一点,这样才能更有营养,因此听见这话后很自然地便接了过去,“嗯,怎么了?”
“我平时吃你的时候张这么大都吃不进去呢。”宋逸用两只手夸张地比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圆环,齐寻一回头便被震惊到了,用菜封住他的嘴巴,小声责怪着,“吃饭呢,祖宗。”
宋逸骄傲地扬起下巴,双手撑在他的腿上哼着,“怎么了嘛,你晚上堵我的嘴也就算了,难道白天你还想堵吗?”
齐寻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又没办法发火,只能假意吓唬着:“对,你再不乖乖吃饭,我堵你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这几个字一出来,宋逸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
就阿寻那个凶狠的猛劲儿,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却每次都能变得不那么平坦,可真是吓人呐。
诶!
宋逸聪明的脑袋瓜突然想到,太医说他不容易怀孕是不是因为他们搞得还不够狠呐?那如果凿深一点呢?
而且这样弄的话,他应该也不用吃药了。
想到这儿,宋逸觉得简直太完美了,便直接探过身去啵了他一口,用那张清纯的脸勾引着:“今天晚上早点上床哈。”
第54章 阿寻 你看我牛不!
齐寻没接他的话,而是选择面不改色地用菜去堵他的嘴。
他家这个小祖宗,说话没羞没臊的,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宋逸嘴巴里塞得鼓鼓的,嗯嗯说着什么。
“吃完了再说话。”齐寻放下碗给他擦了擦嘴巴,又给他舀了一碗汤,宋逸嚼了一大半又喝了口汤,这才勉强能开口,“吃完啦,我们去哪里玩?”
闻言齐寻脸色微变,一边用帕子给他擦手一边道:“这两日不出去。”
“为什么!”宋逸满是好奇。
齐寻想了想,总不能告诉小狐狸因为自己要造反了,外面现在不安全,所以才不让他出去的吧?
而且现在明显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嗯,因为我们的院子还没修好,你要留在家里监工,不能让他们乱修,知道吗?”齐寻找了个看起来无法拒绝的理由。
宋逸点头如捣蒜,立马道:“要盯装修你早说呀,我回去换身旧衣裳。”
他身上这一套是阿寻让人新做的,腰带都是纯金打造的,领口和袖口还用珍珠和玉石做了装饰,可金贵了,他不舍得穿出去糟蹋。
可齐寻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道:“一件衣裳而已,不用换,你喜欢下次还给你做。”
听见这话,宋逸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先是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然后才凑过去趴在他耳边低声问:“你到底有多少钱啊?”
话音落,齐寻愣了一下。
怪他疏忽,是该带小狐狸去清点一下家中的财产,然后学着管家了。
于是,他捏了捏眼前的肉脸蛋,宠溺地问:“不是很多,带你去看看?”
“好呀。”宋逸喜滋滋。
没什么事情是比数钱更快乐的了。
齐寻看着他一脸小馋猫的样子,不禁感到庆幸,还好他有钱。
两人穿过院子来到一座小楼前,宋逸仰头望着挠了挠脸,好奇地问:“不是说去看你的小金库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里就是。”
说完,齐寻牵起他的手径直往里走,门口有重兵把守,见着两人以后立马行礼。宋逸被吓一大跳,赶紧用手招呼着:“快起来快起来。”
众人这才起身,但依旧垂着头不敢看他们。
齐寻牵着他打开门走进去,里面一共被分成了三间很大的屋子。
宋逸看见的第一间屋子放着密密麻麻的大箱子,垒得整整齐齐的,随便打开一个不是黄灿灿的金子就是各式珠宝玉石,晃花了人的眼睛。
还有几只大箱子是专门用来装首饰的,宋逸打开以后双眼冒光,一边惊叹着一边将鸽子蛋那么大的戒指戴满了双手。
“哇~我好像得散光了。”
宋逸扒着箱子左看看右看看,刺眼的光芒让他的世界变得朦胧梦幻起来。
“呜~阿寻,这些都是你的吗?”宋逸抱着箱子回头看他,嘤了一声。
如果都是阿寻的,那他想要一只大戒指,嘿嘿。
齐寻看上去很平静的样子,眼神都没落在那些金银珠宝上,而是一直追随着小狐狸,温柔地纠正他的话:“不,都是你的。”
“啊?谁的?”宋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给你——给我老婆的。”齐寻再次重复。
宋逸愣住了,缓缓弯腰趴在了那一堆珍珠项链上,一个劲儿地往自己身上薅把自己埋起来,激动地道:“呜~我今晚就做这个美梦了,谁也不许叫醒我,谁叫我我跟谁急。”
他觉得自己此刻肯定在做梦。
齐寻上前将他从珍珠堆里提了出来,忍着笑问:“这点儿东西就叫美梦了?”
“可恶,我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宋逸赤手空拳地与他对抗,齐寻半挨半躲地陪他闹腾,结果有一下没躲过去,挨上了。
宋逸听见“嘶”的一声,这才渐渐反应过来不是做梦。
“我去!这居然是真的!”宋逸惊叹连连,在屋子里兜着圈儿地看,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感慨着,“怎么会有这么多呢?”
齐寻上前按住了他的脑袋让他看着自己,然后稍稍歪头挑眉,颇有些得意地回:“这里只是其中一点点,左边屋子里的是古玩字画,右边屋子里的是翡翠玉石,楼上还有几间屋子,这院子里像这样的小楼还有三栋。”
说完,齐寻骄傲地扬起了下巴,他早就说过了,自己的确颇有家资。
宋逸的表情却一点儿一点儿变得沉重起来,板着小脸很严肃地望着他,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地质问:“阿寻,你这么年轻怎么挣到这么多钱的,真的只是靠做管家,就没有别的了?”
闻言,齐寻心里骤然变得不安,有些紧张地解释:“主子赏的。”
然后又问:“怎么了?”
听见这话,宋逸猛地捶打了一下手掌心,表情拽拽地自言自语:“原来如此,看来那狗逼王爷果真是贪了。”
打赏一个管家跟把银子当流水似的花,可想而知他本人有多可恶了。
想到这里,宋逸临时决定他还是不能放过七王爷,若那家伙真如太子所说是个无恶不作的人,那自己放过了他才是真的作孽。于是,宋逸清了清嗓子,望着面前的人一本正经地问:“咳咳,阿寻,你家王爷呢?”
听见“王爷”两个字,齐寻的脸色变了又变,让他不受控制地去想小狐狸看重的除了财宝以外是不是还有身份?毕竟当初在酒楼的那三天三夜小狐狸就一直吵着闹着要找王爷。
王爷……齐寻有些犹豫了,若告诉他自己就是七王爷,他会因为被骗而生气吗?
宋逸的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咬着牙问:“他人在吗,我住进王府以后从来没见过他,是不是该去和他打个招呼?”
齐寻并没有回话,而是盯着他看了许久,这才道:“再等等吧,他最近在忙都不回来,过几个月应该就能看见了。”
他还是不敢赌,怕小狐狸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而现在又正是推翻那位的关键期,若小狐狸跑了那不仅会危险重重,还会让他分心去找人,因此现在绝对不能说。
“那好叭。”宋逸有些失落,那七王爷真是个老泥鳅,等哪天抓到了定要好好暴揍一顿。
齐寻见他这么失落,其实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没办法,当前的形势让他分身乏术,所以只能先稳住小狐狸了,日后真相大白的时候小狐狸要怎么惩罚他都认。
“好了,这些东西你也看过了,心里有个数就行,以后都交给你管,到时候你再慢慢清点吧,我现在有事没办法陪你一一看过了。”齐寻揉了揉他的头,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哄着,“无聊了你就去找周叔玩会儿,我让他给你买了很多好玩的。”
宋逸仰头看他,抻着脖子道:“你要忙正经事了吗?”
“嗯。”
“那好叭,那我去盯装修。”宋逸乖乖地回应着,还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然后才离开。
齐寻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看来得加快进程了。
今日中午朝中几位大臣都会前来共商大事,所以齐寻得早点过去,走到一半的时候恰好沙昭也过来了。
“王爷。”被晒得黑不溜秋的沙昭站在廊下拱手喊着,齐寻驻足回头望着他,淡淡地道,“回来了?”
“嗯,王爷,夜郎的三千精兵已被我分批带回,现正在城外待命。”
“很好。”齐寻赞许地点了点头,又交给他一个任务,“大哥那边做佛像的有五百人,个个儿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现在距离年底还有近六个月,宫里定会请人修复佛像,为确保万无一失,你要提前安排他们进宫。”
“是。”
事情都安排妥当了,齐寻也就不再多言,打算径直离开,可在走了几步以后忽然又倒转回来,垂眸望着台阶下的人,平静地道:“你与太子之事我不干涉,只是有一点,不能误了我的大事。”
齐寻说完便走了,沙昭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王爷,不是,我与太子是清白的啊。”
*
傍晚,该吃饭了。
宋逸一整天都出不去,齐寻又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他,刚刚来看了他一眼又去书房处理事情了,所以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撒了欢地造,眼瞅着到了饭点儿这才揉着肚子满身泥泞地进了厨房。
“师傅师傅,晚上有香辣鸭脚咩?”他扒着厨房门,歪着脑袋问里边的人。
厨房一改往日油炸爆炒的火辣劲儿,今天全都是清汤寡水的菜,连带着做饭的大师傅们都去油了,变得清爽不已。
“鸭子正在洗脚呢。”屋里的人按照齐寻的吩咐回答着。
宋逸眨了眨眼,感到好奇:鸭脚那么难洗的吗,怎么还没洗好?
于是他打算自己去后边的养殖屋看看,结果定眼一瞧,那鸭子正排着队摆着屁股在池塘里踩水呢?
这就是阿寻说的鸭脚在洗了?
宋逸顿时火冒三丈,捏紧拳头气冲冲地去找人算账,大师傅们拿着锅铲菜刀追出去,遥遥地喊:“要开饭了哦,不要乱跑了哈。”
他此刻根本没听,一路冲到书房门口,那里的侍卫也不敢阻拦他,便让他进去了。
宋逸推门而入,见只有阿寻一个人便气哼哼地冲他喊:“阿寻,你怎么不给我做香辣鸭脚啊!”
可怜他从昨天就惦记着。
齐寻刚把密信烧完,见人进来以后连忙开窗通风,然后去扶他,“怎么了?气成这个样子?”
“我要吃香辣鸭脚。”宋逸撅着嘴巴撒娇,试图将齐寻哄得晕头转向了以后再让他答应自己,谁知他这次竟如此坚定,“不行啊宝宝,你这几日要喝药,不能吃辛辣油腻的东西。”
不然他早就给安排上了,哪里舍得这样去吊小狐狸的胃口。
“喝药?喝什么药?”宋逸一脸震惊。
“调理身体的药。”
齐寻这样一说他便想起来了,随即勾唇邪笑,用脚勾着门关上,然后抓着阿寻的领口逼着他一步一步后退,“不就是要孩子嘛,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多试几次一定可以哒!”
好吧,其实是他有点馋了,昨天晚上本该大干一场的,结果阿寻顶到他胃了他不舒服,只能中场暂停,趁现在还没吃饭正好接上,不然一会儿吃太多又该顶着了。
而且还是在书房里,嘿嘿,想想就刺激。
“那你想怎么试?”齐寻搂着他的腰无奈一笑,跟着他瞎胡闹。
宋逸看了一眼桌上,发现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便直接横扫干净,然后坐了上去,分开双腿挂在男人腰间,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哼了哼,一脸认真地道:“多搞几次呀。”
闻言,齐寻感到疑惑不免皱起了眉,他们搞得少了?
