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夫郎他又跑了!》 1、别,别这样(修) 入夜,东宫的屋顶之上,四个身穿夜行衣的人猫着身子躲藏禁军侍卫,从一处屋顶跳跃到另一处屋顶之时跟在最后面的那个黑衣人突然掉落在地,摔出沉闷的声音。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数十把大刀砍在了他面前,为首的侍卫头子大喝一声:“什么人!” 黑衣人立马用手指着上方,那趴在屋顶观望的三颗脑袋,大义凛然道:“一伙儿的。” 那三人来不及逃窜,纷纷被押解至地牢。 深夜,被扰了清梦的太子怒气冲冲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四人,忍不住骂:“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就这身手还叫杀手?连我宫里的侍卫都比不上。” 其中一人站出来,拱手道:“殿下息怒,都是属下不好,是属下吃坏了肚子,没能跳得过去。” 闻言,太子看向其他三人,“你们呢?” 那三人异口同声道:“没错,是大哥不好。” 太子眉心一拧,问:“你们就不保他?” 人群中最高的那个,是杀手组织的老二,江湖人称—— 二杀! 他单膝跪下,拱手。 “殿下,大哥掉落之后我们本可以断尾逃走,但是他向禁军侍卫告发了我们,所以这不是我们的能力问题。” 旁边站着的三杀紧随其后,跪下,义愤填膺地道:“没错殿下,这纯属是大哥人品有问题,他出卖兄弟!” 太子揉了揉眉心,一副无奈的样子望向唯一站着的那个人,道:“零零杀,你看见了,这三人功夫不行品行不端,本宫实在信不过,所以此次任务便交给你。” 顺着太子话头瞧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站得笔直,小脸严肃紧绷着,眼神坚定得能辟邪的少年。 少年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肉嘟嘟的脸蛋儿上挂着婴儿肥,偶尔一个恍惚间眼神里还会透出一丝青涩懵懂,却偏偏要板着脸装老成持重的大人。 就像小孩儿学着书中的样子揣着一把木质宝剑踏上江湖,努力做出不好惹的样子大喊一声—— “呔!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嗷!” 看着不是很靠谱的四人,太子心一凉,稍稍一顿后黑着脸道:“七王爷阴险狡诈,此去必定困难重重,但你不用担心,本宫都安排好了,你只要克服这重重困难就可以顺利完成任务,到时候提着七王爷的头来领赏,本宫定狠狠赏你一套宅院!” 闻言,宋逸眼睛一亮! 前一秒还是盖世小英雄,下一秒就被坏人用一颗糖给骗走啦。 宅院!大宅院! 宋逸内心狂喜,他要有房子了,他马上就不是无家可归的人了! 诶不对,重点偏了,他是要为民除害的人,太子说过,那个七王爷残暴不仁,奸淫掳掠样样都做,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是要拯救这个世界的人! 太子传人送来一副画像,清了清嗓子后道:“七王爷为人谨慎,这是他唯一的画像,你看过之后记在脑子里,杀人的时候不要杀错了。” 说完双手合十悲悯道:“阿弥陀佛,千万不要滥杀无辜,尤其是七王爷的那个小侍卫。” 宋逸毫不犹豫地打开画卷一看—— “我去!”他当场跳脚,惊呼,“这么抽象!” 太子没听明白,却不想让人知道他无知,于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道:“啊,是的,他是抽了两口后画的像,逼真吧?” 宋逸皱起眉头,将画卷翻过去对准太子,疑惑不解,“殿下,确定这是七王爷?” 一杀二杀三杀好奇极了,纷纷歪着头去看,却见画上没有人像,只有几坨对比鲜明的艳丽色彩。 东宫专属画师画的像,怎么可能不逼真,就算不逼真,太子也不会承认的。 一旁的珠帘被人从里面掀起,身材高大健硕的男子敞着胸怀走了出来。 那人有着一头长长的金色卷发,湖蓝色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和白到让人害怕的皮肤。 “我去!”宋逸再次跳脚,嘴里喃喃着,“歪果仁?” 太子起身走向男人,原本正常身材的他一走过去就变得小鸟依人了。 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随后太子转身骄傲地道:“这就是本宫的画师,慕齐。” 慕齐一手撑在太子肩头,另一只手拿着一柄白玉长烟杆,抽了一口后缓缓吐出白烟,冷着眼神问:“是谁在质疑我的画?” 宋逸深吸一口气,感慨:“好标准的中国话!” 不对,跑远了。 就这破画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他怎么找七王爷? 宋逸捧着画卷上前一步,正欲开口却被突然冲过来的一杀给捂住了嘴。 其余两人一边架着一条胳膊,边后退边道:“没有没有,属下告退,告退。” 出了东宫,宋逸终于被放开了,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新鲜空气,不满地道:“大哥你干什么捂我嘴。” 一杀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回:“那画师都把太子都拐棍使了,你质疑他的画,是不想活了?” * 深夜,王爷府,一支穿云箭歪歪斜斜地射进了七王爷的房间。 侍卫沙昭空手夺箭,取下上边的纸条递给主子。 七王爷齐寻展开一看,随后眉头紧锁,那张不大的纸条上面写着—— 今天晚上00:00,me会准时取you的dog命。 “近日本王得罪过外邦人?”齐寻问。 沙昭凑过去也看了一眼,皱眉回:“没有啊,一直与您作对的不都是东宫那一位吗?” 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难道是那个妖怪画师?” 齐寻叹了口气,将纸条递给了沙昭,道:“去查查这些圈圈代表什么意思,此次太子恐怕真的动用了外邦势力。” 而后,端起手边的茶水品了一口。 遭了! 茶水下肚后齐寻猛然察觉不对,与沙昭对视了一眼,沙昭立马警觉起来。 “好歹毒的心计,一边用外邦字符吸引我们的注意,一边又在茶水里下毒,王爷坚持住,属下这就去取解药。” 沙昭离开后没多久齐寻便感到身体发热,紧接着一个小倌儿推门而入,口中娇滴滴地喊着王爷。 * 王府外的巷子里,宋逸戴上了同伴递给他的蒙面巾。 “小零,此次任务十分艰巨,可一旦成功了你就是我们江湖上的头号杀手了,这样的荣誉是多少杀手拼搏厮杀了一辈子都挣不来的,所以你要努力啊,不要辜负我们为你演这一场戏。” 老大一杀拍着他的肩膀委以重任,二杀面冷心更冷,望着他淡淡地道:“杀不死他你也别回来了。” 三杀哭得伤心不已,推了一把二杀后埋怨:“你怎么这般冷血啊,小零第一次自己出任务,还是个大单,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你一点儿都不心疼的吗?” “有什么可心疼的,他连箭都射不进王府,还是我代劳的。”二杀冷漠地反驳,三杀抽出刀就要和他干,一杀没有理会他俩,而是对零零杀喊着,“零零杀!” “到!” 宋逸瞬间绷紧站直,双手习惯性紧贴裤缝的位置,上半身微微前倾,脸蛋儿绷得紧紧的,圆溜溜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一杀。 “请老大指示。” “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再是只配望风的零零杀了,记住你的使命,杀了狗王爷为百姓报仇!” “是!保证完成任务!” 蒙着半张脸的宋逸泪光闪烁,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的三个兄弟,哽咽道:“如果此次任务失败,我……” “走你!” 一杀拎起零零杀直接将他扔进了王府院墙,听见那边传来沉闷的落地声,三杀忧心忡忡地问:“大哥,小零会不会被王府侍卫发现?” “放心吧。”一杀仰起头看天,满脸沧桑,“我们四个没有一个废物,你们以为小零只会望风,实际上他跑得比谁都快。” 一墙之隔的王府内,突然传来侍卫的声音:“来人,有刺客!” “快跑!” 一杀抬手招呼,三杀跳上二杀的背,三个人瞬间遁入林中消失不见。 宋逸四处躲藏,匆忙间随意闯进一间房,却看见一个小倌儿正欲对榻上的男人行不轨之事。 他的一颗侠义之心熊熊燃烧,反手关上了门,抽出刀来喊出了在心里埋藏多年的那句话:“呔!无耻之徒,今日我零零杀就要替天行道!” 小倌儿转头不满地道:“我都锁门了,你他娘的是怎么进来的?” 凭着一股蛮劲冲进去的宋逸自然不会与他多加废话,直接上前一个刀背敲晕了他,然后将他丢出门外,并且大喊:“刺客在这儿!” 话音落下他立马关门,还抬来桌子抵住,却看见那个衣衫不整满脸通红的男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宋逸误会他受了欺辱要与那人拼命,赶忙上前拦住:“大哥,你都这样了就别想着与那人拼命了,他不是没得手吗,你宽宏大量放他一马,否则你这门一开,我就保不住了。” 听见那句“大哥”,齐寻的脑子嗡的一声响后便卡住了,只紧紧地盯着面前少年的脸看。 他心里烦躁,想要,但是不能要。 痛苦挣扎的齐寻只得一口咬了下去,很快嘴巴里便有了一股血腥味,这让他稍稍清醒了些,也渐渐松了些力气。 宋逸吃痛扬起了头,瞪大双眼难以置信道:“难道你不是被迫的?” 齐寻哪里还听得进话,只觉得眼前这人挡住自己出门拿解药烦得很,不如捆起来,于是便拉着人往榻上走去,还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要捆起来,捆起来就不烦人了,此时此刻他只想这么做。 宋逸被他的样子吓到了,腿一软就自觉地往榻上躺去,在看见他解自己的腰带时稍稍挣扎了下。 “别,别这样。” 说完甩开他的手,自己动作飞快地解开了,并且乖巧地将腰带交给了他,红着脸小声解释:“你同我好好说,我又不是不愿意。” 是的,他对这个人一见钟情了。 在这个孤苦无依的世界里,他的职业又是那么的危险,俗称刀尖上舔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了。 所以宋逸想,既然一见钟情了,那就不要放过! 齐寻中了药浑身无力,又或者说浑身的力气都汇聚到了一处,快要爆炸了似的,他只想快点把这人捆起来然后离开这里,却不慎被推倒了。 宋逸毫不扭捏,一边解衣裳一边道:“你手脚软成这样,我还是自己来吧。” 然后便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两人相拥的那一瞬间,受折磨已久的齐寻皱紧眉头闷哼了一声,头埋在怀里少年的颈窝处,长舒一口气,心想:终于找到解药了。 而宋逸则衣衫半褪,紧紧抱着男人,一边呜呜地哭,一边在男人的肩膀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牙印,仰头流着泪,心想:真大!【你现在阅读的是 】 2、那个男人有八块腹肌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柩斜斜地照在宋逸身上。 他抬手遮挡,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身上满是红色的吻痕。 左腿的脚踝上挂着一块巴掌那么大的玉佩,宋逸回忆了下,是男人昨晚系在上面的,而右腿则被一条金丝腰带绑着吊在了床架上,净是一片旖旎之景。 解开腰带放下腿以后才发现浑身都疼,有牙印的地方更是火辣辣的疼。 宋逸艰难翻身,扭着头看了看自己肿得圆溜溜的屁股,红里透着白,得洗洗才行。 旁边的男人药性已解,此刻正紧闭着双眼,硬朗俊俏的五官隐隐泛着光亮,是宋逸喜欢的模样。 宋逸想带他走,可无奈自己还有任务没完成。更何况江湖险恶,他怎么忍心带着大宝贝去闯荡? 于是他慢吞吞地撅着屁股趴过去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小声承诺着:“等我杀了那作恶多端的狗比王爷就来接你。” 说完之后不再留念,干大事者一向干脆利落! 宋逸随手捡起一件柔软干净的里衣擦了擦屁股,然后艰难起身穿衣。 虽然昨晚状况激烈,但他还行,还能顶住,只是腿有点抖而已,这没什么。 宋逸临走前恋恋不舍地看了看自己大宝贝,又跑过去按着人亲了个爽,然后在人家快醒过来之前跑了。 腿还有一点点酸,今天就不翻墙了。 他才离开,床上的人便立即睁开了眼,一副清明之样,看样子早已醒来多时。 宋逸打开门急匆匆地跑出去,结果迎面就和一个白胡子老头儿面对面撞上了。对方视线落在他的腰间,似乎很惊讶的样子,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宋逸心里怂了下,紧接着又立马给自己壮胆,叉着腰做出凶样,腰间挂着的巴掌大的玉佩也晃荡了两下。 他声音嘶哑地问:“你是谁呀?” 老头儿又盯着玉佩看了几眼,迟疑着回:“我是这里的管家。” “哦,那正好。”宋逸从兜里掏掏掏,最后掏出来一两银子,塞到老头儿手里后说,“屋里那个是我的人,麻烦你给我照顾一下,过段时间我就来接他。” 听见这话,老头儿内心大为震撼! 这银子是接还是不接啊? 宋逸前脚走,后脚齐寻便唤了人进屋打扫。 屋里一片狼藉,足以窥见昨天晚上的疯狂。下人们低着头打扫,大气儿都不敢出。 老管家推门而入,齐寻回过神来,让下人都出去以后这才开口:“周叔,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哥儿从我房里出去?” 老管家呼吸一滞,这到底该不该说实话啊? 齐寻等得有些不耐烦,曲起手指轻扣了下桌面,语气严厉了几分,“周叔?” “看见啦看见啦。”老管家连忙用力点头。 齐寻眼神一暗,追问:“人呢?” “到妖挂洞府去啦!”(x) 老管家双手一摊,“跑啦。”(√) 宋逸的确是一瘸一拐跑出王府的,他当时还在想呢,门口的侍卫估计是没睡醒,就那样放他走了,真是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 他家大宝贝放那里面还是不太安全,得早点回去接才行。 齐寻眼底隐约透着杀意,冷冷地吩咐:“昨夜有人在我茶水里下药,你去查一下幕后主使。” 提到正经事,老管家也正经起来,压低声音问:“那下药之人该如何处置?” “杀了。”齐寻毫不犹豫,末了一顿,又紧着声音道,“今早那个暂且留下,本王要亲自审问。” 这样一吩咐,老管家心里就有数了,恭恭敬敬地退下。 中午,破庙。 宋逸右手扶着腰,左手拎着一袋馒头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三个杀翘首以盼着,都希望得到好消息,却看见他摇了摇头。 “难办,那狗逼王爷定是听到风声躲起来了,我找了一夜都没找到。” 二杀拿起馒头用力咬了一口,生气,“他爹的,再不杀了那个狗王爷,我们连馒头都要啃不起了。 “不急。”一杀稳重一些,吃着馒头喝着凉水,道,“一会儿我出去找道上的朋友打听打听,既然王府人多不好办,那就在外面动手,七王爷不可能一辈子不出门。” 宋逸听了点点头,觉得有理,三杀却突然开口:“今天丐帮大会,他们都凑热闹去了,找谁打听去?” 闻言,一杀被一口老面馒头噎住了,宋逸赶忙帮他拍背,好半天才缓过来。 一杀嘶哑着声音,带着哭腔问:“妹跟我说啊,他们都去辽?不讨钱辽?” 三杀点头,宋逸顿时兴奋起来,“那金店门口那个乞丐位我们可以去占了?” 那也算个正经营生,还是铁饭碗呢,他眼红许久了。 “占个屁,等他们开完丐帮大会回来发现了,一人一根打狗棍戳不死你。”二杀毫不留情地反驳。 听见这话,宋逸死心了,继而又想起另外的事来,便一点一点挪到了一杀身边去,期待地问: “大哥,王府的消息都是从你那里来的,那你知不知道王府有个很年轻,很帅气的男人,身材超好,八块腹肌,我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你认识吗?” 闻言,一杀神秘兮兮地道:“你怎么知道我……” 宋逸呼吸都停了下来,安安静静地听着。 一杀满脸严肃,缓缓用手扯住自己衣裳,忽然大喊一声:“也有腹肌啊!” 这句话出来的瞬间,一杀便扯开了自己的领口,让宋逸往里看,得意地说着:“正宗八块哦。” 宋逸白了一眼,转头正好看到二杀和三杀坐在一起。 二杀不语,只是一把扯开了衣裳,默默地道:“八块。” 旁边的三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激动地扯住了自己的衣裳,“六……” “块”字还没出来,二杀便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衣裳没能被扯开。 见状,宋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毫不留情地揭穿:“三哥你瞎说,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又不是没摸到过,你明明只有一块。” 听见这话,三杀笑不出来了,垮着个脸,而旁边二杀的脸色却比他的还要难看。 闹了这么一出,饭也吃完了,一杀起身道:“好了,我要出去打听七王爷的下落了,你们老老实实守家,我没回来之前哪里也不许去。” 三只并排坐在一起,仰头望着一杀,齐声应了,“嗷!”。 * 五日后,清晨,还是在破庙里。 二杀三杀宋逸并排站着,一杀捂着后腰一脸严肃地道:“此次消息可是我用命换来的,七王爷每个三个月就会去珍宝楼小住几天,下一次就在三天后,我们可以混进那里面当伙计,然后伺机而动,毒杀他。” “是!”三人齐声回答,将土地像上的灰尘都震落了几分。 气势虽足,但计划却不通,宋逸举手询问:“大哥,有一个问题,我们该怎么混进去呢?” 好问题! 一杀二杀三杀纷纷捏着下巴沉思:没钱没权没姿色,该怎么进去呢? 宋逸挠了挠头,小声叹气,“难搞哦。” 话音落下,另外三人猛地抬头看向唇红齿白的他,随后露出邪恶的笑来。 谁说没姿色? 午后,京城最大的酒楼珍宝楼生意兴隆,柜台后边的账房先生敲算盘都敲出火花来了。 一墙之隔的巷子里,身穿粉色衣装的宋逸看起来十分娇嫩,还梳了寻常人家小哥儿的发髻,一整个儿清新脱俗。 “让你男扮哥儿装,委屈你了,但这也是为了大局考虑。”一杀拍拍他的肩膀,委以重任。 三杀不知从哪里顺来一对蝴蝶珠花,踮着脚给宋逸戴上,又添了几分小俏皮。 看着兄弟们这么尽心为自己打扮,他拍了拍平坦的胸脯,坦坦荡荡地回:“放心,这回我一定杀了那狗王爷为天下除害!” 并且绝不会再被美色诱惑耽误了任务!他在心里偷偷补了这一句。 珍宝楼的生意红火,大家都被美食给吸引住了,正埋头猛吃,可当宋逸扭着小腰走进去的时候却又纷纷抬起头望了过来。 好漂亮,犹如天仙下凡! 就是这腰杆子忒硬,还不如不扭…… 宋逸在几十号人的注目下径直走向柜台,轻飘飘甩着绣帕,啪的一下拍在掌柜的面前,单手叉腰。 “掌柜的,你这里招不招人呐,我来找活干。” 掌柜的瞥了他一眼,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健康证,上岗证。” 我去! 听着这熟悉的名词,宋逸心里咯噔一下,狗狗祟祟地四处看了一眼,然后将身体探过柜台,伸出两根手指藏在袖子里比划。 活像□□接头。 “二……” 掌柜的扫了一眼,清清嗓子低声道:“出门右转后巷子口,二十两搞定。” 暗号还没说出口,宋逸就被噎住了。 “行,行叭。” 然后立马跑出酒楼找到自己的团伙,四人蹲在街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勾肩搭背埋头谋划。 宋逸比划出沙包那么大的拳头:“要二十两呢。” 二杀:“给个屁,今天晚上直接给那掌柜的抹脖子,明天你就当掌柜。” 一杀:“老二还是太暴躁,这么的,二十两我来想办法。” 宋逸:“那毒药呢?” “我也一起搞来。”一杀说。 听见这话,三杀一脸关心地看着他,问:“大哥,你的腰还好使吗?” 一杀扶了扶腰,满脸悲壮:“凑合着使呗。” 谁叫他是大哥呢? 然后当天晚上一杀就夜不归宿了。 * 丐帮据点,一杀熟门熟路地翻墙而进,扣开了一扇门。 如月般清冷的美人身着素白衣衫坐在案几前看书,乌发随意挽在脑后,听见响声后缓缓掀起眼皮,目光凶狠凌冽地望着门口的人。 “脏死了。” 一杀撇撇嘴,瞪他一眼后自觉地往屏风后面走去,美人的视线随他而动,喉结轻轻滚动,再次开口:“这次要什么?” “二十两银子,一瓶毒药。” 闻言,美人不满地皱眉,“你要毒药做什么?” 一杀的衣衫已经褪至腰间半搭在胳膊上,听见这话微微侧头,哼了一声后咬牙道:“毒死你。” 美人浅浅勾了下嘴角,冷冷地回:“洗干净滚到床上去。” …… 热浪在床帏间翻涌,一杀眼尾泛红,察觉到自己出汗以后用手指勾过挂在床头的肚兜,悄悄擦了擦。 美人垂眸,看不出情绪,声线平稳得可怕,抓着他的腿弯说:“屁股撅高点。” …… 一夜过去,把人折腾坏了。 一杀抱着自己的肚兜在宿敌的床上沉沉睡去,像小狗翻出肚皮讨宠,丝毫不设防。 清冷美人亲手帮他处理完体内的异物,然后才吩咐人到跟前儿。 “给他拿二十两银子和一兜子春药。” 美人抿了口茶,眉毛一挑。 想下毒?想得倒是天真。 他只能在自己的床上被自己狠狠疼爱!【你现在阅读的是 】 3、小厨郎,你给我吃了什么? 珍宝楼是齐寻名下的财产这件事鲜有人知,大家只知道京城的七王爷每隔三个月就会去一次,并且在那里住上三天。 京城小报说,连杀人狂魔七王爷都会被珍宝楼的美味吸引哦! 珍宝楼这名号打得可谓是响当当的,是以大家都会在七王爷不在的时候赶过去品一品那美味。 三日后是齐寻今年第一次巡视珍宝楼,毕竟是他母亲留下来的遗物,他异常珍视,里边的各种陈设以及规章制度都不曾改变分毫。 与此同时,在破庙嗷嗷待哺的三人终于等到了大哥缓缓归。 “二十两,不多不少正正好,还有一兜子毒药,你随便挑。” 一杀将钱袋子和药袋子都递给宋逸,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狗皮膏药来,捂着腰朝三杀招招手。 “来给我贴一下。” 正在数银子的宋逸闻言,将钻进钱袋子里的头抬起来,殷勤地跟过去,“大哥,我也来帮你吧。” 一杀顿时直起了腰,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这点儿小伤不要紧,你快去酒楼吧,我打听到七王爷今天就会去的。” 大事为重,不能辜负大哥的付出。 宋逸捏紧钱袋子,表情严肃眼神坚定,大声道:“大哥你放心,这回我一定宰了那狗比王爷!” 随后便同二杀走出破庙。 望着头顶的酷日,宋逸一脸心疼地自言自语:“大哥扛了三天三夜的大包才换来这二十两银子,这次我定不会再让那狗比王爷跑走了。” 旁边的二杀听了,两只眼睛里写着大大的疑惑,“扛大包?” “对啊。”宋逸噘着红嘟嘟的嘴巴,眼泪汪汪的,委屈地反问,“不然大哥怎么每次回来都腰疼?” 而且他知道,江湖上的规矩,扛大包的地方鱼龙混杂,消息来源广,所以大哥才每次都能打听到七王爷的去向。 二杀撇着嘴嫌弃地哼了哼,不想多说。 傻子才信扛三天大包能挣来二十两。 三日后,齐寻臭着脸来到珍宝楼。那个小哥儿依旧没有半点消息,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负责迎接的掌柜和伙计浑身抖得像筛子,生怕哪里做得不好就身首异处了。 随身服侍的侍卫沙昭也觉得王爷近日阴沉得可怕,更可怕的是王爷还让他去找一个小哥儿。 素来清心寡欲的王爷要找小哥儿,这真的是很吓人了。 齐寻冷着面孔径直上楼,明明他一句话没说,可底下的人却浑身都被汗湿透了。 掌柜的缓缓直起老腰,抹了把额头的汗甩干,才哆哆嗦嗦地回到柜台前,忽然就有一兜分量不轻的银子被啪的一声扔在了台面上。 掌柜的立马捂住,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剜了宋逸一眼。 缺心眼儿,走后门都不会,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来,不知道此刻七王爷就在楼上吗?让他知道还得了? 真是榆木脑袋不懂变通,留下来也是个麻烦,不如就让他去伺候七王爷,毛手毛脚的,定会惹得七王爷不快,到时候就以大老板不满意为由赶走他,白赚二十两! 打定主意后,掌柜收起一脸的奸笑,正儿八经地说:“你运气好,楼上来了位贵客,去好生伺候着,有你的好处。” 说罢,从柜子里抽了条白色卷边围裙过来。 宋逸哦了一声,接过围裙乖乖系好,勒出纤细但坚韧无比的小腰。弱柳扶风中又带了点挺拔不屈。 宋逸转到后厨去端了像样的菜,然后趁人不注意躲到角落里摸出他早就挑好的毒药。 瓶子花纹繁琐富贵,是里面最漂亮的,宋逸一眼就看出了它最毒! 把药全部下进菜里后,新上任的小伙计扭着腰肢就上楼了。 二楼安安静静空无一人,宋逸瞧了瞧很是满意,到时候动起手来好打扫现场。(x) 不会伤及无辜。(√) 他定了定心神,收起翘得老高的嘴角推开了掌柜指过的那扇门。 屋里只有一个衣着华丽的人背对而坐,宋逸邪恶一笑,边往里走边用脚勾门关上。 “客官,你的饭来了……” 话音未落,对面的客人转过头来,宋逸瞬间愣住。 oi! 怎么是他一见钟情的大宝贝?! * 这房间大得很,宋逸不信屋里只有一个人,放下饭菜后便开始翻箱倒柜地找。 齐寻见自己一个大活人还引不起注意,因此便咬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视线牢牢锁在身着粉衣系着白色围裙的人身上,眉宇紧皱,心想: 前些日子扮小杀手玩英雄救美,今日又扮小厨郎玩欲擒故纵,这般费尽心机接近自己到底是为何? 难道也是看中了自己王爷的身份,想要荣华富贵? 这样一想,齐寻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大步追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低声问:“你找谁?” 除了他,还想在这屋子里找谁? 宋逸被拉拽得猝不及防,一转身便撞进了他家大宝贝的怀里。宽阔硬挺的胸膛撞得宋逸两眼冒金星,却还是忍不住捂住脑袋傻呵呵地感慨:“哇,硬邦邦的。” 齐寻的脸色更差了,咬牙道:“你到底在找谁?” 宋逸歪着头眨了眨眼,认真看着男人,忽然板着脸很严肃地问:“你是七王爷吗?” 闻言,齐寻呼吸一紧,心口处猛的刺痛一下。 他若不是七王爷,那这些把戏是不是就不打算耍了? 齐寻眯起眼眸藏起眼中复杂的情绪,拽着小哥儿的手腕强势地往自己怀里一带,让他再次直直地撞上自己,充满怒气地质问:“我不是又如何?” “不是就不是嘛,你拽我干什么?”宋逸没准备,忽然和小宝贝打了个招呼,顿时就红了脸,还吸溜了下口水,脸蛋红通通地说,“你干嘛呀,人家没有准备好呢。” 听罢,齐寻呼吸一紧,用力握住他的两只手腕,难以置信地开口:“你在说什么?” 宋逸没有回答这话,而是仰头冲他嚷嚷:“你捏疼我了。” 话音落,手上的束缚立马松开了。 “这也疼?” 齐寻嘴上这样说着,心里想的却是那天晚上此人挂在自己身上的模样,一边喊着快点快点,可真快了又哭兮兮地说疼,要打人。 啧,娇气又麻烦,他最讨厌了。 宋逸委屈地吸吸鼻子,用手背抹了抹湿漉漉的眼睛,小声埋怨着:“分明是你用绳子把我手腕勒红了,这么久了都没好,你反倒来凶我?” “我何时凶你了?”齐寻的话里掺了些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紧张和心疼,矜持地用下巴示意了下旁边的凳子,道,“算了,还是先坐吧。” 坐下来看看手腕伤得如何,若还不好那便要叫太医来瞧瞧了。 诶? 宋逸黑葡萄般的眼睛一亮,望着男人狡黠地笑了笑,腼腆羞涩地回:“直接做?可以吗?” 齐寻听着这话有些奇怪,但想了一圈也没想出有什么问题来,便点点头肯定:“嗯,可以。”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宋逸就不再扭捏了。 美色当前毫不犹豫,先干他个十桶水的! 宋逸不耽误时间,拍了拍红红的脸往外走,说:“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你等等我。” 听见这话齐寻也没什么反应,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样子,直等到房间门关上以后这才推开窗户对着外边吹了声清亮的口哨。 屋檐上立马倒挂着一排暗卫,纷纷露出两只眼睛盯着他看。 “回去告诉周叔,让他进宫请太医,另外,你们去将京城里最好的消肿祛瘀的药膏都买来,不论价钱。” 既然小厨郎说是自己将他的手腕弄疼了,那请太医来医治和买药膏都是应该的,这不算什么,齐寻含蓄地想着。 话音落下,暗卫们毫不犹豫迅速消失。 齐寻重新关好窗户,转头又一眼瞧见了桌上香气扑鼻的饭菜—— 貌似是他特意端来的。 宋逸绕到后厨去要了两大锅热水,然后趁没人注意又偷溜出去,在后巷子口找到了兄弟三个,语气严肃地分享自己刚得来的情报。 “七王爷不在楼上,我估计他是出门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你们在下面包围,我在楼上埋伏,这次绝不会失手。” 话音落,只有三杀兴冲冲地应了一声,其余两个都是一副蔫了吧唧失了神智的样子。 宋逸努努下巴,问:“他俩咋了?” 三杀转头看了看,回:“刚刚有个丐帮的人给大哥送了张纸条,大哥看完就这样了。” “那二哥呢?” “二哥刚刚去摊子上吃面被坑了一文钱,要杀人,我不让他去,他就气着了,还没缓过来。” “哦。”宋逸挠挠头,剩他和三杀两只菜鸡大眼瞪小眼,“那,那你好好盯着门口,看见七王爷进去就给我报信。” 三杀顶着一双清澈的眼神用力点头,“你放心吧。” 安排好以后时候也不早了,宋逸怕屋里的人等着急,只能拎着裙摆马不停蹄地跑回去。 结果他才推开门就被一双大手用力的给拉了进去! 两扇木制的门板砰的一声合上,宋逸还没看清眼前的人是怎么回事就被推到门上按着亲。 男人急性子般想咬他发泄,却又总是下不去嘴似的用牙尖轻轻磨着,印子浅浅的,然后用舌头重重地舔,直把人舔得湿漉漉的。 “小厨郎,你给我吃了什么?”齐寻眼圈发红,眼神狠厉。 何必给他使这些手段,他又不是不行! 男人开口询问,滚烫的呼吸落在宋逸颈侧,烫得他缩了缩身子,一脸茫然两眼清澈地回:“没有啊,什么都没有啊。” “我最讨厌撒谎了,小厨郎,想清楚了再回我。” 男人伸手用虎口钳住宋逸的下巴,柔软的唇瓣缓缓擦过他的脸颊,声音温柔,可细听起来,那话里像是裹着炭石,落到身上能烫得人身体发软。 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才开荤,完全不需要借助什么外力便能将人折腾得浑身散架,怎么就这样不信他呢?还是说他上次表现不好? 宋逸他哪里知道啊,只觉得老话说得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自上次一别后他家大宝贝今天更热情了。 嘿!大宝贝的小宝贝也更大了。 才被压在床上的时候,宋逸尚且还有心思竖起一只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想着要是七王爷回来了,他可以迅速起身—— 迅速起—— 迅速—— 起不来! 男人压得太狠了,凿得又用力,宋逸像是被钉在了床上,这很不方便行动,所以他只能使用巧劲儿翻到了男人身上。 这个姿势正正好,不仅可以自己控制速度和力量,还能抽空留心外边的动静,到时候万一七王爷回来了,他可以一个旋转落地,抄起衣裳转圈穿上,然后冲出去替天行道! 这一套连招,干脆利落得很!不愧是混江湖的! 两人此刻紧紧相连,齐寻怎会感觉不到身上人的分心,颇有些不满地掐了掐他的腰,质问:“你在想什么?” “想王爷。”宋逸脱口而出,想要收回已经不可能了。 齐寻的脸一点一点黑了,按住他的腰一个翻越就将人压到了身下。 怎么?知道他不是王爷以后就开始想其他王爷了? 宋逸一句话说岔劈了,被凿得七零八落,脑子里的水都给他晃匀了,昏睡过去前还迷迷糊糊地想:怎么又大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4、王爷,纵,欲 彻底清醒过来已是三日之后,宋逸刚恢复意识就看见一只大手搭在自己胸前,往旁边扭头便能看见男人安静的睡颜。 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睫毛浓密,好看得不像话。 啧,美色当真误人! 宋逸悄咪咪起身在铜镜里照了照,发现右后侧腰间那块位置的牙印重重叠叠的,像是被咬了好几次,衬得中间那颗红色的孕痣更加诱人。 胡乱清理了下异物后宋逸抖着腿穿衣裳,临走前还是没忍住,又趴在床上按着睡梦中的男人亲了个爽,然后才一瘸一拐地走出去。 “吱呀”一声,门关上,床上的人也随之睁开了眼。 齐寻仰面躺着,失神地望着上空,忽然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下自己的唇。 一点一点,带着他尚未察觉的眷恋。 外边的太阳正好升至顶空,宋逸一手叉腰一手扶着门框,抬头泪眼婆娑地望着灿烂的阳光,不由得感慨:居然还活着,真不容易。 在对面的小摊上守了整整三天的三兄弟眼尖看见了他,立马迎上来嘘寒问暖的,问他怎么瘸了。 宋逸说是在楼上蹲太久,腿麻了。 这样一来,大家更关心他了。 本来任务失败宋逸就很愧疚,被他们这样一关心便更加自责了,没想到等回了破庙以后才听说他们在外面守了三天,一只苍蝇都没飞进去过,更别提七王爷了。 闻言,宋逸不由得再次感慨:七王爷命真好,次次都能躲掉。 二杀和三杀弄吃的去了,一杀守着宋逸让他睡觉,但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宋逸看得心里发毛,睡也睡不着,便问:“大哥,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一杀立马挪开视线,心虚地回:“没有啊,我没有话要跟你说啊。” “哦,没有话说那我就睡会儿,蹲了三天没睡觉,困得很。”宋逸故意大声说着,掩饰心虚。 一杀紧张得看都不敢看,一直等宋逸睡着以后这才松懈下来,为难地想: 小零挑走的那瓶春药到底用没用啊,那可是烈性春药,搞不好要死人哒。 * 王府,齐寻身着玄色锦衣,手执书册倚躺在树下,看得入神。 老管家端着茶在廊下看了许久,这才走过去奉上,然后假装不经意地提起:“王爷,那日我将太医送去了珍宝楼。” “哦。”齐寻语气冷冷淡淡的,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书页。 “王爷……”老管家纠结许久,还是开口了,“太医说,纵欲,伤身!” 王爷到底是他一手带大的,他见不得小王爷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 话音落,齐寻的视线停在了书中的某一处,整个人明显愣住,半晌才如护犊子般回:“也就两次。” 老管家虚虚地擦了擦汗,小声提醒:“可您一次就三天三夜啊。” 听罢,齐寻收起书册放在一旁的桌上,仰头看向老管家,沉吟片刻后忽然冷笑一声,问:“那依你看,又该如何?” 风起书动,露出扉页,上面用徽墨写着斗大的四个字: 房中之术。 老管家瞬间瞪大了眼,也不想藏着掖着了,索性直言:“您去庙里静静心吧。” “出家?”齐寻的声音顿时沉了下来,吓得老管家赶紧解释,“只是静静心,也不远,就去大王爷的寺庙……” 齐寻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去。” 他才十九岁,出什么家? 劝不动,老管家也只能另辟蹊径,慢悠悠地说着:“其实去寺庙也不止是为了静心,还能求平安呢,王爷您不知节制也就罢了,可不得为他的身体着想?去寺庙吧,还能为他求求平安。” 齐寻不语,只是缓缓起身抖落花瓣潇洒离去,过了一会儿那声音才从廊下遥遥传来:“是该去看看大哥了,就七日后吧。” * 翌日清晨,破庙。 宋逸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许多了,能蹦能跳的。 这几日没有了七王爷的消息,但他们也不能闲着,得去挣钱呢,不然馒头都吃不起了。而且杀手需要多重身份来保护自己,所以他们平时都有各自的职业。 一杀是篾匠,一双手粗糙无比,却能编出世上最漂亮的竹筐来。 二杀是屠夫,力气大得要死,杀猪的时候快准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个月能挣不少。 三杀是当铺伙计,不过应该干不长了,因为他总告假去出任务,当铺老板对他有点不满意。 宋逸是农夫,在郊外一个小村子里置办了一亩薄地,时不时就要回去犁地播种,也忙得很。 都忙啊,不过忙点儿也好,不然总想着杀人。 三日后,一杀收到一张来自丐帮的纸条,看过以后当即便给远在小乡村的宋逸带去了口信儿,邀他回城有事商议。 正在自家地里哼哧哼哧挖土的宋逸收到了同村汉子转达的消息,立马直起腰来,眼睛贼亮贼亮的,晃了那汉子一个脸红。 “宋哥儿,这样的粗活哪里是你们小哥儿干的呀,快放下,我来帮你挖。”汉子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着。 宋逸眨了眨眼睛,赶紧放下手中的锄头激动地道:“那就谢谢你了啊,我赶着去城里见我哥,回头给你带好吃的。” 汉子诶了一声,开心地目送着宋逸离开,然后才脱了外衣甩开膀子干。 干着干着,他突然迷惑地咦了一声。 宋哥儿都走了,他这身力气是卖给谁看的? 四兄弟再次齐聚破庙,二杀的衣裳都没来得及换,手拿尖刀,腰间的围裙上还沾着猪血。 一杀清了清嗓子,开口:“我得到确切消息,七王爷会在后日前往清禅寺烧香拜佛,咱们在那里动手。 “不过为了避免在神佛前杀生,也为了表示对神佛的尊重,咱们这次不能动刀动剑了。” 一杀表情严肃地说着,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串圆润有光泽的珍珠项链。 “用佛珠勒死他。” 宋逸听完倒吸一口凉气,怔怔地看着他的大哥。 肿么珍珠佛珠傻傻分不清楚? 两日后,齐寻低调地住进了清禅寺,大皇子兼寺内主持齐岸穿戴整齐在大殿迎接他。 “七弟,没想到你居然是第一个踏进我这寺庙的香客,真是有眼光。”齐岸说完微微抬头,露出和身后泥塑一模一样的表情来。 齐寻只看了一眼便缓缓垂下眼眸,面无表情地问:“大哥,你这里有没有正经一点儿的佛? 齐岸很是惊讶,“什么?这些很不正经吗?” 一整座寺庙完全就是大皇子的私人雕像馆,各个角度的都有,哪里正经了? 齐寻幽幽地盯着他看,齐岸毫不在乎,大咧咧地勾住齐寻的肩膀往外走。 “无所谓啦七弟,我只是不想当太子,又不是真的要出家,等老皇帝传位以后我就要还俗了,这里就是我的别苑,我在别苑里放点自己的画像有什么问题吗?” 齐寻拎起他的手甩开,一副什么人都不许靠近的样子,冷漠地摇头表示没问题。 见状,齐岸也就懒得和他开玩笑了,正经问起来:“说真的,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了?” 齐寻毫不避讳,将自己和管家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述了个清楚。齐岸认真听完,突然扬起嘴角一脸贱笑地看着他,小声说着:“没想到你也是个变态。” 听见这话,齐寻不解地皱起了眉。 怎么?很变态吗? 而且……为什么要说“也”? * 寺庙后边的竹林里,四兄弟聚在一起商量路线。一杀指着墙角的狗洞,对宋逸道:“你从那儿进去,装作偷跑出去玩的小和尚,找到七王爷后立马结果了他。” 一杀说完,掏出一副水墨画来,“这是我好不容易从那人手里求来的,你多看两眼,别杀错了人。” 一团水墨…… 宋逸眼前一黑,连连摆手,“算了,我还是进庙里自己打听去吧。” 要在一群光头里找一个长头发的,这次肯定很容易。【你现在阅读的是 】 5、大宝贝儿 宋逸迅速换上小和尚的衣服,将匕首藏进鞋里,从选好的狗洞那里爬了进去。 “哟,往日里在这儿摆上一盆肉,爬出来的都是只小狗崽,今日怎么出来个清秀的小和尚了?” 宋逸才爬进去就被人逮着了,那人一身和尚装扮,模样俊俏,生了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笑一笑嘴边的梨涡甜得晃眼。 不像和尚,像妖僧,宋逸眨巴眨巴眼睛,心想。 那人站起身如一堵墙那般高大,宋逸直接被他给拎了起来,还被扯掉了帽子,吓得他立马抱住了头,随后便听见那人故作惊讶地道:“哇,原来是个假和尚。” 旁边的监寺又气又怕,连连请罪,道不知这人从何而来。 “没事儿,送上门的小甜心哪儿有不吃的道理。”那人玩心大起,说完将他丢给了监寺,“给我那弟弟送去,他那种闷骚的变态最喜欢这种小甜心了。” 监寺不敢耽误,连忙抓着人离开。 宋逸憋着一口气沉着冷静,告诉自己不要轻举妄动,等摸清形式以后再行动也不迟,免得惹出大乱子来。 一间雅静的房里,齐寻才焚香沐浴完,刚套上里衣房门便被推开了,一个小和尚打扮的人像被扔兔子一样扔了进来。 宋逸背靠门,抱着腿坐在地上,抽出鞋里的匕首警惕地望着四周,眼眶红红的,倒真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兔子。 齐寻看清他的脸后顿时眉头紧锁—— 小厨郎! 不对,这身素净的僧衣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小和尚。 不知想起了什么,齐寻难得勾起了嘴角,沉声道:“跟这么紧?” 都已经知道他不是王爷了,还跟这么紧,能是为了什么啊? 齐寻忽然心情大好起来。 宋逸也抬头看了过去,露出同样的惊讶来,随后兴奋地蹦了起来:“是你?” 在这里见到心上人别提有多高兴了,宋逸捡起匕首插回鞋里,上前一把抱住男人亲了又亲。 齐寻的身子瞬间僵硬,紧闭着嘴巴不松开。 宋逸舔了舔,勾住他的脖子赖在他怀里撒娇,“怎么不亲我?” 他们都好多好多天没有见了呢! 齐寻自然地抚上他的腰搂着他,眼睛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哑着声音问:“今日,你没带其他东西吧?” 宋逸摇摇头,懵懂地回:“什么东西?” “没事。”齐寻松了口气,既不依他说的那样亲他,也不松开搂住他的手,就那样僵着。 宋逸拍了拍他的脸,然后用力往里挤,学着那个样子嘟着嘴问:“你怎么在这里啊,对了,上次忘记问你了,你不是王爷怎么住在王府啊?” “我是……”齐寻顿了顿,话锋一转,答,“王府的管家。” 听见这话,宋逸英明神武的大脑立马就分析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了。恐怕是他们刺杀的消息走漏了风声,七王爷那厮将计就计,让他的大宝贝当替死鬼! 想到这儿,宋逸一阵后怕,还好今日来的人是他,若换做旁人,他的大宝贝怕是在劫难逃了。 宋逸露出心疼的神情来,摸着面前男人的脸,含情脉脉地道:“宝贝儿,在那王府待着受苦了吧?” 然后含住他的嘴巴用力啵了一下,接着又迅速松开。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在王府待着是否受苦了,齐寻眼底的寒意化开,下意识地跟着追了过去,视线落在宋逸粉粉嫩嫩的嘴巴上,喉咙一滚,答:“还好。” 他说的也是大实话,确实没有受过什么苦。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小哥儿是第一个问他有没有受苦的人。 他心里确实是有他。 “王府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放心,等我手上的事忙完了就接你走,我说到做到,我会对你负责的。” 宋逸心疼他的人受别人的暗算,因此要杀七王爷的想法更加强烈了。 “还要去接我?”齐寻瞬间抓住重点,一向平稳的声音此刻有了起伏。 宋逸当然要对他的大宝贝负责了,只是现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更不想让自己的人掺和到这场腥风血雨的厮杀当中,因此只能口头承诺:“嗯,你放心,我一定去接你。” 说完才想起来问人家的名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齐寻语气一缓,勾起嘴角轻轻一笑。 “荀七。” “是王府内院的管家。” “你可以叫我阿寻。” 宋逸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然后捧着他的脸踮起脚尖亲了过去。这个吻来得快去得也快,齐寻完全没反应过来,等他想回吻的时候已经晚了。 “好了,我要走了宝贝儿,过几天我去王府找你。” 宋逸说完转身要走,齐寻想起这么久了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立马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两个字脱口而出。 “别走!” 宋逸满脸感动地转过身去,二话不说抱着他就开亲,含含糊糊地道:“大宝贝儿,爷也舍不得你,但爷是干大事的人,别做绊住爷的那根绳子,好吗?” “我想要……”问一下你的名字。 齐寻抽空才说了三个字,宋逸的舌头却趁势钻了进去。 “行吧行吧,满足你,只是我时间不多,只有一小会儿,所以你快点好不好,别像那天一样弄那么久。” 宋逸决定速战速决,手直接抚上了腰带。 齐寻回过神来,动作强硬地将他的双手反钳在身后捏住,另一只手托着他的头俯身用力回吻了下去。 我没有吃药,我没有吃药…… 齐寻满脑子都是这个,亲吻却来得更加激烈,唇齿交互间隐隐带着一丝血腥味。宋逸吃痛地小声哼哼,别扭地在他怀里拱着,身体因半缺氧的状态达到另一种高\潮。 许久过后,两人才短暂地分开,宋逸鲜红的唇瓣似乎肿了起来,只能微微张着来辅助呼吸。 齐寻用布满茧子的拇指轻轻碾过他的嘴巴,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我今日没有吃药。” “嗯?”宋逸抬起头好奇地望着。 “小和尚,我还很年轻,远远没到需要吃药的年纪。”齐寻像是在埋怨什么,随后将人打横抱起走向了床榻间。 衣裳随意堆叠在地上,一只汗涔涔的手伸出来将珍珠项链捞了上去。 “我要玩这个。”宋逸软绵绵地说着。 身上的人一顿,随后更加发狠,用牙使劲儿磨着他的锁骨,语气强硬地回:“不许。” 又道:“有了我就不许再有其他,不管是死物还是活物,都只能我一人进去。” 真霸道啊,宋逸撇了撇嘴,心想算了,不玩就不玩吧,纵他一次。 然后将项链放在嘴上,粉嫩的舌尖卷进去一颗洁白的珍珠,红白相衬,引诱着男人去亲他。 珍珠和牙齿磕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含不住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去。 两个时辰过后,宋逸扶着酸软的腰坐起来,一边找衣裳一边吐槽:“你真的好慢,有点耽误我的时间。” 齐寻一声不吭,默默地帮他穿好僧袍戴好小圆帽,然后又弯下腰去帮他穿鞋袜。 宋逸穿戴整齐后起身搂着他的腰,踮踮脚亲在了他下巴处,笑着叮嘱:“一定等我来接你啊。” 齐寻难得地勾了下嘴角,低头看他,捏着他肉嘟嘟的脸蛋儿问,语气温和:“你几时来接我?” “这个嘛……”宋逸想了想,回,“应该还早,但是我会去看你的。” “那你几时来看我?”齐寻追问。 宋逸有些为难,他自己也说不准时间,但看阿寻那期盼的神情,他又不好说出让人伤心的话来,便估了个大致时间:“三日吧,每隔三日去看你一次。” 齐寻抿着嘴笑了,嘴角也有一颗很淡很淡的梨涡,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好,那我等着你来看我。” 宋逸点点头,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便勾着他的脖子再亲一口就走,结果这次还没等他凑上去,男人便主动压了下来,闭着眼睛吻得很投入,又浓又翘的睫毛一闪一闪的,看得人心痒。 宋逸的心怦怦跳,赶在擦枪走火前推开他跑走了。 这次没有过夜,打开门出去的时候夕阳正好卡在树杈上。 他想赶紧出去找兄弟们说一声七王爷并没有来,可寺庙太大,随便走进一间看见里面的佛像又都长着同一张脸,他有些被吓着了,慌乱跑了几步后便彻底迷了路。 宋逸把清禅寺都翻遍了也没找到来时的那个狗洞,与此同时,监寺将工钱结给了泥瓦匠,道:“你们手脚真麻利,下次还找你们补狗洞。” 泥瓦匠领了钱快快乐乐地回家去了,宋逸与他们擦肩而过,一脸茫然地走进隔壁禅房,结果撞见了两个偷吃的小和尚。 小和尚们满嘴油渍,急忙把鸡腿往身后藏,胆怯地哀求:“我们年纪小,还在长身体呢,求你别告我们。” 宋逸默默关上了门,走过去同他们席地而坐,板着脸一副很能唬人的样子,然后直愣愣地伸出手。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无奈地把大鸡腿放在了宋逸手上,然后又一脸渴望地看着。 好想吃…… 宋逸的肚子咕了一声,舔了舔嘴角,不太好意思地道:“我就啃一嘴。” 他实在太饿了,荀七体力惊人,每次do完他都会饿得不行。可偏偏他的身份又是那样敏感,不可能do完以后还留下来吃饭,所以只能来去匆匆。 说完,宋逸微微张开血盆大口,即将把鸡腿整个儿塞进嘴里的时候,余光却瞥到了两个小和尚眼巴巴的样子。 他顿时心软,想到这两人还小,还在长身体,手里的鸡腿就怎么也啃不下去了,无奈只好忍痛还回去。 “喏,我逗你们的,我才不饿呢。” 咕~ 小和尚们信以为真,道谢过后连忙接过鸡腿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起来。 宋逸趁机向他们打听七王爷,却看见他们眼神一个比一个清澈。 “七王爷?没见过呀。” “我们这里没有王爷,只有和尚。” 知道今天是宰不到那个如泥鳅般滑溜溜的七王爷了,宋逸不再耽误,和两人道别过后便离开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6、打扫干净院子(修) 宋逸在庙里寻摸了许久,这才找到一个被杂草掩盖的小狗洞。他揣好刀爬出去,结果兄弟们早已不在原地等他了。 好不容易在一处农户家院子里找到了其余三人,那三兄弟却一人端着一碗面吸溜得正开心,见着他以后用主人家的口吻说着:“哟呵,这么快就结束了?吃了没?” 咕~ 上哪儿吃去呀? 肚子发出严重抗议,宋逸舔了舔嘴角,张开双臂朝一杀扑过去,“大哥,饿饿。” 一杀单手托碗,另一只手自然搂上宋逸的腰,面带笑意宠溺地回:“给你留着呢,加肉加辣的超大碗,你最爱的。” 听见这话,宋逸些微心虚,摸了摸鼻尖后扭捏地道:“大哥,人家今天不想吃辣的啦。” “说什么胡话呢,你哪天没吃辣啊?”一杀笑着问,旁边的二杀冷不丁儿地开口,“好几次了,最近他都没吃辣。” 话音落,一杀的脸忽然沉了下来,很是严肃地拉着宋逸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说罢,不待回答又拉着人要走。 “大哥带你看郎中去,走。” “哎呀,不是啦,就是我……”宋逸对着手指,怂怂地撒谎,“长痔疮了。” 此话一出,院子里顿时变得寂静无声。 一杀缓缓将手里的碗递给二杀,“拿着,我去给他煮一碗不辣的。” 二杀一愣,差点没接稳。 一盏茶的功夫,宋逸就端着一大盆素面吃得乐呵呵的了,三个哥哥在一旁满脸担忧地看着他。 回破庙后,宋逸详细地将今日的事给哥哥们都说了一遍,包括他遇见的那个妖僧,以及那些一模一样的佛像。 当然,他还是很警惕地抹去了阿寻的事,毕竟自己小哥儿的身份是个秘密,暂时还不能说。 一杀点点头,道:“当初太子说过,七王爷为人警惕,深居简出,想要找到他没那么容易,不过不要紧,我们有靠谱的消息来源,等我再去打探一番。” 宋逸双手合十放在脸侧,眨着星星眼说:“哇,大哥你好厉害呀。” “哼哼。”一杀被夸得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膛,颇有些派头地吩咐,“你们仨好好看家,我很快就回来。” 三只齐齐抬头,抻着脖子回:“嗷!” 待一杀走后,三杀一屁股坐在了宋逸旁边,眼睛还总是往他屁股那儿瞟,吓得宋逸一个屁股墩儿坐实了不给看,磕磕巴巴地问:“三哥,你在看什摸?” 三杀温柔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没关系的小零,长痔疮不是什么绝症,我让你二哥去买药。” 让二哥买药?开什么玩笑? 宋逸悄悄瞥了二杀一眼,心想二哥一直不疼他,现在怎么会去帮忙买药呢? 可他才想完,坐在对面的二杀便直接起身了。 “你们想吃什么吗?” 三杀眼睛亮亮的,回:“我要吃一大碗糟辣面,加多多的辣椒。” 然后又托着下巴想,“小零他……” 宋逸瞟了一眼二杀,看见他黑着脸后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钻进了三杀怀里。 呜~ 三杀温柔地抚摸着在自己怀里蛄蛹的弟弟,哄着:“好啦好啦,我也不吃糟辣面了,和你一样吃清汤面吧。” 闻言,宋逸心里有些愧疚,挣扎了一下探出头去想解释,却在瞥见二杀愈发黑的脸后又怂怂地缩回去了。 呜~ 还是窝着吧,大哥不在二哥好凶。 * 丐帮,清冷美人正准备沐浴,房间的窗户忽然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 一杀挂在窗户上晃荡着腿,语气不善地道:“我要七王爷的消息。” 美人解系带的手一顿,冷冷抬眸,昏黄的烛火在眼底跳动。 他缓缓走过去拉着一杀的腿猛的一拽,让人直接跌坐在了桌面上,双腿分开挂在自己腰间。 “你知道我的规矩。” 一杀解开腰带,想也不想便回:“知道,给你操。” 听着这满不在乎的话,美人缓缓垂下眼眸掩盖情绪,低头埋在他颈间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一杀吃痛踹了他一脚,凶道:“你属狗的吗,要操便操,总咬我做什么。” “你总学不会好好说话。”美人起身,扯过一旁屏风上的外衣盖住了他,背过身去冷冷地道,“洗干净睡觉去。” 一杀磨磨蹭蹭披上衣裳,嘀咕:“又嫌我脏。” * 齐寻回到王府,肉眼可见的能看见心情不错。 老管家上前奉茶,试探地问了一句:“王爷,清禅寺怎么样?” 齐寻抿了一口,撇撇嘴回:“不怎么样。” 之前没去过,不知道里面全是他大哥的私人雕像。求他大哥保佑不如求自己,他大哥不靠谱。 说完,不知想起了什么,吩咐:“这几日让院内打扫的人勤着点儿,打扫干净,尤其是我的房间,要一尘不染。” “诶?”老管家一脸不解,“是有贵客要来吗?” “嗯。” “哦。”老管家连连点头,自言自语,“家里许久没来客人了,是得收拾收拾,不知道客人什么时候来,这吃食上也得备下了。” 说到这儿一顿,转头问:“王爷,不知道客人是否有忌口,川鲁粤苏闽浙湘徽备哪个呢?” 齐寻抿了口茶,矜持地回:“三日后来,不是很重要,每个菜系都简单备一点儿吧,随便弄弄。” 毕竟他也不知道小和尚的忌口。 老管家听见这话,额头的汗直往外冒。 这还叫不重要?到时候真要随便弄弄,他家这个闷骚王爷能提刀砍人。 * 入夜,宋逸靠在三杀身上取暖,二杀操着剑坐在黑暗中,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呜~”宋逸又往三杀怀里拱,小可怜地说着,“三哥,怕怕。” “不怕不怕。”三杀哄着他睡觉,转头又命令起不远处的人来,“你转过身去。” 二杀捏紧了剑鞘,语气不耐烦地回:“你们别太过分。” 听见这话,宋逸掐着嗓子呜呜地哭,抓着三杀的手告状:“三哥,大哥不在他就凶我。” “零零杀!”二杀牙都快咬碎了。 三杀搂着宋逸呼噜呼噜毛,扭头就开始凶回去:“小零生病了,你不知道生病的人都很脆弱吗?你还敢凶他!” 就是就是!宋逸装病上瘾了,在一旁猛点头,还伸手勾住了三杀的脖子,狠狠柔弱了一把。 见状,二杀眼里迸发出无尽的杀意。 宋逸缩缩脖子,怪事,他又没开口,怎么二哥好像越来越凶了捏? 天亮后,一杀拎着早饭回来了,一进屋便看见二杀直愣愣地坐在一旁,两只眼乌青,牢牢地盯着对面盖着一床被子睡觉的两个人。 “老二,你干什么呢这是?” 二杀疲惫地抹了把脸,回:“守夜。” 闻言,一杀赞许地点了点头,夸道:“不错,我不在也知道保护弟弟们了,真是越来越有老大的担当了。” 将来他退位,这杀手小队老大的位置还是要传给二杀的。 不过到底年纪不大,经验还不丰富,一杀拍了拍二杀的肩膀,传授着:“守夜要面朝大门,你这样背对着,万一有人从背后给你来一剑你躲都躲不及。” 二杀不知听进去没有,只是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自己的窝前,然后头一栽便睡了过去。 一杀当他是守夜累了,也就没再去打扰,而是轻声把三杀和宋逸叫起来吃早饭。 今日早饭有些清淡,是白粥配小菜。 “我这次没有打探到七王爷的下落,想必是有了警惕,不怎么出门了,不过没关系,咱们慢慢等,他总有出来的时候,不可能一辈子缩在王府里。” 一杀说完,宋逸唏哩呼噜地干完了一碗粥,乖宝宝似的举起来表示碗都舔干净了,然后伸过去道:“大哥,我还要。” “就得多吃点才行。”一杀一边盛一边朝三杀伸手,“你的碗。” 三杀摇摇头,“我吃饱了,我不吃了。” 他昨天晚上在被窝里忧心忡忡地说自己长胖了,以后怕是连翻墙都不会了。 “可不能节食减肥嗷,干咱们这一行的最需要体力了。”宋逸认真地说着,“翻墙可以练的,但是饿坏身体就不行了嗷。” 一杀连连点头,赞同地道:“就是,可不能节食啊,大哥又不是养不起你们。” 实在不行他还能去丐帮讨点儿。 吃过了饭,宋逸抹抹嘴要带三杀去小树林里训练,一杀要留下来打扫家里,摆摆手让他们先去了。 三个时辰后,二杀悠悠醒来,见门口只有大哥一人,便开口问:“他们俩呢?” 一杀正在晒被子,三月份难得有个好天气,听见这话后随口便道:“他俩去小树林了。” 才清醒过来的二杀脑子轰的一下,眼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两日后—— 训练颇见成效,三杀每顿可以敞开肚子吃两碗饭了,陪练的宋逸也是只多不少。 白天训练得紧,身体一累晚上自然就睡得快。躺在床上什么都还来不及想,两眼一闭便进入了甜甜的梦乡,宋逸觉得自己的睡眠质量都高了不少,心里什么事也没有了。 而王府那边—— 更深露重,又是三月春寒,齐寻身着红色新衣坐在院子里空等了到现在。 老管家拿着大氅候在一旁心急如焚,可偏偏他家这个犟种王爷说大氅笨重难看不愿穿,固执地要穿那好看却单薄的新衣裳。 到底是什么样的客人,值得他家王爷这样等待啊? 又等了许久,齐寻这才开口询问:“周叔,子时可到了?” 老管家比他还要紧张,回:“还有一炷香时间,兴许是路上耽误了,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这样安慰的话,他今日说给小王爷听了两百七十五遍。 齐寻眼里还有希望,轻轻嗯了一声。 朦胧的月亮升至顶空,一炷香的时间到了。 齐寻垂下头,眼里的希望破灭,身上鲜艳喜庆的新衣也变得黯淡无光。 他张了张嘴巴,无力地喃喃:“他骗我。” 那声音沙哑,透着彻骨的凉意。 敢骗他的人,都要付出代价。【你现在阅读的是 】 7、他摸着肚子说(修) 今日休息不训练,宋逸一觉起来已是中午,不见大哥三哥,只有二杀坐在屋子里啃馒头。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的被子,开口:“二哥,大哥三哥呢?” “钓鱼去了,说给你补身体。”二杀吃完了馒头,正在擦自己的剑。 本来一杀是叫他一起去的,可他不放心让三杀和宋逸待在一起,便厚脸皮地留下来了。 宋逸看见他擦剑便脖子一凉,怂怂地道:“那我去找他们。” “慢着!”二杀将剑用力插进地里,起身朝桌边走去。 宋逸害怕他,不敢朝他撒娇卖乖,只能委屈地待在原地等着。等了不久,看见二杀拿了两个白生生胖乎乎的大包子过来。 “你的早饭。” 宋逸不敢耽误,伸手接过来就啃,在嘴里嚼了几下后才尝出味道来,是喷香喷香的肉包子! “二哥,”宋逸将另一个递过去,“给你吃。” 二杀扫了一眼,并没有接,而是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 “二锅,等等窝。”宋逸嘴里叼着包子,说话不清楚,连忙迈开脚步追了上去。 一杀二杀钓鱼的地方有点远,在后山水库,他们走到日落才在半路正好撞见拎着几条鱼往回走的两人。 “你们怎么来了?”三杀惊喜地问。 宋逸喜滋滋地准备开口,却被二杀抢在了前头,“来接你……们。” 断句有点奇怪,宋逸仰头看了二杀一眼,还是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只当他是说话时吞咽口水被呛着了,所以断句奇奇怪怪的。 今天晚上吃烤鱼,用小刀将鱼开膛破肚,清洗干净以后架在火堆上烤,既有得吃,还能取取暖。 宋逸和一杀一人吃一整条,二杀和三杀一起吃最大的那条,二杀还会细心地剔了刺,挑最嫩最好吃的那部分给三杀。 诶?宋逸好奇地歪了歪头,迟钝地想着:二哥对三哥真好。 然后仰头冲一杀张大了嘴巴:啊~ 一杀以为弟弟是在撒娇要自己喂,熟练地分了块肉下来准备放进他嘴里,结果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坏了,弟弟的门牙中间插了一根明晃晃的鱼刺。 他小心翼翼地拔下来丢掉,叮嘱着:“慢慢吃,一定要小心刺啊。” 宋逸埋头学起了小猫吃鱼,只得空嗯嗯了两声。 吃过了晚饭歇一会儿就准备洗漱睡觉了,宋逸最先钻进被窝,正思考着今晚要大哥暖被窝还是三哥暖被窝的时候,却发现一杀收拾好东西像是要出门。 “你去哪里呀,大哥。” 一杀取下墙上用稻草绳穿着的两条鱼,回:“我去丐帮看个朋友,今晚应该不回来了,你们早点睡。” 说罢,又单独对一旁的二杀道:“照顾好弟弟们。” 二杀冷着脸点头。 宋逸嘱咐哥哥出门要小心,扭头便问三杀要不要和他一起睡。三杀犹豫地看了一眼二杀,想了想后还是小声拒绝了。 宋逸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同两位哥哥道了晚安后便抓着被子躺下,又左右翻了个身将被子掖进身下压着,把自己裹得像只蚕宝宝,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 他要美美地睡觉了。 二杀吹了灯,屋里陷入黑暗,周遭一片寂静,可宋逸却忽然瞪大了双眼。 遭了! * 王府,冷冷清清。 整个院子里的人从昨日到今日,那是一句话都没敢说,生怕做了引线点燃自家主子。 齐寻孤独地坐在书房的榻上,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扫过那只圆圆的靠枕。他好像还能看见上面被压出来的弧度,是小骗子纤细的腰靠上去的样子。 老管家端着饭菜走进来,战战兢兢地劝着:“王爷,您水米不进两日了,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啊,多少还是吃点儿吧。” 这样关心的话,齐寻却充耳不闻,只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哐当一声,是屋顶黛瓦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齐寻眼都没抬,漠不关心。 老管家放下饭菜转身,“我去看看。” 结果才打开门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宋逸满脸焦虑,来不及和老管家说什么便从旁边的缝隙里挤进去了。 “阿寻,我来了。” 闻言,方才还毫无精气神的齐寻猛的抬起了头,眼圈发红,颇有骨气地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你呀,我答应你的。”宋逸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着,“对不起,我昨天有事没来得了。” 门外的老管家一听这话便什么都明白了,默默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齐寻扭过头去不理会,宋逸挠了挠头,走过去探着身歪着头去瞧他,等他好不容易分一个眼神过来的时候便眉眼弯弯地哄着:“别生我气了吧,阿寻。” “我为何要生气?”齐寻起身走开,让宋逸扑了个空,停留在书架前假装翻阅着,闷闷地道,“我又不在意你来不来。” “哦。”宋逸信以为真,想着自己本就是来看看他是否安好的,现在见到了,自然该回去了,便往门口走,还道,“那我回去了嗷。” 话音落下,才打开了一丝缝隙的门板忽然被人大力合上。 宋逸呆呆地望着撑在门缝上的那只大手,又侧目望向瞬间来到身边的男人,满脸好奇,“怎么了?” 齐寻委屈地看着他,问:“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没有了啊。” 宋逸想了想,人也见了,歉也道了,确实没什么话要说了。 齐寻不甘地追问:“那你吃饭了吗?” 没吃的话可以留下来——吃饭。 “吃过了呀,晚饭吃的鱼呢,特别香,我吃了一条半。”宋逸老实孩子,直接就说了。 可齐寻听了不仅不满意,看起来还更加生气了,一把抓起他的手态度强硬地往桌边带,道:“我没吃,你陪我。” 说起来,两人还没有正经坐在一起吃过饭呢。 上次那三天不算,那三天不是正经的吃饭。 “啊?”小呆瓜愣愣地跟在后头,关心着,“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吃饭呀,我都准备睡觉了。” 闻言,齐寻脚步一顿,缓缓转过头去瞥了一眼,满脸写着你还知道这么晚了啊?你早干嘛去了? 见状,宋逸怂怂地缩了缩脖子。不知怎的,脖子凉凉哒。 老管家送来的饭菜都以清淡为主,放凉以后味道没有那么好,宋逸只尝了一筷子便放下了,摸着肚子说:“味道还不错,唉,可惜装不下了。” 齐寻的视线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那你看着我吃。” 说罢,抬起右手,却发现右手还牵着人家的手。 宋逸眨巴眨巴眼睛,提醒他,“你松手呀。” 齐寻表情有些为难,皱着眉不想松开,可他也确实该吃饭了,不然身体饿出毛病来,以后怕是真的要吃药才行。 他才十九岁,真的还不想吃药。 宋逸用右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好奇地问:“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你喂我。”齐寻一本正经地开口,满脸的严肃让宋逸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齐寻看着这失约的小骗子,想着他昨儿挨饿受冻一整日,总得讨回点儿什么来才行,便清了清嗓子,一副理所当的样子,回:“我要你喂我。” 宋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才拿起筷子去夹菜,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嘴里还说着:“真拿你没办法哦,不过谁让你是我的大宝贝呢。” 听见这话,齐寻心里舒坦了一些,随着宋逸的一句“来,张嘴,啊”,他也跟着张开了嘴巴,可刚嚼了几下饭菜后,他又琢磨出不对味来。 嘴上说着是大宝贝,心里却能将和宝贝的约会忘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儿,齐寻哀怨地看着坐在身边的人,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小骗子。” “啊?”宋逸没听清。 齐寻哼了一声,改口:“我说我不吃菜叶子。” 宋逸板着脸教训:“那不行,不能挑食的,要营养均衡。” 说完,特意夹了一筷子青菜喂到嘴边,齐寻立马张嘴,生怕慢了一步就吃不到。 “真乖。”宋逸像哄孩子似的哄着,等他嚼完咽下去以后便凑上去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男人迅速升温,耳朵根子红得没边儿,愣了半晌后忽然清了清嗓子,压着嘴角说:“我不吃牛肉。” “那不行!”宋逸养崽的使命感油然而生,猛戳了一筷子牛肉递过去,“青菜要吃,肉也要吃。” 齐寻叹了口气,张嘴吃了,又闷闷不乐地嚼着,等咽下去以后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光亮。 宋逸捧着他的脸又亲了一口,甜滋滋地道:“好乖。” 齐寻嘴角微扬,又道:“其实最讨厌吃胡萝卜了。” “嗷?胡萝卜最有营养了!”宋逸赶紧夹了送到嘴边。 齐寻勉为其难地吃下,努力压住不听使唤的嘴角,不动声色地将脸送了过去。 宋逸扑过去在他脸上重重地吧唧了一口。 “豆腐是我最讨厌的东西。” “我从小就不吃鸭血。” 一顿饭在齐寻的挑挑拣拣中终于吃完了,还在宋逸的帮助下完成了光盘行动。 眼见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了,齐寻眼珠一转,对着桌上的茶水道:“最讨厌喝茶了。” 宋逸震惊地望着他,大大的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 这就过分了嗷! 但还是把茶水递到了他嘴边,哄着他漱完口后又喝了一杯,然后探着身吻上了他的嘴巴。 齐寻稍稍惊讶了下,随后立马用左手揽住宋逸的腰,扶着他慢慢坐到了自己怀里。 甘甜的茶水被一分为二,两人面对面静静地看着对方,十指紧扣的掌心里有东西在跳动。 齐寻用食指轻轻刮着他的耳尖,带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柔询问:“留下来?” 宋逸的呼吸逐渐平缓,想起明日还要和三杀去树林里训练,便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留了,我要走了。” 话音落,齐寻方才还含情脉脉的眼眸一点一点染上冰霜。【你现在阅读的是 】 8、王爷,他又跑了(修) 宋逸看见齐寻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不禁有些胆寒,缓缓起身想跑,结果又被摁住腰压了下去,趴在他怀里。 “做什么?”宋逸小声询问。 齐寻没有应答,只是将两人紧牵着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了些,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抓得这样紧,手心都出汗了。宋逸悄悄动了一下,却听见男人略带委屈地道:“你说好了昨日来看我的。” “那我这不是……” 宋逸用力抽出自己的手,齐寻茫然的抓了两下,没抓到,便怔怔地望着。 “我这不是有事嘛,今天来看你了啊,只迟了一小会儿。” 宋逸趴在他身上用手捧着他的脸,又把人家挤成了个金鱼嘴。 “可是你才来不到两个时辰就又要走。”齐寻闷闷不乐地说着。 听罢,宋逸开始狡辩,“瞎说,我走了近一个时辰才来到这里,待会儿也要走一个时辰回去,这样就有四个时辰了。” “你来去怎么能算在我头上?”齐寻觉得更委屈。 “因为我在来见你和回去的路上,心里都是装着你的呀,脑袋里也都是你。” 话音落,齐寻安静了。 见状,宋逸捧着他的脸亲了亲,安抚着:“乖乖的,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齐寻有些动心,但还是想再挽留一下,便道:“那再待半个时辰。” 说完又很好面子地补充:“这是你欠我的。” 宋逸却摇了摇头站起身,回:“不行哦,一分钟都不能再待了,不然一会儿天亮了哥哥们发现我不在要着急的。” 齐寻拧起了眉,不满地道:“哥哥比我重要?” “一样的一样的。”宋逸轻声安慰着,齐寻却还是不满,哼了一声后冷冰冰地道,“那你走吧。” “好,那你乖乖的哦。” 宋逸信以为真,连忙打开门跑了。 齐寻静静地坐在桌边,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才觉出不对劲,忙伸长了脖子朝外边望去。 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周叔!”他立马冲出去,唤人去追。 “芜湖!” 宋逸如满月时的狼,在略显冷清的大街上狂奔,最后终于赶在城门即将关闭前一个滑铲冲了出去。 老管家带人赶到的时候,正好从门缝里看见他飘逸的发尾。 回到王府,齐寻急忙迎上去,激动地问:“人呢?” 随行的下人战战兢兢,根本不敢说话,只有老管家双手一摊耸了耸肩,答:“跑啦。” 齐寻两眼一黑,咬牙道:“给本王找,追出城门也得找!” 他还真敢跑! * 宋逸回去的时候在路边碰见挑烧饼去城里卖的老人,他顺带手买了几个,然后一边啃一边往回走,结果正好在门口撞上了同样夜不归宿的一杀。 对方的眼里全是震惊,宋逸一怂,磕磕巴巴地想解释,却听见他说:“老二老三居然让你去买早饭?” “昂?”宋逸嘴里叼着半截烧饼,手里递出去了一个,问,“大哥你吃吗?” “我吃个屁!” 一杀气冲冲地进了屋,宋逸赶忙抱着烧饼跟在后头,可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伸手将二杀和三杀从一个被窝里掏了出来。 “你俩睡得倒好,让小零自己一个人出去买早饭,他才多大啊,你们两个也真是舍得!” 一杀不住嘴地数落着,三杀脑袋还发懵,半倚靠在床上,一脸的茫然。 二杀起身后先是给三杀把被子盖好,然后才拉着一杀走开,低声道:“大哥,别吵他,他还困着呢。” “哼!”一杀抱着双手表达不满,“昨晚我走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是,是我……”二杀挠挠头,有些烦躁,“是我的错。” “不是的,不怪二哥。”一旁吃瓜的宋逸连忙跑过去澄清,“大哥,是我不好,我偷溜出去玩了,才回来,早饭是顺便买的。” 话音落,屋子里瞬间静悄悄的。一杀换了副面孔,笑着问:“大晚上的你去哪里玩了?” 二杀双手环抱在胸前,哼了哼,道:“他心都野了,昨晚一吹灯就跑了。” “哦?是吗?” 一杀好奇地挑了挑眉,赶紧拉着宋逸到一旁坐下,仔细询问:“去哪里玩了?” “就……城里呗。”宋逸抠着衣裳上的线,犹犹豫豫地回着。一杀像个操坏了心的老父亲,又接着问,“是自己一个人去玩吗?还是和朋友一起啊?” “不是朋友。”宋逸咬着嘴巴,害羞地说着。 听见这话,一杀忍不住捶了下手掌心,暗道妥了。 “那是谁家的小姑娘啊?又或者是小哥儿?” 宋逸这会儿便不说了,紧闭着嘴巴摇了摇头,羞红了脸,回:“大哥你不要再问了啦,以后有机会我带回来给你们看看。” 见状,一杀也就不追问了,只暗戳戳地说了一句:“不管怎样,也不能半夜出去玩呀,多危险啊。” “没有啊,没有。”宋逸连忙摇头否定,“我是在城门关之前回来的,不过路上太黑了,我走得有点慢,天亮时又去茶馆歇了一阵儿才回来的,我们不是半夜出去玩。” 一杀点点头,又道:“下次可以白天出去玩,你一个男子汉还没什么,但人家是小姑娘或者小哥儿,晚上出门总归是不方便的。” 听见这话,宋逸有些心虚,他还是不敢跟哥哥们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能闷不做声地点头。 “没事儿你也少出去玩,赶紧攒钱娶人家才是正理。”二杀不耐烦地说着,颇有些看不惯的样子。 他这样一提,一杀也跟着频频点头,道:“你二哥说得没错,人家的名声要紧,你别总约人家出去玩,喜欢就赶紧提亲才是正经事。” 两个哥哥左一句右一句的,搞得一夜未眠的宋逸脑袋瓜子嗡嗡的,只能挤出来一句:“怎么娶呀,我们这种身份,注定飘泊无依的。” “哪个男人不在外讨生活?哪个娘子郎君不在家操持?生来便是如此。”二杀语气冲冲的,“你管那么多呢,把钱给他们就行了,又不是让你带着人家跑江湖。”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娶了放家里就行了。” 话音落下,另一头传来三杀迷迷糊糊的问话:“要娶谁?” “醒了?被子别管,我来叠。” 二杀立马走过去,语气变得温柔不少,扶着三杀下床,又蹲着给他穿鞋。 宋逸怔怔地看着,好像一晃神他的二哥就变了个人。 旁边站着的一杀冲他努努嘴,小声道:“你二哥话糙理不糙,就算成亲还早,起码你得让我们知道你看上的是小姑娘还是小哥儿,这样咱们准备彩礼也有个方向。” 而且他已经想好了,小零成亲才是最好的,可以趁早退出这腥风血雨的江湖,到时候七王爷的单他替小零接下就行了。 闻言,宋逸有些发愁。 不知道阿寻愿不愿意为了他装一下小哥儿。 * 两日后,王府,书房。 齐寻面色铁青,声音冷冽:“怎会查不到?” 老管家拱手回:“确实查不到,王爷。” “他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你也见过他了,怎会查不到?”齐寻难得的对老管家动了怒,但紧接着又立马恢复了理智,“周叔,不可能查不到的,你再带人好好找找,把京城翻个遍也要找到。” “这动静太大,只怕会惊动宫里,而且您与宫里那位本来就……”后面的话老管家没有说出口。 齐寻不说话了,只是缓缓垂下眼眸,稍显落寞。 “怎么会找不到呢?” 话音落,屋顶被人掀开了一块,一颗圆溜溜的脑袋从上面钻出来,甜甜地问:“你们要找谁呀?” 齐寻和老管家抬头望了一眼,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一人赶紧伸出双手去接,紧张地道:“你怎么爬那么高?当心摔着。” 一人手捂心口,撑着墙缓慢走出去,从嘶哑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三个字:“我~的~药~” 宋逸把手里的瓦片又盖回了原地,然后顺着屋檐翻身落下,搀扶住了行动缓慢的老管家。 “你怎么了?” 齐寻赶紧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把药倒出来后立马塞进老管家嘴里,然后捂住他的嘴用力抬了下下巴。 宋逸瞪大眼睛,惊讶道:“生吞啊?” 齐寻没回应,唤人来扶走了老管家,然后才一把抓住宋逸的手,脸色铁青地质问:“你那晚为何偷偷跑了?” “没有啊,我跟你说了啊,你同意了我才走的。”宋逸眨巴着眼睛,很无辜的样子。 这话让齐寻顿时噎住,愣了愣后嘴硬着:“那我并没有让你今日来看我,你怎么来了?” 听见这话,宋逸笑着贴了上去,抱着他的胳膊小声哄着:“我上次不是迟了一天嘛,所以这次提前一天来看你,没问题吧?” 有问题!问题大了! 齐寻哼了哼,觉得这话不中听,搞得他俩见面好像是在完成某种任务一样。 如果是这样,那他根本不期待这样的见面,也不稀罕。 宋逸见人不说话,以为是自己没说明白,便解释:“以后我要是再迟到,也跟这次一样提前过来看你,迟到多久,下一次就提前多久,好不好?” “不好!”齐寻突然生气,抽出自己的手径直走进书房。 书房的门大大地开着,里面的人背对着,宋逸看着他,迷惑地眨了眨眼睛,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看样子,自己想找他商量的事也泡汤了,那不如今夜先回去吧,等明天或者下次见面的时候有机会再和他提那个事。 宋逸打定主意后丝毫不拖泥带水,一个起跳飞到屋顶上就跑了。 屋里的人背着双手还在等他去哄,结果却听见了头顶有瓦片磕碰的声音。 齐寻立马转过身去,空荡荡的门口哪里还有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齐寻立马追出去撕心裂肺地吼:“周叔!”【你现在阅读的是 】 9、把门锁上(修) 宋逸出了王府未做停留,径直往家走。 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宋逸推开了破庙的门。 吱呀一声,吵醒了里面熟睡中的人。 “你去哪里了?”一杀揉着眼问,末了忽然瞪大眼睛,惊道,“你不会又偷溜去城里了吧?” 宋逸坐在桌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接着托着腮很苦恼地道:“大哥,怎么办,他好像有点生我气。” 