等再次抬头看向小狐狸的时候,这才发现哪里是为了要孩子,他就是色心犯了。
宋逸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随后精致华美的腰封掉落在地。
青丝也如瀑般泄下,衣裳半褪堆叠在胳膊上,宋逸眉眼泛红,湿润的睫毛一颤一颤的,跪在桌面上回头看了男人一眼,娇声娇气地道:“你慢点呀。”
齐寻忍得有几分难受,轻轻抱起面前的人,替他揉了揉跪红的膝盖心疼地道:“去榻上吧?”
榻上再怎么样也比这硬邦邦的桌面要好一些。
宋逸咬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含泪点点头,然后顺从地躺在了榻上,齐寻也弯腰抱着他。
……
许久过后,外面的天已经黑尽。
宋逸仰面躺着久久回不过神来,齐寻便轻而缓地亲他,在他耳边沉着嗓音喊他:“宝宝。”
那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事后的慵懒与嘶哑,听得宋逸心软。
“怎么啦?你没要够?”
齐寻眼神一暗,想说是,但看小狐狸已经承受不住了,便硬生生地摇了摇头,然后转移话题:“我会搜集全天下最好的药材给你养身体的,我们不急着要孩子,先把你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全天下的药材?
宋逸一听就急了,脱口而出:“受那罪干啥?”
又道:“我身体好得很,真的,要个孩子分分钟的事,不信你先出去。”
说完还连踢带踹的,齐寻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先退出去安抚住他,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宋逸躺在榻上活动了一下,接着忽然翻身将头点在榻上。
“嚯喂!”
随着一声呐喊,他双手撑住,将自己直直地倒立了起来。
“看,我牛不?”
齐寻被他的行为闹得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忙伸手去接,紧张地道:“你干什么,快下来,当心闪着腰。”
“哎呀,你别管你别管。”宋逸此刻双手撑着自己,只能用嘴吹气让阿寻走开,然后得意洋洋地道,“其实我们do完以后只要倒立一下,就可以让你的崽崽都溜进去啦。”
说完不禁觉得自己真是聪明绝顶,哈哈大笑起来,可没多久那笑声便戛然而止,宋逸惊慌地吩咐:“唔,阿寻快给我擦擦,肿么流出来了呀,一定是太多了,快擦擦,流到屁股蛋儿上了。”
齐寻虽然不理解他的小脑袋瓜一天都在想些什么,但很愿意照顾他,也愿意陪他闹。因此听见这话后赶紧拿起搭在一旁的不知道是谁的里衣,团成一团后绕到后面轻轻帮他擦着。
宋逸倒立着还咯咯笑,口齿不清地道:“好痒痒,你还是别擦了。”
“这么多应该装不下了,你倒立这么久手不酸吗?”齐寻坐在一旁问他。
“唔~”宋逸感受了一下,小声地道,“是有一点点的。”
齐寻伸手去接,板着脸说:“那还不赶紧下来?”
“那你帮我扶一下腰,我腰板忒硬。”宋逸刚说完便感觉到后腰贴上了一只滚烫的大手,这才放心地松了力气倒下去,顺顺利利地瘫倒在了男人怀里。
“下次别这样了,你既不愿意吃药,那我便让太医拟几份药膳方子来,日日做给你吃。”
齐寻想,掺在膳食里做得精致可口些,想来小狐狸也不会抗拒了。
宋逸不想这样,揪着他的头发商量:“不如你把养殖屋的池塘换成草药水,让鸭子每天去泡一泡?”
齐寻一听便知道他想干什么,又气又笑地问:“然后呢,把鸭脚剁下来给你吃?”
“对呀,”宋逸舔了舔嘴巴,露出一个狡猾的笑来,“都腌入味了,吃着肯定很好吃……啊不是,肯定很有营养。”
“那鸭脚有那么好吃吗,你惦记两天了?”齐寻不理解,宋逸疯狂点头,眼睛比看见金银珠宝的时候还要亮,“好吃的呢,尤其是炖入味了以后,又香又辣,鸭脚软糯,一嗦就脱骨了。”
第55章 诶你听说没 丐帮长老要娶亲了
立秋,一候,凉风至。
宋逸一觉睡到中午,起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踢被子了,露在外面的手脚冰凉。
他穿好衣裳后打了个重重的喷嚏,声音也有些嘶哑,而屋里早已没了阿寻的身影,自然不会有人紧张地询问他是不是着凉了,然后再大惊小怪地让他卧床休息,汤药补品不断。
齐寻近几日忙得团团转,基本上都是抽饭点的时间来守着他乖乖吃饭,吃完以后就又去忙了。
府内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宋逸大多都不认识,那些人看见他以后的反应也都是先吃了一惊,然后连忙垂下头不敢再看,匆匆忙忙地离开。
“我有这么吓人吗?”宋逸坐在梳妆镜前看自言自语,有些不理解。
分明是好绝的一张脸,怎么他们都不愿意和自己说话呢?
“您起了吗?”周叔在外边低声询问着,宋逸扔掉梳子赶紧过去开门,应着,“周叔,我起来啦,有什么事咩?”
“该吃饭了。”
宋逸一听连忙点头,伸长了脖子望着外面,有些失落地问:“阿寻呢,他怎么没来找我?”
以往到了饭点都是阿寻亲自来敲门叫他起床的,为何今日没来?
“他今日有事,让我来陪您用饭。”周叔缓缓答复,然后侧身让开,伸手道,“请吧。”
宋逸撇了撇嘴,更失落了,一边和周叔去吃饭一边问:“他最近都在忙什么呀,我有的时候都见不着他人。”
“过段日子您就知道了。”周叔向来不多言,宋逸知道自己也问不出来了,便作罢。
今日齐寻未能陪他用膳,便特意准许厨房上了一道香辣鸭脚。
宋逸一进屋闻到那味道便忍不住地流口水,失落顿时烟消云散,冲过去抓起筷子便夹了两只塞进嘴里,接着喜滋滋地道:“早说有鸭脚呀。”
若是知道阿寻不陪他吃饭就能吃上鸭脚,那他愿意每天抽出一顿来奖励自己孤独地用饭。
周叔坐在旁边用干净的筷子替他布菜,见他胃口这样好也忍不住高兴起来,嘴角微微上扬着,温柔地道:“他也是为了您好,太医说您还是得稍微忌点口。”
“我忌了呀,我这些天吃得可清淡了,吃得我浑身没力气,亲嘴儿都没劲儿。”宋逸大大咧咧地说着,丝毫没把周叔当外人。
周叔尴尬了一瞬,随后又立马镇定下来,稳重地道:“您这话与我说说便行了,可万万不能与旁人提起。”
其实是家里那个小心眼儿的王爷,若让他知道了,必定在背地里发疯。
宋逸忙不迭地点头,啃着鸭脚不得空,便有些敷衍地道:“知道知道,放心吧。”
见状,周叔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继续伺候他用饭。
午后,太阳懒洋洋地斜照在地面上,工匠们在修葺影壁,宋逸去看了一眼,发现最顶上立着的竟然是两只大狐狸,尾巴高高的翘着,可爱极了。
“啧,阿寻这是有多喜欢狐狸呀?”宋逸托着下巴心想,都快把家里修成狐狸窝了。
“诶,你们听说没,丐帮的长老要娶亲了。”工匠们低声蛐蛐着。
宋逸一听,立马把耳朵递了过去。
让我来听听。
“丐帮长老娶亲?那岂不是全天下的乞丐都要赶过来祝贺了?”
“可不是,我家舅哥前些日子刚从外地回来,说是一路上净看见那些乞丐左手拿碗,右手拿杆,排着队的进京来了。”
“那可真热闹了,说实在的,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哪个丐帮长老娶亲排场有这么大的,取的是谁家的啊,是姑娘还是小哥儿啊?”
“听说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的老大,怪神秘的,摇头摆尾的,没人见过长什么样。”
“摇头摆尾是什么东西,你是想说神龙见首不见尾吧?”
另一个稍微有点文化的工匠纠正着,其余几个听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话题也就顺势转移到了自家哪一辈出过读书人,哪位先生又说他家孙子必定高中状元之类的。
宋逸差不多都听完了,托着下巴沉思:丐帮长老不就是大哥的那个朋友?他要娶亲,而大哥恰好就在丐帮,再加上丐帮长老要娶的人是全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的老大,那不就是大哥?
毕竟除了他们组织,还有谁家担得起全天下第一杀手组织这个名号?
对此,宋逸还是很自信的。
他想,大哥应当是去照顾那个重病的长老时两人看对眼儿了。
这样大的瓜摆在眼前,宋逸无论如何也是坐不住的,他先悄悄回到书房门口去偷看了一下,发现阿寻还在办公这才放心,然后转身往院子边跑去。
阿寻当初叫他监工,他自然也是为自己留了便利的,暗中让人将墙上的尖刺全给拆了,
望着高高的墙,宋逸站在下边踮了踮脚,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大鱼大肉吃惯了,他爬墙的功夫还好不好。
啪叽一下。
宋逸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趁着四周没人,他赶紧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心虚地到处望了望,然后才跑到角落里去搬出来一只木梯。
还好他早已做好两手准备,谁能有他这么聪明!
宋逸一边爬一边得意地笑,谁知刚冒头就听见墙那头传来了低低的说话声,貌似是两个男人。
他悄悄探出毛茸茸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朝下看着,发现确实是两个身材魁梧的人在说话,只是其中一个穿着粉色纱裙,而另一个黑得不像本地的。
“小昭,”齐景张着双手,仰头眯眯笑着转了几圈,问,“你看,我的新衣裳好看不?”
沙昭定睛看了一会儿,终于辨认出眼前的人就是太子。
他震惊不已,憋了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地挤出来一句:“殿下,其实属下没有那种癖好。”
闻言,齐景的眼泪瞬间夺眶,撇着嘴质问:“哪种癖好了?”
沙昭不说话,只是含蓄地打量着他的裙子。齐景先是一愣,随后眼泪哗啦啦地流,拎着裙子就要跑,却又被叫住了。
“殿下请留步。”
话音落,齐景刚裂开的心重新合上了,开开心心地回头,却听见沙昭严肃地道:“殿下,粉裙有点显壮,您要真喜欢,下次可以换个颜色。”
齐景的嘴撇得更厉害了,哼了一声后一跺脚,恶狠狠地放着狠话:“沙昭,我不会放过你的!”
然后转身哭着跑开了,眼泪撒了一地。
沙昭无奈叹了口气,自己做了什么让他这样生气?
宋逸目睹了全过程,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又悄悄地将头缩了回去,趴在楼梯上心想:沙昭怎么这么黑了?
“你还要在这里挂多久?”旁边冷不丁地响起声音,宋逸被吓一跳,转头一看,发现阿寻不知道什么时候找过来了。
齐寻才把手边的事处理完,转头想来看看小狐狸,却找了半天都不见人,结果竟然又在这里翻墙?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无比,语气也好似染上了冰霜,“你这是想去哪儿?”
“没有啊,哪里也不去啊。”宋逸想那个瓜不一定是真的,所以还是先别往外传了,免得坏了大哥和那个长老的名声。
于是他转身挂在木梯上,然后手一松,整个人就顺着梯子滑了下去。
顺畅是顺畅,就是硌得屁股蛋和后背有些疼。
“我只是刚好路过这里,刚好有把梯子在这里摆着。”
说着,他上前去挽住了男人的胳膊,仰头笑盈盈地讨好着。
齐寻冷着脸嗯了一声,一边帮他揉着一边顺着他的话答:“刚好你走到这儿就被梯子莫名其妙地吸上去了,对吗?”
“我去,你简直是料事如神呐!”宋逸毫不嘴软地夸着他,齐寻哼了哼,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这话从小狐狸嘴巴里说出来听着就是舒坦,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顺毛撸了一会儿后,宋逸趁机提出要求:“阿寻,我想去见我哥哥,我回来以后都还没去见过他呢。”
“你是说丐帮?”齐寻问,宋逸连忙点头,眼睛亮亮的,“是呀是呀。”
齐寻想了想,回:“去丐帮可以,但不能去别的地方。”
说完以后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点硬,便放缓了语速轻声哄着:“乖一点,最近外面不太平,别乱跑好吗?”
不!太!平!
宋逸听见这三个字,内心的小火苗开始茁壮燃烧。
这么动荡的局面,怎么能没有他们杀手小队的踪影呢!
但他没有敢在明面上表现出来,毕竟阿寻不知道他杀手的身份,若是暴露了,阿寻肯定会害怕的吧?
宋逸想,还是先别说了吧,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傍晚日落时分,齐寻又开始忙起来了,原本答应的陪小狐狸去丐帮找宿禾也不能实现。未免他闹脾气,只好让周叔带着暗卫陪他一起去。
王府暗卫隐藏的功夫天下一绝,因此宋逸一直以为只有自己和周叔两个人,一路上小嘴叭叭地和周叔讲阿寻在乡下的时候闹出来的那些笑话。
周叔也听得津津有味,仿佛那个鲜活自在的小王爷就在眼前,忍不住也爆了料,“他小的时候还很怕虫子,就是那种软软的青虫,看一眼能做一宿的噩梦,后来十七王爷知道了,就老拿那种虫子来吓唬他,每次都把他吓哭,然后他整整三年都没让十七王爷再踏进王府半步。”
宋逸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奇地问:“阿寻小的时候还和王爷一起玩啊?”
闻言,周叔这才警觉自己差点说漏了嘴,好在丐帮已经到了,他便立马转移话题:“到了,您进去吧,我在外面等。”
丐帮里面很安全,更何况有暗卫跟着他无需担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他要和主君分开才行,免得越说越错,把王爷的秘密给抖落出来了。
宋逸看了看丐帮大门,又看了看周叔,“要不你和我一起进去?”
这么大岁数了还在外面喂蚊子,他不忍心。
可周叔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只是一味地道:“您进去吧,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
如此,宋逸也不好再劝,便道:“那我很快就出来了哦。”
然后走到门口去自报家门,说是宿禾的弟弟,那人立马将他们带了进去,还解释着:“宿公子近日正无聊呢,幸得您来了,多陪陪他吧。”
“肯定的。”宋逸回,走到一半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便暗戳戳地打听着,“听说你们家长老要成亲了?娶的人是谁呀?”
那人稍稍顿了顿脚步,脸色微变,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回:“最近是听说长老要成亲了,但娶的人是谁我不清楚,我只是一个看门的。”
闻言,宋逸有些失落,“那好吧。”
宿禾正赤脚坐在廊下栏杆上磨刀,见到宋逸以后顿时惊喜不已,起身将磨得锃光瓦亮的刀扔在一旁,然后匆匆跑了过来。
“小零,你回来了?”说完,又立马阴沉着脸教训,“听说宫里人找你麻烦,你和你家男人出去避风头了,这样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呢,我多担心啊。”
他后面才从齐青衍口中得知,气得他整整一个月都没和那家伙说一句话。
宋逸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总归是让哥哥担心了,便立马熟练地抱着哥哥的胳膊撒娇,“我怕你担心我嘛,哥哥对不起,你不要生气,生气伤身体哒,你打我两下出出气吧。”
宿禾当真抬起手,“你以为我真舍不得打你啊?”
“不然呢?”宋逸主动把脸递了过去,一副恃宠而骄的样子,“哥哥最疼我了。”
见状,宿舍还真下不去手,只能捏了捏他的脸小惩大诫,然后认真地道:“以后有事记得告诉大哥,大哥永远是替你们遮风挡雨的大树。”
“知道啦大哥,你最最最好了,我最最最喜欢你了。”宋逸继续撒娇,但说的也是心里话。
宿禾起了心思逗他,“真的吗?那你是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喜欢你那个男人多一些?”
听见这话,原本还靠在宿禾肩上的宋逸立马将头抬了起来,认真地想了想发现根本不能比,都不是一个赛道的,便将话题又抛了回去,顺带也套套话。
“大哥,那你呢,你是更喜欢丐帮的长老,还是更喜欢我呢?”
“当然是你啦。”宿禾毫不犹豫地就回了,心里万分不爽。
今日午后他偶然间听说齐青衍那个混蛋要成亲了,还听说要娶的人是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的老大,他恨不得将那厮千刀万剐,竟敢玩弄他的感情!
宋逸见没能唬住大哥,顿时感到头疼,于是只能分享自己今日听来的八卦,先以此来打探虚实。
“对了大哥,我今日听说丐帮的长老要娶亲了,娶的人还是全天下最有名的杀手组织的老大,是你吗?”
“怎么可能?”宿禾一口否定。
他们杀手小队是什么水平他自己心知肚明,按照杀手榜名次排下来,第一千次都轮不到他。
所以他打算先下手为强,这几日就找机会把齐青衍给阉了。
宋逸对大哥的过激反应感到奇怪,挠了挠头后小心地道:“原来不是你呀,那我可以找长老要一张请帖吗,我还没见过丐帮长老娶亲呢,我想长长见识。”
“可以呀,”宿禾宠溺地应着,末了才想起来,“哦对,他一早就进宫了,不知道今晚回不回来呢。”
“进宫了?”宋逸挠挠头,有些不解。
丐帮长老也能进宫?
与此同时,宫墙之内。
齐青衍正陪着老皇帝下棋,皇后在一旁笑眯眯地道:“青衍娶亲可是大事,该让你皇兄下一道旨意,风风光光地把人家娶进门才是。”
“他不在意这些。”齐青衍手执黑子,抬眸看了老皇帝一眼,随后便听到老皇帝道,“哼,都进丐帮要饭这么多年了,哪里还有什么风光?”
齐青衍不语,抬手落下一子,胜局已定,然后才淡淡地笑着,回:“嗯,皇兄说得是。”
第56章 整那些虚的没用 阿寻,我们赶紧回家造……
老皇帝输了棋局,再看齐清衍的时候眼里带着浓浓的杀意,捏着白子的手使力过度,指甲中心透着一抹红。
但是片刻过后,他便松了手,将白子扔回棋篓里后笑着道:“很久没下棋了,你棋艺渐长。”
“皇兄过奖。”齐清衍淡淡地回复着,不再如以往那般谨小慎微。
老皇帝哼了一声,近日他头疼齐寻结党营私之事,分不出心来收拾这边,所以暂且让齐清衍先得意几天吧,等再过些日子,他就把人一锅端了。
皇后见局势不对,连忙出声请旨:“皇上,臣妾那里有一对玉如意,想赐给清衍做聘礼。”
“如此甚好。”老皇帝瞥了齐清衍一眼,咬着牙道,“再来一局。”
齐青衍听命,皇后则趁机告辞回宫,出了房门便立即命令贴身侍女往各宫传信去。
“主子,皇后娘娘说一缺三,让您快点。”
侍女请了三位嫔妃过来,麻将搭子凑齐以后皇后便让人关了宫门,与大家开开心心地搓了起来。
“来来来,今日我不怕输,清衍成亲我要送礼,这账能平掉,咱们玩个通宵。”
其余三位听了,羡慕不已,更有一个苦叫连连:“哎呀,我连着输了一个多月了,首饰啥的全偷出宫当掉换了赝品,前些日子老家伙突然去我宫里了,还差点发现我那屋里的古董首饰不对,幸好最后没怀疑,吓我一大跳。”
“诶?那后来呢,发现了吗?”其余三位专心打牌,敷衍着接话,那人听了便咬着牙故意道,“发现了,我被他暴打一顿,还被他挂在宫门口三天三夜,最后承受不住我就一命呜呼了。”
“唉,那真是可惜。”
“就是,好好的人呐,说没就没了,诶等下!我胡了!”
皇后兴奋地倒牌,双手一拍催促着:“给钱给钱,快点。”
齐景穿着一身娇嫩的粉裙一路哭着冲进了皇后寝宫,发现里头欢声笑语不断。
他跑进去一看,他娘正同宫里的几位嫔妃在搓麻将。
搓得那叫一个响。
“母后,母后。”
齐景边跑边喊,一个滑跪到了皇后脚边,抱着她的腿伤伤心心地哀嚎:“我不要当太子了母后,你去跟父皇说,我不当太子了,当太子一点儿都不好。”
“哪里不好了?”
皇后对他很有耐心了,还抽空回他的话,房间里其余的人对太子这个样子已经见惯不怪了,一个月总要闹上那么几回,他们都习以为常了,装没看见就行。
齐景哭得可怜,眼泪鼻涕糊成一堆,磕磕巴巴地告状:“当,当太子就要哥儿扮男装,母后,我不要哥儿扮男装了,就是因为扮男装扮久了,我喜欢的人都不信我是小哥儿,母后,你去跟父皇说,让大哥回来当太子嘛。”
“糊了!”
皇后根本没在意儿子说的话,高高兴兴又倒了牌,等收完钱后这才对齐景语重心长地道:“我的儿,母后要是能劝得动你大哥当太子,哪里还轮得到你?”
“偷着乐吧,傻儿子。”
皇后说完,齐景彻底崩溃了,躺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
“我不管,你让大哥回来,你去跟我喜欢的人说我是小哥儿,我不管我不管……”
面对熊孩子撒泼,皇后一点儿也不惯着,直接吩咐外边:“来人,去把齐岸给本宫叫来,就说景儿不止偷溜出京城,还在地上打滚。”
话音落,齐景立马翻身爬起来,恭恭敬敬地行礼,一脸的成熟稳重。
“母后,孩儿想起还有功课没有温习,恐父皇查问,先退下了。”
*
夜已深,宋逸记挂着周叔一个人在外面孤零零地等着,便先和宿禾道别,准备回家去。
他才出了丐帮的大门,就眼尖地瞧见外边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像是阿寻。
宋逸加快脚步走过去,那人转过身来,发现竟然真的是阿寻,便立马冲过去将人抱住,仰头巴巴地撒娇。
“呜,阿寻,你忙完了?”
“嗯,忙完了,来接你回家,怎么样,和哥哥玩得开心吗?”
“开心,我和哥哥一起吃了点心,还给你和周叔打包了。”宋逸说完提着手里的点心晃了晃,笑着说。
齐寻揉揉他的头,垂眸看着他,满眼心疼地问:“不怪我没时间陪你吗?”