这件事是在回来的路上才后知后觉发现的,等到彻底想明白的时候宋逸已经过了城门口,想再回去也没办法了,只能先回家找哥哥们商量一下。 一杀披着衣裳坐起来,点了灯放在桌上,坐在宋逸对面耐心询问:“怎么了?吵架了?” 宋逸摇头,把今晚发生的事都说了,紧接着一杀沉默良久,看得他心里发怵。 半晌,一杀这才很严肃地得出结论,沉声道:“确实是生气了。” 宋逸愣了愣,回:“我知道。” 又道:“我就是想知道,应该怎么哄他?” “那我不知道。”一杀双手一摊,回。“我没经验。” 说完扭头看向另外两张床,嘀咕着:“我估计你二哥三哥也没经验。” 宋逸一听,蔫了,“那怎么办呐,下次过去他不会不让我进门了吧?” 担心弟弟的一杀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攥紧拳头捶了下桌面,认真地道:“没关系,我没经验,有人有经验。” 说完便起身将披着的衣裳穿戴好,看样子是要出门。宋逸跟了两步,问:“大哥你去哪儿?” “我去取取经。”一杀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丐帮,后山竹林。 美人长老身着白衣,正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打坐。 纤尘不染,仙风道骨。 一杀手抓着一根竹子使出一招从天而降,稳稳落地以后叉腰道:“和你说个事。” “今日休息,不做。”长老眼都没睁便拒绝了。 一杀立马反驳:“谁要跟你做,我是想问你向别人道歉应该怎么办,送什么东西合适?” 话音落下,美人长老缓缓睁开眼睛,语气轻蔑,“我看上去很有经验?” “你没经验,但是你宝贝多啊,给我挑一件吧。”一杀说着说着差点流出口水,他馋长老的宝库许久了,可这家伙从来不给他看。 长老没说话,只是继续冥想。 一杀见可能没戏,立马在地上撒泼打滚,然后起身跪坐在长老脚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蹭你了啊,我蹭了啊,真的蹭了啊!漂亮衣裳会脏的嗷!” 长老垂眸看着脚边,就是活脱脱一只不听话的小狗滚完泥塘以后还要来蹭主人。 望着一杀亮闪闪的眼睛,他只得无奈叹了口气。 * 宋逸捧着宝盒,一步三回头地问:“真的可以吗?” “放心吧,这东西很值钱的,道歉应该可以。”一杀信心满满。 既然这样,那宋逸便打算去试试。 他揣好了宝盒,原地蹦跶两下热了身,然后就开始爬墙。 才爬到墙头坐着,忽然听见下边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您下次走正门吧。” 宋逸吓一跳,正想着是不是骑到土地爷头上去了,却看见一个老人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老管家。 “等您多时了。”老管家毕恭毕敬的,随后立马使唤人搬来梯子。 宋逸感到迷惑,踩着梯子下去后问:“你身体好些了吗?” 老管家弯着腰点了点,回:“有劳您挂念,只要您不乱跑,我的身体就能好。” “啊?”宋逸大吃一惊,“还和我有关啊?” “呃……要不先进屋吧,他在等您呢。”老管家岔开了话题。 宋逸一听就知道说的是阿寻,也不想在此浪费时间了,同老管家道谢过后抬脚便走。 卧房门口,还未敲门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不过不呛人,反倒还有些清新上头。 宋逸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房门立即被打开,里面的人懒懒地瞅他一眼,故作姿态地开口:“哟,真巧。” “不巧,”宋逸笑弯了眼,递上宝盒,“我是特意来道歉的,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吧。” 齐寻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挑了挑眉,明知故问:“道什么歉?我生什么气?” 宋逸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其实他也不太清楚阿寻为什么生气,只能小心翼翼地道:“不管是因为什么,你都别生气了好不好,生气很伤身体的。” 那宝盒雕刻精美,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应当是用心准备的。 齐寻动了心思想伸手去拿,却又怕自己这样轻飘飘地放过以后眼前这个小骗子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他,便迟迟不肯接。 “我不要,无缘无故的我为什么要接你的礼物?” 说完,齐寻想一个帅气转身拂袖而去,可刚有所动作时脑子里突然就被恐怖的回忆给占满了。 他立马控制住自己,眼睛几乎是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人看,像是生怕一个不留神人就跑了一样。 宋逸有些失落,缓缓收回手,低声解释:“我是来道歉的。” “先进来再说吧。” 齐寻侧身让开,宋逸听话地走进去,可他才往里走了两三步,身后的门立马就被关上了。 咔哒几声响,回头一看,一扇木门被上了三道锁。 “东西,给我吧。” 齐寻锁好门又去检查了窗户,确定没问题后这才伸出手。宋逸有些呆呆的样子,但还是立马把宝盒交了出去。 本以为阿寻会仔细看,可他却随意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宋逸见了短暂地失落了一下。 “这次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你要记住,再没有下次了。”齐寻故意说着。 宋逸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惊喜地问:“你是原谅我了吗,阿寻。” 齐寻没有回答,只是颇为傲娇地嗯哼一声,宋逸开心得不行,一个猛扑趴在他怀里,撅着嘴巴撒娇。 “呜,吓坏我了,我以为你生气了再也不理我了呢。” “既然知道我可能会生气,那你怎么敢跑的?”齐寻搂住他,故意吓唬着。 “我没有跑,我只是回家而已。”宋逸说完撇了撇嘴,小声埋怨,“不可能都不让我回家的吧?” 齐寻一听这话,立马开始不动声色地打听:“你家住哪儿?下次我送你回去。” 宋逸心慌得不行,连连摆手:“不要不要。” 果然,话音一落,齐寻的脸便黑了。宋逸挠挠头,很是纠结地道:“下次,下次玩太晚了的话,你就送我回去。” 闻言,齐寻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可紧接着宋逸又道:“今日我就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找你。” 他其实也想多待一会儿的,可这里毕竟是七王爷的地盘,他得顾忌着,别把小命丢这里了。 齐寻一听,咬牙切齿地重复着问:“你现在要走?” 宋逸猛点头,回:“现在时间还早,我自己回去,就不要你送了。” 说完,转身打开门准备出去,却发现那三道锁把门锁得死死的,简直纹丝不动。 “诶?”宋逸惊叹了一声,脱口而出,“这卧房很金贵吗?” 上这么多道锁。 齐寻不语,只是走过去按住了其中一道锁,声音平缓沉稳,听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想开门?” 没门儿! “昂。”宋逸还在捣鼓其中一把锁,没什么警惕地问,“有钥匙吗?” 齐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坏心思上头,引诱着:“想出去就求我……” “求你!” 宋逸才不管那么多,连齐寻的话都没听完便立马开口求上了,抓着他的胳膊卖萌,眼睛眨啊眨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不光能求人,还能狠狠求。 “求求你,我求求你,给我开开门叭。” 齐寻被求得有些心软,也有些爽。 “阿寻哥哥,求求你给我开开门。”撒娇简直手到擒来。 齐寻呼吸一沉,眉头紧锁,忽然好想把他关起来,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见。可要是真这样做了的话,只怕他会对自己失望的吧? 没人会喜欢一个变态。 齐寻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压抑内心的冲动,将钥匙交了出去。 宋逸不知道短短时间内面前的人已经纠结痛苦多时了,接过钥匙嘿嘿笑着道谢,然后快速打开了门。 “我过两天再来看你嗷,宝贝儿。” 说完便跑了出去,谁知还没跑出廊下就听见天空轰隆一声。 那雨像是泼水一样,唰的一下落了下来。【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阿寻(修) 春雨水汽重,淋着了非得生病不可。 宋逸毫不犹豫,转身进了屋把门关上,道:“好大的雨,我今晚不走了。” 说完才发现屋里的人一直保持着背对的姿势,便好奇地绕过去一看。 齐寻脸色铁青,哀怨地瞪了他一眼,嘴硬着:“怎么还不走?” “好大的雨。”宋逸怂怂地重复着,不知道他怎么又生气了。 听罢,齐寻心情稍好了些,脸色也好看了不少。想着借口,都是借口,区区小雨罢了,想走怎么走不了,无非是舍不得罢了。 “我的鞋子就一双,弄湿了明天就得打赤脚了。” 宋逸一句话,犹如春雷一般炸响在了齐寻心头。 原来……竟是为了一双鞋子才留下来的吗? 嘴里说着是大宝贝儿,却还不如一双鞋子? 果然,没人会真的喜欢一个变态,眼前的小骗子也不例外。 宋逸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刚开始是伤心,中间好像高兴了一下,这会儿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他挠了挠头,有些想不通,便主动岔开话题:“我想留在这里睡一晚,等明天雨停了再走,可以吗?” 齐寻冷哼一声,回:“随你。” 接着又傲慢地道:“屋子随便你挑。”反正不要和他睡一起。 说完以后便拂袖转身,再不看他。 宋逸皱眉,绕到前面去看着他的眼睛小声提醒着:“你虽然是管家,但也不能这么随便啊,这毕竟是别人家里。” 哦,差点忘了,自己是管家。 齐寻点点头,一副为难的样子,道:“那就只能和我挤一挤了。” 很是勉为其难。 宋逸也是这么想的,满意地点点头,问:“有多余的衣裳给我换吗,我还想洗个澡。” 齐寻耳朵尖红了,故作镇定地回:“一会儿有人来伺候你。” “哎呀,你怎么回事,怎么老是麻烦别人?” 宋逸连忙拉住了他,自己今天只是来看他的,又不是来刺杀的,工作和私生活得分清楚,要是动静闹大了把七王爷引来,那他就得被迫加班了。 加班很不好,不提倡。 齐寻的脸愈发红了,冷笑一声后胸有成竹地问:“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伺候你?” 不喜欢却还故意勾引,他是真看不透这个小骗子。 “不然呢?”宋逸双手一摊,无所谓地说着,“你让别人来也行,但是别太多了,一个就够,我要年轻点儿的,不要那个老头子。” “你休想!”齐寻突然恶狠狠地吼了一句,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我现在就去打水,你别乱跑。” 说完便走出了房间,宋逸才准备坐下来歇一口气,却听见外面传来咔哒落锁的声音。 哇……这卧房是真金贵! 宋逸很想在屋里转转,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让他藏得这么严实,但是又觉得这样不太好,不能随便翻人家的东西,于是只能作罢,然后安安静静地坐着。 一炷香过后,齐寻带着十来个人弓着背放轻脚步走到房门前。 他先是听了听屋里,确认没动静以后这才朝后面的仆人招手,示意放下热水。 仆人们不敢耽误,忙蹑手蹑脚地将手里的桶轻轻放下,然后又排着队鬼鬼祟祟地离开。 齐寻一直等到他们彻底消失在夜色中,这才直起腰来打开门锁,冷着脸单手拎了一桶水进去。 宋逸见状立马迎上去,扒着门框朝外看了看,哇的一声喊了出来:“你一个人拎这么多水过来啊?” 闻言,齐寻有些犹豫,又听见宋逸夸:“我的大宝贝儿真厉害。” 话音落,他不禁挺了挺胸膛,淡淡地道:“还行。” 勾引人的手段也就一般,只会夸奖,他倒要看看这个小骗子到底还能使出多少把戏来。 宋逸帮着把热水都拎进去倒进浴桶里,齐寻找了件柔软贴身的里衣放在屏风后头,然后走了出去。 浴桶里的水在一点一点变凉,宋逸不再耽误,脱了衣裳后直接坐进去,让热热的水把自己全身都包裹住。 他洗得很认真,胸膛都被搓红了这才起身擦干,然后套上衣服。 男人的衣服很大一件,他穿上刚好能遮住大腿,便不想再穿裤子了,就那样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阿寻,我洗完了,这个水怎么弄?” 齐寻闻声转过头来,才看了一眼便惊住了,呼吸一滞,过了好大一会儿这才身体僵硬地转过身去。 耳尖微红。 色诱?也就一般。 他调整了下急促的呼吸,冷静地道:“放那儿,不用管。” “哦,那好叭,那我睡觉啦。” 宋逸说完,撅着屁股往里爬,嘴里还嘀咕着:“我要睡里面。” 这种靠墙的架子床睡里面最爽了,他超喜欢。 裹着被子躺下以后,宋逸还在里面蛄蛹了两下,发出一声喟叹:“这床好软啊。” 柔软的床就像狐狸精,专门勾引人。宋逸艰难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置,冲着远处的背影喊:“快来碎觉!” 坐在桌边的人动了一下,像是在等待什么,又或者是在犹豫,过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吹了大半的灯缓缓走过来。 屋子里变得昏暗无比,配上屋外滂沱的雨声,很适合睡觉。 宋逸裹着被子往里滚了一点儿,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往向站在床边不动的男人,好奇地开口:“怎么还不上来呀?” 齐寻不语,只是动作缓慢地脱下衣裳。 一件又一件,脱得格外细致,将精壮有力的身体朦朦胧胧地展现出来。 宋逸有些害羞,悄咪咪用被子捂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看。 嗯,果然遮住脸就不害羞了。 身边的位置往下沉了几分,被子的一角被掀开,男人热烘烘的身体靠近了些,烤了宋逸一个大红脸。 他毫不扭捏地挪过去,将脚勾起来搭在男人腰间,趴在耳边用气声道:“你好暖和啊,给我暖暖。” 齐寻偏过头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忽然开口:“你能不能穿上裤子?” 他根本就不吃色诱这一套! “怎么了嘛?是我屁股不好摸了吗?”宋逸没有丝毫害臊的样子,在被窝里抓住那只熟悉的大手,说出的话尾音自带勾子,“给你摸摸,阿寻哥哥。” 随着话音落下,齐寻的眼神也暗了几分,迷恋地看着他红润的嘴巴。 好吧,有点吃。 宋逸傲娇地哼一声,下意识地靠拢,可紧接着身上的被子便被人一把掀开,于此同时,清脆响亮的两巴掌落了下来。 宋逸被打懵了,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痛倒是不痛,就是有点异样的羞耻。 齐寻下床将裤子拿了过来,坐在床边耐心地帮他穿上,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虽然有点吃,但他不吃。 光屁股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更何况这被窝这么软,穿上裤子简直多此一举。宋逸不开心地在床上滚来滚去,如皮孩子一般撒泼道:“不穿裤子,我不想穿裤子,我要脱掉!” 齐寻再次上床,这次不待人吩咐便主动将他搂进了怀里,沉声喝止:“别乱动,睡觉。” “干睡吗?” 那多干巴啊,不再做点儿别的什么吗? 宋逸一点儿都安静不下来,即便上半身被束缚住了,但他下半身还能扑腾,便一直踢被子,故意喊着:“好热呀,好想脱裤子,穿上裤子睡觉要热熟我啦。” 说完又小心翼翼地去看旁边睡着的人,双目紧闭,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他试探着伸手去扯裤子,却忽然被身边的人精准地抓住了。 “不许脱,就这样,睡觉。” “哎呀!早知道就不和你睡了。” 宋逸哼哼着挣开了他的怀抱,赌气似的抱着大半被子滚到了床角去,过了一会儿又慢吞吞地爬回来,顶着被子扑在他怀里撒娇:“你不要睡觉嘛,起来陪我玩儿。” 今天白天没去训练,精力无处消耗,晚上又这么早上床,他根本就睡!不!着! 宋逸见男人不回应自己,便用头拱着他的胸膛,小狐狸似的嘤嘤叫着,“呜,不要睡嘛。” 齐寻闭着眼,无奈地用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终于开口了,“你想玩什么?” 听见这话,宋逸先是一怔,接着脱缰似的在床上打滚,欣喜道:“我们玩……” 话没说完,宋逸自己卡住了。 玩什么呢?自己喜欢的床上娱乐在古代根本没办法实现,能玩什么? 他瞬间耷拉下脑袋,一头栽在了枕头上,闷闷不乐地道:“不好玩,算了,睡觉吧。” 齐寻没有说话,只是起身将他弄得一团糟的被子铺平开来,仔仔细细地给他盖好,然后才把人搂进怀里。 美人在怀绝不起立,他就说色诱那一套没用吧? 宋逸背对着,郁闷地用手抠着枕头上的金线,重重地叹了口气。 没有什么好玩的,好烦呀。 齐寻听着那声叹惜,心里有些难受,正想着明日要派周叔去采买些玩具回来放在床上的时候,却忽然听见身边的人幽幽地问了一句: “阿寻,亲嘴儿不?”【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嗯~好香(修) “你说什么?” 齐寻声音里满满的惊讶,简直难以置信。 小色魔到底是怎么把这种事说得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 宋逸噘着嘴不满地回:“亲嘴儿,干睡有点素,亲个嘴儿沾点荤腥。” 他超喜欢吃肉的,无肉不欢。 齐寻黑了脸,单手掐住他的脸蛋儿,不满地问:“你觉得无聊才想亲的,是吧?” “对呀。”宋逸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又紧紧挨着蹭了蹭,喋喋不休地说着,“亲嘴儿亲嘴儿……” “睡觉。”齐寻语气有些重,将人一把按进自己怀里,再不许他乱动。 然后轻轻叹了口气,看上去有些失落。 被强制关机后宋逸睡得很快,没一会儿便睡得小脸通红,倒是齐寻,睁着眼睡不着了。 外边的雨声渐小,催眠的效果即将消失。 齐寻赶在这场春雨的尾巴上困意来袭,进入了梦乡。 今夜这场梦有些怪,全是雾蒙蒙的一片,三尺开外倒是有个朦胧的人影。 叮铃铃,一阵铃儿响,四周的大雾被吹散开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纯金打造,并且镶嵌着各式玉石的王座。 宋逸身穿第一次见面时的夜行服,正慵懒地坐在王座上,手里拿着一只黑金面罩,扶手边还插着一把宝剑。 那上头缀着一颗银铃铛,正随着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左右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风吹铃动,混着甜腻的声音一起。 齐寻靠坐在王座上,而宋逸则趴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着,眼尾飞红,一如初见时那般满脸娇羞地说着:“呜,真大。” 一场梦结束,身下传来濡湿感。 宋逸还窝在一旁枕着齐寻的手臂睡得香,呼吸平稳,让人不忍打扰。 齐寻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替他盖好被子以后换上衣裳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后院处于半坡,有个小温泉。 天亮时宋逸翻身没有摸到人,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屋子里边空荡荡的,他顶着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坐在床上发呆,等了许久也不见阿寻回来以后这才准备去找。 在柜子里挑了一套黄色的漂亮衣裳换上,宋逸想打开门出去,却发现门从外边被锁上了,怎么弄都打不开。 到底是什么宝贝啊,藏得这么深,白天都要锁门。 宋逸在屋里急得团团转,他该回家了。 正巧这时,门从外面打开了,老管家弓着背抵在门口,毕恭毕敬地道:“您醒了,现在用早饭吗?” 宋逸摆摆手,问:“阿寻呢?我要见他。” 等当面跟他说自己要离开以后就可以走了。 “在后山呢,我这就派人去叫。”老管家还是那一副恭敬的态度。 “不用不用,我去见他就行,麻烦你帮忙带路吧。”宋逸说完探出头去望了望外面,见没有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和老管家一起走了出去。 出了这个院子便有不少人在打扫,宋逸刻意垂着头,却发现他们在看见自己后都纷纷退开,低着脑袋不敢瞧。 我真是聪明! 宋逸想,穿阿寻衣服的这个决定简直聪明到没边儿了,大家只会以为是阿寻在巡查院子,不会起疑心的,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老管家陪着。 他转头看了看老管家,小声问着:“对了,你和阿寻关系很好吗,我要怎么称呼你呢?” 老管家的腰弯得更深了,回:“他平时叫我周叔。” “哦,那我也叫你周叔吧。”宋逸笑眯眯地说着,心想难怪阿寻这么年轻就能当管家,说不准和这位周叔有关呢。 就像师父带徒弟一样,这是要继承衣钵的。 想到这儿,宋逸不禁对老管家客气了起来,“谢谢你照顾阿寻,他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老管家含含糊糊地答:“他很好,没有给我添麻烦。” 说完便停下了脚步,指着仙雾缭绕的入口道:“这里便是温泉了,我就不陪您进去了。” 宋逸望了望头顶那块玉石牌匾,挠了挠头后呆呆地回:“嗷。” 然后想:这王府真有钱,看来太子说得没错,七王爷果然搜刮民脂民膏。 哼!迟早了结了他! 进入温泉后发现四周的花都开得比外面早,宋逸吸了吸鼻子,有种不知道该往哪里闻的忙碌。 嗯~香,这里香,那里香。 嗯~都好香! 他采了一朵不认识的小黄花捏在指尖,然后一路小心谨慎地往里走。 有点担心阿寻是在伺候七王爷泡温泉,所以不敢贸然地冲进去,只能东躲西藏的,借着假山遮挡自己。 雾气腾腾的池子里,仅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但是因为离得远,视线不好,看不清楚是谁。 宋逸将花随手插在耳边,选择匍匐前进。等到艰难地蛄蛹到了池子边后,这才发现只有阿寻一个人。 害,早说啊! 那他就不装了。 宋逸起身拍了拍灰,干净漂亮的衣裳被蹭得灰扑扑的,他有些内疚,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了齐寻的脖子,开始撒娇卖乖。 “阿寻,你肿么一个人出来不叫我?” 齐寻缓缓睁开眼,一丝不易察觉的欲望一闪而过,换上清醒的神情轻轻拿开挂在胸前的那双手,冷冷地道:“你不也来去自如,我为何要叫你?” “那不一样的,我走的时候都跟你打招呼了,可你走却是偷偷溜走的,我起来见不着你会很伤心很害怕的。” 宋逸铺垫了一大堆,这才进入正题:“你看,就是因为出来找你摔了一跤,把漂亮衣服都弄脏了。” 齐寻转头望着他,假装没有听见刚才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目光直直地锁在那套衣裳上,忽然开口:“是衣裳漂亮,还是我漂亮?” “嗯?你说什么?”宋逸挠了挠耳朵,有点怀疑自己刚刚听见的话,怎么感觉好像是在和自己身上这套衣裳吃醋? “没什么。”齐寻快速回答,语气很平淡,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宋逸烦恼地挠了挠头,凭着自己的直觉小心答复:“你漂亮。” 话音落,齐寻的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看上去没有那么生气了。 见状,宋逸也就不再纠结衣服的事,转头就打量起了这偌大的温泉池子,好奇地问:“阿寻,这里是七王爷的池子吗,你在这里泡不会挨骂吗?” 齐寻垂下眼眸,语气缓缓:“我们管家都有自己的私人温泉,这个是我的,不会有外人来。” 说话时都不大敢看着人,他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要骗人,但就是下意识地这样做了,等到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即便他不是那个人亲生,但从小耳濡目染,也早就同他一样成为了一个变态吧? 齐寻暗自失落,怪不得大哥总那样说他,如果有一天小骗子知道后,估计同样会觉得他是变态的吧? 实际上宋逸并没想那么多,而是猛地捶打了下手心,恍然大悟般说着:“难怪刚刚周叔送我过来的时候他不进来,原来是私人的啊。” 闻言,齐寻猛地抬头,这就信了? 他的心里久违地出现了一丝愧疚。 宋逸伸手摸了摸池子里的水,惊讶地哇了一声,早知道昨晚来这里洗了。 然后撇撇嘴,望着池子里的人,道:“我也要泡,我从来没泡过。” “下来吧。”齐寻转过身去,下意识伸出双手想扶他。 宋逸赶紧起身解开精致华丽的腰封,三下五除二就将自己剥了个精光。 齐寻眼神一暗, 倒也不必脱得这么彻底。 “我下来了嗷!” 宋逸忽视了齐寻伸出的手,站在岸边跃跃欲试,然后一个起跳落了进去。 犹如大石头掉进水里,溅起好大一块水花。 齐寻闭上眼躲了躲,见状,宋逸靠近了些,故意捧着水去浇他,乐呵呵地笑着。 “别闹……”刚开口,齐寻便发现了不对。 自己还不知道这个小骗子的名字,哪怕是假名他也不知道。 宋逸玩得正开心,忽然被一只大手捏住了手腕强行拽过去。 两人面对面紧紧贴在一起,水里的温度也在呈直线上升。 小小逸探头打了个招呼,宋逸被羞了个脸红,单手勾住男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抓住了他的手,然后又单独握着中指捏了捏。 宋逸低头亲了亲那根手指,然后放回到水里。 齐寻还未觉出有什么不对,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话音未落,宋逸勾着脖子凑上去亲在了他嘴巴上,哄着:“一会儿就叫。” 接着便抓着他的手指向身后探去。【你现在阅读的是 】 12、阿寻哥哥(修) 鬓边簪着的小黄花落入水中,温热的水抚摸着娇嫩的花瓣,一点一点流入花芯。 宋逸紧闭着眼,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巴,白皙的皮肤泛着粉,像是被温泉给蒸熟了。 他靠在男人怀里,小兽般呜咽着,见男人毫无反应,又抬头湿漉漉地去舔他的喉结。 “阿寻哥哥。” 齐寻眼神一沉,不再忍耐,随手扯过旁边的衣裳展开平铺在地上,然后将在水中沉浮的人提起来放了上去。 一套动作干净利落且迅速,宋逸在上面躺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睁眼望去,看见男人披了件衣裳站在自己旁边,而裤子早已被打湿,勾勒出朦朦胧胧的样子。 宋逸啧了一声,有些得意地想:就说穿裤子是多余的吧? 齐寻缓缓躺至身旁,宋逸立马翻身拱进他怀里,声音染上几分情,浴。 “阿寻哥哥,手。” 齐寻虽疑惑,但还是递了过去。 他的手很漂亮,骨肉匀称,血管微微鼓起,充满了力量感,且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宋逸挑了一根自己喜欢的,伸出舌头舔了舔,眉眼上扬望着面前的男人,在头偷看他。 齐寻呼吸沉重,暗道这简直就是一只勾人的小狐狸。伸手将水里的小黄花捞了起来,重新放在小狐狸身上。 手指轻轻抚过小花,花瓣轻轻颤了颤,像是在害羞,随后又像是很喜欢似的合拢来。 宋逸撑着男人的胳膊小声哼哼着,是舒服的表现,可又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得劲,便开口:“阿寻,我还是想去水里。” 齐寻深深吸了口气,用力压过去亲吻他柔软的唇,还惩罚性地咬了咬,而后占有欲满满地回:“不许。” “说好对我负责,那便只能有我一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许要,只能要我。” 宋逸听了,不满地扭了扭身体,哼道:“那岂不是少了很多情致?” 话音落,齐寻又俯身安慰性地贴了贴他的嘴巴,哄着:“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舒服” 这话听了舒坦,宋逸也就不多想了,哼哼地道:“那你来叭。” 齐寻将手指上的东西一点儿一点儿擦干净,然后低下头去亲吻。 宋逸吃痛地闷哼一声,皱眉道:“不要咬。” 话音落,痛感稍减,男人又安抚地亲了亲,抬起头来时眼里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 一番胡闹过后,两人进入温泉清理。 宋逸抽泣着挂在齐寻身上,睫毛湿漉漉的,鼻尖微红,小声骂着:“你坏蛋,你太过分了。” “嗯。”齐寻应和着,然后转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又抹去他的眼泪,自以为难得温柔地哄着,“不哭了,眼睛要肿了。” 宋逸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去管眼睛肿不肿,他只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是回不了家了。 都怪阿寻。 他发泄似的咬在了男人肩上,却忘了分明是自己一个劲儿地要。 齐寻任他咬,抚摸着他的头在他耳边轻轻道:“下次在其他地方也给我亲一下,不要单亲这里。” 不能厚此薄彼,亲了左边不亲右边,右边是要生气的。 宋逸愣愣地松了嘴:到底是他牙口不好,还是阿寻皮糙肉厚? 齐寻没觉得自己的感知力有什么问题,掐了掐他肉嘟嘟的脸蛋儿问:“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触碰到红线了,宋逸脑内的警报自动响起,立马松了嘴,板起小脸严肃地说:“不能问我的名字哦。” “不能问?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个秘密。”宋逸勾着他的脖子往后仰,狡黠地笑着。 “名字怎么会是秘密?”齐寻不信,追问着。 宋逸脑袋瓜子摇得圆溜溜的,就是不肯说,眼睛亮亮地回复:“秘密就是秘密呀,告诉你名字以后我就只能用那个名字生活了,以后再也不能到处跑了。” 一旦告诉了阿寻自己的真实姓名,那他就得在阿寻面前用真实身份生活,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来去自由,睡完以后拍拍屁股就能走了。 闻言,齐寻的眉梢眼尾难掩失落。 宋逸见了很是不忍,捧着他的脸亲了亲,夸张地说着:“好吧,告诉你,其实我是……” 话音落下,齐寻的耳朵动了动。 宋逸凑过去扯着他的耳朵尖,神神秘秘地道:“我是一只大狐狸,我们的名字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 大狐狸?谁信啊? 齐寻恶意地捏了捏软糯的小红豆,冷笑着:“你若是大狐狸,那我便是专门捕捉狐狸的猎人。” “不。”宋逸摇摇头,正儿八经地回,“你是一只护食的大狗狗。” 每次逮着他都又亲又咬,还总占有欲满满地在他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气味,这不是大狗是什么? 齐寻似乎对这个说法感到不满,宋逸用手指撑着他眉间的褶皱,板着脸认真教训:“你这样护食的大狗狗,在我们那儿是要被打包发走的,在这里你还能当高级管家,就偷着乐吧。” 这是小骗子第一次提起与自己有关的事,齐寻有心想打探更多。 “你们那儿是什么样的?打包发走做什么?” 宋逸起了兴致,“我们那里可好玩了,有手……” 可话才开了个头,他立马就住嘴了,一脸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套话的坏家伙,哼了哼。 “有手什么?”齐寻迫不及待地追问。 “有手就能扛锄头,种出粮食来能养活一大家子人。” 宋逸从他身上滑了下去,慢吞吞地往岸边蹚,问:“我的衣裳脏了,怎么办?” 齐寻跟在后头,见他对这事儿颇为敏感,便不再提,转而道:“一会儿周叔会送来的,别担心。” “是吗?你和周叔感情真好。”宋逸趴在一块石头上,转头望着旁边的人。 “嗯,是周叔将我养大的。” 听见这话,宋逸暗自感叹自己真聪明,阿寻和周叔果然是师徒如父子的关系。 从温泉出来后得去吃饭,中间有很长一段距离。 宋逸方才最后两次的时候被磨得大腿火辣辣的疼,根本走不了路。 齐寻想叫人用炭盆将饭菜煨着送到后院来吃,可宋逸又有点怂,他怕动静太大引来七王爷的怀疑,坚决不同意。 “那让人用软轿来抬你?”齐寻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担心,尝试着解决,宋逸还是摇着脑袋,“你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我在这里,最好就我和你还有周叔知道就好了。” 闻言,齐寻有些无奈,回:“那你想怎么办?” “我要你背我去吃饭。”宋逸说完,眼巴巴地望着,问,“方便吗?” “我能说不方便吗?”齐寻反问。 “不可以!”宋逸吼了出来,齐寻难得畅快地笑了,接着便走到他面前去弯下腰,还开起了玩笑,“上来吧,小狐狸。” 宋逸傲娇地哼了哼,趴在他背上后扯着他的耳朵纠正着:“是大狐狸。” 院子里的人提前得知了消息,纷纷回避了,但架不住人心好奇,有几个胆大的约着偷偷躲在角落里瞧,老管家发现后都给赶走了。 饭厅里早已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才走到门口便已闻到了各式香味,宋逸早就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从齐寻背上下去,然后跑进了屋里。 “腿不疼了?”齐寻在后边喊着。 宋逸双手撑在桌面上,口水牵成线地流,耳朵里也被香味儿给塞满了,哪里还听得进去别的话。 他拿起筷子快准狠地戳了一块脆皮烧鹅,嚼巴两下后赶紧吞下去,又夹了块糖醋里脊,酥脆酸甜,好吃。 麻辣水煮鱼和辣椒小炒肉属实有点辣,他不敢碰,转头瞄准了醉排骨,松鼠鳜鱼也小品了两口。 宋逸:…… 有点怪,再尝尝。 宋逸:…… 还是有点怪,漱个口再尝尝。 宋逸:…… 更怪了。 齐寻在旁边看了许久,见他一副认真品鉴的模样,缓缓开口:“你很喜欢吃西湖醋鱼?” 宋逸:(⊙x⊙;) 骚瑞,夹错了。 他指了指面前那盘夹过四次的菜,问:“如果它是西湖醋鱼的话,那它是谁?” 筷子最后指向的另一盘是切成花的菜。 “松鼠鳜鱼。”齐寻答。 宋逸扭捏了下,眼睛弯弯地道:“报一丝,认错了,嘿嘿。” 他一直把这两道菜搞反了。 齐寻没有说其他的,手自然地抚上他的腰,道:“坐下吃吧。” 宋逸嘴巴里塞得鼓鼓的,扭头看了一眼,回:“屁股肿啦,肿么坐?” 闻言,齐寻下意识反思:“怪我,我让人再拿两个软垫来。” 话音落,有个人从屋子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出去了。 宋逸愣了三秒,忽然扔了筷子扑进齐寻怀里,呜咽着:“这里怎么还有人,怕怕。”【你现在阅读的是 】 13、嗝~吃不下啦(修) “他是伺候你用饭的,就一个。” 学会投怀送抱了,勾引人的手段见长。齐寻心情大好,抚摸着他的头说着。 “你伺候我不好吗,为什么要别人?”宋逸还是不太相信旁人。 听了这话,齐寻发觉自己的心情莫名其妙地更好了,主动凑近一些蹭了蹭他的耳朵,期盼地回:“你说的,让我伺候你。” 宋逸没听懂,正想再问的时候小厮很快就拿了软垫回来,兴冲冲地准备伺候主君,结果被他家王爷一句话就赶走了。 “你去跟厨房那边说一声,炖碗鸽子汤来。” 坐在凳子上的宋逸闻言扬起了头,咬着筷子问:“会不会太麻烦?” “不麻烦,生个火的事。”齐寻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很好摸,倒真像一只小狐狸,然后拿起另一双筷子给他夹菜,问,“辣的不吃吗?” “不吃不吃,我还想吃炸小排骨。”宋逸撒着娇,齐寻耐心地应着,接着便头也没回地吩咐,“再炸碗小排骨来。” 小厮应声退下,转头来到厨房,里面聚了乌泱泱一群人。众人见着他后,纷纷上前围住,争先恐后地问: “怎么样,今日的菜可合主君的胃口?” “主君爱吃哪道菜? “主君晚饭想吃什么,有吩咐吗?” “王爷有指派专门的人伺候主君饮食吗?” 小厮摇摇头,都没有,然后伸出手指向了人群中的一人,道:“王爷说要再炖一碗鸽子汤。” “黄山炖鸽?”那人哈哈大笑两声,仰天长叹,“娘,儿出息了!” 说完立马转身奔向了灶头。 小厮又指向另外一人,道:“还要一碗炸小排骨。” 接着立马补充:“不放辣。” 此话一出,站在旁边的两人顿时脸色大变。 “什么?” “啥子?” 小厮顺便就回了,“主君不吃辣,今日桌上的辣菜他一口没碰,您二位可以结工钱回去了。” “不,我不得信!”其中一人捏着锅铲站出来,满脸坚定地道,“带我去见哈儿祖君,我不信他不次辣。” “你见不着他,连我也不许在里边伺候。”小厮无情地泼冷水。 众人听了感到惊讶,问:“那谁伺候主君?” “王爷。”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他们家王爷何时伺候过人?看来以后该抱谁的大腿这件事已经很清楚了。 宋逸吃到一半的时候小厮将鸽子汤和炸小排骨送上来了,鸽子肉少,但汤鲜美,齐寻亲手盛了一碗,坐在旁边一勺一勺地喂着,看着小狐狸乖巧喝汤的样子,心里很是受用。 小排骨酥脆,味道也好,就是有点难啃,宋逸直接扔了筷子上手去抓,然后时不时地扭头喝汤。 “慢点吃,小心牙。” 齐寻看着他啃得很艰难的样子,有些担忧,想着这个做小排骨的厨师不好,得换一个。 宋逸听了,立马反驳:“就素要介种排骨啃着才香呢。” “好吧。”齐寻想着,既然他喜欢那就留下来吧。 小厮默默地退到门外,见两位厨师正在扒窗户,当即被吓一跳,赶紧带着人走了。 到了僻静处,其中一人这才信心满满地开口:“主君囊个可能不次辣嘛,他辣个口音,我一听逗晓得似我们蜀宗勒。” “地域偏见了啊。”另一人白了他一眼,道,“我还说是我们荆楚的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杠上了,小厮劝不住,只能让他们找个僻静处去打,免得一会儿王爷主君出来了看见。 * 一桌饭菜才吃了一半不到,宋逸的肚子鼓得更大了。 他拍拍圆溜溜的肚皮,弯起了眸子,甜甜地道:“你这里的饭菜真好吃,我可以打包吗?” 齐寻自然伸手替他抹去嘴角的饭粒,问:“你想吃随时都有,打包做什么?” “我吃饱了,哥哥们还没吃呢,我想带回去给他们尝尝。”宋逸手指着自己没有动过的几个菜,眼巴巴地望着。 听见这话,齐寻的脸色一下子暗了,方才的那一点儿温柔也荡然无存,冷冰冰地问:“你要回去?” “昂,我都出来好久了。“ “何必那么麻烦呢,不如你和你的哥哥们都住进来,我能安排房间。”齐寻尝试着挽留。 宋逸听了却毫不犹豫地摇头,道:“我知道你能安排,但这终归是别人家,你这么年轻就做到管家实属不易,不要被人抓到把柄给搞下来了。” 听着这话,齐寻心头一动,倒是头一次有人关心他做到管家这个位置不容易。 虽然他不是管家,但他会自己带入,这样一换,就相当于小狐狸在关心他这个王爷做得累不累。 齐寻的心跳得愈发快,他突然想,这样好的小狐狸,可不可以只在乎自己呢? 可不可以……一直留在他身边? 想到这儿,齐寻决定告诉他真相:“不怕,你安心住下来,永远不会有人把我搞下去的。” 宋逸在他怀里探着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回:“可是我怕。” 话音落,齐寻瞬间哽住,半晌才问:“你怕什么?” “怕加班。”他怂怂地回。 杀手小队出任务是有补贴的,一次十两银子,任务结束后找太子结算,但是刺杀任务不能超过十次,否则就一个字儿都没有。 宋逸他们此前已经刺杀三次了,还有七次,机会不多,所以每一次都得好好计划一下才敢出手。 而除了这七次以外,其他任何时候的刺杀都算加班,宋逸他非常讨厌加班。 齐寻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解地问:“什么加班?” “没什么。”宋逸挣脱了他的怀抱,摸摸鼻尖,小声回,“反正我不可能住进来的,这里再好我也不来。” 说完,像是为了安抚似的,又凑过去将呆愣站着的男人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道:“我不在乎钱多钱少房子大小,只要是我们两个人的家就好,这里不算我们的家。” 一句话,让齐寻内心的想法又开始动摇。 小狐狸要的是家,自己若将他强行留在身边,那能算是一个家吗? 或者说,哪天他的真面目暴露出来,小狐狸还愿意和他有一个家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14、小叔(修) 吃完了饭,宋逸坐着闲不住,就想回去了。 虽然身体还有些不舒服,但想着自己已经出来两天了,再不回去的话哥哥们肯定会着急,所以无论如何也得走。 齐寻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放他回去。他实在不敢赌小狐狸发现他内心那些邪恶的想法后,还愿意和他在一起。 毕竟,十赌九输。 “我让人用软轿抬你回去?”齐寻主动提出来。 “不要,太张扬了。”宋逸鼓着脸摇脑袋,“你把菜给我打包好就行。” 老管家一早就准备好了,齐寻冷着脸接过食盒放进他手里,不放心地跟了几步,尝试着用温柔的办法解决问题:“你方才还说疼得很,不如我派人去告诉你哥哥们,今夜你就在这里歇息?” 宋逸拎着食盒掂了掂,一边往外走一边回:“不要了,你也不要跟着我,免得让人看见,回去吧,我过两天来看你。” 说完,便消失在了集市上。 齐寻皱着眉有些不满,对身边的人吩咐:“周叔,这次一定要跟紧了。” 果然,他还是做不到完全放手,他就是个变态。 老管家点点头,回:“放心吧王爷,这次派出去的全是高手,主君他跑不了的。” 闻言,齐寻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宋逸拎着食盒手酸,才出集市不久便遇上了一辆拉满干草的驴车,他花一文钱搭了个便车。 驴子在前头踢踏踢踏地跑,和着银铃儿跑出了节奏感,车上的农夫哼着简单欢乐的曲子。 宋逸将食盒放在一旁,双手枕头朝后仰去。灰蒙蒙的天空不怎么刺眼,他可以舒舒服服地欣赏一路上的风景。 车子驶出城门,道路两旁的树木繁多,宋逸正感慨着春天来了,这一排排的树叶子也绿了,却忽然看见一道道黑影低空掠过。 不是燕子。 他立马警觉起来,凭借多年的杀手经验,他可以断定那一道道黑影是同行。 就是不知道跟着他做什么,难道是—— 他的身份暴露,七王爷派人来取他性命了? 思及至此,宋逸后背发凉,一点儿不敢耽误,忙拍了拍车栏,喊着:“大哥,停停车,我要解手。” 话音落,前头的驴子用力叫了一声,车子停下来了。 农夫是个话不多的汉子,将车停靠在路边,对着往树林里跑的宋逸喊:“快着点啊,最多等你一盏茶的功夫,迟了我可就走了。” “好嘞!”宋逸使劲儿往林子深处钻,一边回一边想:最好是不要等他。 树上的暗十六见车子停了下来,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却被身旁新上任的队长白与清给敲了个脑瓜崩。 “你傻逼,”白与清瞪着眼,恨铁不成钢地回,“主君解手,你跟过去是想死?” 闻言,其他人也顿时歇了这个心思,全都安安静静蹲在树杈上等着。 宋逸一口气没停地跑穿了林子,确认没有人跟上来以后这才从另外一头绕路回家了。 农夫等了一炷香时间还不见人,也就不再等了,驾着车便走。 倒春寒昼夜温差大,戌时已过,树杈上的人被冻得瑟瑟发抖。 暗十六等不及了,忍不住问:“真的不去看看主君吗?” 万一在林子里出事了怎么办? 旁边的白与清也被冻得小脸煞白,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傻,傻逼,主君早,早跑了。” “什么?”众人起身叫了起来,随后乱做一锅粥,“怎么办怎么办?” “主君摆,摆明了,不想让,人跟,我们,不,不要犯傻。” 往后这府里谁做主,他们还是分得清楚的。 听见这话,有人开始低声埋怨上了,“你既然知道,那为何不早说,害得我们在树上蹲了这么久,你故意的吗?” “故你大爷,滚!”白与清还没说话呢,暗十六倒是先急上了。 * 宋逸离开王府不久,齐寻便急忙回屋去了。 他先前装傲慢,小狐狸送的礼物还没拆开来看呢,不知道送的是什么。 齐寻按耐住激动,净了手,抹了味道清新的脂膏,一切准备就绪后这才坐在桌边,郑重其事地打开了盒子—— 一只玉雕麒麟? 齐寻:…… 应当是眼花了。 关上盒子后静待许久,这才再次期待满满地打开—— 怎么还是玉麒麟? 若是没有认错的话,这只麒麟是他幼时的玩物。 齐寻沉着脸将麒麟拿在手里翻转,露出圆润的肚子,那上头果然刻着两个字:晏晏。 晏晏,是他的乳名。 而这块玉麒麟,是他送给那个人的礼物。 齐寻捏着玉麒麟的手逐渐用力,指尖白里透红,眼里透着无尽的寒意。 “周叔!”他迅速起身朝外走去。 午时,丐帮。 书房的门紧挨着,齐寻捏着玉麒麟一脚踹开,满脸怒气地望着对面的人。 长老尚未睁开眼便已知来人,冷静地回:“都多大了,怎么遇事还是这般毛躁?” 齐寻冲过去将他一把提起来,凶狠地质问:“你和小狐狸是什么关系?” “小狐狸?”长老缓缓睁开眼,难得露出费解的神情来。 见状,齐寻也明白过来了,渐渐松了手。 “你们不认识?” 说完,又举起手里的玉麒麟,问:“这个你送给谁了?” 长老脸色有些不自然,耳朵红得滴血,用手捂着嘴假意咳嗽清了清嗓子,回:“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这算是变相承认了。 齐寻眯起了眼,拳头逐渐合拢,长老这才别扭地说着:“我给你小婶儿了。” 话音落,桌面被硬生生砸出一个坑来。 “他是我的。”齐寻红着眼宣示主权,哑着声音重复,“小叔,他是我的。” 闻言,长老缓缓垂下眼眸,很是费解。 他从来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和自己的侄子认识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阿寻(修) 宋逸一路小跑着回家,才进屋就被六道凶狠的目光给牢牢钉在了原地。 “上哪儿去了?”一杀率先发问。 二杀抱着手在一旁拱火,“我早说了,他心都玩野了,你问他能跟你说实话吗?” 三杀心最软,眼圈红红地劝着:“你们两个别说了,人回来就好了。” 宋逸暗道再不自救小命难保,便想用打包回来的饭菜分一分哥哥们的怒火,结果一伸手—— 哦豁! 食盒落在农夫驴车上了。 没办法,宋逸只好使出杀手锏了。 “(,,q·q,,)哥哥,不要凶窝嘛,求求惹~” 他不敢去扒拉二杀,三杀又被二杀遮得严严实实的,再说这种情况下去找三哥撒娇求饶也无济于事,所以他将浑身的手段都使在了一杀身上。 望着在自己身上蛄蛹的弟弟,一杀假装嫌弃地推了推,说着:“你少来这套,我这次不上你当了。” 宋逸急得跳起来,抱着一杀不松手,用脑袋蹭他,“哥哥,我错啦,哥哥不要生气,我下次不敢了。” 几个回合下来,一杀早已败下了阵。 没办法,这是与他朝夕相处多年的弟弟,不可能真的生气不理他的,但该教训的时候还是得教训。 一杀清了清嗓子,颇为严肃地说着:“下次不许这样了,去哪里得让我们知道,不然我真的不理你了。” “知道知道。”宋逸开心得蹦蹦跳跳的,捧着一杀的脸吧唧一口。 然后转头看过去,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二杀背后的人。 “收起你的嘴。”二杀伸出手遮住两人,阻断了他们之间的视线。 宋逸撇撇嘴,心想二哥真小气。 * 从丐帮回来的时候齐寻还顺了他小叔一套藏书,书册上写着《养狐大法》。 虽然他不信世上真有狐狸变人这般荒诞的事,但莫名其妙的,他觉得这书有用,便“借”回去了。 到家以后齐寻便一头钻进书房,如获至宝般捧着那本古书翻来覆去地啃,一边看一边做批注,与此同时这心里也越来越慌了。 像,真是像! 书上说狐妖绝世容颜,小狐狸正是如此。 书上说狐妖神出鬼没,小狐狸正是如此。 书上说狐妖不以真名示人,小狐狸正是如此! 古籍下册是讲述如何喂养一只狐妖的,首先要做的就是给狐狐弄一个窝。 齐寻看到这儿灵感爆发,立马画图,然后派人去花园里做了个巨大的狐狸窝。这之后更是废寝忘食地看书,跟住在了书房似的,一连抱着书啃了两天两夜,抓紧修炼养狐大法。 这书真好使。 * 这段时间没有任务,再加上宋逸怕又惹哥哥们生气,所以还真的消停了两天。 但也仅仅两天。 入夜,到了约定好和阿寻见面的时候,宋逸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总是睡不着。 他想起来自己上次失约没去王府,阿寻生了好大的气,这次若又不去,指不定要发多大的火呢。 四周响起平缓的呼吸声,大家好像都睡着了。宋逸忍不住又爬起来,坐在桌边给哥哥们留了字条,然后便蹑手蹑脚地离开了破庙。 王府的大门已经关闭,不过就算开着他也不会走那里的。 哪有杀手放着高墙不翻去走正门的道理? 可当他骑在墙头正准备往下跳的时候脑子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今天不是杀手呀,今天明明是来看自己的心上人的。 “谁在那儿!” 一个愣神的功夫,宋逸被吼得从墙上直接掉了下去,怀里的玉佩也摔出来了,吓得他赶紧爬过去捡。 为首的侍卫一柄长枪直直地刺向宋逸,却在看清那块玉佩后硬生生拐了个弯,指着空无一物的方向颤抖着声音吼:“在那儿,快追!” 宋逸趴在地上捧着玉佩眨了眨眼睛,心想:王府的侍卫也不过如此,都高度近视了。 轻车熟路找到卧房,发现里面竟空无一人,只好转头又去了书房。 这下找对了,书房里面还亮着。 宋逸呈大字型趴在门上透过门缝看了一眼,果然瞧见他家阿寻正坐在桌前看书。 宋逸想,真是勤奋的乖宝宝呀,看我一个从天而降—— 一把推开门后,双手叉腰仰头哼哼了两声,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人,暗示自己来得很准时,可以给奖励了。 齐寻一时没回过神来,震惊地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书。 养狐狐大法: 2.狐狐昼伏夜出,主人要调整作息。 仔细回忆了下以往的相处,果然如此! 齐寻立即扔下书迎上去,脸上那抹本就淡淡的笑意在看清小狐狸脏脏的衣裳后瞬间消失。 “谁欺负你了?” 宋逸一被关心就想撒娇要更多的爱,听见这话后呜呜了两声就扑进他怀里,可怜巴巴地说:“我走夜路没看清摔跤了,你给我呼呼。” 齐寻听后拧起了眉,紧张地道:“摔哪儿了?我让人来给你看看。” “不要不要,我是悄咪咪来的,惊动了人就不好了。”宋逸摇着脑袋拒绝,指了指自己的胸膛,道,“摔着这里了,你给我呼呼。” 齐寻不敢耽误,赶紧将人拉到榻前让他先坐,然后转身去找消肿祛瘀的药膏,他记得书房里放了一箱的。 宋逸惦记着自己的衣裳脏脏,坐上去前便先脱了,只穿着精白里衣乖乖地盘腿坐在上头,对在一旁找药的男人说:“当时玉佩都被摔出来了,还好没有摔坏,不然我可伤心了。” 闻言,翻箱倒柜找药的齐寻动作一顿,转头试探着问:“你很喜欢那块玉佩?” “当然啦。”宋逸猛点头,“那可是你送给我的诶,你送的东西我都很喜欢的。” 闻言,齐寻心头一动,像是被一个酸酸的东西击中了胸腔里最柔软的那块地方。 狐妖惯会骗人,为什么已经有了小叔还要来招惹他。 见人忽然不说话了,宋逸挠挠头,又开口:“说起来,你送了我玉佩,我都还没送过你什么呢。” “不用送我。”既然你主动来了,那我就当你自己就是礼物了。 齐寻说完,拔开了药瓶,正准备帮忙上药的时候动作却顿住。 宋逸仰头看着他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直接一把敞开了胸怀,笑着调戏:“咬都咬过了,你还怕看呐?” “不要胡说。”齐寻低头帮他涂药,正经地反驳,“那不一样。” 药膏冰凉,融化在温暖的指尖,动作轻缓,揉得身上痒痒。宋逸撇嘴哼了哼,扬起下巴道:“疼,你亲亲我。” 齐寻放下药膏,替他穿好衣裳后回:“这是在书房。” 宋逸趁势勾住他的脖子,撒娇:“又不是没有过,第一次不就在这里吗?” “书房的榻太硬,也不够宽。”齐寻认真解释,接着便将人打横抱起。 “哇喔。”宋逸靠在他怀里惊呼一声,接着低低地笑着,小声道,“阿寻,你说这话好变态喔。” 闻言,齐寻脚步一顿,低头垂眸看了眼怀里的人,有些紧张地问:“真的很变态吗?” 知道他很变态后,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计划着要远离他了? 宋逸却并未如此,反而嘻嘻笑着,眉眼弯弯,伸出胳膊去搂他的脖子,咬着耳朵回:“我喜欢你变态一点。” 齐寻有些不敢相信,他知道小骗子说话不一定算数,于是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喃喃:“不许骗我。” 然后抬脚走进了夜色中。 “我们去哪里?”宋逸发现这不是回卧房的路,有些好奇。 “不是说喜欢变态一点的吗。” 齐寻一本正经地回答,脚下的速度丝毫不减,迈向未知的地方。【你现在阅读的是 】 16、小狐狸(修) 王府花园中,一棵巨大的古树被掏空,外边安了个木门,旁边有灯笼,里面则是一个温暖的窝。 古树顶上有一块木制小匾额,上面用漂亮的篆书写着: 狐狸洞。 狐狸洞有了,还愁小狐狸不留下来吗? 宋逸歪着头看了半天,没看懂,只以为是阿寻属性大爆发,爱上了这种荒野的感觉,便在他怀里蹬了蹬腿儿,问:“要在这里吗?” “你喜欢吗?”齐寻反问,“里里外外都做了防虫,想着你可能不喜欢动物皮毛,所以用了新棉花缝制被褥,足足铺了四层。” 说完,又引诱着,“很软乎,要不要去踩踩?” “好呀。”宋逸笑弯了眼,搂着他撒娇,你给我脱鞋。 齐寻求之不得,将人放在狐狸洞口坐着,然后蹲下身去动作轻柔地帮他脱着。 脚上没了束缚,宋逸跑得特别快,一个翻身便爬了进去。 阿寻没说谎,这里头果然软乎,他一连滚了四五个跟头,那兴奋劲都没停下来。 这样的一个窝,简直就是人类诱捕器。宋逸在福利院的时候就爱用纸盒子给自己搭窝玩,小小一间,把纸盒子的口封上便安全感满满。 现在这个树洞对宋逸来说堪比看鬼片时的被窝,他直接坐起来脱了衣服裤子一把一把地往外扔,然后掀开被子光屁股钻了进去。 嗯~更舒服了。 齐寻守在外边捡衣裳,一件一件用心叠好放在一旁,这才蹲下身去弯着腰朝里面道:“好玩吗?今晚你要睡这里吗?” 宋逸裹着被子往旁边挪了挪,用力拍拍,回:“快进来。” 他愿意和阿寻分享一切,不管是现在这个小树洞,还是幼儿园的纸箱子。 齐寻嘴角微扬,矜持地点了点头,道:“那好吧。” 随后便脱去外衣叠好和他的衣裳都放在一起,这才躺了进去,还顺带着把门给关上了。 果然,小狐狸还得待在狐狸洞里才开心。 宋逸一直在旁边等着,直到男人躺下以后这才披着被子犹如一只大蝙蝠一般扑过去吓唬他。 齐寻反应极快,立马将趴在身上的人压倒。 宋逸左右转头望了望,发现一个眨眼间自己的两只手便都被阿寻用力扣住了。 狭小的空间呼吸更加急促,滚烫的气息自带诱惑,男人红着耳朵俯身压过来,在他嘴巴上轻轻啄了啄,然后贴在鬓边用低沉的嗓音说着黏糊糊的话。 “小狐狸,学过怎么勾引人吗?” 宋逸好奇地眨了眨眼:你在说什摸? 随后胸前便传来了刺痛,牙齿轻轻碾磨着,入口便是软糯的香。 宋逸颤栗着身体窝在男人怀里,失神了好半天这才渐渐缓过劲儿来,然后用他的肩膀擦了擦眼泪,小声说着:“好烫,你是坏蛋。” 齐寻耐心地拥着他哄着他,吻去他脸上的眼泪,好脾气地做着自我检讨:“嗯,阿寻坏,小狐狸好。” “小狐狸咬阿寻出出气吧。” 话音落,宋逸再也受不住似的一口咬了下去,齐寻看起来却愈发的舒心。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齐寻忍不住想要更多,贪心地问。 宋逸面色潮红,咬着嘴巴摇了摇头,只喊着:“阿寻,抱抱我。” 齐寻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晦暗,双手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你现在阅读的是 】 17、王爷(修) 凌晨,宋逸累得睡了过去。 他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用柔软的被子把自己裹着抱回了屋。 好像又回到了熟悉的床上,身上被热腾腾的帕子一点一点擦过,某个地方更是被仔细清理。 迷迷糊糊的,额间好像落下一个吻。 “好梦,小狐狸。” 宋逸这下听清了,是他的阿寻,便缓缓睁开了眼。 “怎么还不睡呀?” 他揉了揉眼,挪过去趴在男人膝上,用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问:“不困吗?” 齐寻拍着他的后背,哄着:“不困,你睡吧,我陪着你。” 宋逸确实困得睁不开眼了,但又不想离阿寻太远,便在他怀里挑了个好睡的位置,黏人地撒娇:“好叭,那你拍我睡觉,不许停。” “嗯,睡吧。” 齐寻将声音放得很轻,宋逸很快便重新进入梦乡,只是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又重新传来说话声。 虽然被压得很低,但屋里实在太安静了,他听了个七七八八。 “今日巡逻的侍卫何在?” “回王爷,正在外边院子里等着领罚。” “侍卫巡逻尽忠职守,要赏,但惊着了主君,该罚,赏罚要分明,此事周叔你去处理就是。” “是,王爷。” 入耳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但宋逸却拼凑出了差不多的意思。 王爷?什么王爷?七王爷? 七王爷在这屋里? 他不禁皱起了眉,暗自琢磨——阿寻,是七王爷? 天渐渐亮了,齐寻见人睡得香便没舍得叫,轻手轻脚地走出卧房,准备按照《养狐大法》上说的去给小狐狸准备早饭。 房间的门没有落锁,关上的一瞬间宋逸便睁开了眼。 “狐狐傍晚觅食,一般以野兔、鼠类、青蛙、蜥蜴以及一些昆虫为食……” 齐寻顺着那行字读下去,还没念完便啪的一声合上了书,两眼一黑。 修炼成人的小狐妖应该不会吃这些了吧? 厨房里的人窝成一堆看他纠结了好半天,这才得到吩咐做一盘兔肉粥。 齐寻亲自看着火候,等粥做好以后又亲手端走,温柔体贴有耐心的样子简直让厨房里的人忍不住咂舌。 “这还是我们那个冷酷王爷吗?” 清晨的院子还沾着晶莹剔透的露珠,齐寻特意走了院中小路赶回去,斜出的枝条打湿了他的衣衫,他都不在意。 一想到小狐狸待会儿醒来就能喝上香喷喷的兔肉粥,他的步子都迈大了不少,速度也加快了。 廊下拐弯处,急冲冲跑出来的一个人正巧撞翻了那锅兔肉粥。 齐寻的笑容僵在脸上,正想发火之时却发现来人是老管家。 “王爷,不好了。” 闻言,齐寻顿感不妙。 老管家跑得气喘吁吁,用手扶着墙这才将剩余的话说出了口。 “主君他又跑了。” 话音落,齐寻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沉。 还真敢跑! 宋逸几乎是一路落荒而逃跑回破庙的,刚进屋,面对一杀的质问他都没心思再解释了,冲过去便紧张地道:“大哥,七王爷长什么样你知不知道?” 七王爷会是他家阿寻吗?会是他才喜欢上的人吗? 一杀被他的状态吓了一跳,也不好再说其他的,只能先安抚着:“你别急,我这就去打听。” 听见这话,宋逸又想起来之前每次的画像都看不清脸,便心一横,将一直宝贝着的玉佩拿了出来。 “你打听的时候问一下,看这个是不是七王爷的东西。” 一杀收下了玉佩,事情紧急,他当即便准备去丐帮,宋逸又犹豫不决地道:“大哥,这个玉佩……无论是与不是,都请你帮我好生带回来。”【你现在阅读的是 】 18、小狐狸(修) 午后,阳光正好。 长老收好工具,放下卷着的袖子,回到屋里将才修好的门关上试试。 不错不错,严丝合缝。 哐当一声,门板落下,尘土飞扬。 长老无奈地闭上了眼。 “青衍,给我查查这个人。”一杀直接跳了进去,举着玉佩迫不及待地说着。 “不查。”齐青衍毫不犹豫拒绝。 一杀急了,嚷嚷:“不行,这个你必须得帮我。” “我为何要帮你,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当然是……” 话音渐渐消失,一杀闭了嘴,半晌这才嘟囔着道:“勉强算是交易关系。” 闻言,齐青衍冷笑一声,回:“那我今日不想同你交易。” “行。”一杀握紧玉佩,快速眨了眨眼睛,要强地道,“我去找别人。” 说完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犹豫。齐青衍沉默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道:“站住。” 一杀立马停住脚步,转头过去看见齐青衍冷着脸,口气很严肃地问:“你哪里来的这枚玉佩,你与玉佩的主人又是什么关系?” 他本可以直截了当地说是玉佩主人送给他的,但不知道为何,一杀觉得自己如果真这样说了,他和齐青衍之间就会多一条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 那样的感觉让他没来由的害怕,便说了实话:“是我弟弟的,他托我帮忙打听。” 只这一句话,齐青衍立马就猜测到了事情的始末。 他一边拖住一杀,一边派人带着玉佩去王府找齐寻。 * 宋逸这两日在破庙等消息,心神不宁的,三杀好几次和他说话他都跟没听见似的,就连二杀也不凶他,反倒很担忧。 “小零这是怎么了啊,看得我好心疼。”三杀忧心忡忡地念叨着。 “可能是求亲被拒了吧。”二杀的嘴跟他的剑一样,都是淬了毒的。 宋逸端着小板凳守在破庙门口,望着夕阳落下一轮又一轮,这才终于等到了大哥姗姗来迟的身影。 “大哥!”他立马冲上前去,激动又紧张地问,“怎么样,查到了吗?” 一杀出去两日,回来时还换了身衣裳,但宋逸没有发现,一心都在七王爷身上。 “查到了,”一杀一手抚着自己的胸口,一手递还玉佩,喘匀了气以后才道,“这玉佩的确是七王爷的。” 闻言,宋逸的心瞬间变得凉飕飕的。 “不过他后来赐给了王府的一个管家,听说是个年轻男子,很得七王爷器重。”一杀喘了口大气,又将剩下的话补齐。 宋逸的心犹如坐过山车一样,duang的一下又落回到了肚子里。 “大哥,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啊?” 一杀拍了他一巴掌,故意凶着:“你怎么说话呢,我还没问你,这块玉佩你哪儿来的,你怎么和七王爷的管家认识了?” “就……”宋逸说话磕磕巴巴的,正犹豫要不要说实话,身后突然传来二杀的声音,“太子来信了。” 兄弟俩立马回头进屋,二杀正好从信鸽腿上取出纸条来展开,四颗脑袋凑在一起去看,上面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清明,岫隐山,有七王爷出没。 “清明!”三杀掐着指头算了算,“还好,还有十天。” 他们还有时间可以去准备。 清明? 宋逸脸色突变,泪眼愁眉的,看上去很难过。 “清明不行。”一杀直接拒绝,二杀三杀抬头看他,他却转头看向一旁的宋逸,缓缓开口,“小零要去祭拜他干娘,清明不能去。” 话音落,屋里没人说话了。 宋逸垂着脑袋吸了吸鼻子,小声地道:“你们帮我拖住七王爷的马车,待我祭祀完立马赶过去。” 他想,自己为了百姓去刺杀为非作歹的七王爷,干娘应该不会怪他的。 事已至此,三个哥哥也没说什么别的,只点点头承诺:“一定帮你拖着。” 商量好以后大家便开始准备下一次任务所需的东西了,一杀负责钱财方面,二杀负责指定计划,三杀负责这几日的吃食。 入夜,宋逸想到自己这两天都没去看阿寻,而接下来的日子要出任务,只怕更是没机会陪他了,所以打算一会儿再去见他一面。 这次他没有偷偷溜走,而是大大方方地跟哥哥们说了,得到准许以后这才离开。 王府外,宋逸沿着墙根儿溜达了一阵,这才寻了个好爬的角度翻上去。 院子里一片静悄悄,上次来还能看见一队队巡逻的人呢,今晚这是怎么了? 角落里,带着人蹲守许久的老管家沉着冷静地招了招手,小声叮嘱着:“再等等,等主君进到院子里来后再去抓…… “咳咳,再去请。” 旁边的侍卫不错眼地望着他,他刚刚好像说错话了。 宋逸单手撑墙一跃而下,还顺便跳了跳活动身体,结果他才开始蹦跶就有一队人马拦在了面前。 遭了,被请君入瓮了。他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眼下这种情况不能坐以待毙,宋逸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准备硬冲出去,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老管家便领着两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您终于来了。”老管家依旧恭敬。 宋逸松了半口气,紧张地问:“周叔,这是怎么回事?” 老管家没有正面回应,而是让围在四周的人散开了些,这才道:“他在等您,他这几日心情不太好,您快去看看吧。” 一听说阿寻心情不好,才放下去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宋逸脚踢衣摆塞至腰间,着急地问:“他怎么了?”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老管家无论如何也不肯透露一个字。 宋逸等不及,不想慢慢悠悠地走过去,他心里放不下,是一路跑过去的,到了卧房门口连气都没歇便径直冲了进去。 “阿寻。” 回应他的只有男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外加一屋子的酒味。 宋逸赶紧去开窗户透透气,结果撑窗棍还没插上,腰上便环了一双手。 大手一寸一寸收紧,青筋渐渐明显,宋逸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便轻轻拍了拍,道:“阿寻,松一松,太紧了。” 背后的男人没有反应,只是将头重重地搁在他肩上,过了一会儿,又轻轻蹭了蹭。 宋逸才准备问他这是怎么了,便听见他声音嘶哑地说着:“你还是在骗我。” 什么跟什么?谁骗谁? 宋逸没听明白,正想再问的时候却突然被他抓住肩膀翻转了过去。 齐寻红着眼将他压在窗台上,略带不甘心地问:“你要他,还是要我?” 虽然这样问,但他心里已有了猜想。小狐狸定是选择了小叔,不然小叔为何要让人拿着玉佩到自己面前来耀武扬威? “谁?”宋逸一嗓子喊破了音。 到底是他梦里出了轨,还是阿寻精神劈了腿?他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明白呢? 齐寻脸上写满了委屈,眼圈红红的,定睛看了半天,这才道:“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哪怕你选了小叔,哪怕你成为自己的小婶儿,他也要将你抢回来。 宋逸听不懂他在什么,只当是酒醉之人的胡言乱语,习惯性地挤了挤他的脸,凑上去啵了一口,哄着:“乖乖哦,不闹了,我全天下最爱你了。” 话音落下,齐寻竟真的被哄住了,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急迫地盯着他的眼睛看,像是在确认真假,口中喃喃着:“你不要骗我……” 不要像妈妈那样骗我。 话没说完,他便一头栽在宋逸肩上睡了过去。 老管家一直带人守在门外,见状立马进来将齐寻抬走更衣洗漱,一连串动作干净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等宋逸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他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男人的头,心疼地问老管家:“周叔,阿寻这是怎么了?” 老管家不敢说太多,只能挑一些重要的话讲:“您突然离开,他以为您不要他了。” “就这样?”宋逸想着自己之前也偷跑过,可他的反应都没这次严重,看上去不太正常。 “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个……”老管家看上去有些犹豫,纠结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清明快到了,他想念他的母亲了。” 话音落,宋逸感同身受地也痛心了一把,低头喃喃:“我也想我干娘了。” * 清明将至,凡间的眼泪汇聚在一起,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 宋逸起了个大早,找出最干净最漂亮的衣裳穿上,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去了岫隐山。 山路湿滑难行,他随手捡了根木棍一路拄着上去。四周杂草丛生,他的鞋袜都湿透了,忍不住碎碎念着:“干娘,明年我给你烧个割草机,到时候你把这些草割一割,不然我就不来看你了。” 岫隐山偏僻,但风水很好,不少有钱人都葬在此处。宋逸是从没有人走过的小路进去的,他干娘的坟埋在边上最不起眼的一个位置,隔壁就是一个气势恢宏的陵墓。 奇怪的是,那个陵墓虽豪华,却无人看守,他便在那个陵墓旁边偷了一小块地方,把干娘给葬了,所以每年来扫墓的时候他也会给旁边那个阿姨点上三炷香表示感谢。 到了地方,宋逸将柱路棍插在一旁,然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一座矮小的土包前。 “干娘,我来看你了。” 说完,他从小包袱里掏出香烛元宝一一点燃,然后絮絮叨叨地说着每年都要说一遍的话:“干娘,你放心,我还在找哥哥,我没有放弃,等找到哥哥了,我带他一起来看你。” 他十二岁穿越到这里,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的干娘李疏言。 干娘虽是农家打扮,却十分漂亮,看着像是书香门第的女子,待人待事也很有耐心。 宋逸刚到这里的时候穿着短裤背心,又不会说这里的话,村里人瞧他像瞧怪物,只有干娘不嫌他,像抱小猫似的将他领回了家,给他烧水洗了澡,还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十五岁那年,干娘因病离世,宋逸在她临终前才知道干娘原来还有个儿子,比自己大一岁,被他的亲生父亲给带走了,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可惜干娘走得急,并没有留下太多关于那个儿子的线索,宋逸找了这么多年的哥哥,也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但他没放弃,他相信哥哥一定还活在世上某个地方,他答应过干娘要好好保护哥哥,所以他和一杀组建了杀手小队。 既然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哥哥,那他就做天下最厉害的杀手,杀光所有坏人,用另一种方式换取哥哥的平安。 “干娘,我要走了,你自己一只鬼在下边要好好照顾自己,钱不够花了就给我托梦,我再给你烧点去。” 宋逸等着香烛和元宝的火都燃尽了以后,这才双手撑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上沾了不少泥巴。 再次抬头的时候,眼里含着泪,哽咽道:“干娘,我走了嗷。” 说完,宋逸不再耽误时间,起身拄着棍子又沿着小路下山了。 于此同时,齐寻的车驾停在了陵墓前不远处。 老管家在马车旁撑着伞,齐寻身着一袭玄衣缓慢走了出来,面色苍白,眼眶跟沤了血水似的,整个人看上去悲痛万分。 陵墓前,已经燃烧殆尽的香烛灰引起了他的注意。 三年了,自从他给母亲立了这个衣冠冢,每年都会有陌生人在清明来祭拜。 “周叔,还没有查到此人是谁吗?”齐寻问。 老管家摇了摇头,回:“三日前便派人守在了路口,并无人出入。” “罢了,也许是附近的农户家过来祭拜家中亲人,顺手给母亲也上了香吧。”齐寻说完,掀起衣摆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上了香,低声说着自己这一年来发生的事。 说到最后,齐寻垂下了头,有些难过地诉苦:“妈妈,小狐狸他好像……不是非我不可。” “妈妈,您在那边有认识妖族的人吗,如果有的话,麻烦您转告一下狐妖,让他的族人不要玩弄我的感情。” 语气哀伤,像是受了委屈在告状,可说到后面却又突然变得狠厉起来。 “要是敢骗我,我会把他永远关起来的。” 半天时间过去,齐寻在老管家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 “雨越下越大了,咱们早些回去吧,免得着凉。”老管家劝着。 齐寻点点头,又转身看了一眼旁边那个小土包,上面用稚嫩的笔体写着:母亲李疏言。 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孩子写的,齐寻于心不忍,伸出手道:“给我香烛,我去为她也上一炷香。”【你现在阅读的是 】 19、玩弄我的感情(修) 下山的路难行,宋逸几乎是一路滑下去的,到了约定的地点见着哥哥们后,他早已成了个泥人。 “你不是上坟去了吗?”二杀惊讶地问。 宋逸抹了把脸上的泥,回:“昂,路上摔了几跤。” “我还以为你进去坐了会儿,喝了杯茶呢。”二杀嘴欠地说着,三杀打断了对话,“行了别说了,赶紧把衣裳换了,大哥已经去前边挖陷阱拖延时间了。” 正事要紧,宋逸不敢再耽误,赶紧抓起衣裳躲在树后面换好,打扮成了农夫形象。 “我去了啊。” 说完,他摆了摆手潇洒离去,二杀和三杀则作为替补在这边等着,万一弟弟失手,他们也好迅速接替。 齐寻的车马在半路陷进了烂泥坑里,马夫赶了半天都没办法让马儿把车轮子拉起来,躲在一旁偷看的宋逸戴上遮雨的斗笠,从旁边慢慢走了出去。 “是谁!”才从外边寻人回来的侍卫沙昭立马反应过来,一个剑鞘横在宋逸脖子上,四周的人也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纷纷看向这边。 宋逸立马张开双手装作很害怕的样子,用带有口音的话说着:“大锅,有话好好说,我逗是来上个坟,没有惹到你们叭?” 闻言,沙昭并没有放下手里的剑,依旧警惕地看着他,最后还是老管家开口:“沙昭,不得无礼。” 听见这话,沙昭只得不情不愿地退下。 宋逸后怕地摸了摸脖子,见老管家走了过来,不经意地将斗笠压低了些。 “您没事儿吧?” “没有没有。”宋逸刻意压低了声音,旁边的沙昭一听,立马用剑尖指了过来,“周叔,他……” 老管家瞪了他一眼,呵斥着:“退下。” 老管家的身份地位在王府是有目共睹的,就连王爷有的时候也要听他的话,所以此时沙昭完全不敢反驳,生着闷气走远了些。 宋逸正感慨老管家真是个好人,对一个农夫都这样尊敬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清冽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周叔,还没好吗?” “马上就好,王爷。”老管家恭恭敬敬地回着。 王爷? 宋逸两只眼都在冒光,恨不得立马扑过去生吞活剥了他。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此处人多,不可贸然行动,所以他还是按照原计划清了清嗓子,假装很有经验地道:“哎呀,你们介个车子陷到坑头了不能这样子弄哇,不然天黑了你们都走不脱。” “哦?”老管家回过头来,问,“那依您看,应该如何是好?” “咳咳。” 宋逸清了清嗓子,老神在在地道:“你们勒马车太大了,用勒又都是些上好勒木料,本来逗嘿重,再加上里头还坐了人,这马儿拖了半天早逗精疲力尽了,哪勒还能拉得起来嘛,你们现在最应该做勒逗是让车头勒人下来,然后两个人在前头牵马,剩下勒人去后头推车,这样很快逗能出来了。” “这……”老管家有些犹豫,见状,宋逸故作无所谓的样子,道,“反正办法已经跟你们说了,你们要囊个弄是你们勒事,我还要急到回家,媳妇儿娃儿都在家头等我呢。” 这就是孕痣没有生在脸上的好处了,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扮演一个男人,再加上本就生得高大,所以更没有人怀疑了。 老管家见他真的要走,顿时有些着急,连忙道:“您等等,我们听您的。” 闻言,宋逸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一边转身往马车走,一边回:“勒逗对了嘛,这下雨天勒,在这勒待着多不好,还是早点解决了回家去吧。” 说完,撸起袖子走到马车旁,道:“来,我帮你们一路推。” 见状,老管家小心翼翼地瞧了瞧马车门,低声道:“王爷,下车吧。” 车里稍有动静,随后车门便被推开了。 宋逸走到跟前儿假装脚滑了一下,哎哟一声后顺势扶住了车架,然后趁机偷看了一眼马车上的人。 宋逸:(?o?)!! 肿么是他家阿寻? 齐寻倒是没多大反应,表情淡淡的,下了马车后一把揪住旁边的人,语气也很平淡,开口:“你这么年轻,竟然已经有家室了?” 宋逸偷偷抹了把汗,磕磕巴巴地回:“是,是吗?可能我显嫩叭。” 因为太过紧张,连口音变了都没察觉出来,反而是旁边的沙昭立马警觉,拔剑出鞘,一个飞剑打过去,硬生生砍断了宋逸的半截斗笠,然后剑身直直插进了马车板上。 宋逸吓得魂都丢了,齐寻立马将人护在怀里,转头挡在前面,对着正准备杀过来的沙昭冷声呵斥:“退下!” 沙昭前段时间一直在外面帮他家王爷找小哥儿,近两日清明祭祀才赶回来的,所以不知道他家王爷和面前这个人的关系,只觉得王爷突然就老糊涂了,那农夫一看就是心术不正之人,怎么还护得那样紧? “王爷!他肯定有问题!”沙昭用力呼喊着,企图唤醒他家王爷的理智。 这农夫细皮嫩肉白里透红,口音杂乱,定有大问题,他家王爷怎么就突然被迷了心窍呢? 宋逸一听,立马抬头望着身旁的男人,眼里满满的疑惑与震撼。而齐寻心里则咯噔一下,满心只有两个字:完了。 小狐狸知道他在骗人了。 老管家赶紧将沙昭带走,还让人捂住了他的嘴。 宋逸的脑子此刻一团乱麻,有点儿转不过弯来了。他抬头去看阿寻,发现他竟没有一丝慌乱的神情。 难道…阿寻真的是王爷? 这样想着,还没等回过神来自己的手便被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给牵住了。 十指紧扣,这触感多么熟悉,宋逸渐渐低下了头,有些迟钝地难过起来。 齐寻接过一旁仆人递上来的伞,将身旁的人遮得严严实实的,连说话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像是怕惊着了他一样。 “这马车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我们去旁边等一下,别在这里打扰他们。” 宋逸没有心思想更多,闷闷不乐地点点头,就那样稀里糊涂地跟着走了。 他们俩离开后,一旁的马车夫赶紧询问老管家,“周叔,咱们这车……” 老管家眯起眼睛看了看在蒙蒙细雨中渐行渐远的两人,嘴角一弯,道:“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你们先歇会儿吧,吃点东西,过会儿再弄出来。” 