宋逸摇摇脑袋,乖巧懂事得很,答:“不会的,大家都有自己的正经事要忙,这个很正常的。”
毕竟他当初忙于刺杀七王爷的时候也是三天两头的就将阿寻晾在一旁,现在阿寻忙起来了,他也不能胡闹。
丐帮离王府其实不算远,走路回去也可以,路上还能聊聊天,逛逛集市。
周叔见王爷来了,就先赶着马车回去了。
夜晚的集市灯火通明,贩卖的东西相比起白天只多不少,当然了,也会有一些不良商贩在晚上浑水摸鱼,所以夜市上巡逻的官兵比白天还要多,从另一层面来说,还挺安全的。
宋逸最喜欢逛街了,他手欠,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的,有的时候也不是喜欢,就是单纯手痒,路过要摸一下。
齐寻便把他摸过的那些东西都买下来了,在王府单独收拾出来一间屋子装那些杂物,就怕哪天小祖宗想起来了要玩,大晚上的他也好派人去取。
“哇~阿寻,你看这个。”路过一个新的算卦摊,见有好多人围观,宋逸立马起了好奇心。
装模作样的半瞎子趁着翻白眼的功夫悄悄看了摊前的人一眼,一下子就瞄中了衣着华丽的宋逸和齐寻。然后伸手指向宋逸,主动询问:“这位公子要算什么?”
话音落,围堵着的人纷纷散开,将宋逸给露了出来。
宋逸好奇地左右看了看,除了他和阿寻再无旁人,便问:“是免费的吗?”
半瞎子摸着胡须哈哈大笑,爽快地道:“行,我与你有缘,就为你免费算一卦。”
听见这话,宋逸立马拉着阿寻走过去坐下,兴冲冲地道:“那你算算我俩能活多久?”
半瞎子神叨叨地一笑,摇头,“公子,算寿命乃是泄露天机,我要折寿的。”
暗示意味很明显,这个得加钱。
天机啊?
宋逸挠挠头,那换一个吧。
“你算算我俩能在一起多久?”
半瞎子的笑意凝固了,这怎么还变着法的询问寿命啊?他也不会算呐!
宋逸见他许久没回应,啧了一声后开口:“这个也不能算是吧?”
“不是不能算,”半瞎子搓着手指到自己耳边挠了挠,都暗示多少次了,得加钱。
见状,宋逸也没了兴致,拉着齐寻起身,“算了,不算了,我们回家吧。”
“诶,等一下。”半瞎子急了,他可不愿意放过这块到手的肥肉,看来是得拿出点真本事来了,“说好免费给你算一卦的,你想算什么说吧,除了寿命。”
宋逸这会儿已经失去了大半的兴趣,听见这话也没怎么思考,就把自己最近的烦恼说了出来:“那你算算我还要调理多久身体才能好?”
他真的不想再吃那些药膳了,也不想再闻那些中草药熏香了,更不想泡澡都是药浴了QAQ
这个好算,半瞎子像模像样地掐指一算,然后估了一个数,“公子莫要烦心,一个月后你的身体必然好转,若没好你一个月后便来砸我摊子,我绝不吭声。”
呵,一个月,到时候他的流动摊子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宋逸脑筋大转弯,直愣愣地对身边的人说:“阿寻,他说一个月后我们就能有孩子了诶,你高兴吗?”
齐寻:?
半瞎子:?
齐寻知道这种街头算命的多半是骗子,但也不忍心戳穿谎言让小狐狸难受,便点点头附和着他的话,“嗯,高兴。”
“真的吗?我也高兴。”宋逸嘿嘿笑两声,先前还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知道一个月后就会有孩子,他倒是真的上心了,感激地对半瞎子道,“谢谢啊,如果一个月后真的有了,我会来好好感谢你的。”
说完宋逸便准备起身离开,半瞎子见状立马改变策略,招呼住了他,然后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包劣质药来,“公子,我观你面相,发现你今年有一道血光之灾,我这里有一包……”
话音未落,半瞎子的声音便消失了。
齐寻单手擒住他的脖子,眼神狠厉地问:“你说谁有血光之灾?”
他方才看小狐狸玩得开心,而这骗子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的行为,因此一直没有阻止,但是现在这人为了钱财竟敢丧心病狂地说小狐狸有血光之灾,他万万不能忍。
周围的人见打起来了怕被误伤立即躲开,宋逸反应过来也被吓一跳,眼看着那半瞎子的脸都涨红了,赶紧让阿寻放人,然后询问:“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我男人他脾气有点暴。”
半瞎子捂着脖子低声咳嗽着,拿着药包的手摆了摆,还不忘初心:“我,我这里有一包秘制的药,吃了以后保管你驱邪避灾,逢凶化吉,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心想事成,一包五十,谢谢。”
“五十文?”宋逸问,半瞎子摇头,严肃地答,“五十两。”
闻言,宋逸的脸唰的一下垮下来了。
“嗷?贩卖假药是不允许的嗷,你不知道吗?”
“诶公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我这哪里是假药呀,这可是我祖上十八代就传下来的,珍贵得很呢,一共十包,传到我手里就两包了,我自己留一包,见与你有缘,半卖半送你一包。”
半瞎子彻底缓过来了,又开始卖力地推销自己的药。
宋逸坚定拒绝,摆着手:“僵尸药,我不要。”
“那二十五两,折半给你行了吧?”
嗯?
宋逸一听降这么多,就知道其中必定还有很大的水分,于是继续拒绝,“不要。”
“行了,”半瞎子大手一挥,道,“你我都别争了,一口价,十两。”
齐寻见他这般胡搅蛮缠,一记眼刀甩过去,附近藏着的暗卫们纷纷蠢蠢欲动,结果此时突然有个郎君领着官兵找来了。
“差爷,就是他,三日前在城外骗我花三两银子买药,结果拿回来一看是假药。”那郎君手指半瞎子,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半瞎子见状暗道不好,东西也不要了直接跑路,齐寻稍稍抬头望向黑暗中的某处,身穿夜行衣的白与清便立即带人追了上去。
“好了,我们回家吧,这些都是江湖骗子,不必当真。”齐寻转过身来哄着小狐狸,怕他伤心难过。
宋逸愣了一会儿,靠在他怀里慢吞吞走着,忍不住有些失落地呢喃着:“那我们一个月以后就不会有孩子了,是吗?”
齐寻不忍看他这样失落,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脑袋上,哄着:“你若真想知道,我让人去宫里请钦天监出来为你看看?”
虽然人家不是专职干这个的,但若能哄得小狐狸一笑,那也是值得的。
“算了算了。”宋逸很快收拾好了心情,摆摆手大大方方地道,“不搞那些虚的,回去多造几次就有了。”
齐寻无奈叹气,弯腰宠溺地看着他,捏捏他的脸低声哄着:“祖宗,我们还在外面呢。”
“嗷?”宋逸一听,点我呢这是,立马推着齐寻往前走,兴奋地道,“那快回家!”
“好好好,别推了。”齐寻说着伸出了手,温声道,“过来。”
宋逸从后面冒出头去,也不管周围人多不多,踮着脚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就亲他一口,然后才蹦过去牵住了他的手。
齐寻耳根通红,看了他一眼假装责备地说着:“在外面不要动手动脚。”
“所以我动的嘴。”宋逸仰起头和他对峙,还反问着,“怎么了嘛,不给亲?”
齐寻装作生气的样子转过头去,嘴角却微微上扬,怎么压也压不住。
其实有没有孩子都可以,他只想和小狐狸永永远远在一起。
到家以后宋逸洗漱完立马上床做准备,结果等了老半天也不见阿寻进屋来,他困得眼皮直打架,最后趴在枕头上便睡着了。
齐寻刚准备回屋却接到了宫内密信,说老皇帝最近对他密切关注,于是他又提笔给小叔和大哥都各写了一封信去,等到忙完再回去后,发现小狐狸蜷在角落里睡得正香。
他吹了灯上床,将小狐狸捞过来轻轻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他一下,轻声喊着:“宝宝。”
宋逸窝在他怀里蹭了蹭脸,没醒,而是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齐寻也没再吵他,伸手捞过薄被盖在两人身上,手也自然地放在了他圆润细嫩的屁股上。
轻轻捏两下,就像是触碰到了机关盒的开关一样,怀里的人会无意识地哼哼两声,可爱极了。
刚开始齐寻还觉得小狐狸睡觉不穿裤子这个习惯不好,而现在,齐寻只想捶死当初的自己。
*
与此同时,齐景气冲冲地跑进太子府。
他今天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先是沙昭说他不像小哥儿,又说他穿粉裙显壮,后是亲娘不理他,还威胁他,真是气死啦!
齐景在屋里气得直跺脚,逮住一旁打扫的下人问:“慕齐呢?”
“慕画师在画院作画。”下人回。
“我都要气死了,他还画什么画呀,让他陪我喝酒!”齐景蛮横地吩咐着,下人应声退下,结果他又后悔了,“算了,我自己找他去。”
画院坐落在太子府的东南角,占地面积很大,上有摘星高楼,下有曲水流觞,风景美如画,说是画院,其实是画师慕齐的私人住所,除了齐景,旁人不得轻易进入。
夜色朦胧,齐景自己提着灯笼往画院去,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的粉裙还没换下来,但都这个时候了,他也懒得去换了,等下喝完酒后洗漱的时候再说吧。
“慕齐,你在吗?”
画院静谧,只有流水潺潺的声音。
齐景喊完以后没有得到回应,反而看见高楼后面有一处光亮,他随即走过去,看见身材高大体型健硕的男人仰面躺在水边拿着酒壶喝酒。
男人素来体热,入夜贪凉,只穿了一件精白内衬,被水打湿以后呈半透明状紧紧贴在身上,领口却松松垮垮地敞着,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引人浮想联翩。
“太子殿下。”男人转过头来,湖蓝色的双眸在树上灯笼的照耀下显得幽深阴冷,透着一丝悲伤,缓缓开口问,“您今日表白成功了吗?”
齐景看得有些脸热,偏过头去难为情地回:“没有,他不喜欢我。”
“哦。”慕齐眼底闪过一丝庆幸,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同情地道,“那真是可惜,他不喜欢你是他的损失。”
“我也觉得!”齐景内心的难过被他一句话就安慰好了,也将灯笼挂在树上,然后走过去坐在旁边,问,“你今日怎么喝酒了,是画不出来吗?”
慕齐没有回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下一瞬手里的酒壶就被拿走了。齐景都没擦一下直接抱着酒壶喝了一大口,原本淡淡的唇色也一点一点变得鲜红起来。
他喝醉了,一边哭一边抱着酒壶大声骂沙昭没眼光,竟然说他穿粉裙不好看。
“不哭。”慕齐抬手擦去他脸上的泪,目光灼灼温柔地道,“好看的,很好看。”
“真的嘛?”齐景今日受到的打击太多了,有些不相信,怕慕齐也在骗自己,便开口要求,“那你把我这一身画下来,这样我才信你。”
慕齐毫不犹豫地答应,两个人喝得醉醺醺的进屋去,齐景腿一软瘫倒在了贵妃榻上,双眼迷离地看着慕齐在一旁翻找画纸。
忽然,一本图册从架子上掉落下来,慕齐还没来得及弯腰去捡,离得最近的齐景便伸手捞上去了,接着一边打开一边嘀咕:“这本怎么没见过呀。”
话音落,仰面躺着的齐景顿时惊坐起,瞳孔猛缩。
引入眼帘的,是一幅又一幅春宫图,而那图上的主角之一,齐景一眼便认出来是自己。
至于另一个——
齐景酒醒了一大半,看了看图上那标志性的金色卷发,又仰头看了看站在面前魁梧健壮的男人……
不是慕齐是谁?
齐景顿时生气,啪的一下合上图册起身质问:“你你,你怎么能画这个呢?”
慕齐从他手中取过图册,随意翻了翻,然后扬唇冷笑一声,步步逼近。
“太子殿下,我六岁便跟着师傅来此学习,原本我在宫里学到二十岁便可同师傅一起回去,是你说我生得好看与旁人不同,求着你们的皇帝将我赐给了你,这十几年来你将我藏于这画院之中,断了我的回乡之路。
我原本以为你待我是真心的,也愿意留下,可近几年你却总是冷落我,还喜欢上了别人,现在是怎么敢开口质问我的呢?”
齐景被他说得心里害怕,一句反驳的也没有,只能不断后退,脚碰上贵妃榻的边缘便自觉地一软,整个人往榻上倒去。
慕齐紧跟着压了上去,单手撑在他的身侧,另一只手则胡乱翻了一页图册,举着上面的画冷冷地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忍了,太子殿下,您得补偿我。”
闻言,齐景扭头看了一眼那画。
嗯?被抱着在窗台上?
不,不行!
他立马拒绝:“怎么可以那样呢?我可是堂堂太子爷,窗户开那么大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呵,”慕齐将图册丢给了他,起身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你自己选。”
自己选就自己选,选画他最拿手了,这么多年慕齐给他画的成百上千张画像都是他自己选出来,自己装裱的,这有什么难的!
齐景翻身趴在床上对着图册认认真真翻看起来,脸蛋烫得能煎蛋,却还是犹如办公一样一本正经地看着,对比着,等看了好大一会儿后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他俩是好兄弟啊,他看这个干嘛!
于是齐景反手将图册扔开,开始耍横:“我不选,就算当初是我要的你又怎样,我只说让你做画师,又没说让你做我的太子妃!”
说完,看着慕齐白皙的脸黑得不像样,他突然又心虚起来。
其实他没想这么说的,就是话赶到嘴边了。
第57章 你把的脉准吗? 呵,区区喜脉,拿捏!……
宋逸打定主意以后就会立刻执行,一分钟都等不及的。
于是这天夜里,他洗漱过后只穿了一件里衣,照例没穿裤子,蹑手蹑脚地走到男人身后悄悄伸手抱住了他,然后趁他没反应过来之前将手钻进裤子里抓着小阿寻揉一把,笑嘻嘻地道:“老公,我洗好啦。”
齐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转过身去将他搂在怀里恶劣地拍了拍他的屁股,咬牙凶道:“下次不许再这样。”
“哪样啊?”宋逸逆反心理严重,越不让他碰他越是要碰,揉得还更起劲儿了,仰头得意地笑着。
齐寻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被他这样摸了两把哪里还忍得住,当即便将人单手抱起来径直往床榻走去,扔在床上以后抓着他的双腿分开,沉默着用腰带将其捆绑在了床尾栏杆上。
宋逸仰面躺着挪动屁股,咬着嘴巴闷哼一声,皱眉道:“嗯,阿寻,轻一点。”
“很疼?”齐寻抬起头来望着他,动作也停顿了。宋逸咬着嘴巴摇摇头,双眸泛起水雾,身体不由自主地蹭蹭,解释着,“不,我叫我的,你搞你的,别管。”
闻言,齐寻明白了,这是在说反话呢,于是便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果然,小狐狸嘤嘤嘤地喊得更欢了。
处暑,三候禾乃登。
天气渐渐转凉,这几日接连下了几场雨。
宋逸坐在窗台上晃荡着脚啃羊腿,看着珠玉一般的水滴从屋檐落下,打在碧绿的芭蕉上,发出环佩碰撞的叮当声。
有点催眠。
齐寻拿了披风过来,给他披上以后从后面搂着了他,将头轻轻点在他的肩膀上,关心地问着:“怎么不多穿一件,最近天气挺冷的。”
宋逸啃完了羊腿将骨头放在他手里,打了个哈欠后便困了,转身靠在他怀里,一脸疲累地说:“我在想,这几日一直下雨,村里人的庄稼收回来了没有。”
若是淋着雨了那这一年可就白费了,他有点担心。
“我前几日便派人去帮忙了,都收回来晒干放好了,别担心。”
听见这话宋逸点了点头,没什么力气地蹭着他的喉结,软乎乎地道:“我困,你抱我去睡觉。”
“近日你总困乏,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齐寻将他抱回床上,脱掉外衣后拉过被子盖好,坐在床边神色担忧地询问,“我让郎中来给你看看吧。”
“就是犯困,没事的,肯定是因为这段时间我们天天晚上搞,把我搞累了,我睡会儿就好了。”
宋逸侧躺着,抓住被子往上提了提,嘟嘟囔囔地说了几句话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一秒入睡。
齐寻坐在旁边守了一会儿,见他确实睡得很沉这才拿了湿热的帕子把他的嘴巴和手擦干净,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去。
现如今事情进展正值关键期,他丝毫不敢松懈,否则等老皇帝喘过气来他们这些人都不得好死。
周叔在外等着,见齐寻开门出去便低声道:“主君要吃的大白馒头和爆炒鸡胗已经做好了。”
闻言,齐寻不由得感到疑惑,想到小狐狸这两三日都不太对劲,便皱起眉询问:“今日郎中可在?”
“在府中。”
“让他过会儿等主君午睡醒了来请一下脉。”齐寻吩咐着,他知道小狐狸是个爱跑爱闹爱吃的性格,但从来没有过嗜睡的情况,所以还是要让郎中过来看一下才放心。
周叔没有问缘由,只是听命办事,接着跟在齐寻后面走着。
“还有事吗?”齐寻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周叔平静地道,“方才十七王爷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王妃要与十七王爷和离。”
“可有说是为什么?”
“没有,但我派人去打探了一下,似乎是为了十七王爷去畅春楼听小曲儿的事,王妃现已搬回将军府了,十七王爷去将军府接人,被将军给揍了一顿。”
“哪位将军揍的?”
“九位将军一起揍的。”
闻言,齐寻颇为震惊:“老将军也动手了?”
“嗯,此次事情闹得有点大。”
齐寻听得眉头紧锁,有些不耐烦地道:“我记得他上次被打的时候不是就发誓说再也不去了吗?”
周叔的话里多了几分嫌弃,呵着:“前天刚养好伤,昨天就去的畅春楼,今天便被打了。”
说完紧接着又道:“王爷,估计一会儿要到咱们这儿来。”
毕竟他家王爷与老将军关系不错,而那十七王爷与王妃的婚事正是老将军当初出面做主亲自定下的。
“先别理他,我手上事情多,等这边了了我再收拾他。”说到这儿,齐寻忽然想起来了,停下脚步认真叮嘱,“不许他去打扰主君。”
“是。”
*
宋逸午睡起来觉得甚是乏累,伸了个懒腰便想吐,感觉肚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顶着。
他思索了一下,应该是睡前吃的那一只烤羊腿还没消化,便掀开被子下床准备走一走,活动一下,谁知才刚动起来胃里就开始犯恶心了。
“唔,”他捂着嘴巴打开门跑出去,一路奔向郎中所在的院子,才刚进去恰好就看见周叔也在,郎中还拎着个小药箱,像是准备出门,“你们要去哪里呀?”
周叔行了礼,道:“您醒了,我正准备带郎中去给您请平安脉。”
“嗷!那正好,你们不用过去啦,我自己来了。”宋逸一边说话一边撸袖子,接着便直接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勾了勾指头道,“我刚刚睡醒了有点想吐,你摸摸我这是咋回事?是不是我最近吃得有点多呀?”
宋逸说着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了呢,他最近的确发现自己的胃口变大了,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天天晚上都有那么大的运动量呢?
(/ω\)(唔,好害羞)
见状,郎中也就放下了小药箱,转身又去洗手,周叔则神色担忧地守在一旁,结果外面立马传来了下人的声音。
“周管家,十七王爷来了。”
闻言,周叔脸色一变,转头看了看正歪着脑袋看过来的宋逸,微微弯腰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宋逸竖起耳朵听了半天都没听清那下人说的什么,这会儿看周叔神色匆忙也不好打听,便乖巧地点了点头,答:“嗯嗯,你去叭周叔。”
周叔知道府里其他人拦不住齐時,怕他直接冲去找王爷,因此也不再过多停留,转身就离开了。
周叔走以后,郎中这边也一切就绪准备把脉了,坐下来之前他依旧询问了几句:“您已经好久没让我请平安脉了,近来除了恶心想吐以外还有其他不适症状吗?”
宋逸撇着嘴想了想,然后摇头:“木有啦。”
他能吃能跳的,啥毛病也没有,就是偶尔吃多了吃伤了有点恶心罢了。
“哦,那我先把脉看看。”郎中说完便将丝巾搭在了宋逸的手腕上。
宋逸一个人坐着有些无聊,便认真打量起郎中的表情,见他一脸的严肃顿时就不嘻嘻了,心里直打鼓,颤抖着声音问:“把不出来吗?”
郎中低垂着眉眼摇了摇头,沉稳地回:“不,我要把仔细点儿。”免得错报给了王爷。
“啊?”宋逸听后害怕地咬着手帕,哭唧唧,“怎么,我的脉很难把吗,你一会儿不会还要翻书吧?”
“那倒不会,喜脉而已,我还是能掐得准的。”郎中骄傲地答,宋逸这才松了口气,连连叹道,“那就好那就好。”
话音落下,院子里沉默了好几秒,随后便是震天动地的一声“嗷!”
宋逸直接脚踩凳子站了起来,将手帕猛地摔在桌子上,不敢相信地追问:“你刚刚说我是什么脉?”
掐准脉以后郎中显然淡定多了,默默地收拾起脉枕,回:“您是喜脉,算起来就是从您上次怀疑自己有孕后没多久便真的有了。”
只是从那以后主君有点讳疾忌医,没让人再来把过脉,不然他早就发现了。
宋逸呆呆地摆着姿势,用手摸着下巴揣摩,有些担心:“居然已经怀上了,那这些日子我和阿寻搞得那么激烈,孩子不会被晃匀了吧?”
“不会,孩子很健康,而且它又不是蛋清蛋黄,哪里会被摇匀?”郎中听了笑得不行,一边提笔写药方一边回答,末了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连忙心慌地捂住了嘴,然后抬头去看,却发现主君大手一挥早就转身跑了,声音远远地传来,“我要去跟阿寻说这个好消息~”
郎中也乐颠颠地笑,赶紧收拾好东西,他也要准备去领赏了。
宋逸没跑多远便在花园里看见一只拄着拐棍的“木乃伊”,对方显然也瞧见他了,连忙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样子十分急迫。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宋逸护着肚子后退好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谁知“木乃伊”反而跪下了。
“哥夫。”
“我去!”宋逸一听直接害怕得跳脚,又躲远了一些,问,“你到底是谁啊?”