闻言,大家便都各自散开了,只有一旁被捂着嘴的沙昭还在使劲扑腾。 老管家让人放开了他,谁知才松手就听见他大声嚷嚷:“你们都是怎么回事?清明中邪了吗,那人那么奇怪定有问题,你们为什么不去保护王爷……” 这话说得实在难听,老管家摇摇头,又让人将他嘴给堵上了,然后解释:“我是在救你的命。” 就咱家王爷那个性子,你当着他的面差点伤了他的心上人,他没处罚你都算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了,还敢这般嚷嚷,真是的。 宋逸跟着阿寻走到一处茅草亭里,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了,收了伞以后他这才看见阿寻的半个肩膀都湿透了。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他下意识地扯着袖子帮阿寻擦擦,可刚有所动作又停了下来。 阿寻他…真的是王爷吗? 想到这儿,宋逸不禁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刀,抬眼望过去,很是严肃地问:“阿寻,你不是管家吗?为什么他们都叫你王爷?” 听见这话,齐寻暗道一声不好,心想小狐狸果然听见了。他清了清嗓子,略带不安地回:“王爷怕路上出事,让我来替他祭祀。” 是这样子吗?宋逸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齐寻脸上微微笑着,发现小狐狸对他好像有一点在意,眼里不禁透出深深的哀伤来。 他有些迷茫了,小狐狸到底是喜欢小叔,还是喜欢他? 如果喜欢他,又怎么会将自己送给他的玉佩又送给小叔?如果喜欢小叔,又怎么会在看见他淋雨以后那么紧张? 而小叔更是可恶,竟还让人带着玉佩来炫耀,他当时嫉妒得简直要发疯了,想砍人。 “嗷!”宋逸嗷呜一声,双手叉腰,很气愤地说着,“你们家王爷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呢!” 竟然拿他家阿寻当替死鬼,简直不可饶恕!若是今天来的不是他而是让人,那阿寻此刻只怕已经身首异处。 宋逸越想越害怕,主动上前拉住齐寻的手,心疼地道:“以后我保护你,我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的。” “你保护我?你为什么要保护我?”齐寻垂头丧气地说着,小狐狸这句话应该也对小叔说过吧? 想起小叔那病弱的样子,他打心里笃定小狐狸肯定更心疼他小叔。 宋逸不知道旁的事,只觉得这段时间阿寻怪怪的,上次去看他,被逼问着要他还是要别人,今天又这样问。 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吗? 宋逸很擅长自我反思,托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每次去看望阿寻都是来去匆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人家没有安全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清楚后,宋逸立马表明自己的心意: “因为我喜欢你啊,我见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你。” 话音落下,齐寻胸腔里有东西在怦怦乱跳。他不太敢相信,只能冷漠地抽回自己的手转过身去,道:“别拿我寻开心。”【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参见主君!(修) 宋逸急了,绕着圈圈地转,歪着头去看,心焦地问:“阿寻,你怎么了?” 齐寻满脸委屈,微微垂眸,不甘心地反问:“我给你的玉佩,你给别人了?” “啊?”宋逸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马用手捂住脸,急得跺脚,“你认出我来了,你怎么认出来的?” 早就认出来了,因为除了妈妈,小狐狸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会叫他阿寻的人。但齐寻没有说,只是红着眼追问:“我给你的玉佩,你真给别人了?” “没有给别人。”宋逸捂着胸口,支支吾吾地回,“在这里,阿寻。” 他说得没有底气,毕竟自己真的拿玉佩与试探过他。 “在就好,回家吧。”齐寻伸手去牵他,不管玉佩曾经过谁的手,只要此刻小狐狸亲口承认在他那里就行了。 只要小狐狸选择他,他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宋逸却躲开了他的手。 “我今天不能跟你走,我哥哥在等我,我得回家。” 话音落下,齐寻心里泛起酸涩,攥紧拳头心想:王府花园里的狐狸洞还是不够,小狐狸都不把王府当家。 他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知晓。宋逸见他情绪不太好,便上前用力地抱了他一下,哄着:“晚上我去找你。” “嗯。”齐寻点点头,努力扬起一丝笑来。 只要小狐狸还想着他念着他,其他的都无所谓。 宋逸离开前还想着去帮忙把马车拉出来,结果还没等他走近,那马夫牵着马一鞭子就将车给拉出去了。 介么快? “您要回去了吗?”老管家上前询问着,宋逸点点头,接着凑近了些用手当着嘴巴低声道,“保护好阿寻,别让你家王爷欺负了他。” 闻言,老管家两眼一黑,他好不容易帮王爷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接下来直接提亲就是,怎么他家王爷又把纸给粘回去了? 宋逸说完,朝老管家摆了摆手,“走了啊。” 老管家回过神来,立马恭敬地行礼。他这样一弄,旁边的人也都跟着行礼送宋逸离开。只有站在道路旁边的沙昭抱着剑,一脸的不快,恶狠狠地等着面前这个奇奇怪怪的农夫。 宋逸没有理会他,戴着自己破烂的斗笠沿着小道走,和三位哥哥成功在山脚会合。 “怎么样?得手了吗?”一杀上前询问,宋逸摇摇头,旁边便响起了二杀略带嫌弃的声音,“笨死了。” 三杀听见,捅咕了他一下,“能从那么多人手下活着回来,他已经很棒了。”说完又瞪了二杀一眼,他便闭了嘴。 宋逸倒是不在意被哥哥骂,他就是有点难过,怎么总是抓不到七王爷啊qaq。 滑不溜手的,跟个老泥鳅一样。 兄弟四人抓紧时间回了破庙,烧了热水洗漱,然后开始准备饭菜。 太子扣扣搜搜的,只管出任务,一点儿资金都不给,要等到任务成功以后才会有赏赐。宋逸将身上最后的棺材本拿出来交给一杀,当做后面一段时间的生活费,然后对着水缸照了照后就准备走了。 “今晚又不回来?”一杀问。 “有可能叭。”宋逸满脸严肃地回,“要是太晚了你们就别等我了。”说完便走了。 他要去保护阿寻,免得七王爷拿阿寻当替死鬼。 待他走后,屋里响起了几人的交谈声:“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得攒钱让他们赶紧成亲了。” 闻言,二杀捂紧了自己的老婆本,看了三杀一眼后忽然开口:“若要成亲,费用我出。” * 戌时到了王府外墙边,宋逸沿着高墙走了一段儿,忍不住托着下巴想:怎么墙头上都被包了厚厚的棉花被子?还是好几层! 难道……是觉得这样好看? 害,那看来这个七王爷审美也不怎么样嘛。 宋逸想明白以后拍拍手,活动了一下后三两下便爬上墙一屁股坐在了上头。 哇,虽然审美不怎么样,但一点儿都不硌屁股了诶!宋逸高兴得拍了拍被子,小声说着:“真软和。” 然后一把跳下去,循着走了很多次的路线先去了卧房门口,扒着大门往里瞧,发现空亮着灯没有人以后就准备离开,谁知还没等他转身,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齐寻穿着寝衣,手里拿着今日穿的那件衣裳,平平展展地挂在衣架上,然后站在对面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后他又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一卷画来,打开挂在了衣裳旁边,同样深情地看了那副画许久,紧接着突然吻了上去。 宋逸震惊地看着,心想好你个阿寻,这亲的是谁呀! 他刚想推门进去质问一顿,又听见院子的不远处传来一声“王爷”。 那声音由远及近,听起来像是朝着这边走来了。 莫非是七王爷过来了?宋逸这样想着,来不及犹豫立马飞到屋檐上去躲藏着,想着一会儿七王爷要是过来了便直接结果了他。 不仅欺负百姓,现在还拿他家阿寻当挡箭牌,不可饶恕。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七王爷过来,只有一个小厮敲开阿寻的门站在他面前低声说着什么。宋逸趴在屋顶上想听一听,却不慎踹落了一块瓦片。 屋里的人顿了顿,随后像是没有发觉一样继续说着话,宋逸等了许久那个小厮也不走,他困得在楼上打起了哈欠,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为了这次清明刺杀,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所以这会儿即便是趴在屋顶上他也能闭眼就着。 浅浅的呼噜声响起,齐寻命人小心搭好梯子,然后轻手轻脚地爬上屋顶去抱睡得正香的宋逸。 底下的老管家又急又担心,带着不少仆人牵着棉被在梯子旁边接,生怕一个不小心王爷和主君便掉了下来。 齐寻单手抱着人,稳稳落到地面后大家依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吵着了主君,而此时沙昭却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王爷,你让我找的狐狸……找着了。”沙昭的声音逐渐变弱,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场景。 怎么回事?他家王爷为什么抱着一个身穿夜行服的刺客? 宋逸被吵着了,在齐寻怀里蹭了蹭脑袋,不安地抓紧了他的领口,梦呓着:“阿寻……” 齐寻轻轻拍着哄他睡,缓缓瞪了一眼不远处的沙昭后给老管家递了个眼神儿。老管家立马让人带着梯子撤,临走前还捂住了沙昭的嘴。 “不是,这为啥啊……”沙昭呜呜啊啊地愤怒极了,老管家将他带到外院以后这才告诉他实情,“里头那位是咱们王府的主君,你今日差点伤了他。” “主君?”沙昭惊掉了下巴,“不是,王爷前些日子还让我找一个小哥儿呢,怎么现在就有主君了?” 什么时候成的亲啊,都没通知他。 呜~难道是…… 回过神来的沙昭惊恐地瞪大双眼,恐怕找小哥儿是假,他家王爷故意把他支开不让他吃席才是真。 他明明只是能吃了一点点而已! 老管家没有时间和他细细道来,只让他日后说话行事都自己掂量着点儿。 屋里,宋逸被剥得干干净净,换上了贴身柔软的里衣。 他抱着枕头熟练地往里蛄蛹,找到那个舒适的角度以后又沉沉睡去。齐寻守在一旁,轻轻撩起他耳边的碎发缠绕在指尖,低声说着:“我让人去请你的族人了,以后王府就是你的狐狸洞,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说完,低头温柔地吻在了绕着手指的那节黑发上,目光深情地喃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清晨,宋逸将手从被窝里举出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慢吞吞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脑子突然一个激灵,顿时如鲤鱼打挺般坐了起来,挠着头想: 不是在屋顶吗,怎么又睡到阿寻床上来了? 屋里没有人,宋逸只好起床,阿寻已经将新衣裳叠好放在床边了,他拿起来就能穿。 屋外,齐寻正在吩咐新来的工匠按照他图纸上所画的样子修缮王府。 宋逸没料到阿寻会直接在卧房门口办公,刚一打开房门就和台阶上的几十双眼睛对视上了。只一瞬的功夫,二十来个工匠立马齐刷刷地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齐寻脸色有一些不自然,不知道小狐狸听见了多少,紧张地转过身去搂着他询问:“怎么起来了也不叫我?” “我不知道你就在外面。”宋逸如实回答,接着仰头看他,好奇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哦,王府要修缮一下,我在安排。”齐寻也算是如实回答。 宋逸点点头,暗自想:怪不得昨天晚上那一排墙头都包上了好几层大棉被,原来是准备装修了呀,还以为是七王爷那家伙审美差呢。 齐寻见小狐狸没有再追问,暗中对那些工匠使了眼色让他们退下,然后搂着小狐狸往饭厅走。 “我让人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里脊和炸小排。” “我今天想吃川菜。”宋逸仰头不自觉地撒娇,齐寻觉得奇怪,“怎么今日突然想吃了,以前你都不吃的。” 闻言,宋逸哼了哼,心想还是都怪他之前弄得太狠了,搞得自己想吃都不敢吃,好不容易昨天晚上没做,那今天不得放开了肚子卯着劲吃啊。 齐寻答应下来,然后赶紧让人去将川菜和湘菜师傅恭恭敬敬地请回来了。 两人在饭厅坐着准备开饭,下人正忙进忙出地上菜,宋逸看着满桌都是自己爱吃的香辣味,馋得直流口水。 他拿起筷子正准备开动,谁知忽然听见门口有人禀报,说沙昭执意要进来。 齐寻皱着眉,有股不好的预感,他不想答应,可宋逸却握着筷子道:“那就让他进来呗,正好赶上饭点了。” “行吧。”齐寻无奈答应。 沙昭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梳好了头发,还洗了脸刮了胡子,进门后直接扑通一个滑跪趴在地上行了个大大的礼。 宋逸被吓一跳,放下筷子想赶紧将他扶起来,结果却听见他激动地喊着: “参见王爷,参见主君!” 话音落,齐寻的筷子咔嚓一声,被硬生生掰断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21、听说(修) “你找谁?”宋逸惊讶地问。 沙昭抬起头,刚想回答时却看见他家王爷脸黑得如锅底,手里的筷子断得彻底。 他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齐寻扔了断掉的筷子,清清嗓子后眯着眼道:“王爷不在这里。” 沙昭有些反应过来了,倒抽一口凉气,赶紧作揖想跑路,却又被齐寻给叫住了。 “三月春景,正是挖菌子的好时候,听闻夜郎多菌子,你今日便动身前往夜郎吧。” “什么?”沙昭直接叫了出来,“不去夜郎。” 夜郎山路太弯,他每回骑马去都会晕的,他不去。 齐寻没有与他多言,只是很随意地补了一句:“这是王爷的意思。” 呜~ 不想去夜郎。 沙昭膝盖一软,要跪不跪的,恰好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坐着的宋逸突然嗷了一嗓子,他顺势就跪下了。 “糊涂啊!”宋逸一巴掌拍在齐寻身上,齐寻顿时心脏一颤,正在想是不是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得太过恶毒了,却听见宋逸煞有介事地道,“挖菌子去古滇啊。” 那一带的菌子多。 闻言,齐寻彻底松了口气,然后才抬眼看向面前跪着的人,缓缓开口:“你自己选吧。” 沙昭撇着嘴,不甘心地问:“非选不可吗?” “这是王爷的决定。”齐寻淡淡地回。 见状,沙昭知道自己再怎么求情也是无用了,只得起身退下。 “你们这王爷真不是个东西。” 沙昭离开后,宋逸冷不丁儿地说了这样一句话,齐寻夹菜的手一顿,额角冒出细细密密的汗,小心翼翼地回着:“还行吧。” 偷偷摸摸给自己挽回点形象。 宋逸却哼了一声,叉腰数着:“他和灾民抢救济粮吃,他半夜去田地里头偷稻子,他一天就吃完了百姓家中五百斤红薯,他把果园里的柿子摘下来打水漂,他和狗狗抢骨头,他不许百姓上街做生意,除非给他交保护费…… 他还强抢小哥儿,方圆百里但凡家中有小哥儿的,要么搬走,要么就把小哥儿藏起来,否则就要被他给糟蹋了,听说他一天糟蹋十个小哥儿,而且他还抢人家的夫郎当小妾……” 一口气说了半天,宋逸渴坏了,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水,最后一脸严肃地得出结论:“他坏透了。” 又道:“你离他远点儿。” 齐寻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合着他在外面的形象不仅是个饿死鬼,还风流成性? 这么变态,小狐狸如何会喜欢? 所以自己是七王爷的事千万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说。 “谁告诉你的这些?”齐寻调整好了下心态,开始套话,准备动手收拾那些谣传的人。 宋逸擦了擦嘴巴上的茶水,见他一副不信的样子,立马严肃认真地给他八卦:“你还不知道呢,那看来你这个管家也不是很贴身,实话告诉你吧,这些都是太……” 太子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刹住了。宋逸紧闭着嘴巴,大脑飞速转着,过了一会儿这才阴沉着脸瞎掰:“都是从太爷爷那辈儿就传下来了,可怕得很呢。” “哦,那真是很可怕了。”竟然从太爷爷那辈儿起就有关于七王爷的传说了。 齐寻面无表情地附和着他,夹了块肉喂到他嘴边,“张嘴。” 宋逸听话地吃了下去,一边嚼嚼嚼,一边瞎吹:“可不是,所以你要小心他,别哪天欺负到你头上了。” “嗯,知道,再吃一口。”齐寻不在意那些,只专心致志地投喂,不一会儿就将一桌子的饭菜扫干净了。 吃过了饭,宋逸拍拍屁股又想走,这次齐寻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替他整理了下衣裳,温柔地叮嘱:“记得常来看我。” “那当然了。”宋逸拍了拍他的肩膀,踮着脚尖亲了一口。 齐寻抿着嘴笑,难得不黏人,甚至都没有去送一下,就那样站在廊下看。 宋逸想走大门来着,可还没到门口就听见路过的小仆人说:“王府明明好好的,王爷怎么突然要大修?” “兴许是想成亲了吧,我见他这几日打扮得都可勤了,前些日子还让人做了二十套新衣新鞋。” “唉,成亲是好,可这修院子怎么就不许我们进出了呢,好烦呀,还想着今日去集市上逛逛呢。” “那你别想了,现在只有侍卫才能进出王府,其他人还没等靠近大门口就被查了个遍赶回来了。” 一听要被查,本就心虚的宋逸更加不敢过去了,双手插兜脚尖一转就往来时的路走去。 还是翻墙吧,翻墙安全些。 宋逸一路躲着人好不容易走到墙根儿底下,发现昨晚的那些被子早就不见了。他仰着头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堵墙看了许久,突然被气笑了。 搞笑,怎么这墙还兴长刺?而且看样子还是一夜之间就长出来的? 想着想着,宋逸忽然鼻子一酸,心头发慌,扭头就哭着跑回去了。 呜~坏墙。 齐寻还如离开时那样站在廊下,连姿势都没变,宋逸抹着眼泪一头扎进他怀里,哭喊:“阿寻,我出不去了。” “哦?是吗?这是怎么回事?”齐寻夸张地询问着,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宋逸不知道,哭花了脸,窝在他怀里摇着头,抽抽搭搭地把刚才听见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他们说是王爷要成亲了翻修院子,所以不许人出入,连墙都扎满了尖刺。”宋逸求证着。 齐寻抿着嘴嗯了一声,点点头,“的确如此。” 又道:“修院子是大事,王爷自然不许人随意出入了。” “那我怎么办哇,我回不去了。”宋逸抱着他哭。 “看来你只能再和我挤一挤了。”齐寻强忍着笑意,答。 闻言,宋逸叹了口气。 坏消息:被困在王府出不去了。 好消息:和喜欢的人睡一张床。 齐寻看小狐狸垂头丧气的样子还是有些心慌,怕真的把人给关坏了,连忙哄他:“其实出不去了也不一定是坏事,这里很大的,你还有很多地方没看过,不会闷的。” “不是才说王爷要成亲了,他还让人随意逛院子吗?” 宋逸嘟囔着反问,齐寻瞬间卡住。【你现在阅读的是 】 22、肘(修) “其实……宫里有宴会,王爷他,参加宴会去了,这几日都不在家。” 齐寻磕磕巴巴地说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这个理由好像四处漏风。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刚落下,宋逸立马就抓住他的手,期待地道:“那你悄悄送我走。” 只要打扮成下人,再由齐寻亲自送出去就行了,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人和”黑着脸,语气不快地回:“你怎么总想走?” “回家啊。”宋逸答得干脆利落,还反问了一句,“你不想回家吗?” 齐寻紧绷着脸,哼了一声后回:“孤家寡人一个,哪里有家?” 宋逸愣了几秒,这次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说:“你在生气?” “我生什么气?”齐寻嘴超硬,宋逸歪着头去哄他,“不气不气,我给你一个家,你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说完,又立马问:“你说七王爷参加宴会去了是吗?” 齐寻点点头。这回敏锐地察觉到不对,赶紧补了一句:“你想做什么?” 宋逸坏坏地笑着,心道: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刀了七王爷后去太子那里领赏啊,大宅院还没到手呢。 不过他明面上当然不可能那样说,只拉着齐寻的袖子撒娇:“我也想去,你带我去。” 为了阿寻,加班就加班咯! “好吧。”齐寻沉默片刻后答应了,“你扮作府里的下人随我一起去。” “好!” 宋逸一高兴,直接蹦到他怀里坐着了。齐寻也没松手,就那样抱着人回屋找衣裳换上。 宋逸坐在桌子上晃着腿,看着对面一排排的新衣裳,指挥着阿寻给他拿了一套红色的,看着喜庆。齐寻又从箱底拿出来一只金项圈,宋逸以为是配套的装饰,接过来便往脖子上套,结果听见他说:“这是妈妈的陪嫁。” 宋逸愣住,有些不知所措,脖子上的项圈也不知道是该取下来还是就那样戴着,好在并未纠结太久对面的人便开口了:“妈妈说我可以送给自己心爱的人。” “那,那我就收下叭。”宋逸拍拍胸前的长命锁,眼里有一丝愧疚闪过,他都没有送过阿寻什么东西呢。 有阿寻陪同,出入王府果然要顺畅许多。 马车在外边等着,马车夫是先前在岫隐山见过的那一位,宋逸爬进去坐好以后有些不放心地扯了扯阿寻的袖子,低声问着:“他是王爷的专属司机吗?” 齐寻摇摇头,一本正经地回:“他属狗。” …… 宋逸不说话了。 他发誓,他要是再和阿寻说现代词汇他就是狗。 马车一路往山上走,颠簸得厉害,宋逸有些头晕,不得不软趴趴地靠在阿寻怀里,神色恹恹地问:“我们不是去参加宴会吗,怎么还没到?” “在山上,马上就到了。” “你不会是要带我去爬山吧?”宋逸强忍着难受,把那句经典台词咽了咽下去,随后便听见身边的人说,“你想的话,也可以。” 不,他不想。 宋逸噌的一下坐直了,掀开车帘往外看,发现周围的景色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吁!”马车夫勒住缰绳,马儿的嘶鸣声响起,随后便听得他道,“清禅寺到了。” “嗯?”宋逸立马转头去看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一脸震惊,“不是去参加宴会吗?” 好端端的,怎么到清禅寺来了? 齐寻脸上有一丝的不自在,偏过头去捂着嘴咳嗽了两声,这才回:“皇家寺庙,举行宴会很正常。” 宋逸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着:“这样吗?” 门口已经有人来接了,齐寻先下去,齐岸见着他以后立马喜笑颜开,张着双手迎了上去,“哎呀,七弟,没想到又是你来我这里……” 话音未落,一张漂亮的小脸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而齐寻正小心翼翼护着他下马车。 齐岸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道:“你不是……” “唔,”宋逸站稳以后赶忙掩饰,“我是王府的下人。” 满脸真诚眼神清澈,一副很诚实的样子。 齐岸白了他一眼,心道自己英明神武相貌堂堂,会被他这拙劣的谎言给蒙骗过去吗? 都不用掐指算了,这人绝对是老七那个闷骚弟弟的心上人了。 齐寻让宋逸别理会光头胡说八道,托着他的后腰让他先进去,然后故意慢了半步落在后面。 “怎么回事?”齐岸低声问着。 “我是管家,他是王府的下人,我们来你这里参加宫宴,仅此而已。”齐寻简洁的回复完就不再理他,三两步追上了前头的人。 齐岸听了,嘁了一声,“真变态。” 随后也跟了上去。 宋逸在前头走走看看,上次来他都没有机会好好欣赏这里头的景色,今天仔细瞧了瞧—— “也不过如此嘛。” 齐岸听见这话,两眼一黑,宋逸继续吐槽:“宫宴竟然什么吃的喝的都没有。” 还不如乡下的流水席呢,起码那里的饭菜是真好吃。 想着想着,宋逸的肚子咕的一声,拉着齐寻馋嘴道:“我饿了。” “饿了。”齐寻转头看着齐岸,明晃晃的暗示。 齐岸咬着牙微笑,回:“稍坐片刻,马上就好。” 说完便转身往厨房去了。 真是混账,要来蹭吃蹭喝也不提前说! 齐岸带着人在厨房里骂骂咧咧地忙活,旁边那些小和尚听他吐一句脏话便要捂着心口说一句:“阿弥陀佛。” 宋逸逛了一小会儿就不走了,拉着齐寻的袖子打听:“七王爷呢?” 齐寻一愣,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只能继续撒谎:“回去了。” “啊?回哪儿去了?” “回宫里去了。”齐寻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说七王爷进宫了,而自己只是个管家,进不了宫很正常。 宋逸听见这个消息只能无奈叹气,也不知道这辈子他还能不能遇上七王爷了。 “行吧,那我们回去吧。” “不吃点东西吗?我们可以在这里住几天。”齐寻急忙拉他,生怕回家以后他又吵着闹着要走,要回家见什么哥哥。 宋逸犹豫了下,想要拒绝的话都已经到嘴边了,却又被他硬生生咽下去,乖巧地回:“好叭。” 齐岸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仿造宫宴的标准搞出来一桌子的菜,还样样都是他亲手做的,也算是给这个弟婿接风了。 “来,快尝尝。” 宋逸肚子确实饿了,哇了一声后走到桌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看起来卖相很不错的肉放进嘴里,然后嚼吧嚼吧…… 嗯,还在嚼吧。 “怎么样?”齐岸满脸期盼地询问着。 宋逸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嘴巴鼓鼓,含含糊糊地说:“好次,谢谢大师,大师辛苦了。” 接着扭头扯了一把身旁的男人,严肃地道:“肘。” “肥家。” 齐寻不敢耽误,连忙护着人离开,等齐岸反应过来后人早就出了寺庙大门。 刚跨过那条门槛宋逸就忍不住了,弯腰哇的一声,齐寻下意识伸手接住,另一只手帮他顺着后背。 “太难吃了。”宋逸呕得眼圈都红了,齐寻有些自责,“早知道我就……” 宋逸直起腰,用帕子帮他擦干净手,泪眼汪汪地说:“不关你的事。” 然后扭头用袖子擦拭眼泪,做出一副柔弱的样子来,“嘤嘤嘤,都怪我自己贪嘴~” “以后再也不来了。”齐寻很心疼,扶着他赶紧上马车,还不忘在心里补一句:成亲也不叫他。 马车上有水有干粮,宋逸吃了一点后才算是缓过来了,靠在男人肩膀上将咬过一半的糕饼递到他嘴边,说:“吃一点。” 齐寻听话地咬了一口,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的脸,愧疚地喃喃:“对不起,下次我会做好的。” * 清禅寺,齐岸将沾染了油烟的衣裳换下,重新沐浴更衣,然后骑马往皇宫赶去。 啧,忘戴帽儿了,这倒春寒的风吹在头顶还有点生剌的疼。 宫内,皇后寝宫欢声一片,贴身侍女进去在雍容华贵的女人耳边说了句什么。 “真的?”皇后欣喜若狂,一把推了臭臭的牌,说,“不打了不打了,我儿子回来了,明天再玩吧。” 坐在对面的文妃不满地嗔了一声,“娘娘,我一把清一色呢。” “我还龙七对呢。”皇后嗤了一句,摆摆手,“回去吧回去吧,别耽误我和我儿子团聚。” 齐岸在正殿大门口等了许久,这才看见他的母后姗姗来迟。 “儿啊,今天怎么想着来看母后了?” 皇后笑眯眯的,如出一辙地大张着双手要过来抱抱,齐岸面无表情地开口:“母后,没钱了,搞点钱花花。” 话音落,皇后立马变得端庄贤淑,温柔地道:“你既已出家,红尘往事便已看破,钱财乃身外之物,母后替你存着。” “少来,你是不是又输给文妃了?”齐岸毫不留情地拆穿,又苦口婆心劝着,“岑妃都去世多少年了,也没人教你了,你打不过文妃的,别把国库败光了。” 皇后眼圈儿有些红,固执地强调:“疏言没死。” 齐岸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转而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便岔开话题,笑着道:“有个好消息,晏晏有心上人了。” “哦?真的?那是大喜事啊?谁家的孩子?快带进宫让本宫见见啊。”皇后一连抛了好几个问题,齐岸发现自己一个都答不上来,只好回,“是他府上的下人。” 皇后声音都变紧了,“下人?” 齐岸知道自己是在胡说八道,但还是板着脸严肃地道:“嗯。” 从皇后宫里用了饭后出来天色已经暗了,再骑马回清禅寺不太安全,皇后便让人将他从前的屋子打扫出来留给他今晚住。 齐岸对这宫里的路熟得闭上眼睛都能走,可今日也不知是不是喝了两杯酒的缘故,他走着走着便走岔了,往花园去了。 微风拂面,让他酒醒了几分,却也模模糊糊地听见几声小猫似的啜泣声。 宫墙之下多冤魂…… “嗝!谁!”齐岸丝毫不惧,掏出佛珠缠绕在手上,这才循着哭声找去。 假山之下,一只小小的身影蹲在那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见有人走近以后更是害怕不已,缩着身子努力往角落靠,声音破碎地哭诉着:“我搓啦。”【你现在阅读的是 】 23、娘娘(修) 山路难行,又是一路颠簸。 宋逸回到阿寻的小院子就嚷嚷开了,“周叔周叔,我肥来啦。” 老管家闻声赶来,齐寻立马道:“周叔,让厨房赶紧做一桌饭菜来。” “怎么了这是?”老管家一愣,看见宋逸在揉自己的肚子,便将视线投向一旁的齐寻身上,无声地质问了一番。 齐寻无奈叹气,回:“苦粟大师亲手做的。” 老管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再看向宋逸的时候都带了点儿心疼,连连道:“我这就让人去做饭。” 他走了以后宋逸便脱掉外衣呈大字形躺在床上,齐寻坐在床边抬起他的脚放在自己膝上,熟练地替他揉着,开始反省:“下次不带你去他那里了。” “没关系的,不过我倒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宋逸仰躺着玩自己的头发,看似很随意地问,“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宫宴对吧?” 话音落,揉捏双腿的手渐渐停了下来,齐寻怔怔地看着床上的人,神色紧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实,你,根,本,就……” 宋逸压低了声音,语气严肃地说着,一个字一个字犹如锋利的匕首一样剜着齐寻的心。 自己的身份,终究还是被发现了吗? “进不去真正的宫宴,对吧!”宋逸一口气说完了剩下的话,接着满脸真诚地看着面前的人,心疼地道,“没关系的,我们普通人不去那宫宴也罢,” 齐寻的心又血淋淋地粘起来了。 他红着眼,带着劫后余生的侥幸,道:“嗯,我们普通人不去那宫宴。” 他是真的越来越不敢和小狐狸说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害怕小狐狸发现自己那些肮脏的心思。 宋逸满意地点了点头,眯着眼翻身趴在床上,头埋在被子里,闷闷地说:“揉揉屁股,今天屁屁都要给我坐扁了。” 齐寻被他一句话给逗笑了,嗯了一声后神情温柔地帮他轻柔着,却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动静。 先是敲了三下门,随后便是一道苍老的声音,老管家忧心忡忡地道:“宫里头传来旨意。” 宋逸一听就来劲儿了,半撑着上半身扭头望向门口,问:“是七王爷传来的吗,他要阿寻做什么?” 老管家顿了顿,回:“是皇后娘娘,让您二位明日参加宫宴。”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简直针落可闻。 过了好半天,宋逸这才自言自语地呢喃着:“我是不是在做梦?” 怎么真的有宫宴?王府管家也能参加宫宴? 哇,怪不得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抬头看了看齐寻,发现他正一脸温柔地望着自己,忍不住红着脸又缩了回去,小声问:“阿寻,你怎么了?” 怎么这样看着他? 齐寻没有说话,只是抓住他的腿弯将人拽了过来,俯下身去眉眼带笑地在耳边回:“我要带你去见一个特别重要的人。” 他猜到大哥会去宫里说,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不过也好,不枉他带着小狐狸舟车劳顿一遭。 “很重要吗,那我是不是得换身干净点儿的衣裳?”宋逸说着就要起身,齐寻伸手将他拦腰抱住,然后往床上压去,嘴巴贴在他后颈,热腾腾地说,“不着急,宫宴要等明日。” 宋逸乖乖窝在他怀里,手指绕着他的头发玩,开始打听明天的宫宴,“你说的那个特别重要的人是谁呀?” “是妈妈的姐姐。”齐寻闭着眼回复,一副很舒服的样子。 “妈妈的姐姐,那不就是大姨吗?” “不是,”齐寻调整了个姿势,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蛋,解释,“她不是妈妈的亲姐姐,是妈妈在宫里最好的朋友。” 宋逸一听,立马好奇地追问:“你的妈妈在宫里待过?” 齐寻身体一僵,原本放松下来的表情又逐渐变得严肃,缓缓睁开眼后语气生硬地道:“妈妈她现在不在宫里了。” “而且她很不喜欢宫里。”齐寻嫌弃地补充了一句,他也很讨厌宫里。 “那妈妈自由了。”宋逸想起来身边这个男人的的妈妈已经不在了,眼睛红红地安慰着他。齐寻嗯了一声后便将头埋起来,像是在偷偷擦眼泪,但宋逸不敢确认。 * 次日清晨,门口的马车早已备好,老管家这次没有在旁边守着,他一大早便进宫打点去了。 宋逸睡得正香被叫起来洗漱穿衣,这会儿出门都还迷迷瞪瞪的,上了马车后往里一趴就睡着了。 虽然城中大道平坦,不至于颠簸得特别厉害,但因为宋逸睡觉太不老实了,头枕在齐寻膝上翻来覆去地睡,还没等进宫门就早已变得乱糟糟。 皇后此次名为宫宴,实则是要看看晏晏那个家伙的心上人,但她并没有跟皇上讲,因为皇上是个变态,她不放心,所以才办了宫宴,模糊一下。 齐寻很清楚皇后的用意,因此帮宋逸重新束好头发下了马车后就带着他直奔皇后宫里,要去请安。 宋逸牵着齐寻的手乖乖站在皇后宫门口等,时不时踮踮脚揉揉脚尖什么的,直到皇后的贴身侍女出来通传,他这才老老实实重新站好。 皇后盛装打扮了一番,见齐寻牵着人进来后笑得嘴都合不拢,只能赶忙用团扇挡住,留一双弯弯的眉眼在外边。 “参见皇后娘娘。”齐寻跪下行礼。 宋逸一紧张,就把昨天晚上学过的姿势全忘了,只能生疏地跟着跪在齐寻旁边,嘴一瓢,喊:“参见皇后凉凉。” 皇后用力控制住嘴角,端庄地道:“免礼,坐吧。” 她本想再亲切一点儿的,毕竟是疏言的儿婿,可晏晏那孩子一大早就派人进宫来叮嘱过了,说是千万不能提他王爷的身份,也不能吓着他的心上人,只把他们当做普通下人就行了。 想到这儿,皇后叹了口气,心道:谁家普通下人能见皇后啊? 齐寻再次行礼,可还没等他伸手去扶身边的人,宋逸就已经自己拎着衣摆站起来了,道:“谢谢娘娘。” 然后乖乖地走过去坐下,一动不动,还挺安静。 望见这一幕,皇后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随后又安慰自己想多了。 只是有几分像而已,怎么可能是她。 可皇后还是有些不甘心,又抬眼看了看双手重叠放在腿上的人,分明一脸乖巧。 唉,果真是想多了。就算她真的已经不在了,那投胎也没这么快的,眼前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根本不可能。 “你叫什么名字呀,今年多大了?”想着想着,皇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宋逸眨巴眨巴眼睛,用手指着自己:“我吗?” “嗯。”皇后觉得真是奇怪,越看他越亲切,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我十八岁啦。”宋逸声音清脆,带着少年人的羞涩,说完以后脸蛋红红的。 皇后点点头,暗自在心里琢磨,十八岁,比晏晏小一岁,挺般配的。 不过说起来晏晏十九岁就找到了心上人,可有些人二十七八了还是孤孤单单的呢。 “晏晏啊,今日难得你小叔也进宫了,待会儿你去见见他吧,他没什么交好的同龄人,正好你俩能陪陪他。” 一听这话,齐寻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皱眉不悦地问:“他来做什么?” “你这孩子,你小叔来宫里能是因为什么啊,还不是听说你要带……”皇后故意停顿了下,暗示的意味很明显,又接着道,“听说你俩要来,特意求我让他进宫的呢。” 皇后为了表达齐青衍对齐寻的关心,故意夸张了许多。 齐寻的脸一点一点地黑了,压着心头的怒火想:他!就!知!道! 他小叔贼心不死。 这两日他关着门不许小狐狸出去,只怕他小叔在外边都要找疯了。 宋逸听他们说话听得一头雾水,坐又坐不住,心里头还痒痒,便趁他俩没说话的时候歪过去悄悄问齐寻:“不是来吃饭吗,怎么叽里呱啦说这么多?” 每一个字他倒是都听懂了,可其中的意思却丝毫不明白,只听说阿寻还有个小叔在宫里。 原来是宫廷世家啊,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做王府的管家,他还以为是给周叔当徒弟换来的呢。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若不是有点背景,又怎么能做周叔的徒弟直接内定当王府的管家呢? 宋逸正自己脑补着,丝毫没注意到身边的人坐立不安许久了。 等他听见“咚”的一声后看过去,发现齐寻正直直地跪在地上,铿锵有力地喊着:“娘娘,求您为我赐婚。”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快将小狐狸留在身边的办法,且不会暴露他的身份。【你现在阅读的是 】 24、呜呜呜(修) 宋逸被吓着了,愣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去扶齐寻起来,还在他耳边低声说着: “错啦错啦,求婚要朝我跪,不要双腿要单腿。” 嗯?齐寻一头雾水。 皇后倒是没觉得意外,放下团扇正经地道:“你与他说好了吗,他可愿意嫁给你?” 疏言曾说过,婚姻不是儿戏,不应该由父母长辈拍板决定,需得两情相悦才行,所以自她坐上后位以来,从来没有牵错一根红线,赐错一桩婚事。 今日虽然是疏言的亲儿子开口向她求,但也不能草率了,得问清楚人家愿不愿意,不然强行赐婚,只会坏了自己红娘的口碑—— 啊不是,只会毁了两个家庭。 齐寻哪里不知这个道理,在他模糊的记忆里也听妈妈念叨过很多次,但是小狐狸他…… 也是自己没有信心,总觉得小狐狸不会坚定地选择他,可能会选小叔,又或者是其他男人。 毕竟他是那样的糟糕。 宋逸没有他们想得多,正咬着手指琢磨:他和阿寻的婚宴上一定要有一碗辣子汤。 唔,可是吃了辣子汤,晚上洞房的时候屁股会不会火辣辣呀? 嘤嘤嘤,可素他真的好喜欢吃辣子汤啊。 “行了,你们去御花园走走吧,自己好好聊聊。”皇后见两人都是一副为难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可惜,只能让他们自己单独谈谈。 * 御花园的角落里,脑袋圆圆的小宫人脸上挂着眼泪,双手捧着齐岸给的蜂蜜水咕咚咕咚喝着,渴坏了。 “谢谢大师。” 听见这软糯真诚的话语,齐岸挑了挑眉,装作一副道行高深的模样开口:“今日又是为什么哭?” 昨晚见到他的时候,小小一只蹲在假山边哭得脸都花了,还要哽咽着说“我搓啦,别打我”。齐岸说不出当时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像是被一只小野猫给挠了心似的。 酥酥痒痒的,还带着点儿疼。 小宫人擦了擦嘴巴,委委屈屈地说着:“管事公公欺负我年纪小,又嫉妒我生得好看,总让我干脏活累活,我要是干不完就打我骂我,还不许我吃饭。” 昨天他一整天都没吃上饭,傍晚时又被安排去扫院子,平时要三五个人花一个时辰才能扫完的院子,硬是让他一个人去。小宫人想着心里委屈,便在假山后头躲着哭,没想到竟然遇见了这个心软的大师。 大师身上香香的,说话温温柔柔的,还给他带好喝的蜂蜜水。 小宫人眨巴眨巴眼睛,突然面朝西边跪着,双手合十认真地道:“阿弥陀佛,我佛慈……” 齐岸赶在他说完前手疾眼快地将他提了起来,端端正正地摆在自己面前接受他的感激,然后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若是受不了宫里的苦难,那也可以勉为其难地收他当自己的小徒弟…… “我要努力向上爬!” “什么?”齐岸觉得自己听错了,可小宫人却是一脸的严肃,大声道,“我要向上爬,然后狠狠地把管事公公踩在脚下!” 齐岸有些失落地皱起了眉,问:“你要往哪儿爬?” 小宫人毫不犹豫,回:“当然是宫里最高的位置啦。” 不然总还是有人欺负他。 “最高的位置?”那不就是皇位? 齐岸眉间的褶皱深了几分—— 啧,有点难办。 “我要嫁给皇上!” 小宫人鼓起勇气道,闻言,齐岸眼都瞪大了,说话也磕巴了起来,“你要做皇后?” “唔,”小宫人忽然收回手咬着,思虑半天这才回,“对哈,已经有皇后了,而且皇上年纪大,我嫌他有味儿。” 说到这里,他还配合着扇了扇,露出一副很嫌弃的样子来。 齐岸总算松了口气,可第二口气才提到嗓子眼儿却又听见他说:“其实也不是不行,我捏着鼻子嫁给他做贵妃吧。” “贵妃?” 齐岸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下一秒魂儿便跟着那一口气吐了出来,归天了。 倒也不必这么拼。 “好奇怪啊,御花园怎么这么冷清呢,不是说还有宫宴吗?”他才两眼一翻撅了过去,一道声音传来硬是将他给气活了。 明明清了场的,怎么还有人敢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他非得去看看不可! 宋逸牵着齐寻的手一路走走停停,发现一个人都没看见,不禁心里开始发慌。 “这皇宫怪邪门的。” 齐寻侧目深深地望着他,开口:“你若怕——” 听见这拉长了的调子,宋逸眉眼上扬难掩激动地望过去,期待地看着。 说呀说呀,是肩膀给你靠,还是男友公主抱? 哪一个他都可以的哇。 齐寻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我去给你求道黄符纸揣身上。” 宋逸明晃晃的笑咔的一下裂开了,他尬笑两声,回:“我比鬼还恶呢。” 说完还朝他龇了龇牙。 齐寻宠溺地笑了笑,揉揉他的脑袋,心道:知道,小狐妖肯定比区区小鬼厉害。 “别摸我头。”宋逸灵活地摆开他的手,嘀咕着,“摸油了不好洗。” “你说什么?”齐寻没听清。 宋逸气他有的时候不解风情,便朝他嚷嚷:“有的时候我都不想说你,真的,我都不说要公主抱了,怎么你都想不到拿肩膀给我靠……”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齐寻什么也没记住,只在听见“公主抱”三个字后脑海中轰的一声,紧接着便一片空白了。 《养狐大法》里没说狐狐男女不忌啊? 还是说他看漏了? 宋逸见他阴沉着脸不回自己的话,气得一下子甩开他的手怒冲冲地往前走。齐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哄:“非得要公主抱吗?” 王府管家抱不行吗?公主抱的话他有点吃醋…… 不,很吃醋。 “就要公主抱!”宋逸开始耍脾气了,现在靠肩膀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齐寻还是不松口,却又不敢再拒绝他,怕小狐狸一生气就不要自己了,只能试探着问:“那七公主可以吗?” 齐寻:o_o 嗯? 是不是他有一半脑子不太好使了,不然怎么会听不懂阿寻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两人正沉默以对着,忽然有个男的从花园丛中蹿了出来,宋逸下意识站在前面伸手挡住阿寻,定睛一看发现面前的男人竟然是清禅寺的那个大师? “你们两个真的幼稚。” 齐岸说完,转身将头埋在花丛里,屁股撅得高高的人拽了出来,然后强势地夹着走了。 他搁那儿趴着听半天了,这么大的两个人了,单独相处的时候竟然没有说点儿刺激的话,全是小孩儿吵架。 真是的,他腿都蹲麻了也没抓到这个闷骚弟弟的小辫子。 齐岸走后,宋逸捂着头疯狂梳理。 为什么清禅寺的大师会在御花园?为什么大师和一个小宫人藏在花丛里?为什么大师说他们两个幼稚?为什么大师要把小宫人单手夹在腋下就走? 好多为什么,宋逸头疼的很,他觉得自己的另一半脑子似乎也不大好使了。 o_o 嘤嘤嘤,脑子萎缩了。 齐岸抱着小宫人一路走到御花园南角,被他清场过来的人都待在这里一步也不敢动,除了齐青衍。 “小岸,你这是在做什么?”齐青衍问。 “哼!”齐岸不说话,只是把怀里的小宫人放下,任他满脸害羞地趴在自己怀里,然后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吩咐,“你们,都给我去那边,这里我占了。” 都去烦烦那两口子,别打扰他和小宫人联络感情。 大家是被皇后邀请进来的,此刻又不能走,真是敢怒不敢言,一边笑着答应,一边赶紧离开,除了齐青衍。 “你还不走?” 齐青衍品了口茶,慢悠悠地道:“没大没小。” 小叔都不叫。 齐青衍哼了一声,故意说:“晏晏和他心上人在那边呢。” “那我得去瞧瞧。” 丐帮长老终于发挥出了他抢饭的实力,话音才落下人就已经没影儿了。 他今日就是特意进宫来看小七和他夫郎的,可找了半天都没找着。 另一边,宋逸在御花园里待得无聊死了,他觉得宫里一点儿都不好玩,这御花园要么没人,要么好不容易来两个人,结果见了他们却跟白天见鬼了一样,纷纷往旁边躲去,也不敢抬头看他们。 不好玩,一点儿都不好玩,还不如回王府呢,起码周叔他们不会这样。 “阿寻,我们回去吧。”他一点儿都不喜欢宫里,糕点除外。 有一说一,宫廷糕点还是有点东西的,他刚刚在皇后宫里打包了不少呢,准备带回去给周叔他们尝尝。 齐寻也想带他回去了,反正他们俩的事皇后已经知晓了,日后若是小叔来抢人,他也有个靠山,能理直气壮地说一句先来后到。 两人打定主意后刚准备往外走,齐寻眼尖,率先看见一个仙气飘飘的人一边张望一边朝这边走来,他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小狐狸的手腕将他往回一拽。 宋逸脚下不稳,一头栽进他怀里。 唔,胸膛软软。 宋逸好喜欢,忍不住多蹭了两下,然后双手环住他的腰仰头甜甜地问:“怎么啦?” 话音才落,他的脸便被一只大手捂得严严实实的。 唔,原来他还是个巴掌脸! 不过是谁的巴掌就不好说了,哼。(⌒o⌒) 齐寻带着人躲到角落,生等着人走了这才敢松手,着急地道:“走,回家。” 然后态度强势地牵着人就走。 马车一直候在宫门外,宋逸刚走近便看见了老管家,开心地飞了过去,“周叔周叔,你是来接我的咩?” 老管家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齐寻,然后才缓缓低下头回:“是的,您今日玩得开心吗?” “一般般,我觉得没有咱们家好玩,咱们回家吧周叔。”宋逸嘴快,说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而是自觉地往马车上爬。 一旁的齐寻听见这话瞬间怔住,过了好大一会儿这才眼里含着泪对老管家轻声道:“听见了吗?他说回家。” 这是不是说明,小狐狸对他也是有一点点好感的? 宋逸见人久不上来,于是便将头从车窗里伸出去,催促着:“阿寻,快上来哇。” 闻言,齐寻顿时反应过来,内心悲凉。 是了,他是阿寻,小狐狸即便是有好感也是对阿寻的,而不是齐寻这个内心扭曲的变态。 老管家当然知道自家王爷这满脸纠结的样子是因为什么,但他早已习惯了,波澜不惊地点点头,伸手做出邀请的姿势,“你也该回家了。” 齐寻压抑着情绪上马车,声音听起来很失落,“启程回家。” 旁的不管,他先带着小狐狸回家再说。 然而—— 不久后,马车却在王府门前被硬生生逼停,怒气冲冲的三人一瞬间便将马车给包围了。 “下车!”一杀拍着门板大声吼。 宋逸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扭头看了看齐寻,颇有种地下恋被家长抓到的禁忌感,紧张地问:“怎么办,我哥哥来找我了。” 齐寻镇定自若,回:“请进屋吃饭。” 大舅哥来了,是得好好摆两桌。 “你不懂,我三个哥哥都来了。”宋逸开始感到害怕了,三个哥哥一起出动,意味着事情有多严重,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玩脱了。 齐寻从他的话里感觉到了对哥哥的重视,沉默片刻后试探着回:“那摆三桌?” 宋逸气得捏了捏他的脸,哭唧唧地道:“阿寻啊阿寻,你根本不懂谈恋爱被哥哥找上来的感觉。” 说完又叹了口气,心想还好他谈的不是黄毛。 说完便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可怜地道:“我要回家了,打包的糕点你记得给周叔他们分了,那是我特意为他们带的。” “下车!”外面再次传来催促声,这次是二杀的声音,宋逸不敢耽误连忙掀开帘子出去,却看见他的三位哥哥被侍卫给押在了一旁,吓得赶紧招手,“住手啊,周叔快让他们住手,那是我哥哥。” 周叔还没来得及行动,一道沉稳的男声便从背后传来。 “放人。” 话音落下,宋逸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贴上了熟悉的胸膛,腰上也放了一只手,正在逐渐收拢。 占有欲满满。 一杀他们三个得了自由便立马冲过来,二杀更是直接拔剑放在了齐寻脖子上,质问:“你敢绑他?” 宋逸吓得脸都变形了,连忙哄着:“二哥二哥,他不是他没有,你先把剑放下!” 齐寻丝毫不惧,冷冷地回:“杀了我也不放。” “你干嘛,这是逞英雄的时候吗?”宋逸护着他,急得大喊,“二哥你要是伤着了他我可就要守寡了喂!”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二杀的剑都拿不稳了。 一杀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紧紧依偎在一起的“苦命鸳鸯”,什么意思?小零背着他们偷偷相了个男人? 怪不得几次问他对象是姑娘还是小哥儿,他都支支吾吾不说,原来如此! 三杀慢吞吞地回过神来,一锭子捶在手心,叹道:“呀,聘礼单子要改了。” 宋逸眼睁睁看着二杀收回剑以后这才放下心来,然后道:“我先跟你们回去。” 毕竟三个哥哥都已经亲自来找了,再不回去像什么样子。 出嫁还得有三天回门呢, 不是,他在说什摸? 齐寻察觉到人要走,手上的力气又重了许多,宋逸废了好大劲儿才挣脱。 “你要走?”齐寻看着已经跳下马车的人,伸手虚空抓了两下,什么也没有。他眼圈渐渐泛红,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问,“不是说好一起回家的吗?” 宋逸走过去摸摸他的脸,回:“我先跟哥哥们回去处理一下事情,过两天再来看你。”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周叔,”齐寻攥紧拳头看着渐行渐远的四个背影,开口,“去查查他那三个哥哥。” 老管家一听这语气,心里咯噔一下,小心地劝着:“王爷,那毕竟是主君的哥哥……” 动不得啊。 “——看他们喜欢什么,先讨好讨好。”齐寻的话被打断,转头好奇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老管家耷拉着眉眼,情绪毫无起伏地回:“没。” 王爷正常的时候还真有点不正常。【你现在阅读的是 】 25-30 第25章 怕?(修) 我零零杀从来就不知道怕字…… 回去的路上总是煎熬的,宋逸一声都不敢吭,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可进了破庙后,他便躲无可躲了。 三位哥哥双手抱胸站成一排,宋逸弱小无助地靠着门板缓缓蹲下,然后啪叽一下坐在了地上,摔得是结结实实的。 他趁势装可怜,用手捂住半张脸,嘤了一声后撒娇:“哥哥,你们吓到人家啦。” “说,”一杀现在可不吃他那套了,脸色铁青,誓要逼问出真相来,“到底怎么回事,那个男人就是王府的管家?你们来往多久了?” 宋逸不想说得太清楚,怕阿寻被卷入这场腥风血雨的刺杀行动中,只能装傻似的伸出手,眨巴着眼睛朝哥哥道:“人家屁股痛痛哒。” “胡说八道,摔这一下能有多痛?”二杀冷冷地开口,三杀站在一旁面带难色地小声提醒,“他有痔疮的。” 一杀听了,赶紧上前将人扶起来,心疼得不行,“摔疼了没?” 宋逸猴子似的顺竿爬,靠在哥哥怀里轻轻抽泣,哭唧唧地道:“嗯,痛痛哒,哥哥不要凶我嘛,不然我屁股痛,心也痛。” 这一句话可真是戳中了一杀的心窝子。 sorry啊,他还就吃这一套。 “不凶了不凶了,是大哥不好,快过去歇着,大哥待会儿给你弄好吃的去,这两天在外面肯定受苦了吧,瞧这小脸……” 一杀本想说“瞧这小脸瘦的”,可看着弟弟那肉嘟嘟粉嫩嫩的脸蛋儿,他实在说不出口,看来那人确实把弟弟养得很好。 最后一杀憋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瞧这小脸脏的,赶紧洗把脸去。” “唔,脏吗?这是上的妆呢,可能时间太长了有些斑驳了吧。”因着今日要去参加宫宴,他才特意撸了个伪素颜妆,连阿寻都夸好看呢。 宋逸说完一杀立马接话,“他敢说不好看?我剁了他!” 二杀面无表情地跟在后头,瞧见这一幕后无奈地对三杀开口:“说真的,有的时候我都不想说大哥。” 太宠了,这样宠孩子迟早出事。 三杀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呆呆地啊了一声。 二杀叹气,有种王者的理智与孤独,回:“没什么。” * 两日后,王府书房。 齐寻正在翻看着堆得老高的书册,偶尔从里面探出头来换口新鲜的空气,顶着一双乌青的眼睛毛躁燥地道:“周叔,我让你去查,你这查得也太仔细了些吧。” 有必要把二杀的苦茶子破了几个洞这种事也报上来吗? 周叔依旧淡淡地站在一旁,仿佛没什么事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齐寻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又翻开了一杀的卷宗,这回倒是从里头寻到了一点点关于小狐狸的蛛丝马迹。 只不过也不全,那上头只说一杀是在路边的田地里捡到小狐狸的,当时的小狐狸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刨出一根还没巴掌大的红薯便会开心很久。 小狐狸那时还怕人得很,见着了人就躲,一杀也是费了老大的劲儿才获得了他的信任,将他带在身边当亲弟弟一样养着。 齐寻提笔圈住了“信任”两个字,一边看还一边仔细思考:嗯,这是重点。 他又接着看了许多,却发现这些册子里都没有提到过小狐狸幼年时的生活,最早出现就是和一杀的相遇,看起来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的一样。 想到这儿,齐寻赶紧从书架上将《养狐大法》取下来,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看着。 57.狐狐胆小怕人,主人要耐心陪伴,可以哄可以宠,但不可以凶狐狐。 看完以后齐寻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他还没凶过小狐狸。 眼看着好不容易要把这堆积如山的卷宗看完了,齐寻才准备松口气,结果老管家反手又掏出来一本厚厚的册子,平静地道:“王爷,这是一杀的另外一套卷宗,我觉得对您应该有帮助。” “里面有和小狐狸相关的事吗?”齐寻问。 老管家摇摇头,回:“没有。” “那就不看了,”齐寻将笔一扔,刚要放松地往后躺去,却又听见老管家说,“但是和您小叔有关。” “什么?!” * 宋逸在家里待了三天,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央求着哥哥们放自己出门。 呃,主要是再不去王府,阿寻可能要被气哭了。 可这次三个哥哥仿佛铁了心似的不松口,无论如何也不许他去。 中午,三杀去买饭,宋逸心里实在痒痒,便准备求哥哥们让自己去一趟王府,谁知他才开口就被顶了回来。 “先前我若知道你夜夜宿在王府,早就打断你的腿了。”二杀坐在一旁冷冷地放狠话。 “宿在王府有什么关系嘛,我们又没有做别的什么……”宋逸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弱,底气越来越不足,怯生生地补充了一句,“没经常做……” 二杀不像一杀那样好说话,哼了一声后粗声粗气地教训着:“王府有多危险你不知道?” 宋逸哪里会怕,拍着胸脯豪气地道:“怕?干我们这一行的谁不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所以我零零杀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我不是教过你了吗?”一杀突然出声,“教了你好多次了,你怎么还学不会写这里的字啊?” 他捡到小家伙的时候小家伙已经有十五岁,说话带着一点点他乡口音,说自己的家乡在很远的地方,没在这边念过书,认识的字不多。 从那以后他就每天教小家伙写一个字,这么多年下来,不说学富五车,但认识的字肯定是能装得下五辆驴车的。 “来,我再教你一遍。”一杀说着就要拿纸笔,宋逸抱着腿兴冲冲地挪过去,笑得甜滋滋地喊,“大哥~” 这一声亲切地呼喊让一杀瞬间惊醒,赶紧学着齐青衍打坐的方式,紧闭着双眼努力装出一副心狠的样子来,无情地道:“别叫我大哥,我已经不是你过去的那个大哥了。” 这一次,他不会再心软。 听见这话,宋逸的眼泪说来就来,眼睛雾蒙蒙的,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从怀里掏出一张打了补丁的手帕来咬着,伤心地道:“哥哥这是不想要我了吗?” 嗯?窝没有哇! 一杀赶紧睁眼,二话不说将宋逸搂在怀里,心疼地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全天下最喜欢你了,你知道的。” “乖啊。”一边说,还要一边给他擦眼泪。 宋逸趁机卖乖,靠在哥哥怀里承诺:“我以后再也不在王府过夜了,但是我得去跟阿寻说清楚,不然他会以为我不要他了,哥哥,你就让我再去见他一次吧。” “好好,快别哭了啊,哥哥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一杀拿着他的补丁帕子帮他擦眼泪。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窗外站着两个面色铁青的男人。 咔哒一声,齐寻硬生生捏碎了撑窗棍,窗户落下发出响声,宋逸回头看了一眼,嘀咕了一句:“今天风好大啊,窗户都给吹下来了。” “所以啊,外面风这么大,还是不要去了。” 一杀耐心地劝着,也不是他非要棒打鸳鸯,实在是那个男人的身份不一般,谁知道他对弟弟是真情还是假意。 若他对弟弟好只是为了套出杀手小队的消息,再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太子爷,那该怎么办?那弟弟到时候该有多伤心啊? 所以长痛不如短痛,干脆现在就断了吧,等过几日他再给弟弟寻摸几个有八块腹肌的男人,天天换都没问题。 窗外,一向端庄沉稳,如清风如明月般的齐青衍此刻正狼狈地蹲在墙根儿底下,被气得眼眶发红。而一旁的齐寻却清了清嗓子,微笑着往他小叔心上扎了一刀。 “小叔,你与宿禾一同长大,他可曾这么温柔地对你说过话?” 齐青衍缓缓看过去,沉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齐寻低低笑了两声,眉毛一挑,眼里的疯狂与偏执几乎要溢出来了,却还是装得翩翩有礼,嘴角微微上扬,直言:“小叔,你想过没有,他为什么愿意住在这脏兮兮的破庙里,也不愿意跟你一起过好日子?” 齐青衍:…… 净说些让人想死的话。 “我与他不过是交易关系,你以为他对我很重要?”齐青衍嘴硬,说完直接起身离开。 齐寻冷静地看着小叔远去的背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老管家过了一会儿才上前去,悄声问着:“您何苦让他来碰这个钉子呢?” 一家子和和睦睦的不好吗? “我也不想,但他不把宿禾领走,我的小狐狸就永远惦记着他在外面还有个家。”齐寻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紧闭着的窗户,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他想给小狐狸自由,不想限制小狐狸,但是他又很希望小狐狸能将全身心都放在他身上。 他很坏,他没有人爱,所以他不许小狐狸多看别人半眼。 * 半个时辰后,三杀拎着午饭晃晃悠悠地回来了,却见屋里只有大哥二哥双双对坐着,大眼瞪小眼。 宋逸使出浑身解数把一杀哄得飘忽忽的,终于哄得他松了口,然后丝毫不敢耽误,连饭都不吃就跑去王府了。 “怎么了这是?”三杀将午饭放在桌上,四周打量一眼后好奇地问,“咦?小零呢?” 二杀哼了声,不满地道:“我都不想说。” 然后起身去吃饭。 一杀也知道自己有个吃软不吃硬的毛病,挠了挠头后愧疚地道:“我改了,我真改了,以后我的心一定比老二的嘴还硬。” 嗯? 二杀嘴里塞了口白米饭,满脸错愕地望着他。三杀则站在旁边羞羞地道:“明明是软的。” “什么是软的?”一杀没听清,三杀赶紧摆头,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来,“大哥,这是丐帮那边送来的,说一定要你亲自打开看。” 一杀放下筷子接过来,一边看一边念叨:“什么啊?” 话音落下,纸条上的字刺痛了他的眼。 【青衍重病,将死,速来。】 第26章 阿寻(修) 我想认你做干爹 宋逸背着双手溜达至熟悉的墙根儿底下,搓了搓手正准备往上翻,忽然看见旁边立了一块牌子。 “修缮中,勿翻墙。” 哦,差点忘了,王府在重新装修,往墙上扎了好多钉子,他不能再翻墙了。 在王府外徘徊许久,宋逸也没敢从大门进去,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样才能在不惊动七王爷的情况下还能成功告诉阿寻自己来了呢? 中午的太阳有了点暖和气,守门的侍卫有两个正在昏昏欲睡。 啧,要睡也不全睡,还留几个清醒的。 烦。 宋逸蹲在大门口的石狮子脚边发愁。 忽然来了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了路边,宋逸抬头看热闹,瞧见一个穿着富贵的男人下了车。 “十七王爷来了,快,别打瞌睡了!” 是七王爷来了? 蹲在石狮子阴影里的宋逸一听,浑身的血都沸腾了起来。 好家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等了这么久,终于让他逮着那小子了! 他扔掉随手折的一根枯枝,攥紧拳头就冲了上去。 看爷今天不来一个拳打七王爷! 宋逸的拳头捏得咯吱咯吱作响,眼看就要走近了,结果却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参见王爷。” 他立马将身一扭,反从那“七王爷”身边擦过去了,然后再悄悄转头一看—— 嗯?周叔? 哦也对,周叔是七王爷的管家,肯定要出来接的。 此时此刻显然已经不适合动手了,宋逸决定快点回去通知哥哥们制定新的刺杀方案,于是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许多。 老管家听见声音抬头朝那个方向看了看,认出背影后忽然满脸惊恐,双眼瞪大。 向来老成稳重的人第一次出现惊慌失措的样子,他看都没看十七王爷一眼,扭头就往屋里跑,边跑边喊:“王爷,王爷!” 齐寻正在亲自监工,他势要将王府改为狐狸洞,听见老管家的声音后头都没回,缓缓道:“做什么?” 一把年纪了还这般沉不住气,不像他,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主君来了,但是好像被十七王爷吓跑了。”老管家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什么?!” 齐寻怒吼一声,把正在刷墙的工匠吓得一抖,差点掉下来了。 他此刻顾不得许多,转身就要去找人,却正好迎面撞上了笑盈盈的十七弟齐時。 “哥。”齐時用力招手,缺心眼儿地喊着。 齐寻瞪他一眼,骂道:“混账!” 啊? 齐時瞬间待在原地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骂他干什么? “我就是来看看你的园子修得怎么样了,你怎么又骂我混账?” 齐寻不和他多说,只恶狠狠地撂下一句:“你哥夫要是又跑了,我回来就剁了你喂狗。” 这话听得齐時后脖子一凉,脸色苍白地问:“周叔,家里没喂狗吧?” “没有。” “那就好。” 可正当齐時刚要松口气的时候,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几声动物叫,嗷呜嗷呜的,可吓人了。 “不是说没养狗吗周叔!” 老管家笑眯眯地回:“没养狗,只养了几十只狐狸。 哦对了,有一只狐狸是在狼窝里长大的,略微凶残了一点点。”老管家友善地补了这么一句,现在家里的狐狸都被那一只狼窝里的狐狸带得嗷呜嗷呜叫了。 齐時听得腿肚子发抖,大颗大颗的汗往下滴,颤巍巍地道:“你跟我哥说,我先回去了,不用送。” 说完便撒丫子跑了。 宋逸在大街上溜达了一圈,原本想直接回家的,结果肚子太饿了,就去路边摊上吃面。 他吸溜得正开心,忽然看见齐寻穿越人群着急忙慌地朝自己跑来。 见到人以后,齐寻这才松了口气,不顾面摊脏乱油腻,直接坐在了旁边,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小狐狸。 “你怎么跑这么快呀?”宋逸掏出补丁帕子给他擦擦汗,又把自己才吃了两口不到的面推过去,问,“你吃不?” 齐寻摇摇头,接着熟练地端起面来喂他,然后声音嘶哑地反问:“你怎么到了家门口都不进去?” 宋逸嘴巴张得大大的,吸溜了好大一口面,嚼巴两下后才含含糊糊地回:“那个王爷不是在吗?” 他不敢去呢—— 怕自己忍不住当着阿寻和周叔的面刀人,那影响多不好呀,嘤嘤嘤。 齐寻听清楚了,但没有正面回应,只含糊其辞地道:“没事,我管家,我做主,你不用顾及旁的。” 听见这话,宋逸的小眼神儿都直了。 也妹有人跟他说过古代的管家这么厉害啊!他要是早知道的话,当年就不干杀手了,又苦又累的,还不如去找个管家拜师,现在说不定也跟阿寻一样能当家做主了。 啧,看来不管是是哪个时代,还得有门正经的手艺才行啊。 他发出了人生感慨。 齐寻喂完了面拿出帕子给他擦擦嘴巴,语气温和地道:“在外面玩了这么久了,该回家了。” 宋逸没在意他说的话,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既然那狗王爷回来了,就说明阿寻很可能又会被当做挡箭牌用,那不如现在就偷摸混进王府一刀结果了他。 然后去找太子领宅院,再美滋滋地带着阿寻和周叔开始新生活。 嘿嘿,想想就爽。 “肘!肥家!” 宋逸做决定很快,说走就走,噌的一下站起来从怀里摸了三个铜板放桌上,然后去牵阿寻的手。 齐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这次这么容易就把小狐狸哄回家了,直到手心传来熟悉的触感,他这才久违地感觉到踏实。 热热的,不是梦。 一路走到王府门口,宋逸看着那庄严的大门以及重重守卫,不禁有些担忧。 “真的可以吗?” 齐寻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中间停下,冷着脸颇有威严地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是主君。”守门侍卫恭恭敬敬地答,宋逸很好奇,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问,“主君是什么意思?” 齐寻垂下眼眸,掩藏欲望,一本正经地回:“主君就是一府之君。” 喔?这么爽? 宋逸忍不住偷笑。 齐寻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接着便继续吩咐:“以后见着主君,要比见到我还要尊重,家里主君最大。” “是!” 守门侍卫立正站好,大声回应着,给宋逸吓一跳,急忙攀住了旁边男人的胳膊,催促着:“快走吧。” 有点爽过头了。 他是杀手不是傻子,两个人在门口这般耀武扬威的,若是“七王爷”听见动静派人来查,到时候他孤身一人对抗千军万马也就算了,可能还会连累阿寻和周叔,这样得不偿失,不能做。 宋逸小声嘀咕着,然后抱着阿寻的胳膊东躲西藏,一副谨慎过头的样子。齐寻见他这一副胆小谨慎的模样,不禁联想到了一杀捡到他时的样子。 小狐狸定是吃了很多苦,才这般害怕的吧? 以后一定要对小狐狸更好!齐寻暗自下定决心。 宋逸暗中观察着,一整套刺杀行动已经成形了,并且他确定自己能在重重包围下带着阿寻突围,这才壮着胆子问:“阿寻,那个……王爷呢?” 听见他提到别的王爷,齐寻嫉妒得帅气的脸都要扭曲了,但面上还是十分大度地回:“可能在喂狗吧。” 他要给小狐狸留下一个好印象,不能还没开始就把人给吓跑了。 这样想着,便试探着开口:“你若要见他,我便让他来。” “嗯?这么突然吗?”宋逸有些慌张,他还没做好准备呢,而且这王爷是能让管家呼来喝去的东西吗? 意识到这一点,宋逸满腹狐疑地开口:“阿寻,你在王府真的能当家做主吗?” 真不是在死要面子? “嗯。”齐寻矜持地答复,面上发光。 “哇,”宋逸短暂长出来的脑子又枯萎了,眼里冒出来好多星星,好奇宝宝似的追问,“那你和周叔,谁能做的主大啊?” 齐寻清了清嗓子,迅速想起自己当初说过的话,回:“外院归他管,内院归我管。” “那你真的能做王爷的主吗?”小狐狸叽叽喳喳地问,兴奋极了,齐寻忽然昂首挺胸起来,装腔拿调地回,“也不是不可以。” 说完,齐寻还叫住了路过的一个仆人,当众表演了一把,“王爷呢?” 仆人奇怪地看了他两眼,刚想开口喊王爷,又想起早前老管家便吩咐过以后任何时候都不许管王爷叫王爷,得叫齐管家,硬是被逼得一脸为难。 “咳咳,”齐寻捂嘴假意咳嗽两声,提醒着,“我问的是(十)七王爷,他人呢?” “哦哦,我刚刚在那边看见他和周叔在一起呢。”仆人恍然大悟,暗自松了好大一口气。 齐寻颔首,带着些不怒自威的气场,道:“让他过来。” 仆人不敢耽误,更不想在这地方继续待下去,行礼过后如逃命一般跑了。 这下宋逸是真信了,对阿寻更是崇拜得不得了,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阿寻,你真厉害,这么年轻坐上管家的位置也就算了,还统管全家,连王爷都要听你的话,你简直太棒了,你怎么能棒成这个样子啊!” 小狐狸一套丝滑连招把齐寻哄得是心花怒放,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笑,含蓄地回:“还行吧。” 宋逸是真馋了,放开他的胳膊去搂他的脖子,和他贴贴脸,又趴在他肩膀上亲了亲他的耳朵,暧昧氛围拿捏得死死的,黏糊糊地喊:“阿寻,阿寻……” 齐寻双手环住他的腰,暗道小狐狸道行真深,就这样喊两下名字就把他迷得晕晕乎乎的了。 “阿寻~”宋逸最会撒娇了,小嘴儿一撅,能把人骨头都酥麻了,此刻正讨好地和齐寻说着,“我想认你做干爹。” 齐寻有些不敢相信,说话时都破音了:“干爹?” 他开屏那么久,难道就是为了给小狐狸当干爹的? 齐寻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干爹的身份,他更想不通小狐狸为什么宁愿认自己做干爹也不认他做夫君,难道是因为两人许久没做那事,生疏了? 宋逸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激动起来了,难道是想到了什么羞羞的事? 唔,宋逸瞬间脸红,抿着嘴角笑,在心里发誓:他可没有想什么羞羞的事嗷,他是很纯洁哒! 真的,他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只是在想自己的前途而已。因为他觉得转行要趁早,更何况十八岁的他脑子灵光,再跟着阿寻学几年,肯定能在三十岁之前成为资深管家的! 其实仔细想想,这个行业简直是古今通吃的存在,就算是现代也能去当高级管家,完全不用担心失业。 而且他看过电视,里面都是那么演哒! 他还学了几句台词呢,咳咳—— “王爷从不带外人回府,您是第一个。” “您回来了?”老管家的声音突然出现,冷不丁儿将沉迷于《霸道王爷专宠我》剧本的宋逸吓了好大一跳,声音都在发抖,“周,周叔?你怎么在这里?” “下人说您在找王爷,我来跟您说一声,他不在王府了,您今日见不到他了。”老管家也不想说得这么含糊,但没办法,他家那个闷骚王爷非要隐藏身份,所以只得这样了。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计谋和手段,哼哼。 “说起来,我还从未见过王爷那么着急地出门呢,一听说心上人来了又走了,急得跟什么似的就追出去了。实不相瞒,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身边也没什么朋友,我也没见他对谁这样上心过,可见是动真感情了。” 老管家暗戳戳地说完,正想看他家王爷该如何向主君解释,结果却没想到主君他根本就妹!听!懂! 宋逸只是眨着星星眼,双手握成拳头托住下巴,满脸写着崇拜。 “周叔,没想到你更资深。” “什么?”老管家很是不解,听不懂,一个字都听不懂。 宋逸瞧了瞧身旁的男人,又看了看老管家,默默地在心里做对比,看起来好像的确是老管家更专业一些,而且仔细琢磨琢磨,就会发现阿寻说的那些话根本就不像是管家会说的,更像是霸总语录。 呜哇,他不要跟着阿寻学了,他不想当霸总,搞笑男是当不了霸总的,他有自知之明。 所以他要跟着周叔学,直接一步到位成为高级管家! 事不宜迟,夜长梦多,因此宋逸直接零帧起手,“周叔,我想认你做干……呜。” 呜呜,干嘛捂他的嘴? 第27章 关起来(修) 一个都不许跑! 宋逸一边呜呜地叫,一边歪着头去看身后的人,用眼神示意着: 捂我嘴干嘛? 齐寻装作没看见,让老管家先离开以后这才松手。宋逸立马逃离他的怀里,气呼呼地道:“你干什么!” 坏他大计。 “不要随便认人做爹。”齐寻看似平静地说着,实则已经崩溃好一会儿了。 他不想自己以后干爹满天下。 “那怎么了,你不知道多个干爹多条路?”宋逸故意这样说着,还朝着老管家离开的方向大声喊着,“周叔,等等我呀,我们再商量商量叭。” 齐寻头疼得很,决定说点别的事转移他的注意力,便问:“你今日怎么来找我了,你哥哥们不拦着了?” 哦对,说起这事儿宋逸还差点忘了,他答应哥哥的,以后不能在王府留宿,今日出来时间挺长了,得回去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喔。” 宋逸说完,齐寻的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他怎么就生了这样一张贱嘴? “当真要走?”齐寻还想挽留一下,宋逸点点头,很严肃地回,“当然了,答应哥哥们的事就要做到。” “那我送你回去。” 面对这样一个要求,宋逸想了想,觉得自己似乎无法拒绝,他也不想拒绝,因为今天都还没有好好和阿寻单独相处过呢。 而且最近的天气是越来越好了,逐渐步入初夏,夜晚的月亮和星星也愈发明亮,不像以前阴雨天那样,连晚上都跟蒙了层纱布一样。 浓情蜜意地漫步在月光之下,似乎挺浪漫的。宋逸一时没禁得住诱惑,傻呵呵地笑着,回:“好呀。” 然后齐寻便吩咐人套了一辆豪华的马车,因为心疼他家小狐狸每次都走那么远的路。 宋逸:…… “其实也不用坐马车啦,”他想走路看星星,觉得坐马车太没情调了,但人家一番好意也不好拒绝,便委婉地道,“我没有那么娇弱的。” “我弱。”齐寻顺嘴了,再想挽回的时候发现已经无济于事了。 因为宋逸正翘着嘴角,用眼神不断底上下打量着,半信半疑地道:“真的?什么时候的事啊?” 他怎么没感觉出来啊?他记得明明是挺猛的啊?自己哪次不是被翻来覆去地弄?还常常大汗淋漓手脚发软地求着别搞了。 如果这也叫娇弱的话,那阿寻以前是有多猛啊? 啧,细思极恐。 宋逸红着脸羞涩地瞧了他一眼,嘴角始终呈现一种诡异的上扬弧度,暗自在心里惋惜地叹道:原本以为自己吃得够好了,没想到还是有点差了。 不过没关系,宋逸他不是很在意这些,毕竟他爱的只是阿寻这个人,而不是那档子事,就算有一天小阿寻站都站不起来了,他也依旧会深爱着大阿寻的。 想到这里,宋逸立马出声安慰:“没关系阿寻,弱弱的也很可爱,我喜欢温柔一点的。” 齐寻恨得差点咬碎牙根儿,他没忘记两人在酒楼的那三天三夜发生了什么,自然不信小狐狸喜欢温柔的房事。不过这事儿显然不是靠嘴上争辩就能行的,于是他勉强微笑着,体面地提醒:“小狐狸,我今年才十九岁。”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宋逸没怎么在意他话里的意思,点着头敷衍地道:“嗯嗯,明白明白。” 十九岁正是自尊心最强的时候,他以后不在外边说阿寻弱弱的了。 说完,又道:“咱们赶紧回家吧。” 接着便转身准备离开,谁知胳膊却突然被人紧紧抓住,然后一道十分强势的力将他拉拽转身。宋逸脚下不稳向后倒去,齐寻淡定地搂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则掐住了他的脖子,不由分说地便吻了下去。 好想把他系在自己身上,永远不分开。 齐寻强忍着内心的躁动,随后便闭上眼睛不管不顾地深吻着,像是要把自己揉进小狐狸的胸膛里。 小狐狸心里只能有他,走到哪里都只能带着他。 宋逸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嘴巴被搅弄得酸软,含不住的涎水随着两人角度的变换顺着嘴角流了下去,他这才慢吞吞地反应过来。 老天鹅啊,他被喜欢的人亲了。 青天白日的,还有点害羞,赶紧把眼睛捂上。 嘴巴里的异物感渐渐消失,紧密贴合的唇瓣分开,宋逸听见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是阿寻将他搂在怀里温柔地说着:“小狐狸,你好可爱。” 宋逸缓缓松开捂住眼睛的双手,嘴巴红通通一片,仔细一看还有点肿,说话都能感觉到舌头有些不自在。 “你肿么不亲了?” 