“木乃伊”仰头,眼泪跟泄洪一般流下来,在地面上挪动着膝盖巴巴地哀求着:“哥夫,我求求你跟七哥说一下,让他救救我吧,不然我会被将军府的人打死的。”
那狡猾的周叔说他去通禀王爷,结果就一去不复返了,留他一人在这里受冷落,受孤立。
齐時感觉自己脆弱的内心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因此这会儿逮着他七哥的郎君自然不会放过。
“哥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求你跟七哥说一声吧。”
宋逸听得头大,被他逼得护着肚子连连后退,道:“可是我不认识你七哥呀。”
闻言,齐時哼了一声,捡起地上的拐棍拄着慢慢站了起来,嘴里埋怨着:“不愿意就算了,还撒这种谎来骗我,我看上去很像白痴吗?”
“站住!”宋逸听见那话生气了,追上去拦住他质问,“你说什么呢,我骗你什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齐時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哼道:“还装呢,七哥不愿意帮我直说就是了,从今以后我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犯得着让你们一个一个的来骗我吗,还是堂堂七王爷呢,一点风度都没有。”
“你在说谁?”宋逸被他弄糊涂了,但依然对“七王爷”这三个字很敏感,便试探着问,“你刚刚说的七哥就是七王爷?”
“呵,还七王爷呢,叫得这么生分,他不是你夫君吗?”齐時越说越委屈,红着眼圈低声喃喃,“不想帮我就不帮嘛,还假装和自己夫君不熟,多伤人呐?”
夫君?
宋逸的脑子彻底炸了,眼底升起一丝不安,小心询问:“你说的是阿寻?阿寻他就是七王爷?”
齐時疑惑地看过去,回:“不然呢,天底下还有第二个七王爷吗?”
第58章 王爷!!! 主君他带球跑啦!!!……
宋逸想去找阿寻质问来着,结果走到书房外边看见重重侍卫把守,他更生气了,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屋里。
臭阿寻,竟然敢骗他!
宋逸气得捏起拳头捶桌子,自己一个人骂起来了,“还寻七呢,怎么不叫寻八啊,真把我当猴耍呢?”
事后复盘起来,才发现阿寻的身份竟早已疑点重重,而且他还不止一次的听见过别人叫他王爷,就这样都能让阿寻蒙混过去,他简直是猪。
不行,这口气猪都咽不下去。
宋逸起身打开衣柜又开始收拾东西,随便挑了几身衣裳打包便准备离开,可刚走到门口他又想起一件事,立马回头在阿寻的书架上随手取下来一本书,拿过一旁做批注的毛笔放进嘴巴里吸溜了一口,然后才趴在桌子上抓着毛笔认认真真地写写画画。
“哼,我让你骗人,今天就让你尝尝‘带球跑’的威力!”
古代版B超图画好以后宋逸滴溜着包就要走,可才到门口他又犹豫了,扶着门框想:自己如果跑远了,臭阿寻会不会找不到啊,毕竟他现在四海为家,没有个固定的落脚点。
呜,想想就觉得自己真可怜。
于是宋逸转头回到桌边拿起笔,又在末尾添了歪歪扭扭的几个字:你居然是七王爷!哼,我去跟我哥告状,我这就让我哥来打你,小子你等着。
这下宋逸才放心了,放下笔拍拍手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间,院子里安安静静无事发生,正是跑路的好时机。
他趁着没人,又拐去小楼里抓了一大把黄金珍珠塞进自己的包袱里,直把小小的包袱塞得胀鼓鼓的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背上。
王府的院墙不算高,但他这些日子胡吃海塞的,又疏于训练,翻墙的功夫早就退步了,而且现在他的肚子里还揣了一个,也不敢冒这个险,所以只能请出自己的无敌法宝——
将竹梯稳稳当当地摆放好以后,宋逸脚踢衣摆塞至腰间,接着扶着竹梯便蹭蹭蹭地就爬了上去,身手还算矫捷。
周叔刚从齐寻那里出来在四处找主君,晃悠至此恰好看见他家主君坐在墙头上,正费力地将竹梯扒拉上去,然后换到另一边摆放着,像是要翻墙。
“主……”周叔才开口又赶紧闭上了,这种时候反而不要贸然出声,免得惊吓到了人。
宋逸艰难地将竹梯摆放在了外边,坐在墙头上确定稳当以后这才慢慢滑了下去。
院子里的周叔眼睁睁看着他的头一点一点地沉下去消失不见,又等了一会儿,一个暗卫忽然从屋顶飞到了墙头上站着,点点头表示主君已经安全落地,周叔这才转身去找王爷。
另一边,刚处理完事情的齐寻准备回屋去找小狐狸。
他心里惦记着小狐狸午睡醒了要吃东西,还在走廊上便开始安排下人准备好饭菜,“酸辣鸡爪记得要脱骨,主君不喜欢鸡骨头。”
话音刚落齐寻就听见周叔在远处喊着什么,他以为有要紧事,转身先打发了下人,然后站在原地等待。
周叔跑得气喘吁吁,扶着栏杆喘个不停,断断续续地道:“王,王爷,主君他,跑了。”
“你说什么?”齐寻不信,“他怎么会跑?”
他们又没有吵架。
“是他无聊了让你来骗我的对吧?”齐寻想,应该是自己这些日子太忙了没时间陪他,所以小祖宗闹脾气了。
周叔面露难色,不忍心地道:“不是的王爷,主君他翻墙跑了,我亲眼所见。”
闻言,齐寻的脸顿时阴沉下来,警惕地问:“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然小狐狸不会无缘无故逃跑,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今日主君午睡起来说身体不舒服,自己去找郎中看了,我那会儿招待十七王爷去了,便没陪着。”说到此处,周叔也自责起来。
齐寻板着脸,不悦地道:“将郎中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另外白与清他们有没有跟上去保护主君?”
周叔点点头,答:“一直跟着的,您放心。”
既如此,那齐寻便赶紧抽出点时间解决一下府里的事,得先弄清楚小狐狸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跑的,这样一会儿去接人的时候也好有个赔罪的方向。
郎中认真梳洗了一遍正准备去领赏,结果听说主君跑了,吓得他腿一软,急忙跟着周叔前去解释,谁知才进屋就看见王爷拿着一本书看得出神。
齐寻捏着书的手指泛白,可见十分用力,但抚摸书页的动作却异常轻缓珍重,视线也紧紧黏在了那上面。
“主君怀孕了,是吗?”
郎中一愣,随后立马跪地请罪:“王爷恕罪,主君的确是喜脉,千真万确,但我并没有跟主君再说其他什么话,请您明鉴。”
望着书页上那一幅随性的水墨图,一个大圆圈里面有一个小圆圈,小圆圈上面有五根木棍,旁边还写了字:阿寻,我怀孕啦~
齐寻看着看着便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里又泛起了泪,转过头去望着面前的人,声音一沉,眼神狠厉地询问:“是谁将我的身份告诉了他?”
*
这头,宋逸背着一大包金银珠宝直奔丐帮。
这些日子他来得比较勤,都已经和门口的人混了个脸熟,因此来丐帮就跟回了家一样方便。
宿禾在院子里练剑,宋逸看见后立马张开双手飞扑了过去,委屈巴巴地喊着:“大哥~”
“诶?”宿禾收了剑停下来站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开口紧接着弟弟便冲进了自己怀里。
冲击力还蛮大的,他往后踉跄了一下,硬是利用腰部强劲的力量才勉强稳住身形,然后揉着弟弟的脑袋问:“今日怎么想着过来了?”
说完又往门口看了看,好奇得很:“阿寻和周叔没有送你过来吗?”
以往弟弟过来都是有人送的,不是阿寻就是周叔,怎么今日……
想到这儿,宿禾才发现弟弟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袱,顿时严肃起来,拎着他的包袱问:“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他赶你出来了?”
宋逸泪眼汪汪地摇头,鼻尖红红地道:“哥哥,阿寻他骗我,你去帮我揍他。”
宠弟狂魔宿禾一听,这还了得!
也不问是怎么回事了,当即便要提剑冲过去教训一下那男的,却又被弟弟给抱住了。
“哥哥,不用你去,他等一下就过来了,到时候你再狠狠揍他帮我出口气。”
宋逸说着说着还捏紧了拳头,小脸绷得紧紧的,一脸严肃认真。
今日这一架是非干不可了。
见状宿禾倒是有些好奇,牵着弟弟进屋认真盘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变心了?”
“他敢!”宋逸反应更加激烈,哄着哥哥,“你别问了,反正一会儿他来了你帮我狠狠揍一顿就是了。”
“你自己怎么不揍?你不是一向有仇当场就报的吗?”宿禾愈发好奇,心里清楚弟弟肯定有一件天大的事瞒着自己。
宋逸听了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回:“我下不去手,所以你帮我。”
亲自动手的话,他心里疼得慌。
可不动手的话,又难消他心中怒气!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摇人最方便了!
唉,要是这会儿二哥在就好了,二哥揍人比较狠。
“那好吧,等他来了我帮你揍一顿。”宿禾见实在问不出来也就不问了,转而开始收拾起他的包袱,结果才把活结打开里面的金银珠宝就跟下冰雹一样哗啦啦地掉了出来。
“小零,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宿禾望着那一堆东西眼都快被闪瞎了,紧张不已。
虽然知道那男的是王府管家有钱,但不至于这么有钱吧?
难道是傻弟弟被那男的骗去干私活挣钱,现在弟弟发现了,所以两人要分道扬镳?
宋逸伸手抓了一把放在宿禾手心里,拍了拍以后笑着道:“我从他小金库里拿的,就当做我的精神损失费咯,哥哥给你,我们一起用,嘿嘿。”
“我不要,我在这里有吃有喝的用不上。”宿禾又还了回去。
“那好叭,那我当零花钱用。”宋逸把珠宝扒拉扒拉,归拢到怀里一堆,然后像扫垃圾一样都扫进了包袱里。
见状,宿禾啧啧叹息,摇头暗道:金钱果然最能腐蚀人心,连单纯可爱的弟弟都没能幸免。
不过仔细想想,钱的确是很重要的东西,弟弟的做法也并无不妥。
反正弟弟做什么都是对的。
宋逸才把包袱重新打结放在一旁,屋外便走进来了一人,是身穿粉青色衣裳的丐帮长老——
“齐清衍?”
宋逸试探着喊了一声,见对方点点头后这才笑着重新喊了一遍:“齐长老,我哥哥在你这里住了许久,真是太打扰你啦。”
说完以后突然想起来这里是丐帮,本身就比较困难,因此觉得自己应该多少贴补一点才是,于是用力拎起包袱走过去站在齐清衍面前,道:“这些钱给你,算我哥哥的饭钱和住宿费。”
闻言,齐清衍脸色突变,紧张地望着对面的宿禾,却发现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随后便眉心一蹙,将手握拳放至唇边剧烈地咳嗽起来。
宋逸愣住了,站在原地呆呆的一动不动。宿禾这会儿倒是异常紧张,赶紧上前,嘴里还念着:“啧,咳得这么厉害……”
话音落,齐清衍眉眼低垂,藏住了眸底的得意。
结果宿禾上前去扯了宋逸一把,责怪地道:“你没看见他咳得这么厉害啊,还不走远些,一会儿传染给你了。”
恶语伤人六月寒,这天儿犹如过了一场寒冬。
齐清衍幽幽地看了宿禾一眼,却发现他连半分眼神都没分给自己。
齐清衍:又是想死的一天。
宋逸还没明白哥哥怎么突然对长老那么嫌弃了,外面便有人通传:“长老,七王爷来了。”
话音落,宋逸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怦怦跳个不停。
终于要来了是吗?他一会儿该以什么样的姿势质问才比较帅气呢?
而一旁的宿禾却直接转身拔剑,大声喝道:“老天终于开眼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说完便要冲出去,宋逸反应过来急忙阻拦,结果男人却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老婆,我来接你回家。”齐寻语调缓缓,话里满是愧疚和紧张。
宋逸却还是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刚想开口却又被旁边的宿禾抢了先。
“那男的你别在这儿杵着,挡着我去抓七王爷了。”
话音落,一旁的齐清衍选择闭嘴让开,宋逸则是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应该从哪里开始解释,这反倒给了齐寻机会,一记眼神扫过去。
“我就是七王爷齐寻,要杀我是吗?”
第59章 我告诉你 你关得住我的心,但关不住我……
“哐当”一声,剑掉地上了。
宋逸怂怂地看了一眼大哥,缩着肩膀慢慢往齐寻那边挪,却被大哥一把揪住了胳膊,还踉跄了一下。
“当心。”齐寻下意识伸手去接,扶住了老婆。
宿禾转头对着宋逸凶道:“小零,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大哥很生气,宋逸很害怕,弓着背对着手指弱弱地道:“哥哥,你凶凶哒,我害怕~”
“少来,快说。”
宋逸不敢再撒娇,如实回答:“就是你听见的这样,阿寻他就是七王爷。”
闻言,宿禾稍稍思索了一下,又问:“刚刚你说的他骗你,就是这件事?”
宋逸连忙点头。
宿禾不再说话,缓缓松了手。
见状,宋逸刚想后退几步,结果腰上突然传来了一股有力的托举,稍微一侧身就能看见齐寻站在自己旁边,目光紧紧锁定在自己身上,温柔地开口:“老婆,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不要,我才出来多久啊,就这样回去了?”宋逸哼着,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不讲理的样子。
齐寻无奈,只能微微弯腰低声哄着:“我错了,回家我跟你解释好不好?”
“不要。”宋逸继续拒绝,带球跑他还没玩够呢。
对面的齐青衍见状,幸灾乐祸地呵了一声,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嘲笑自己的小侄子,他的报应就来了。
“齐青衍,你一早便知道小零的夫君就是七王爷了对吧?”
话音落下,一直在旁看戏的齐青衍发现矛头忽然指向了自己,先是一愣,随后扬唇一笑,望着宿禾答:“是又怎样?”
别人的事与他们俩又有什么关系?
宿禾没有回应,而是一脚将地上的佩剑踢至半空,然后迅速抓住剑柄直直地指向他的喉咙,冷声呵着:“齐青衍!”
“大哥!”宋逸不知道局面怎么突然变成这样,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马就要冲上去帮忙,却被齐寻给抓住带到了一旁去站着静静观看。
“别误伤了你。”齐寻摸着他的脑袋呼噜呼噜毛,宋逸一个歪头躲开,哼着,“他们要打起来了,你快劝一下啊。”
这屋里到处都是瓶瓶罐罐,打碎一个就损失一件珍贵的古董呀。
齐寻无动于衷,只紧紧搂住他的腰不让他乱动,低声安抚着:“打不起来,放心吧。”
齐青衍望着宿禾,眼底闪过一丝凉意,接着面不改色地往前一步将自己送到他的剑下,心痛地道:“在你眼里,谁都比我重要是吗?”
听见这话,宋逸顿时瞳孔地震。
怎么肥四?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埋怨他的大哥是个负心汉?
宿禾没有正面回应,反手收剑一脸冷漠地道:“齐青衍,从今往后我们恩断义绝,况且你也要成亲了,我实在不该继续待在这里,那个三年之约,作废吧。”
齐青衍的眼底瞬间染上冰霜,微微仰头垂眸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冷冷地道:“你确定又要为了他而抛下我?”
多说无益,宿禾沉默着转身牵起弟弟的手就往外走。
蛙趣,原来大哥和长老真的日久生情了。
宋逸还沉浸在吃瓜中没反应过来就被大哥牵着走出了丐帮的大门,他抬头一脸好奇地问:“哥哥,我们去哪里呀?”
“你想去哪里?”宿禾反问,宋逸没说话,悄悄看了一眼紧随其后的阿寻,意思很明显了。
他只是有点贪玩,但不是真的想离家出走,而且他心里清楚阿寻不是传说中的无恶不作的样子,所以他得弄清楚太子为什么这样造谣。
宿禾看了弟弟一眼便心知肚明,现在京城局势动荡,天子脚下都常发生命案,而弟弟手里又握着刺杀七王爷的任务,太子那边必然不会放过他,因此对于弟弟来说现在王府反而是最安全的。
况且这些日子以来他也仔细观察过,七王爷对弟弟可谓是百依百顺,当心肝儿似的捧在手上,必定不会欺负了他,所以他没必要强行带走弟弟。
想到这里,宿禾还是转头不放心地对齐寻放了一句狠话:“好好照顾我弟弟,你要是敢欺负他,我立马杀了你。”
“嗯,知道了。”齐寻语气淡淡的,但依然能听出话里的重视。
宋逸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拉着大哥的袖子不让他走,哼着:“你赶我走啊大哥?”
“哪里是赶你走,只是这丐帮毕竟不是我们的家,老在这里待着干什么。”宿禾无奈苦笑着,宋逸立马邀请,“大哥,那你和我一起去王府吧,这样我们就可以每天都见面了。”
每天都能和弟弟见面对于宿禾来说当然心动,但……
算了,王府他也不想去,他不想再和那家伙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我准备去找二杀和三杀他们,等找到了再一起去王府看你。”宿禾安抚着,宋逸却不依,撇着嘴不开心地说,“那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找二哥三哥,我们兄弟永不分开。”
说着就要跟着宿禾走,齐寻顿时紧张起来,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提醒:“舟车劳顿,你还是别去了。”
说完又对宿禾道:“我派人去找他们,你就留在王府和他一起住吧,若是不想见我小叔我可以让他永远进不去王府。”
“对呀对呀,大哥你就留在王府嘛,阿寻他小叔……”宋逸说着说着突然卡壳了,转头愣愣地望着齐寻,开口,“谁小叔?”
齐寻习惯性地揉着他的头,答:“齐青衍是我小叔。”
“怎么可能,齐青衍他姓齐,你姓……”宋逸反驳到一半黑了脸,凶巴巴地问,“喂,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齐寻。”
宋逸一哽,还真是他小叔。
随后又想起刚刚大哥在屋里与齐青衍诀裂的场景,宋逸缓缓转头看着宿禾,脑子一抽便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婶儿?”
“瞎叫什么呢?”宿禾难得红了脸,捏紧了剑转身就走,“你老实待在王府别乱跑,最近不太平。”
宋逸还想追上去呢,被齐寻给拦住了。
“你总拦我干什么呀?”
“我怕你不要我。”
现下四周没了旁人,齐寻说话也就没了顾虑。
宋逸听了以后哼了哼,双手抱胸傲娇地道:“那你准备就这样请我回去?追夫火葬场不会吗?”
“要怎么追?”齐寻认真询问。
“你好笨呐,怪不得被人造谣。”宋逸都替他急得慌,齐寻反而不太在乎,扶着他上了马车,将他搂在怀里以后才随口道,“你怎么知道那是谣言不是真的?”
宋逸竖起两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眼睛,得意地说:“因为我有一双鹰的眼睛,我一看就知道你清澈愚蠢。”
说起来,他得想办法搞清楚太子为什么要刺杀齐寻,于是便开口问:“你和太子是什么关系?”
“王爷和太子的关系。”齐寻答。
“嗯。“宋逸点点头,安安静静地等着下文,却发现没消息了,便戳了戳他,继续问着,“说呀,什么关系?”
不是说过了吗?
齐寻一脸的疑惑,但还是继续耐心地解释:“就是哥哥和弟弟的关系,他排行第六,我第七。”
闻言,宋逸捏紧了拳头哼着:“哥哥居然要杀弟弟,简直过分!”
“哦,原来你真是太子派来的。”齐寻慢悠悠地说了这样一句,宋逸顿时惊醒,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往马车角落靠过去,心虚地道,“我嗦了吗?”
他好像没说自己是太子派去的呀?
齐寻见他这般可爱,忍不住又捏了捏他的脸蛋,犹如哄小孩儿一般哄着:“嗯,你没嗦,是我自己猜到的。”
糊涂小杀手现在才知道捂自己的马甲,太子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小可爱呀,齐寻捏着就不想放手了。
宋逸很是心虚,被他捏疼了脸蛋也不敢反抗,而是乖乖地回应着:“窝素个是非分明的杀手,窝不会滥杀无辜哒。”
“嗯,没错,你很棒。”齐寻憋着笑松开手,揉了揉他的脸。
一个单子也没出过,想滥杀无辜都稍微有点难度。
马车行驶得很快,没多久便到王府大门口了。
齐寻先下马,习惯性地转身去抱车里的人,结果宋逸直接把他薅开然后轻轻松松地跳了下去。
这一幕吓得齐寻心一颤,赶紧跟上去。
周叔在门口等候,见到宋逸以后笑脸相迎,恭敬地道:“您回来了?”
“昂,回来啦。”宋逸走过周叔面前突然想起来什么,背着双手又倒了回去,弯腰看着他很是严肃地询问,“周叔,你也跟阿寻一起骗我呢是吧?”
齐寻随后走来,伸手扶着,愧疚地道:“是我的错,他们只是听命行事,你打我骂我出出气吧。”
“哼,你以为我不敢打啊。”宋逸凶巴巴地说着,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哼着,“一会儿晚上打得你嗷嗷叫。”
周叔识趣地闭上了眼,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等再睁开眼,他的眼神平淡得宛如一汪死水,静静地道:“主君,我并未隐瞒您,清明的时候在岫隐山我还曾亲口告诉过您他就是王爷,而且平时我对您也是用的敬称,这是我对主君的尊敬。”
“嗷?原来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在用京腔和我说话呢。”宋逸挠挠脑袋,自动忽视了岫隐山的事,反而重点关注起了口音问题。
周叔崩溃地闭上了眼,殷勤献给了瞎子看。
“您请用饭吧,厨房已经做好了您爱吃的菜。”周叔有些自暴自弃了,转头开始和齐寻汇报起正经事来,“十七王爷一直在等您。”
听见“罪魁祸首”的名字,齐寻瞬间黑了脸,冷冷地道:“让他等着。”
然后上前搂着小狐狸的腰往饭厅走去,“饿了吗,我今日让厨房多做了饭菜,你挑喜欢的吃,我问过郎中了,你和孩子都很健康,不必刻意忌口。”
宋逸一听有好吃的馋得直流口水,一边往里走一边喜滋滋地回:“好呀。”
但随后又想起自己这带球跑还没玩够呢就跟着回来了,心里有点不得劲。
早知道走的时候就不该给他留线索,罚他多找几天才是。
想到这里,宋逸仰头对男人很严肃地道:“我跟你讲嗷,即便你关得住我的心,但你关不住我的身,等吃饱了我还是要走哒。”
“走去哪里?”齐寻低头看他。
宋逸脸色一变,遭了,他也不知道走去哪里,书里一般都是跑去亲戚家或者很远的地方藏起来,可他现在没办法去投奔大哥,去很远的地方吧自己又舍不得,所以真是难搞。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自言自语着:“你等我晚上翻翻书的,我肯定能找出来一个合适的地方。”
还想跑?