刚说完便反应过来的宋逸立马把嘴巴捂上,齐寻笑得更畅快了,将人打横抱起,边往卧房走边道:“回屋亲。” “唔,那回屋了你也要像刚刚那样凶凶地亲我哟。”宋逸将脸埋在他怀里,羞羞地说着。 就喜欢这种霸道哒! 齐寻嗯了一声,脚下的步子加快。 他知道,小狐狸说喜欢温柔的房事全是骗人的! 还好他才十九岁,还年轻。 * 丐帮,宿禾第一次走正门进去,引路的人小心领着他。 走到门口了他却突然生出退意,停下脚步问:“你们长老怎么会突然重病?骗我的吧?” 说着就要走。 “长老身体一直不好,这你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他为了丐帮的人都能有口热饭吃,殚精竭虑地规划,其实早已油尽灯枯,只是有一口气吊着罢了,现如今你看他一眼少一眼,自己决定吧。” 那人平静地说完这些便离开了,宿禾委屈地站在原地半天不动弹,内心极其纠结。 去见青衍,就意味着要接受他即将离世的事实; 不去见青衍,以后人生数十年,他可能都会为今天的这个决定后悔。 许是在外面待的时间有点长了,屋里的人察觉出他的到来,咳嗽了两声后道:“进来吧。” 宿禾此刻完全做不出决定,只能跟随那句话推开了门,走进去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依靠在床上的男人。 长发如瀑,面色苍白,眼神黯淡无光,像是清透无暇的美玉碎裂出一道道细纹。 “怎么了这是?突然就这样了?”宿禾红着眼,嘴上却不饶人,“你要死别现在死啊,我钱刚花完,实在没有多的拿去给你买纸钱烧着玩。” 齐青衍瞧出了他的眼里有泪,此刻说这些话不过是在嘴硬,便垂下眼眸遮掩着淡淡的喜悦,作出一副疲惫的样子来,回:“放心吧,三两日内死不了。” “那你叫我来做什么,不知道我忙得很呐?”宿禾鼻尖发酸,就快忍不住了,便立马转身无情无义地道,“我走了嗷。” “等一下,”齐青衍叫住他,“我这里有七王爷的最新消息。” 闻言,宿禾心头一动,转过身去皱眉开凶:“你疯了?我有让你打听吗?得了病不知道修养,整日劳心劳力的是嫌命长啊?嫌命长你就分给我!” 齐青衍被他骂得一愣一愣的,二十多年了,还是只有这家伙敢这样骂他,顿时感觉到心里的那口怨气消散了许多,抬眼追问着:“很重要的消息,你要不要?” 不要两个字就在嘴边,宿禾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倔强地道:“你病成这个样子了,我怎么要?” 齐青衍几乎是一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笑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引诱着:“你自己来。” 宿禾站着没动,齐青衍又催促了一道:“来吧,趁着我还没病入膏肓,还有几分力气,别浪费了。” 两个人都是嘴硬的,说出来的话总是刺痛对方的心,所以他们只能通过别的途径感知对方的存在,换一种方式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宿禾趴在齐青衍肩上疯狂地叫喊着,声音爽得变了样子,他紧紧抱着怀里那个随时会消失的男人。 不想松手,不想。 “宿禾。” 齐青衍感觉到他的异常,按住了他的腰不许他乱动,然后动作强硬地捏着他的下巴让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这才发现他满脸泪痕。 眼泪珠子像是在他心上划了一道,泪水钻进去与血液混为一体,疯狂跳动的同时还带着点儿酸涩和刺痛。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地问:“宿禾,你在哭什么?” 是不是在哭他要死了?是不是在心疼他? 宿禾倔强地偏过头去,挣脱他的手,咬着嘴巴回:“爽的。” 话音落,齐青衍没有说话,只是固执地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又转了回来。 两人定定地看着对方,眼里的情绪复杂,一时之间也瞧不出是爱意更多,还是恨意更盛。 “爽?”齐青衍眯着眼不甘心地重复了一遍,忽然抄起他的腿弯将他推倒在床,然后重重地压下去,“我会让你更爽。” 宿禾耐不住,知道被骗了,哭着咬在齐青衍胸口,然后骂他,“你混蛋,要死就死远点,别死我面前。” “宿禾,在你眼里,我还比不上你那个半路捡来的弟弟是吗?”齐青衍发了狠地弄,半点儿也瞧不出病弱的样子来。 他果然装不出柔弱的样子讨宿禾怜爱,也不想装了,怪费劲儿的。 屋里的床咯吱响了一整晚,凌晨天未亮时齐青衍便起身了,先是给床上的人盖好了被子,然后才穿戴整齐去往宝库。 他珍藏了小半辈子的宝物,都不及正中央的小匣子里放的东西—— 宿禾写的日记。 现有几本还在晏晏那里,既然他的目的已经达成,那就得去要回来了。 齐青衍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一条裹了柔软皮毛的脚扣,冰冷的锁链足足有三米长,正好够从他的床到门口的活动范围。 铁链小小一根,一颗一颗环扣打磨光滑,没有丁点儿毛刺,制作精良,绝不会伤到人。 宿禾还在熟睡中,丝毫没感知到危险即将来临。齐青衍站在床边看了许久,这才轻轻掀开被子弯下腰去,捧着他的的脚亲了一下。 然后咔哒一声,量身定做的锁扣扣在了如白玉一般的脚踝上,那上面还有不少青紫的吻痕。 * 天光大亮,宋逸感觉到有人在捏自己的鼻子,这才迷迷糊糊地醒来,睁眼便看见阿寻那张放大的脸,处处都写着“美丽”两个字。 嘿嘿,好看,爱看。 他痴痴地看。 然后鼻音浓浓地问着:“什么时辰了?” “快到未时了。”齐寻说着弯腰去抱他,哄小宝似的哄他,“饿不饿,我担心你饿肚子所以叫你起来,要是还困的话一会儿吃完了再睡?” 说完还温柔地亲了亲他的额头,一点儿也看不出在床上时的那股疯劲儿。 宋逸在他怀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青紫地趴在他怀里挂着,懒洋洋地说:“不怎么饿,昨天晚上都吃撑了。” 他揉了揉肚子,现在里面还有呢。 齐寻耳尖微红,掩饰一般给他穿衣,宋逸打了个哈欠后道:“吃了饭就得回去了,昨天出门时我答应了大哥要回家的,结果又食言了。” “没关系,吃过了饭我陪你一起回去,大哥心里有气就冲我来,你别怕。” 衣裳穿完后要穿鞋子,宋逸坐到床边,看着阿寻熟练地蹲下给他提鞋穿上,心里暖暖的,忍不住提醒:“那你要做好准备哦,大哥打人痛痛的。” “嗯,放心吧。”齐寻仰头笑了笑,心里还记着呢,故意说,“我其实很抗揍,一点儿也不弱。” 宋逸听明白了,脸蛋瞬间变得红通通的,捂着嘴巴笑。 吃过了饭,两人步行去集市上租了辆普通的马车,因为如果有人看见王府的马车出现在破庙那个地方的话,肯定会引来很多人好奇的,到时候说不定还会生出许多麻烦事来,所以还是这样方便些。 破庙一带人烟罕见,丁点儿声音都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般清晰。 宋逸和齐寻提前下了车,动作很轻很慢,打算先偷偷走过去趴窗户上看看里边什么情况,这样一会儿哥哥们发起怒来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谁知才靠近门口就听见里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你前段时间总挨着老四睡,我心里不舒坦。” 这是二杀的声音,听上去很气愤。 “我昨天晚上不是没有挨着他睡,挨着你睡的吗,你不要生气啦。” 这是三杀的声音,听上去甜滋滋的。 “那是因为他昨晚没回来,大哥又不在,所以你才来挨着我睡。”二杀好像更生气了。 什么睡不睡的,宋逸听得一头雾水,与阿寻对视一眼后又趴近了些,想要听得更清楚些,结果这一听就扯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二杀他他,他在哄三杀亲嘴儿! “秋自闻,你给我亲一下。” “我不要,大白天的亲嘴儿,不害臊。” 宋逸:猫猫震惊.jpg 天塌了! 什么情况?难道这就是他昨晚彻夜不归的惩罚吗? 第28章 大哥呢(修) 我想我大哥了QAQ 屋里的人完全没发现屋外的动静,宋逸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阿寻,开口: “来都来了,要不进去坐坐?” 不然他一个人进去,怕二哥把他活吃了。 齐寻笑着挑了挑眉,爽快地答:“好啊。” 两人敲门进去后还没开始说话,秋自闻便明显慌张起来,倒是二杀始终冷着个脸,看不出来有什么。 宋逸不敢看二哥,主要是尴尬,可现在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三哥了,主要是怕被二哥暗杀,于是他只虚瞟了一眼就赶紧坐下,低着个脑袋。 齐寻紧跟在后面,视线就没从小狐狸身上挪开过,根本没注意到正对着的二杀一直在恶狠狠地瞪他。 大大的破庙里,四个人紧紧围坐在一起,却没有人说话,气氛略显尴尬。 最后还是宋逸忍不住了,挠了挠头决定率先打破这个局面,便拉着身旁的男人介绍:“对了,他叫阿寻,你们都认识了吧?” 二杀黑着脸没说话,只微微点了下头。秋自闻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然后道:“我们家小零在王府没给你添麻烦吧?” 小零? 齐寻歪着头看向故作镇定的小狐狸,嘴角带笑,轻声喊着他的名字:“小零?” 宋逸红了耳朵,慢吞吞转过头去,齐寻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道:“他很乖,从来不惹麻烦。” 听着夸奖的话,宋逸不免又有些飘了,小小得瑟了下,昂着头指向二杀,道:“阿寻,这是我二哥。” “二哥好。”齐寻很快接受。 宋逸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又将手指向秋自闻,介绍:“这是我三哥。” “三哥好。”齐寻继续打着招呼,宋逸扬起小猫嘴角,觉得阿寻真乖,正想着下次可以给他点小奖励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他说,“我们家小零这些年多亏三哥照顾了,小零心里也一直惦记着你,总跟我说起你。” 他说这话没有假,宋逸的确在几次独处的时候跟他说过最喜欢大哥三哥了,因为他们总宠着自己,最怕二哥,因为二哥揍人是真揍。 本就不怎么满意的二杀听见这话愤怒地哼了哼,宋逸赶紧哈哈大笑两声,心虚地岔开话题:“瞎说什么实话,三个哥哥都很好的喔,对了,大哥呢?” “不知道呢,昨天接了丐帮的信后就走了,现在还没回来。”秋自闻回,一直没有说话的二杀却突然在此时转头牢牢地盯着他看,神情不满。 “那估计还得等几天呢。”宋逸嘀咕着,开始思考自己今晚的去留问题了。 大哥去丐帮都是以天计算的,一般情况下没个三五天是不会回来的,所以如果要留在破庙的话,那他就得和二哥三哥单独相处好几天。 想到这儿,宋逸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斜对面的二杀。 呜,凶凶的。 他不敢在这里住。 宋逸下意识地往三哥怀里躲去,还好在即将投入怀里时立马清醒刹住了头,转而便拱进了阿寻怀里。 “困了?”齐寻一下一下抚摸着他,道,“那我们回家?” “别啊,来都来了就在这里住呗,正好大哥不在,你可以睡他的床。”秋自闻自觉带入娘家人的身份挽留着,完全不顾一旁脸黑得如锅底的二杀。 宋逸是想留下来的,毕竟他也有好久没和香香软软的三哥睡觉了,可二哥他…… 宋逸窝在齐寻怀里悄悄睁开眼睛瞥了一眼对面的二杀,然后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 他轻轻拱了拱,齐寻便立马会意,得体地道:“今日就不了,来时有些匆忙,家里还有许多事没有料理好,等下次吧。” 既如此,秋自闻也不好再挽留,更何况旁边有一个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看,只好道:“好吧,那下次一定要来。” “嗯。”齐寻简洁地回复。 宋逸没敢说什么,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悄悄伸出手给三哥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秋自闻看见了很高兴很大力地回着,惹得二杀也看了过来。 呃…宋逸心里咯噔一下,脑子还没发出指令手就已经收回来了。 他们俩离开后,秋自闻这才得出时间去哄某人,坐过去眉眼弯弯地问着:“这是怎么啦?” 二杀哼了一声,有些难过地回:“他和你的关系是真好。” 秋自闻听出了其中浓浓的醋味,摸摸他的头安慰着:“你以后不要凶他,他也会和你亲近的。” 二杀猛的偏了下头躲开了,嘴硬着:“谁稀罕了?” 说完便起身往外走,酷酷地又回了一句:“我根本不在乎。” “那你干嘛去?”秋自闻扯着嗓子喊,二杀摆了摆手,回,“接私活去。” 现如今他的肩上扛着两份聘礼,可不得拼命挣钱。 * 丐帮,齐青衍的房间。 铁链的叮铃碰撞声时不时响起,守在门口的人连盹儿都不敢打,生怕屋里的人趁他们不注意就跑了。 宿禾的衣裳都被拿去洗了,他起床后只能光溜溜地拖着铁链走到衣柜前,艰难地打开柜门随便扯了一件水绿色的外衣裹在了身上,然后又开始疯狂砸门。 “齐青衍,我□□你,放我走!” 骂了许久,门口的人充耳不闻,全程不跟他搭一句话。宿禾骂得口干舌燥,又拖着累赘的铁链回到桌边去喝水,谁知他才端起杯子房门便被打开了。 齐青衍端着饭菜进来,门很快又被关上。 宿禾懒得看他,喝完水后直接坐下,扭过头去不与他说话。齐青衍将饭菜放在桌面上,伸出手指轻轻拨动他鬓边的碎发,冰凉的指尖一点一点描绘着他耳朵的轮廓。 宿禾被冰得瑟缩了下,扭头满脸怒气地瞪着他,厉声质问:“为什么关我?” “不想你回那个破庙去,不想你的身上总是沾染别人的味道。”齐青衍眼神一暗,手指忽然用力掐住他的下巴,半是警告半是威胁地道,“我的小狗,只能干干净净待在我的身边。” 乖狗狗的心里,只允许装一个人。 宿禾被他这话激怒了,直接一口啐过去,咬牙道:“我就喜欢脏乱差的地方,我就喜欢和别人在一起,我告诉你,有本事你就关我一辈子,不然从你这儿出去我就上楼里找男人小倌儿快活,一刻都不耽误。” 齐青衍一直没说话,宿禾冷笑一声,问:“是不是很后悔?你后悔和我上床了吧?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不可能老老实实待在你身边的,是你自己不听……” “是挺后悔的。”齐青衍冷冰冰地说着,没有任何情绪。 听见这话,宿禾稍微愣了下。他知道齐青衍有洁癖,所以自己才说那些话气他,可明明自己已经预想到了齐青衍的回复,为什么心里还是会那么疼? 齐青衍留意到他眼神的变化,心知肚明:乖狗狗的眼睛总是澄澈的,藏不了一点儿心思。 于是他也不打算藏了。 藏了三年,小狗还是笨笨的。 “我后悔三年前放你走了,早该那个时候就把你绑回来的。” 齐青衍说完,捏着他的下巴亲了过去。宿禾的心一颤一颤地痛,沉迷地闭上了眼。 木制的地板不及床铺软和,宿禾被压得浑身都疼,齐青衍便心疼地用手托着他的后背,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稀世珍品一样。 宿禾动了动脚,铁链的哗啦声传来,他忽然灵光一闪,紧接着便皱眉苦脸地道:“疼。” 齐青衍果然停下动作,仔细查看了一番,回:“有点肿了。” 然后俯身亲了亲他,安抚着:“不做了。” 说着就要起身,宿禾迅速伸手拉住他,眼巴巴地望着,呜咽声小小的。 齐青衍无奈叹气,轻轻将他的腿扛在自己肩上,心疼地叮嘱:“疼就说。” 宿禾点头,一脸乖相。 却在齐青衍低头的一瞬间迅速用脚带动着铁链在他的脖子上绕了一圈。 随着修长的腿落地,齐青衍感受到了强烈的窒息感,可他除了用双手紧紧抓住脖子上的铁链外便再无动作。宿禾反客为主,起身坐在他腿上,双手扯着铁链的一端,道:“放我走,不然我勒死你。” “勒死我吧。”齐青衍丝毫不惧,甚至面上还带笑,扯着铁链的手也渐渐放下,不再挣扎,然后张了张嘴。 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因为极致的窒息导致没有任何声音出来。 宿禾有点慌了,手上的力气渐渐松了些,着急地追问:“你说什么?” “我说……” 齐青衍声音嘶哑,宿禾忍不住靠近了些,却忽然被他给勾住脖子压了过去。 两人的嘴巴撞在一起,牙齿磕碰到唇瓣,浓浓的血腥味迅速铺满整个口腔。 齐青衍被锁住脖子,生的一丝希望攥在宿禾手里,另一丝则在他自己手里,可他却用唯一能辅助自己呼吸的嘴巴来亲吻面前的爱人。 “小禾,我把命,分给你。” 你要长命百岁。 齐青衍断断续续地说完,接着握住宿禾的手用力一扯。 宿禾被吓得立马甩开,忍不住大骂起来,“你疯了?” 得以新生的齐青衍本能地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听见这话后却疯了似的大笑起来,声音嘶哑地回:“怎么,舍不得杀我了?” “病秧子的命,我不要。”宿禾毫不犹豫地回怼,接着又道,“给我把锁链打开,我要回去。” 齐寻嘴巴上的伤口还在缓慢地往外冒着血,他一笑就显得更妖冶了,然后大手一伸,锁着宿禾的脖子将人带到自己面前来,不要命似的亲他。 “三年后再说吧,你还欠我三年。” * 宋逸跟着齐寻又回到了王府,可不知道为何这心里却总是有种不踏实感。 难道是因为这次回去没有看见大哥? “怎么了?”齐寻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停下脚步问。 宋逸摇摇头,回:“没事,我只是有点想念我大哥了。” 其实他觉得也挺奇怪的,以前大哥出去好多天他都没有这种感觉,怎么这次就…… “你想去见他?”齐寻捕捉到重点。 宋逸低着头点了点,闷闷地道:“可是他去丐帮了。” 随后便听到身边站着的人道:“这有什么难的,丐帮又不是什么难进的地方,我们过去找他就是。” 听见这话,宋逸的心这才静下来了一些。他仔细想了想,自己还从来没去过丐帮呢,只知道大哥在丐帮有位朋友身体不太好,但一直没机会见,不如就趁这个机会顺便去看看那个朋友吧。 毕竟是混江湖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宋逸将这些话和阿寻一说,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结果却被他给取笑了。 “你上次说多个干爹多条路?”齐寻眼神明亮,笑意浓浓,坏笑着等他的答复。 第29章 七王爷? 看我一拳一个猪头! 宋逸和齐寻脚步快,太阳落山前便到了丐帮。 门口的人虽然穿着打补丁的衣裳,但是洗得干干净净,身上也一点儿都不脏,和宋逸记忆中的刻板印象一点儿都不像。 “请问您和宿公子是什么关系呢?”来人要登记一下名录。 宋逸听见“宿公子”三个字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大哥叫宿禾,便回:“我是他弟弟。” 对方一听这话就放人进去了。 齐青衍正在屋里喂宿禾喝粥,宿禾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视线下移到他脖子上,又盯着那一道可怕的深红色印子看了看。 “早知道就该直接勒死你。” “先喝药。”齐青衍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喂,哄着,“喝了药就放开你。” 宿禾冷笑一声,回:“那你做好身首异处的准备吧。” “嗯,先喝药。” 齐青衍淡定回复,宿禾张嘴喝下,却反过来吐他一脸。 看着他紧闭着眼不断深呼吸的样子,宿禾觉得心里畅快得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但齐青衍并未发火,只是拿帕子擦了擦脸,然后端起碗将苦涩的药喝了一大口,再捏着宿禾的腮帮子对嘴渡了过去。 “我操……”宿禾苦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像岸上的鱼一样扑腾着摆脱他的束缚,小狗哈气吐着舌头,哼哧哼哧地骂着,“有你这么喂的吗,苦死我了。” 齐青衍没觉得苦,还慢条斯理地剥着糖果,小小一颗立于食指和拇指中间,引诱着:“小禾,来吃糖。” “操你大爷,你逗狗呢?”宿禾凶凶地骂着,气势上却弱了许多。 因为以前齐青衍也这样逗他,而那时他都会很没出息地摇着尾巴扑过去吃糖。 就像小时候在宫里那样,小皇子齐青衍的所有毛笔都是特制的,笔杆中空,上头的塞子能取出来,里面塞了许许多多的小糖果,是岑妃做的。 酸甜味儿,最能醒神。 皇子伴读宿禾年纪小,一听老师傅讲课就打瞌睡,被罚了几次手板心都改不过来。齐青衍心疼,便存了不少糖果,见人昏昏欲睡的时候就倒出一颗来引诱着他,小小的宿禾就会扑过去要糖吃。 这简直太羞耻了,宿禾闭上眼拒绝场景再现。 “是葡萄味儿的。”齐青衍温柔地说着,葡萄是去年摘的,糖果也是去年就做好的。 年年如此,一直在等他来吃。 宿禾虽闭着眼,但耳朵却灵敏地动了动。闻着葡萄的香甜,他最后实在没忍住抬头望了过去。 眼睛发直,一寸一寸地跟着齐青衍的手往前挪动,直到扑进他的胸膛里这才吃到了糖。 “好乖。”齐青衍夸着,趁机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撩起他的发尾悄悄亲了一下。 “你不苦吗?”宿禾吃着糖问,齐青衍摇头,答,“还好。” 下一瞬,宿禾柔软的唇便贴了上去。 酸甜味的糖果被舌尖卷着送到了对方嘴里,齐青衍冷峻的眉眼渐渐融化变得柔和,像是沾染了一丝甜味儿那般。 宿禾稍稍松开了些,盯着他嘴巴上那个已经结痂的小伤口看了许久,这才伸出舌尖安抚性地轻轻舔了舔,然后又看着他颈间的伤痕,心疼地问:“痛不痛?” “还好。”齐青衍惜字如金般回复。 宿禾哼了哼,两人的关系稍有缓和,却忽然听见外面有人道:“长老,宿公子的弟弟来了,要见他。” 话音落下,屋内的温度瞬间冻结成冰。宿禾动了动被绑在身后的胳膊,怒道:“给老子解开。” 大白天的绑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再说了,如果让他的弟弟看见了,那他在杀手小队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齐青衍眼圈泛红,一字一顿地道:“你确定?” 宿禾犹豫了下,坚定地回:“嗯。” 特制的绳索被解下,宿禾揉了揉发麻的手腕,那上面只留下了淡淡的印子。 他瞪了齐青衍一眼,然后毫不留情地起身离开了屋子。 屋里,宋逸一见到哥哥便扑了过去,可一向强壮的大哥却踉跄了一下。 “呜,大哥你怎么了?”宋逸心疼得很,着急地问着。 宿禾揉了揉他的头,笑着撒谎:“没事,和狗打架崴了脚,所以没站稳。” 宋逸一听,立马板起脸很严肃地道:“丐帮的狗是挺恶的。” 说完,又用手挡在嘴边悄悄问着:“你没学他们的那个棍法吗?” “什么棍法?”宿禾一脸茫然,没听说啊。 宋逸来了劲,在他面前无实物表演了一招,然后扬起下巴得瑟地道:“就是这个打狗棍法,你没和你那个朋友学两招防身吗?” 那个朋友? 宿禾的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浮现了齐青衍操着棍子打狗的样子—— 啧,眼睛有点辣。 他甩了甩头,转移话题:“你来这里找我做什么?” 听见这话,宋逸这才回过神来,双手背在身后,用脚尖在地面画着圈,扭扭捏捏地道:“呃,我,我来接你肥家。” 宿禾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人,忽然挑起嘴角,回:“那走吧。” “啊?”宋逸顿时傻眼,听他催着要回家便问,“三哥说你朋友重病,你来照顾他的,他的病好了吗?” “不,他死了。”宿禾咬着牙道,而后催促,“走啊,回家。” 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宋逸呆呆地转头望着坐得端端正正的男人,用眼神示意着:咋办?我就是客气一下。 齐寻挑眉撇嘴,表示:无解。 “快走。”宿禾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说完便率先转身离开。 门口的人见状还想拦一下,可当他看见宿禾的眼神后立马退缩了,并没有做出什么行动来。 路上,宋逸虽抱着大哥的胳膊,脸上却满是愁容,没有半分笑意。 他和阿寻刚刚在里边都说好了,为了避嫌要去王府住两天的,可没想到大哥竟真的要带他回家,这下可不好再开口了。 宿禾看出来弟弟有事瞒着自己,索性停下脚步,一本正经地问:“怎么了?你心里有事?” “没有啊没有啊。”宋逸下意识否认,然后讨好地笑。 宿禾一眼看穿,捏了捏他的脸哼着,实则心里却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 * 齐青衍手里捏着药瓶,在池塘边上站了许久,这才叹了口气将药瓶丢了进去。 叮咚一声水面破开,倒影泛起了涟漪,模糊得看不清。直到水面重新聚合起来,这才如镜子一般映照出了岸上的所有景色。 齐青衍不敢相信地看着旁边多出来的那个倒影—— 是幻觉吧? “你扔掉我的药,是想让我的屁股一直肿着吗?” * 宋逸和阿寻手牵着手走过城门,夜晚的集市热闹,他是一路吃着回去,肚子吃得圆滚滚的。 “脸都吃脏了,小狐狸。”齐寻给他擦着脸蛋,好奇地问,“刚刚你和大哥就说了句没有,怎么大哥便不带你回去了?” 宋逸鼓着脸让他更方便擦,等到脸蛋被彻底干净以后这才得意地回:“你不知道,双重否定等于肯定。” 说完,又神秘兮兮地炫耀着:“你不懂。” 然后转身往前走。 齐寻跟在后面温柔地看着他的背影,宋逸瞧见了一家卖炸野鸡的,立马伸长了手指着,骄纵地道:“我要吃那个,给我买。” “好。”齐寻宠溺地应着,脚步跟着加快,却始终慢他半步,牵着他的手将他护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然后轻声道,“我无法不爱你。” 可惜周围人声鼎沸,入耳来的声音太多太杂,宋逸只选择性地听见了一句:“炸野鸡咯,香喷喷,四十文一只。” 香,实在是香。 他吸溜了下口水,扭头笑眯眯地看着旁边的巨型钱袋子,害羞地道:“我嘴巴馋,我要两只。” 齐寻挑眉,并没说好,也没拒绝,只是嘴角始终噙着笑地看着他。 回到阿寻的小院子里后宋逸便嚷嚷开了,“周叔周叔,快来吃鸡。” 齐寻紧随其后,手指着旁边的空地,对挑着担子的小贩吩咐:“放这儿就行,明天一早记得过来做个检查,身体没什么问题后就到管家那里录个字据,然后去厨房工作。” 小贩笑得开心,嘴角咧得老大了,赶忙承诺:“您放心,我身体好得很,绝对没病,不过查一查也总是好的,明天一早我是直接到这儿来查吗?” “嗯,府上有大夫。”齐寻说完便不再和他多言,转身离开。 宋逸找了半个院子都不见周叔,以往自己叫个几声他就会出来,怎么今天却总找不见人呢? 他正奇怪着,忽然听见一道年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哥,吃鸡?吃什么鸡?” 宋逸一转身,猝不及防地就和来人对视上了。 呵,“七王爷”? 齐時的脚步一点一点慢下来,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美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美人瞪他一眼,他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好看,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 嘿嘿,喜欢,想娶。 “小美人儿,嘿嘿,你叫什么名字呀,是这府里的下人吗,要不要跟我呀?” 宋逸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眼看着混蛋一脸贱笑地朝自己靠近了,他不再犹豫,直接重拳出击,将人一拳干翻在地。 “不给你来一下,你真不知道我这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是铁做的。” 冷酷地放完狠话以后,宋逸又铆足了劲儿要去揍人,齐時坐在地上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马连滚带爬地逃离,哭喊得甚是凄厉。 “哥,哥,哥哥哥,我要死掉了,救命啊。” 齐寻听见声音后赶紧过去查看,发现自己的弟弟被小狐狸按在地上蒙着头打。 一拳一拳狠揍着,拳拳到肉。 “好了,别打了。”齐寻上前将两人分开,心疼地揉着小狐狸的手把他拉进怀里。 齐時仰面躺在地上呜呜地哭着,眼泪流淌到伤口上,被刺激得更痛了。 一痛就又想流眼泪。 于是他只能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倔强地让眼泪不掉下来,心想还是他哥好,看他哥怎么狠狠收拾这个暴力小美人。 “你还敢装委屈?”宋逸瞧见他仰望天空流泪的那个样子就恶心,指着他大骂着,“你个小白茶!” “你打他做什么?”齐寻板着脸,看起来有些不开心,轻轻揉着他的手,又低头吹着。 小狐狸的肉垫都没有毛毛和利爪保护,打一下这手可疼了。 宋逸心里不痛快,哼道:“他轻薄我。” 闻言,齐寻本就阴沉的脸瞬间黑到底了,扭头看向躺在地上的人,冷冷地道:“拖下去让人剁了就行了,何必弄疼自己的手。” 齐時的心是一点一点凉的,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哥,喃喃vip 寓。着:“难怪都说晚上不让出门,容易撞邪。” 他肯定是撞邪了,不然怎么会从他亲哥嘴里听见这样的话? “我先回去了。”齐時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拍身上的灰,一边道,“我回去了,不用送。” 宋逸想追上去,却被齐寻给拦住了。 “炸野鸡要凉了。” “那就只好放他一马咯。” 宋逸拽拽地放着狠话,实际上是不想当着阿寻的面动手,也不想在王府里动手,怕连累人。 唉,莫得办法,杀手动情以后就是这样,畏手畏脚的。所以当初他们杀手小队的口号就是:杀手是莫得感情哒! 啧,现如今看来,恐怕只有大哥一个人做到了。 想到这儿,宋逸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地给哥哥比了个赞:大哥不愧是大哥,断情绝爱得真彻底。 而他是老幺,入行又晚,道行不深一不小心着了爱情的道是很应该的,这没什么大不了,干完这一票金盆洗手就是了。 “那我们一起去吃炸野鸡叭。”宋逸理清楚以后完全没有内耗,抱着阿寻的胳膊撒娇,“我要你喂。” 唉,他也是堕落了,爱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齐時被打得一瘸一拐地回家,老管家听说后特意赶过去送,在门口正好撞上。 “你没事吧?”老管家淡漠地关心着,齐時哼了一声,指着自己瞬间肿起来的脸,口齿不清地回,“你看我这样,像是没事吗?” 老管家忍住了笑,他是专业的,只严肃地道:“你是受了委屈,但也别想着私底下偷偷还回去,一来,确实是你先口出污言秽语,二来,他是你未来的哥夫,你要是动他,王爷一定会宰了你。” 未来的哥夫? 齐時捂着猪头,晴朗夜空好像忽然劈下一道巨雷,他的天塌了。 哥夫这么凶,他刚刚还不知死活的调戏过,那以后不得一天被抽八百回啊? 还是被吊起来,皮鞭沾辣椒水的那种抽法。 呜,不活了。 齐時扭头就跑,他明天一早就要进宫告诉父皇这件事,然后让父皇给七哥赐一个温柔的夫郎,就像他家里的那个一样,再生气都不会动手才行。 第30章 唉堕落了(修) 灵魂都腐朽了 大清早的,齐時就跪在父皇寝殿外了。 头上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他眼睛都哭肿了,伏地大声哭喊:“父皇,你可要为儿臣做主啊,儿臣差点让人打死了。” 老皇帝声色犬马一整夜,这会儿睡得跟驾崩了一样,哪里会管他的死活。 宫人总管在门外焦急地劝着:“王爷,要不你先回去?等皇上醒来了我再给您通禀一声?” 齐時哭得打yue,说话断断续续的,“我不回去,我就要让父皇看看我被七哥他夫郎打得有多惨,这个哥夫太凶了我不要,让父皇给我换一个。” 七王爷有夫郎了? 老总管心里有疑惑,但还是没有问出口,只劝着:“七王爷的夫郎和你没有关系啊王爷,你把自己家里的事料理好了再说吧。” 齐時去年年底就和将军府的独苗小哥儿联姻了,那个小哥儿性子倒是温柔体贴,自己做什么都不会生气的,可他上头有八个哥哥,个顶个儿的凶残,还都是弟控! 哇靠,要是让舅哥们知道自己昨晚从七哥府里出来后并没有回家,而是扭头就去了畅春楼里听小曲儿的事…… 呜,不敢想,一想就觉得自己的魂儿在天上飘。 齐時赶紧磕头跑路了,先回家去安抚住小夫郎,到时候让小夫郎给自己打掩护,这样舅哥们揍他的时候应该会收着点。 他离开以后,老总管这才松了口气,正准备擦擦汗的时候却忽然看见大王爷…… 不,苦粟大师抬头挺胸地走来了。 “皇上呢?”齐岸嗓门贼大,也不叫爹,老总管心道这个更难应付,不禁汗如雨下,赔着小心,问,“皇上还没起,您找皇上有什么事吗?” 齐岸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爽利地道:“没啥大事儿,就是我拟了张名录,等老头儿醒来你让他按照从上到下的顺序依次封妃。” 老总管不敢打开看,攥紧纸条连连道是,这才送走了这尊大佛。 傍晚日落时分,屋里发出动静来,老总管急忙进去伺候,看见老皇帝坐在床边艰难地挪动着日渐衰老的身体。 “皇上,刚才大王爷和十七王爷都来找过您。”老总管上前扶他,顺便提了这事儿。 老皇帝重重地叹了口气,感慨:“甚是疲累啊。” 老总管撇了撇嘴,昧着良心说:“皇上日操劳夜操劳,实在是辛苦。” 劳字不发声。(√) “唉,没办法,朕是皇上,是天子,肯定要为百姓负责的。”老皇帝人模人样地说着,末了又问,“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哦,大王爷送来了一张名录,要求把这上面的人都封妃,文妃和丽妃要晋为贵妃。”老总管说完,扶着皇帝起身更衣,继续道,“另外十七王爷求您为七王爷赐婚,说是七王爷现如今的夫郎太过残暴,总打他。” 听到这话老皇帝的眼睛这才缓缓睁开,好奇地哦了一声,问:“老七娶夫郎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听说前两日七王爷确实是带了一个小哥儿进宫来面见皇后,但王府近日没有要摆喜宴的意思,只是在修宅子而已。”老总管如实回复。 “都修宅子了,那必定是要娶了,这老七也真是,他娘死了以后就跟朕生分了,现在把人带给皇后看都不带给朕看,简直混账。”老皇帝狠狠骂了一通,又问,“是谁家的小哥儿你知道吗?” 老总管摇摇头,道还不知,又补充着:“近日也没有听说京城有哪家大人的小哥儿要与咱们七王爷联姻。“” 老皇帝一听便知道了,哼了一声后吩咐:“去查,必得是有家世有相貌的人才配嫁给朕的儿子,如果只是个乡野村夫,那就直接赶走。” 说完,还小声骂了一句:“同他那没出息的母亲一样。” * 王府,宋逸躺在阿寻的美人榻上,旁边是美人阿寻在喂他吃樱桃,而他则闭眼享受着奢靡颓废的日子。 唉,确实是堕落了,灵魂都腐朽了。 宋逸在心里感慨了一声,接着翻身挠了挠屁股,挠完又翻回去了。 今日运动量达成。(√) “你躺了许久了,不起来走走吗?”齐寻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问。 宋逸撅着嘴嘟囔:“我睡前不是都要登单车的吗?” 闻言,齐寻皱眉,问:“就是你每天晚上睡前晃荡的那两下腿?那个能做什么?” “瘦腿啊。”宋逸说完还翘起了自己的大长腿,从脚踝摸到大腿根儿,臭美地道,“看,漂不漂亮?” 齐寻偏过头去不看,手却一把握住了他的脚踝,回:“快收起来。” “不收。”宋逸起了性子,一脚蹬在他胸口骄纵地追问着,“你说漂不漂亮?” “漂亮。”齐寻夸着,然后握住他的脚踝准备放下去,结果却看见老管家满脸焦急地从外面冲了进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管家鲜少有这么着急的时刻,上一次还是因为主君跑路。 齐寻一看就知道出事了,但还是先小心翼翼地将小狐狸的腿放下,然后起身拨了拨他被风吹乱的头发,低头落下一个吻,安抚着:“乖乖等我回来。” 宋逸点点头,假装无所谓地拿起一颗樱桃放在嘴边要吃,眼睛却看向老管家那边。 神秘兮兮的,这是在干什么? 院外,老管家一脸严肃,压低了声音汇报着:“宫里在查主君。” “可知为何?”齐寻瞬间警觉起来,老管家叹了口气,低声道,“是十七王爷,他前几日去宫里告状了。” “混账。”齐寻气得不轻,吩咐,“我现在没空管他,把那混账今年惹出来的事都报给将军府,自会有人去收拾他,另外,通知小叔,让他清点人马做好准备。” 老管家脸色一变,小心劝着:“王爷三思,事情应当还没有严重到这种程度,可再观察观察。”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拿他去赌,一旦事情不对,我必定是要反的。”齐寻深知那个混账皇帝的德性,因此不敢拿小狐狸去冒险。 他想了想,又补充着:“王府戒严,不能让他一个人出去。” 老管家不敢再劝,他也知道老皇帝不是个好东西,只能先答应下来,最起码得保证主君的安全。 午后。宋逸终于躺累了,起身决定换个地方坐坐,结果才出小院子就看见了一个浑身缠着白布的“木乃伊”走了进来。 从“木乃伊”那双眯眯眼里,宋逸窥到了一分惊恐,一分痛恨,一分懊悔,还有七分的难以置信。 他忍不住上前打招呼,友好地开口:“泥嚎,泥怎么啦,需要帮助吗?” “不,不。”木乃伊话都说不清楚,跑得却是相当的快。 这逃跑的姿势甚是眼熟啊,宋逸托着下巴想,忽然记起来了! 那不是混蛋“七王爷”吗? 宋逸还来不及思考,职业病便已驱使他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如风一般的男子嗖的一下蹿了过去,大门口的守卫四脸茫然,眨了眨眼睛互相询问:“刚刚有人出去吗?” “不就十七王爷一个人出去了吗?” “不对啊,我感觉到了一股强劲的妖风刮过,真的没人从我们面前过去吗?” “是穿堂风吧?” 嗯,四个人一致认为有道理。 宋逸在王府外的墙拐角抓到了人,揪住他命运的脖颈厉声质问:“你跑什么?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跑得了吗?” 齐時被逼到墙上,肿成一条缝的眼睛汩汩流着泪。 他悔啊,实在是悔不当初。 他不该冷落家中的小夫郎,不该不吃小夫郎做的饭菜,不该和小夫郎分床睡,不该去楼里听曲儿,不该给别的小哥儿买胭脂水粉,更不该偷偷去庙里求大师斩断自己和小夫郎的孽缘…… 他错了,真真切切地悔过了,尤其是在挨了八个舅哥的一顿胖揍后,他彻底想通了,要和小夫郎好好过日子。 宋逸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哭得像是泄洪一样,有些嫌弃地松开了手,谁知男人竟很没出息地跪下了。 “喂?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站起来!”宋逸凶他,“站起来,怂蛋。” 齐時呜呜哭着,喉咙哽得生疼,说不出话来,只能仰头用眯眯眼看着哥夫,希望哥夫能透过肿胀的眼皮看见自己忏悔的内心。 还有,插一句,他跪下不是怂蛋,只是跑急眼了腿有点软。 宋逸无语地甩了甩手,质问着:“你做那些事的时候怎么不哭?现在知道大难临头了准备哭给谁看?” 他还能哭给谁看?齐時撇着香肠嘴,心想他是准备去哭给七哥看的,谁曾想连七哥的面都没见到? 但他不敢说,当着七哥夫的面埋怨七哥,他是活腻歪了? 于是齐時清了清嗓子,将哭腔咽下去,道:“我可以回家哭给我的小夫郎看吗,他还在家里等我。” 起码小夫郎永远不会嘲笑他,更不会凶他打他。 “你还有夫郎?”宋逸震惊了,想到他一天糟蹋十个小哥儿的事,不禁为他的夫郎感到不值,便攥起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恐吓着,“赶紧回去和你夫郎离了,别祸害他!” 齐時下意识想反驳,但话都到嘴边又被拳头给堵回去了。 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现在的最重要的就是回家,回到小夫郎温暖的怀抱里,至于用哪种方式回去这根本不重要。 “好,我这就去。” 宋逸听见这话才松口放他走,看着他连滚带爬离开以后自己也准备回去,谁知还没走到王府大门就碰上了一个老人。 “小哥儿。” 宋逸四周瞧了瞧,见没人搭理那个老人,这才用手指着自己,好奇地问:“你叫我?” 老人点点头,和蔼地招呼着:“我迷路了,你能帮我找一下路吗?” “找路?”宋逸茫然地看了看四通八达的官道,又转头看了看老头儿,衣着精致,再回想道他刚才操着一口正宗的京片子,不禁皱眉道,“报一丝呀,侬问下当地人好伐,俺不是这旮瘩的,人家素外地的啦” 说完,宋逸头也不回地跑进了王府,刚进院子就正好栽进阿寻的怀里。 唔,软软的,他假装被撞晕了,埋在里边狠狠吸了一口,然后才抬起头来傻兮兮地笑,“阿寻~” 骚瑞,有点“醉奶”了。 齐寻眉宇间的褶皱逐渐展开,紧张的神色也消散了许多,扶着他的肩膀询问:“去哪里了?我不是跟你说这几日不要随便出门吗,就算要出门也得跟我说,我陪着你。” 宋逸揉了揉脑袋,不敢说自己是去追杀“七王爷”了,便拿那个老头儿做挡箭牌,道:“我在门口看见有个老头儿问路,他说他迷路了,但是我觉得他怪怪的,怕他是人贩子,所以我没敢给他指路,就跑进来了。” “老头儿?”齐寻心里有了猜想,朝老管家使了个眼色,然后才护着小狐狸往屋里走,叮嘱着,“以后不要随便离开院子,找不到你我都要急死了。” * 皇宫,老总管换上衣裳去伺候老皇帝,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一五一十汇报。 “性子比较张扬,瞧着是有点力气和手段的,能单手把十七王爷拎起来,而且口音杂乱,警惕性很高,另外听王府的下人说,他平时的行为处事不像本地人,时常大放情怀,同七王爷手牵手已不是稀奇事,高兴起来了捧着脸亲一口更是常事……” 老总管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一直闭目养神的老皇帝忽然开口:“你有没有觉得,他有点像疏言?”【你现在阅读的是 】 30-40 第31章 圣旨到 让小狐狸入宫 李疏言二十岁那年穿越到一处僻静幽深的小山村里,成为了农家女。 她靠着一双勤劳的双手撑起了破败的家,并且在二十二岁那年寻了一门好亲事。 是住在对门的猎户,小伙子比她大一岁,长得俊俏,但是话少,每次打来猎物都挑最好的悄悄放在她家门口。 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了。 请了媒人,下了聘礼,择了吉日成了亲,婚后生活过得如蜜糖一般。 半年后猎户上山打猎捡到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他好心将人带回家,又请了郎中医治,好不容易才将人救活,最后竟得知他的身份是皇子,只因无意卷入了皇位争夺中,这才在巡盐时遭人暗害。 皇子养好身体后便离开了,两年后是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他们这些平头百姓都还挺高兴的。 那时李疏言刚怀上孩子,猎户也不再常常上山打猎。一来是狩猎危险,他要惜命,二来是家中已有妻子与孩子,不好杀生太多,得积福。 所以他卖了打猎的工具,加上存款置办了几亩田地,打算当一个本本分分的庄稼户。 可惜天不遂人愿,新皇登基选秀,一道旨意隔着十万八千里,绕过山山水水落在了这个一声狗吠都能让整个村子惊醒的小地方,点名要让李疏言入宫,否则便屠村。 原本以为新皇登基后百姓能过得更好,谁曾想会是这个结果? 李疏言进宫产下一子,排行第七,猎户典卖家产手捧状纸进京状告天子,被驱赶殴打至重伤,临死前还喊着做鬼也不会放过皇上。 入夏苦闷,老皇帝午睡时突然惊醒,用帕子不断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他至今还记得自己亲手拆散李疏言夫妻时的快感,那是用多少金银财宝都换不回来的。他不喜欢李疏言,但是他更不喜欢看见别人幸福,尤其是那家人的生活处处不如自己,却过得比他还开心时,他更不乐意。 所以他下旨让李疏言进宫,就算是召进来当个摆设他也觉得畅快。后面一直拖到猎户病死,他们夫妻再无可能以后这才大发慈悲放了李疏言出宫。 但是背地里又扣押下她的孩子,并且让她的孩子认自己做父亲。 可怜的疏言,出宫后一直在寻找自己的丈夫孩子,她以为皇后已经成功将自己的孩子送到了丈夫手里。 殊不知,丈夫已经离世,而她的孩子也被迫认贼作父。 老皇帝缓缓舒了口气,想起了老七。 孩子长大了,有了心爱的人,却也同他母亲一样毫无出息,一心只扑在情爱上…… 老总管在一旁招呼人伺候皇上起床,老皇帝眯了眯眼睛,清了一口痰后笑得恶心,开口:“传旨,召老七府里的那个小哥儿进宫——” 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这才咧着嘴道:“侍寝。” 闻言,老总管震惊地看了他一眼,试图挽回:“皇上,他才十八岁,什么都不懂,又是个毛躁的性子,恐怕伺候不好您……” “无妨,朕就是喜欢这种娇嫩的。”老皇帝说完,还咂了咂嘴。 老总管气愤不已,但终究也不敢说什么。 不多时,三封密信几乎同时从宫里出发,宫外的接头人收到信后也不敢耽误,慌慌张张地送到了自己主子的手里。 齐寻是第一个接到消息的,那时他和小狐狸正在院子里画图纸。 宋逸得知齐寻的小院子还没有想好怎么装修,他就自告奋勇地接下了这个活。 周叔拿着密信进去的时候,宋逸正在和阿寻激烈地争论自己图纸上画的那两只窗雕娃娃到底是狐狸舔爪,还是小狗撒尿。 宋逸坚持认为自己画的是狐狸舔爪,最后以阿寻的妥协胜利。 “行吧小狐狸,你先画着,我待会儿过来陪你。” 老管家在一旁等得可着急了,这才看见他家王爷不疾不徐地走来。 “何事?” “宫中密信。” 闻言,齐寻打开了信封,才看了个开头便已震怒,全部看完后立马开口:“吩咐下去,今夜行动。” “王爷……” 老管家开口,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嘴嗯了一声。 他年纪大了,本不想看见这些打打杀杀。但齐寻长在皇家,有的时候不为自己和身边人争一争,丢失的可就不只是荣华富贵了,还很可能会丢命。 他上一个主子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才十几岁就被老皇帝丧心病狂地灌了毒药,虽然后面救活了,但身体却大不如前了,得静心休养。 齐寻安排完还是觉得不踏实,他知道自己并非老皇帝亲生,所以早早便做好了自保的准备,但那也不是百分百有把握的。 更别提现在要保护的人还有小狐狸,他是真的很担心很紧张,就想做到万无一失。 “派人快马加鞭前往夜郎,告诉沙昭别挖菌子了,带人进京保护主君。” 他在夜郎养了三千精兵,主要是由沙昭负责训练的,若非紧急情况不可动用。 老管家大为震惊,但一想到屋里那位,慢慢地也就镇定下来了,只在心里默默地问了一句: 王爷,就这么爱吗? * 齐岸和齐青衍两方几乎是同时收到的消息,齐青衍瞒着宿禾,没让他知晓一点儿,暗地里则让人准备好,若是晏晏那边动手了,那他自然是要出手相助的。 然后又以宿禾的口吻和笔迹写了一封信,派人给还在城外的两个弟弟送去了。 而齐岸则不管这些,只揪住来送信的人,丧心病狂地问:“贵妃到底封了没?” 再不封,他家小宫人都要捏着鼻子爬那个臭老头儿的床了。 来人吓得腿软,说话都磕巴了,道:“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在宫外接应的。” 齐岸知晓问不出来,这才放人走,然后烦躁地叹了口气。 晚饭时,宋逸嘴里塞满了菜,鼓鼓的,眼睛则亮晶晶地望着身边毫无胃口的人,像小仓鼠一样好奇地问:“你怎么不吃呀?” 齐寻笑着摇了摇头,答:“我今日没什么胃口。” 他的心此刻像是被一根游丝绑着悬在胸腔里,根本静不下来,就等着那一道圣旨。 宋逸丝毫不知自己即将面临多大的灾难,还在担心阿寻不吃饭的事,放下筷子捧着他的脸面对面地看着,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病症来。 “是不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呀?” 齐寻勉强笑笑,抚上他的手,答:“没有,我就是……”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道尖锐的男声:“圣旨到!” 齐寻的脸刹那间变白,宋逸还很好奇地望了望,问:“谁的圣旨啊?” 说话间,宣旨的太监已经来到。 宋逸看着他展开金黄的布帛,又看了看身旁坐得稳稳当当的阿寻,内心的那一点点紧张感顿时荡然无存,挺了挺脊背继续端坐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旨太监尖着嗓子念着,末了对宋逸谄媚一笑,“小主子,这就随我们进宫吧。” 文绉绉的,宋逸挠了挠头有些没听明白,转而望向阿寻,却看见他脸色铁青,很生气的样子。 “阿寻?”宋逸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唤着。 下一瞬,齐寻硬生生折断了手中的筷子,沉声道:“拿下。” 话音落,几个大汉瞬间冲进来将宣旨太监一行人纷纷压住了。 “七王爷,你……” 宣旨太监才开口,他的嘴巴就被大汉给用力捂住了,差点窒息。 宋逸听到了“王爷”两个字,有些不安地看向身旁的男人,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齐寻起身捡起地上的圣旨用蜡烛点燃,然后丢在一旁不管,牵着小狐狸的手解释:“老皇帝要你入宫侍寝,此事我必不能答应。” “侍寝?”宋逸震惊,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可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男人给拉走了,“阿寻,我们去哪里啊?” 卧房外,步履匆匆的男人这才逐渐慢了下来,伸手将门推开,然后将怀里护着的人轻轻推了进去。 “阿寻?”宋逸扒着门不让他关上,着急地问,“你要做什么?” 他预感到阿寻今夜要做一件大事,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齐寻没有回应,只是扶着他的肩膀在他额间落下一个吻,深情缱绻地道:“我会保护好你的,别怕。” 宋逸稍稍一愣,门便被关上了,随后更是有三十个暗卫听命现身,死死围住这一间房,护着主君的安全。 屋里,宋逸急得团团转,他的脑子转过来了。 扣押太监,烧掉圣旨,他已经知道阿寻要做什么了。 可阿寻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管家,就这样以一己之力抵挡在外面守护他,那不就是明摆着不要命了吗? 宋逸必不能接受这种事发生,他可是杀手小队里最棒的杀手诶! 宋逸抹了抹通红的眼睛,手背上湿漉漉一片。他来不及多加思考,打开柜子扯出一块布来,把柜子里的衣裳首饰,还有金子银票那些硬通货统统都装起来,然后打了个结绑在身上。 杀手小队的零零杀最擅长的就是跑路了,没人能抓到他的。 宋逸撇着嘴抹眼泪,打开门就往外冲,三十个暗卫如黢黑的尾巴一样跟在后面。 “阿寻。” 宋逸带着哭腔在院里慌乱寻找着,并没有看见人,又见书房灯火通明,便径直推开门闯了进去。 “阿寻!” 屋内,齐寻坐在上首,下方并排站着不少人,或老或少,或文或武,多得一下子还数不过来。 齐寻稍愣了一下,随后放下手里的事赶紧上前去小心询问:“怎么了?” 宋逸背着巨大的包袱仰头望着他,问:“他们是谁?” “不重要,你这是要做什么?” 怎么会不重要?宋逸又不是傻子,他早就看出来了,阿寻定是要动用自己的所有人脉与老皇帝殊死一战。 呜呜,他从来没见过一个管家夺权成功的,哪怕是高级管家。 他不要阿寻去冒险,更不要阿寻去死,所以他决定带着阿寻离开,跑得远远的然后藏起来。 想到这里,宋逸鼓起勇气问:“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走?”齐寻有些错愕,一脸茫然的样子,他似乎还没想过这件事,便问,“走去哪里?” “随便哪里,我们跑得远远的,让老皇帝再也找不到我们,好不好?” 齐寻有些犹豫,他其实有点怕,怕离开王府,没有了王爷身份后,他护不住小狐狸。 可他又无法拒绝小狐狸的请求,他的确很想和小狐狸远走高飞。 宋逸见他迟疑了,心里无端地害怕起来,怕阿寻不愿意放弃这里的荣华富贵和自己去过苦日子,情急之下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昂着脖子语调软软地道: “阿寻,你跟我走吧,跟我走,我就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 闻言,齐寻心头一动,挑眉看着面前的小狐狸,一脸可怜样。 贯会拿捏他,真是没办法。 第32章 官爷(修) 这是我家汉子捏~ “你先回屋等我。” “啊?”听见这话,宋逸以为他还是要拒绝自己,鼻尖红红的就要掉眼泪了,哭唧唧地喊着,“阿寻。” 齐寻叹了口气,揉揉他的头哄着:“回屋等我,我马上就来。” “那好叭,那你要快点嗷。”宋逸念念不舍,几乎是一步三回头,背着巨大的包袱回屋了。 齐寻关上门转身的一瞬间,脸上的温柔与笑意荡然无存,看着面前的那些人,清了清嗓子后道:“行动取消,各位回家去吧,今夜就当没来过这里。” 余下众人互相看了看,然后一起行礼离开了。 他们也觉得这不是最好的时机,现下取消了也好。 齐寻将当初亲手给小狐狸画的画像卷起来收好,又把书房里的重要证据都销毁,然后才放心地离开。 老管家一直等候在外面,见他出来后便低声禀报:“那几个宫人已经处理好了,都平安送回了宫门口,他们自己都清楚,是在天子脚下遭遇了强盗,丢失圣旨。” “嗯,接下来的事劳你费心了,周叔。”齐寻刚说完,老管家便停下了脚步,问,“王爷,你要做什么?”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去小叔那里吧。” “王爷?”老管家声音有些颤抖,齐寻回过头看他,平静地道,“我知道你是小叔的人,但我也知道你真心对我好,周叔,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老皇帝可能要查问你,所以你还是先回小叔那边吧。” 既如此,那老管家也就不便多说什么了,应声退下。 宋逸背着大包袱在屋里来回踱步,焦急万分,好不容易才听见了开门声。 “小狐狸,我们走……” 话音未落,宋逸便扑过去将人拦腰抱住,语气委屈:“你好慢啊,我可担心了。” “抱歉啊。”齐寻摸了摸他的头安抚着,然后取下他背上的大包袱背在自己身上,道,“走吧。” 宋逸眨了眨眼,快速跟上去,与他手牵着手,歪着头问:“周叔呢?我还想把周叔也带走。” “周叔有更好的去处,你别担心。”这样一说宋逸才放下一半的心来,又道,“那我还得去跟哥哥们说一下,免得他们被我牵连。” 听见“牵连”两个字,齐寻的手紧了几分,把人牵得牢牢的,哽咽着回:“好。” 小狐狸傻傻的,真正算起来明明是他拖累了小狐狸,怎么这么让人心疼啊? 两人先去了最近的丐帮,宋逸没有见到哥哥,反而见到了丐帮的长老,也就是哥哥的那位朋友。 对方说哥哥在他这里很安全,还提出让二杀和秋自闻也去丐帮避一避。 宋逸稍稍放心,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同齐寻离开,准备赶紧出城去找二哥三哥,结果还没走出集市就看见两人也急匆匆地赶来。 “小零,你没事吧?”秋自闻冲过来就将人给牢牢抱住,哭着道,“下午的时候我和你二哥接到了大哥送来的信,可把我们吓坏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二杀站在一旁双手抱剑,咬着牙问:“那老东西死了没?” 宋逸摇摇头,答:“没呢,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死不了。” “那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秋自闻担心地问着,宋逸晃了晃自己和阿寻紧牵着的手,道,“我打算和阿寻去外面躲一躲,正想去通知你们也避避风头呢。” 秋自闻一听就哗哗流泪,二杀哼了一声后道:“不用管我们,你盘缠够不够?” 闻言,宋逸颇为震惊。与言文 他没听错吧?铁公鸡二哥在问他盘缠够不够诶! 呜,原来二哥还是心疼他的。 宋逸眼泪汪汪地拍了拍阿寻背上的大包袱,懂事地道:“够的,有这么多呢,二哥放心吧。” 二杀一看,顿时垮着个脸,然后故意道:“够就分我点儿。” 他准备和三杀离开京城另谋生路了。 宋逸没有多想,哦了一声后将手伸进包袱里掏掏,掏出一锭大金子来,然后笑嘻嘻地道:“二哥,够不够?” 二杀脸色微变,秋自闻捅咕了他一下,扭头回应:“小零,你二哥跟你开玩笑呢,我们自己有钱,不要你的,你这个男人是个没过过苦日子的,以后你们俩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自己揣着吧。” 听见这话,齐寻本就悬着的心更是放不下了。 不当王爷了,心好慌。 几人在城中说话的这一会儿没注意到时间,城门已经关上了。这个点儿回王府也不大好,于是几人又返回丐帮,齐青衍立即着人帮他们准备了干净的房间。 “我大哥呢,他怎么没出来啊?”宋逸好奇地询问。 对此事完全不知晓的宿禾这会儿正在屋里呼呼大睡呢,齐青衍也没打算让人去叫醒他,便如实相告:“睡着了,我没叫醒他,你们若想见他,等明天吧。” “那还是算了吧,我大哥在你这里你要保护好他,我们明天走的时候就不见他了,免得大哥生气要去为我报仇。”宋逸快速眨巴着眼睛,强忍眼泪。 齐青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抬眼看了下齐寻,双方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连个招呼也不打。 屋里静悄悄地再无旁人,宋逸和齐寻洗漱完躺在床上,两人相互依偎着,谁也不愿意松开半分。 “阿寻,”宋逸往他怀里拱了拱,心疼地说着,“以后我们就要过这样东躲西藏的日子了,可能好几天都吃不上一顿正经饭,也可能十天半个月都洗不上一次澡,更别提还有人伺候了。” 他越说越难受,总觉得是自己害得阿寻好好的高级管家都当不了了,眼泪不自觉地又流了下来。 齐寻在黑暗中摸到泪水,然后便捧着他的脸亲了下去,哄着:“我知道,我做好准备了。” 谁让他偏偏爱上了一只小狐狸呢? *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宋逸和二杀他们便准备分两拨离开了。 先走的是二杀和秋自闻,一刻钟后宋逸和齐寻这才出发,齐青衍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口,正说起出城的事,他看了齐寻一眼后问:“你有户籍和路引吗,没有的话过不了边界线。” 闻言,齐寻面露难色—— 该死,他忘了。 以前都是凭着“七王爷”身份走天下的,不曾想现如今却寸步难行了。 齐青衍见他那个样子心中了然,道:“再坐一会儿,我让人加急去办,半个时辰也就好了。” 之所以要半个时辰,是因为得办假的户籍,而且还要办得以假乱真。 宋逸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害,费那钱干啥,我有办法。” 说完,伸手去捞阿寻的胳膊,道:“走了啊,照顾好我哥嗷。” 叔侄俩都还没反应过来,宋逸便拽着人离开了。 他先是带着阿寻去集市上买了一辆骡车,又从面摊的摊主那里讨了一颗煤炭,将手搓得黢黑以后給阿寻抹脸,把他给伪装成了一个看着就臭烘烘的庄稼汉。 “小狐狸,这是做什么?”齐寻紧紧跟着,宋逸却直接坐上了骡车,然后朝后头的车斗努努嘴,道,“你躺上去。” 齐寻心中满是疑惑,但身体已经听话地做出行动了。 天子脚下出现强盗的事传得很快,宋逸他们还未走出城,那门口便开始盘查起来了,不过好在这会儿还早,大家都没怎么睡醒。 宋逸抓紧了绳子,虽然知道打工人怨气重,肯定能混过去,但心里难免还是有些紧张。 排队等了没多久,便有人上来查验他的户籍,等看过以后那人又朝骡车后边努了努嘴,问:“这是怎么回事?” 宋逸不大敢看那守城侍卫的脸,低着脑袋便开始掐着嗓子胡诌:“大人,这是我家汉子捏~在家犁地让牛给顶了腰捏~我拉他来城里看大夫的捏~” 好一副娇滴滴的样子捏~ 小狐狸说自己是他的汉子? 齐寻一听这话便开心得嘴角压都压不住,他日思夜想都没想到,自己的名分竟然来得这么突然。 但此刻显然不是高兴的时候,察觉到守卫走过来以后他立马闭上眼睛直挺挺地躺着,一看就梆硬。 农户人家常发生这些事,那守门的一看是家中的顶梁柱遭了病,而且瞧这样子都硬得不像话了,知道是不成了,但还是贴心地安慰了宋逸一番。 “别担心,咱城里的大夫医术都是顶好的,带着你家汉子回去好好养养,这点儿伤不成问题。” 幸好提前给车上的人糊了脸没叫人察觉异样,宋逸松了口气,道完谢后便赶着骡子走了。 出城门后又走了一段路,齐寻这才坐起来,穿着满是补丁的粗布短打,一副端端正正的样子,眼里净是喜悦,抿着嘴角矜持地开口询问:“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说实在的,其实这些场面活他都不在意,什么婚宴不婚宴的,只要有个名分,可以长长久久地陪在小狐狸身边就行。 “啊?” 宋逸不明白他的意思,怎么突然说起成亲的事了? 可望着阿寻那双期盼的眼神,宋逸张了张嘴还是没能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只在心里叹道:逃命呢大兄弟,开什么玩笑? 齐寻见他不说话,便扶着车身小心地爬到了前面去,伸手揽着他的腰,在耳边小声提醒着:“你刚刚说我是你的汉子?” 既然说了,那就要认账。 况且他已经将这几个字翻来覆去地嚼了好几遍了,越嚼越觉得心里美滋滋的,从前竟不知,“汉子”两个字竟如此动听。 他喜欢听小狐狸说自己是他的汉子,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把自己打上烙印送给小狐狸。 宋逸被他挑逗得耳朵发烫,便移开视线不再去看他,假装不认账:“我才没有说呢,我跟你讲,你不要瞎说哈,不然我告你诽谤喔。” 齐寻笑着亲了亲他红得能滴血的耳垂,听出了他在和自己闹着玩,便也尝试着用玩笑的语气回:“夫郎不要不承认,虽然我被牛顶了腰,但是我觉得我还能干。” 各种意义上的。 宋逸瞬间被带跑偏,哦了一声后笑容逐渐变色,噘着嘴问:“尊嘟吗?” “尊嘟?” 齐寻学了一遍,不明白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但宋逸才不管那么多,也不解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往他身上瞟。 以前在王府穿的衣裳都很合身,所以即便阿寻是宽肩窄腰大长腿的身材,但穿上衣裳以后也看不出来太多,只觉得这人身姿挺拔,甚是好看。 可现在不同了,这套衣裳是在丐帮换的,稍微有点小了,因此将他健硕的身体衬托得更加明显,尤其是胸前鼓囊囊的一团,宋逸最喜欢了,每次do的时候都喜欢咬,就像打个标记一样。 齐寻说他是在小狗撒尿,标记属于自己的东西。可他太过敏感,不能这样逗,因为刚开始这样说的时候他就会下意识地咬得更紧,几次逼得自己差点缴械投降。 印象十分深刻。 “其实不成亲不摆宴席也没关系的,我怎么样都可以,主要还是得依着你们那边的规矩来,我很听话的,夫郎。” 齐寻想了想,选择了一个和缓的方式慢慢说着,声音低沉,眼神直白炙热。 他原本的打算是等院子修好后就向小狐狸提亲,但因为一道圣旨改变了这一切,所以现在只能一切从简了。 宋逸听见“夫郎”两个字身上就像过电一般酥酥麻麻的,牙根痒痒,心里也痒痒,强忍着那一点儿悸动目视着前方,一板一眼地道:“开车呢,不许挑逗司机喔。” 实则是这该死的男人喊得实在太好听了,宋逸觉得自己再多听几遍,恐怕晚上睡觉都要拧成麻花了。 齐寻虽没有听懂“司机”为何意,却从小狐狸的语气中还是明白了他的抗拒,便顺着那句话嗯了一声,然后有些失落地问:“你不愿意让我叫你夫郎是吗,可是不叫你夫郎我又能叫你什么呢?” 他心里还记着小狐狸说过的话,只要自己同他走,小狐狸就会把名字告诉自己。但是现在都走出城门这么远了,小狐狸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想必是忘了。 又或者……那只是一时兴起哄骗自己的罢了,小狐狸根本就没打算把名字如实相告。 宋逸听着这话不对,心里咯噔一下,随后便悄悄扭过头去,却看见阿寻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此刻满是伤心,就那样定定地看着自己,像是在无声地质问一样。 糟糕,心头好慌,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不然怎么会有种渣男被抓包的错觉? 第33章 人家都十八了~(修) 还没找到汉子捏…… 骡车踢嗒踢嗒的响,过了京郊边界线就要到家了,可宋逸和齐寻却被拦在了边界线上。 面对穿着一身铠甲的官兵,宋逸微微笑着,表情僵硬地问:“路,路引?” 回家还要路引? 官兵的手又往前伸了伸,粗声粗气道:“对啊,你又不是京城户籍,当初来的时候肯定有路引的啊。” 宋逸嘴角微抽,眼睛尴尬地弯成一条线,心道:我去,大意了,当初是偷摸儿来的,哪有什么路引? 官兵一见他这模样就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收回手抱着怀里的刀哼了一声,道:“你肯定弄丢了吧?” 闻言,压在宋逸心口上的大石瞬间被移开,他立马狗腿地笑着附和:“是啊是啊,我实在太没收拾了,进城第一天就弄丢了,大人你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 “那不行,没有路引谁也不许过。”官兵一脸严肃地拒绝,谁知当宋逸正在考虑带着齐寻翻山越岭的可能性时,他却又开口了,“喏,那边,带着你的户籍开个新的路引就行了。” 然而手却悄悄做着搓钱的动作,意思很明显。 宋逸掏出银子给了,皮笑肉不笑,咬着牙道:“大人,你人真好。” 一连被唤了这么多声大人,官兵早已得意洋洋了,收好银子以后大手一挥乐呵呵地道:“走,我领你们去。” 宋逸多少还是有点警惕,怕齐寻被那些当官的给认出来,便不许他跟着。 “阿寻,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开路引,你别乱跑。” “嗯。”齐寻依旧端坐着,看上去温柔和煦,而他望向那官兵的视线却带着一丝寒气。 旁边的官兵在催促,“行了,快点,一会儿后面人还多着呢。” 听见这话,宋逸不再耽误,连忙揣好自己的户籍跟了上去。 开路引的是个头发胡须花白的老头,宋逸一边等,一边暗自琢磨:这里人口老龄化还挺严重的,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出来打工。 看来他得多挣点钱了,不然几十年后走路都颤颤巍巍了,却还得和阿寻出来讨生活。 拿到路引后宋逸赶忙收好户籍朝齐寻跑过去,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声音:“诶诶,大兄弟,等一下。” 宋逸刚准备和齐寻炫耀拿到路引了,听见声音后转头看了看,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 官兵在他面前一站,又往齐寻那边使了使眼色,道:“你拿的那一张户籍上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啊,这个人不是你家的?他没有路引过不去的啊。” 说完又是搓手指的动作。 闻言,齐寻一记眼刀扫过去,刚想开口,却发现身边人有所动作,便什么都没说。 宋逸怎么可能再塞钱,脑子飞速运转,忽然灵机一动,从怀里抽出那张打了补丁的帕子,别过头去轻轻拭泪,掐着嗓子道:“大人,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些哥儿心里的苦啊。” “怎么了怎么了?”官兵见他这个样子,八卦之心顿时熊熊燃烧。 宋逸恰好也戏瘾大发,拭泪拭得更勤了,哭喊着诉苦:“大人,我心里如何不苦啊,你看谁家哥儿有我这般高大啊,莫说哥儿了,就连男人也没几个比得过我的啊。” “唉……”他又长叹一声,翘起兰花指,指尖戳着自己的心口,娇滴滴地道,“大人,你敢信吗,人家都十八了,还没有找到汉子捏~” 官兵被他一通表演弄傻眼了,瞥了车上的齐寻一眼,问:“那他?” 宋逸绞着手帕做扭捏状,不好意思地道:“他是我买来的,给我做汉子的捏~” 听了这话,官兵两眼一集中,瞪了个斗鸡眼,笑道:“奇了奇了,只听说买夫郎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买汉子的呢。” 宋逸不放过他,继续夸张地道:“他是个傻的,上头有许多哥哥,家里爹不疼他,我只花了一百文就买来了,虽然脑子是有些问题,但好歹身体没毛病,等回了家和我被窝一钻,崽子一生,这日子也算是过起来了。” 说完,宋逸又用帕子捂住了眼睛,伤心地道:“这样人家也不会说我是嫁不出去的哥儿了。” 官兵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满脸骇然地道:“那你买来咋不登记成婚呢,要是他半路跑了,你不亏了?” “哎呀大人!”宋逸跺着脚撒娇,开始圆谎,“人家一个哥儿,千里迢迢来这里买汉子,定是要带回去炫耀一番的,哪儿能现在就悄么声地成亲呢,我要回村办场大的!” 官兵不说话了,他已经被震撼了。 真是头一次见着这般行事的哥儿,倒是有趣。 齐寻的视线从头到脚都没离开过宋逸,嘴角噙着笑,眉眼处的锋芒也不自觉地收了起来。 官兵听了八卦看了戏,也不再要那一点银子了,大发慈悲般朝他们摆了摆手,道:“行了,走吧走吧。” 宋逸也过足了戏瘾,和他客气了两句后驾着骡车就走了。 这会儿日头转阴,微风轻轻,宋逸的心情也如这广阔的天地一般畅快。 他一开心就想哼歌,却忽然感觉到后面的车斗动了一下,还没等他回头看,紧接着便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齐寻眼里带笑,幽幽开口:“等到了家,被窝一钻,崽子一生,这日子……” “好了啊,不准再说了嗷。”宋逸紧绷着脸,耳朵尖都被催红了,小声地道,“等晚上的,现在咱不讨论这个。” 难得把人逗害羞,齐寻低低地笑着,恶劣地捏了捏他薄薄的耳垂,像是在把玩心爱的玩具一样,回:“嗯,晚上再说。” 入夜,骡车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口。 宋逸摸出银子交给阿寻,让他去开房,美其名曰锻炼一下他的独立能力。 齐寻一副“小看我”的样子,拿着银子开好了房间,然后喜滋滋地回头一看,结果发现他正在和店小二相谈盛欢。 齐寻当即便黑了脸,阔步上前直接搂住了小狐狸的腰,盯着他占有欲十足地道:“夫郎累了一天了,早点上楼歇息吧。” 宋逸被他一爪子搂住吓得一激灵,拍了他一巴掌,嗔道:“怎么又这样叫哇?”怪害羞的。 然后便咚咚咚地跑上楼去了。 而齐寻则温柔地注视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然后才转头看向打扮成店小二的暗十六,冷冷地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暗十六被吓得发抖,赶紧如实回:“王爷,主君说您是他的汉子,问我您好看不。” 听见这话,齐寻高傲地扬了扬下巴,冷哼一声:“这需要问你?” “不敢。”暗十六赶紧认错。 齐寻扫了他一眼,呵道:“收起你的那点儿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 宋逸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床铺里打了几个滚,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结果阿寻半天不上来,他等着等着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一股浓郁的饭菜香给勾醒的,宋逸抬头迷迷瞪瞪地望着屋里的桌子,那桌饭菜还飘着热气呢。 旁边站着的男人看起来比那桌饭菜还香,想吃,嘿嘿。 他傻乐了两声,便看见阿寻朝这边走来,伸手掀开了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盖上的被子,然后弯下了腰。 宋逸睡迷糊了,警惕性不高,性子也软,伸手一勾就圈住了阿寻的脖子,用脸蛋儿蹭了蹭他冒出了一点儿胡茬的下巴,软软地喊着:“阿寻~” 齐寻嗯了一声,有心想要试探,便扬起嘴角用好听的声音哄着:“夫郎睡醒了,肚子可饿了?我做了几道小菜,抱你去用饭?” 宋逸没什么反应。 果然一回生二回熟,齐寻微微勾唇,看来小狐狸已经不抗拒“夫郎”这个称呼了。 “嗯,有点饿了。”宋逸轻声回着,没觉着哪里不对劲,满脸羞涩地靠在了他的肩头上。 闻言,齐寻的嘴角上扬得更厉害。 虽然小狐狸现在仍旧不愿意说出名字,也不愿意给他一个实实在在的名分,但是没关系,他可以自己去争自己去抢。 更何况小狐狸逃亡路上只带了他一个人,这足以说明他的重要性,那么在这期间,他只需要再使出一点点手段就可以成为小狐狸名正言顺的汉子。 吃饭时,宋逸刚想动筷子,结果手就被阿寻给按住了。 “什么都要你来,那我跟着你是干什么的?”齐寻说完以后便端着碗筷将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喂进嘴里的饭菜温度也刚好。 宋逸:唔,谁跟着谁? (/ω\)好害羞。 宋逸享受地吃下剃干净刺的鱼肉,正吧唧着嘴想这和自己想象中逃亡的日子怎么完全不一样啊? 不过别说,这小生活过得还真不错,就跟出门旅游一样。 “等夫郎吃完饭,我就伺候你沐浴。” 听见这话,宋逸顿时红了脸,心脏怦怦跳,以为阿寻是那个意思。一想似乎是有好久没do了,可素他们在逃亡诶,这样做合适嘛? “夫郎的脸怎么红成这样?”齐寻见状,还伸出手指轻轻蹭了蹭他的耳朵,笑得胸腔都在微微颤动,温柔地道,“耳朵也红了,夫郎害羞的样子好可爱。” 夫郎夫郎全是夫郎,他坚信,只要他念得够多,小狐狸就会给他名分。 宋逸受不了这样的撩拨,瞪他一眼后撂下一句不吃了,直接跑回床上裹着被子装睡,然后趴在被窝里埋怨自己:宋逸啊宋逸,人怎么能没出息成这样? 不就是被摸了下耳朵吗,更私密的地方都摸过亲过了,至于这么脸红吗? 果然瑟瑟搞多了,突然纯情一下就是扛不住哇。 第34章 不要了不要了QAQ(修) 肚子都鼓鼓…… 被子外面传来叮叮当当收拾碗筷的声音,然后开门关门。 正当宋逸暗自松一口气以为他出去了的时候,裹在身上的被子却突然被人给拽开了一条缝。 “夫郎,我找店小二要了热水,洗漱过后再睡吧。” 宋逸听见“夫郎”两个字还是有些不太习惯,板着小脸沉默不语,一把将被子全部掀开,起身下床径直往屏风后边走去,又忽然想起没拿换洗的衣裳,便转头要去拿,结果却猛地一下撞进了紧跟在身后的男人怀里。 嗯,软软哒~ 面对投怀送抱的小狐狸,齐寻自是笑得比谁都开心。 宋逸一听这笑声心里就发虚,立马将他一把推开,红着脸教训:“你不要跟我那么紧嘛。” 齐寻则气定神闲地望着小狐狸炸毛的样子,慢悠悠地问:“夫郎不需要我伺候了吗?” “不要。”宋逸傲娇地回着,紧接着拿上自己的换洗衣裳就跑进了屏风后头。 洗完澡,宋逸扭扭捏捏地回到被窝里藏好,他听见齐寻低声笑了笑,然后说要去洗漱。 房间的门开开关关,传来交谈声,宋逸怕有追兵追来,顶着被子探出头去,小声询问:“怎么了?” 齐寻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住了门口的人,道:“在要热水。” “哦。”宋逸不再多言,将被子拉下来又遮住了自己,然后开始仔细复盘自己的行为,怎么现在会那么害羞呢? 思来想去,他终于得出结论:就是从阿寻喊夫郎开始的! 那是他的敏感点,一听见就会脸红。 门外走廊上,暗十六刚处理完宋逸用过的水,这会儿正弯着腰谨慎地开口:“王爷,京城一切都好,宫里那位分身乏术,暂时不能查到这里来,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齐寻扶着门框沉思片刻,一脸严肃地回:“烧十桶热水来。” “啊?”暗十六一脸不解,但还是照做了,立即退下。 随后,热闹异常的客栈厨房里立马安静了下来,其余暗卫纷纷上前围住他,争先恐后地问: “怎么样,王爷要沐浴了吗?” “主君要歇息了吗? “王爷让谁去伺候主君?” “王爷主君明儿穿哪套衣裳,说了吗?” 暗十六摇摇头,都没有,然后伸出两只手比了比,回:“王爷只让我们准备十桶水。” “十桶?” 众人感到疑惑,他们以往不是贴身伺候的,只在王爷沐浴时趴在房顶上看见过进进出出的下人,便道:“以往见王爷沐浴似乎也只要三桶水呀,怎么今儿要十桶?” 他们忘了,客栈的桶小,十桶水也才勉强抵得上家里的三桶而已。 “和主君一起沐浴是不一样,”白与清沉思片刻,很委屈地道,“怕不止十桶,吩咐下去,今夜热水不能断。” 屋里顿时寂静一片,只剩下灶里有两根柴火在噼里啪啦响。 好半天,人群里才传出一句弱弱的,“王爷好生威武。” 浴桶那么大的桶,竟然要十桶! 白与清也不甘示弱地感慨一句,“主君好生强壮。” 竟然禁得住干十桶! 接着便都散开,挑水的挑水,加水的加水,烧火的烧火,忙得团团转。 齐寻等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暗十六小声喊着:“客官,您要的热水。” 宋逸的头发被他在被窝里蹭得乱糟糟的,还很蓬松,特别显头大,此刻正趴在床上支使人:“开门去。” 齐寻嗯了一声,起身去开门,走廊上整整齐齐摆着十只小桶,他便侧开让出一条道路。 “拎进去。” 暗十六不敢耽误,连忙一桶一桶地拎进去倒在浴桶里,刚好装满一只浴桶。 宋逸见真是店小二也就没那么警惕了,扯过被子仰面躺在床上,冲屏风后面那朦胧的影子道:“我困了,我先睡了哦。” “好。”齐寻的声音从那后面传来。 赶了一天车,宋逸实在是累坏了,裹着被子没多大一会儿便睡着了。 齐寻洗完出来后见人已经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疼惜地抚摸着他的脸,然后缓缓弯下腰去。 启料宋逸却被弄醒了,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他软乎乎地问:“你做什么?” 偷亲被抓了现形,齐寻却一点儿也不害臊,反而凑得更近了。 “想亲亲你。” 宋逸睡得迷迷瞪瞪的,乖巧地往里侧躺了躺,然后掀起暖和的被窝拍了拍。 快进来,兄弟。(×) 快进来,老公。(√) 齐寻弯腰正准备上床,却听见外面传来三声“砰砰砰”—— 敲门声落下后,传来暗十六的声音,“客官,您要的热水。” 齐寻正感到奇怪呢,宋逸便抬脚踹了他一下,催促着:“去呀。” 无奈,他只得起身去开门。 暗十六在门外守着一排排装满热水的小桶,见门一开就立马迎上去,笑得谄媚,“王爷,热水。” 齐寻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先侧身对着屋里说话:“还有热水,你要吗?” 宋逸打了个哈欠,忽然间血脉觉醒,道:“那我泡个脚吧。” 话音落,齐寻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便让人将热水拎进去了。 宋逸坐在床边,看着“店小二”一边往盆里倒水,一边偷看自己,心里正奇怪呢,结果那“店小二”放下桶后瞬间就蹲在了自己面前。 “主君……咳,客官,小的给您洗脚。” 虽然王爷警告过他不许接近主君,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只要抱稳了主君的大腿,日后就不愁没有升官发财的机会,哪里还怕什么王爷? 宋逸被“店小二”的热情吓得嗖的一下收回脚自己抱着,还好他躲得快,不然就得办卡了(bushi)。 见状,齐寻立马上前将人护在怀里,望着蹲在地上的人冷冷地道:“出去。” 暗十六想到自己献殷勤反倒吓着了主君,顿时面如菜色,从地上站起来后毫不犹豫,一溜烟儿地跑了。 “你刚刚凶凶的。”宋逸抱着腿小声说着。 齐寻深深地看了他的小狐狸一眼,并未说什么,而是蹲下身去托着那双脚轻轻放进了热水中,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怕怎么说都是错的,怕自己会让小狐狸讨厌,索性直接闭嘴。 宋逸见人不说话,以为是自己刚刚的语气不好,便哼了一声,质问:“干什么不理我?” 说完又将脚从水里抬起来,湿漉漉的脚一下子拍打在了齐寻的下巴处,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也立马反应过来,开始有些后悔。 他没想这样做的,怎么真打到了? 这样对待阿寻,恐怕阿寻会生大气。 宋逸正犹豫着是不是该说一声对不起,却看见男人轻轻笑了一下,似乎在纵容着他的小脾气,然后捧着那双沾满水的脚细致地擦干净。 “怎么会舍得不理你呢?” 齐寻说完,起身捧着他的头弯腰在他嘴巴上印了一下,哄着:“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凶。” 虽然他很不想让别人伺候小狐狸,但此事急不来,他应该循序渐进,不该给小狐狸留下不好的印象。 宋逸被他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给蛊惑了一下,立马将人推开钻进了被窝里,把自己团成一团。 身上的被子被人拍了拍,紧接着耳边便传来走动声。 齐寻将洗脚盆端走,宋逸听见有开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后背处裹好的被子又让人给掀开了,钻进来一丝凉气,但很快便被一团更热的东西所替代。 齐寻的胸膛是热的,宽大的,紧紧贴着自己的后背,连自己的心跳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宋逸双手握拳努力保持清醒,却不料一只大手绕到前边来轻轻捏住了自己的脸。 那只手稍稍使力往后走,宋逸便也自觉地跟着转身,与手的主人面对面。 “在想什么?为什么背对着我睡?” 齐寻问着,话里很是不满,但可以明显地听出来他在压抑。 宋逸刚泡过脚,此刻浑身发热,脸蛋儿也红通通的,听见这话后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试探着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夫郎了?” “为什么?”齐寻一听这话差点碎了,语气也不免加重。 这是不要他了的意思吗? 宋逸双手攥拳放在胸前,心想还能为什么,因为你喊得太好听了,我一听就心软软,总想和你羞羞。 但这些话他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便找了一个听起来冠冕堂皇的借口:“因为我们都还小。” “小?” 这个理由齐寻必不能信,直接冷着脸握着他的双手往自己怀里揣,笑着反问:“哪里小?” 我靠! 宋逸满脸震惊,他的反应就像是从没摸过一样。 呜,这滚烫的体温,这紧致的皮肤,这Q弹的胸肌,这结实的腹肌,以及那…… 咳咳,确实都不小,他清楚得很。 宋逸当即沦陷,主动靠近,一边张着双手抓了抓弹弹的胸肌,一边眯着眼睛露出享受的表情。 “小狐狸。” 齐寻瞧出了他的喜好,凑过去单手抱住他,另一只手稍稍用力捏住肉肉的脸蛋,俯身亲了又亲,坏心眼儿地诱惑着。 “我们成亲吧,我每天都给你摸。” “那好叭。”宋逸醉奶了,此刻好说话得很。 齐寻愣了一瞬,连心跳好像都停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若早知道色诱如此好使,他就不该拖到现在才用的。 宋逸这会儿不止是脸蛋红,连身上也红了,不由自主地抬起了下巴,紧张又羞涩地等待着。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宋逸不知何时也停了手上的动作,期待地等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比自己嘴巴还热一点的唇瓣轻轻压了下来,是软的。 宋逸忍不住哼哼,颤巍巍地伸出舌尖想要舔舔,结果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客官,您要的热水。” 齐寻停顿了一下不想管,还想继续,却被推开了。 宋逸羞涩地抹了抹嘴,没什么力气地推了他一把,红着脸道:“去呀,开门,别让人家等太久。” 都是打工的,不容易。 齐寻只得听命,掀开被子下床,打开门后一脸严肃地望着外面的人,低声命令:“不准再送热水来了。” 哪个傻子大晚上的要那么多热水? 暗十六方才还笑嘻嘻的脸一下子收了起来,顶着主子的盛怒,战战兢兢地行礼退下。 关上门的一瞬间,齐寻又恢复了温柔的神情。 宋逸见他回来,立马将裤子从被窝里扔了出去,然后拍拍枕头热情地邀请着:“快进来。” 各种层面上的。 齐寻一愣,忽然想起来什么,连忙转身打开门追出去,朝着已经走到一楼的暗十六道:“两个时辰后再送来。” 诶?暗十六歪着头刚想说两个时辰后他换班了,结果王爷跑得贼快。 屋里,两个时辰后。 宋逸蜷缩成一团侧躺着,手指软绵绵地抓住被子的一角,颤栗许久的身体这才渐渐缓了过来。 齐寻兑好了热水,回来抱他去清洗。 宋逸窝在他怀里哭鼻子,胳膊连挽住他脖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小声说着:“阿寻,你又把我的肚子弄鼓了。” 总是弄进去那么多,都说了吃不下了吃不下了,还弄。 宋逸在他肩上擦了擦眼角的泪,开始埋怨:“你坏得很。” 齐寻没有立即回应,将他轻轻放进浴桶里后自己也坐了进去,从背后拥住他,小心翼翼地吻在他通红的耳朵尖上,这才开口:“都是我不好,不哭了。” 然后揽住他的腰让他趴在桶沿上,轻声哄着:“我帮你清理,你乖乖的。” 宋逸不喜欢这个姿势,转身趴在了他怀里,塌着腰,像小猫儿一样舒服地拉伸了一下,道:“就这样,你弄吧。” 齐寻嗯了一声,又亲了亲他,这才开始动作。 第35章 听说 宋哥儿抢了个俊俏的男人回村?…… 次日,在客栈用过早饭后决定启程。 骡车被拴在后院,宋逸过去看的时候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这家店真不错,连骡子都给我们喂得饱饱的” 齐寻只笑了笑,并未搭话,转头在看见小狐狸要驾车的时候立马阻止:“你昨晚没休息好,还是我来吧。” 这话的言外之意宋逸听懂了,伸手揉了揉,哼着:“我都哭着求你别捣那么用力那么深了,你还不肯停下。” “嗯,都是我的错,我混蛋,你上车坐好,今日我来驾车。” 齐寻将包袱里的衣物拿出来叠了叠,单独放在宋逸坐的地方,这样好歹能让他舒服点,待会儿等路过集市的时候再买两个软垫放车上备着。 宋逸今日确实没办法逞强,爬车的时候腿都在抖,还是阿寻给他抱上去的。坐好以后他有些不放心,叮嘱着:“你可要好好赶车喔,你家小夫郎的命就攥在你手里了。” 听着这话,齐寻心里暗喜,勾唇得意地回:“放心吧。” 然后操起鞭子便是一声“驾”! 听着那一嗓子,宋逸心里凉了半截,随后骡车就像是疯了一样。 一阵尘土飞扬以后,宋逸一边数钱一边给主人家赔罪:“对不住对不住,我这骡子今天发了性,实在不是有意撞你家鸡窝的。” 一旁乖巧站立着的骡子嘴里含着一截干草,猛地抬头:嗯?说谁?我吗? 那娘子也是个朴素的人,收了钱后不好意思地解释:“若是光撞坏了鸡窝也不打紧,主要是我那里头有一窝鸡崽才长成,被硬生生压扁两只,实在可惜啊。” 宋逸也特别内疚,连连道歉,又帮忙收拾鸡窝,一旁的齐寻也很有眼力见儿地上前帮忙,那娘子便随口问一句他们要上哪儿去。 “去茂县。”宋逸留了个心眼儿,说了个与目的地相反的地名。 “那你们别走官道了,路远,走山路过去,能省半天路程呢。” 娘子热情地给他们指路,所谓的山路也不是真的在山里,只是沿着山脚的一条三尺宽的土路,上面也有些车轮印。 “我们村里的人去茂县都是从这儿走,你们这会儿出发,明天早上就到了。” 宋逸听了觉得真不错,齐寻却忽然想起他们过边界时发生的事,便有意套话:“朝廷修官道就是为了保护你们的,这样的山路没有设路卡,沿途也没有差役盘查巡逻,最是招惹山贼土匪,轻则谋财,重则害命。” 娘子听他这样说脸色顿时不好了,皱着眉道:“你这人真是,我同你说近路你要走便走,不走就算了,干什么说这些话来咒人?我汉子还在路上没回来呢。 “再说了,你当这官道是人人都能走的吗,一道道巡逻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堆起来的,要想走一次,半个月的工钱都得搭进去。来,你告诉我是官道吃人还是山路吃人?” 说着说着,她眼泪水出来了,她如何不知山路危险,但凡官道上那些官兵一次少收点,她都不至于叫自家男人去卖命。 见状,齐寻沉默了。 怎会如此? 宋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娘子道歉,知道阿寻这样做定有他的道理,便替他先给人家道了歉:“对不住对不住,我家汉子这个是傻的,最近听书入魔了,你别听他瞎扯,我大哥出远门必定平平安安的,你放心吧。” 宽慰好了农户娘子,宋逸便赶紧拉着齐寻离开。 “官道怎么会收钱?”齐寻想不明白。 宋逸听见了,安慰着:“别想了,那大姐没骗人,这条路我走过很多次了,他们就是明着收钱,县太爷默许了的。” 所以他每次进京都是走小道,省钱。 闻言,齐寻的手紧紧攥着,再不发一言。 他不敢在小狐狸面前太过狠厉的一面,怕吓着人家,更怕被抛弃。 骡车走得远了些,宋逸等着四周无人以后这才歪着身体和阿寻说悄悄话:“我和哥哥们都商量好了,先去告状,如果没人管的话,那我们就要……” 后面的话宋逸没说,只是做了个手抹脖子的动作,表情酷酷的,还哼哼了两声。 齐寻望着笑了下,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可以,如果需要我帮忙,我在所不辞。” 说完却突然怔住,有些后悔。 他是不是表现得有点过于兴奋了? 不过宋逸没想那么多,而且歪着头往他怀里拱了拱,道:“呜,阿寻,你人真好。” 他人好?齐寻感到错愕,他人算好吗? * 第二天中午,宋逸和齐寻终于到了鲫县桃李村,进村前,宋逸还特意打了个预防针。 “我家里房子有点小,没你在王府的院子大,你可不要嫌弃喔。” 齐寻点头,温柔地注视着,回:“我不要大房子,我只要有你在的地方。” 闻言,宋逸红着脸害羞地捶了他一拳,“小嘴儿叭叭的真会说。” “我只是如实回答而已。”齐寻一本正经地说着。 张家二爷在家门口晒太阳,远远地瞧见一骡车垮垮垮地进了村,便叼着旱烟走到院子外边一看。 他今年五十有八了,但依旧耳聪目明,只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就认出是宋逸,便大声招呼着:“宋哥儿,咋突然回来了?” 上次离开村子的时候不是说了,要近年关了才回家吗? 宋逸勒了勒绳子让骡子慢下来,嘿嘿笑着,喊:“二爷。” 齐寻坐在旁边礼貌得体,温声细语地跟着喊:“二爷。” 二爷点点头,眼睛睁大了些,有些激动地道:“宋哥儿,这,这是谁啊?” “二爷,这是我夫君。”宋逸大大方方的承认,他觉得自己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了那就当拜过天地成过亲了,阿寻自然是他的夫君。 “哦,原来是夫君啊。”二爷摸着花白的胡子点点头,忽然又拔高了音量,“什么?你讨了个夫君回来?” 啧啧,这么俊俏的夫君,宋哥儿真是有点手段。 齐寻的注意力全在宋逸身上,紧紧地盯着人家看,表情哀怨,眼圈一点一点地红了。 宋逸愁了他一眼,不知怎的,忽然很心虚,怕他当着二爷的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连忙扯着绳子朝对面的老人喊:“二爷,吃了没,没吃去吃点吧。” 说完不待二爷开口,赶紧驾着骡车离开。 被落在后面的二爷在风中伫立许久,心里越砸摸越不对劲,这穷小哥儿怎么有钱讨个那么俊俏的男人来这山沟沟里做上门婿啊? 难道是抢的? 很有可能呢,毕竟那傻小哥儿有一把子力气。 哎呀!这种糊涂事可不能做啊! 二爷盘清楚了以后赶忙将嘴里的烟杆取出来,一边朝屋里走一边大喊:“老婆子,不好了,宋哥儿抢了个俊俏的男人回来呢!” 骡车驶出去一段,一路上又有不少人和宋逸打招呼叫他宋哥儿,宋逸都乐呵呵地应着,等到了家门外一个漂亮的摆尾便将车停在了院子里,然后腾出空来歪着头去看身旁的男人,却发现阿寻垂眉丧气的,赶紧心疼地询问:“这是怎么了?” 齐寻环抱着双手,用余光瞟了一眼小狐狸,哼道:“我听他们都叫你宋哥儿,怎么?他们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很稀奇吗?我姓宋啊,所以村里人都叫我宋哥儿,我没跟你说过吗?”话音落,宋逸心里咯噔一下。 我敲,就说忘记什么事了,原本是答应了人家要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的,结果一扭头就全忘了! 齐寻冷笑了两声,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宋逸赶紧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别生气别生气,我没有骗你,就是忘记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宋逸。” 原以为他会是第一个知道小狐狸名字的人,却没想到竟是最后一个。 果然,他就知道,他永远都是被遗忘的那一个。 “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这个了。”齐寻虽然这样说,可耳朵却还是期待地动了动,眼神也不自觉地往他的方向看,强撑着一口气有点委屈地回,“不重要了。” “重要的重要的。”宋逸凑上去和他贴贴脸,软乎乎地喊着,“阿寻,不要生气嘛。” 齐寻不语,只是一味地冷哼,见状,宋逸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要不我把我奶名告诉你吧?” “你奶名?”齐寻一脸震惊,他为什么要知道小狐狸奶奶的名字? 这……对老人家不太尊重吧? 宋逸忽然反应过来这两个字有点不合适,便用手指头挠了挠脸,尴尬地纠正,“那个,是乳名。” “哦,”齐寻这才镇定下来,微微颔首,道,“说吧。” 勉为其难地听一听。 宋逸悄悄看了他一眼,憋着一肚子坏水,一本正经地道:“我的乳名叫宝宝。” “宝宝?”齐寻重复了一遍,带着点儿疑惑,可见宋逸坚定地点了点头,他的那点疑惑又打消了,只警惕地问,“这个名字是单给我一个人喊的,还是整个村子都有?” “给你的,给你一个人的。”宋逸哄着他。 齐寻听了这才满意,然后和他下车进屋。 宋逸解下骡子拉去柴房那边栓着,先将就两天,等他腾出空来了再盖一间牛圈,用来养骡子。 齐寻站在院子里打量面前的这座小茅屋,占地面积不大,但修建得很漂亮,屋顶的茅草齐整,院子的地面也用石块垒了一下,不至于一下雨就满院子的泥泞,可见房屋主人对它有多重视。 这会儿恰好是午饭时间,附近的邻居在家吃饭听见响动,纷纷端着饭跑出来看。 “宋哥儿,今天家里很热闹啊,那个人是谁啊?” 院外有人来打听了,是邻居大张嫂,她男人是樵夫,晒得跟酱油一个颜色。 宋逸栓好骡子回来,拉着阿寻的手走过去邀请大张嫂进来,然后笑嘻嘻地回:“大张嫂,这个是我汉子,你叫他阿寻吧。” 说完又扯了扯阿寻的手,介绍:“阿寻,这个是大张嫂,她家汉子大张哥是樵夫,他们平时都可照顾我了。” 齐寻微微笑了一下,点头:“大张嫂。” 他的语气依然冷硬,大张嫂勉强笑着回了一句:“诶。” 然后立马给宋逸使眼色,要单独说话。 “怎么回事啊?我听二爷说,他是你抢回来的?” “诶?”宋逸一脸茫然地望着,“我没说他是我抢的啊。” 大张嫂不信,抱着胳膊回头看了看身量颀长,容貌俊俏的男人,低声责怪着:“我知道你找对象难,可这种糊涂事咱不能做啊,这可是要吃官司的。” 吓唬完以后,又开始出主意:“听话,哪儿抢的给人送哪儿去,别学那些不三不四的。” 宋逸被推着走到齐寻面前,震惊之余更多的是疑惑:诶,不是,怎么都不信他啊? 第36章 宋哥儿反手掏鸟(修) 叽叽叽 为了证明这个男人真不是自己抢回来的,宋逸决定让男人自己说。 大张嫂有些怯生生地望着宋哥儿身旁那个高大的男人,一看面相就知道不好相处,冷冰冰的。 诶,不过这应该也正好能说明他不是宋哥儿拐回来的吧? 不,也不敢确定,还是先听听他怎么说。 齐寻对旁的事都不在乎,一心只在小狐狸身上,小狐狸怎么说他便怎么做,于是便清了清嗓子,矜持地道:“嗯,我不是他抢回来的,是自愿跟来的。” 大张嫂一听,连连称奇,转而又想,果然还得是宋哥儿艺高人胆大,敢孤身一人出村子闯荡,还领回来个男人。 他若不是哥儿,一定另有一番作为! “那是好事啊,咱们村子才办过喜宴,好多东西都是现成的呢。”大张嫂说完,就开始拉着宋逸的手要替他张罗婚宴。 压根儿没想办的宋逸心虚地猫了旁边的男人一眼,不敢接话。 而齐寻则挺了挺胸膛,忽然觉得这个大张嫂人真好。 要办喜宴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家纷纷提着东西前来道贺,因着宋逸家里没有长辈,几个上了年纪又有辈分的娘子郎君便自告奋勇要替他操持。 屋子里热闹成一团,把许久没住人的小茅屋吵嚷得鲜活起来,屋顶的烟囱正在咕咚咕咚冒着大团大团的烟雾。 大张嫂正和几个娘子一起,把大家伙拿来的东西给做了,待会儿摆上桌,热热闹闹的吃上一顿,席间再谈谈两人的亲事。 今日来家里吃酒的人还挺多的,光是大人就约摸有二三十个左右,挨挨挤挤的能凑齐四桌。 大家伙都是放着田地里的活来给他们添喜气的,宋逸即便不想办婚宴,但这顿饭得请人家吃舒坦了。 于是他拿着钱驾着骡车去村树下的张葫芦家打了两坛子酒,又把家里陈年的腊猪脚翻了出来,那是前年过年的时候大张嫂给他的,他一直没舍得吃呢。 大张哥和他儿子随后也来了,他儿子叫黑牛,跟他一个色儿。 大张哥弟弟小二张没来,他忙着相亲呢,这会儿和媒人在梅林村没回来。 他家屋里头还剩下两个哥儿和一个姐儿脸皮薄,不好意思出来吃酒,大张嫂便让大张哥出门前拉上了门,让他们自己在家里绣绣花打发时间,午饭给他们捎回去。 宋逸家对门的另外一户张家也来了两个人,伙夫张青松和他家小夫郎,两人新婚,头两个月才成的亲,宋逸都还没见过他家夫郎呢。 宋逸拉着齐寻在门口接他们,张青松说起自己夫郎的时候老大一张脸红了个遍,愣兮兮的。 “宋哥儿,这是你哥夫,哈哈,姓李,叫月川,梅林村的。” 李月川温温柔柔地喊了声“弟弟”,宋逸听着那嫩得能滴水的声音通体舒畅,指着自己身边的大高个子,也傻愣愣地一笑。 “哥夫,这是你弟夫,叫阿寻。” “哦哟,弟夫好弟夫好。” 张青松那个愣头小子一直把宋逸当兄弟,这会儿听见宋逸介绍说弟夫更是没反应过来,打完招呼以后便直接将自己的小夫郎一把推进了齐寻怀里。 一旁的宋逸见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偏生张青松还伸出他的爪子来攀自己的胳膊,“让他们自己聊去,走,咱兄弟好久没见了,好好唠唠。” 齐寻牙都快咬碎了,把李月川又推回了张青松怀里,然后从他手中一把夺过宋逸自己搂着。 “这是我的夫郎。” 又道:“你的,还你。” 夫,夫郎? 张青松看了看宋逸,这才发现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宋逸却比那个男人矮了近乎一个头,此刻看上去十分小鸟依人。 嗷!他恍然大悟! 差点忘记了,宋哥儿是小哥儿啊! 李月川在旁边站着一句话都没说,脸上红得像是能煎饼,紧紧拉着他家男人的袖子。 “哎呀,青松你们两口子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坐啊,要开席了。”大张哥在对面喊着。 “来了,”张青松高声应着,又对宋逸道,“那我们先过去了啊。” 宋逸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说:“咱都不是外人,不讲那些虚的,你们自己找地方坐啊,照顾好你家小夫郎。” “那是当然。”张青松一点儿不客气,说完牵着小夫郎的手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可怜他家小夫郎小碎步跑着跟在后头,也不张嘴喊一下。 张青松是个傻的,都没发觉小夫郎跟不上。 张家二爷和他老伴儿是最后到的,听说不是抢来的男人后乐呵呵地就来喝酒了,席上给他们留了两个位置,在主位的对面。 宋逸见人齐了,便将院门一关,拉着齐寻过去吃饭。 与此同时,小茅屋后边的树林里,几棵相近的树上蹲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其中有一个长得和暗十六一模一样,排名十八,只不过他的眉眼要更柔和一些。他咽了咽口水,望着身边最爱抹香膏的人说:“队长,你闻,这好香啊。” 白与清咬紧了牙,捏起拳头往他头上梆的就是一捶,恶狠狠地道:“闭嘴,再香也不给你日。” 他的屁股天天抹脂膏,金贵着呢。 暗十八被捶得眼冒金星,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抱着头眼泪汪汪的。而另一边的人听见动静后从枝繁叶茂中探出头来,正是那笑得贱兮兮的暗十六,此刻故意讨打地问:“队长,那我呢?” “你也别想!”白与清转头又梆梆给他两拳,凶着,“你更可恶!” 当初就是他把双生胎弟弟给弄进来的,导致自己现在去哪儿都有两条尾巴跟着。白与清越想越气闷,抬手又给他一拳。 “他一巴掌,你更是三巴掌!给我老实在树杈上待着。” * 酒过三巡,大家都喝得兴起,不知道是谁将话题转到了新婚的张青松和李月川身上,宋逸的婚事倒是一时间被人给忘记了。 李月川喝得脸蛋红扑扑的,眯着眼睛靠在他家男人张青松怀里,别人问他问题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傻笑,用手指头在桌子底下搓着张青松的袖子。 “你们滚蛋,不许逗他。”张青松护犊子,说话间就要送小夫郎回家歇息,大家见状,觉得天色也不早了,便决定今日先散去,等明天再坐在一起好好说说。 宋逸送走了村里人,齐寻站在桌前沉默不语,似乎不知道该拿那些碗筷怎么办。 “我来吧,你应该没做过这些。”宋逸撸起袖子要收拾灶屋,齐寻听了脸色顿时不好了,伸出手横在中间,道,“我不会,但是我可以学。” “你学这个做什么?”宋逸奇怪地望着他,反正没有他的时候这些事也是自己一个人做的,根本没什么影响,只会越来越麻利。 齐寻沉着脸注视他,回:“你在王府怎么过的,在这里就要怎么过,如果我的到来不能让你过得更舒坦更幸福,那你要我这个累赘做什么?” 宋逸愣了,很严肃地问:“谁说你是累赘?” “我不是吗?”齐寻反问一句,他长在皇家,从小就知道没用的东西是累赘,是不配存活于世的。 “当然不是啦!”宋逸不去收拾碗筷了,双手张得大大的,明晃晃地笑着,“你只要站在我面前我就觉得很幸福呀,我觉得幸福了,那日子就过得舒坦了呀。” 说完,宋逸冲上去给了齐寻一个熊抱,仰头撒娇:“谁说你是累赘了,你简直就是我的大营养包,我看见你就觉得生活好美满,干活儿都有劲儿了。” “我很有用?”齐寻依旧半信半疑,宋逸猛点头,踮脚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甜滋滋地肯定着,“你全身上下哪里都好用。” 然后反手掏了把鸟,偷笑着:“这里最好用。” “这还在外面呢。”齐寻没防备,被他摸了个正着,脸微红,这大院子又敞着,他还真有点羞涩。 宋逸在他怀里踮着脚拱了拱,撅着嘴巴道:“怎么了嘛,我说错了吗?” 齐寻按不住怀里那只蹦跶的小兔子,只得无奈笑着,连连道:“没错没错。” 又道:“那赶紧收拾吧,收拾完了回屋试试是不是真的最好用。” 宋逸的嘴角扬得飞起,哼了一下,说:“快点收拾,我教你。” 齐寻嗯了一声,学着他的样子卷起袖子,先是把筷子收好捏在手里,然后又将碗叠放在一起。 “洗干净一点喔。”宋逸在一旁监工,时不时指导一下,齐寻虽然有些手忙搅乱,但也算勉强完成任务了,还在宋逸的帮助下成功生起了火,烧了一锅热腾腾的洗澡水。 “走了,洗漱去,”宋逸拉了齐寻一把,期待地说着,“洗完咱们就去打糍粑。” 齐寻刚学会洗碗,这会儿自豪感正盛,听见这话后立马开口:“我去打,你歇着。” “呆子。”宋逸笑完以后又问,“你会打吗?” “不会。” 齐寻老实回应,脸上有几分失落。他又开始自责起来,现在看来他不会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不过是空有一副绝美的皮囊罢了,其实出了王府以后他什么也不是,什么都得靠小狐狸。 宋逸瞧着他那一脸蔫蔫的样子便开始发笑:“笨蛋,我说的打糍粑是那个啦~” 听完后头的话,齐寻这才恍然大悟,假装生气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哼了两声后道:“你怎么能把那事儿叫作打糍粑呢?” 宋逸双手一摊,耸肩,无辜地解释:“难道不是吗,你一用力我就软趴趴了。” 齐寻听了臊红了脸,加快脚步推着他进小屋,假装埋怨地说着:“不羞吗,快洗吧。” 洗完后出来天已经黑透了,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只有他俩的屋子还亮着黄豆大小的光。 宋逸浑身发软地靠在齐寻怀里,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他是做打糍粑的准备工作给累着了,软得很。齐寻倒没怎么累,举着梆硬的大棒子打了两回糍粑呢。 回了屋,锁上门,吹了灯。 两人窝在一张小床上,同盖一床被子。 宋逸躺在男人怀里,小声说着:“困了,你拍我睡觉。” 齐寻听话照做,小心翼翼地拍着,动作规律有节奏。 而此时屋外,一道道黑影嗖嗖嗖地从树林里飞过来,稳稳地落在茅草屋顶。 一个,两个,三个……十七个,十八个…… 忽然咔嚓一声,茅草屋的屋顶塌了一半。 宋逸才要睡着又被吓醒了,压着齐寻便起身大声呵着:“呔,来者何人!” 已经迅速转移了位置的十八个暗卫正和骡子一起挤在柴房里,大气儿都不敢喘,有人在埋怨第十八个:“都怪你太重了,把主君家的屋顶都压塌了。” 暗十八:“嗯?我吗?我一个人压塌的?” 第37章 老公真乖 咱晚上睡个荤觉哈 屋顶塌了半边,但好在没下雨,宋逸和齐寻也就那样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起来,宋逸站在门口托着下巴望了望面前倒塌的屋顶,想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先吃饭。 事有轻重缓急,吃饭最着急。 齐寻叠好被子出来,将袖子卷起,信心十足地开口:“今日做什么?” 都招呼过来,他脑子转得快,肯定学得也快。 “今日做饭。”宋逸回完,转头看向他,呲着一口大白牙,问,“你会吗?” 齐寻默默地放下了袖子,实诚得很:“这个不会。” 宋逸含着笑,拍拍胸脯道:“我会,我教你。” 说完便准备去柴房抱柴火,谁知才打开门就看见骡子受惊似的猛地跳了一下。 “我去,骡子哥你真能糟蹋啊,你看看你把这柴房给糟蹋成啥样了?” 宋逸叉腰站在门口,望着凌乱的柴火堆,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几乎是彻夜未眠的骡子哥嘴里含着半截干草:啊?我吗?我糟蹋的? 宋逸照着它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今晚不许你睡柴房了。” 齐寻见他抱柴火迟迟未归,便来查看,结果一进屋就看见他拉着骡子的耳朵絮叨:“你赶紧把这里给我打扫了喔,不然我出门不带你了。” 嗯? 齐寻一听,点我呢这是? 看来他得更勤快一点了。 骡子哥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呜,好温暖的威胁。 “我来吧。”齐寻又重新挽好了袖子上前,一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柴火,一边问,“做饭要多少根?” 宋逸在一旁抱着手看,歪了歪头,估摸着:“一根大的,十根小的,不够再来拿。” 话音落下,正在拾柴的齐寻动作一顿,紧接着快速把地上的那些都收拾了,然后在柴堆里头挑了一根比他腰还粗的大树干,单手就给拎起来了。 “我去,有把子力气啊兄弟。”宋逸忍不住给他竖大拇哥,齐寻拿着柴火从旁边路过,淡淡地道,“不要乱喊。” “好的老公!”宋逸大声回着,然后推着他的后背开小火车进了灶屋。 齐寻放下干柴棒,坐在烧火小凳上拿枯松针点燃了火,然后放进灶膛里,再将一些干燥的小枯枝一点一点地搭在上面,很快就把火给引起来了。 “哇,好棒呀老公。”宋逸蹲在旁边看着那一小戳努力燃烧的火苗,拍着手很是捧场,齐寻却微微皱了皱眉,反问,“老公是何意?” 宋逸摸着下巴笑得贼兮兮的,然后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摇晃,撒娇道:“老公就是夫君的意思,你也叫我一声。” 齐寻垂下眼帘,静静地盯着小狐狸红润的嘴巴看,闻言喉咙一滚,沉声喊着:“宝宝。” 唔! 宋逸瞪大了双眼。 “宝宝想听我叫你什么?”齐寻继续问着,声音清冷且带一丝磁性。 宋逸听着,连忙转过身去捂住了胸口。 呜~戳到心巴了QAQ。 齐寻见人不说话,又追了过去,胸膛贴上人家的后背,在耳边低低地喊着:“宝宝?” 宋逸反手捂住他的嘴巴,板着小脸很严肃地说:“好了,不许再叫了,先次饭。” “次饭?”齐寻学了一下,勾起嘴角挑衅地笑了笑,逗得宋逸叉腰凶他,“嗷?你敢笑话我了!” “不敢。” “那还不赶紧去做饭,饿到我了。” 小监工说完还拿了一根棍子站在旁边,恃宠而骄地指指点点着:“先洗菜,对,菜叶子要一张一张洗。” “等水开的时候你就可以去切葱了。” “盛汤,拿大盆盛汤,这种鸡蛋菜叶汤最好喝了,一滴都不许留在锅里。” 齐寻一顿手忙脚乱,这才艰难地弄出来一盆勉强能看的菜汤。 两个人吃早饭比较随意,宋逸让齐寻把院子里的桌子摆好,将菜汤端出去,然后他去拿小锅里蒸着的馒头。 那是昨天大张嫂她们过来帮忙蒸的,还剩下一盆没吃完,够小两口造上三五天的了。 鸡蛋菜叶汤勾过芡,很是浓稠,盛一小碗摆在面前,左手拿着馒头右手捏着勺子,咬一口馒头再喝上一口汤,美滋滋。 “好喝。” 宋逸很捧场,唏哩呼噜喝完了三碗,齐寻心里很是受用,慢条斯理地掰着馒头,先不急着往嘴里放,而是幽幽地道:“看起来也不是很难,以后家里的活都交给我吧。” “呜~怪不得你是高级管家呢,学东西就是快。”宋逸的眼睛炸成了荷包蛋,哭唧唧地道,“我当时学了好久才会的呢,嘤嘤嘤。” 干娘第一次教他做饭,他就把灶屋给点着了。 那时候李疏言去旁边的菜园子里摘茄子,让宋逸看着火候,还给了他一把小火钳,让他时不时的就把灶里的碳夹出来闷在陶罐里,等积攒多了,到了冬天能用来取暖。 宋逸玩心大,没有把干娘的话听进去,用小火钳夹着火炭吹了两下,把火给吹灭以后就扔在身后不管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火已经要烤到后背来了。 他就说大清早的,怎么后背都热出汗了。 后续当然是被.干娘给狠狠罚了一顿。 齐寻伸手抹去他嘴角的馒头碎屑,直愣愣地看着他小嘴儿叭叭,吞咽了下喉咙,道:“没事,都交给我。” “呜~阿寻,你人真好。”宋逸张开双手扑在他怀里,在他脸上吧唧一下,然后狡黠地笑着说,“那今天你洗碗哈。” 说完便跑了。 齐寻摸着自己被亲过的脸,又抬头望着欢快跑进屋里的背影,眼神一暗。 “宋哥儿在吗?”院外有人喊。 齐寻放下碗筷出去看,发现是个面生的男人,而对方在瞧见他以后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脸色顿时黑了,明显有敌意。 “你找他有事吗?”齐寻沉着脸,冷冰冰地问。 “我找宋哥儿。”男人瞥了他一眼,想推开他径直进屋,不料面前的人却纹丝不动。 在屋里的宋逸听见声音后跑了出来,高高兴兴地回着:“我在家,怎么啦。” 门口的两个男人同时侧身望向他—— “宝宝。” “宋哥儿。” 宋逸停下脚步,愣住了。 见状,男人直接从旁边的缝隙中挤了过去,快步走到宋逸面前,红着脸道:“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要年底才回来的吗?” 说完,不等宋逸回应又立马邀功:“家里的庄稼我都侍弄着呢,今年肯定大丰收。” 男人嘿嘿一笑,略显淳朴。 宋逸很是感激,当即就想握着这位兄弟的手表示感谢,谁知他才伸出试探的小爪子,对面的人却走了过来。 齐寻站在小狐狸身边很是自然地搂着他的肩膀,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压着一丝怒火,面对着男人缓缓道:“待会儿领完赏钱就可以走了,以后地里的庄稼我自会打理。” 男人被这话给激到了,指着他的鼻子骂:“谁稀罕你的两个臭钱,那是我给宋哥儿打理的庄稼,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插手?你谁啊你?” “他是我男人。”宋逸突然出声,让即将掐起来的两个人都没了声响。 “你男人?什么男人?” 男人不敢相信地质问着,他昨天走亲戚去了不在家,今早听说宋哥儿回来后就立马跑来了,哪里知道宋哥儿还从外边带了个男人回来? 齐寻挺了挺脊背,淡淡一笑后声音凉凉的,“抱歉,这是我们夫夫的隐私,不便奉告。” 话音落,男人心碎一地。 宋逸转头又对齐寻认真地道:“阿寻,人家帮我看着庄稼是因为有情分在,不是为了银子,不能什么事都拿银子解决的。” “你们还有情分?”齐寻迅速捕捉到重点。 “当然了,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有情分哒,像昨天来吃席的那些大哥大嫂,叔叔婶婶,公公婆婆的,他们都是因为有情分才来的,阿寻,很多情分是银子买不来的。” 宋逸认真耐心地跟他解释,却见他依旧皱着眉,道:“不理解。” 旁边的男人一听,诶?瞬间好了! 感情宋哥儿的这个夫君是个傻的,既然这样那他还有机会! 傻子怎么照顾宋哥儿哇? 男人立马支楞起来,撸起袖子在院子里望了望,忽然发现小茅屋的屋顶塌了半边,赶紧大声道:“这屋顶咋还塌了,我来给你修修。” “不用了二牛哥,我们自己会修的,就不麻烦你了。”宋逸上前阻拦着。 齐寻一看,二话不说就卷起了袖子,见小狐狸拦住了那个男人觉得正好,单手抄起院子旁边放着的竹梯,在小茅屋边上架好,然后脚踢衣摆塞进腰间,扶着竹梯蹭蹭蹭地就上去了。 “我敲!” 宋逸小声爆了句粗口,然后就再也不敢说话了,还伸手捂住了旁边张二牛的嘴巴,生怕他出声惊吓到屋顶上的人。 齐寻蹲在屋檐上许久,忽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不知道茅草屋的屋顶要怎么修复。 “呃,要不…还是先下来吧?”宋逸站在下边小心翼翼地说着,还张开了双手,“我接着你。” 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可丢。 齐寻摇了摇头,决定硬着头皮修,一旁的男人还跃跃欲试的,道:“一个人哪里修得好,让我来,咱仨一起把这家给整起来。” 宋逸听着这话觉得怪怪的,拒绝了他的好意,说等把屋顶修好以后他们哥儿几个再好好聚聚,然后将他迅速送出了门。 等回过头来,发现阿寻还在屋顶蹲着,一脸认真严肃的样子。 宋逸没敢大声说话,活动了下筋骨后爬着楼梯上去了,慢慢地蹲在他旁边,小声开口:“阿寻?” 齐寻转过头去看他,脸上沾了灰,额角还出了汗,张了张嘴却没说话。宋逸心疼地用袖子帮他擦了汗,然后道:“我们一起修,我教你。” “嗯。”齐寻说话声音闷闷的,手里攥着一把稻草不松开。 宋逸一边检查房屋的横梁一边碎碎念着:“这些都是干娘教我的,干娘她超级厉害的哦,以后有机会我都会慢慢教给你的。” “我会学得很快的。”齐寻坚定地说着,目光灼灼地望着小狐狸。 让他做什么都行,就是别不要他。 宋逸听了,回过头去望着他,眼睛滴溜溜地转,然后放下手里的活勾了勾指头。齐寻以为他有悄悄话要说,自然地靠过去,结果却被吧唧一下亲在了脸上。 “老公真乖。”夸夸逸上线。 齐寻抿着嘴角淡淡地笑,不动声色地又靠近了些,还把脸伸过去了。然而宋逸没发现,拍了拍他的头后转过身去准备继续修屋顶,却听见一声:“宝宝。” “啊?” 宋逸呆呆地回头,脖子让人给轻轻掐住了,小脸也被迫扬起。 齐寻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遮掩住眼里疯狂的情绪,嗓音略带嘶哑地道:“我还想再亲一下。” “唔。”宋逸用两只手捂住了眼睛,害羞地回,“那你亲嘛,肿么还兴打报告的。” 话音落,齐寻俯身亲下去,舌头轻而易举地撬开他的齿关,疯狂掠夺着他口腔里的一切,包括那宝贵的空气,扰乱了人家的呼吸,看着他一点一点地红遍全身。 宋逸伸手勾住他的领口,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嘴巴一片通红,眼睛水润润的,好似里面有万般柔情,整个人乖得不像话。 “修屋顶,赶紧修!”宋逸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将美色从脑子里甩出去,然后一把推开他,急吼吼地道,“今天就得修好,晚上我要睡你。” 这下齐寻的心情才算是好起来了,他这才感觉到自己是被小狐狸所需要的。 第38章 对三(修) 王炸! 早起下了一场雨,地上湿漉漉的,山雾笼罩着村子,今天下地的人少了许多,大家都坐在屋檐下等雨停。 宋逸嘴里叼着半个馒头,走进灶屋掀开锅盖瞅了瞅,道:“我早上想吃糖水鸡蛋。” “嗯。”随后跟过来的齐寻将他手里的馒头拿走,放在了一旁的蒸笼上,“凉的,不能吃。” “呜~饿。” 宋逸揉着肚子眨巴眼睛,小心地瞧了面前的男人一眼,昨天他修屋顶修到一半,那些所谓的兄弟就来家里约人,当时齐寻在后院绑稻草不知道,他也没说便跑出去玩。 在外面疯玩了许久,晚上回来倒头就睡,连饭都没吃,更不知道阿寻孤零零地找了他许久,今早起来才发现自己把阿寻惹生气了。 齐寻沉默不语,却赶紧卷起袖子坐在了灶前。 糖水鸡蛋他会做的,都不用学,只听小狐狸讲了一遍就会了。 宋逸小尾巴似的跟在后边,阿寻舀水他跟着,拿鸡蛋他也跟着,看着破开的鸡蛋在滚水里渐渐凝固起来,他舔了舔嘴巴说:“要多多的糖。” “嗯。”齐寻依旧寡言。 宋逸撑在灶头上想了想,又朝他靠近了些,主动挑起话题:“阿寻,我们家里都没有鸡鸭鹅诶,这些蛋吃完了还得上集市去买。” “买。”齐寻豪气地道。 “不知道这个月份还有没有鸡苗卖诶。”宋逸认真地思考着,齐寻忽然开口,“买鸡苗做什么?” “养成大鸡以后下蛋啊。” “那为什么不直接买蛋?很方便。”齐寻也在认真地回复。 宋逸突然被哽住,与他对视好大一会儿,决定暂时将此事按下,然后缓缓开口:“阿寻,我的糖水鸡蛋要烧干了。” 齐寻这才回过神,连忙将早饭盛出来。 十个鸡蛋煮一锅,分装在两个碗里,小两口并排坐在屋檐下吃着,院子里雨声哗哗。 宋逸吃东西快,小小鸡蛋两口一个,不像齐寻那样慢条斯理的。他这边刚造完就瞄上了人家的,舔了舔嘴角馋得慌,却只敢说:“阿寻,给我喝口汤吧。” 齐寻皱眉,端着碗递到他嘴边,故意凶着:“下次再不吃晚饭,那我也不给你做早饭了。” 听见这话,宋逸嗯嗯两声,小脸埋在大碗里咕咚咕咚喝着,一副饿坏了的样子。齐寻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看见他伸出舌头悄悄舔了舔离碗沿最近的那颗糖水鸡蛋,却没敢咬,然后扬起脑袋笑得乖巧。 “喝饱啦。”他只有在知道自己犯了错的时候才会这般乖巧。 齐寻看他一眼,用筷子夹起鸡蛋喂到他嘴边,开口:“快吃。” 宋逸双手捧着他的手,撇着嘴眼泪汪汪的,“呜,阿寻你真好。” 然后张开嘴嗷呜一声,鸡蛋去掉半个。 又吃了两个半的鸡蛋,宋逸这才有了饱腹感,然后起身踮了踮脚,举着胳膊做拉伸。齐寻收拾完碗里剩余的鸡蛋,又自觉地去打扫灶屋。 宋逸看他依旧沉默的样子,有些心虚地跟了过去,等着他忙上忙下地把灶屋打扫干净以后,这才走过去钻进他怀里抱着。 “阿寻,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呀?” “我生什么气?” 齐寻扯下围裙一把扔在灶头上,宋逸一瞧,咬了咬嘴巴,怂怂地撒娇:“还说没生气,是我错了嘛,我玩心太大了对叭起。” “我没生气。”齐寻气鼓鼓地回着。 一说起这个,他便想起两人第一次约会而小狐狸却失约的事,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从天亮等到天黑,那滋味儿真不好受。 可他不会说出来,他只会在角落里默默地变态,然后等到爆发的那一天再把小狐狸扛回家锁起来。 他太口是心非了,他不常说真话,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因为自从他亲眼见到说真话的二哥被老皇帝活活打死以后,他的灵魂和躯壳便自动剥离了。 宋逸只当他是傲娇嘴硬,又想着哄人就要有哄人的态度,便主动亲了他一口,软乎乎地保证:“我以后去哪儿都带上你,再也不会忘记你,好不好?” 齐寻还是不太信,他始终觉得小狐狸的世界太多姿多彩了,自己只占据了极少的一部分。 就好像自己是他最喜欢的玩具之一,却不是唯一。 “算了吧,没关系的。”齐寻灰心地说着,转念又想,只要小狐狸还愿意回家就行。 “嗷?你还是不信我?”宋逸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立马叉腰道,“我宋逸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得出就做得到,以后我就把你别裤腰带上,放心吧。” 齐寻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沉吟半晌后开口:“能换个地方别吗?” 宋逸皱着眉转了转眼睛珠子,好奇地问:“你想别在哪儿?” 在心里。 齐寻默默地接了一句,可说出来的话却差之十万八千里。 “算了。”裤腰带就裤腰带吧,总比没有强。 可宋逸却被他这话给激着了,指天指地的发誓:“你要是不信我,我现在就发誓给你看,如果以后我离开了阿寻,那就让我……” 说到这里,声音却渐渐弱了下来,宋逸偷偷瞧了他一眼,试探着问:“你怎么不拦我?” 这和电视里演的不一样啊,一点儿都不过瘾。 齐寻垂下眼眸,深情地注视着他,回:“你不会发毒誓的。” 小狐狸是他亲自照顾的,一点一滴都用尽了心思,自然知道有多娇气。 看着大大咧咧无所畏惧,实际上还是孩子心性,什么都害怕,最怕疼和热,晚上睡觉也要拍拍。 所以在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他的确想拿到小狐狸的承诺。 他坏坏的。 宋逸撅着嘴,背着双手用脚尖在地面画圈,弱弱地问:“你肿么知道。” 然后又立马自己转移话题:“其实发毒誓没有用的啦,我心里记着你就行了,哪天我心里没有你了,我发一百个毒誓也没用。” 齐寻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实在没有安全感,想要小狐狸再多爱他一点点。 * 傍晚时雨停了,院里的青石板被冲刷得透亮。 这会儿地里泥土松软,一踩一个坑,道路也比较湿滑,一不注意便是一个屁股蹲,不适合下地,更适合在家里做点别的打发时间。 张青松他们几个商量着要打牌,但是人少不好玩,便想着去叫宋哥儿。 一块三分农田隔开了两栋房子,张青松站在自家院子边上,用手挡住嘴巴大声朝对面喊着:“宋哥儿——” 正在屋里殷勤讨好的宋逸立马停下给阿寻揉肩的动作,又听见一声自己的名字后那耳朵都动了起来,赶紧欢喜地跑出去应着:“诶!” 齐寻不爽地皱起了眉,起身跟上。 张青松继续喊着:“过来打牌。” 打牌? 宋逸眼睛一亮,连忙回:“来啦!” 说完便要跑,但好在才跑出去两步就想起了屋里的人,转过身去望着站在檐下的阿寻,讨好地笑着:“我们一起去叭,阿寻。” “不去。”齐寻说完傲娇地转过了身,而此时对面却响起了刺耳的声音,“宋哥儿,快点,今天我一定赢你。” 是那头讨厌的二牛。 齐寻捏紧了拳头,又回过头去,道:“走。” 宋逸还没反应过来,歪着头诶了一声,下一秒就差点被他给抄起来夹在腋下带走了。 啊,男人,你居然也有那该死的胜负欲。 小两口动作很快,锁了院子便赶过去了,只是到了门口宋逸才发现兄弟几个表情很不自然。 “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张二牛小声询问,然后开始拱火,“咱兄弟出来玩就行了,你带他干什么,你看我们,都没谁把家里人带来的,这样咱们还怎么玩啊?” 宋逸撇了撇嘴 ,双手叉腰哼了哼,道:“你们不带就算了,我不管,我就要带,我去哪儿都要带着他,你们不想和他玩就算了,我自己和他玩。” 说完便要拉着阿寻走,张青松急忙开口挽留:“别啊,来都来了,大家一起玩能怎么的?” 齐寻没理他们,一心只扑在小狐狸身上,在细细品味他刚刚说的话,稍稍暗喜。 进了屋,李月川看见他们以后笑了笑,明显很高兴,却不怎么说话,一双明亮的眼睛只盯着张青松。 张青松一边摆放桌椅一边道:“我们打会儿牌,你不用管我们。” 李月川摇摇头,端着一张小板凳坐在了他的旁边,抿着嘴笑,安安静静地看着。 今天来一起打牌的人不少,三个人一桌,屋子里足足有四桌。 原本张青松要和宋逸他们一桌的,却被张二牛给拦下来了,“让我来,我好久没跟宋哥儿玩了。” 张二牛虽这样说着,眼睛却是盯着齐寻看的,冷哼一声后问:“你会吗?我是宋哥儿亲手教的,要不要我也教教你?” 齐寻摇头,眼神变冷,答:“不会。” “没事儿,我自己教你,保管你把他们赢得哇哇叫。”宋逸立马护夫,霸气地说着。 三人各自占了一方桌子坐下,因为牌是宋逸画的,所以他就一边洗牌一边讲解:“这副牌里有五种花色,分别是红桃、梅花、方块和黑桃,还有财神,财神又分大小。” 为什么没有大鬼小鬼? 因为宋逸刚开始教他们的时候他们嫌这个名字不吉利,不想用。 牌发完以后宋逸又开始介绍:“ 除了财神以外,每种花色有十三张牌,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分别是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勾圈凯一二。” 宋逸说完牌也摸完了,齐寻却有些不明白,直接把自己手里的牌递给宋逸看,问:“哪个是勾?” “这不是吗?”宋逸扒拉着其中一张,指着上边单薄的半月形,“喏,J。” 然后又取出自己手里的Q和K,放在桌面上让他看清楚,“这个Q就是圈,这个老头儿就是凯。” 齐寻看了看那个老头儿,忽然问:“那不是二爷吗?” 宋逸连忙捂住他的嘴,心想一个被窝里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哈,这么抽象的画他都认识。 对面的张二牛瞪大了眼,拿着自己手里的牌看了又看,没觉得像二爷啊? “哎呀,别说这个,打牌打牌,快点。”宋逸催促着,打牌正式开始,他又开始讲规则了。 “从二牛那里出牌,每人出一张,大压小,可以出对子,五张及以上顺序相连的牌也可以出,三张一模一样的牌是飞机,可以带一张闲牌出,四张相同的是炸弹,炸弹也是大压小,一对财神是最大的炸弹……” 话音未落,宋逸眼睁睁地看着齐寻淡定地用两张财神炸了张二牛的对三。 第39章 我想 和你负距离 “喂,这个炸弹是最大的,你这样就出了?” 宋逸歪过去小声地和他说着,手上小动作不断,想要悄咪咪地将两张牌从桌子上捡回来,却听见他一脸无所谓地道:“我知道,我就是看他不爽罢了。” 旁边坐着的张二牛举着牌震惊地看着,“喂,你说话都不背着点人的?” 齐寻瞧都没瞧他一眼。 宋逸看了看自己的那一手烂牌,既不成双成对,顺子又没有五张,他不禁为自己和阿寻的输赢感到担忧。 要是他这个师父还干不过张二牛那个徒弟,可真令人心寒。 “地主”张二牛见最大的牌都出来了,顿时觉得胜券在握,哼哼一笑,扬起下巴冲齐寻道:“让你过,你出吧。” 齐寻冷哼一声,从手中抽了一沓牌轻轻放下去,张二牛不屑一笑,开口:“顺子啊,几张啊?” 边说边往手里抽牌,齐寻则淡淡地回复:“八到尖。” 张二牛默默地把牌插回去了,嘴硬着:“你出吧,再让你一回。” “四个二。”齐寻直接亮牌,而后语气凛冽地道,“你输了。” 宋逸呆呆地捏着一张都没出过的牌,看了看王霸之气尽显的男人,将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 张二牛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局就完了,他不相信地翻着桌上的牌,忍不住质问:“宋哥儿,你不会是给他开后门了吧?” 话音落,砰的一声,齐寻一拳差点将他的头捶进肚子里。 宋逸哼了一声,将牌都推到他面前去,昂着下巴不满地道:“那你来发牌。” “我发就我发。”张二牛揉了揉发麻的脑袋,开始熟练地洗牌,发牌。 这一局轮到齐寻当“地主”,张二牛注意到他拿到牌脸色就不好了,于是得意洋洋地朝宋逸展示自己的两张财神,然后挤眉弄眼地道:“这局你走,我送你。” 宋逸看着手里前后都不沾的牌烦躁地抠了抠头,怎么肥事,为什么他的手气还是这么臭? 齐寻纠结了半天也没打出牌去,见状,宋逸贴心地拍着肩膀安慰他,“没事的,就是娱乐娱乐,不要紧张,随便打。” “哼哼,”张二牛弹了弹自己手里的两张牌,暗示得很明显,“出啊。” 几番催促之下,齐寻这才打出一张三,张二牛立马接了一张九,宋逸瞪大了眼望着自己的牌,狠狠搓了把脸后咬着牙道:“过。” 齐寻转过头来震惊地看着他,手微微颤抖着打出一张二。 张二牛舔了舔干燥的嘴,望着手里唯一的大牌,有些舍不得,便将手一挥,道:“过。” 齐寻望着小狐狸,再次打出一张三,张二牛皱起眉不满地道:“你逗我玩呢?” 说完抽出一张圈站起来狠狠摔在桌子上,宋逸不要,他便朝齐寻扬了扬下巴,呵道:“出啊。” “不要。”齐寻淡定回复。 张二牛笑开了花,坐下去对着宋逸小声安抚:“我送你。” 然后打出一张四。 宋逸眼睛一亮赶紧跟了一张五,齐寻嘴角微扬,将牌合起来,摇头道:“不要。” “你不要那我也不要,你敢要我就炸。”张二牛捏着两张财神牌威胁,岂料齐寻根本没看他。 无意中捡漏的宋逸赶紧出牌:“四。” “不要。”齐寻和张二牛异口同声地道。 “对六。” “不要。” 宋逸顺顺利利地走完了牌,双手一摊,喜滋滋地道:“我赢啦。” 齐寻跟着他笑,眉眼都温和了许多。 张二牛有意针对似的,指着齐寻问:“你那是一手什么牌啊,什么都要不起就敢抓地主?不知道我这里有财神炸啊!” 说完,捏着两张牌狠狠甩下来,发出沉闷的响声,哼哼两下后又道:“这你都敢打地主,下次没好牌就别碰,让我来。” 宋逸还在好奇齐寻到底是哪些牌,为什么连自己的四五六都要不起,便扒拉了一下他手里的牌,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不仅有三个二,还有四个凯,剩下的就是一把顺子和两个三。 等一下,三个二和两个三? 宋逸突然反应过来,抓着他的手问:“你故意送我呢?” “嗯。”齐寻温柔地注视着他,回,“我们不是一家的,我想要你赢。” “呜~阿寻。”宋逸泪眼汪汪地扑进他怀里,感动地纠正着,“我们永远是一家,不要说这样的话。” 齐寻抚摸着他的脑袋,然后抬头看了看对面表情僵硬的人,挑了挑眉一脸邪气地道:“那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不喜欢玩这个,我也不喜欢他。” “喂,你小子说话真不背人啊?”张二牛站起身撸了撸袖子想要挑事儿,宋逸却拉着人走了,“我们回家,今天多亏你了,不然我就输掉了,你真厉害。” 齐寻很是受用,微微扬起嘴角,轻声回:“也还好。” 闻言,被无视的张二牛在后边敲着桌子对着宋逸的背影猛喊:“喂?我!财神炸!我保的你!” “我财神炸啊,听见没?” “喂?没听见吗?我说我财神炸!” 话音落,宋逸停下了脚步,缓缓回头。 张二牛歪头,自豪地笑着,音量落了回来,稍微平静了下,道:“你可能忘了,我有个财神炸……” “青松月川,我和阿寻先回家了喔,他玩不来。” 宋逸打完招呼后继续挽着齐寻的胳膊往家走,张二牛咚的一下坐了回去,一脸的失神,隔壁的张青松他们见了,招呼着:“诶财神炸,过来替我一下,我上个茅房。” “替个屁,以后谁再叫我斗地主我跟谁急。”张二牛说完气冲冲地就走了。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黢黑了,宋逸趴在阿寻背上,歪着脑袋去和他说话:“你这么讨厌二牛啊?” 齐寻将人小心放下,然后摸黑点燃了烛火,屋里亮堂起来后他明显犹豫了下才道:“不讨厌。” “哦~”宋逸故意拉长了音调,“不讨厌就好,那我明天就和二牛哥一起去地里干活咯,该犁地种稻子了。” 重音落在了“二牛哥”三个字上面。 闻言,齐寻立马皱起眉,十分不爽地反问:“二牛哥?” “嗯嗯。”宋逸一脸天真的模样,继续说着,“二牛哥人还是挺好的,反正他对我特别好。” 齐寻心里泛起一股酸涩来,喉咙里赌得紧,胸膛剧烈起伏,半晌过后这才回:“嗯,好,去吧。” “你答应了?”宋逸背着双手,弯着腰歪着头去看他,他却转身躲开,声音闷闷的,“嗯,你自己决定就好。” “哎呀,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嘛。” 说完,宋逸又绕过去,矮着身子钻进他怀里站好,然后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娇滴滴的喊着:“阿寻,你说,我是和二牛哥去好呢,还是和醋包子去好呢?” “醋包子是谁?”齐寻下意识地问。 宋逸狡黠一笑,亲在他嘴巴上,答:“这一只醋包子。” 齐寻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便转过头去酸溜溜地道:“那你还叫二牛哥?” “哦?”宋逸惊讶,这他倒是没注意,便承诺,“行,我不叫了,那你可不可以也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以后有事不要闷在心里,都告诉我好不好,我们可是要过一辈子的诶,你不许对我有隐瞒。” 宋逸话音刚落,齐寻便面露难色。 要在心爱的人面前剖析自己肮脏的内心吗? 如果不的话,他又该怎么拒绝心爱的小狐狸呢? 真难办。 见人这么久还不回应,宋逸着急地踩了他一脚,横道:“干什么,这么一点儿要求都不答应我吗?” 齐寻异常纠结,犹豫地回:“不是,只是我……怕吓着你。” “不会哒,我胆子超大哒!”宋逸拍着胸脯保证。 “那我说了。”齐寻说完,精致的五官开始扭曲,可以看出内心的挣扎,又过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如实相告,“我觉得他很烦,想要他永远闭嘴。” 宋逸心里咯噔一下,怔怔地望着他,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久到齐寻内心逐渐染上一层冰霜。 果然,他把小狐狸吓着了。 没人会喜欢一个变态。 齐寻渐渐松开揽住小狐狸细腰的手,想要转身离开,结果胳膊一紧,小狐狸又追了过来。 “阿寻。”宋逸上前重新抱住他,眼睛红红地道,“在王府受了很多苦吧?” “还,还好。”齐寻声音变得有些沙哑,真要论起来,在王府的时候反而是最开心最自在的。 最恐怖的是在宫里,在那个变态身边…… 宋逸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头,然后亲了亲他,眼睛亮晶晶的,板着小脸很是严肃,像个小老师一样教训着:“以后你心里有什么都必须跟我说,我会帮你的,这样你就不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了,我们肉.体上负距离,心灵上也要负距离才行嗷。” 虽说话糙理不糙,但这话有点太糙了。 齐寻红着脸,有些难为情地问:“心灵上怎么负距离?” 宋逸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然后贴过去放在他心口处,天真地道:“心连心,我心里有你,你心里有我,这就是负距离。” 说完,憨憨地笑了两声。 昏黄的烛火跳动,宋逸的脸却始终处于光亮之处,让人看得真切。 齐寻注视了许久,这才吞咽了下喉咙,尝试着敞开一点点内心:“那我现在想和你肉.体上负距离,可不可以?” 闻言,宋逸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只留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羞涩地回:“唔,你学得太快了。” * 昨夜没下雨,清早起来田地里已经干了,清凉的日头挂在山峰线上。 “我今年想多种点水稻,所以要去把家里那块旱田改成水田。”宋逸扬起下巴让齐寻给自己戴草帽,问他,“你挖过地吗?” 齐寻认真地给他在下巴处把帽绳系了个活结,然后才摇头,回:“没有。” 听见这话,宋逸托着下巴想了想,道:“那你可能不适应大锄头,这样,我去大张哥家借一把小五张用的小锄头,你先用小锄头练练。” 说完便立即去了大张哥家,齐寻则按照他的吩咐把家里收拾好,锁上门以后带着工具出发,在院门口等着。 昨儿下了一天的雨,大家伙的活都被耽搁了,因此今天一早便有不少人带着农具下了地,先干一会儿,等太阳变毒以后再回家歇息。 村子里的见着别人下地都会互相打招呼,问下你家农活做到哪里了,家里头男人不在的话还会主动问需不需要帮忙。 因此宋逸领着齐寻去地里的一路上收到了不少人的问候,不过大家平时打招呼都是说“哎呀,又带着你家媳妇儿下地了啊”,可到了宋逸这里,他们说的却是—— “宋哥儿,带着你家男人下地了啊?” 宋逸乐呵呵地应着,同他们回应:“是啊,去挖块水田。” 齐寻沉默不语地跟着,脸色黑得怕人,大家便不敢跟他打招呼了。宋逸见了,绕过有人的地方后停在石壁后头,搓了搓他的脸,道:“阿寻,你这样有点凶了,以后大家都不敢跟你说话。” “我也不稀罕。”齐寻冷冷地答,并且在心里想,这个他没说谎,他确实不稀罕。 宋逸想了想,认真地问:“你有朋友吗,阿寻。” “我不需要朋友。”齐寻毫不犹豫地回着。 看着他一脸固执的样子,宋逸撇了撇嘴,道:“那好吧,不说这个了,先挖地。” “嗯。”齐寻说完紧紧跟在他身后,牵着他的手走。 宋逸买的那块旱田离水源很近,土质也比较好,本来就很适合种水稻,只是以前他一个人吃饭不需要种那么多,再加上他下地不喜欢湿哒哒的感觉,所以才改的旱田。 不过现在家里多了一口人,那点儿稻子不够吃,因此得抓紧时间改好才行。 “就是这里了。”宋逸站在地里张开双手骄傲地介绍着,“这一块都是我哒,今天要把它挖完喔。” 张二牛恰巧在附近放牛,这一带的水源充足,草长得茂盛,所以他经常来。 这会儿见到宋逸后更是激动不已,甚至直接忽略了宋逸旁边的人,只大声喊着:“宋哥儿,挖地呢,你一个人行吗,要不要帮忙啊?” 闻言,齐寻不爽地朝他飞去一记眼刀,掂了掂手里的缩小版锄头后决定在小狐狸面前露上一手,便猛的一锄挖了下去。 宋逸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转头看着地里那块翻起来的薄薄的一层土,张嘴便道:“我去,好大一块皮外伤。” 话音落,却看见齐寻丢了锄头,挫败地垂下了脑袋,浑身都被阴云笼罩着。 宋逸顿时反应过来,赶紧手忙脚乱地安慰:“不是,我说错了,你挖得好极了,挖得棒极了,锄头挥得特别漂亮。” 第40章 听说 宋哥儿他男人受伤了 “不必安慰我。” “我没有安慰你啊。”齐寻的话才说了一半,宋逸便开口打断他,“我真的觉得你很棒诶。” 说完,宋逸用手指着地上的那一块土,认真地道:“你看,起码你挖得很整齐哇,一大块,一点儿都没散,超棒的。” “真的?”齐寻期待地望过去,见宋逸一脸的老实样,还点了点头,便忍不住扬起了下巴,回,“其实也不是很难。” 宋逸摸摸他的头,继续夸着:“你最棒了,我最喜欢你了。” 话音落,对面忽然传来张二牛的呼救声,“宋哥儿,快来帮帮我,这牛发狂了。” 啊? 宋逸急了,转头就要去看看怎么回事,齐寻伸手去抓,却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他奔向别处,顿时变得失落起来。 他的心好像长在了小狐狸身上,只要小狐狸离自己稍远一点儿,他就会死掉。 山坡侧面,张二牛正在奋力追赶那头牛,宋逸一瞧,赶紧从旁边的小道蹿过去,和张二牛来了个前后夹击,将那牛给逼停下来。 “谢谢你啊,宋哥儿。”张二牛拿着断掉的牛鼻绳走过来,笑着道,“多亏了你,不然今天这牛非得跑丢了不可。” “哎呀,小事小事。”宋逸冲他摆摆手,转身要回去,张二牛还想再挽留,却一时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只好牵着牛默默地跟在后头。 越过山坡,宋逸欢快地跑着,像一只小肥啾一样张着手叽叽喳喳地喊:“阿寻阿寻,我肥来啦。” 话音落,宋逸呆呆地站在了田地里看着不远处坐在地上的人,脚上那一抹鲜红的血刺痛了他的眼,锥击着他的心。 “阿寻?”宋逸语气失落,呢喃一声后疯狂冲过去跪坐在田地里头,动作小心翼翼,不敢碰到他的脚,眼泪盈眶地问,“这是怎么了?” 齐寻垂下头看了看,面无表情地回:“我还是不会用那个锄头,不小心挖到脚了。” 他说话平静极了,似乎感觉不到痛,反而有些兴奋。 脚废了,身边离不得人了,小狐狸就不会再扔下他了,他的心也回来了。 扑通扑通的,这才像个活人。 宋逸的眼泪珠子哗啦啦的流,赶紧解开他的鞋袜,用自己的帕子缠住伤口止血,然后要扶他起来。 “我带你去看郎中,你别怕。” “我不怕。”齐寻反过去安慰着,他其实不觉得有多痛,至少不及眼睁睁看着小狐狸从自己身边离开的时候痛。 宋逸不听,摸了把眼泪后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带着哭腔朝张二牛喊:“二牛,把你的牛拉过来。” 张二牛立马从草丛里弹了出来,问:“怎么了?” “我男人他挖着脚了,出血了,用你的牛驼他回去吧。”宋逸强忍着哭意,可身体却在止不住的发抖。 齐寻垂下眼眸帮心爱的小狐狸擦了擦眼泪,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擦不干。他怔怔地看着自己湿漉漉的手,脑子里慢慢冒出来一个想法:他是不是做错了? 张二牛将牛拴在树干上,拨开草丛直接从山坡上滑到了田地里头,然后跑到宋逸和齐寻面前蹲下,气都没喘匀便催促着:“快上来,我背你下山。” “牛呢?”宋逸眼睛哭得红通通的,张二牛来不及多说,只道,“那牛性子犟不让人骑,会甩人的,这山路弯来弯去的,还不如我驼他呢。” 宋逸没办法,眼泪鼻子哭得通红,感激地说着:“谢谢你了,二牛。” 而齐寻却忽然固执起来,扭着头道:“谢谢你,但不用,我自己可以下山。” 他不觉得自己脚上的伤有多重,因为他感觉不到疼。 “你现在逞什么强呢,村里男人的手脚就是上顶天下踩地,吃饭的家伙事,废了一个我看你怎么办,难不成以后都指望着宋哥儿养你啊?”张二牛凶了他一顿,然后手一操,直接将人用力背在了后背上。 可是齐寻太高了,体重不轻,他背着起身的时候明显腿弯了一下,是咬着牙才坚持站起来的。 齐寻感觉到不适应,用手撑着他的后背,反倒被人吼了一顿:“别乱动,一动就可费劲儿了。” 宋逸扛着锄头跟在后边跑,小声叮嘱:“阿寻,你不要乱动,马上就到家了。” 下山的路上遇见了不少人,大家都被吓着了,忙问:“宋哥儿,怎么了这是?” “呜,我家阿寻挖到脚了,流血了。”宋逸一边跑,一边用手擦着眼泪。 泪水洒了一地。 齐寻回头看他一眼,心像是被人硬生生撕裂了一般疼。 他想抱抱小狐狸,想帮小狐狸擦擦眼泪,想亲亲小狐狸说不要哭,却什么都做不到。 甚至,小狐狸这一顿哭都是他给惹出来的。 他不禁产生了自我怀疑,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三人一路跑回家中,离得最近的大张嫂见他们急匆匆的样子知道是出事了,赶紧过来看。 宋逸小心扶着齐寻躺在床上,胸口的衣裳被眼泪打湿了一大半,抽抽搭搭的道:“我去叫郎中。” 村里有个老郎中,医术还不错。 张二牛用汗湿透的衣裳抹了抹脸,气喘吁吁地道:“你照顾他,我去叫。” 宋逸只得道谢:“谢谢你,二牛。” 张二牛摆了摆手,走了。 宋逸抹了抹眼睛,撇着嘴道:“我去打水给你擦擦。” “别,不要走。”齐寻抓住了他的手,满眼渴望,“你陪陪我。” “可是你的脚……”宋逸有些为难,却听见他说,“不痛。” 宋逸知道他是骗自己的,在哄自己不要担心罢了,只好摸摸他的头,安慰着:“我就去打盆水进来帮你擦一擦。” “不要。”齐寻很固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屋外恰好传来大张嫂的声音:“宋哥儿,你家阿寻怎么了,我瞧二牛急匆匆地去请郎中了。” 一听这话宋逸就难过得想哭,一手拉着阿寻,面对着走进来的大张嫂道,“他挖地不小心挖到脚了。”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大张嫂很是紧张,赶紧上前查看了一下齐寻的脚,忍不住唠叨,“还是个小伙子呢,这脚可千万别留下病根儿了啊。” 齐寻见他们一个两个的比自己还要紧张,心里依旧没有什么感觉,还是那般的无所谓。 若他病了,残了,小狐狸的视线能多停留在他身上一分,那他觉得十分值得。 可是一抬头看见小狐狸满脸的眼泪时,他又开始隐隐怀疑,这样做是不是不对? 大张嫂瞧不下去了,心疼地道:“我去打水来,你好好陪陪他,小伙子肯定吓坏了。” 她瞧着阿寻跟家里的弟弟小二张差不多大,又遭了这罪,心里属实是不大好受。 宋逸哭得有些抽抽,用手背擦着眼泪,断断续续地回:“谢,谢谢大张嫂。” “别客气。” 屋里没人以后,宋逸这才坐到床头,捧着齐寻的脸安抚:“别怕,郎中马上就来了。” 齐寻反过去用手轻轻拍着他,有些内疚地道:“对不起。” 他一直在惹麻烦。 宋逸摇头,哭唧唧的,“不要这样说,不要对不起。” * 随着郎中一起来的,还有小半个村子里的人,屋里待不下了,便站在院子里等消息。 宋逸靠坐在床头,让阿寻倚在自己怀里,郎中处理伤口的时候还贴心地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担心他害怕。 “多大了啊?”郎中老爷爷看了一眼,笑着问。 齐寻嘴巴动了动,声音却从身后的宋逸嘴巴里传出来,“十九岁。” “这么小啊,放心吧,伤口不是很深,没有伤筋动骨,修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不会留下病根儿的。”老郎中宽慰着。 听见这话,宋逸和屋里的其他人这才松了口气。 有人家里还有事,安慰了小两口几句后便离开了屋子,外面等着的人心急地上前询问:“怎么样了?” “郎中说没什么事,不会留下病根儿。” “那就好啊,小伙子还那么年轻呢,真要是留下病根儿了可不好了。” 来看望的人渐渐散去,就剩下宋逸和齐寻,还有老郎中,张二牛。 一会儿老郎中简单处理了下后,张二牛还得跟他回去配几幅草药拿给齐寻喝喝。 “行了,这几日不要沾水,饮食上也稍微忌一下,辛辣的东西和发物不要吃。”老郎中又嘱咐了几句,便开始收拾东西。 见状,宋逸拍了拍齐寻的手让他安心,在抽屉里抓了一把碎银子后就去送张二牛和老郎中离开。 “这么多银子都给我啊?”老郎中笑眯眯地看着宋逸,用责怪的语气问着,“家里日子不过啦?” 说完,只取了最少的一两银子,掂了掂后道:“村里人看诊我是不收诊金的,只收个药材费就行了,你家男人这情况不严重,几服药就喝好了,这一两银子都多了,一会儿我让二牛给你捎回来。” 宋逸此刻忧心着屋里人的伤势,也就不过多的拉扯,感激地道了谢,看着他们走远以后这才关了院门回屋。 “阿寻?” 宋逸见他好像躺下了,便放轻脚步走过去,结果才刚刚靠近床上的人便猛的一下睁开了眼,还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 “阿寻。”宋逸温柔地叫了他一声,眉宇间尽是愁容,心疼地问,“是不是脚不舒服了?还疼吗?” 齐寻放松警惕,摇摇头后缓缓松开手撑着床要坐起来,宋逸赶紧去扶,看着他这个样子眼睛又红了,自责地道:“对不起,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让你去挖地,你就不会伤到脚。” 今天就这一会儿,小狐狸的眼泪哗啦啦的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了,望着他红肿的双眼,齐寻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汩汩地冒血。 要说实话吗? 说的话,小狐狸会不会觉得他的手段很卑劣,从而离开他? 可是不说的话,小狐狸这一辈子都会因为这件事而自责的。 想到这里,齐寻恍然间顿悟,比起前者,他更担心后者。 他更怕小狐狸心里有了阴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快乐,就如同他一样。 宋逸还在哭,帕子弄脏了没洗,只能用手背擦眼泪,嘴巴撇着,哭得伤心。 “别哭了,我有话跟你说。”齐寻缓缓开口,声音颤抖,宋逸停止了哭泣,呆呆地望着他,问,“你要说什么?” 齐寻眉头紧皱,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子,望着裸露在外的那只伤脚,十分艰难地一字一句道:“不关你的事,脚上的伤是我自己故意弄的。” 宋逸怔住了,湿漉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喃喃着:“不可能。” 紧接着又道:“你肯定是怕我自责,所以才这样说的,对不对?” “不是。”此次齐寻异常坚定,抬头望着他,“我就是故意的,因为我不希望你总是朝别人走去,我不想你……离开我。” 说出来了,齐寻忽然发现心头有块石头落地了。 宋逸站在原地愣了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地问:“我让你很没有安全感,是吗?” 齐寻满脸震惊,难以置信地望过去,反问:“你不怪我?” “我当然怪你了。”宋逸生气得很,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捧着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教训,“我让你没有安全感,你应该直接告诉我,而不是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引起我的注意,明白吗?” “不明白。”齐寻反常地展示出懵懂,费解地道,“有人跟我说,人应该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如果连自己的喜怒哀乐都不能控制,那活着也没什么用,不如去死。” 宋逸一听就炸了,叉着腰凶他,“你笨蛋,隐藏自己的情绪是为了不让别人有机会伤害自己,控制喜怒哀乐是为了不让情绪伤害自己,说来说去都是不能伤害自己,但你现在呢?” 话音落,宋逸双手抱胸坐正,哼了哼,直言:“我生气了,你想办法哄我。” 头一次面对这种情况,齐寻表现得有些无措,挠了挠头后伸出手扯了扯宋逸肩上的衣裳,小声道:“对不起。” “不对!你再哄!”宋逸还是不看他,却把话说得很明白,“你要哄我,而不是道歉。” 齐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捏着他的一根手指头摇了摇,请求着:“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哄,要不你教我?” 听见这话,宋逸这才勉为其难地转过身去看着他,板着脸严肃地道:“那我说什么,你就跟着我说什么。”【你现在阅读的是 】 40-50 第41章 老婆(修) 你是一块香香软软的小蛋糕…… “老婆,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我都牢牢记在脑子里,刻在心里。” 宋逸说完扬起下巴,哼着:“说呀。” 齐寻的视线温柔地凝聚在他的脸上,乖巧地跟着重复:“老婆,我以后……” 光是这一句还不够,宋逸捏着他的脸颊又开口了,“老婆,我以后不会再伤害自己,如果我心里难过了,我会乖乖地跟你说,让老婆来哄我。” “老婆,我以后……”齐寻一字不差地学了过去。 宋逸满意了些,清清嗓子摆出一副傲娇的样子,双手叉腰大声道:“老婆,我好喜欢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婆,是一块香香甜甜的小蛋糕!” 话音落下,屋里传来长久的沉默,宋逸皱眉哼着,捶了他一拳,问:“喂,你干嘛?” 齐寻视线回落在他压着自己胸膛的手上,低着头一字一顿地道:“老婆,我好爱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婆,是一块香香甜甜的小蛋糕。” 宋逸也沉默了,心里咕咚咕咚冒着酸水,戳了戳他,娇嗔着:“你还真挺会。” 他正甜蜜着,却突然听见面前的人问:“老婆是什么意思?还有小蛋糕?” 齐寻看上去很是不解,尝试着自己解释:“之前你说老公是夫君的意思,那老婆就是夫郎?” 宋逸的眼睛亮闪闪,猛的点点头,回:“对呀对呀,你真聪明,不愧是高级管家!” “那小蛋糕是什么意思?老婆为什么是小蛋糕?” “唔,”宋逸咬着手指仔细思考,含含糊糊地道,“你难倒老婆了,让我想想。” 想了一会儿后,他这才解释:“小蛋糕就跟上次我们吃的透花糍差不多,香香软软甜甜。” 说完,宋逸又靠了过去,盯着他的嘴巴笑着问:“老婆是不是香香软软的小蛋糕?” “嗯。”齐寻吞咽了下喉咙,下意识追过去想亲,却落了空,只能怔怔地望着。 宋逸捂着嘴巴往后靠,拉开了一点儿距离,“以后你跟我说一句心里话,我才给你亲一次,你跟我说一次大秘密,我才和你啪啪。” 齐寻眼神一暗,嘴角微扬,声音有些嘶哑:“真的?” 那可就不止三天三夜了。 宋逸曲起手指敲了他一个脑瓜崩,凶巴巴地道:“一天只能亲一次,啪啪一次。” 可这话才说完他就后悔了,连忙摇着头纠正:“不,一天最多只能亲十次,啪啪两次,但是你可以多多的说给我听,我给你攒着,攒多了给你换个大大的惊喜。” “嗯。”齐寻依旧很乖巧,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问,“那我现在可以说吗?” 嗯?这么快就见效了? 宋逸把耳朵伸过去,喜滋滋地道:“让老婆来听听你有什么心里话。” 齐寻一本正经地开口:“我想亲亲老婆。” “嗷?”宋逸愤怒地拍了下床,凶得很,“这句不算。” 失策了。 齐寻有些委屈,耷拉着头呢喃:“这就是心里话。” 宋逸可见不得他委屈,双手撑着床扬起下巴,道:“那好叭,不过只能啵一下哦,而且以后都不能用这句了。” “嗯。”齐寻回着,然后异常珍重地吻了上去。 老婆确实是香香软软的小蛋糕,比他吃过的所有东西都要好吃,好想把老婆吃进肚子里。 宋逸被亲得有些缺氧,眼神迷离眼尾泛红,软乎乎的靠在他怀里吸着鼻子,脆弱地道:“阿寻,以后不要伤害自己了,我的心痛痛的。” “我错了,宝宝。”齐寻将他抱得很紧。 院子里传来开门声,随后便响起张二牛的声音:“宋哥儿,药拿来了。” 宋逸赶紧起身,齐寻则勾住了他的手,认真地道:“老婆,给他拿一锭金子。” “他不会要的。”宋逸的话才刚开了个头,忽然就变了,“好吧,我给他拿。” 说完打开旁边的一只木箱子,从一堆金银珠宝里随便挑了一只金子,沉甸甸的。他拿出去递给了张二牛,道:“二牛,我家阿寻叫我给你的,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二牛眉头一皱,生气地问:“这什么意思?这么大的家底儿都掏出来了,日子真不过了?” 然后不待宋逸回答,拎着几大包药急匆匆地闯了进去,对着床上的人就是一顿凶:“你小子羞辱我呢?谢谢不会说啊?你以为我张二牛是那种用钱就能打发的人吗?我告诉你,要是在山上的时候我知道你要用钱来砸我,那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让你自己一瘸一拐地下山去。 “还背你?我背个蛋!” 张二牛骂骂咧咧的将药放下,说了怎么服用以后扭头就走了,嘴里还埋怨着:“操,宋哥儿怎么看上这么个玩意儿了。” 宋逸等他走了以后这才进屋,环抱着双手靠在门框上,一副“我说的吧”的样子。 齐寻像是久久才回过神来,攥紧了拳头告状:“他骂我!” “那是因为你没有跟他说过谢谢。”宋逸解释。 齐寻不理解,反问:“我不是给他赏钱了?还需要跟他说谢谢?” 他心里也憋着一口气,知道张二牛对小狐狸有想法,所以更加赌气不愿意说。 “行吧,那我去做饭,吃了以后你再喝药。”宋逸说完拎着药往外走,见状,齐寻一把掀开被子急切地追过去,差点摔倒,“老婆。” 宋逸回头看着他,好奇地问:“怎么了?” 齐寻有些紧张,担心地道:“你生气了?” 紧接着又立马开始反思,犹豫着说出了心里话,“我,我还是不喜欢他,因为他喜欢你。” 闻言,宋逸眉眼弯弯,走过去抱住了他,在他脸上蹭了蹭,软乎乎地说:“呜,阿寻,你好乖。” 然后在他嘴巴上印了一下,哄着:“不喜欢就不喜欢吧,那等你脚好了,咱们买点东西去他家登门道谢,谢谢我来说,你负责送礼。” 齐寻好像尝到了甜头,嘴角噙着笑,点点头后道:“嗯。” 又开口:“我去做饭,你歇着。” 宋逸歪着头看他,好笑地问着:“你能站得稳吗?” 齐寻松开扶着桌子的手,单脚翘着,挑了挑眉得意地回:“当然。” 然后宋逸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他一下,他便朝后倒在了床上。宋逸望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哼道:“你还是歇着吧。” 听见这话,齐寻噌的一下又站了起来,像个不倒翁似的,很严肃地说:“你不让我做饭,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有道理。 宋逸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道:“那要不你给我烧火?” 正好灶前有烧火小凳,他能坐着。 齐寻很满意,单脚跳着往外走,嘴里嘀嘀咕咕的,“这个我很在行。” 吃过了午饭宋逸要去拆洗床铺,就拿了只小吊炉煎药,让阿寻坐在旁边守着,还给了他一把小蒲扇让他注意着火候。 殊不知宋逸前脚刚离开灶屋,后脚灶屋里就跪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他们纷纷垂着脑袋,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为首的白与清主动担责:“王爷,都是属下的错,属下判断失误让王爷受伤,请王爷责罚。”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王爷竟真的下得去手,砍自己的时候连眼都没眨,真是太狠了。 齐寻一手扇着火,一手托腮,懒洋洋地瞅了他们一眼,深情淡漠地回:“我自己弄的,关你们什么事?” “属下已派人回京传太医了。” “哦。”齐寻依旧不在乎,拿起帕子掀开盖子往里瞧了瞧,然后大声喊着,“老婆,药干了。” 话音落,屋里的人瞬间如受惊的小虫子一样四处散开。 宋逸推门而入,屋里只有他一人。 “赶紧端起来。”他则打开柜子拿碗。 被命令的感觉让齐寻感到安心,他用帕子包着药罐的把手拿了起来,然后脚跟轻轻点地,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放在了桌子上。 还好药没有彻底熬干,倒出来浓浓的一小碗。 宋逸用小蒲扇扇了扇,等晾到合适的温度后这才端着递到齐寻嘴边,催促着:“快喝,喝了好得快。” 