齐寻语气一沉,不悦地道:“你一天看的都是些什么书?”
“《霸道王爷强制爱之带球跑》,怎么啦,你很感兴趣?”宋逸大方分享自己看过的书,可惜就是穿越的时候没有带来,不然他还能给阿寻看看。
什么邪书?齐寻表示没听过,微微皱眉道:“别看了,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重新写几套修身养性的书看看。”
不然看多了邪书总想跑。
宋逸一听,双眼瞪得像铜铃,亮晶晶,兴奋地道:“还能定制小说?”
第60章 oi! 写点黄的!
“当然可以,等吃完饭我就让人过来,你想看什么样的书他们都能写。”齐寻骄傲地说着。
宋逸喜滋滋地跟上去,搓着手问:“什么样的都可以?”
“嗯。”齐寻转头看着他,一脸的温柔宠溺,“你想看什么?”
“皇室御用的作者还能写什么?”宋逸反问一句,狡黠一笑后立马跑去了饭厅。
院子里的小道是铺的石子路,有些坑洼。齐寻怕他摔倒赶紧追过去将他拦腰搂住,着急地道:“慢点走,摔了怎么办?”
宋逸自然地往他身上靠,故意扭着腰蹭他,笑着说:“我怎么会摔跤呢,我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的人会摔跤?笑话,你想搂我的腰就直说呗,我又不是不给你搂。”
说完抓起他的手拉开,然后又用力往自己腰上拍去,结果因为腰太细,手太长,环了大半圈以后直接拍在了肚子上。
齐寻吓了一跳,立马停下脚步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肚子,深色紧张地询问:“有没有打痛?有哪里不舒服吗?我让郎中来给你看看吧?”
“哎呀不用,好得很,完全没感觉。”宋逸还自己轻轻拍了拍,然后仰头望着,“喏,你看,好着呢,一点事儿都没有,它也不叫唤。”
它要真叫唤就吓人了。
齐寻的脸变得严肃起来,摇了摇头暗自道了一句“不行”,然后赶紧吩咐人去请太医。
就小狐狸这上蹿下跳的活泼性子,他是真放心不下。
“太夸张了叭?”宋逸小声说着,他觉得这样做根本没必要,可齐寻这次却不听他说话了,自顾自的做决定,用不容反对的语气道:“还有,这段时间你走路就老老实实的走,别蹦蹦跳跳了,我也抓紧时间让人把院子里的路重新修一下。”
宋逸听了,不满地嘟着嘴哼了哼,谁知还没开口便又听见齐寻说了一句:“以后也不许再翻墙了,老老实实走大门”。
他立马炸了,叉腰凶着:“喂,我可是杀手诶,你见过谁家杀手不翻墙的?从古至今都没有的好不好!”
“那现在有了。”齐寻突然间变得油盐不进起来,“恭喜,你将成为自古以来第一个不翻墙的杀手。”
宋逸说不过他,气得狠狠踩了他一脚,然后转身便跑进了饭厅。
厨房知道主君怀孕以后高兴得跟过年一样,大师傅们将看家的本领全拿出来了,生怕伺候得不到位。
宋逸的注意力一瞬间便被好吃的给抢走了,齐寻坐在一旁默默的给他剥虾,还要瞅准时机塞进他嘴巴里,不能耽误他吃别的菜。
“好次好次,这个好次,那个也好次。”
一顿饭吃得身心舒畅,宋逸像大爷似的躺在一旁冲着男人勾勾手,懒洋洋地喊着:“我要喝水。”
齐寻便端了茶水去伺候他,见他这会儿心情不错,便缓缓询问:“你离家出走前,齐時跟你说过什么话了吗?”
宋逸捧着他的手喝完了水,嘴边细小的绒毛湿漉漉的,听见这话仰头好奇地望着,反问:“其实是什么?”
“齐時是个人。”齐寻拿起帕子仔细地帮他擦了擦嘴巴,继续道,“排行十七,是我第十七个弟弟。”
有这个人吗?宋逸歪着脑袋想了想,试探着回:“是那只被缠得白花花的木乃伊?”
“嗯。”齐寻不懂木乃伊,但他懂白花花,便点了点头。
见状,宋逸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解释:“我之前把他错认成七王爷了,还打了他一顿,你说我要不要去道个歉呐?”
“不用,他常常挨打,不缺你这一顿。”齐寻说完,反倒对他当杀手的事好奇起来,便决定将齐時的事放在一旁,先哄着小狐狸把他的事讲一讲才是最要紧的。
“你当初怎么想到去给太子卖命的?”
齐寻问得直白,不然拐弯抹角的话,以小狐狸的脑回路说不准又会拐到哪里去。
“大哥给太子办事的呀,我跟着大哥去的。”宋逸果然乖乖回答了。
宿禾?
他怎么会给太子办事?难道是为了小叔?
想到这儿,齐寻忍不住继续问着:“那大哥为什么要给太子办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呀,只听说好像是为了一个朋友吧,大哥有个朋友被下了毒药,他当杀手是为了给那个朋友报仇的,好像那个人就在太子身边吧。”宋逸老实孩子,一五一十交待了个清楚。
齐寻点了点头,暗道果然是为了他小叔。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那宋逸就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把两个人之间的误会都解释清楚,这样以后才好过日子。
“那你呢,你和太子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派人来杀你?”
“以前我也想不通,但上次在镇上看见了他和沙昭,我觉得我应该能猜到他为什么要派人刺杀我了。”
齐寻揣摩着,大概就是太子喜欢沙昭,而沙昭却屡次拒绝他,太子便怀疑是他限制了沙昭,所以派人来恐吓他。
至于为什么是恐吓而不是刺杀?
齐寻温柔地注视着面前的糊涂杀手,伸手揉着他的脑袋无奈叹气,笑着想:谁家正儿八经的刺杀会派一个小笨蛋过来?
“都说啦不要随便摸头,摸油了很难洗的。”宋逸被摸了头记忆就容易断片儿,刚刚才说着的话立马就不在意了,歪着脑袋躲开齐寻的手,然后起身往外走去,“你说的那些可以定制小说的人在哪里呀,我现在就想去看。”
在王府待着有点无聊了,不让跑不让跳还不让翻墙的,他只能找点儿别的事干,否则非得憋坏不可。
“你去书房,我让他们马上过去,这会儿我有点事处理,待会儿结束了再过去陪你。”齐寻说完,派人将他护送去了书房,宋逸临走前对他晃了晃手做拜拜的姿势。
齐寻笑了一下,却忽然一个恍惚,一道模糊的记忆钻进了他的脑海里。
好像也有一个人对他做过这样的动作,只是现在一时想不起来了。
*
书房里,宋逸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翻阅着齐寻的书,都是些晦涩难懂的,他看不明白,随便翻了两页后又好生放回去了。
周叔领着几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道:“主君,这几位是京城有名的学者,您想看什么直接跟他们说就行了。”
“参见主君。”几位老者齐声行礼,宋逸赶紧走过去将他们挨个儿扶起来,语气尊重地问着,“你们都会写什么呀?”
“我曾参与史书编纂。”其中一位回道。
另一位不甘示弱,也跟着回:“我主编地方风情,收集民歌记录民俗。”
……
每人都说完以后,宋逸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望向周叔,问:“他们几个有没有徒子徒孙呀?”
“主君的意思是?”周叔需要他当着这几位的面说明白一些。
宋逸偷偷瞄了几位严肃得像老师一样的人,心里有些发虚,小声道:“我平时不大爱看这些,也怕耽误了他们的工作,还是换一个来吧。”
周叔心下了然,知道是因为这几位不符合主君的口味,便将他们带了下去让人认真伺候着,然后又去寻来了一批年轻的秀才来。
“主君,这几位与您年纪相仿,您看合适吗?”
宋逸坐在椅子上自己摇着扇子,睁开眼看了一下站在面前的年轻人们顿时就来了精神,放下扇子开门见山地询问:“oi,写点黄的,会吗?”
几位秀才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过了一会儿才推出其中一人来回话:“不知道主君想看什么样的,我们每人擅长的类型不同,我会写狐妖与书生。”
“哦?”宋逸的眼睛睁大了。
另有一人道:“我会写少爷与书童。”
“哦?”宋逸站起来了。
“我会写小爹与双生胎继子。”有人已经完全抓住了他的爱好。
“哦?!”
宋逸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站在那些人面前兴奋得苍蝇搓手,问,“王爷的有吗?”
他喜欢看《霸道王爷偏宠我》这种小黄文。
那些人吓得抖如筛糠,纷纷后退一步跪下请罪:“不敢。”
借他们十条命他们也不敢写王爷的小黄文。
宋逸短暂地失望过后又将他们扶了起来,努了努下巴对其中一个道:“那今天晚上就看你写的这个叭——小爹和双生胎继子。”
说完,宋逸已经开始幻想晚上的美好生活了,一转头却看见那人面带难色地望着自己,顿时心凉了半截,小心翼翼地问:“咋了?不能写?”
“不是。”那人犹犹豫豫许久,这才咬着牙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道,“请主君恕罪,我不会写,只会画。”
什么?
宋逸双手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幸福的眼泪直往心里流,点点头红着脸蛋瓮声瓮气地道:“先弄几张来看看,要符合我们家王爷身份的。”
“这……我不太明白,请主君明示。”
“皇族身份,意思就是要全黄的。”宋逸直接挑明,期待地眨眨眼,问,“今晚能出来吗?”
“现如今天色将晚,怕是有些赶……”
“赶得上,绝对赶得上,我们一起画,保证让主君在睡前看上。”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其余几人便立马替他抢答。
听见这话宋逸才放心了,让周叔带他们下去作画。
另一边,齐寻与众大臣商量了许久的兵马之事终于落下帷幕,他也得以轻松两日,便赶着去见小狐狸,结果半路上正好遇见了。
“怎么来这里了?你不是去看书了吗?”
宋逸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歪着脑袋在他肩上蹭了蹭以后答:“还没画好呢,不着急。”
“画?”齐寻感到好奇,但又觉得那几位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师傅,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便没有再问,而是道,“明日我一整日都不在家,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你要去哪里?”
齐寻想了下,既然自己最担心的事就这样平安度过去了,而小狐狸也没有生他的气,那以后就不要再说假话骗人了,不然容易伤感情,便如实地道:“去太子府,找他有点事。”
宋逸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又亮,松了手撸着袖子兴奋得很。
“你要去找太子算账了吗,我陪你一起去呀,我是专业的。”
同时他也很想问一下太子,有什么事这么难以解决,居然要派他这个天下第一杀手来刺杀阿寻,这简直是要至阿寻于死地呀,真可恶!
“不行。”齐寻下意识拒绝,随后不知道又想起来什么,竟破天荒地改口了,“那你跟我去,不许跑不许跳,要紧紧牵着我的手,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半步,明白吗?”
宋逸立正站好,脸蛋儿绷得紧紧的,严肃地答:“明白!”【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