闻着那刺鼻的气味,齐寻皱眉扭开了头,眼睛都被熏红了,道:“难闻。” “良药三分苦,”宋逸苦口婆心地劝着,又递了递碗,“快喝,喝了我给你糖。” 他一早就准备好了。 齐寻有些为难,但老婆的话不能不听,他只好接过碗屏息仰头一口闷。 放下碗后,宋逸手疾眼快地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糖,笑眯眯地问:“甜不?” “不甜,尝不出味儿。” 一听这话宋逸就急了,抓着他的胳膊担心地问:“那怎么办哇,要不多吃两颗?” 说完便准备剥糖,却反被他给抓住了手。 “老婆甜,想吃老婆。”齐寻一脸期盼地看着。 宋逸却立马捂上了嘴巴,瓮声瓮气地道:“不,我不想吃药。” 说完便跑了。 齐寻只能一瘸一拐地跟在后头,他发誓他此刻万分后悔—— 不该伤脚的,应该伤手,这样吃饭的时候老婆还会喂他,沐浴也得帮忙。 对了,说起沐浴…… 宋逸刚把床铺换上干净的被褥,一回头就看见男人靠在门上,好像等了很久似的,便好奇地问:“怎么了?” 齐寻扯了扯身上的脏衣裳,找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身上太脏了,这床铺干干净净的,我应该得洗一下,但是我脚上有伤,而且刚刚那个郎中又说我这个不能沾水的……” 说了半天,宋逸明白过来了,却不打算直接答应他,而是反问:“你到底在说什摸哇,我都听不懂。” 听见这话,齐寻只能闭上眼将心一横,颇有些紧张地道:“我想要你帮我洗。” 第42章 鸳鸯浴 豹豹猫猫,我今晚肿么在水里啊…… 夜幕降临,宋逸让齐寻先坐在灶屋等自己,他回去拿换洗的衣裳。 齐寻将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以后这才一瘸一拐地拿着水瓢往浴桶里加凉水,忽然从窗户口飞进来几个黑衣人。 “王爷,请让属下来。” 齐寻将手一转,避开了他,道:“我让你们跟来是保护主君的,老往我面前凑什么?” 话音落,那人不敢再上前了。 屋外传来走动声,再一看屋里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宋逸抱着衣裳推门进去,用脚踢门关上,然后凑过去扬起小脑袋轻轻拱男人的胸膛,笑着道:“我们一起洗哈。” “嗯?”齐寻跟着他转圈圈,耳尖微红,一副想笑又强忍着的样子,回,“真的要一起吗?” “嗯嗯,节约时间。” 宋逸放好了衣裳,又封好了窗户,回过头来就要扒他的衣裳,动作迅速地将他剥得干干净净的,道:“你先进去坐好,然后我再坐你怀里。” 齐寻听话照做,宋逸又帮他把那只受伤的右脚搭在桶沿上,避免沾水,然后才开始脱自己的衣裳。 他三下五除二便脱得精光,挽好了头发以后扒着浴桶就要往里爬。齐寻的眼神直勾勾的,赶忙伸手接住将他稳稳抱在怀里,又悄悄亲了一口他的脖子,声音低沉黏黏糊糊地喊着:“老婆。” 宋逸转身趴在他怀里,食指比在嘴边嘘了一声,然后伸出双手做讨要的动作,可爱地道:“秘密,拿秘密来换。” 齐寻的眼睛转了转,忽然勾唇,揉捏着他的耳朵,开口:“其实我不是管家。” “嗷?”宋逸一听立马炸了,拍起了水花质问,“那你是什么?” 齐寻歪着头挑了挑眉,微微勾唇,道:“那是另外一个秘密,老婆是不是应该先把这个秘密的账给结了?” “哼!”宋逸趴在他怀里塌着腰,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则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后腰往下的地方,魅惑地道,“屁屁给你摸。” 齐寻视线下落,盯着那一节盈盈细腰看了看,然后一手搂着他,低头亲昵地蹭着他的耳朵。 宋逸将头埋在他颈间,一直咬着嘴巴,然而某个时刻却忽然闷哼了一声,紧接着身上顿时染上一层细腻的粉色。 “阿寻~”宋逸仰头巴巴地望着他,呼吸都变得潮湿,表情带着极致的舒适,主动去亲他的嘴巴,声音甜腻腻地道,“抱抱我。” 齐寻将他搂得更紧,喘息也渐渐重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吻落在他的脸上,嘴巴上,占有欲很强地引.诱着:“宝宝乖,来亲我。” 宋逸乖巧地照做,张着嘴巴无措地抱着他,自觉地调整呼吸。 小屋隔音不好,夜晚的村子又十分寂静,虫鸣掩盖不住这样的声音。 宋逸手上没力气,只得低头咬在齐寻肩上,强迫自己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水面逐渐归于平静,宋逸松了嘴,看着那个带着一丝丝血色的牙印怔了怔,像是还没缓过来。 “宝宝?”齐寻一下一下啄着他的嘴巴,唤醒他,温柔地道,“看看我。” 过了好大一会儿宋逸的身体和灵魂这才归位,眼睛红红地望着面前的人,嘴一撇,哭诉着:“你差点把我魂儿都操出来了。” 齐寻愣住,随后笑得开心,抱着他亲了又亲,轻咬他的耳朵与他耳鬓厮磨着:“宝宝好可爱。” 话才说完,眼神又逐渐暗了下来,揉捏着他后颈的软肉,请求着:“我再跟你说一个秘密,好不好?” 闻言,宋逸立马警觉,捂住屁屁嗖的一下站了起来,结果腿弯一软又跌坐了下去。 他索性直接一屁股坐在浴桶里,挡得严严实实的,拒绝:“不要。” “那给我亲一亲。”齐寻仰靠在浴桶边上,手从水里伸出来,朝着可爱老婆勾了勾指头,道,“过来。” 宋逸嘴馋地望着他的身体,最终还是没能抵抗得住诱惑,嗷呜一声后扑了过去,趴在他身上撅着被亲得有些红肿的嘴巴,哼哼唧唧地说着:“亲亲可以,但是你要帮我清理。” “已经清理过了,但是有一些实在没办法了,宝宝。”齐寻心疼得很,若真要弄,那老婆可能得吃点苦头。 “再试试嘛。”宋逸不太能接受这里的避孕方式就没让他戴,所以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此,便凑过去亲了亲他,撒娇,“你再清理一下,不然我会怀崽崽的。” 崽崽? 齐寻像是才想起这件事来,他开始忍不住地幻想老婆挺着肚子站在自己面前撒娇要抱抱的样子。 可爱,想亲。 这样想着,他也这样做了。 宋逸再次被亲的晕头转向,屁屁也肿了,受不了的他只好妥协:“算了算,弄不出来的就算了,我不弄了,太难受了。” 阿寻的手指头那么长都弄不到,可见是没办法了,既然这样那还不如不弄了,越弄他越想起立。 再多起几次,他怕自己嘎得不体面。 “我不和你洗了,我要出去了。” 宋逸说着便起身,扶着桶沿小心翼翼地出去,拿起帕子把自己擦干以后换上了睡觉时穿的衣裳,然后转头去望着男人,道:“你也起来吧,别洗了,水里全是我俩的崽崽。” 正在起身的齐寻听见那后半句话,怎么忽然感觉有点瘆得慌? 宋逸扶他起来,转身去给他拿擦身的帕子,结果一晃眼就看见窗外有一道黑影飞过。 他立马松了手,打开门跳出去站在檐下叉腰大喊:“呔,无耻之徒,月黑风高夜偷看别人家汉子洗澡,今夜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喊完以后跑出去一看,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哪里还有人? 齐寻自己擦了身体换上舒适的衣裳,慢吞吞走出去站在他身后,单手搂住他的腰,贴在他耳边一本正经地道:“老婆,你下次少喊两个字,说不定就能抓到他了。” 宋逸啧了一声,反手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不见他松手反而听见他低低地笑。 “老婆好可爱。” 想亲。 * 亥时,宋逸面对面坐在阿寻怀里,靠在他肩膀上让他帮自己擦一擦被弄湿的头发。 这里最不方便的就是没有吹风机。 宋逸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问:“擦好了吗?我都困得不行了。” 齐寻用心打理着他的头发,搓得比较慢,尽量不让头发打结变得毛躁,用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梳理着,回:“快了,马上就好。” 话音落,院子里传来大张嫂的声音:“宋哥儿,睡了吗?” 宋逸瞬间惊醒,抬起头懵了几秒,然后立马从齐寻身上下去,穿着里衣就要去开门了。 “还没睡呢,怎么了大张嫂,有事吗?” 这话才说完,自己的身上就披了一件宽大的外衣。 “干什么?”宋逸仰头望着身边的男人。 齐寻给他将外衣系好,然后搂着他的肩膀态度强势霸道地说:“注意影响。” 宋逸低头看了一眼,很是不解地回:“我穿衣服了啊,一点儿没露。” 相当保守了。 “你穿的是寝衣,”齐寻伸出食指在他肩头点了点,皱着眉问,“你穿寝衣见外人?” 不就是睡衣嘛? 宋逸撇了撇嘴,朝他哼着:“以前我在自己家里的时候,我们那一片的人还穿这个出门呢。” 说完,宋逸便跑过去迎接大张嫂了,只留下被石化了的齐寻愣在原地。 一群人,穿着寝衣,出门? 齐寻崩溃地闭上了眼,不断安慰自己:“地区风俗不同,地区风俗不同,不要想太多……” 他还在催眠自己,那头突然传来老婆的话:“阿寻,过来接一下。” “哦。”齐寻系好外衣带子,端端正正地跛着脚走了过去。 大张嫂自己在家炖了骨头汤,特意给小两口送来。 “阿寻伤了脚啊,得好好补补,这汤是我们特意给他炖的,喝不完的今晚放好,明天拿锅热一下继续喝。” 宋逸连连道谢,然后支使着:“阿寻,快接下啊。” 齐寻小心翼翼地捧着瓦罐,下意识开口:“你想要什么?” “什么?”大张嫂以为自己听错了。 宋逸想捂嘴已经来不及了,齐寻那嘴巴平时说不了几个字,这种时候倒是跟冲天炮一样一冲一个准。 “我问你想要什么?” 大张嫂愣了一下,笑着道:“你这孩子犯什么傻呢,我肯定是想要你好啊。” “要我好?”齐寻皱起了眉,很是费解。 宋逸想悄悄踩他一脚让他别乱说,可腿都抬起来却又放下了,只听得大张嫂关心地说着:“当然了,你和宋哥儿年纪都小,家里没有长辈,你又是背井离乡才到这里来的,我们肯定希望你好啊,以后大家还要一起住很长时间呢。” “……”齐寻有些难以置信。 他还是不太相信,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咋了这是?担心地里的活啊?”大张嫂笑着拍了拍他,鼓励着,“傻小子,别怕,有你大哥在呢,你先安心养伤吧。” 天色不早,大张嫂说完就要回去了,宋逸去送她,等进屋后才发现阿寻坐在桌边,正默默地盯着那罐汤看。 好像是想喝的样子。 “我去给你拿碗哈。”宋逸准备转身,手却突然被人给抓住了。 回头,齐寻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在跳跃的烛火下明灭可现,美丽的双眼透着淡淡的忧伤。 “老婆,你说……” 听见这拉长的语调,宋逸立马把耳朵凑了过去。 他懂,他都懂。 可怜的阿寻从小生长在城里,没有人真心待他好,所以今天在村子里发生的这些事,肯定狠狠触动了他的心。 宋逸欣慰地抚摸着他的头,仿佛已经看见他这块木头有了情感,逐渐长出绿芽,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呀?阿寻?” 齐寻歪了歪头,托着下巴一本正经地思考着:“老婆,你说骨头没断的话,能喝骨头汤吗?” 宋逸:嗯? 这什么问题? 第43章 怀孕了 我说的是狗狗 “应,应该可以叭?” 宋逸不确定地说着:“毕竟连骨头都能补上,区区两块肉那不是更加轻而易举?” 听见这话,齐寻这才松了手,微微扬了扬下巴,请求着:“那我尝尝。” “行,我去拿碗。”宋逸兴冲冲地就去了。 陶罐里倒出两碗鸡汤,色清味美,入口的温度正好。 两人坐在一起美美地喝了鸡汤,把剩下的好生放着,又去漱了口以后这才插门上床睡觉。 齐寻自觉地躺在外面,右脚搭在左脚上面,背靠床头在看书。 宋逸准备上床前手快薅了一把那本书的封面,是两人在回来的路上买的,书名文绉绉的,根本看不懂。 “哎呀,里边去里边去,今天晚上我睡外边。”他用手赶着男人往里去。 齐寻合上书籍放在一旁,一往里挪一边好奇地问:“我一直都睡外边的,怎么突然要换?” “我晚上睡觉不老实,你睡外边的话我怕我会踢到你的脚。” 说完,宋逸舒舒服服地在外面躺下了。 “诶你说,咱们明天给大张嫂家送点儿什么呢?” 齐寻又翻起书来,不甚关心地回:“随便给一锭金子就行了。” 没人不爱金子,也没有金子摆不平的事,一锭不行就两锭。 听见这话,宋逸翻身面对着他,照着他胸膛梆的就是一拳,然后直直地看着他。 “手劲儿挺大啊。”齐寻回过神来,揉了揉胸膛,不解地问:“打我做什么?” “没有打你啊,虎摸你。”宋逸否认,然后上床趴在他怀里用手摸摸他被打的地方,好奇地问,“大张嫂不是都跟你说了只想要你好吗,这是一份难得的情意,你应该用心对待。”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齐寻放下了书,搂着他认真讨论此事。 宋逸想了想,回:“干娘说过,一个人如果真心待你,不伤害你,呵护你,那就要用真心回报。” “我用真心了啊,”齐寻一本正经地回,“我是真心想给她金子的,这个世道哪里不需要花钱呢,钱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这句话让宋逸瞬间愣住,发呆了好长一段这才质疑着:“你小子不会也是穿来的吧?” “什么?”齐寻没听懂,宋逸有意试探他,便问,“你相信光吗?” 这个问题很值得思考,齐寻思索许久,满脑子都是《养狐大法》里说的狐狐昼伏夜出,便犹豫着回:“应该…不太信吧。” 说完又担心小狐狸会不高兴,连忙补了一句,“其实我比较喜欢晚上活动。” 闻言,宋逸泄气地趴在他身上,齐寻吓坏了,连忙问:“怎么了?” 是他哪里没说好?他可以重新编的。 宋逸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可想起他说的那句话又不死心,觉得还有一线希望,便开口:“你刚刚说的那句钱是万能的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吗?” 齐寻脸上闪过一丝哀伤,轻声回:“不是,是妈妈留下来的书里写的。” 话音落,宋逸噌的一下又立起来了,神采飞扬地追问:“你妈妈写的书?” 说完忽然间反应过来,这里的人好像都称自己的妈妈为“母亲”,或者“阿娘”,很少听见有人叫妈妈。 不,是完全没有,只有阿寻一个人。 其实是有的,只不过他不知道罢了。 宋逸抬起激动到颤抖的手,抓着他的肩膀摇晃。 “阿寻,你的妈妈叫什么名字?” 齐寻不明白小狐狸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但他还是乖乖地说了,“我其实对妈妈没有印象了,只知道她是那个人的妾室,生我的时候伤了身体一直在别苑住着,不让见人,但其实……” “其实什么?”宋逸连忙询问。 齐寻哽咽了下,如实回答:“长大后我曾派人悄悄去查过,发现事实并非像他说的那样,妈妈她很早就便去世了,只是一直都瞒着我,没有人告诉我,当时我质问过他,他说是因为我太小,不忍心告诉我实情,但我总觉得不是这样,可我再也查不到了。” 宋逸的心像是被狠狠揉捏了一把,疼得不行,跪坐在旁边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不难过,还有我在呢。” “我其实已经不难过了,因为我给妈妈建了衣冠冢,每年都可以去陪她说说话,这样的感觉还挺不错的,我很喜欢。” 说完,齐寻捏了捏宋逸脸上的肉,道:“等下次我带你一起去,让妈妈知道我有老婆了。” 他就是觉得有点可惜,妈妈和老婆都没见过面。 宋逸在他手心里拱了一下,乖巧得很,软乎乎地问:“那妈妈叫什么名字呀?” 齐寻一下又一下地捋着他的头发,回:“我没查到,不过后来我在质问他的时候他告诉我妈妈叫吴秋月,名字而已,应该不会骗我。” “吴秋月。”宋逸喃喃了一声,有些失落,“不是干娘。” “你在说什么?”齐寻将他的脸捏起来让他的眼睛看着自己,皱眉道,“你今天晚上总是嘀嘀咕咕的,有事瞒着我?” 宋逸摇不了脑袋,只能“嗯~”了一声,然后回:“窝只是在想,你的妈妈和窝的干娘,是不是一个人。” 听见这话齐寻笑了,换成双手揉搓他的脸蛋,道:“这怎么可能,哪里有那么巧的事?” 又问:“你的干娘叫什么名字?说起来,我从来没听你讲过自己家中的事,都不知道你有干娘,她现在住在哪里,我该去拜见她的。” 宋逸摇摇头,吸了吸鼻子伤心地回:“干娘去世了。” “别哭。”齐寻见不得小狐狸哭,那感觉就像自己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浑身上下哪里都疼。 他赶紧将小狐狸抱在怀里,让他趴在自己肩膀上,一边拍着一边轻轻哄着。 宋逸用他的衣裳擦了擦湿润的眼睛,抽抽噎噎地道:“干娘她叫…李疏言。” 话音落,拍打的动作瞬间停止。 齐寻与他面对面互相瞧着,震惊地询问:“李疏言?是葬在岫隐山?” “你怎么知道?”宋逸眼睛红红的,齐寻将他抱得更紧,道,“我给妈妈立的衣冠冢就在旁边。” “我想起来了,我记得的,我每年都给她上香。” 宋逸也停止了哭泣,用手擦擦眼睛,慢吞吞地想,或许阿寻的妈妈和干娘还有自己一样,都是穿越过来的吧。 搞了半天,阿寻居然还是个混血宝宝。 古今混血。 * 次日清晨,大张嫂家的狗一早就满村叫唤,还传来不少人的叫喊声。 那狗原本一直养在大张哥家后院用链子拴着的,结果天要亮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把链子弄断了,和它那些朋友跑出去玩把张大牛家的鸭子咬死两只。 偏生张大牛出来看见的时候那鸭子正巧塞在大张哥家狗的嘴里,这便吵起来了。 大张哥去赔礼道歉,说把自家鸭子补两只给他,张大牛不要,说他家那两只鸭子乖得很,每天都下蛋,平白让狗给咬了,他心里痛,过不去,必须得卖了。 大张哥见这事儿摆不平了,气得追着狗打,那狗便一直跑,最后顺着宋逸家院墙下的狗洞钻了进去。 小两口昨夜说悄悄话耽误瞌睡了,今天到这会儿了都还没醒呢 ,要不是张大牛和大张哥他们在外面吵嚷得厉害,那狗又一直狂吠,他们指定还能盖着被子再睡一个会合。 宋逸睡蒙圈了,坐在床上醒醒神,见阿寻也准备穿鞋连忙按住了他,迷迷糊糊地道:“你脚还没好呢,歇着吧,我去就行。” 免得一会儿人多把他撞着踩着了,那多余的麻烦都出来了。 齐寻点点头嗯了一声,伸手帮他梳理了下头发,才道:“我要跟着去,外面有狗,我怕它咬你。” “看见了没?”宋逸呲着一口大白牙咔咔咬了两下,得意地说着,“我比狗还恶呢,疯起来连我自己都怕。” “嗯。”齐寻忍不住低头笑,想不通老婆怎么这么可爱。 更想不通,这么可爱的老婆居然是他的,他年纪轻轻,怎么能爽成这个样子? 想到这儿,齐寻发现自己更不放心了,这么可爱的老婆,要是在哪儿磕了碰了,那他不得心疼死? “不行,我要去。” 宋逸望着好像在撒娇的男人,难得皱起了眉,无奈地道:“行吧行吧,不过你要随时躲我身后哦。” 小两口简单梳洗整理了下后便打开门出去了,院子里果然站着一条威风凛凛的雌性大土狗,相貌漂亮极了,只是肚子貌似有点大。 宋逸之前见过它几次,每次见都会被它惊艳到,觉得它就是狗界仙女,还经常揣肉去喂给它吃。 没办法,谁叫宋逸是个颜控,而它又实在太漂亮了。 “宋哥儿起来了啊,快把门打开,我把那狗拉回去,真是无法无天了,居然敢咬鸭子。”大张哥趴在篱笆墙上喊。 那只狗好似听懂了话,呜咽一声后收起了利齿和锋利的爪子,可怜巴巴地想往宋逸身后钻。 “喂喂喂,别这样搞哇妹子,我很容易心软哒。”宋逸躲着它,它却一直来蹭宋逸的裤管子。 齐寻看了一眼,发现那狗不咬人以后这才放心下来,然后跛着脚过去开门。 大张哥他们几个一下子冲了进来,拿着棒子和绳子一副要活捉的样子。 狗狗的呜咽声大了起来,紧张地往宋逸身后藏,大张嫂站在一旁心疼得直叹气,转头和张大牛商量:“你看它都怀狗崽了,肯定不是故意咬你家鸭子的,这算我们的错,我们一定会加倍赔你鸭子,赔你四只好不好,就别卖它了。” “不行!”张大牛一口回绝,“这和它怀不怀孕有什么关系,它咬鸭子了诶,一旦开了这个口尝到了这个味儿,它就改不掉了,坚决不能留在村里,你不卖也得拿到外边去丢了。” 大张哥一家人都太好说话了,见劝不动也就不再说,而是转头就要开始抓狗。大张嫂独自一人在旁边抹着泪,自言自语地说着:“你乖啊,别乱跑,我们也不是心狠,只是这样的话你待在村里大家都不放心。” 宋逸见那狗实在害怕,又听说它怀孕了,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商量着:“要不这样吧,就让它在我家待几天,如果它再咬家禽,那就不放过,如果不咬了,那这次就算了吧?” “不行!”张大牛粗声粗气的,一副绝不松口的样子,“咬了我家鸭子还想就这样了事?那不能够,必须得卖了,要不然以后我们村里的鸡鸭鹅都不敢放养了,谁禁得住它这样咬啊。” 闻言,宋逸有些为难,他知道咬家禽不对,但让他就这样看着怀孕的狗狗被卖给狗肉馆,他也实在是狠不下那个心来。 正当几人僵持不下之时,一旁沉默的齐寻忽然开口了,“它咬两只,我赔你一千只,够吗?” 人群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好大一会儿才会传出一声嗤笑,张大牛呵道:“你吹什么大牛呢?还一千只?” “你知道一千只是一个多大的数目吗?很多人一辈子可能都没见过呢,你要是能买得起,还用住村子里?”张大牛说着说着,又想起来什么,“你要是真买得起啊,也不用做上门儿婿了,少吹牛吧兄弟。” 宋逸听了这话有些生气,哼了一声,可还没等他开口,齐寻的声音再次响起,“三天时间,我若买来了,你就不让大张嫂他们把狗送走,行不行?” “行!”张大牛爽快地应下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莫名其妙的做了个见证,宋逸摸了摸大狗,让大张嫂他们先牵回去。 齐寻则道:“老婆,待会儿套车去镇上吧,买鸭子去。” “行啊。”宋逸回答得很干脆,他也该去镇上买点其他东西了。 张大牛听着小两口的对话,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后也走了。只是他还没走到家门口,就遇到了放牛回来的弟弟,便立马将这事儿当笑话讲给他听。 “一千只鸭子呢,啧啧。”张大牛一边背着双手摇头晃脑地往家走,一边道,“你见过能这样吹牛的人没?” 张大牛反正是没听过。 可见过金子的张二牛却不一样,顿时停下脚步,担心地提醒着:“坏了哥,你别说,那小子可能真的买得起。” “你糊涂了?一千只鸭子你知道是多少钱吗,换成铜板都能修间房了,他能买得起?他拿什么买?用他那张有点姿色的脸买?” 张大牛冷哼一声,无所畏惧地道:“你啊,还是太年轻,就算他买得起,这个小镇有一千只鸭子买吗?他三天能买得齐吗?” 张二牛一听,诶,好像是有点道理。 第44章 恭喜,你怀孕两个月了 你渣男啊?…… 吃过早饭收拾完灶屋,准备着要去镇上买鸭子。 宋逸还有些忧心,“也不知道这街上有没有一千只鸭子卖。”他得想个办法早点凑齐数量才行。 齐寻靠在车旁,手指无意识地在上面摩挲着,有些心虚地道:“老婆,你去牵一下骡子吧,我脚不方便。” “哦,好。”宋逸不疑有他,蹦蹦跳跳着过去了。 只是他才离开院子走进柴房,半空中立马就出现了数不清的影子刷刷刷地飞出来,稳稳落在齐寻面前跪着。 “王爷。” 齐寻依靠在车上垂眸望着他们,开口:“我与那人的赌注你们都听见了吗,三日内,我要一千只鸭子。” “是,王爷。” 暗卫们训练有素,低声回应过后齐刷刷地飞走了。 宋逸牵着骡子跑出来,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妖风从面前刮过,卷起不小的尘土。他不得不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这才睁开,笑嘻嘻地回:“哇,好大的风啊。” “快上车吧,时候不早了。”齐寻眼神躲闪,着急地催着。 两人套上了车,把院子锁好以后便赶着骡子出村了。 一路上有不少人瞧见了他们,都知道是去买鸭子的,有人还特意上前拦住了骡子,压低声音道:“宋哥儿,我家有十只鸭子要卖,你们买不?” “多少钱啊?”宋逸其实没买过家禽,挠了挠脑袋,有些搞不清楚。 那人神神秘秘的伸出手指头合拢比了个七,齐寻一看见就不自觉地打冷颤。 “就按市场价来,七十文,没多赚你们的,怎么样?” 市场价七十文一只鸭,那一千只就需要七十两。 “这么便宜?”齐寻下意识开口,宋逸震惊地望过去,捂嘴又慢一步。 那人听了,立马换上另一副面孔,道:“因为咱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啊,我肯定不会坑你们的,实不相瞒,这鸭子卖七十文我都亏了呢,我生怕你们买不齐一千只,全当做人情半卖半送给你们的。” 宋逸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了,便笑着打哈哈:“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乡里乡亲的,我也不能占你们这个便宜啊,这样吧,你们先自己养着,我去镇上转一圈,三天后要是实在收不起,那我再来找你们买,也别七十文了,我在外边收多少一只,就给你们算多少,怎么样?” “呃……也行。”那人愣了一下,一时半会儿没找到什么话来回。 见状,宋逸直接挥起了鞭子,喊着:“那我们走了嗷。” 话音落,骡子跑了起来,那人立马让开,夏日干燥,吃了一屁股的灰尘。 出了村子,路上没什么人以后齐寻这才悠悠开口:“别信他的,他不是真心的。” “哟呵,”宋逸抽空望了他一眼,笑着打趣,“你连这都看出来了,了不得啊。” 齐寻哼了一声,不再搭话。 宋逸便凑过去撞他的肩膀,逗着:“这么小气啊?” “我是不是很没用?”齐寻忽然转头问了这样一句话。 “怎么突然这样说?” “我离开王府以后好像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烧火做饭需要学,挖土犁田都不会,人情世故也不懂……” 齐寻越说情绪越低落,最后声音也越来越小,当初他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宋逸一边控车,一边偷偷观察着他,见他状态不好后的顿时开口否定:“当然不是啦,你超棒的诶。” “棒?”齐寻不解。 宋逸点点头,开始细数:“首先你是为了我才离开王府的对吧,你本来可以不用这样的,但是你来了,其次你脾气超好的,我再怎么样你也不会真的生我气对吧,而且你把咱们家打理得很好啊,也就是最近伤了脚没那么利索罢了,等好了也就行了啊。” “最后,也就是最最最重要的——” 说到这儿,他特意卖了个关子,见人家着急起来这才眨着星星眼不紧不慢地道:“你超有钱的诶,掌握着咱们家的经济命脉,这难道还不厉害吗?” 这才是重点。(√) 这么一长串话,入了齐寻耳朵的只有短短几个字“你超有钱的诶”,小狐狸果然喜欢金银财宝。 宋逸看着齐寻骄傲地挺了挺胸膛,像只昂首挺胸的大白鹅,嘴角微勾,阔气地肯定着:“此话不错,我的确颇有家资。” 这一脸臭屁样,宋逸看了就想笑,但是不敢笑得太大声,毕竟才把人哄好,一会儿又笑生气了可不好整。 而且说他脾气好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其实他脾气可臭了,得哄着捧着顺毛撸,不然就生气不吃饭给你看。 * 小两口到了镇上,先悠哉悠哉地去了张青松干活的那家饭馆吃饭,骡子就拴在饭馆后头。 饭馆里的人很多,大家都在说这家味道最好,价格又实惠,宁愿排队等都不想去其他家,连掌柜都干起了跑堂。 门口张贴着招帮厨的告示,宋逸进来的时候瞧了一眼,帮厨都给三钱银子一个月呢,看来确实是赚翻了天。 两人坐下点菜,十分默契地谁都没提买鸭子的事。 宋逸要了两个招牌菜,又给某只大白鹅点了一道清淡的,然后对他道:“吃完饭后我们上医馆去看看你的蹼——不是,脚哈。” 既然来都来了,那肯定得让镇上的大夫瞧瞧才行。 “不看脚,咱们去逛逛街,给你买点东西。”齐寻直接拒绝,因为他知道,他的御用太医已经在骑马来的路上了。 “我什么都不需要。”宋逸贴心地说着,点完菜后决定去后厨看看张青松,便让阿寻好生坐着。 饭馆后院的味道有些乱,尤其是天气渐渐热起来了,鸡鸭鹅关一天就会有很大的味儿。 宋逸捏着鼻子扇了扇,站在门口喊:“青松哥,在吗?” 屋里忙得热火朝天的,过了一会儿张青松这才系着白色围裙跑出来,擦了擦手上的水,有些惊喜地问:“宋哥儿?你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虽然馆子里的饭菜已经很便宜了,但那是相对于其他家来说的,对于乡下小老百姓来讲,这价格还是太贵了,吃不起。 宋逸摆摆手,道:“没事儿,路过这里,就和我男人进来看看你。” “你们都来了啊?那我家月川还说今天中午给你们送鱼汤去呢,看来他得空跑一趟了。”张青松惋惜地说着,宋逸立马安抚他,并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没事儿,他知道我们要来镇里,因为今天早上我家阿寻和张大牛打了个赌,要买一千只鸭子回村去,所以我们现在出来转转。” 张青松一听,瞬间长大了嘴巴,比划:“一千只?上哪儿买去啊,这么多。” 宋逸朝他勾了勾手指,神秘兮兮地道:“我跟你说,你这样……” “能行吗?我接触的也都是些小贩,做的小本生意,没有那么多鸭子的。”张青松有些怀疑,宋逸却拍着胸膛打包票,“你放心把消息传出去吧,不行算我的。” “那行吧,我试试。”张青松答应下来了,又问,“那到时候我让他们送到哪里去?” 这是个好问题,有什么地方能容纳一千只鸭子呢? 宋逸忍不住咬着大拇指沉思,忽然看见厨房里的伙计一个个地排着队等上菜,忽然眼睛一亮,道:“就让他们送去桃李村张大牛家。” * 从饭馆吃饱喝足了出来,宋逸提议去医馆,齐寻非要去胭脂铺给他买胭脂水粉,两人牵着骡子站在道路边僵持不下,大眼瞪小眼,结果齐寻忽然打了个嗝儿。 这么严肃的对峙时刻,谁先打嗝儿谁先输。 齐寻明显知道这个不成文的规矩,迫切地想要停下来,可他越着急越打得厉害,一旁的宋逸捧着肚子要笑抽了。 “不许,嗝,笑。”齐寻很无奈,甚至屏气,可一旦恢复呼吸就又开始打了。 宋逸擦掉笑出来的眼泪,朝他努了努下巴,道:“我有个办法让你立马停下来,但是你得答应和我去医馆看看你的脚。” “嗝,停不下来,嗝,你就和我,嗝,去逛街。”齐寻费力地讨价还价,宋逸一口答应了,然后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慢慢地念这几个字—— “我有肺,我有肺。” 这样就行了? 齐寻看着他,将信将疑地跟着做,谁知才念了两次竟真的不打嗝了。 这是为什么? 齐寻忍不住询问,宋逸双手叉腰哼了一声,得意洋洋地科(胡)普(诌):“因为有的人上辈子是鱼,第一次做人笨笨的,忘记自己可以用肺呼吸而不是鳃,所以才打嗝的,这个时候你只要告诉自己你有肺就行了。” “你说我笨?”齐寻立马捕捉重点。 宋逸忍着笑给他呼噜呼噜毛,解释:“不笨啊,笨蛋通常都听不出来我说他笨呢,你超级聪明的诶。” “这还差不多。”齐·大白鹅·寻傲娇地扬起了下巴,哼了哼,道,“走吧,去医馆。” 他向来说到做到。 两人去的医馆是镇上最好的一家,门面也挺大,能容纳不少病人。 宋逸掺着齐寻进去的时候,郎中正在给一对小夫夫看诊,坐着的那个郎君看上去身体很不适,动不动就干呕一下。 “我们先坐一下吧,等他们看完再去。”宋逸扶着齐寻坐下,谁知他才说完话就听见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小零!” 是二杀的声音。 宋逸得了一激灵,忙抬头看,那不是他二哥是谁? 难道旁边坐着的就是……三哥? “呜~三哥。”宋逸连忙跑过去,张开双手想要一把抱住三哥,结果坐着的人缓缓转过头来,竟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啊,恭喜,你怀孕两个月了。”老郎中的声音适时响起。 宋逸停下脚步,望了望坐着的郎君,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二杀,立马皱眉道:“你渣男啊?” “啊?”二杀往前探头,一脸不解,“什么?” 话音落,门外响起了秋自闻的声音:“陈铁牛,怎么还没好啊?” 二杀听见这话,顿时气得脸通红,咬着牙凶巴巴地道:“秋自闻,说了多少次了,出门在外不要叫我大号。” 比起铁牛,他觉得二杀简直不要太顺耳,如果可以,他宁愿把户籍上的“陈铁牛”改成“陈二杀”。 老郎中给那个怀有身孕的郎君开了安胎的药,随后又从抽屉里摸出一张看起来像是绝密药方的东西交给了陈铁牛,还贴心地叮嘱着:“不能多喝。” “知道了。”陈铁牛红着脸,攥紧药方去旁边抓药了。 那抓药的小药童只看了一眼药方,脸顿时也红透了,抓药的时候都不敢看人。 诊桌前空了,宋逸扶着阿寻过去,秋自闻跟在旁边,担心地问:“小零,他这是怎么了?” “哦,他啊……”宋逸憋着笑,戳了戳他的肩膀,故意道,“说话呀,三哥问你呢。” 齐寻黑着脸颇为不快,冷冷地回:“一点小伤,不足挂齿。”然后便单腿跳着跟着老郎中进屋里换药去了。 啧啧,到底是不足挂齿还是难以启齿啊,不好说。 宋逸没有拆穿他,打了个马虎眼替他糊弄过去了,然后挽着秋自闻的胳膊蹭了蹭,熟练地撒娇:“三哥,你们怎么过来也不说一声啊?” “我们准备去你二哥的老家,想着可能很久都不回来了,就绕道过来看你一下。”秋自闻疼惜地抚摸着他,宋逸听了又问,“那二哥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抓药?” 秋自闻脸颊有些红,回:“没事儿,他强身健体呢。” “哇,二哥壮成这个样子还要强身健体呢?” 宋逸很好奇,伸长了脖子去看,却只看到陈铁牛有意遮挡,小药童也是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第45章 你怎么不顶死我呢? (  ̄▽ ̄)σ可…… 日头转西,三人坐着骡车回家,因为秋自闻和陈铁牛是第一次来家里,所以宋逸兴奋得很,一路上小嘴儿叭叭的。 “山上的野桑葚熟了好几天了,二哥三哥,明天一早咱们就去摘吧。” 齐寻听得认真,问:“那我呢?” “你在家待着,我给你摘回来。”宋逸随口安抚着他,又转头对秋自闻和陈铁牛道,“要不这样吧三哥,你们干脆别走了,我那院子大,咱们再盖两间屋子,以后还能把大哥接过来住,怎么样?” 秋自闻悄悄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陈铁牛,见他不表态便私下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腰,他这才开口:“不麻烦了,我们坐坐就走。” “那好叭。”宋逸还是有些怯他二哥,撅着嘴嘟嘟囔囔的,然后便专心致志地驾车了。 骡车才进村就看见一堆小孩儿撅屁股在路边的田梗上刨东西,宋逸大声喊着:“黑牛,跑这儿来做什么呢,回不回家啊?” “哇,大车!”孩子们叽叽喳喳地欢呼着。 黑牛直起腰来抹了把额间的汗,眼睛黑亮黑亮的,笑着回:“宋叔叔,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听见这话宋逸也就不再多说,他还赶着回家做饭给二哥三哥吃呢,这都过晌午了,他们还没吃饭。 骡车在前面跑,几个孩子手里拿着枝条在后面追赶,欢声笑语混作一团。 秋自闻转头看了一眼,满脸的羡慕,然后捶了陈铁牛一拳,却反被对方握住了手,安抚性地捏了捏。 骡车停在院子里后,秋自闻下车仔细观察了起来。 弟弟的家不大,一小屋和一间灶屋以及一间柴房紧凑地挨在一起,屋前屋后都有院子,屋侧还有一块巴掌大的菜地。 时值五月底六月初,菜地里头绿油油的,一片茂密,放眼望去还是缀在其中的红辣椒最明显。 小小一颗,层层叠叠的绿叶盖都盖不住。 “二哥三哥你们屋里坐啊,我去生火做饭。” 宋逸高兴得没边儿了,把骡子拴在院子角的一棵樱桃树下,又回屋端出一些小零食,还泡了两杯茶,然后才撸起袖子进灶屋。 齐寻与他们六目相对,沉默着起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你怎么进来了?”宋逸见了他,好奇地问,“你不陪哥哥们吗?” 齐寻气他忽略自己,掀起眼皮慵懒地看了他一眼,冷漠地回:“这个没学过。” 然后自觉地坐在了灶前。 宋逸知道他的性子,朝他哼了哼,捏着锅铲道:“也行,反正都不是外人,那你帮我烧火吧,咱们早点做饭吃,他们肯定饿了。” “嗯。”齐寻低沉地应着,表情变得自信起来。 灶里的火噼里啪啦地燃着,乡下的午饭不费事,更何况大家都不是外人,只顶饱就行。 宋逸见甑子里还有昨晚没吃完的冷饭,便想做焖饭吃。 菜园子里摘一把新鲜的豆角洗干净,切成细块,于盐屋然后把油渣剁成沫。 锅里油热下豆角,煸炒一阵,等闻到一股豆角的清香后再下油渣沫,最后加点儿盐和酱油就行,简单得很。 “火小一点。”宋逸抬头跟齐寻说,“要开始焖饭了,火大了不行。” 齐寻听话地抽了一根大的木柴出来,学着前两天宋逸教他的样子在灶灰堆里弄熄。 冷饭倒在肉沫豆角上,整整齐齐平铺着,周围淋上一圈水,遇上热油后滋啦一声响,然后就可以盖上锅盖了。 大锅里做饭,小锅里就烧水,夏天的水热得快,从这边灶里抽一根燃着的木柴过去热着就行,然后扔几个胖乎乎的大茄子进去煮着。 豆角焖饭得配烧茄子吃,于是宋逸去菜园子里摘豆角的时候顺手也摘了几个大茄子和一把螺丝椒。一切都准备好了,他在灶里掏了个洞将螺丝椒扔进去,用有温度的灶灰埋着。 “看好嗷,别烧糊了,我去看看哥哥们。”宋逸交待着。 “嗯。”齐寻点点头,稳坐在烧火小凳上专心致志地盯着两个灶台里的火,那模样比他看书都认真。 毕竟是老婆交待的任务,当然要做好! 宋逸进屋的时候秋自闻和陈铁牛正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他听了一会儿,什么都听不见,结果刚一冒头那俩立马就坐端正了,宋逸眼一眯便知道他们有事瞒着自己。 “说什么呢,三哥?” “没事,就是你二哥说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就要走了。”秋自闻笑眯眯地答。 宋逸有些不开心,嘟囔着:“怎么刚来就要走啊?”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陈铁牛刚开口,手拉手的两个人便齐刷刷地转头盯着他,他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好喝了口茶压压惊,然后才道,“有空会来看你的。” “真的吗?” “老婆!” 宋逸才开口,灶屋那边便传来了声音,他应了一声后立马赶过去,看见齐寻已经把小锅里的茄子掏出来了,正一脸求夸地望着自己。 “这么棒啊?”他洗完手走过去拿起碗里的茄子撕成长条备用,接着便听见耳边传来一句话,“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齐寻说完不禁挺胸抬头,翘首以待着。 宋逸想了想,碍于他的脚伤还是舍不得让他做太多事,便道:“你还是坐着给我烧火吧,这个最考验技术了,火大火小有一万个窍门在里面呢,你先摸透了来。” “这还不简单?”齐寻自信满满地坐下。 宋逸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揭开锅盖,焖饭熟了以后用锅铲一翻,焦黄的锅巴混着豆角,发出酥脆的声音。 他用小盆把焖饭盛了出来,简单地清洗了下锅后就要炒菜了。 既然那边已经有个烧茄子了,那就再炒一盘豆豉腊肉吧。 豆豉是去年回家来的时候隔壁黄娘子教的,宋逸学了一回,做出来的那一锅干豆豉不怎么好吃,后来他又做了一次才成功了。 腊肉是一直泡在油桶里的,放在太阳晒不到的那间屋子里,这个时候拿出来也没坏。洗干净切成片,还是晶莹剔透的,薄薄一片肥瘦相连,下锅一炒,煸出油后就开始微微卷曲。 “把刚才的辣椒掏出来。”宋逸吩咐着。 齐寻赶紧照做,用烧火棍扒开灶灰,拿夹子把炕得软趴趴皱巴巴的螺丝辣椒都夹了出来。 只是他没经验,这样一弄不小心就把火给弄没了。 宋逸把炒出油的腊肉盛出来,要开始放葱姜蒜和干辣椒爆炒了,结果这会儿竟然没了火? “阿寻,把那边灶里的柴拿这边来,先把这边点着。” “哦。” 齐寻听他的话赶紧把火移过来,成功点燃以后就拼命往里加干枯易燃的小树枝。 干树枝越加越多,火却越来越小,他头上的汗倒是越来越大颗。 宋逸端着配料碗在等油热,实在等不及后觉得差不多了便直接倒进去,翻炒两下又放了干豆豉。 可炒着炒着就不对劲儿了,怎么连锅都凉了? 宋逸知道灶火难烧,要精准把控火候得有经验才行,因此也没责怪烧火的人,只是稍稍催促了一下:“阿寻,火大点。” “嗯。”齐寻沉默了许多,也没那么自信了,但这灶火好像在跟他作对一样,这会儿无论怎么弄都烧不起来。 宋逸还捏着锅铲等呢,问:“烧起来了吗,再大点。” 齐寻紧皱眉头不语,只是拿起一截颇有分量的树干,然后对准灶膛猛的一戳。 铁锅往上抖了一抖。 宋逸愣住了,似乎在怀疑自己刚才看见的画面是不是真实的,半晌才回过神来用带着疑惑的语气好笑地问:“你怎么不顶死我呢?” 齐寻抬眼望过去,语气淡淡的,眼里却有期待。 “可以吗?” 灶膛里的火彻底熄了。 “当然打咩啦。” 宋逸没有生气,而是放下锅铲走过去,把那截“罪魁祸首”拿了出来,掏空灶灰,往里扔了把枯松针,然后拿空心竹筒对着吹。 没一会儿火就重新燃起来了,他便顶着一张小黑脸仰头笑着,小声地道:“等晚上的,我再让你顶我。” “嗯。”齐寻应着,伸手帮他擦了擦脸,然后老老实实地开始烧火,再不敢自己瞎琢磨了。 一顿简单的家常菜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搞出来了,宋逸一边舀饭一边客气地道:“二哥三哥,粗茶淡饭,你们不要嫌弃啊,将就着吃。” “小零现如今真是长大了,以前连早饭都不会买,现在却都会做饭了。”秋自闻很是感慨,抹了抹眼睛。 陈铁牛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放嘴里,嚼了一会儿后这才毫不留情地道:“他哪里是不会,分明是大哥惯着不让他干,你看现在离了咱们他什么不会?” 说到这儿,宋逸和秋自闻还没说什么呢,陈铁牛却突然把视线挪到了一直没说话的齐寻身上,恶狠狠地瞪了齐寻一眼,咬牙切齿地道:“他要是找个温柔可人的小哥儿,同你们当初一样宠着他,哪里还需要他亲自做这些?” 宋逸悄悄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心虚地抹了把汗,小声说着:“哥,你有点大男子主义了哈。” “哎呀,你二哥就是不会说话,但他心还是挺好的。”秋自闻打着圆场,笑眯眯地对齐寻道,“别多心啊,你除了不能给我们家小零生个孩子,其他都挺好的,也还行。” 也还行? 齐寻缓缓转头看着他俩,深深呼吸了一大口气,赶在硬生生折断筷子之前将筷子撂下了,道:“我去喂骡子。” “你喂什么骡子啊,不吃饭了?”宋逸起身追问,齐寻单脚停下,哼了一声后回,“饱了。” 说完径直离开了屋子。 “你看你给他惯的。”陈铁牛转头对着宋逸指指点点,很是不满,“我们都舍不得让你干一点活,他倒好。” 宋逸心疼了,嘴快地反驳:“二哥,他才不是那种人呢,平时他对我可好了,就是最近伤了脚才没办法做事的。” 说起这个,那陈铁牛更是瞧不上了,“挖个地都能把脚挖穿,以后怎么办?难道还叫你去挖?” “那又怎么了?”宋逸起身踩在凳子上,撸起袖子哼了哼,道,“我有的是力气。” “行吧。”陈铁牛白了一眼,不说话了。 吃过了饭两人执意要走,宋逸留不住就只好送他们出门。 “天都黑了,二哥三哥,要不歇一晚再走吧?” 陈铁牛背着他和秋自闻的包袱,语气温和了些,只是听起来还是有些粗声粗气:“行了,我们都走过多少夜路了,担心什么。” 秋自闻拉着宋逸的手,依依不舍地叮嘱:“要好好的,他要是欺负你就给我们写信,我和你二哥立马杀过来,地址是我刚刚给你那个,那是你二哥他大伯家的猪肉摊子,我们这次回去就准备跟着他干,饿不着的,你放心吧。” 宋逸嘤了一声,将头埋进三哥怀里拱来拱去,孩子气地道:“那你们要记得想我哦。” “肯定的,以后让你二哥天天给你做肉丸子吃。”秋自闻说着便红了眼。 齐寻坐在樱桃树下和骡子相依为命,那茂盛的树叶中隐约有个人影,层层叶子被剥开以后果然从里面垂下来一颗脑袋。 “王爷,需不需要属下去结果了那两人?” 听见这话,齐寻眯着眼望着朦胧夜色中难舍难分的三人,忽然面色一沉,冷漠地道: 第46章 oi!69! 豹豹猫猫,我卡嗓子眼儿…… “你让我对自己夫郎的哥哥们下手?”齐寻睨了他一眼,瞬间警惕起来,“你安的什么心?” 树杈上倒挂着的人哽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默默地将脑袋收了回去。 宋逸送走了哥哥们,转过头来瞧见阿寻还孤零零地坐在树下,便跑过去站在他面前弯着腰道:“阿寻,饿不饿呀?” “哼。”齐寻哼了哼,扭头不理人。 宋逸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绕到他面前去笑眯眯地看着他,哄着:“阿寻这么爱我,怎么会舍得生我气呢,对不对?” “我当然不会生你气。”齐寻立马接话,末了才想起来自己还在耍性子,只好嘴硬着,“我只是坐在这儿看看星星。” 星星? 宋逸顺着他的视线抬头望去,茂密的树叶将夜色遮挡了个七七八八,哪里有什么星星? “哎呀,星星有什么好看的,走,咱们进屋吃饭去,我给你留着呢。”宋逸说着就去拉他的手,齐寻皱着眉看起来很是不爽的样子,念叨着,“我又不饿,谁让你给我留饭了,我不吃……” “味道怎么样?” 宋逸倒了杯茶水放在桌上,歪头看着吃起来不停歇的人,等他回复。 齐寻吃得依旧斯文,但往嘴里塞东西的频率明显加快了许多,听见这话后才缓缓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略带矜持地回:“味道很好。” “那可不,我亲手做的诶。”宋逸骄傲地说着,然后将筷子塞到他手里催促着,“快吃快吃,你这一说话就停下来的臭毛病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要趁早改过来嗷。” “毛病?”齐寻有几分不解,稍稍思索了下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不对的啊? 宋逸双手叉腰,开始乱教:“那当然了,吃饭可是天大的事,什么都不能耽误的,说话也不行,要像我一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嘴塞十碗才行。” 齐寻微微点头,老婆说是就是,他全记下来了。 “那你先吃着,我去给你煎药哈,一会儿睡前喝了它,脚好得快一点。” 齐寻听话地往嘴里塞饭,没办法回应便点了点头。见状,宋逸满意地出去了。 弯弯月渐渐爬上树梢,池塘里蛙声一片,还有不知道在哪个方位拼命嘶吼的蝉,都能在闷热的夏季让人内心感到安宁。 宋逸坐在小凳上手拿蒲扇摇着,瞧着时候差不多了便掏了火,然后拿帕子包着罐子把手把药倒出来。 这药黑乎乎的一碗,光是闻着就有点犯恶心。 他将蒲扇插在腰间,单手端药,接着便捏着鼻子走出灶屋,瓮声瓮气地喊:“阿寻。” 齐寻吃完了饭正准备端碗出来,两人恰巧在半路撞见了。 “我来。”齐寻立马接过去,生怕汤药撒了烫着自己的老婆。 宋逸撒手以后立马转头松开鼻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连连道:“好臭好臭。” 齐寻端着药眉头紧皱,总觉得这药的味道古怪,便商量着:“老婆,我……” “钱都花了,你可白说不喝喔。”宋逸预判了他的请求,直接拒绝。 看着男人委屈的模样,宋逸心一软,也想叫他别喝了,但是转念又一想,若是就这样简单放过,那这家伙肯定不会长记性,所以还是得让他多尝尝这个苦,这样以后就不敢随便伤害自己了。 于是宋逸踮着脚摸他的脑袋,呼噜呼噜毛,道:“乖,我先替你尝一口,看苦不苦。” 说完,宋逸真的就这他的手低头喝了一小口那药,然后便被苦出了表情包,哈赤哈赤吐着舌头,悄悄嘀咕着:“比我命都苦啊。” 可这话刚说完他便抬起了头,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从喉咙里艰难挤出两个字,“不苦。” 老婆都喝了,按理说齐寻也没理由再耽搁下去,可他看起来却还是有些犹豫,问:“老婆,这真的是郎中开的药吗?” 他看过药方,按理说不该这么苦才对。 “当然啦!”宋逸叉着腰哼道,“白耍花招,快喝了。” 齐寻无法反抗,只得皱着眉表情痛苦地将药一饮而尽。宋逸抽出腰间的蒲扇贴心地给他扇了扇风,凑近了些笑着哄他,“我去给你烧水洗澡哈。” 说完转身就要走,结果手却被人抓住了。 “我去。”齐寻声音嘶哑,一碗药喝下去都苦到舌根了,表情不大好看,却还是尽量温和地说着,“老婆歇着。” “那好叭。”宋逸摇着扇子,踮脚在他脸上吧唧一口,乖巧地道,“老公真好。” 然后便跑回屋了。 齐寻站在明暗交界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亮眼的烛火中,随后睡觉屋子的窗户上便映出了一抹剪影,看样子是正在翻箱倒柜地找衣裳,嘴里还哼着歌,穿透窗户纸击中了某颗日渐柔软的心。 老婆好可爱。 齐寻温柔地注视了许久,眼里似乎透着光,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往灶屋去。 宋逸在屋里翻出了压箱底的肚兜,还是干娘给他绣的呢,有两件新的他一直没舍得穿,现在正好和阿寻一人一件,要不夏天晚上穿衣裳睡觉多热啊,嘿嘿。 齐寻烧好了水,走出屋外叫人来洗,宋逸将肚兜随手放在床上便跑过去了。 夏天沐浴不需要多麻烦,站着冲一桶水就行了,要不是阿寻死活不同意,宋逸还想直接穿着裤衩子站在院子边就冲了呢,都不用打扫屋子。 “虽然是夏天,但在外面洗还是容易着凉的。”齐寻躺在浴桶里,右脚依旧搭在桶沿,忍不住唠叨。 宋逸站在旁边的大盆里,舀了一瓢水从自己头上淋下去,将泡泡都冲洗干净后习惯性地甩了甩身上多余的水。 齐寻见了,眼神渐渐变得温柔和蔼。 毛茸茸的大狐狸,真可爱。 洗漱完以后两人打扫干净屋子,锁了门准备回去睡觉。 齐寻从踏过门槛后就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热。 起初他以为是夏天太热了,便没当回事,走到桌边狂灌了两壶水后就锁了大门吹灯进屋。 睡觉的屋子里已经点起了烛火,床上的人肤白胜雪,穿着一袭红色肚兜,正支着一双大长腿无聊地自己捏捏揉揉,嘴里还停不下来似的哼哼。 齐寻反手关上门,一步一瘸缓缓走了过去,借着昏黄灯光看清这一慕的时候,他的喉咙不自觉一滚,接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体内有团火正在剧烈地燃烧。 这感觉可太熟悉了。 “快来睡觉。” 宋逸翘着二郎腿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眉眼一挑,清纯可爱中又带着点儿不自知的魅惑。齐寻坐在床边二话不说便冷着脸将手指放入他的口中,还夹着他的舌头肆意玩弄了一番。 “呜呜?” 宋逸眼角含泪,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柔嫩的粉色便迅速爬满了他白皙的皮肤,连口水快要流下来了,正不解地睁着大眼睛望着面前的人,却没有伸手推开,而是努力调整呼吸,乖乖地配合着。 齐寻将他的变化全部看在眼里,忽然语气一沉,开口:“老婆对我不满意吗?” 不然为何又给他喝那种药? 宋逸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清晨在森林中偶然间撞见的一只糊涂的小狐狸,正巴巴地望着你,皱着眉问你在说什么,人家都听不懂捏~ “老婆。”齐寻的声音忽然变得委屈,缓缓压下去,一只手便握住了老婆的腰,可怜地哀求着,“我很棒的,老婆多试试我好不好?” 再说一遍,他才十九岁,正是能干的年纪,根本不需要那玩意儿! 宋逸觉得自己真是禁不住挑逗,这才刚开头呢他的身体就燃烧起来了,而且还痒得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密密麻麻的爬。 “阿寻~”这一开口更是吓了一跳,他的声音好像也被火给燎过似的,沙哑得厉害。 齐寻俯身抱着他,手指游走在腰间,轻轻按在了那颗精致小巧的孕痣上,然后用力揉捏着,誓要揉出一朵花来。 “老婆,你好烫。”齐寻说着,曲起手指勾了一下挂在后腰处的那根红线,不住嘴地夸着,“老婆,你穿这个真好看。” 宋逸烧迷糊了,难受地挨挨蹭蹭,攀着男人的肩膀扬起了头,哼唧着:“亲亲,要亲亲。” 齐寻低头含住了他的嘴巴,忘情地亲吻着。 今晚怎么回事,跟吃了春药似的。宋逸迷迷糊糊地想着,然后捧着阿寻的脸,道:“换一个位置,我要睡那头。” 说完还不忘提醒他小心脚。 “嗯。”齐寻简单应着,随后便翻身躺在了下边,宋逸却起身往那头爬去。 两根大红色肚兜的绳子自然垂下,晃在齐寻眼前,迷得他失了智,满脑子都是:好漂亮的小狐狸。 大脑短暂的空白以后,齐寻仰面躺着,放松地把玩着老婆的脚,声音听起来有些干,问:“老婆,可以给我看看你的尾巴吗?” 正在埋头的宋逸听见这话猛地一下抬起了头,舔了舔被染白的嘴角,懵懂地望着,回:“啊?”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家客栈里。 秋自闻侧躺在床上,身上薄如蝉翼的衣裳被撕得稀碎,还有不少红色的吻痕,放眼望去便能知道他刚刚被狠狠疼爱过。 而陈铁牛则双手撑在分开的大腿上,坐在桌前满脸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十几个空碗。 “不应该呀,喝了这么多药,不至于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啊!” “铁牛,我困了。”秋自闻打完哈欠后抹去了眼角的泪,伸手招呼着。 他不想再找什么刺激了,铁牛正常的样子就已经很厉害了,他此刻突然很庆幸那药喝了没用,不然自己可能就要和这衣裳一样变得破破烂烂的了。 陈铁牛听话吹了灯,起身走过去躺下,秋自闻乖乖地钻入他怀里,紧紧抱着他。 “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弄疼你了吗?”陈铁牛一脸的温柔,搂着秋自闻亲了亲。 秋自闻小猫似的揉了揉脸,埋在他胸膛里害羞地小声回应:“不疼,舒服的。” * 清晨,齐寻慢慢抽出自己被老婆枕着的胳膊,然后悄悄起身。 该去给老婆做早饭了。 打开门走出去,空气湿润的小水珠打湿了头发和脸上细密的绒毛,齐寻缓缓朝灶屋走去,却突然听见院子边传来很轻很轻的一声:“王爷。” 他立马打住,转头望过去,和顶着一双乌眼圈的老太医对视上了。 “来了?”齐寻的反应很平淡,“你先休息会,我要去做饭。” 老太医满脸纠结,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见状,齐寻索性直接开口:“什么时候学了这吞吞吐吐的恶习?” 听见这话,老太医干脆闭上眼死谏:“王爷!纵欲,伤身呐!” 齐寻:…… 好耳熟的话。 第47章 你好 请问这里是在选鸭王吗? 这头,宋逸也没睡多久便起来了,迷迷瞪瞪地舀水洗漱,屋旁的树上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声。 “薅草包谷。” 宋逸撅着嘴吹哨子跟着学了几声,把林子里的鸟儿气得不行,鸟鸣声此起彼伏的,像在叫骂一样。 而他却漱了口,拿帕子擦了脸,转身开开心心地走了。 这个时辰的空气里还夹着淡淡的凉意,齐寻从菜园子的角落里摘了一个淡黄的南瓜和几根嫩黄瓜,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家。 谁知才走到院子外面就看见宋逸站在灶屋边上迎他,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笑来。 宋逸上前接过了他手里的菜,掂了掂后询问:“是要给我煮南瓜粥喝吗?” “嗯,同房过后你不是不吃辣的吗?”齐寻淡淡地回复,手轻轻覆在他腰间一下又一下地按着。 南瓜粥里撒点糖,再做一碗拍黄瓜,即便是不放辣椒,单有那好口碑的陈年老醋,一顿早饭也能吃得比竹笋炒腊肉还有滋味。 宋逸拌好了黄瓜走过去,看着锅里咕咚咕咚冒小泡泡,馋得直咽口水,推着男人的后背道,“阿寻,我要多多的糖。” 闻言,齐寻转过身什么也没说,只是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张开了嘴巴,然后仔细瞧着,认真发问:“吃这么多糖,牙受得了吗?” “咔咔。”宋逸呲着牙上下咬了咬,嘎嘣嘎嘣的,得意地回,“好着呢,吃嘛嘛香。” “呵,疼的时候可别叫我。”齐寻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宋逸频繁地踮着脚尖,蹦蹦跳跳地用脑袋去拱他的手心,撒娇,“你是我老公诶,我不叫你叫谁?” 说完拱得更加用力,齐寻站不稳,往后踉跄了一下,只好抚摸着他的后背哄着:“好了宝宝,别闹了,我给你放糖行了吧?” 温柔的语气让宋逸心软软,双手抱着他的腰不撒手,仰头巴巴地道:“那我还想要亲亲。” 齐寻放下锅铲,单手勾起他的下巴亲了过去,混着锅里米粥煮开的声音,他俩的心也跟着在咕咚咕咚地冒红泡泡。 宋逸抻着脖子张开了一点嘴巴,小狐狸似的嘤嘤嘤,还想要更多更深的亲亲。 一间小小的灶屋,两方灶台,铁锅里金黄的南瓜粥散发着清香的味道,为了更加香甜软糯,煮的时候宋逸还淘洗了一碗糯米放进去。 “加糖加糖!” 宋逸一双眼睛都要黏在糖罐子上了,等了半天才发觉阿寻的手并没有动,心虚地抬起头看见他正板着脸后立马讨好,嘿嘿一笑撒娇道:“老公,人家昨晚吃你的崽崽吃多了,嘴里没味儿,给我加多多的糖冲一冲嘛。” 闻言,齐寻皱着眉很是无奈地低声道:“小声点,不羞吗?” “怎么了嘛?”宋逸揪着他的袖子摇了两下,颇有脾气地质问,“我又没有说假话,你本来就弄了很多嘛,难道不是吗?” 宋逸还在等他回应,结果却先等到了额间的一个亲吻。 “你做什么?” 他捂着脑袋一脸的不解,好好说着话呢,怎么突然又开始动嘴了? 齐寻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云淡风轻地解释:“让我尝尝你嘴里到底是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你不知道呀,你刚刚没亲出来?” 宋逸瞪了他一眼,哼哼唧唧地就要走,结果后脖子突然一紧,他被迫后退跌进了阿寻怀里,然后别扭地仰着头。 “我忘了,再让我亲一口。” 齐寻说完直接低头压了上去。 这个姿势宋逸很容易喘不上气来,因此没亲两下身体便软了。分明是浅尝截止的亲吻,双眼却蒙着一层水汽,连嘴巴也红红的,懒洋洋地靠在男人怀里,像是被欺负狠了。 “老婆好乖,是甜的。”齐寻又轻轻啄了啄他的嘴巴,像是安抚受惊吓的小兽一般,一下又一下抚摸着他的头,眼里的柔情蜜意快要溢出来了。 其实宋逸哪里还需要额外加糖,此刻他但凡抬起头看一眼阿寻的眼睛,保证甜到牙疼。 宋逸靠在他怀里哼唧,忽然一股糊味钻进了鼻子里,他用力吸了吸,好奇地问:“什么味道?” 齐寻松开手,两人一起往锅里望去—— “啊!我的大米粥!” * 吃了糊糊的早饭后,宋逸觉得在家里待着有些无聊,便准备领着齐寻去串门子,恰巧大张嫂领着家里的弟弟来送东西了。 宋逸赶紧招呼人坐下,自己去泡茶,让阿寻去端瓜子花生。 大张嫂将视线移到齐寻身上,担心地问着:“脚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好多了。”齐寻语气不咸不淡的。 大张嫂欣慰地点点头,道:“好多了就好啊,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呢,也不了解你的口味,上次炖的骨头汤你喝着咋样,今天我们家又炖了一锅鸡汤,这一份是提前舀出来的,没敢放辣椒只放了盐,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说完,一旁跟着的小哥儿立马乖乖地递上了瓦罐,那是大张哥的弟弟小三张,大名张松林,生得清秀,性子腼腆,放下鸡汤后也不敢说话,嗖的一下躲回了他嫂子身后。 “嫂子,怎么又给我们送来了呀,你们自家留着吃吧,你看我们老拿你们的吃,这心里都过意不去了。”宋逸才说完,大张嫂立马拍了拍他的手,笑得合不拢嘴,“你不知道,前几天我家小二张不是去梅林村相亲吗,昨儿定下来了,今早请媒人来家里吃饭商量下聘的事,因此特意杀了只鸡炖汤。” 才出锅的,香着呢。 大张嫂也惦记着齐寻的脚伤,把鸡汤倒出来一碗放在他面前,催促着:“快喝,都说这汤里有营养,喝了好得快。” 齐寻看了看,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转头望向宋逸。 宋逸朝他使了个眼神,让他接下。 齐寻缓缓伸出手端起了碗,却没有立即品尝,而是静静地望了一会儿,抿了抿嘴后忽然抬头一脸严肃地开口:“你……” 闻言,宋逸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这傻小子不会又要问人家到底想要什么了吧? 大张嫂也在好奇地望着,“嗯?” 齐寻稍稍思索了下,紧接着便摇头道:“没事,谢谢你,大张嫂。” “哎呀,没事儿,一碗鸡汤有什么好谢的呀,大家又不是外人。”大张嫂高高兴兴地说着,脸上的喜气遮不住,转头又对宋逸道,“宋哥儿,虽然日子还没定下来,但是我估摸着就这两三个月的事了,所以提前跟你说一下,想借用你家里的骡车帮忙拉一下新郎君,行吗?” 宋逸摆摆手,豪气地道:“好说好说,骡车尽管用,到时候我们和阿寻都去给你们帮忙,也沾沾喜气。” “什么喜事啊这么高兴,我大老远就听见了。” 说话间,张青松已经到门口了。 大张嫂见来人了,也就不再继续坐了,起身拍落一堆瓜子皮,道:“我也该回去了,灶上还炖着汤呢,桃姐儿她弄不来。” 桃姐儿就是大张哥的妹妹,按照顺序排下来乳名叫小四张,大名其实叫张桃林。 宋逸留他们不住,只能起身将他们送了出去,转头又来招呼张青松。 张青松性子直,憋不住话,站在门口便高声道:“宋哥儿,你那招太绝了,今天早上就有不少人到镇上去找我,个个儿都背着一箩筐的鸭子,我瞧着起码有一百多只。” “才一百多只呀?”宋逸有些失望,“还是太少了,这离一千只鸭远着呢。” 说完瞥了家里的败家老爷们儿一眼,才对张青松道:“那他们人呢,现在在哪里?” “我跟他们说送来这里,他们走路来的,我坐的村长家的驴车跑得快,提前回来给你报信了。” “行,那我们先去大牛家准备准备。” 宋逸说完,转头回屋拿了昨日特意换的零钱和纸笔,然后将桌边的长条凳抄在腋下夹着,这才出去拉齐寻的手,道:“阿寻,走,咱们收鸭子去。” “收鸭子?”齐寻跟在后边,有些好奇地问,“你要去哪里收鸭子?” 他派出去的暗卫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还用得着费劲巴拉地自己去收吗? 宋逸回头对着他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张大牛家门口只有一条必经的小路连接着院子,宋逸拉着阿寻直接坐在了他家院子外面,翘着二郎腿耐心地等着,张青松则上他家院子里薅了一条小板凳出来坐着。 “宋哥儿呀,大中午的来我家门口坐着干什么呀,我家里没有几只鸭子,你们还不赶紧上外面买去?”张大牛揶揄着。 宋逸不听他的,依旧和齐寻坐得稳稳当当。 院子外面草木多,蚊蝇也毒,趴在身上吸一口立马就要起一个大疙瘩。 宋逸拿着蒲扇摇晃着,时不时拍打一下蚊蝇,忽然凑在齐寻耳边低声道:“看那边。” 齐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忽然发现有不少人浩浩汤汤地朝这边来了。那些人背上背着的,手里提着的,正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大肥鸭子! “这么多?”张青松说着还站了起来,激动得不行,“早上来找我的时候还没这么多呢。” “一传十十传百呗。”宋逸答。 卖鸭的人排着队,顺着小路走到了张大牛家门口,客客气气地问:“小哥儿,请问这里是在办鸭王大赛吗?” “鸭王?”齐寻皱眉,惊讶地重复了一遍,宋逸连忙捂着他的嘴,然后笑着对那人回,“是哒是哒,我们举办的,你有鸭子吗,给我们看看吧。” 听见这话,那人赶紧卸下背篓,掀开盖在上边的芭蕉叶,道:“听说选上鸭王的能有二十两赏银呢,你看看我家的这些鸭子行吗?” 宋逸瞅了一眼,啧啧摇头,叹了口气可惜地道:“不行呀,通不过,选不上。” 然后赶在那人难过之前立马换了话,“不过我可以给你把鸭子收下,你这鸭子市场价多少钱一只?” “一般都在八十文呢,我这鸭子重,肉多,你不信掂掂看。”那人故意报了高价,接着便揪出一只鸭子来硬要塞到宋逸怀里。 宋逸摆着手往后退,齐寻侧身挡住他,伸手阻拦,冷冷地道:“不必了。” “是啊,掂就不用掂了,你这鸭子一看就是好鸭子,我信你,这样吧,你背过来也不容易,我一百文一只给你收了,另外再附赠你十文的路费,你回去就别走路了,花两文钱搭个车吧。” “真的?”那人喜不自胜,连连追问是不是真的,直到白花花的银子落在自己手心里以后这才敢信。 张青松站在旁边拎着鸭子一只一只地往张大牛家屋里塞,口中念着:“一只,两只……四百五十只,四百五十一只。” 齐寻则坐在旁边,默默地拿纸笔记账。 张大牛被困在了院子里出不来,一边赶着鸭子一边抓紧时间修补院子里的洞,悲痛地哀嚎着:“够了够了,我家院子要装不下了。” 宋逸收上了瘾,对着面前的人道:“诶,回去的时候跟路上的人传个话,还没带鸭子来的得赶紧了,后面不缺鸭子了就不是一百文一只了嗷,只能给九十文了。” 听见这话的张大牛忍不住扒着自家院子崩溃地大喊:“够了宋哥儿,我说够了……” 嘎嘎。 鸭子太多了,挪不开位置,直接摆着屁股蹲在张大牛脚边拉了。 * 与此同时,身负重任的暗卫们一天之间跑遍了附近的所有村庄和集镇,却依然一无所获。 “怪事,怎么那些人都不把鸭子卖给我们呢?”白与清跑断了腿,坐在大石头上歇息,手则搭在旁边的暗十八肩上。 暗十八一脸乖巧,还贴心地给他捏捏肩膀,“队长辛苦了,别担心,肯定会有人愿意卖给我们的。” “还是你乖。”白与清满意地望着他,捏着他的脸蛋夸道,“你最合我的心意了,不像你那个哥哥烦人。” 暗十八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表情看起来很是无辜,懵懵懂懂地问:“队长讨厌哥哥的话,会不会也讨厌我呢,毕竟我和哥哥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怎么会讨厌你呢,你比你哥不知道乖多少,只要你别气我,我就不会讨厌你。” 白与清的话音下落,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哦?是吗?” 他惊恐地转身,果然是那家伙。 是夏冷冷一笑,视线凶狠,像是在捕猎一般盯着白与清看。 白与清只觉得凉意从身体里面散了出来,二话不说拔腿便跑,却被人勾住腰带轻轻松松拽了回去。 他撞上了是夏硬邦邦的胸膛,腰也被紧紧锁住,是夏在他耳边低声询问:“真是没想到啊,我跟了队长这么多年,队长竟然还这么讨厌我,我可真伤心。” 白与清被掐住了腰间的某个穴位,浑身使不上力气,连跑路的可能性都没有,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是夏这个混蛋,然后寄希望于对面的暗十八—— 也就是是夏这个家伙的双生弟弟是秋,艰难地出声哄着:“秋秋,过来帮帮我。” 乖乖崽是秋听话地走过去,却没有开口让他哥松手,反而是整个人都朝白与清压了过去,紧紧抱着他,声音软软地在他颈窝里闷闷地道:“队长,讨厌了我哥就不能讨厌我哦。” “讨厌你什么?”白与清正疑惑着,忽然眉头一皱,咬着牙骂道,“是秋,你个小混蛋,撒手,快撒手!” 是秋没反应。 白与清气急了,挣出手来对着是秋的脸啪的就是一巴掌,然后迅速转身对着是夏更是左右开弓,啪啪扇了两巴掌。 “两个混账!” 骂完他便走了。 两兄弟并排站着,捂着自己的脸,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他真的好香啊。” 第48章 这老头儿是谁? 我爹 宋逸一觉睡醒,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人。 他侧躺在床上缓了缓,然后自己起床穿衣。昨晚做过头了腰还有点酸,因此动作小心翼翼的,穿好以后顶着炸毛的头发迷迷瞪瞪地出去找人。 “阿寻~” 宋逸声音黏糊糊的,寻到了院子边,在树下见到了男人,可—— 阿寻身边那个老头儿是谁? 齐寻见小狐狸睡醒自己出来了,连忙将裤脚放下遮住脚,然后跛着走过去温柔地问:“饿了吗?” “嗯。”宋逸点点头,将脑袋靠在他肩上,好奇地看着背后那个有些无措的老头儿,道,“阿寻,他是谁啊?哪儿来的啊?” 怎么他没在村子里见过? 齐寻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一本正经地回:“捡的。” “嗯?你上哪儿捡这么一个大活人?”宋逸好奇极了。 话音落,两人对视过后又齐刷刷地望向坐在树下的老头儿。 老太医心虚地把小药箱往身后推了推,见状宋逸立马往前一步叉着腰道:“oi!你是谁呀,怎么在我家里啊?还鬼鬼祟祟的!” 说话时还扬起了小脑袋,肉嘟嘟的脸蛋绷得紧紧的,颇为严肃。 老太医悄悄看了一眼他的王爷,见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于是乎头脑发热心一横,咬牙切齿地道:“我是七王……” “其实他是我爹!”齐寻瘸着腿却依旧一个闪现来到了宋逸面前,用高大的身体遮挡住他的视线,皮笑肉不笑地解释,“刚刚逗你的,其实他是我爹,知道我不在京城住了,特意来这里寻我。” “原来是爹啊?”宋逸惊喜了下,歪着头刚想和老头儿打招呼,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抓住男人的胳膊紧张地问,“遭了,你爹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难道我们当初来的时候身后有尾巴没发现?” 听见这话,周围屋顶上、树梢上、草丛里的“尾巴们”纷纷默契地缩了缩身体,生怕被发现。 齐寻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开始圆谎:“应该是找周叔问的。” “嗯?” “诶对了,我还没跟你说过吧,爹他会医术,刚刚给我治了脚,现在好多了。” 宋逸刚想质疑,结果被阿寻这么一打岔,他的心思也跟着跑了,一心只惦记着阿寻的伤,低头看了看,问:“那爹怎么说呀,你这个什么时候能好啊?” “他说伤口不深,一个月左右也就好了。”齐寻说完还悄悄松了口气。 听罢,宋逸高兴得不行,当即就要去跟爹道谢,结果等他推开面前的人以后才发现树下的人都“硬了”—— 老太医浑身僵硬,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张,浑然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哎呀,爹这是咋了?”宋逸忙跑过去拍拍他的脸,发现毫无反应。 齐寻不急不慢地上前抓住他的手,垂眸望着,道:“老婆,你去屋里收拾一下,挑个喜欢的发饰,待会儿我给你梳头,等吃完早饭了咱们还得去大牛家门口收鸭子呢。” “啊?那爹怎么办?” “他没事,老毛病了,放心吧。” “真的没事吗?”宋逸有些担心,齐寻肯定地回复,“没事,有我呢,你放心。” “那好叭。”宋逸绞着手指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地往屋里去了。 齐寻见小狐狸的背影彻底消失以后,这才站在老太医面前低声道:“别装了。” 闻言,老太医猛地提了一大口气,好似渐渐活过来了一样,面色红润,接着便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了齐寻面前,抱着他的腿喊:“王爷,老臣错了,老臣不敢了。” 他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主君还不知晓王爷的身份,所以千万不能暴露,可他刚刚竟然鬼迷了心窍,想要以此来威胁王爷,真的是有点不知死活了。 不过有一说一,王爷这一招也太歹毒了一点儿。 老太医涕泗横流,委屈地道:“王爷,求您别这样搞我,我担不起您和主君这一声爹啊,而且我今年才五十八岁,正是拼搏的年纪,一身的本事都还没施展出来,我补药死啊。” 刚刚王爷和主君一共叫了他七声“爹”,他少说得折寿七年。 心痛。 齐寻瞥了他一眼,有点嫌弃地说着:“你真迷信。” 老太医:…… 想给你下包哑药。 齐寻说完便要走,却忽然想起来什么,转头吩咐:“你不能住在这里,待会儿自己找借口离开,衣食住行从我这里拨款,俸禄双倍。” 老太医立马谢恩:“多谢王爷。” 然后抬起头看着齐寻的背影,默默地想:你才是我爹。 * 吃完早饭后整个村子都还被笼罩在雾里,小路旁的杂草绿油油的,上头的露珠打湿了裤腿,草籽黏糊糊地粘在脚上。 宋逸紧紧挨着老太医,嘴甜地喊着:“爹~” 老太医哆嗦一下。 宋逸是个天生的话唠,拉着老太医东问西问:“爹,你也是高级管家吗?” “爹,你之前都是住在哪里的啊,我在王府怎么没见过你呢?” “爹,阿寻他小时候乖不乖呀?” “爹,以后你就留下来我们一起住,好不好呀?” 老太医默默地在心里淌泪,掐着手指数:一声,两声……一年,两年…… 宋逸见他老不说话,以为他耳背,干脆趴在他耳边大声喊着:“爹,你怎么不理我呀!” 听见这话,老太医顿时瞪大了双眼,感觉天灵感都被冲开了。 唉,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 齐寻看了许久的戏,这才慢悠悠地上前解围,捞过宋逸的腰对他道:“你别管爹了,他云游惯了,不会留下来住的。” 说完,缓缓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对面。 老太医汗如雨下,若早知道来这一趟会折寿,他就和别人换班了。 “是啊,我,我心系百姓,留不下来的,我就是来看你们一眼,你们都好我就放心了,这就准备回去了。”老太医战战兢兢地说完,接着从包袱里掏出药瓶塞给宋逸,“这是我配的秘药,治疗这种伤口效果最好了,记得按时给他用。” 宋逸接下了药,眼睛亮亮的,正准备道谢的时候却发现面前早就没人了。 老太医等不得,横穿田地,踩着引水的小水流,踏上田埂后如风一般地跑走了。 “爹腿脚可真好使啊。”宋逸小声嘀咕着,然后将药瓶拿给阿寻看,道,“以后我天天给你涂,让你快点好起来。” “嗯。”齐寻惜字如金地答,视线紧紧跟随着他。 小两口手牵手,一路慢悠悠地往张大牛家走,好不悠闲自在,结果才顺着小路走到院子外,便看见已经有不少人在哪里等着了,今天张青松和他家小夫郎也在。 李月川偷偷看了一眼宋逸,红着脸小声地喊:“哥,哥。” “嗯。”宋逸心里高兴,扬起下巴冲他笑了笑,道,“乖,你坐。” 然后将自己的凳子让了出来。 哥哥? 一旁站着的齐寻很是不爽,用力瞪着李月川,想看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结果李月川却连连摆手,紧张地说:“不不,给,给,哥哥。” 说完,端着板凳来到了齐寻面前放下,还仰头友好地笑了笑,接着便一溜烟儿地跑到了张青松身后去躲着。 宋逸好笑地看着木愣愣的齐寻,用胳膊肘戳了下他,小声道:“你怎么不说谢谢呀,哥哥?” “这个也要说谢谢?”齐寻扭头一本正经地求问,他好像真的不知道似的。 宋逸撇了撇嘴,哼着:“没意思,我收鸭子去了。” 张大牛戴着护套系着围裙,手拿大扫帚挡在门口,生无可恋地哀求着:“宋哥儿,求求你了,别再收了可以吗,我认错了。” 现在他家院子里有七百多只鸭子,下脚都没地儿,好不容易挤开了几只鸭子吧,结果一踩一脚屎。 这院子里的屎,比那年冬天下的大暴雪都要厚。 宋逸听了,直接皱眉拒绝:“不行呀大牛,人家大老远的背来了,我们不收怎么说得过去呢,你那儿还差两百只,我看这里的正正好。” 他说话,张青松抓鸭子,李月川给钱,齐寻记账,没一会儿功夫就把鸭子都收完了,最后还多了十五只呢。 “大牛,我家阿寻既然说了要用一千只鸭子换大黄狗的命,那我们就得说到做到,鸭子都是你的了,要卖要送都由你,我们先回家了哈。” 宋逸说完将板凳抄在腋下,然后伸手去牵阿寻,转头对张青松和李月川道:“青松哥,哥夫,辛苦你们了,这些鸭子送给你们。” “哎呀,这么多,那可使不得使不得,你们自己拿回去养着吧,我们家里有鸡鸭的。”张青松无论如何也不肯要,李月川缩在他身边抱着他的手小声学舌,“使,使,不得。” 宋逸摆摆手,指着齐寻道:“不行啊,你看我家这个像是会养鸭的人吗,拿回家就只能做板鸭了。” 张青松被逗笑了,无奈地道:“行,那我们帮你们养着,什么时候你们想要了再来拿。” 从张大牛家出来,半路上宋逸遇见了张二牛,齐寻和他一见面就像乌眼鸡似的差点掐起来,主要是张二牛先开口呛人。 “有钱了不起啊,你得瑟什么?” 把他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的。 齐寻面无表情,微微歪了歪头睥睨着他,呵道:“就这点儿钱,能得瑟什么?” 说完便拉着宋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张二牛气冲冲地回家,结果还没等他踏进院子便崩溃了。 “老天啊,我才送出去五十只,这里怎么又多了?” 宋逸没理会身后的哀嚎声,而是兴冲冲地拉着齐寻去大张哥家看漂亮狗狗,没想到才进门就看见院子里放了两大捆柴,便问:“嫂子,这柴怎么放院子里啊,不怕下雨打湿吗?” “宋哥儿来了啊,快进屋坐,这柴是明天要背到镇上去卖的,不会打湿。”大张嫂手里纳着鞋底,站在台阶上热情地招呼着,“我刚还和你大张哥说呢,准备等明天他卖了柴以后请你们过来吃饭,我家大黄的命是保住了,可你们花了好多钱啊,我们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宋逸一听,连忙宽慰着:“哎呀,这个不关你们的事的,是我家阿寻要和人家斗气,救大黄只是顺带手的事,你们千万别放在心上。” 齐寻跟在后边进屋,大张嫂有意想和他说句话,却见他神情淡漠,因此也就打住了,转而去和宋逸搭话。 “你哥他前些日子上山打柴,捡了好几朵灵芝呢,他说不拿去卖了,给你们小两口拿回家用老鸭炖一锅老鸭灵芝汤,喝了补补身体。” 大张嫂说完,宋逸立马拒绝:“哎呀不要不要,你让大张哥拿去一起卖了,卖给药材店也能有不少钱呢,我和阿寻都是糙人,吃不来那精细的东西。” 话音落,齐寻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其实他吃得来的。 第49章 太子来了(修) 怪事儿,他怎么知道我…… 大暑已至,一候腐草为萤。 宋逸早起挖了半块地肚子便饿得咕咕叫了,抬眼望见自家屋顶的烟囱里升起了白烟,将锄头往肩上一抗,对着同在地里劳作的乡亲们招手。 “oi!回家吃饭了。” “哎呀,还是宋哥儿好福气啊,讨了个这么能干的男人回来。”有人在笑着打趣他。 宋逸挠了挠头,还有点羞涩呢。 井水冰凉,里边镇着十来个西瓜,宋逸走到井边将锄头放下,然后开始打捞自己早上放进去的那个西瓜。硕大一个,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冰到骨子里了都。 宋逸满意地抱着西瓜回家,还没进家门就嚷嚷:“阿寻阿寻,给我切西瓜。” 齐寻从屋里走出来,他的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走路还是不太方便,郎中说起码还得再养半个月,这样才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儿。 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后立马接过宋逸手里的瓜,然后拉着他的手捂了一下,有些责怪地道:“这么凉?不是说好我去捞的吗?” “我嘴巴馋了嘛。” 宋逸撒着娇,用冰冰凉凉的双手捧着男人的脸踮脚亲了一口,然后笑嘻嘻地跑到院子边去,将头上的草帽摘下来挂在柱子上晾晾水汽。 齐寻将西瓜拿回了灶屋,再出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盘红通通的切好了的瓜,唤着:“来吃,馋猫。” “来啦~”宋逸张着双手飞扑过去,齐寻一边看他吃,一边好奇地打量,啧了一声后问,“你的锄头呢?” 话音落,宋逸吃瓜的动作都顿住了,垂着脑袋不敢抬起来。 遭了,他已经弄丢三把锄头了。 齐寻早已看透,揉了揉他的头,宠溺地道:“没事,咱家丢得起。” “不行!”宋逸唰的一下抬起头,两边腮帮子上还沾着新鲜的瓜瓤,一脸认真地回,“我去找。” 说完就扔下吃了半截的西瓜往地里跑,齐寻朝他喊了一声,“要吃饭了。” “马上回来。” 宋逸疾步如飞地朝来时的路跑去,还好动作够快,在井边找到了那把孤零零的锄头。 他扛在肩膀上正准备回家吃饭,却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在骂架,好像是村长他兄弟的郎君。 “我这地里的菜都被你家鸭子霍霍了,张大牛,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宋逸的魂儿一瞬间被勾走了,回家吃饭也忘了,扛着锄头便往那边走,发现周围聚集的人还挺多。 “是在说大牛家的鸭子跑出来把他家地里的菜都啃完了。” “哎呀,真是可惜,这菜长得多好啊,绿油油的,一会儿功夫就给你啃得光秃秃的。” “那不然呢,他那院子里现在少说也还有几百只鸭子,又不肯赶到坡上去放,就关在院子里吃那一点粮,哪里关得住啊。” “我听说前些日子啃了二爷家的萝卜,最后赔了五只鸭子,今天这么大一块地,不知道要赔多少。” “他又不是赔不起,就是有点抠,想全养着,只送了不到一百只出去,我有天从他家院子外边路过,看见那鸭子密密麻麻的,前一个刚下完蛋,后一个立马踩上去压破了,真是可惜啊。” “别说蛋了,院子都快被鸭屎盖完了,住他家附近的人天天都说臭,这还是夏天,哪里受得了啊。” “哎呀,还是趁早把这些鸭子处理了吧,太多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宋逸像只猹似的在人群里东拼西凑地把瓜吃全了。 他这些日子光顾着和阿寻蜜里调油了,都不知道张大牛还没把鸭子处理了。真是的,哪怕每天拉二十只去镇上卖也该卖得差不多了啊,那些人卖了鸭子回头肯定要再寻一些回去的,左右不过是他们贴补了一些银子罢了。 “诶,宋哥儿,你不是回家吃饭了吗,咋还在这里呢?”有人注意到了他。 宋逸得了一惊,话都没说立马准备回家,结果才转身就看见不远处的田埂上站在一个人。 清清冷冷,孤零零的。 “呃,老公……”宋逸慢吞吞走过去,怂怂地喊着,对上男人探究的眼神以后立马举着锄头发誓,“我是来找锄头的,真的。” 齐寻看着他没说话,许久过后这才叹了口气,道:“回家吧,饭都熟了。” 宋逸扛着锄头在他身边绕来绕去,叽叽喳喳地问:“阿寻,你生气了吗?” “阿寻,你看看我嘛。” …… 齐寻无奈停下脚步,望着他声音有些低沉地道:“我不生气,只要你还愿意回家就行。” “唔!”宋逸抿着嘴巴眼睛滴溜溜地转,凑上去小声问了一句,“你对我要求这么低啊?” “嗯。”齐寻知道,爱跑爱跳是小狐狸的天性,所以他在极力按捺住内心的冲动和那些阴暗的想法。 宋逸眼睛炸成了荷包蛋,圆溜溜的,然后发誓:“呜~老公你真好,我以后再也不贪玩了,真的。” 齐寻挑了挑眉,无奈地宠溺一笑。 这已经是小狐狸第九十五次这么说了,是不是真的不重要,反正只要小狐狸说了,他就信。 吃过午饭,宋逸站在屋檐下松了松筋骨,无聊地道:“这不缺钱花了反而浑身都有点不自在了。” 齐寻从旁边路过,听见这话微微皱起了眉,有些紧张地问:“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宋逸咂咂嘴,嘿嘿一笑,望着阿寻道,“去搞两只酱板鸭吃吃。” “酱板鸭?”齐寻不理解,这不才吃完饭吗,但他还是选择尊重,“行,一会儿就去买。” 话音落,屋前屋后瞬间爬满脑袋,都渴望地盯着。 宋逸伸出食指晃了晃,摇头道:“漏漏漏,我不要买的,人闲着没事儿就爱自己捣鼓点东西打发时间,所以我要自己熏板鸭吃。” 齐寻还是不理解,但没有拒绝,而是回答:“好,我去给你买活鸭。” “我们去张大牛家买吧,他家鸭子太多了。”宋逸说完闲不住,立马就闹着要去的那种。齐寻望着撒泼打滚的他,无奈只好放下准备洗的脏衣裳,道,“行,现在就去,好了吧?” 宋逸这才露出了个大大的笑脸,喜笑颜开地道:“我回屋拿钱,咱们马上就走哈。” “嗯。”齐寻应了一声,看着他回屋以后瞬间变了脸色,十分严肃冷漠地对藏在树上的人道,“出来吧。” 随后白与清便出现在了眼前,跪地请求着:“王爷,上次您交待的买鸭子的事属下未能办妥,请王爷责罚。” 齐寻听了以后并未生气,语气里反而有几分得意:“无妨,此事与你们无关,是你们主君太厉害了。” “那请王爷给属下们一个将功折过的机会,这次买鸭子就让属下们去吧?”白与清继续请求着。 屋里忽然传来声音:“阿寻,我那条蓝色的发带怎么找不见了?” “在左边衣柜里。”齐寻回着,转头看了一眼白与清,道,“主君要亲自去买,这次就不用你们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是。”白与清说完,主动端起那盆衣裳转身就飞到了屋后去交给是夏,没好气地道,“这次你去洗。” 是夏端着衣裳问:“你还生我气呢?” 白与清没理他,转头就要走,结果却看见了是秋。 “队长!”是秋乐呵呵地打招呼,白与清什么都没说,白了他一眼就走了。 “哎呀,我找不到啊,你来给我找。”宋逸娇气埋怨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齐寻脚步匆忙地走过去,用带有安抚性质的语气连连道,“来了,你别着急。” 宋逸在站在衣柜前眼巴巴地望着,一脸乖巧地道:“我不敢翻,我怕把衣裳翻乱了。” “你翻的次数还少吗?”齐寻假意说他,实则把人惯得没边儿了,上前拉着他的手让他在一旁坐好,然后走过去给他找发带,问,“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系那条发带了?” 宋逸坐在桌边仰着头看他,一脸认真地回:“一会儿熏板鸭要把头发挽起来呀,不然很不方便。” 闻言,齐寻这才反应过来,和小狐狸认识快半年了,他还没见过小狐狸束发的样子呢,一直以来都是披发或者半披发。 不过也是,一来小狐狸没有二十岁,二来他俩也没有举行婚礼,小狐狸当然不会束发。 想到这儿,齐寻有些失落,宋逸却丝毫没有察觉,而是接过手上发带含在嘴里,然后转身坐在镜子前抓着自己的一把长发就开始挽。 他要挽一个丸子头,以前干娘挽的时候跟他讲过诀窍,可理论和实践到底还是差了一截,他挽出来的丸子头千奇百怪的。 “阿寻,你来帮帮我。”宋逸自然而然地撒娇使唤人,齐寻也乐得伺候他,走过去站在他后面扶着他的肩膀往镜子里看,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确定要挽吗?” “挽呀,不然干活不方便。” 宋逸毫不犹豫,齐寻也就不再过问了,仔仔细细地帮他梳了一个漂亮的发髻,也不枉他从见到小狐狸的那日起就开始学习这些东西了,今日总算派上了用场。 几分钟过后,宋逸还对着镜子里那个清清爽爽的美人儿摆姿势,感慨着:“哎呀,我可太好看了,这么漂亮的我是谁家老婆呀?” 齐寻心领神会,俯身亲在他脸上,直直地望着他答:“我家的。” 宋逸偷笑一下,然后大手一招,道:“走,买鸭子。” “嗯。”齐寻望着他张扬得意的劲儿微微一笑,跟在了后头。 做酱板鸭需要熬制卤水,卤料得去镇上买,宋逸不怕麻烦,他正愁每天都没事干闲得慌呢,因此决定先和阿寻驾车去镇上买点卤料和调味品。 骡子还关在柴房里的,好在这段时间阿寻一直都在打扫,这才没有弄脏了。 宋逸把骡子牵出来,对着阿寻笑笑,夸着:“阿寻,这些天辛苦你收拾柴房了,等鸭子做好以后咱们就盖两间牛棚吧。” 一间用来养骡子,一间则买头水牛回来喂着,这样以后犁田什么的方便一点。 齐寻听见他说是自己收拾的柴房,脸色突变,不免有些心虚,语气很不自然地回:“呃,好啊。” 然后十分有眼力见地帮忙套车。 小两口这个时辰驾车去镇上,几乎家家户户的人都知道了,毕竟夏天热,大家都喜欢坐在家门口吃饭,因此宋逸还答应了好几个人帮他们捎东西回去。 李月川想要二尺布,但是他不敢说,还是张青松来讲的,宋逸也记下了。 到了镇上两人先去店里买卤料,转头又去杂货铺里买了一只大盆和一把铁钩,打算腌制板鸭的时候用。 买来的东西先放在骡车上捆着,然后宋逸才拉着齐寻去给李月川买布,顺便他也瞧瞧最近有没有什么时兴的布料上架,想裁来做衣裳,嘿嘿。 “我跟你们说,爷不差钱儿,把你们这店里最好的首饰都给爷拿出来,爷包了。” 布店旁边是一家首饰店,规模还挺大,往日里客人非常多,可今日大家伙儿却都围在门口不敢进去,宋逸才走到布店门口就听见从那边传来了这句话,他的八卦之心顿时熊熊燃烧。 “阿寻,我们先不买布了好不好,我想过去吃个瓜。”宋逸兴冲冲的指着首饰店,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阿寻能不能听懂。 果然,齐寻听到这话后一脸的纳闷,问:“你去首饰店吃瓜?” “呃……”宋逸收回手指咬着,吞吞吐吐地道,“就是……过去看看,随便瞧瞧而已。” 望着心虚小狐狸慢吞吞说话的样子,齐寻只觉得可爱,点了点头后回:“走吧。” 今日竟然没有追问吃瓜是什么意思,宋逸正暗自侥幸呢,忙拉着他挤进人群中。可两人刚要抬脚跨进门的时候却忽然看见里面正中央端坐着一个穿得花里胡哨,趾高气昂的人。 宋逸:! 太子? 齐寻:! 老六? 夫夫俩瞬间默契转身,各自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对方的眼睛,然后迅速又挤进了人群中,结果宋逸一脚踏空差点从台阶上滚下去,还好齐寻及时将他拉住。 这动静惊动了齐景,他微微往前探了探身体,缓缓开口:“外面发生了何事?” 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卫得令立马出去查看,却发现除了围绕着店铺看热闹的人以外再无任何异样。 而这边,齐寻抱着宋逸拐进旁边的岔路以后也并未停留,而是继续阔步往前走。 宋逸则紧张地将脸埋在他胸前,不安地抓住他的衣裳,忍不住胡思乱想: 太子怎么来了?知道他任务失败前来灭口了?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和阿寻在这里的呢? 第50章 看什么看(修) 没见过人家失恋啊?…… 小两口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便直接走进小巷子准备抄近道去取骡车,然后赶紧回家。 巷子深处人家户少,瞧着应该还挺安全的,宋逸看了看齐寻的脚伤,刚才还抱着自己跑了一段路,似乎有些加重了,心疼得不行,商量着:“阿寻,你在这里等我吧,我去把骡车赶过来。” 齐寻略微思索了下,觉得这样也行,一会儿万一太子跟了过来,他一个人也好应付,便点了点头,道:“快去快回。” 宋逸不敢耽误,赶忙往停车的地方走去,齐寻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忽然和巷子口的一个男人对视上了。对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步履匆匆地赶来。 黑脸男人扑通一声跪下,梗着脖子铿锵有力地大喊了一声:“王爷!我终于……” “阿寻,我肥来啦。”与此同时,宋逸恰好驾着车过来,将男人说的话和做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气得他立马下车走过去挡在齐寻面前,厉声质问着,“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黑脸男人抬起头看了看宋逸,又看了看后边表情冰冷眼神狠厉的王爷,心里咯噔一下,接着连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念着:“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宋逸觉得他甚是眼熟,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忍不住伸出手指着,然后扭头望向身后的男人,问:“他……” 一瞬间,沙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长得挺黑啊,不是本地人吧?”宋逸一脸认真地询问,还摆出了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听见这话沙昭有些不满,哼一声鼻孔朝天,心道我不过就是晒黑了一点点而已,变化有这么大吗,然后不情不愿地回:“我是京城人士。” “原来是本地的啊。” 宋逸听他说话这么流畅,不由得有些惊讶,还以为跟太子那个画师一样不是本地人呢。 齐寻见他没认出来沙昭,也暗自松了口气,然后使了个眼神让沙昭先走,结果这时候巷子口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喊:“小昭!” 太子齐景领着俩侍卫正堵在巷子口。 宋逸见了心脏怦怦直跳,惊恐地望着那人,默默祈祷着:可千万别过来啊。 齐景见着了日思夜想的人,连走路都有些趾高气昂,犹如花孔雀则已经精神抖擞地过来了。 “小昭,你真是让我好找啊。” 声音越来越近,宋逸和齐寻立马转身低下了头,一个假装在擦骡子,一个则整理车上的货物。 沙昭看见齐景以后有些无奈,掀起衣袍准备行礼,反被齐景给拦住了。 齐景站在沙昭面前和他正好一样高,满脸喜滋滋地道:“小昭,我终于找到你了。” 沙昭看了看在一旁假装忙活的王爷和……主君? 算了,还是替他们瞒着身份吧。 因此他没有唤齐景“殿下”,而是小声地喊:“少爷找我什么事?” “你怎么又晒黑了啊。”齐景看着他的脸撅着嘴很是不满,气哼哼地骂着,“你家主子真不是个东西,天天指使你天南海北地跑,看看把你都晒成什么样了,下次见面我非要让爹宰了他不可。” 沙昭嘴角微抽,他哪里敢说他是自愿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躲太子。 齐景见沙昭不说话,转身招了招手,身后的两个侍卫便递上了那几大包首饰。 “看看。”齐景双手一摊,豪气地道,“喜欢不,这可是特意给你买的。” 也就是出来得太匆忙,不然他就直接从宫里拿古董送人了。 沙昭皱眉看着,毫无感觉,回:“多谢少爷,但我不喜欢。” 齐景没当回事,继续开心地说着:“没事儿,这些首饰的确不太好,等回了京城我给你重新买,什么衣裳首饰,兵器胭脂的,通通都买好的。” 见他说不听,沙昭索性直接摊开来讲:“少爷,我不喜欢衣裳首饰,也不喜欢兵器胭脂,还有你,我也不喜欢。” “为什么?”齐景听见这话愣住了,半晌过后话里带着委屈,不满地质问,“爷这么喜欢你,一直追着你漫山遍野的跑,还为了你偷偷跑出宫,你怎么会不喜欢我?” 听了这话,沙昭无奈叹气。这么多年了,太子怎么就不明白呢? 他沙昭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毕生梦想就是娶一个温柔可爱的小哥儿,而不是…… 唉,算了,不说了。 一旁的宋逸偶然间吃到个大瓜,骡子也不擦了,就直直地杵在那儿竖着耳朵听,听到关键处还看了一眼齐寻。 “他俩?”宋逸将两只手的手指分别合拢,然后尖尖对准尖尖戳了几下,做出亲亲的动作,询问着齐寻。 这件事齐寻确实不知,而且他也不关心,便直接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宋逸更懵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可等他再想听一听的时候却忽然被太子如春雷乍响的哭声给吓了一跳。 两个侍卫见主子哭了,纷纷蠢蠢欲动,想直接攮死沙昭。可又怕真那样做了的话,主子会哭得更惨,只能硬生生忍住。 齐景哭得厉害,不停地用手背揩着眼泪水,抽抽搭搭地问:“你,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 沙昭看着自家王爷正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己,当即便要表忠心,于是决定不再留情面,实话实话:“因为我是男人,我喜欢小哥儿。” 闻言,齐景不哭了,怔怔地看着沙昭。 宋逸一听,顿时虎躯一震,看不出来啊,太子竟然还有这癖好? “你滚!” 齐景冲沙昭骂着,他哪里不像小哥儿了? 然后扭头就跑,不过也没跑远,他只是往前一小步,跑到宋逸和齐寻身边去站着。 这模样,明显是等着人来哄的,可偏偏有人不解风情,径直离开了。 宋逸受了惊吓,立马冲过去抱住了阿寻,嘤嘤嘤地将头埋在他怀里。 真怕太子看见他这张一眼万年的俊脸认出他来。 齐寻则淡定自若,轻轻搂着他,眼神凶狠地与齐景对视着,倘若他真的要在小狐狸面前拆穿自己的身份,那就只有…… “你们?” 齐景像是完全被宋逸的举动给吸引了,根本没想起来沙昭,而还仰头望着,说话时皱了皱眉。 宋逸背对着竖起耳朵一听,心都凉了。完了完了,被认出来了。 宋逸:没法了,只好跟太子拼了。 而齐景却突然哭得更狠,猛的跺了一下脚,然后强行挽尊:“看什么看,你们没见过失恋的吗,还在这儿杵着干嘛?” 这下那两个侍卫立马抽刀了。 这俩杀了没事儿,这俩杀了主子不会哭。 宋逸感到好奇,慢慢转身弯腰去看齐景。 哦~原来是眼泪模糊了视线,谁来也看不清脸! 趁着太子失恋正伤心没有认出他们来,宋逸急忙拉着齐寻坐上骡车逃离了小巷子。 毫不夸张地说,回到大街上感觉连呼吸都要通畅了许多呢。 他们还去给李月川扯了二尺布,然后才小心谨慎地往家走。 进了村子一路上停下来好几次,把大家伙要的东西都给他们,想着也才十几个铜板,宋逸便没有收钱。 乡亲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多少都得从家里掏点东西出来塞给他们,还邀他们进屋去吃饭。 “饭就不吃啦,我们赶着回家呢。”宋逸拍了拍车斗,笑眯眯地和他们解释着,“大张哥让我们带的酱油,我们得赶紧送去,不然一会儿炒菜都没味儿。” 见他这样说,大家也就不留了,只让他们得空了来家里玩。 到了大张哥家,宋逸下车后把那一坛子酱油也搬了下来,扯着嗓子喊:“大张哥,嫂子,东西买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呀?”大张嫂赶紧出来迎,宋逸嘿嘿笑了两声,回,“镇上也没啥好玩的,买完就直接回来了,而且我们还得去张大牛家买鸭子呢。” “买什么鸭子啊?”大张哥听见了,一边走过来一边道,“待会儿从我家抓两只走,别费那钱去买。” 说完将买酱油的钱给了他。 宋逸摆摆手没要,道:“大家的钱我们都没有要,你自己一个人给那多不好啊。” 大张哥不听,觉得托人办事已经够麻烦的了,怎么能不给钱呢,因此直接拉着宋逸的手将钱塞到他手里,“好兄弟,你听大哥说,这钱你得拿着,不然以后大哥和你嫂子都不敢找你帮忙了。” 话音才落,宋逸还没开口说漂亮话呢,便眼睁睁地看着大张哥的手被抓起来甩开了。 大张哥没站稳,踉跄了一下,抬起头来就看见齐寻黑着个脸。 “请自重。” 宋逸听着那话,感觉比刚刚那坛子醋还要酸,抿着嘴笑,有点开心。 大张哥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抓着齐寻的手诚恳的道:“哟兄弟,对不住对不住啊,我给忘了,你别多心。” 他确实是忘了宋逸的身份了,真该打。 搬完醋回来的大张嫂听了,一巴掌拍在大张哥身上,道:“你真是的,毛手毛脚的把宋哥儿弄伤了他男人可心疼。” 大张哥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傻笑两声,回:“不碰了,下次我不碰了,弟夫你别介意啊,我是个粗人,平时习惯了。” 宋逸没觉得有啥,握个手嘛,大家都是好朋友,倒是齐寻一脸哀怨地盯着他看,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看来得赶紧回家了。 “大张哥,嫂子,我们先回去了啊。”宋逸打完招呼就要走,还把钱给他们塞了回去,急得他们追在后面喊,“鸭子,鸭子,不要钱就抓两只鸭子回去呀。” “不用了~”宋逸大声回着,然后转身坐好,看着一脸阴沉的男人,忍不住靠过去蹭了蹭他的肩膀,问,“阿寻,你怎么了嘛?” 齐寻嘴巴动了动,下意识地回:“算了,没什么。” 可紧接着他又想起了什么,哼了两声后道:“有,我不喜欢你和别人太亲密。” 这种感觉很难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小狐狸的过去他是无法参与的。 “我没有哇。”宋逸一脸老实孩子样,齐寻一听根本不信,低声念着,“小骗子。” 宋逸这次可听见了,双手叉腰哼道:“你就没有骗我吗?上次洗澡的时候你说你不是管家,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今天那个黑人跪在地上叫阿寻王爷,可别以为他没听见嗷。 话音落,齐寻猛地勒紧了绳子让骡车停下,然后眉心紧锁地望着身边的小狐狸。 这么久以来他只字未提,怎么今天却突然想起来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50-60 第51章 刺杀失败 看来,我们该回京城了…… 宋逸见他这么久都不说话,便叉腰哼着,然后歪着头与他对视,问:“你说不说?” “我……”齐寻依然有些犹豫,正在想该如何解释小狐狸才不会生气的时候,忽然看见对面的田地里蹿过几个人影。 即便天色将暗,但他也清楚地看见了是人,并且还发现了那些人不是他手底下的暗卫。 “回屋说。”齐寻面色凝重,抓住宋逸的胳膊就拉着他往屋里走。 宋逸感觉到他气场的变化,觉得很是奇怪,跌跌撞撞地跟着走,刚想要问话的时候却被他反手就将自己的头摁在了胸膛里,紧接着耳边传来一股强劲的风。 齐寻一脚就将提刀砍过来的人踢飞了出去,然后抱着小狐狸转身把他藏在自己身后,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阿寻,怎么了这是?”宋逸从后面探出头来,看见院子里不知何时竟站了五六个黑衣人,顿时被吓得不轻,连忙挣开齐寻的手冲上前去张开双手挡着,气势汹汹地喊着:“你们是谁?竟然敢在我家打打杀杀。” 话虽这样问,可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想,不用说了,定是太子派人来灭他的口,只可惜连累了阿寻。 黑衣人并未回应他的话,提刀便是砍。宋逸正欲空手接白刃,忽然看见密密麻麻的人从天而降,将他和齐寻团团围住。 “别乱动。”齐寻从后边拦住他的腰,态度有些强势,宋逸稍微挣扎一下反而被搂得更紧。 无奈之下,宋逸不动了,懒懒地靠在他怀里望着面前保护他们的人,问:“他们是谁啊?” “王府的暗卫。”齐寻淡淡地回,既不能撒谎,又不能说太多露馅,所以他只能这样。 闻言,宋逸略加思索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质问着:“他们不会是一直趴在咱们家屋顶上的吧?” “不是。” “那就好。” 宋逸松了口气,齐寻却语出惊人,“屋顶承受不住这么多人,他们是轮班制的,其余的都掩藏在附近的树上,地里。” 话音落,那些黑衣人已经被制服了,队长白与清拱手请罪:“属下们来迟,请责罚。” 他们说完以后才发现主君与王爷根本没听见,反而在吵架。 “还挺会安排啊,呵呵。”宋逸笑得僵硬,仰头望着齐寻,语气很凶地道,“阿寻,你可别告诉我,咱家屋顶塌了的那次是他们给压的?” 齐寻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 “那他们无时无刻都在盯着我们?”宋逸崩溃了,抱头仰天直叹,“老天鹅啊~” 如果真是无时无刻都在看着他们的话,那他和阿寻羞羞的时候岂不是? 唉算了,不想了,谁还没被看过光屁股啊。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齐寻明白他的意思,缓缓开口:“不会一直盯着,那种时候他们会休息。” “哦。”宋逸突然安静下来,嘴上说着,“那就好。” 可心里却隐隐有些失落。 啧,怎么肥事,他好像也有点变态喔? “那这些人怎么办啊?”宋逸刻意转移话题,伸手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黑衣人问。 齐寻看了一眼,心里清楚是宫里那位派来的,其实他一早便知道自己和小狐狸的行踪瞒不了多久,所以根本没打算瞒,只是想用自己的出走来吸引一下那位的注意力,好让周叔和小叔可以更加方便地行动。 而现在既然行踪已经暴露,那他就得回去做准备了。 “他们会处理的。”齐寻说完拉着宋逸就要回屋收拾东西,结果却让他给挣脱开了。 “你长得好漂亮啊。”宋逸瞄到了为首的白与清,长得特漂亮,尤其是还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站在他的一左一右,便走过去兴冲冲地问:“你们是双胞胎啊?那你呢,你和他们也是兄弟吗?” 一旁的齐寻听见他在夸白与清,脸色已经很差了,双手攥成了拳一直在强忍着,告诉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白与清怕吓着主君,语气都温柔了许多,答:“他们两个是孪生兄弟,我叫白与清,是暗卫小队的队长,和他们毫无关系。” “哇,你好厉害呀,又漂亮又能打,我们能交个朋友吗,我叫宋逸。” “宋逸”两个字一出,齐寻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在此刻啪的一声——断了。 宋逸浑然不知,还在冒着星星眼猛夸,结果才说到一半就听见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咳嗽,紧接着面前的白与清和其他暗卫都像见了鬼似的害怕得不行,忙跪地道:“若无其他要事,属下们就先退下了。” “诶,怎么走了呀,别走呀。”宋逸想追上去,腰上却猛地一紧,随后他便被身后的男人给紧紧禁锢住了,“怎么了?” 齐寻此刻即便是垂下眼眸也遮盖不住那满天的情绪,疯狂又偏执,嫉妒得双眼发红,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在他耳边咬着牙低声道:“小狐狸,你只能跟我走。” 为什么什么事都能吸引小狐狸的注意?为什么所有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得知小狐狸的真名?他真的要疯了,恨不能捏碎万事万物,让小狐狸的目光只停留在自己身上。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先放开我吧。”宋逸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使劲抠着他的手,结果下一秒自己就被拦腰抱起。 齐寻单手搂着他径直往屋里走,像是听不见话似的。 “放开我呀阿寻。” 这个姿势不是很舒服,宋逸双手都耷拉着,肚子还被勒着。他拼命的想要下来,结果齐寻误会他要跑,搂得更紧了。 “oi!”宋逸没办法了,使劲拍了拍他,大声喊着,“孩子要被你勒出来了。” 话音落,腹部的压迫感没了,人也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齐寻愣了一瞬,紧接着立马关切地询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宋逸拉长了语调,狡黠一笑后摸着自己的肚子道,“孩子要被你勒出来了。” 闻言,齐寻头一次感到了无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立即反思自己:“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跟我说?” 他仔细回想了下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还是没发现小狐狸有怀孕的反应,不禁觉得自己这个老公做得很不称职。 宋逸依旧对他笑着,大方地回:“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你的。” “你说什么?”齐寻语气陡然加重,往前逼近一步,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后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微微弯腰望着他小心地追问,“你在骗我对不对,孩子是我们的对不对?” 他知道的,小狐狸惯会骗人。 谁知这次宋逸却竖起食指晃了晃,一本正经地回:“不不不,的确不是你的。” 说完以后又立马解释:“是大肉包子的,你差点把我下午吃的那几个大肉包子给勒出来了。” “大肉包子?”齐寻有种劫后余生的快感,忍不住笑了笑,一脸无奈地问,“你是故意的?” 宋逸撞开他的肩膀往屋里走,哼着:“谁让你刚才跟疯了一样不听我说话?” 齐寻沉默了一下后也跟着走了进去,堵在门口用他教的方式询问:“那你以后能不能别和其他人说话了,我嫉妒。” “你真有点变态哦,阿寻。”宋逸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嘿嘿笑着,想了一下后道,“如果你拿铁链把我锁在你的床上,日日夜夜的伺候我,不许别人接近我,那我应该能做到,不然就没可能,因为我是人呀,我需要兄弟朋友,不可能一直闷着的,那样会闷坏的。” 说完,宋逸还放下手里的活走过去捧着他的脸,将他的嘴巴挤成一个金鱼嘴,软乎乎地哄着:“阿寻,你要相信我呀,我很喜欢你的,就跟你喜欢我一样多。” 听见这话,齐寻一直冷着的脸渐渐化开,嘴角也微微扬起,就这样被哄好了,然后问:“你收拾东西干什么?” “跑路呀,都有人追到这里来了,看来这里也不安全,我们还得跑。” 宋逸已经不想再去刺杀什么七王爷了,他只想和阿寻好好过日子,可太子这个样子是不会放过他的,而且他也担心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会连累乡亲们,所以今天夜里就得跑。 可他的话才说完,两只手腕便被抓住了。 “不用跑了。”齐寻胸有成竹地说着,“我们回京城,几个月后全天下无人敢动你。” “唔,这么厉害的吗?”宋逸听着这话,心里的疑点越来越多,一个管家如何能有这么大的权利,于是警惕地问着,“你不会是在说大话,骗我回京城呢吧?” 齐寻摇了摇头,认真地答:“不会,没有骗你。” 几个月后,他的小狐狸将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人。 宋逸想了想,有些心动,便再次开口:“我还有三个哥哥……” “与你一样,保他们一世平安,享尽荣华富贵。”齐寻立马承诺,紧接着有些紧张地叮嘱,“只是你不许离开我,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能抛弃我。” 宋逸一心只记挂着哥哥们不用再东躲西藏了,开心得不行,根本没听见齐寻说的后边那句话,直接抱着他的胳膊就开始撒娇:“阿寻,你真厉害,我实在是太太太喜欢你了,我全都答应你。” 听见这话,齐寻心里才踏实了一点点,轻声道:“简单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该回京城了。” “好,我把这些钱带走,然后家里的吃食给大张嫂他们,就是有些可惜,我们还没做酱板鸭呢,我跟你说,我做的酱板鸭味道可好了。” 宋逸一边往包袱里塞东西,一边碎碎念着。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回京城了,哦对了,他还得给二哥三哥写封信呢。 第52章 恶心想吐不是病 肚子里面有个小生命…… 两人天不亮就准备出门了,宋逸拎着一大包东西悄悄敲开了大张哥家的门,说自己要陪阿寻回娘家一段时间,这些东西吃不完放着会坏,所以都给他们。 大张嫂收下了,问什么时候走,她赶紧去做点早饭。宋逸拒绝了,说马上就走。 屋里的大张哥也起来了,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问:“谁要回娘家啊?” “是阿寻要回娘家呢。”大张嫂小声说着。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咋突然要回娘家呢?”大张哥傻愣愣地问,被大张嫂捅咕了一下,“人家回去肯定是有事啊,你问什么问。” 接着又转头道:“那我家小二张成亲,你们小两口就不回来了是吧?” 宋逸从怀里摸出一小袋银子塞到她手里,挠了挠头后笑着说:“应该是的,嫂子,这是我和阿寻的一点点心意,多的你拿去买辆车租辆车都行,小二张成亲那天办热闹点。” 大张嫂一听袋子里是钱,无论如何也不肯收,当即便要退回去,可宋逸早就料到了这一招,往后一退便隐入了黑暗中,边跑边喊:“嫂子,你别还给我,那都是我和阿寻的一点点心意,收下吧。” 大张嫂还想追呢,却被大张哥给拦了下来,“收下吧,人家的一片心意,他们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还。” “行吧。” 宋逸一溜烟儿地跑回家,看见行李已经装车了,只剩下两个暗卫还站在院子里,其中一个正是是夏。 咦?双胞胎怎么就剩下一个了? 宋逸好奇地歪着头看,正想开口问的时候齐寻忽然上前一步,站在他面前遮挡住视线有些不悦地道:“我留他们在这里看家,如何?” 虽然住的日子短,但真到要离开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有些舍不得了,可能因为这里处处都有小狐狸的影子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宋逸捏着下巴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把双胞胎分开了啊?” “白与清挑的。”齐寻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谁留下来都可以,只要把房子给他看好就行。 宋逸打量了下面前的两个暗卫,正在纠结要不要把他们也带回京城,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人家队长的安排,肯定有一定的道理。他和阿寻还是不要什么都插手了,毕竟身份地位也不高。 “我们先走吧。”齐寻看见小狐狸的眼神黏在那两人身上,很是不满,压了压语气催促着。 “哦。”宋逸收回自己的视线,乖乖地坐上了车。 车轮碾碎了石子路上的月光,宋逸懒洋洋地靠在齐寻肩上,紧紧抱着怀里的大包,那些金银首饰硬邦邦的,硌得他的肚子生疼。 “阿寻,我们以后还能回来吗?”宋逸仰头看他,说话时鼻音有些重。 齐寻目视着前方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宋逸便自己嘀咕着:“我还准备去闹小二张的洞房呢,大张嫂答应等她家大黄生了以后让我挑一只小狗崽,还有月川,他说要给我做腌萝卜吃,可我都没和他们好好道别……” 说话声越来越小,宋逸歪在他身上睡着了。 齐寻单手驾车,另一只手搂着他,怕他睡觉翻身滚下去,然后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低声承诺着:“会回来的。” 与此同时,留守在村子里的两人正商量着以后在哪儿睡觉。 “哎呀,以后就咱俩相依为命了。”阿陈搭上了“是夏”的肩膀,仰天感慨了一番,结果却被甩开了手。 “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 “不是,你……”阿陈狐疑地看着他,皱眉道,“发什么癫呢,你怎么连脾气都跟你那个弟弟一模一样了,旁人碰不得,只能队长碰是吧?” 听见这话,“是夏”嫌弃地白了他一眼,然后什么也不说径直离开了。 * 回去的路上不需要东躲西藏,节省了一大半的时间。宋逸感觉自己才在路上正儿八经吃了两顿饭,就遇上王府的人出城来接了,所以后半段路他们换乘了宽敞柔软的马车。 周叔站在门口迎他们,看见宋逸以后笑眯眯地问:“回来了,外面好玩吗?” “呜~周叔。” 宋逸爬出马车就迫不及待地张开双手飞扑过去,齐寻将他抱下来,还没来得及替他整理一下衣裳就看见他径直朝周叔跑过去。 “周叔,我好想好想你啊,外面好玩,但是周叔你不在我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吃饭都不得劲呢。”宋逸说话时小表情可丰富了,齐寻若不是与他同吃同住知道他顿顿都干三大碗,恐怕也要信以为真了。 小狐狸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嘴巴太甜了点,哄得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齐寻有些吃味,他望着小狐狸的背影阴暗地想:如果只对我一个人好就好了,只对我一个人撒娇就好了。 周叔也配合着宋逸的话,心疼地说着:“嗯,是瘦了不少,进屋吧,饭菜早就准备好了,都是您爱吃的。” 八个大厨师休了这么长时间的假,昨儿得知主君和王爷要回来了,兴奋得一蹦三尺高,因此下手也就没个轻重,饭菜分量太足了些,都够办场宴席的了。 宋逸一进门就被香喷喷的菜勾引得直流口水,洗了手以后立马坐下开吃,嘴里塞得鼓鼓的,拉着齐寻的袖子道:“可以让他们一起来吃吗?” 他说的是那几十个暗卫,保护他们的这些日子风餐露宿的,也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有点子心疼。 齐寻净了手,但还没来得及换衣裳,便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再给他布菜,语气冷冷地道:“你吃你的,别管他们,他们自己有。” “那好叭,我要吃螃蟹。”宋逸用筷子头敲了敲碗沿,静静地等着,颇有种恃宠而骄的感觉。 另一边,这次任务结束齐寻给暗卫小队放了五天假期,大家伙儿都很高兴,破天荒地喝了酒。 白与清的酒量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好不容易甩开了是夏那个麻烦,他心里高兴,也就多喝了几杯,回屋的路上全程靠在“是秋”身上,听见他不悦地抱怨:“本来酒量就不好,还喝这么多。” “我高兴,嗝~”白与清红着脸傻呵呵地笑,将手搭在“是秋”肩上后把自身的重量完全挂在他身上,意识模糊地靠过去同他说悄悄话,“终于甩掉你哥那个麻烦了,我高兴。” “是吗?”“是秋”的语气忽然变得冰凉,眼神也充满了侵略性,捏着他的脸咬着牙问,“这么讨厌我哥?你们不是并肩作战,一起经过了重重厮杀才成为王府暗卫的吗,这样的情谊为什么还会讨厌他?” 白与清喝了酒,脑子反应慢,往后一仰躺在床上以后扯了扯衣裳领口,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哼着:“因为,他想日我。” “是吗?”“是秋”缓缓压下去,单手抓住他的双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则掐住他的腰,垂眸看着他简单粗暴地问,“那你给不给日?” “哼。”白与清扭了扭身体,眼波似水流转,勾得上方的人浑身发热,道,“不给,是夏不给,你也不给。” 说完稍稍用力挣脱了束缚,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是秋”偏着头,脸上五个红红的指印很明显。他顶了顶腮帮子,冷呵一声,然后将另一半边脸转了过来,低低地道,“这边也要。” 白与清翻身趴在床上准备睡觉,迷迷糊糊地道:“不给,是夏不乖两巴掌,你乖就一巴掌。” * 深夜,洗漱过后的宋逸光屁股爬上了床,将周叔特意准备的玩具都扫开,然后呈大字形躺在上面,发出一声喟叹:“真舒服啊,还是家里的床睡着爽。” 齐寻关了门吹了灯,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掀开蚕丝被躺下,宋逸的双腿顿时化作水蛇缠住了他,仰头巴巴地道:“阿寻~” “怎么了?”齐寻将手伸过去,宋逸自觉地抬起脑袋,然后枕在他胳膊上,靠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两眼放光地道:“给我摸摸。” 回来这几天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可他把给馋坏了。 齐寻没说话,只是将放在他腰间的手往下挪了一寸,稍稍用力捏了捏白面团。宋逸闷哼一声,咬着嘴巴将他抱得更紧,眼里泛起生理性眼泪。 “宝宝。”齐寻半压过去,同他咬耳朵,“为什么要哭?” 宋逸鼻尖红红,委屈巴巴地摇头,说不出话来只能哼哼唧唧,齐寻便故意恶劣了几分,惹得他身子发颤,追问着:“宝宝说,为什么哭?” “呃……”宋逸仰起头露出漂亮的脖颈,断断续续地说,“因为,很爽。” 简直爽到头皮发麻。 可这句话刚说完他便感觉到了难受,肚子里直犯恶心,还控制不住地想吐。 “阿寻……” 宋逸只来得及叫出一声名字,然后立即趴在齐寻身上,头朝外对着地上干呕。 “宝宝。”齐寻迅速起身,将宋逸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紧张得不行,“哪里不舒服?” “恶心,想吐。”宋逸窝在他怀里眼泪汪汪的,曲起手指揩了揩眼泪,嘤了一声道,“我恐怕是怀有身孕了。” 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恶心想吐不是病,肚子里面有个小生命。 齐寻愣了一下,颇有经验地问:“这回是谁的?” 是大闸蟹还是烤乳猪? 宋逸抬眼看了他一下,然后捏紧拳头往他胸膛招呼,凶凶地道:“当然是你的啦。” 然后赖在他怀里将手一摊,拽拽地道:“快找郎中来给我把脉。” 第53章 太医都说了 是你顶得太凶啦!…… 这个点儿不好去叫太医,只能让府上的郎中先来把脉看一下。 齐寻刚吩咐下去又抓起被子盖住宋逸的屁股,然后才起床穿衣,整理了一下床铺,还开窗通风。 宋逸趴在床上看他忙活,兴致勃勃地道:“阿寻,你说咱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性别啊?” “什么都好。”齐寻回复得很平淡,实际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宋逸抻了个懒腰继续问,“那你喜欢什么呀?” “我都喜欢。” 宋逸单手托腮撑起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自己个儿痴痴地笑了。 郎中正在此时到来,周叔陪着一起来的,进门后神色紧张地问:“怎么了?” “不舒服,先把把脉看看。”齐寻答,怕打扰郎中看诊也不敢站得太近,只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 周叔敏感地察觉到了屋里有其他味道,便默默地点了香去去味,然后退出了房间。 熏香的味道很清甜,是比着瓜果香调制的,宋逸坐在床头看郎中给自己把脉,喜滋滋地道:“我肯定是怀孕啦,症状都对上了,没错哒。” 才说完他便闻到了这个味道,立马变了脸色朝齐寻招招手,紧张地道:“快,快掐了。” 一会儿该伤到孩子了。 齐寻不明所以,但会沉默着照办。 郎中把了许久的脉,表情依旧凝重,见状宋逸直接开口:“大夫,我的孩子不好吗?” 齐寻也在一旁盯着,严肃地询问:“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还把不出来吗?” 闻言,豆大的汗水滑过郎中的脸颊,他颤巍巍地收回手,心虚地问:“斗胆请问一下,是谁说您怀孕了?” “诶?没有嘛?”宋逸有些尴尬地抠了抠脸,回,“可是我恶心想吐诶。” 齐寻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光源,郎中也就被迫笼罩在黑暗里。 “吞吞吐吐做什么,有什么话直说。”齐寻大概已经猜到了小狐狸并没有身孕,现在只担心郎中回话的时候犹犹豫豫会伤害到他。 郎中擦了擦汗,一脸为难地道:“您并没有怀孕,只是晚饭吃得太多太油腻,没有消食便上了床,再加上,咳咳,剧烈的运动,所以才出现恶心想吐的情况,我给您开两副消食的药就行了。” “诶?”宋逸听明白了,仰起头看向站在旁边的男人,直愣愣地开口,“原来是你顶到我胃了啊。” 难怪他突然就犯恶心。 “咳。”齐寻清了清嗓子,耳尖通红,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既然来都来了,再看看他的身体有没有其他问题?” 正好趁着这次的机会一起养好。 郎中曲解了他家王爷的意思,以为他们是迫切地想要孩子,便着重讲了这方面。 “小少爷他的孕体其实有些虚,是早些年长身体的时候没有好好进补造成的,原本这也不妨事,但后面小少爷受过寒气,有些损伤到孕体了,所以难以有孕。” “身体虚?”齐寻一听便紧张不已,慌乱地道,“那要如何进补,药补还是食补?” 宋逸听得一头雾水,睁着眼睛看了看阿寻,又看了看郎中,听见他道:“无大碍,就是受过寒气伤了孕体,得好好调理调理。” “怎么调?你能保证他的身体健康吗?”齐寻脸上的神情始终没有放松过,他只要小狐狸好,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 “先喝一年的坐胎药试试吧。”郎中不敢下猛药伤了主君,因此只能以温补的药方滋养着,现在只求主君和王爷不要太早要孩子就行。 可宋逸这个急性子哪里受得了,当即便被吓得叫了出来,“一年?” 他一口药都不想喝,怎么可能喝一年! 郎中再次曲解了意思,连忙向齐寻请罪:“我医术不精,不如还是等明日天亮以后请宫里的太医来看看吧。” 齐寻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便坐到床头将小狐狸抱在怀里,一脸的心疼。 见状,郎中急急忙忙收拾东西,十分有眼力见地离开了。 “我这次没有骗你,我真的以为我怀孕了。”宋逸委屈巴巴地说着,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在强忍眼泪,“我看别人怀孕也是这样的嘛。” 齐寻的心更疼了,轻轻拍着他,温柔地哄着:“是我不好。” 都是他的错,他没有把人照顾好。 “明日我去请宫里的太医来给你看,他们的医术都是顶尖的,你别担心。” “嘤嘤嘤,不会扎我针叭?”宋逸用那张旧帕子擦拭眼泪,他最害怕扎针吃药了。 “不会的。”齐寻轻轻揉着他的头安慰。 * 次日一早,五位太医已经拎着药箱等候在门口了,其中就有那专为郎君调理身体的医科圣手高太医。周叔轻轻叩了叩门,听见里边传来一道略带嘶哑的声音:“进来。” 几人排着队走进去,恭恭敬敬地站在屏风前等候,隐约能看见里边有一人正蹲在地上给坐在床沿边的男人穿鞋。 “这鞋子再穿几个月就小了,我还在长身体呢。”宋逸撅着嘴巴撒娇,扶着齐寻的肩膀道,“你再给我做几双呗。” “嗯,早就准备好了。”齐寻将他的衣摆打理整齐,然后起身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几位太医微微弓着腰,在宫里当差多年,已经习惯性地不抬头了。 宋逸坐在桌边,乖乖地将手放在脉枕上,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有礼貌地道:“辛苦你们一大早就跑来了,是因为昨天晚上那个郎中说我身体虚不好怀孕,所以阿寻有些着急,你们不要怪他。” 他想,这些人看着和周叔年纪差不多大,应当是和周叔有私交,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来走这一趟的,不然他们哪里能请得动这么多太医? 为首的高太医虚虚弯了弯腰,温和地道:“主君莫急,待我为您把一下脉。” 听见这话,宋逸转过头去望着宋逸,惊喜地道:“他叫我主君诶。” “嗯,”齐寻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按了按他的脑袋,回,“先把脉。” 他现在无暇关心太多,只想知道小狐狸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高太医从医药箱里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丝巾轻轻覆在宋逸手腕上,然后习惯性地下跪,宋逸反应快,一个脚尖伸过去抬起了他的膝盖,不解地问:“你干什么?” “把脉啊,怎么了?”高太医反倒不理解。 宋逸狐疑地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只是用脚把旁边的凳子薅过去放在他屁股后面,笑着道:“你坐。” 高太医没敢动,而是悄悄看了看齐寻,宋逸也跟着看过去,微微皱起了眉。 齐寻嗯了一声,道:“听主君的。” 这下高太医才真的坐下来开始把脉。 宋逸的注意力立马被分散,全神贯注地看着给自己把脉的人,话包子性格让他喉咙痒痒,但因为担心会打扰到人家只能硬生生忍住。 不久过后,高太医抬手收回了丝巾,脸上终于带了点笑意,对着齐寻道:“主君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寒气而已,应当是经常洗冷水澡的缘故,不碍事的,开几服药煎了喝了便能养好。” 听见这话,齐寻悬了一整晚的心总算落下了,又问:“还有没有其他什么问题,昨日我府上的郎中说他身体有些虚,是否可以用些滋补的膳食帮他调养一下?” “这个是可以的,不过得记住要循序渐进,不能一下子补太多。”高太医给出肯定的答复,齐寻点点头,吩咐,“待会儿拟几张食谱出来,我让厨房照着做。” 宋逸听见后适时地插话,道:“这么严重吗,我觉得我很健康呀,我天天都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儿。” “只是孕体有一点点虚。”高太医含蓄地提醒着,然后便弯着腰退下,和几位同僚去拟药方和食谱了。 他们走后屋里只剩下两人,齐寻脸色有些不好,追问着:“刚刚太医说你爱洗冷水澡?” “没有叭。”宋逸缩了缩脖子,怂怂地道,“就是之前夏天会和哥哥们去小河里洗澡,可能是那个时候被寒气侵体了吧。” 山上的水还是有些刺骨的,但正因为这样才能更好的消暑,所以之前宋逸他们没任务的时候就会去河里泡上半天,然后互相按摩松松筋骨什么的。 “你和他们一起泡澡?”齐寻有些难以置信,宋逸还浑然未觉,骄傲地道,“对呀,大家都是兄弟嘛,我跟你说,大哥搓背最舒服了,以后有机会让他给你搓。” 听见是宿禾,齐寻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儿,结果宋逸又开口了,巴巴地回忆着:“其实三哥的技术才是最好的,大哥的手劲儿对我来说有点大了,三哥的正正好,而且他还会帮我洗衣裳,我最喜欢三哥了。” 秋自闻啊,秋自闻也行。 可齐寻还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紧张地问:“那你……你那个二哥也会和你们一起泡吗?” 宋逸摇了摇头,哼着:“二哥嫌我们闹腾从来不和我们一起泡,他都是自己去很远的地方洗一下就行了,不过回来的时候他会给我们带野味,我跟你说,二哥做的烤兔肉最好吃了,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尝尝。” 说起这个,宋逸又有点想他们了,托着腮帮子闷闷地道:“也不知道二哥三哥有没有收到我的信。” 他很害怕二哥三哥也被人追杀。 “没事的。”齐寻又变得温柔起来,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宽慰着:“去送信的两个人武功高强,会保护好他们的。” “那就好。”宋逸嘿嘿笑两声,揉着肚子正准备说自己饿了,恰好外边来人说饭已经做好了。 真是一张嘴碗就递到了嘴边。 宋逸起身往外走,兴冲冲地问:“今天吃什么呀?” 齐寻卖了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哇,还整得神秘兮兮的。”宋逸馋得口水都要出来了,吸溜了一下后机灵地打探着,“我昨天说想吃烤全羊。” 齐寻垂眸看着他嗯了一声,回:“羊在路上。” 哇~ 已经在路上了诶! 宋逸眼睛发亮,激动地道:“还有香辣鸭脚呢?” 齐寻不动声色地道:“嗯,鸭子已经在洗脚了。” 哦?都到洗脚那一步了? 宋逸嘿嘿笑着苍蝇搓手,看来一会儿就能吃上了,哦对,他昨天还点了一样,“麻辣水煮鱼做了吗?” 齐寻顿了顿,模棱两可地回:“嗯,水煮鱼有。” 哇!宋逸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拉着齐寻的手就开始跑。 “快点快点!” 片刻过后,宋逸站在桌前呆呆地看着那一桌绿油油的清淡饮食,香辣鸭脚是没有的,水煮鱼是清汤的。 他眼巴巴地扑棱了两下浓密的睫毛,僵硬地转过头去哭唧唧地问:“阿寻,我的菜呢?” “都在这儿了。”齐寻扶着他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喂他,解释着,“你忘记昨天晚上吃得太多太油身体不舒服了吗?” “那不是你顶的吗?”宋逸下意识接话,摸着肚子毫不脸红地复盘着,“昨天晚上你顶太猛啦,郎中都说你把我胃顶着了,所以我才会犯恶心的。” 齐寻听着老婆亲口给自己造的谣,耳根通红,咬了咬牙后苦涩一笑,主动认错:“嗯,是我不好。” 然后又道:“但太医说早饭还是要以清淡营养为主,所以以后像什么香辣卤猪蹄、蜜汁烤乳鸽这类菜,都不会再上桌了。” 听见这话,宋逸的天都塌了。 他偏过头去不肯吃饭,嘤嘤哭着:“我的快乐没有了。” 齐寻耐着性子哄他,“只是早饭不做那些菜了。” 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勺粥喂到他嘴边,哄着:“乖,尝一口,这个也很好吃的。” 宋逸看着那寡淡无味的玉米粥,有些将信将疑地张开嘴巴喝了一口,嚼吧嚼吧后忽然眉眼都舒展开了,惊喜地道:“是甜哒。” “嗯。”齐寻知道突然之间戒掉那些重口的菜式他必定不习惯,所以才让人往粥里多放了一点儿糖,好哄着他先吃一些。 齐寻又舀了一勺,在碗沿上刮了刮后递过去,温声道:“再吃一口。” 宋逸张大嘴巴嗷呜一口,又指了指桌上的菜,这会儿他也想尝尝了,齐寻便赶紧夹了喂他。宋逸一边嚼嚼嚼,一边若有所思地道:“嗯,你别说,味道虽然淡了点,但确实挺好吃的,比你的味道要好一点,对了,下次咱们可以吃点菠萝了再试试。” “嗯?”齐寻没太在意他说的这个话,继续投喂着,“张嘴。” 宋逸听话地将嘴巴张到最大,吃下一块剔干净刺的鱼肉,等吃完以后这才好奇地问:“你刚刚看见我张的嘴巴了吗?” 齐寻正在为他选着菜,要让他每一样都尝一点,这样才能更有营养,因此听见这话后很自然地便接了过去,“嗯,怎么了?” “我平时吃你的时候张这么大都吃不进去呢。”宋逸用两只手夸张地比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圆环,齐寻一回头便被震惊到了,用菜封住他的嘴巴,小声责怪着,“吃饭呢,祖宗。” 宋逸骄傲地扬起下巴,双手撑在他的腿上哼着,“怎么了嘛,你晚上堵我的嘴也就算了,难道白天你还想堵吗?” 齐寻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又没办法发火,只能假意吓唬着:“对,你再不乖乖吃饭,我堵你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这几个字一出来,宋逸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 就阿寻那个凶狠的猛劲儿,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却每次都能变得不那么平坦,可真是吓人呐。 诶! 宋逸聪明的脑袋瓜突然想到,太医说他不容易怀孕是不是因为他们搞得还不够狠呐?那如果凿深一点呢? 而且这样弄的话,他应该也不用吃药了。 想到这儿,宋逸觉得简直太完美了,便直接探过身去啵了他一口,用那张清纯的脸勾引着:“今天晚上早点上床哈。” 第54章 阿寻 你看我牛不! 齐寻没接他的话,而是选择面不改色地用菜去堵他的嘴。 他家这个小祖宗,说话没羞没臊的,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宋逸嘴巴里塞得鼓鼓的,嗯嗯说着什么。 “吃完了再说话。”齐寻放下碗给他擦了擦嘴巴,又给他舀了一碗汤,宋逸嚼了一大半又喝了口汤,这才勉强能开口,“吃完啦,我们去哪里玩?” 闻言齐寻脸色微变,一边用帕子给他擦手一边道:“这两日不出去。” “为什么!”宋逸满是好奇。 齐寻想了想,总不能告诉小狐狸因为自己要造反了,外面现在不安全,所以才不让他出去的吧? 而且现在明显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嗯,因为我们的院子还没修好,你要留在家里监工,不能让他们乱修,知道吗?”齐寻找了个看起来无法拒绝的理由。 宋逸点头如捣蒜,立马道:“要盯装修你早说呀,我回去换身旧衣裳。” 他身上这一套是阿寻让人新做的,腰带都是纯金打造的,领口和袖口还用珍珠和玉石做了装饰,可金贵了,他不舍得穿出去糟蹋。 可齐寻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道:“一件衣裳而已,不用换,你喜欢下次还给你做。” 听见这话,宋逸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先是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然后才凑过去趴在他耳边低声问:“你到底有多少钱啊?” 话音落,齐寻愣了一下。 怪他疏忽,是该带小狐狸去清点一下家中的财产,然后学着管家了。 于是,他捏了捏眼前的肉脸蛋,宠溺地问:“不是很多,带你去看看?” “好呀。”宋逸喜滋滋。 没什么事情是比数钱更快乐的了。 齐寻看着他一脸小馋猫的样子,不禁感到庆幸,还好他有钱。 两人穿过院子来到一座小楼前,宋逸仰头望着挠了挠脸,好奇地问:“不是说去看你的小金库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里就是。” 说完,齐寻牵起他的手径直往里走,门口有重兵把守,见着两人以后立马行礼。宋逸被吓一大跳,赶紧用手招呼着:“快起来快起来。” 众人这才起身,但依旧垂着头不敢看他们。 齐寻牵着他打开门走进去,里面一共被分成了三间很大的屋子。 宋逸看见的第一间屋子放着密密麻麻的大箱子,垒得整整齐齐的,随便打开一个不是黄灿灿的金子就是各式珠宝玉石,晃花了人的眼睛。 还有几只大箱子是专门用来装首饰的,宋逸打开以后双眼冒光,一边惊叹着一边将鸽子蛋那么大的戒指戴满了双手。 “哇~我好像得散光了。” 宋逸扒着箱子左看看右看看,刺眼的光芒让他的世界变得朦胧梦幻起来。 “呜~阿寻,这些都是你的吗?”宋逸抱着箱子回头看他,嘤了一声。 如果都是阿寻的,那他想要一只大戒指,嘿嘿。 齐寻看上去很平静的样子,眼神都没落在那些金银珠宝上,而是一直追随着小狐狸,温柔地纠正他的话:“不,都是你的。” “啊?谁的?”宋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给你——给我老婆的。”齐寻再次重复。 宋逸愣住了,缓缓弯腰趴在了那一堆珍珠项链上,一个劲儿地往自己身上薅把自己埋起来,激动地道:“呜~我今晚就做这个美梦了,谁也不许叫醒我,谁叫我我跟谁急。” 他觉得自己此刻肯定在做梦。 齐寻上前将他从珍珠堆里提了出来,忍着笑问:“这点儿东西就叫美梦了?” “可恶,我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宋逸赤手空拳地与他对抗,齐寻半挨半躲地陪他闹腾,结果有一下没躲过去,挨上了。 宋逸听见“嘶”的一声,这才渐渐反应过来不是做梦。 “我去!这居然是真的!”宋逸惊叹连连,在屋子里兜着圈儿地看,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感慨着,“怎么会有这么多呢?” 齐寻上前按住了他的脑袋让他看着自己,然后稍稍歪头挑眉,颇有些得意地回:“这里只是其中一点点,左边屋子里的是古玩字画,右边屋子里的是翡翠玉石,楼上还有几间屋子,这院子里像这样的小楼还有三栋。” 说完,齐寻骄傲地扬起了下巴,他早就说过了,自己的确颇有家资。 宋逸的表情却一点儿一点儿变得沉重起来,板着小脸很严肃地望着他,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地质问:“阿寻,你这么年轻怎么挣到这么多钱的,真的只是靠做管家,就没有别的了?” 闻言,齐寻心里骤然变得不安,有些紧张地解释:“主子赏的。” 然后又问:“怎么了?” 听见这话,宋逸猛地捶打了一下手掌心,表情拽拽地自言自语:“原来如此,看来那狗逼王爷果真是贪了。” 打赏一个管家跟把银子当流水似的花,可想而知他本人有多可恶了。 想到这里,宋逸临时决定他还是不能放过七王爷,若那家伙真如太子所说是个无恶不作的人,那自己放过了他才是真的作孽。于是,宋逸清了清嗓子,望着面前的人一本正经地问:“咳咳,阿寻,你家王爷呢?” 听见“王爷”两个字,齐寻的脸色变了又变,让他不受控制地去想小狐狸看重的除了财宝以外是不是还有身份?毕竟当初在酒楼的那三天三夜小狐狸就一直吵着闹着要找王爷。 王爷……齐寻有些犹豫了,若告诉他自己就是七王爷,他会因为被骗而生气吗? 宋逸的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咬着牙问:“他人在吗,我住进王府以后从来没见过他,是不是该去和他打个招呼?” 齐寻并没有回话,而是盯着他看了许久,这才道:“再等等吧,他最近在忙都不回来,过几个月应该就能看见了。” 他还是不敢赌,怕小狐狸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而现在又正是推翻那位的关键期,若小狐狸跑了那不仅会危险重重,还会让他分心去找人,因此现在绝对不能说。 “那好叭。”宋逸有些失落,那七王爷真是个老泥鳅,等哪天抓到了定要好好暴揍一顿。 齐寻见他这么失落,其实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没办法,当前的形势让他分身乏术,所以只能先稳住小狐狸了,日后真相大白的时候小狐狸要怎么惩罚他都认。 “好了,这些东西你也看过了,心里有个数就行,以后都交给你管,到时候你再慢慢清点吧,我现在有事没办法陪你一一看过了。”齐寻揉了揉他的头,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哄着,“无聊了你就去找周叔玩会儿,我让他给你买了很多好玩的。” 宋逸仰头看他,抻着脖子道:“你要忙正经事了吗?” “嗯。” “那好叭,那我去盯装修。”宋逸乖乖地回应着,还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然后才离开。 齐寻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看来得加快进程了。 今日中午朝中几位大臣都会前来共商大事,所以齐寻得早点过去,走到一半的时候恰好沙昭也过来了。 “王爷。”被晒得黑不溜秋的沙昭站在廊下拱手喊着,齐寻驻足回头望着他,淡淡地道,“回来了?” “嗯,王爷,夜郎的三千精兵已被我分批带回,现正在城外待命。” “很好。”齐寻赞许地点了点头,又交给他一个任务,“大哥那边做佛像的有五百人,个个儿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现在距离年底还有近六个月,宫里定会请人修复佛像,为确保万无一失,你要提前安排他们进宫。” “是。” 事情都安排妥当了,齐寻也就不再多言,打算径直离开,可在走了几步以后忽然又倒转回来,垂眸望着台阶下的人,平静地道:“你与太子之事我不干涉,只是有一点,不能误了我的大事。” 齐寻说完便走了,沙昭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王爷,不是,我与太子是清白的啊。” * 傍晚,该吃饭了。 宋逸一整天都出不去,齐寻又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他,刚刚来看了他一眼又去书房处理事情了,所以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撒了欢地造,眼瞅着到了饭点儿这才揉着肚子满身泥泞地进了厨房。 “师傅师傅,晚上有香辣鸭脚咩?”他扒着厨房门,歪着脑袋问里边的人。 厨房一改往日油炸爆炒的火辣劲儿,今天全都是清汤寡水的菜,连带着做饭的大师傅们都去油了,变得清爽不已。 “鸭子正在洗脚呢。”屋里的人按照齐寻的吩咐回答着。 宋逸眨了眨眼,感到好奇:鸭脚那么难洗的吗,怎么还没洗好? 于是他打算自己去后边的养殖屋看看,结果定眼一瞧,那鸭子正排着队摆着屁股在池塘里踩水呢? 这就是阿寻说的鸭脚在洗了? 宋逸顿时火冒三丈,捏紧拳头气冲冲地去找人算账,大师傅们拿着锅铲菜刀追出去,遥遥地喊:“要开饭了哦,不要乱跑了哈。” 他此刻根本没听,一路冲到书房门口,那里的侍卫也不敢阻拦他,便让他进去了。 宋逸推门而入,见只有阿寻一个人便气哼哼地冲他喊:“阿寻,你怎么不给我做香辣鸭脚啊!” 可怜他从昨天就惦记着。 齐寻刚把密信烧完,见人进来以后连忙开窗通风,然后去扶他,“怎么了?气成这个样子?” “我要吃香辣鸭脚。”宋逸撅着嘴巴撒娇,试图将齐寻哄得晕头转向了以后再让他答应自己,谁知他这次竟如此坚定,“不行啊宝宝,你这几日要喝药,不能吃辛辣油腻的东西。” 不然他早就给安排上了,哪里舍得这样去吊小狐狸的胃口。 “喝药?喝什么药?”宋逸一脸震惊。 “调理身体的药。” 齐寻这样一说他便想起来了,随即勾唇邪笑,用脚勾着门关上,然后抓着阿寻的领口逼着他一步一步后退,“不就是要孩子嘛,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多试几次一定可以哒!” 好吧,其实是他有点馋了,昨天晚上本该大干一场的,结果阿寻顶到他胃了他不舒服,只能中场暂停,趁现在还没吃饭正好接上,不然一会儿吃太多又该顶着了。 而且还是在书房里,嘿嘿,想想就刺激。 “那你想怎么试?”齐寻搂着他的腰无奈一笑,跟着他瞎胡闹。 宋逸看了一眼桌上,发现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便直接横扫干净,然后坐了上去,分开双腿挂在男人腰间,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哼了哼,一脸认真地道:“多搞几次呀。” 闻言,齐寻感到疑惑不免皱起了眉,他们搞得少了? 等再次抬头看向小狐狸的时候,这才发现哪里是为了要孩子,他就是色心犯了。 宋逸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随后精致华美的腰封掉落在地。 青丝也如瀑般泄下,衣裳半褪堆叠在胳膊上,宋逸眉眼泛红,湿润的睫毛一颤一颤的,跪在桌面上回头看了男人一眼,娇声娇气地道:“你慢点呀。” 齐寻忍得有几分难受,轻轻抱起面前的人,替他揉了揉跪红的膝盖心疼地道:“去榻上吧?” 榻上再怎么样也比这硬邦邦的桌面要好一些。 宋逸咬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含泪点点头,然后顺从地躺在了榻上,齐寻也弯腰抱着他。 …… 许久过后,外面的天已经黑尽。 宋逸仰面躺着久久回不过神来,齐寻便轻而缓地亲他,在他耳边沉着嗓音喊他:“宝宝。” 那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事后的慵懒与嘶哑,听得宋逸心软。 “怎么啦?你没要够?” 齐寻眼神一暗,想说是,但看小狐狸已经承受不住了,便硬生生地摇了摇头,然后转移话题:“我会搜集全天下最好的药材给你养身体的,我们不急着要孩子,先把你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全天下的药材? 宋逸一听就急了,脱口而出:“受那罪干啥?” 又道:“我身体好得很,真的,要个孩子分分钟的事,不信你先出去。” 说完还连踢带踹的,齐寻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先退出去安抚住他,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宋逸躺在榻上活动了一下,接着忽然翻身将头点在榻上。 “嚯喂!” 随着一声呐喊,他双手撑住,将自己直直地倒立了起来。 “看,我牛不?” 齐寻被他的行为闹得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忙伸手去接,紧张地道:“你干什么,快下来,当心闪着腰。” “哎呀,你别管你别管。”宋逸此刻双手撑着自己,只能用嘴吹气让阿寻走开,然后得意洋洋地道,“其实我们do完以后只要倒立一下,就可以让你的崽崽都溜进去啦。” 说完不禁觉得自己真是聪明绝顶,哈哈大笑起来,可没多久那笑声便戛然而止,宋逸惊慌地吩咐:“唔,阿寻快给我擦擦,肿么流出来了呀,一定是太多了,快擦擦,流到屁股蛋儿上了。” 齐寻虽然不理解他的小脑袋瓜一天都在想些什么,但很愿意照顾他,也愿意陪他闹。因此听见这话后赶紧拿起搭在一旁的不知道是谁的里衣,团成一团后绕到后面轻轻帮他擦着。 宋逸倒立着还咯咯笑,口齿不清地道:“好痒痒,你还是别擦了。” “这么多应该装不下了,你倒立这么久手不酸吗?”齐寻坐在一旁问他。 “唔~”宋逸感受了一下,小声地道,“是有一点点的。” 齐寻伸手去接,板着脸说:“那还不赶紧下来?” “那你帮我扶一下腰,我腰板忒硬。”宋逸刚说完便感觉到后腰贴上了一只滚烫的大手,这才放心地松了力气倒下去,顺顺利利地瘫倒在了男人怀里。 “下次别这样了,你既不愿意吃药,那我便让太医拟几份药膳方子来,日日做给你吃。” 齐寻想,掺在膳食里做得精致可口些,想来小狐狸也不会抗拒了。 宋逸不想这样,揪着他的头发商量:“不如你把养殖屋的池塘换成草药水,让鸭子每天去泡一泡?” 齐寻一听便知道他想干什么,又气又笑地问:“然后呢,把鸭脚剁下来给你吃?” “对呀,”宋逸舔了舔嘴巴,露出一个狡猾的笑来,“都腌入味了,吃着肯定很好吃……啊不是,肯定很有营养。” “那鸭脚有那么好吃吗,你惦记两天了?”齐寻不理解,宋逸疯狂点头,眼睛比看见金银珠宝的时候还要亮,“好吃的呢,尤其是炖入味了以后,又香又辣,鸭脚软糯,一嗦就脱骨了。” 第55章 诶你听说没 丐帮长老要娶亲了 立秋,一候,凉风至。 宋逸一觉睡到中午,起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踢被子了,露在外面的手脚冰凉。 他穿好衣裳后打了个重重的喷嚏,声音也有些嘶哑,而屋里早已没了阿寻的身影,自然不会有人紧张地询问他是不是着凉了,然后再大惊小怪地让他卧床休息,汤药补品不断。 齐寻近几日忙得团团转,基本上都是抽饭点的时间来守着他乖乖吃饭,吃完以后就又去忙了。 府内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宋逸大多都不认识,那些人看见他以后的反应也都是先吃了一惊,然后连忙垂下头不敢再看,匆匆忙忙地离开。 “我有这么吓人吗?”宋逸坐在梳妆镜前看自言自语,有些不理解。 分明是好绝的一张脸,怎么他们都不愿意和自己说话呢? “您起了吗?”周叔在外边低声询问着,宋逸扔掉梳子赶紧过去开门,应着,“周叔,我起来啦,有什么事咩?” “该吃饭了。” 宋逸一听连忙点头,伸长了脖子望着外面,有些失落地问:“阿寻呢,他怎么没来找我?” 以往到了饭点都是阿寻亲自来敲门叫他起床的,为何今日没来? “他今日有事,让我来陪您用饭。”周叔缓缓答复,然后侧身让开,伸手道,“请吧。” 宋逸撇了撇嘴,更失落了,一边和周叔去吃饭一边问:“他最近都在忙什么呀,我有的时候都见不着他人。” “过段日子您就知道了。”周叔向来不多言,宋逸知道自己也问不出来了,便作罢。 今日齐寻未能陪他用膳,便特意准许厨房上了一道香辣鸭脚。 宋逸一进屋闻到那味道便忍不住地流口水,失落顿时烟消云散,冲过去抓起筷子便夹了两只塞进嘴里,接着喜滋滋地道:“早说有鸭脚呀。” 若是知道阿寻不陪他吃饭就能吃上鸭脚,那他愿意每天抽出一顿来奖励自己孤独地用饭。 周叔坐在旁边用干净的筷子替他布菜,见他胃口这样好也忍不住高兴起来,嘴角微微上扬着,温柔地道:“他也是为了您好,太医说您还是得稍微忌点口。” “我忌了呀,我这些天吃得可清淡了,吃得我浑身没力气,亲嘴儿都没劲儿。”宋逸大大咧咧地说着,丝毫没把周叔当外人。 周叔尴尬了一瞬,随后又立马镇定下来,稳重地道:“您这话与我说说便行了,可万万不能与旁人提起。” 其实是家里那个小心眼儿的王爷,若让他知道了,必定在背地里发疯。 宋逸忙不迭地点头,啃着鸭脚不得空,便有些敷衍地道:“知道知道,放心吧。” 见状,周叔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继续伺候他用饭。 午后,太阳懒洋洋地斜照在地面上,工匠们在修葺影壁,宋逸去看了一眼,发现最顶上立着的竟然是两只大狐狸,尾巴高高的翘着,可爱极了。 “啧,阿寻这是有多喜欢狐狸呀?”宋逸托着下巴心想,都快把家里修成狐狸窝了。 “诶,你们听说没,丐帮的长老要娶亲了。”工匠们低声蛐蛐着。 宋逸一听,立马把耳朵递了过去。 让我来听听。 “丐帮长老娶亲?那岂不是全天下的乞丐都要赶过来祝贺了?” “可不是,我家舅哥前些日子刚从外地回来,说是一路上净看见那些乞丐左手拿碗,右手拿杆,排着队的进京来了。” “那可真热闹了,说实在的,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哪个丐帮长老娶亲排场有这么大的,取的是谁家的啊,是姑娘还是小哥儿啊?” “听说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的老大,怪神秘的,摇头摆尾的,没人见过长什么样。” “摇头摆尾是什么东西,你是想说神龙见首不见尾吧?” 另一个稍微有点文化的工匠纠正着,其余几个听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话题也就顺势转移到了自家哪一辈出过读书人,哪位先生又说他家孙子必定高中状元之类的。 宋逸差不多都听完了,托着下巴沉思:丐帮长老不就是大哥的那个朋友?他要娶亲,而大哥恰好就在丐帮,再加上丐帮长老要娶的人是全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的老大,那不就是大哥? 毕竟除了他们组织,还有谁家担得起全天下第一杀手组织这个名号? 对此,宋逸还是很自信的。 他想,大哥应当是去照顾那个重病的长老时两人看对眼儿了。 这样大的瓜摆在眼前,宋逸无论如何也是坐不住的,他先悄悄回到书房门口去偷看了一下,发现阿寻还在办公这才放心,然后转身往院子边跑去。 阿寻当初叫他监工,他自然也是为自己留了便利的,暗中让人将墙上的尖刺全给拆了, 望着高高的墙,宋逸站在下边踮了踮脚,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大鱼大肉吃惯了,他爬墙的功夫还好不好。 啪叽一下。 宋逸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趁着四周没人,他赶紧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心虚地到处望了望,然后才跑到角落里去搬出来一只木梯。 还好他早已做好两手准备,谁能有他这么聪明! 宋逸一边爬一边得意地笑,谁知刚冒头就听见墙那头传来了低低的说话声,貌似是两个男人。 他悄悄探出毛茸茸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朝下看着,发现确实是两个身材魁梧的人在说话,只是其中一个穿着粉色纱裙,而另一个黑得不像本地的。 “小昭,”齐景张着双手,仰头眯眯笑着转了几圈,问,“你看,我的新衣裳好看不?” 沙昭定睛看了一会儿,终于辨认出眼前的人就是太子。 他震惊不已,憋了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地挤出来一句:“殿下,其实属下没有那种癖好。” 闻言,齐景的眼泪瞬间夺眶,撇着嘴质问:“哪种癖好了?” 沙昭不说话,只是含蓄地打量着他的裙子。齐景先是一愣,随后眼泪哗啦啦地流,拎着裙子就要跑,却又被叫住了。 “殿下请留步。” 话音落,齐景刚裂开的心重新合上了,开开心心地回头,却听见沙昭严肃地道:“殿下,粉裙有点显壮,您要真喜欢,下次可以换个颜色。” 齐景的嘴撇得更厉害了,哼了一声后一跺脚,恶狠狠地放着狠话:“沙昭,我不会放过你的!” 然后转身哭着跑开了,眼泪撒了一地。 沙昭无奈叹了口气,自己做了什么让他这样生气? 宋逸目睹了全过程,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又悄悄地将头缩了回去,趴在楼梯上心想:沙昭怎么这么黑了? “你还要在这里挂多久?”旁边冷不丁地响起声音,宋逸被吓一跳,转头一看,发现阿寻不知道什么时候找过来了。 齐寻才把手边的事处理完,转头想来看看小狐狸,却找了半天都不见人,结果竟然又在这里翻墙?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无比,语气也好似染上了冰霜,“你这是想去哪儿?” “没有啊,哪里也不去啊。”宋逸想那个瓜不一定是真的,所以还是先别往外传了,免得坏了大哥和那个长老的名声。 于是他转身挂在木梯上,然后手一松,整个人就顺着梯子滑了下去。 顺畅是顺畅,就是硌得屁股蛋和后背有些疼。 “我只是刚好路过这里,刚好有把梯子在这里摆着。” 说着,他上前去挽住了男人的胳膊,仰头笑盈盈地讨好着。 齐寻冷着脸嗯了一声,一边帮他揉着一边顺着他的话答:“刚好你走到这儿就被梯子莫名其妙地吸上去了,对吗?” “我去,你简直是料事如神呐!”宋逸毫不嘴软地夸着他,齐寻哼了哼,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这话从小狐狸嘴巴里说出来听着就是舒坦,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顺毛撸了一会儿后,宋逸趁机提出要求:“阿寻,我想去见我哥哥,我回来以后都还没去见过他呢。” “你是说丐帮?”齐寻问,宋逸连忙点头,眼睛亮亮的,“是呀是呀。” 齐寻想了想,回:“去丐帮可以,但不能去别的地方。” 说完以后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点硬,便放缓了语速轻声哄着:“乖一点,最近外面不太平,别乱跑好吗?” 不!太!平! 宋逸听见这三个字,内心的小火苗开始茁壮燃烧。 这么动荡的局面,怎么能没有他们杀手小队的踪影呢! 但他没有敢在明面上表现出来,毕竟阿寻不知道他杀手的身份,若是暴露了,阿寻肯定会害怕的吧? 宋逸想,还是先别说了吧,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傍晚日落时分,齐寻又开始忙起来了,原本答应的陪小狐狸去丐帮找宿禾也不能实现。未免他闹脾气,只好让周叔带着暗卫陪他一起去。 王府暗卫隐藏的功夫天下一绝,因此宋逸一直以为只有自己和周叔两个人,一路上小嘴叭叭地和周叔讲阿寻在乡下的时候闹出来的那些笑话。 周叔也听得津津有味,仿佛那个鲜活自在的小王爷就在眼前,忍不住也爆了料,“他小的时候还很怕虫子,就是那种软软的青虫,看一眼能做一宿的噩梦,后来十七王爷知道了,就老拿那种虫子来吓唬他,每次都把他吓哭,然后他整整三年都没让十七王爷再踏进王府半步。” 宋逸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奇地问:“阿寻小的时候还和王爷一起玩啊?” 闻言,周叔这才警觉自己差点说漏了嘴,好在丐帮已经到了,他便立马转移话题:“到了,您进去吧,我在外面等。” 丐帮里面很安全,更何况有暗卫跟着他无需担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他要和主君分开才行,免得越说越错,把王爷的秘密给抖落出来了。 宋逸看了看丐帮大门,又看了看周叔,“要不你和我一起进去?” 这么大岁数了还在外面喂蚊子,他不忍心。 可周叔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只是一味地道:“您进去吧,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 如此,宋逸也不好再劝,便道:“那我很快就出来了哦。” 然后走到门口去自报家门,说是宿禾的弟弟,那人立马将他们带了进去,还解释着:“宿公子近日正无聊呢,幸得您来了,多陪陪他吧。” “肯定的。”宋逸回,走到一半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便暗戳戳地打听着,“听说你们家长老要成亲了?娶的人是谁呀?” 那人稍稍顿了顿脚步,脸色微变,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回:“最近是听说长老要成亲了,但娶的人是谁我不清楚,我只是一个看门的。” 闻言,宋逸有些失落,“那好吧。” 宿禾正赤脚坐在廊下栏杆上磨刀,见到宋逸以后顿时惊喜不已,起身将磨得锃光瓦亮的刀扔在一旁,然后匆匆跑了过来。 “小零,你回来了?”说完,又立马阴沉着脸教训,“听说宫里人找你麻烦,你和你家男人出去避风头了,这样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呢,我多担心啊。” 他后面才从齐青衍口中得知,气得他整整一个月都没和那家伙说一句话。 宋逸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总归是让哥哥担心了,便立马熟练地抱着哥哥的胳膊撒娇,“我怕你担心我嘛,哥哥对不起,你不要生气,生气伤身体哒,你打我两下出出气吧。” 宿禾当真抬起手,“你以为我真舍不得打你啊?” “不然呢?”宋逸主动把脸递了过去,一副恃宠而骄的样子,“哥哥最疼我了。” 见状,宿舍还真下不去手,只能捏了捏他的脸小惩大诫,然后认真地道:“以后有事记得告诉大哥,大哥永远是替你们遮风挡雨的大树。” “知道啦大哥,你最最最好了,我最最最喜欢你了。”宋逸继续撒娇,但说的也是心里话。 宿禾起了心思逗他,“真的吗?那你是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喜欢你那个男人多一些?” 听见这话,原本还靠在宿禾肩上的宋逸立马将头抬了起来,认真地想了想发现根本不能比,都不是一个赛道的,便将话题又抛了回去,顺带也套套话。 “大哥,那你呢,你是更喜欢丐帮的长老,还是更喜欢我呢?” “当然是你啦。”宿禾毫不犹豫地就回了,心里万分不爽。 今日午后他偶然间听说齐青衍那个混蛋要成亲了,还听说要娶的人是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的老大,他恨不得将那厮千刀万剐,竟敢玩弄他的感情! 宋逸见没能唬住大哥,顿时感到头疼,于是只能分享自己今日听来的八卦,先以此来打探虚实。 “对了大哥,我今日听说丐帮的长老要娶亲了,娶的人还是全天下最有名的杀手组织的老大,是你吗?” “怎么可能?”宿禾一口否定。 他们杀手小队是什么水平他自己心知肚明,按照杀手榜名次排下来,第一千次都轮不到他。 所以他打算先下手为强,这几日就找机会把齐青衍给阉了。 宋逸对大哥的过激反应感到奇怪,挠了挠头后小心地道:“原来不是你呀,那我可以找长老要一张请帖吗,我还没见过丐帮长老娶亲呢,我想长长见识。” “可以呀,”宿禾宠溺地应着,末了才想起来,“哦对,他一早就进宫了,不知道今晚回不回来呢。” “进宫了?”宋逸挠挠头,有些不解。 丐帮长老也能进宫? 与此同时,宫墙之内。 齐青衍正陪着老皇帝下棋,皇后在一旁笑眯眯地道:“青衍娶亲可是大事,该让你皇兄下一道旨意,风风光光地把人家娶进门才是。” “他不在意这些。”齐青衍手执黑子,抬眸看了老皇帝一眼,随后便听到老皇帝道,“哼,都进丐帮要饭这么多年了,哪里还有什么风光?” 齐青衍不语,抬手落下一子,胜局已定,然后才淡淡地笑着,回:“嗯,皇兄说得是。” 第56章 整那些虚的没用 阿寻,我们赶紧回家造…… 老皇帝输了棋局,再看齐清衍的时候眼里带着浓浓的杀意,捏着白子的手使力过度,指甲中心透着一抹红。 但是片刻过后,他便松了手,将白子扔回棋篓里后笑着道:“很久没下棋了,你棋艺渐长。” “皇兄过奖。”齐清衍淡淡地回复着,不再如以往那般谨小慎微。 老皇帝哼了一声,近日他头疼齐寻结党营私之事,分不出心来收拾这边,所以暂且让齐清衍先得意几天吧,等再过些日子,他就把人一锅端了。 皇后见局势不对,连忙出声请旨:“皇上,臣妾那里有一对玉如意,想赐给清衍做聘礼。” “如此甚好。”老皇帝瞥了齐清衍一眼,咬着牙道,“再来一局。” 齐青衍听命,皇后则趁机告辞回宫,出了房门便立即命令贴身侍女往各宫传信去。 “主子,皇后娘娘说一缺三,让您快点。” 侍女请了三位嫔妃过来,麻将搭子凑齐以后皇后便让人关了宫门,与大家开开心心地搓了起来。 “来来来,今日我不怕输,清衍成亲我要送礼,这账能平掉,咱们玩个通宵。” 其余三位听了,羡慕不已,更有一个苦叫连连:“哎呀,我连着输了一个多月了,首饰啥的全偷出宫当掉换了赝品,前些日子老家伙突然去我宫里了,还差点发现我那屋里的古董首饰不对,幸好最后没怀疑,吓我一大跳。” “诶?那后来呢,发现了吗?”其余三位专心打牌,敷衍着接话,那人听了便咬着牙故意道,“发现了,我被他暴打一顿,还被他挂在宫门口三天三夜,最后承受不住我就一命呜呼了。” “唉,那真是可惜。” “就是,好好的人呐,说没就没了,诶等下!我胡了!” 皇后兴奋地倒牌,双手一拍催促着:“给钱给钱,快点。” 齐景穿着一身娇嫩的粉裙一路哭着冲进了皇后寝宫,发现里头欢声笑语不断。 他跑进去一看,他娘正同宫里的几位嫔妃在搓麻将。 搓得那叫一个响。 “母后,母后。” 齐景边跑边喊,一个滑跪到了皇后脚边,抱着她的腿伤伤心心地哀嚎:“我不要当太子了母后,你去跟父皇说,我不当太子了,当太子一点儿都不好。” “哪里不好了?” 皇后对他很有耐心了,还抽空回他的话,房间里其余的人对太子这个样子已经见惯不怪了,一个月总要闹上那么几回,他们都习以为常了,装没看见就行。 齐景哭得可怜,眼泪鼻涕糊成一堆,磕磕巴巴地告状:“当,当太子就要哥儿扮男装,母后,我不要哥儿扮男装了,就是因为扮男装扮久了,我喜欢的人都不信我是小哥儿,母后,你去跟父皇说,让大哥回来当太子嘛。” “糊了!” 皇后根本没在意儿子说的话,高高兴兴又倒了牌,等收完钱后这才对齐景语重心长地道:“我的儿,母后要是能劝得动你大哥当太子,哪里还轮得到你?” “偷着乐吧,傻儿子。” 皇后说完,齐景彻底崩溃了,躺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 “我不管,你让大哥回来,你去跟我喜欢的人说我是小哥儿,我不管我不管……” 面对熊孩子撒泼,皇后一点儿也不惯着,直接吩咐外边:“来人,去把齐岸给本宫叫来,就说景儿不止偷溜出京城,还在地上打滚。” 话音落,齐景立马翻身爬起来,恭恭敬敬地行礼,一脸的成熟稳重。 “母后,孩儿想起还有功课没有温习,恐父皇查问,先退下了。” * 夜已深,宋逸记挂着周叔一个人在外面孤零零地等着,便先和宿禾道别,准备回家去。 他才出了丐帮的大门,就眼尖地瞧见外边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像是阿寻。 宋逸加快脚步走过去,那人转过身来,发现竟然真的是阿寻,便立马冲过去将人抱住,仰头巴巴地撒娇。 “呜,阿寻,你忙完了?” “嗯,忙完了,来接你回家,怎么样,和哥哥玩得开心吗?” “开心,我和哥哥一起吃了点心,还给你和周叔打包了。”宋逸说完提着手里的点心晃了晃,笑着说。 齐寻揉揉他的头,垂眸看着他,满眼心疼地问:“不怪我没时间陪你吗?” 宋逸摇摇脑袋,乖巧懂事得很,答:“不会的,大家都有自己的正经事要忙,这个很正常的。” 毕竟他当初忙于刺杀七王爷的时候也是三天两头的就将阿寻晾在一旁,现在阿寻忙起来了,他也不能胡闹。 丐帮离王府其实不算远,走路回去也可以,路上还能聊聊天,逛逛集市。 周叔见王爷来了,就先赶着马车回去了。 夜晚的集市灯火通明,贩卖的东西相比起白天只多不少,当然了,也会有一些不良商贩在晚上浑水摸鱼,所以夜市上巡逻的官兵比白天还要多,从另一层面来说,还挺安全的。 宋逸最喜欢逛街了,他手欠,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的,有的时候也不是喜欢,就是单纯手痒,路过要摸一下。 齐寻便把他摸过的那些东西都买下来了,在王府单独收拾出来一间屋子装那些杂物,就怕哪天小祖宗想起来了要玩,大晚上的他也好派人去取。 “哇~阿寻,你看这个。”路过一个新的算卦摊,见有好多人围观,宋逸立马起了好奇心。 装模作样的半瞎子趁着翻白眼的功夫悄悄看了摊前的人一眼,一下子就瞄中了衣着华丽的宋逸和齐寻。然后伸手指向宋逸,主动询问:“这位公子要算什么?” 话音落,围堵着的人纷纷散开,将宋逸给露了出来。 宋逸好奇地左右看了看,除了他和阿寻再无旁人,便问:“是免费的吗?” 半瞎子摸着胡须哈哈大笑,爽快地道:“行,我与你有缘,就为你免费算一卦。” 听见这话,宋逸立马拉着阿寻走过去坐下,兴冲冲地道:“那你算算我俩能活多久?” 半瞎子神叨叨地一笑,摇头,“公子,算寿命乃是泄露天机,我要折寿的。” 暗示意味很明显,这个得加钱。 天机啊? 宋逸挠挠头,那换一个吧。 “你算算我俩能在一起多久?” 半瞎子的笑意凝固了,这怎么还变着法的询问寿命啊?他也不会算呐! 宋逸见他许久没回应,啧了一声后开口:“这个也不能算是吧?” “不是不能算,”半瞎子搓着手指到自己耳边挠了挠,都暗示多少次了,得加钱。 见状,宋逸也没了兴致,拉着齐寻起身,“算了,不算了,我们回家吧。” “诶,等一下。”半瞎子急了,他可不愿意放过这块到手的肥肉,看来是得拿出点真本事来了,“说好免费给你算一卦的,你想算什么说吧,除了寿命。” 宋逸这会儿已经失去了大半的兴趣,听见这话也没怎么思考,就把自己最近的烦恼说了出来:“那你算算我还要调理多久身体才能好?” 他真的不想再吃那些药膳了,也不想再闻那些中草药熏香了,更不想泡澡都是药浴了QAQ 这个好算,半瞎子像模像样地掐指一算,然后估了一个数,“公子莫要烦心,一个月后你的身体必然好转,若没好你一个月后便来砸我摊子,我绝不吭声。” 呵,一个月,到时候他的流动摊子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宋逸脑筋大转弯,直愣愣地对身边的人说:“阿寻,他说一个月后我们就能有孩子了诶,你高兴吗?” 齐寻:? 半瞎子:? 齐寻知道这种街头算命的多半是骗子,但也不忍心戳穿谎言让小狐狸难受,便点点头附和着他的话,“嗯,高兴。” “真的吗?我也高兴。”宋逸嘿嘿笑两声,先前还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知道一个月后就会有孩子,他倒是真的上心了,感激地对半瞎子道,“谢谢啊,如果一个月后真的有了,我会来好好感谢你的。” 说完宋逸便准备起身离开,半瞎子见状立马改变策略,招呼住了他,然后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包劣质药来,“公子,我观你面相,发现你今年有一道血光之灾,我这里有一包……” 话音未落,半瞎子的声音便消失了。 齐寻单手擒住他的脖子,眼神狠厉地问:“你说谁有血光之灾?” 他方才看小狐狸玩得开心,而这骗子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的行为,因此一直没有阻止,但是现在这人为了钱财竟敢丧心病狂地说小狐狸有血光之灾,他万万不能忍。 周围的人见打起来了怕被误伤立即躲开,宋逸反应过来也被吓一跳,眼看着那半瞎子的脸都涨红了,赶紧让阿寻放人,然后询问:“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我男人他脾气有点暴。” 半瞎子捂着脖子低声咳嗽着,拿着药包的手摆了摆,还不忘初心:“我,我这里有一包秘制的药,吃了以后保管你驱邪避灾,逢凶化吉,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心想事成,一包五十,谢谢。” “五十文?”宋逸问,半瞎子摇头,严肃地答,“五十两。” 闻言,宋逸的脸唰的一下垮下来了。 “嗷?贩卖假药是不允许的嗷,你不知道吗?” “诶公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我这哪里是假药呀,这可是我祖上十八代就传下来的,珍贵得很呢,一共十包,传到我手里就两包了,我自己留一包,见与你有缘,半卖半送你一包。” 半瞎子彻底缓过来了,又开始卖力地推销自己的药。 宋逸坚定拒绝,摆着手:“僵尸药,我不要。” “那二十五两,折半给你行了吧?” 嗯? 宋逸一听降这么多,就知道其中必定还有很大的水分,于是继续拒绝,“不要。” “行了,”半瞎子大手一挥,道,“你我都别争了,一口价,十两。” 齐寻见他这般胡搅蛮缠,一记眼刀甩过去,附近藏着的暗卫们纷纷蠢蠢欲动,结果此时突然有个郎君领着官兵找来了。 “差爷,就是他,三日前在城外骗我花三两银子买药,结果拿回来一看是假药。”那郎君手指半瞎子,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半瞎子见状暗道不好,东西也不要了直接跑路,齐寻稍稍抬头望向黑暗中的某处,身穿夜行衣的白与清便立即带人追了上去。 “好了,我们回家吧,这些都是江湖骗子,不必当真。”齐寻转过身来哄着小狐狸,怕他伤心难过。 宋逸愣了一会儿,靠在他怀里慢吞吞走着,忍不住有些失落地呢喃着:“那我们一个月以后就不会有孩子了,是吗?” 齐寻不忍看他这样失落,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脑袋上,哄着:“你若真想知道,我让人去宫里请钦天监出来为你看看?” 虽然人家不是专职干这个的,但若能哄得小狐狸一笑,那也是值得的。 “算了算了。”宋逸很快收拾好了心情,摆摆手大大方方地道,“不搞那些虚的,回去多造几次就有了。” 齐寻无奈叹气,弯腰宠溺地看着他,捏捏他的脸低声哄着:“祖宗,我们还在外面呢。” “嗷?”宋逸一听,点我呢这是,立马推着齐寻往前走,兴奋地道,“那快回家!” “好好好,别推了。”齐寻说着伸出了手,温声道,“过来。” 宋逸从后面冒出头去,也不管周围人多不多,踮着脚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就亲他一口,然后才蹦过去牵住了他的手。 齐寻耳根通红,看了他一眼假装责备地说着:“在外面不要动手动脚。” “所以我动的嘴。”宋逸仰起头和他对峙,还反问着,“怎么了嘛,不给亲?” 齐寻装作生气的样子转过头去,嘴角却微微上扬,怎么压也压不住。 其实有没有孩子都可以,他只想和小狐狸永永远远在一起。 到家以后宋逸洗漱完立马上床做准备,结果等了老半天也不见阿寻进屋来,他困得眼皮直打架,最后趴在枕头上便睡着了。 齐寻刚准备回屋却接到了宫内密信,说老皇帝最近对他密切关注,于是他又提笔给小叔和大哥都各写了一封信去,等到忙完再回去后,发现小狐狸蜷在角落里睡得正香。 他吹了灯上床,将小狐狸捞过来轻轻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他一下,轻声喊着:“宝宝。” 宋逸窝在他怀里蹭了蹭脸,没醒,而是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齐寻也没再吵他,伸手捞过薄被盖在两人身上,手也自然地放在了他圆润细嫩的屁股上。 轻轻捏两下,就像是触碰到了机关盒的开关一样,怀里的人会无意识地哼哼两声,可爱极了。 刚开始齐寻还觉得小狐狸睡觉不穿裤子这个习惯不好,而现在,齐寻只想捶死当初的自己。 * 与此同时,齐景气冲冲地跑进太子府。 他今天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先是沙昭说他不像小哥儿,又说他穿粉裙显壮,后是亲娘不理他,还威胁他,真是气死啦! 齐景在屋里气得直跺脚,逮住一旁打扫的下人问:“慕齐呢?” “慕画师在画院作画。”下人回。 “我都要气死了,他还画什么画呀,让他陪我喝酒!”齐景蛮横地吩咐着,下人应声退下,结果他又后悔了,“算了,我自己找他去。” 画院坐落在太子府的东南角,占地面积很大,上有摘星高楼,下有曲水流觞,风景美如画,说是画院,其实是画师慕齐的私人住所,除了齐景,旁人不得轻易进入。 夜色朦胧,齐景自己提着灯笼往画院去,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的粉裙还没换下来,但都这个时候了,他也懒得去换了,等下喝完酒后洗漱的时候再说吧。 “慕齐,你在吗?” 画院静谧,只有流水潺潺的声音。 齐景喊完以后没有得到回应,反而看见高楼后面有一处光亮,他随即走过去,看见身材高大体型健硕的男人仰面躺在水边拿着酒壶喝酒。 男人素来体热,入夜贪凉,只穿了一件精白内衬,被水打湿以后呈半透明状紧紧贴在身上,领口却松松垮垮地敞着,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引人浮想联翩。 “太子殿下。”男人转过头来,湖蓝色的双眸在树上灯笼的照耀下显得幽深阴冷,透着一丝悲伤,缓缓开口问,“您今日表白成功了吗?” 齐景看得有些脸热,偏过头去难为情地回:“没有,他不喜欢我。” “哦。”慕齐眼底闪过一丝庆幸,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同情地道,“那真是可惜,他不喜欢你是他的损失。” “我也觉得!”齐景内心的难过被他一句话就安慰好了,也将灯笼挂在树上,然后走过去坐在旁边,问,“你今日怎么喝酒了,是画不出来吗?” 慕齐没有回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下一瞬手里的酒壶就被拿走了。齐景都没擦一下直接抱着酒壶喝了一大口,原本淡淡的唇色也一点一点变得鲜红起来。 他喝醉了,一边哭一边抱着酒壶大声骂沙昭没眼光,竟然说他穿粉裙不好看。 “不哭。”慕齐抬手擦去他脸上的泪,目光灼灼温柔地道,“好看的,很好看。” “真的嘛?”齐景今日受到的打击太多了,有些不相信,怕慕齐也在骗自己,便开口要求,“那你把我这一身画下来,这样我才信你。” 慕齐毫不犹豫地答应,两个人喝得醉醺醺的进屋去,齐景腿一软瘫倒在了贵妃榻上,双眼迷离地看着慕齐在一旁翻找画纸。 忽然,一本图册从架子上掉落下来,慕齐还没来得及弯腰去捡,离得最近的齐景便伸手捞上去了,接着一边打开一边嘀咕:“这本怎么没见过呀。” 话音落,仰面躺着的齐景顿时惊坐起,瞳孔猛缩。 引入眼帘的,是一幅又一幅春宫图,而那图上的主角之一,齐景一眼便认出来是自己。 至于另一个—— 齐景酒醒了一大半,看了看图上那标志性的金色卷发,又仰头看了看站在面前魁梧健壮的男人…… 不是慕齐是谁? 齐景顿时生气,啪的一下合上图册起身质问:“你你,你怎么能画这个呢?” 慕齐从他手中取过图册,随意翻了翻,然后扬唇冷笑一声,步步逼近。 “太子殿下,我六岁便跟着师傅来此学习,原本我在宫里学到二十岁便可同师傅一起回去,是你说我生得好看与旁人不同,求着你们的皇帝将我赐给了你,这十几年来你将我藏于这画院之中,断了我的回乡之路。 我原本以为你待我是真心的,也愿意留下,可近几年你却总是冷落我,还喜欢上了别人,现在是怎么敢开口质问我的呢?” 齐景被他说得心里害怕,一句反驳的也没有,只能不断后退,脚碰上贵妃榻的边缘便自觉地一软,整个人往榻上倒去。 慕齐紧跟着压了上去,单手撑在他的身侧,另一只手则胡乱翻了一页图册,举着上面的画冷冷地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忍了,太子殿下,您得补偿我。” 闻言,齐景扭头看了一眼那画。 嗯?被抱着在窗台上? 不,不行! 他立马拒绝:“怎么可以那样呢?我可是堂堂太子爷,窗户开那么大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呵,”慕齐将图册丢给了他,起身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你自己选。” 自己选就自己选,选画他最拿手了,这么多年慕齐给他画的成百上千张画像都是他自己选出来,自己装裱的,这有什么难的! 齐景翻身趴在床上对着图册认认真真翻看起来,脸蛋烫得能煎蛋,却还是犹如办公一样一本正经地看着,对比着,等看了好大一会儿后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他俩是好兄弟啊,他看这个干嘛! 于是齐景反手将图册扔开,开始耍横:“我不选,就算当初是我要的你又怎样,我只说让你做画师,又没说让你做我的太子妃!” 说完,看着慕齐白皙的脸黑得不像样,他突然又心虚起来。 其实他没想这么说的,就是话赶到嘴边了。 第57章 你把的脉准吗? 呵,区区喜脉,拿捏!…… 宋逸打定主意以后就会立刻执行,一分钟都等不及的。 于是这天夜里,他洗漱过后只穿了一件里衣,照例没穿裤子,蹑手蹑脚地走到男人身后悄悄伸手抱住了他,然后趁他没反应过来之前将手钻进裤子里抓着小阿寻揉一把,笑嘻嘻地道:“老公,我洗好啦。” 齐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转过身去将他搂在怀里恶劣地拍了拍他的屁股,咬牙凶道:“下次不许再这样。” “哪样啊?”宋逸逆反心理严重,越不让他碰他越是要碰,揉得还更起劲儿了,仰头得意地笑着。 齐寻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被他这样摸了两把哪里还忍得住,当即便将人单手抱起来径直往床榻走去,扔在床上以后抓着他的双腿分开,沉默着用腰带将其捆绑在了床尾栏杆上。 宋逸仰面躺着挪动屁股,咬着嘴巴闷哼一声,皱眉道:“嗯,阿寻,轻一点。” “很疼?”齐寻抬起头来望着他,动作也停顿了。宋逸咬着嘴巴摇摇头,双眸泛起水雾,身体不由自主地蹭蹭,解释着,“不,我叫我的,你搞你的,别管。” 闻言,齐寻明白了,这是在说反话呢,于是便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果然,小狐狸嘤嘤嘤地喊得更欢了。 处暑,三候禾乃登。 天气渐渐转凉,这几日接连下了几场雨。 宋逸坐在窗台上晃荡着脚啃羊腿,看着珠玉一般的水滴从屋檐落下,打在碧绿的芭蕉上,发出环佩碰撞的叮当声。 有点催眠。 齐寻拿了披风过来,给他披上以后从后面搂着了他,将头轻轻点在他的肩膀上,关心地问着:“怎么不多穿一件,最近天气挺冷的。” 宋逸啃完了羊腿将骨头放在他手里,打了个哈欠后便困了,转身靠在他怀里,一脸疲累地说:“我在想,这几日一直下雨,村里人的庄稼收回来了没有。” 若是淋着雨了那这一年可就白费了,他有点担心。 “我前几日便派人去帮忙了,都收回来晒干放好了,别担心。” 听见这话宋逸点了点头,没什么力气地蹭着他的喉结,软乎乎地道:“我困,你抱我去睡觉。” “近日你总困乏,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齐寻将他抱回床上,脱掉外衣后拉过被子盖好,坐在床边神色担忧地询问,“我让郎中来给你看看吧。” “就是犯困,没事的,肯定是因为这段时间我们天天晚上搞,把我搞累了,我睡会儿就好了。” 宋逸侧躺着,抓住被子往上提了提,嘟嘟囔囔地说了几句话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一秒入睡。 齐寻坐在旁边守了一会儿,见他确实睡得很沉这才拿了湿热的帕子把他的嘴巴和手擦干净,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去。 现如今事情进展正值关键期,他丝毫不敢松懈,否则等老皇帝喘过气来他们这些人都不得好死。 周叔在外等着,见齐寻开门出去便低声道:“主君要吃的大白馒头和爆炒鸡胗已经做好了。” 闻言,齐寻不由得感到疑惑,想到小狐狸这两三日都不太对劲,便皱起眉询问:“今日郎中可在?” “在府中。” “让他过会儿等主君午睡醒了来请一下脉。”齐寻吩咐着,他知道小狐狸是个爱跑爱闹爱吃的性格,但从来没有过嗜睡的情况,所以还是要让郎中过来看一下才放心。 周叔没有问缘由,只是听命办事,接着跟在齐寻后面走着。 “还有事吗?”齐寻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周叔平静地道,“方才十七王爷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王妃要与十七王爷和离。” “可有说是为什么?” “没有,但我派人去打探了一下,似乎是为了十七王爷去畅春楼听小曲儿的事,王妃现已搬回将军府了,十七王爷去将军府接人,被将军给揍了一顿。” “哪位将军揍的?” “九位将军一起揍的。” 闻言,齐寻颇为震惊:“老将军也动手了?” “嗯,此次事情闹得有点大。” 齐寻听得眉头紧锁,有些不耐烦地道:“我记得他上次被打的时候不是就发誓说再也不去了吗?” 周叔的话里多了几分嫌弃,呵着:“前天刚养好伤,昨天就去的畅春楼,今天便被打了。” 说完紧接着又道:“王爷,估计一会儿要到咱们这儿来。” 毕竟他家王爷与老将军关系不错,而那十七王爷与王妃的婚事正是老将军当初出面做主亲自定下的。 “先别理他,我手上事情多,等这边了了我再收拾他。”说到这儿,齐寻忽然想起来了,停下脚步认真叮嘱,“不许他去打扰主君。” “是。” * 宋逸午睡起来觉得甚是乏累,伸了个懒腰便想吐,感觉肚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顶着。 他思索了一下,应该是睡前吃的那一只烤羊腿还没消化,便掀开被子下床准备走一走,活动一下,谁知才刚动起来胃里就开始犯恶心了。 “唔,”他捂着嘴巴打开门跑出去,一路奔向郎中所在的院子,才刚进去恰好就看见周叔也在,郎中还拎着个小药箱,像是准备出门,“你们要去哪里呀?” 周叔行了礼,道:“您醒了,我正准备带郎中去给您请平安脉。” “嗷!那正好,你们不用过去啦,我自己来了。”宋逸一边说话一边撸袖子,接着便直接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勾了勾指头道,“我刚刚睡醒了有点想吐,你摸摸我这是咋回事?是不是我最近吃得有点多呀?” 宋逸说着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了呢,他最近的确发现自己的胃口变大了,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天天晚上都有那么大的运动量呢? (/ω\)(唔,好害羞) 见状,郎中也就放下了小药箱,转身又去洗手,周叔则神色担忧地守在一旁,结果外面立马传来了下人的声音。 “周管家,十七王爷来了。” 闻言,周叔脸色一变,转头看了看正歪着脑袋看过来的宋逸,微微弯腰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宋逸竖起耳朵听了半天都没听清那下人说的什么,这会儿看周叔神色匆忙也不好打听,便乖巧地点了点头,答:“嗯嗯,你去叭周叔。” 周叔知道府里其他人拦不住齐時,怕他直接冲去找王爷,因此也不再过多停留,转身就离开了。 周叔走以后,郎中这边也一切就绪准备把脉了,坐下来之前他依旧询问了几句:“您已经好久没让我请平安脉了,近来除了恶心想吐以外还有其他不适症状吗?” 宋逸撇着嘴想了想,然后摇头:“木有啦。” 他能吃能跳的,啥毛病也没有,就是偶尔吃多了吃伤了有点恶心罢了。 “哦,那我先把脉看看。”郎中说完便将丝巾搭在了宋逸的手腕上。 宋逸一个人坐着有些无聊,便认真打量起郎中的表情,见他一脸的严肃顿时就不嘻嘻了,心里直打鼓,颤抖着声音问:“把不出来吗?” 郎中低垂着眉眼摇了摇头,沉稳地回:“不,我要把仔细点儿。”免得错报给了王爷。 “啊?”宋逸听后害怕地咬着手帕,哭唧唧,“怎么,我的脉很难把吗,你一会儿不会还要翻书吧?” “那倒不会,喜脉而已,我还是能掐得准的。”郎中骄傲地答,宋逸这才松了口气,连连叹道,“那就好那就好。” 话音落下,院子里沉默了好几秒,随后便是震天动地的一声“嗷!” 宋逸直接脚踩凳子站了起来,将手帕猛地摔在桌子上,不敢相信地追问:“你刚刚说我是什么脉?” 掐准脉以后郎中显然淡定多了,默默地收拾起脉枕,回:“您是喜脉,算起来就是从您上次怀疑自己有孕后没多久便真的有了。” 只是从那以后主君有点讳疾忌医,没让人再来把过脉,不然他早就发现了。 宋逸呆呆地摆着姿势,用手摸着下巴揣摩,有些担心:“居然已经怀上了,那这些日子我和阿寻搞得那么激烈,孩子不会被晃匀了吧?” “不会,孩子很健康,而且它又不是蛋清蛋黄,哪里会被摇匀?”郎中听了笑得不行,一边提笔写药方一边回答,末了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连忙心慌地捂住了嘴,然后抬头去看,却发现主君大手一挥早就转身跑了,声音远远地传来,“我要去跟阿寻说这个好消息~” 郎中也乐颠颠地笑,赶紧收拾好东西,他也要准备去领赏了。 宋逸没跑多远便在花园里看见一只拄着拐棍的“木乃伊”,对方显然也瞧见他了,连忙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样子十分急迫。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宋逸护着肚子后退好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谁知“木乃伊”反而跪下了。 “哥夫。” “我去!”宋逸一听直接害怕得跳脚,又躲远了一些,问,“你到底是谁啊?” “木乃伊”仰头,眼泪跟泄洪一般流下来,在地面上挪动着膝盖巴巴地哀求着:“哥夫,我求求你跟七哥说一下,让他救救我吧,不然我会被将军府的人打死的。” 那狡猾的周叔说他去通禀王爷,结果就一去不复返了,留他一人在这里受冷落,受孤立。 齐時感觉自己脆弱的内心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因此这会儿逮着他七哥的郎君自然不会放过。 “哥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求你跟七哥说一声吧。” 宋逸听得头大,被他逼得护着肚子连连后退,道:“可是我不认识你七哥呀。” 闻言,齐時哼了一声,捡起地上的拐棍拄着慢慢站了起来,嘴里埋怨着:“不愿意就算了,还撒这种谎来骗我,我看上去很像白痴吗?” “站住!”宋逸听见那话生气了,追上去拦住他质问,“你说什么呢,我骗你什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齐時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哼道:“还装呢,七哥不愿意帮我直说就是了,从今以后我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犯得着让你们一个一个的来骗我吗,还是堂堂七王爷呢,一点风度都没有。” “你在说谁?”宋逸被他弄糊涂了,但依然对“七王爷”这三个字很敏感,便试探着问,“你刚刚说的七哥就是七王爷?” “呵,还七王爷呢,叫得这么生分,他不是你夫君吗?”齐時越说越委屈,红着眼圈低声喃喃,“不想帮我就不帮嘛,还假装和自己夫君不熟,多伤人呐?” 夫君? 宋逸的脑子彻底炸了,眼底升起一丝不安,小心询问:“你说的是阿寻?阿寻他就是七王爷?” 齐時疑惑地看过去,回:“不然呢,天底下还有第二个七王爷吗?” 第58章 王爷!!! 主君他带球跑啦!!!…… 宋逸想去找阿寻质问来着,结果走到书房外边看见重重侍卫把守,他更生气了,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屋里。 臭阿寻,竟然敢骗他! 宋逸气得捏起拳头捶桌子,自己一个人骂起来了,“还寻七呢,怎么不叫寻八啊,真把我当猴耍呢?” 事后复盘起来,才发现阿寻的身份竟早已疑点重重,而且他还不止一次的听见过别人叫他王爷,就这样都能让阿寻蒙混过去,他简直是猪。 不行,这口气猪都咽不下去。 宋逸起身打开衣柜又开始收拾东西,随便挑了几身衣裳打包便准备离开,可刚走到门口他又想起一件事,立马回头在阿寻的书架上随手取下来一本书,拿过一旁做批注的毛笔放进嘴巴里吸溜了一口,然后才趴在桌子上抓着毛笔认认真真地写写画画。 “哼,我让你骗人,今天就让你尝尝‘带球跑’的威力!” 古代版B超图画好以后宋逸滴溜着包就要走,可才到门口他又犹豫了,扶着门框想:自己如果跑远了,臭阿寻会不会找不到啊,毕竟他现在四海为家,没有个固定的落脚点。 呜,想想就觉得自己真可怜。 于是宋逸转头回到桌边拿起笔,又在末尾添了歪歪扭扭的几个字:你居然是七王爷!哼,我去跟我哥告状,我这就让我哥来打你,小子你等着。 这下宋逸才放心了,放下笔拍拍手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间,院子里安安静静无事发生,正是跑路的好时机。 他趁着没人,又拐去小楼里抓了一大把黄金珍珠塞进自己的包袱里,直把小小的包袱塞得胀鼓鼓的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背上。 王府的院墙不算高,但他这些日子胡吃海塞的,又疏于训练,翻墙的功夫早就退步了,而且现在他的肚子里还揣了一个,也不敢冒这个险,所以只能请出自己的无敌法宝—— 将竹梯稳稳当当地摆放好以后,宋逸脚踢衣摆塞至腰间,接着扶着竹梯便蹭蹭蹭地就爬了上去,身手还算矫捷。 周叔刚从齐寻那里出来在四处找主君,晃悠至此恰好看见他家主君坐在墙头上,正费力地将竹梯扒拉上去,然后换到另一边摆放着,像是要翻墙。 “主……”周叔才开口又赶紧闭上了,这种时候反而不要贸然出声,免得惊吓到了人。 宋逸艰难地将竹梯摆放在了外边,坐在墙头上确定稳当以后这才慢慢滑了下去。 院子里的周叔眼睁睁看着他的头一点一点地沉下去消失不见,又等了一会儿,一个暗卫忽然从屋顶飞到了墙头上站着,点点头表示主君已经安全落地,周叔这才转身去找王爷。 另一边,刚处理完事情的齐寻准备回屋去找小狐狸。 他心里惦记着小狐狸午睡醒了要吃东西,还在走廊上便开始安排下人准备好饭菜,“酸辣鸡爪记得要脱骨,主君不喜欢鸡骨头。” 话音刚落齐寻就听见周叔在远处喊着什么,他以为有要紧事,转身先打发了下人,然后站在原地等待。 周叔跑得气喘吁吁,扶着栏杆喘个不停,断断续续地道:“王,王爷,主君他,跑了。” “你说什么?”齐寻不信,“他怎么会跑?” 他们又没有吵架。 “是他无聊了让你来骗我的对吧?”齐寻想,应该是自己这些日子太忙了没时间陪他,所以小祖宗闹脾气了。 周叔面露难色,不忍心地道:“不是的王爷,主君他翻墙跑了,我亲眼所见。” 闻言,齐寻的脸顿时阴沉下来,警惕地问:“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然小狐狸不会无缘无故逃跑,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今日主君午睡起来说身体不舒服,自己去找郎中看了,我那会儿招待十七王爷去了,便没陪着。”说到此处,周叔也自责起来。 齐寻板着脸,不悦地道:“将郎中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另外白与清他们有没有跟上去保护主君?” 周叔点点头,答:“一直跟着的,您放心。” 既如此,那齐寻便赶紧抽出点时间解决一下府里的事,得先弄清楚小狐狸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跑的,这样一会儿去接人的时候也好有个赔罪的方向。 郎中认真梳洗了一遍正准备去领赏,结果听说主君跑了,吓得他腿一软,急忙跟着周叔前去解释,谁知才进屋就看见王爷拿着一本书看得出神。 齐寻捏着书的手指泛白,可见十分用力,但抚摸书页的动作却异常轻缓珍重,视线也紧紧黏在了那上面。 “主君怀孕了,是吗?” 郎中一愣,随后立马跪地请罪:“王爷恕罪,主君的确是喜脉,千真万确,但我并没有跟主君再说其他什么话,请您明鉴。” 望着书页上那一幅随性的水墨图,一个大圆圈里面有一个小圆圈,小圆圈上面有五根木棍,旁边还写了字:阿寻,我怀孕啦~ 齐寻看着看着便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里又泛起了泪,转过头去望着面前的人,声音一沉,眼神狠厉地询问:“是谁将我的身份告诉了他?” * 这头,宋逸背着一大包金银珠宝直奔丐帮。 这些日子他来得比较勤,都已经和门口的人混了个脸熟,因此来丐帮就跟回了家一样方便。 宿禾在院子里练剑,宋逸看见后立马张开双手飞扑了过去,委屈巴巴地喊着:“大哥~” “诶?”宿禾收了剑停下来站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开口紧接着弟弟便冲进了自己怀里。 冲击力还蛮大的,他往后踉跄了一下,硬是利用腰部强劲的力量才勉强稳住身形,然后揉着弟弟的脑袋问:“今日怎么想着过来了?” 说完又往门口看了看,好奇得很:“阿寻和周叔没有送你过来吗?” 以往弟弟过来都是有人送的,不是阿寻就是周叔,怎么今日…… 想到这儿,宿禾才发现弟弟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袱,顿时严肃起来,拎着他的包袱问:“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他赶你出来了?” 宋逸泪眼汪汪地摇头,鼻尖红红地道:“哥哥,阿寻他骗我,你去帮我揍他。” 宠弟狂魔宿禾一听,这还了得! 也不问是怎么回事了,当即便要提剑冲过去教训一下那男的,却又被弟弟给抱住了。 “哥哥,不用你去,他等一下就过来了,到时候你再狠狠揍他帮我出口气。” 宋逸说着说着还捏紧了拳头,小脸绷得紧紧的,一脸严肃认真。 今日这一架是非干不可了。 见状宿禾倒是有些好奇,牵着弟弟进屋认真盘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变心了?” “他敢!”宋逸反应更加激烈,哄着哥哥,“你别问了,反正一会儿他来了你帮我狠狠揍一顿就是了。” “你自己怎么不揍?你不是一向有仇当场就报的吗?”宿禾愈发好奇,心里清楚弟弟肯定有一件天大的事瞒着自己。 宋逸听了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回:“我下不去手,所以你帮我。” 亲自动手的话,他心里疼得慌。 可不动手的话,又难消他心中怒气!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摇人最方便了! 唉,要是这会儿二哥在就好了,二哥揍人比较狠。 “那好吧,等他来了我帮你揍一顿。”宿禾见实在问不出来也就不问了,转而开始收拾起他的包袱,结果才把活结打开里面的金银珠宝就跟下冰雹一样哗啦啦地掉了出来。 “小零,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宿禾望着那一堆东西眼都快被闪瞎了,紧张不已。 虽然知道那男的是王府管家有钱,但不至于这么有钱吧? 难道是傻弟弟被那男的骗去干私活挣钱,现在弟弟发现了,所以两人要分道扬镳? 宋逸伸手抓了一把放在宿禾手心里,拍了拍以后笑着道:“我从他小金库里拿的,就当做我的精神损失费咯,哥哥给你,我们一起用,嘿嘿。” “我不要,我在这里有吃有喝的用不上。”宿禾又还了回去。 “那好叭,那我当零花钱用。”宋逸把珠宝扒拉扒拉,归拢到怀里一堆,然后像扫垃圾一样都扫进了包袱里。 见状,宿禾啧啧叹息,摇头暗道:金钱果然最能腐蚀人心,连单纯可爱的弟弟都没能幸免。 不过仔细想想,钱的确是很重要的东西,弟弟的做法也并无不妥。 反正弟弟做什么都是对的。 宋逸才把包袱重新打结放在一旁,屋外便走进来了一人,是身穿粉青色衣裳的丐帮长老—— “齐清衍?” 宋逸试探着喊了一声,见对方点点头后这才笑着重新喊了一遍:“齐长老,我哥哥在你这里住了许久,真是太打扰你啦。” 说完以后突然想起来这里是丐帮,本身就比较困难,因此觉得自己应该多少贴补一点才是,于是用力拎起包袱走过去站在齐清衍面前,道:“这些钱给你,算我哥哥的饭钱和住宿费。” 闻言,齐清衍脸色突变,紧张地望着对面的宿禾,却发现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随后便眉心一蹙,将手握拳放至唇边剧烈地咳嗽起来。 宋逸愣住了,站在原地呆呆的一动不动。宿禾这会儿倒是异常紧张,赶紧上前,嘴里还念着:“啧,咳得这么厉害……” 话音落,齐清衍眉眼低垂,藏住了眸底的得意。 结果宿禾上前去扯了宋逸一把,责怪地道:“你没看见他咳得这么厉害啊,还不走远些,一会儿传染给你了。” 恶语伤人六月寒,这天儿犹如过了一场寒冬。 齐清衍幽幽地看了宿禾一眼,却发现他连半分眼神都没分给自己。 齐清衍:又是想死的一天。 宋逸还没明白哥哥怎么突然对长老那么嫌弃了,外面便有人通传:“长老,七王爷来了。” 话音落,宋逸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怦怦跳个不停。 终于要来了是吗?他一会儿该以什么样的姿势质问才比较帅气呢? 而一旁的宿禾却直接转身拔剑,大声喝道:“老天终于开眼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说完便要冲出去,宋逸反应过来急忙阻拦,结果男人却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老婆,我来接你回家。”齐寻语调缓缓,话里满是愧疚和紧张。 宋逸却还是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刚想开口却又被旁边的宿禾抢了先。 “那男的你别在这儿杵着,挡着我去抓七王爷了。” 话音落,一旁的齐清衍选择闭嘴让开,宋逸则是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应该从哪里开始解释,这反倒给了齐寻机会,一记眼神扫过去。 “我就是七王爷齐寻,要杀我是吗?” 第59章 我告诉你 你关得住我的心,但关不住我…… “哐当”一声,剑掉地上了。 宋逸怂怂地看了一眼大哥,缩着肩膀慢慢往齐寻那边挪,却被大哥一把揪住了胳膊,还踉跄了一下。 “当心。”齐寻下意识伸手去接,扶住了老婆。 宿禾转头对着宋逸凶道:“小零,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大哥很生气,宋逸很害怕,弓着背对着手指弱弱地道:“哥哥,你凶凶哒,我害怕~” “少来,快说。” 宋逸不敢再撒娇,如实回答:“就是你听见的这样,阿寻他就是七王爷。” 闻言,宿禾稍稍思索了一下,又问:“刚刚你说的他骗你,就是这件事?” 宋逸连忙点头。 宿禾不再说话,缓缓松了手。 见状,宋逸刚想后退几步,结果腰上突然传来了一股有力的托举,稍微一侧身就能看见齐寻站在自己旁边,目光紧紧锁定在自己身上,温柔地开口:“老婆,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不要,我才出来多久啊,就这样回去了?”宋逸哼着,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不讲理的样子。 齐寻无奈,只能微微弯腰低声哄着:“我错了,回家我跟你解释好不好?” “不要。”宋逸继续拒绝,带球跑他还没玩够呢。 对面的齐青衍见状,幸灾乐祸地呵了一声,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嘲笑自己的小侄子,他的报应就来了。 “齐青衍,你一早便知道小零的夫君就是七王爷了对吧?” 话音落下,一直在旁看戏的齐青衍发现矛头忽然指向了自己,先是一愣,随后扬唇一笑,望着宿禾答:“是又怎样?” 别人的事与他们俩又有什么关系? 宿禾没有回应,而是一脚将地上的佩剑踢至半空,然后迅速抓住剑柄直直地指向他的喉咙,冷声呵着:“齐青衍!” “大哥!”宋逸不知道局面怎么突然变成这样,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马就要冲上去帮忙,却被齐寻给抓住带到了一旁去站着静静观看。 “别误伤了你。”齐寻摸着他的脑袋呼噜呼噜毛,宋逸一个歪头躲开,哼着,“他们要打起来了,你快劝一下啊。” 这屋里到处都是瓶瓶罐罐,打碎一个就损失一件珍贵的古董呀。 齐寻无动于衷,只紧紧搂住他的腰不让他乱动,低声安抚着:“打不起来,放心吧。” 齐青衍望着宿禾,眼底闪过一丝凉意,接着面不改色地往前一步将自己送到他的剑下,心痛地道:“在你眼里,谁都比我重要是吗?” 听见这话,宋逸顿时瞳孔地震。 怎么肥四?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埋怨他的大哥是个负心汉? 宿禾没有正面回应,反手收剑一脸冷漠地道:“齐青衍,从今往后我们恩断义绝,况且你也要成亲了,我实在不该继续待在这里,那个三年之约,作废吧。” 齐青衍的眼底瞬间染上冰霜,微微仰头垂眸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冷冷地道:“你确定又要为了他而抛下我?” 多说无益,宿禾沉默着转身牵起弟弟的手就往外走。 蛙趣,原来大哥和长老真的日久生情了。 宋逸还沉浸在吃瓜中没反应过来就被大哥牵着走出了丐帮的大门,他抬头一脸好奇地问:“哥哥,我们去哪里呀?” “你想去哪里?”宿禾反问,宋逸没说话,悄悄看了一眼紧随其后的阿寻,意思很明显了。 他只是有点贪玩,但不是真的想离家出走,而且他心里清楚阿寻不是传说中的无恶不作的样子,所以他得弄清楚太子为什么这样造谣。 宿禾看了弟弟一眼便心知肚明,现在京城局势动荡,天子脚下都常发生命案,而弟弟手里又握着刺杀七王爷的任务,太子那边必然不会放过他,因此对于弟弟来说现在王府反而是最安全的。 况且这些日子以来他也仔细观察过,七王爷对弟弟可谓是百依百顺,当心肝儿似的捧在手上,必定不会欺负了他,所以他没必要强行带走弟弟。 想到这里,宿禾还是转头不放心地对齐寻放了一句狠话:“好好照顾我弟弟,你要是敢欺负他,我立马杀了你。” “嗯,知道了。”齐寻语气淡淡的,但依然能听出话里的重视。 宋逸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拉着大哥的袖子不让他走,哼着:“你赶我走啊大哥?” “哪里是赶你走,只是这丐帮毕竟不是我们的家,老在这里待着干什么。”宿禾无奈苦笑着,宋逸立马邀请,“大哥,那你和我一起去王府吧,这样我们就可以每天都见面了。” 每天都能和弟弟见面对于宿禾来说当然心动,但…… 算了,王府他也不想去,他不想再和那家伙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我准备去找二杀和三杀他们,等找到了再一起去王府看你。”宿禾安抚着,宋逸却不依,撇着嘴不开心地说,“那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找二哥三哥,我们兄弟永不分开。” 说着就要跟着宿禾走,齐寻顿时紧张起来,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提醒:“舟车劳顿,你还是别去了。” 说完又对宿禾道:“我派人去找他们,你就留在王府和他一起住吧,若是不想见我小叔我可以让他永远进不去王府。” “对呀对呀,大哥你就留在王府嘛,阿寻他小叔……”宋逸说着说着突然卡壳了,转头愣愣地望着齐寻,开口,“谁小叔?” 齐寻习惯性地揉着他的头,答:“齐青衍是我小叔。” “怎么可能,齐青衍他姓齐,你姓……”宋逸反驳到一半黑了脸,凶巴巴地问,“喂,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齐寻。” 宋逸一哽,还真是他小叔。 随后又想起刚刚大哥在屋里与齐青衍诀裂的场景,宋逸缓缓转头看着宿禾,脑子一抽便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婶儿?” “瞎叫什么呢?”宿禾难得红了脸,捏紧了剑转身就走,“你老实待在王府别乱跑,最近不太平。” 宋逸还想追上去呢,被齐寻给拦住了。 “你总拦我干什么呀?” “我怕你不要我。” 现下四周没了旁人,齐寻说话也就没了顾虑。 宋逸听了以后哼了哼,双手抱胸傲娇地道:“那你准备就这样请我回去?追夫火葬场不会吗?” “要怎么追?”齐寻认真询问。 “你好笨呐,怪不得被人造谣。”宋逸都替他急得慌,齐寻反而不太在乎,扶着他上了马车,将他搂在怀里以后才随口道,“你怎么知道那是谣言不是真的?” 宋逸竖起两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眼睛,得意地说:“因为我有一双鹰的眼睛,我一看就知道你清澈愚蠢。” 说起来,他得想办法搞清楚太子为什么要刺杀齐寻,于是便开口问:“你和太子是什么关系?” “王爷和太子的关系。”齐寻答。 “嗯。“宋逸点点头,安安静静地等着下文,却发现没消息了,便戳了戳他,继续问着,“说呀,什么关系?” 不是说过了吗? 齐寻一脸的疑惑,但还是继续耐心地解释:“就是哥哥和弟弟的关系,他排行第六,我第七。” 闻言,宋逸捏紧了拳头哼着:“哥哥居然要杀弟弟,简直过分!” “哦,原来你真是太子派来的。”齐寻慢悠悠地说了这样一句,宋逸顿时惊醒,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往马车角落靠过去,心虚地道,“我嗦了吗?” 他好像没说自己是太子派去的呀? 齐寻见他这般可爱,忍不住又捏了捏他的脸蛋,犹如哄小孩儿一般哄着:“嗯,你没嗦,是我自己猜到的。” 糊涂小杀手现在才知道捂自己的马甲,太子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小可爱呀,齐寻捏着就不想放手了。 宋逸很是心虚,被他捏疼了脸蛋也不敢反抗,而是乖乖地回应着:“窝素个是非分明的杀手,窝不会滥杀无辜哒。” “嗯,没错,你很棒。”齐寻憋着笑松开手,揉了揉他的脸。 一个单子也没出过,想滥杀无辜都稍微有点难度。 马车行驶得很快,没多久便到王府大门口了。 齐寻先下马,习惯性地转身去抱车里的人,结果宋逸直接把他薅开然后轻轻松松地跳了下去。 这一幕吓得齐寻心一颤,赶紧跟上去。 周叔在门口等候,见到宋逸以后笑脸相迎,恭敬地道:“您回来了?” “昂,回来啦。”宋逸走过周叔面前突然想起来什么,背着双手又倒了回去,弯腰看着他很是严肃地询问,“周叔,你也跟阿寻一起骗我呢是吧?” 齐寻随后走来,伸手扶着,愧疚地道:“是我的错,他们只是听命行事,你打我骂我出出气吧。” “哼,你以为我不敢打啊。”宋逸凶巴巴地说着,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哼着,“一会儿晚上打得你嗷嗷叫。” 周叔识趣地闭上了眼,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等再睁开眼,他的眼神平淡得宛如一汪死水,静静地道:“主君,我并未隐瞒您,清明的时候在岫隐山我还曾亲口告诉过您他就是王爷,而且平时我对您也是用的敬称,这是我对主君的尊敬。” “嗷?原来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在用京腔和我说话呢。”宋逸挠挠脑袋,自动忽视了岫隐山的事,反而重点关注起了口音问题。 周叔崩溃地闭上了眼,殷勤献给了瞎子看。 “您请用饭吧,厨房已经做好了您爱吃的菜。”周叔有些自暴自弃了,转头开始和齐寻汇报起正经事来,“十七王爷一直在等您。” 听见“罪魁祸首”的名字,齐寻瞬间黑了脸,冷冷地道:“让他等着。” 然后上前搂着小狐狸的腰往饭厅走去,“饿了吗,我今日让厨房多做了饭菜,你挑喜欢的吃,我问过郎中了,你和孩子都很健康,不必刻意忌口。” 宋逸一听有好吃的馋得直流口水,一边往里走一边喜滋滋地回:“好呀。” 但随后又想起自己这带球跑还没玩够呢就跟着回来了,心里有点不得劲。 早知道走的时候就不该给他留线索,罚他多找几天才是。 想到这里,宋逸仰头对男人很严肃地道:“我跟你讲嗷,即便你关得住我的心,但你关不住我的身,等吃饱了我还是要走哒。” “走去哪里?”齐寻低头看他。 宋逸脸色一变,遭了,他也不知道走去哪里,书里一般都是跑去亲戚家或者很远的地方藏起来,可他现在没办法去投奔大哥,去很远的地方吧自己又舍不得,所以真是难搞。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自言自语着:“你等我晚上翻翻书的,我肯定能找出来一个合适的地方。” 还想跑? 齐寻语气一沉,不悦地道:“你一天看的都是些什么书?” “《霸道王爷强制爱之带球跑》,怎么啦,你很感兴趣?”宋逸大方分享自己看过的书,可惜就是穿越的时候没有带来,不然他还能给阿寻看看。 什么邪书?齐寻表示没听过,微微皱眉道:“别看了,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重新写几套修身养性的书看看。” 不然看多了邪书总想跑。 宋逸一听,双眼瞪得像铜铃,亮晶晶,兴奋地道:“还能定制小说?” 第60章 oi! 写点黄的! “当然可以,等吃完饭我就让人过来,你想看什么样的书他们都能写。”齐寻骄傲地说着。 宋逸喜滋滋地跟上去,搓着手问:“什么样的都可以?” “嗯。”齐寻转头看着他,一脸的温柔宠溺,“你想看什么?” “皇室御用的作者还能写什么?”宋逸反问一句,狡黠一笑后立马跑去了饭厅。 院子里的小道是铺的石子路,有些坑洼。齐寻怕他摔倒赶紧追过去将他拦腰搂住,着急地道:“慢点走,摔了怎么办?” 宋逸自然地往他身上靠,故意扭着腰蹭他,笑着说:“我怎么会摔跤呢,我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的人会摔跤?笑话,你想搂我的腰就直说呗,我又不是不给你搂。” 说完抓起他的手拉开,然后又用力往自己腰上拍去,结果因为腰太细,手太长,环了大半圈以后直接拍在了肚子上。 齐寻吓了一跳,立马停下脚步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肚子,深色紧张地询问:“有没有打痛?有哪里不舒服吗?我让郎中来给你看看吧?” “哎呀不用,好得很,完全没感觉。”宋逸还自己轻轻拍了拍,然后仰头望着,“喏,你看,好着呢,一点事儿都没有,它也不叫唤。” 它要真叫唤就吓人了。 齐寻的脸变得严肃起来,摇了摇头暗自道了一句“不行”,然后赶紧吩咐人去请太医。 就小狐狸这上蹿下跳的活泼性子,他是真放心不下。 “太夸张了叭?”宋逸小声说着,他觉得这样做根本没必要,可齐寻这次却不听他说话了,自顾自的做决定,用不容反对的语气道:“还有,这段时间你走路就老老实实的走,别蹦蹦跳跳了,我也抓紧时间让人把院子里的路重新修一下。” 宋逸听了,不满地嘟着嘴哼了哼,谁知还没开口便又听见齐寻说了一句:“以后也不许再翻墙了,老老实实走大门”。 他立马炸了,叉腰凶着:“喂,我可是杀手诶,你见过谁家杀手不翻墙的?从古至今都没有的好不好!” “那现在有了。”齐寻突然间变得油盐不进起来,“恭喜,你将成为自古以来第一个不翻墙的杀手。” 宋逸说不过他,气得狠狠踩了他一脚,然后转身便跑进了饭厅。 厨房知道主君怀孕以后高兴得跟过年一样,大师傅们将看家的本领全拿出来了,生怕伺候得不到位。 宋逸的注意力一瞬间便被好吃的给抢走了,齐寻坐在一旁默默的给他剥虾,还要瞅准时机塞进他嘴巴里,不能耽误他吃别的菜。 “好次好次,这个好次,那个也好次。” 一顿饭吃得身心舒畅,宋逸像大爷似的躺在一旁冲着男人勾勾手,懒洋洋地喊着:“我要喝水。” 齐寻便端了茶水去伺候他,见他这会儿心情不错,便缓缓询问:“你离家出走前,齐時跟你说过什么话了吗?” 宋逸捧着他的手喝完了水,嘴边细小的绒毛湿漉漉的,听见这话仰头好奇地望着,反问:“其实是什么?” “齐時是个人。”齐寻拿起帕子仔细地帮他擦了擦嘴巴,继续道,“排行十七,是我第十七个弟弟。” 有这个人吗?宋逸歪着脑袋想了想,试探着回:“是那只被缠得白花花的木乃伊?” “嗯。”齐寻不懂木乃伊,但他懂白花花,便点了点头。 见状,宋逸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解释:“我之前把他错认成七王爷了,还打了他一顿,你说我要不要去道个歉呐?” “不用,他常常挨打,不缺你这一顿。”齐寻说完,反倒对他当杀手的事好奇起来,便决定将齐時的事放在一旁,先哄着小狐狸把他的事讲一讲才是最要紧的。 “你当初怎么想到去给太子卖命的?” 齐寻问得直白,不然拐弯抹角的话,以小狐狸的脑回路说不准又会拐到哪里去。 “大哥给太子办事的呀,我跟着大哥去的。”宋逸果然乖乖回答了。 宿禾? 他怎么会给太子办事?难道是为了小叔? 想到这儿,齐寻忍不住继续问着:“那大哥为什么要给太子办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呀,只听说好像是为了一个朋友吧,大哥有个朋友被下了毒药,他当杀手是为了给那个朋友报仇的,好像那个人就在太子身边吧。”宋逸老实孩子,一五一十交待了个清楚。 齐寻点了点头,暗道果然是为了他小叔。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那宋逸就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把两个人之间的误会都解释清楚,这样以后才好过日子。 “那你呢,你和太子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派人来杀你?” “以前我也想不通,但上次在镇上看见了他和沙昭,我觉得我应该能猜到他为什么要派人刺杀我了。” 齐寻揣摩着,大概就是太子喜欢沙昭,而沙昭却屡次拒绝他,太子便怀疑是他限制了沙昭,所以派人来恐吓他。 至于为什么是恐吓而不是刺杀? 齐寻温柔地注视着面前的糊涂杀手,伸手揉着他的脑袋无奈叹气,笑着想:谁家正儿八经的刺杀会派一个小笨蛋过来? “都说啦不要随便摸头,摸油了很难洗的。”宋逸被摸了头记忆就容易断片儿,刚刚才说着的话立马就不在意了,歪着脑袋躲开齐寻的手,然后起身往外走去,“你说的那些可以定制小说的人在哪里呀,我现在就想去看。” 在王府待着有点无聊了,不让跑不让跳还不让翻墙的,他只能找点儿别的事干,否则非得憋坏不可。 “你去书房,我让他们马上过去,这会儿我有点事处理,待会儿结束了再过去陪你。”齐寻说完,派人将他护送去了书房,宋逸临走前对他晃了晃手做拜拜的姿势。 齐寻笑了一下,却忽然一个恍惚,一道模糊的记忆钻进了他的脑海里。 好像也有一个人对他做过这样的动作,只是现在一时想不起来了。 * 书房里,宋逸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翻阅着齐寻的书,都是些晦涩难懂的,他看不明白,随便翻了两页后又好生放回去了。 周叔领着几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道:“主君,这几位是京城有名的学者,您想看什么直接跟他们说就行了。” “参见主君。”几位老者齐声行礼,宋逸赶紧走过去将他们挨个儿扶起来,语气尊重地问着,“你们都会写什么呀?” “我曾参与史书编纂。”其中一位回道。 另一位不甘示弱,也跟着回:“我主编地方风情,收集民歌记录民俗。” …… 每人都说完以后,宋逸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望向周叔,问:“他们几个有没有徒子徒孙呀?” “主君的意思是?”周叔需要他当着这几位的面说明白一些。 宋逸偷偷瞄了几位严肃得像老师一样的人,心里有些发虚,小声道:“我平时不大爱看这些,也怕耽误了他们的工作,还是换一个来吧。” 周叔心下了然,知道是因为这几位不符合主君的口味,便将他们带了下去让人认真伺候着,然后又去寻来了一批年轻的秀才来。 “主君,这几位与您年纪相仿,您看合适吗?” 宋逸坐在椅子上自己摇着扇子,睁开眼看了一下站在面前的年轻人们顿时就来了精神,放下扇子开门见山地询问:“oi,写点黄的,会吗?” 几位秀才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过了一会儿才推出其中一人来回话:“不知道主君想看什么样的,我们每人擅长的类型不同,我会写狐妖与书生。” “哦?”宋逸的眼睛睁大了。 另有一人道:“我会写少爷与书童。” “哦?”宋逸站起来了。 “我会写小爹与双生胎继子。”有人已经完全抓住了他的爱好。 “哦?!” 宋逸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站在那些人面前兴奋得苍蝇搓手,问,“王爷的有吗?” 他喜欢看《霸道王爷偏宠我》这种小黄文。 那些人吓得抖如筛糠,纷纷后退一步跪下请罪:“不敢。” 借他们十条命他们也不敢写王爷的小黄文。 宋逸短暂地失望过后又将他们扶了起来,努了努下巴对其中一个道:“那今天晚上就看你写的这个叭——小爹和双生胎继子。” 说完,宋逸已经开始幻想晚上的美好生活了,一转头却看见那人面带难色地望着自己,顿时心凉了半截,小心翼翼地问:“咋了?不能写?” “不是。”那人犹犹豫豫许久,这才咬着牙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道,“请主君恕罪,我不会写,只会画。” 什么? 宋逸双手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幸福的眼泪直往心里流,点点头红着脸蛋瓮声瓮气地道:“先弄几张来看看,要符合我们家王爷身份的。” “这……我不太明白,请主君明示。” “皇族身份,意思就是要全黄的。”宋逸直接挑明,期待地眨眨眼,问,“今晚能出来吗?” “现如今天色将晚,怕是有些赶……” “赶得上,绝对赶得上,我们一起画,保证让主君在睡前看上。”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其余几人便立马替他抢答。 听见这话宋逸才放心了,让周叔带他们下去作画。 另一边,齐寻与众大臣商量了许久的兵马之事终于落下帷幕,他也得以轻松两日,便赶着去见小狐狸,结果半路上正好遇见了。 “怎么来这里了?你不是去看书了吗?” 宋逸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歪着脑袋在他肩上蹭了蹭以后答:“还没画好呢,不着急。” “画?”齐寻感到好奇,但又觉得那几位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师傅,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便没有再问,而是道,“明日我一整日都不在家,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你要去哪里?” 齐寻想了下,既然自己最担心的事就这样平安度过去了,而小狐狸也没有生他的气,那以后就不要再说假话骗人了,不然容易伤感情,便如实地道:“去太子府,找他有点事。” 宋逸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又亮,松了手撸着袖子兴奋得很。 “你要去找太子算账了吗,我陪你一起去呀,我是专业的。” 同时他也很想问一下太子,有什么事这么难以解决,居然要派他这个天下第一杀手来刺杀阿寻,这简直是要至阿寻于死地呀,真可恶! “不行。”齐寻下意识拒绝,随后不知道又想起来什么,竟破天荒地改口了,“那你跟我去,不许跑不许跳,要紧紧牵着我的手,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半步,明白吗?” 宋逸立正站好,脸蛋儿绷得紧紧的,严肃地答:“明白!”【你现在阅读的是 】 60-70 第61章 在纸上画画多没意思呀 不如在我身上画…… 入夜,宋逸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然后捧着新鲜出炉的漫画钻进了被窝。 这些人产粮就是快,高清还□□,他趴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看着。 齐寻回屋的时候只瞧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缩在被子底下,等走近了一些才发现原来是正在看书。他不禁颇感欣慰,想着老婆终于走上“正道”了,便开口:“明日再看吧,夜里看书伤眼,尤其你还是孕期,一切都得多注意。” 闻言,宋逸头都没抬就又翻了一页,嘟囔着回:“白天看没感觉。” “什么书白天看没感觉非要晚上看?”齐寻觉得这话甚是可爱,失笑叹道,“让我看看。” 说完便掀开被子躺了上去,与他一同趴着。 “喏。”宋逸大方地将画分给他一半,滔滔不绝地安利着,“好看得很,讲的是一个小爹和两个继子的故事。” 齐寻面色铁青地看着眼前那一幅幅不堪入目的图画,春日里在桃花树下,一男子衣衫不整的被两个男人抱着,傻子都能琢磨出那是在干什么。 他啪的一下将画反转过来盖住,然后转头看着宋逸,不解地问:“这就是那些人给你画的?” “对呀。”宋逸以为齐寻知道自己换了一批人,所以没有再解释,只老实承认了。岂料他听过以后反而将拳头捏得更紧了,咬牙道,“老不正经的。” 宋逸愣了下,赶忙澄清:“不是,你别冤枉了他们,不是他们画的,是后面我让别人画的。” “别人?周叔并没有跟我讲过。”齐寻满脸疑惑,宋逸继续道,“是几个年轻的秀才,不是那几位老师画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迁怒他们。” 年轻秀才?给他老婆画春宫图? 齐寻俊朗的五官一点一点变了形,表情阴鸷,眼底翻涌出无边的嫉妒与偏执,一手将那些画揉捏成一团扔在了地上,然后起身拂袖离去。 “你干嘛?”宋逸趴在床上探出头去想伸手捡,却发现他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桌边。 齐寻不语,只是一味地冷着脸抬出笔墨,将裁过的宣纸铺平展开用镇纸压住一端,然后提笔。 他若知道小狐狸要看的是这种不正经的书,那绝不会让别人来画的。 “你在干嘛,醋包子。”宋逸起身光着屁股跑下去了,立在桌边认认真真地看,过了一会儿忽然捂着嘴吧惊呼,“老天,你居然在搞瑟瑟。” 齐寻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哼着:“家里是没人了吗,你要看我不能画?” 现在想起来齐寻就悔青了肠子,恨不得以后能全方位地盯紧小狐狸,不然他得嫉妒死。 宋逸双手枕在胸下趴在桌上看他画,看到一半又扭头望着他,故意轻佻地逗他:“没看出来呀,堂堂七王爷居然会画春宫图。” “我师从丹青圣手。”齐寻面无表情地答,虽然是画春宫图,但依然很认真地对待,各种细节都照顾到了,只不过若他老师知道了,怕是要被气得厥过去。 宋逸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嘴巴看了许久,忽然道:“你画在纸上我看不出来和刚才的有哪里不一样,感觉都差不多,一个水平。” 齐寻信以为真,立马反驳:“怎么会差不多,我四岁便开始学丹青……” “不,我的意思是……”宋逸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巴,红着脸羞涩地解释,“在纸上画我看不出来,要不你在我身上画?” 话音落下,齐寻的脸一点一点红了,直至耳尖红得滴血他这才转过头去僵硬地解释:“老婆,太医说过,孕前三个月不能同房。” “没要你捅咕我呀,让你在我身上画画。” 说完,宋逸主动地将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抱开,然后仰面躺了上去,美目盼兮,眼波流转,修长白皙的腿缓缓抬起踩在了男人的肩上,随后又移至颈间,圆润粉嫩的脚趾轻轻踩在了那颗突起的喉结上。 齐寻喉间上下滚动,垂下眼眸静静地看着桌面上的人,比他见过的所有稀世珍宝还要美上一万倍。 宋逸伸手将毛笔递了过去,这一抬一放之间,衣裳底下的景色若隐若现,比大大方方地敞着还要勾人。 齐寻便着了道,接过笔先是缓缓弯腰亲在了他额间,然后是嘴巴,最后略显粗暴地扯开了他的衣裳领口,低头在那漂亮的锁骨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牙印。 “嗯~”宋逸闭着眼闷哼一声,抓着身上的男人摇了摇,催促着,“快画呀。” 小妖精惯会想方设法地折磨人,齐寻眼神一暗,抬起头报复性地在他嘴巴上轻轻咬了一口,嘶哑着声音控诉:“你故意的。” 宋逸听了扬着嘴角得意地笑着,哼了哼,一副恃宠而骄的样子,“那你打我呀。” 说完便推开他翻了个身,将屁股蛋高高翘起,半回眸望着他,用带有激将的语气道:“你不敢吗?” 齐寻没说话,也没真的打,只是拿着笔神情严肃地开始作画。 毛笔本就细腻,沾了墨水以后在细腻的皮肤上晕染开会自然地滑落,这就导致更痒了。 宋逸趴不住了,扑通一声倒在了桌子上,侧着身子求饶:“阿寻,不要了,太痒了,你别画了好不好?” 又菜又爱玩,说的就是他。 齐寻没有回应,只是沉着脸单手掐住他的腰将他又翻了回来,然后一边画一边道:“宝宝,中途求饶我可是不会心软的。” “你坏蛋。”宋逸被弄得双眼泛红,睫毛也湿漉漉的,小脸白里透红,连手指关节也开始泛着异样的粉,求饶的声音断断续续,“哈,我,我不来了,你快放开我。” 齐寻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眼睁睁瞧着原本安静蛰伏着的小11颤巍巍地飞了起来,便随手扯下他的发带将小11给捆绑住。 宋逸忽然眉头紧皱,脖子用力仰着,声音甜腻动听,“阿寻,不要捆,我撑不住哒。” 齐寻没听他的话,亲了亲他以后哄着:“宝宝乖,很舒服的。” 一幅画作彻底完成,齐寻这才俯身去抱浑身通红的人,亲了亲他的耳朵,又咬了一口肉嘟嘟的脸蛋,问着:“宝宝,舒服吗?” 宋逸满脸泪痕,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发抖,半倚靠在男人怀里哭着鼻子道:“快看看我的宝贝坏掉没有,我难受死了。” “不会坏掉的,我亲亲宝贝好不好?”齐寻揉着他的头宠溺地哄,宋逸脑子里再无旁的东西,直接伸手将他的脑袋按了下去,迫不及待地道,“快亲亲它。” * 次日一早,太子府前,一辆四乘马车稳稳当当地停下。 沙昭率先下车,拿过脚墩摆放在地面上,然后站在窗边喊:“主君王爷,到了。 随后便听得车里有一道温润的男声轻声细语地唤着:“宝宝,醒醒,我们到了。” 宋逸动了一下,揉了揉脸,依旧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把脑袋放在男人颈间轻轻蹭了蹭,软乎乎地喊着:“阿寻,困。” “那你在车上睡,我进去谈事,好不好?”齐寻同他打着商量,就是担心他昨晚精力消耗过度,今天会在路上犯困才坐的这驾马车,果然派上用场了。 可宋逸一听这话就急了,立马直起身体将眼睛瞪得大大的,强忍着困意拒绝:“不要不要,我不困了,我一点儿都不困。” 他一定要跟着阿寻进去,免得太子欺负了他。 “那下车吧。” 齐寻见他迷迷瞪瞪的样子可爱得很,忍不住又捏了他的脸,然后牵着他下车。 府内,太子府总管早已在门口等候。 “参见七王爷,参见七王妃。” “诶?”宋逸刚跨过太子府的门槛,听见这话后又将脚收了回来,拉着齐寻的手摇了摇,道,“他叫我王妃?不是主君吗?” “主君是咱们自己家里的人喊的,对外要正式一点。”齐寻答,接着又道,“先进去吧,外面站着热。” 宋逸听话地跟着走,仰起头小嘴叭叭好奇地问:“我这就成王妃了吗,没有个什么册封礼吗?” 齐寻听了顿住脚步,认真地询问:“你想要册封礼?” “不,我只是好奇。”宋逸老实回答,真要是有什么册封礼的话,他故意又会嫌麻烦了。 齐寻没作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进了屋以后宋逸全程紧张,精神高度紧绷,结果转眼却看见太子齐景抱着酒壶醉倒在地上。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齐寻便先生气了。 “昨日不是约好了今日谈事吗,他怎么喝成这样?” 太子府总管弯着腰毕恭毕敬地答:“回七王爷,殿下他前几日与画师大吵了一架,所以这些日子心情不佳,日日酗酒。” 一听见“画师”两个字,宋逸的记忆立马被唤醒,是那个歪果仁大哥! 哇,看来那个大哥在太子府的地位是相当高嘛,不仅可以把太子当拐棍拄,还敢同太子吵架,啧啧,真是不简单。 齐寻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转身便要走,结果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谩骂:“画师?什么狗屁画师!本太子才不稀罕呢,我一抓一大把。” “醉成这样,你们还不去弄碗醒酒汤来?” 齐寻改了主意吩咐着,看样子齐景和那个画师的事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而他这里的事又很急不能耽搁,便转身又朝齐景走了过去。 “醒醒,还知道我是谁吗?” 齐寻说完,宋逸站在旁边看见太子缓缓睁开了眼,可不知为何,他的视线好像并没有聚焦到自己和阿寻身上,反而是在后面。 于是他拉着阿寻识趣地闪到了一边去,将紧跟着的沙昭露了出来。 齐景看见以后先是一愣,随后便撇着嘴哼着:“你来干什么,你又来嘲笑我的吗?” “属下不敢。”沙昭拱手行礼,道。 这下齐景才满意了,扔掉酒壶朝沙昭勾了勾手,红着脸吩咐:“你,你过来,我有事告诉你。” 沙昭有些为难,却不得不上前去,还弯下了腰,齐景便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用手挡住嘴巴悄悄说着:“慕,慕齐他,喜欢我,嘿嘿。” 话里满满的得意,可随后不知为什么又变得失落起来,“可是,可是他说我害了他,现在他不理我了,他给整个太子府的人画像,却再也不给我画像了,我跟他说话他都不理我。” 说着说着,这话变成了埋怨,齐景越说越委屈,而此时宋逸却突然插了一句嘴:“喔嚯~” 晚秋~ 齐寻听见后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紧接着齐景和沙昭也跟着往门口望,金发碧眼宽肩窄腰的高大男人正堵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端药,面色阴森可怖。 第62章 如果有两个阿寻 哇,不敢想那会有多爽…… 齐景看见门口的人心里短暂地高兴了一下,但随后又立马垮着个脸,脾气很冲地问:“你来干嘛?你不是给别人画像去了吗?” 慕齐没有说话,端着药走了进来。沙昭动了一下想让开,却忽然被太子搂得更紧了。 “看什么看?”齐景仰头挑衅着他。 慕齐冷漠地扫了一眼沙昭,依旧沉默,放下手里的碗后这才吐出几个字来,“醒酒汤。” 然后转身离去。 “别走。”齐景见状立马放开手想要去追,却因为酒醉腿软,一不小心就摔倒在了地上。 沙昭离得最近,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一把,而另一边慕齐也已经迅速搀住了他。 齐景面朝地上被两个男人架着胳膊,醉得宛如一滩烂泥,却还是喋喋不休地念着:“别走。” 慕齐直接伸手将齐景的头按在了自己肩上,然后抬眼瞪着沙昭,释放出危险的信号,沙昭多年的侍卫属性大爆发,本能地回瞪了一眼,欲与之一较高下。 这里现在一团乱,宋逸看了看那拉拉扯扯的三人,心里头冒出了一个想法,忍不住对太子开口:“你一下子谈俩啊?” 话音落下,他突然感觉腰上传来束缚感,随后便被脸色阴沉的男人给半搂半抱地带出了房间。 “你好像很羡慕的样子?”齐寻语气酸溜溜的,宋逸反应过来,攥着拳头捶了他一拳,凶着,“你不要乱吃醋好不好,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听见这话齐寻这才放下心来,露出了一丝笑容,可紧接着宋逸又捧着自己的脸开始幻想,“嗯,如果有两个你,也不是不可以,一个十九岁的,一个二十四岁的。” 哇,光是想一想就美滋滋,嘿嘿。 齐寻脸一黑:放心放早了。 “为什么要二十四岁的?”他不解,二十四岁的自己有什么独特之处,竟能让小狐狸这般喜欢? 宋逸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以后这才用手挡在嘴边,随后趴在他耳旁低声道:“因为……” 齐寻听完瞬间瞳孔猛缩,眉头紧锁,随后犹如受了天大的屈辱那般咬牙切齿地回:“我就算是七老八十了也照样能行!” “哦哦哦,你行你行,你天下第一行。”宋逸一愣,然后忍着笑拍他的胸膛安抚他,实际那个样子根本就不相信。 齐寻气得不行,想好好教训一下小狐狸却又实在下不去手,只能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哼着:“你这几个月就使劲儿折腾我吧,把我折腾废了就好了。” 看得着吃不着,迟早要坏事。 宋逸半眯着眼看他,软乎乎地讨好:“瞎说,我肿么舍得呢,小阿寻那么好用。” 闻言,齐寻的脸却更加臭了。 小狐狸是不是喜欢小阿寻胜过喜欢自己? 好烦,有点嫉妒,想切了。 即便那是他自己的玩意儿。 “你只能喜欢我。”齐寻将人抱在怀里不撒手,宋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以后立马哈哈大笑,单手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你气性还挺大,喜欢零件都不行,非得喜欢一整个。” 他装作一脸无奈的样子,拍拍齐寻的头,像是在哄无理取闹的小朋友,“唉,好叭好叭,依了你了,我全天下最最最喜欢阿寻了,只喜欢阿寻,好不好?” 齐寻听了松开他直起身来,耳尖微红,点了点头后矜持地道:“走,我带你去吃饭,今天尝尝太子府的厨房做菜味道怎么样。” “诶?我们不回家吗?”宋逸仰头看他,好奇地问,齐寻嗯了一声,答,“今日得与太子将事谈妥,所以还不能走。” “好叭,那今天就在太子府搓一顿。”宋逸说完,走着走着又蹦起来了,像是风筝要起飞一样,还好齐寻反应快,立马抓住了风筝线,严肃地道,“好好走路。” 宋逸一下子就蔫了,无精打采地应着:“那好叭。” 齐寻看了心疼不已,揉揉他的头,满脸的挣扎,很是为难地开口:“宝宝,如果你觉得怀着孩子不适应,那我们……” “嗯!”宋逸一巴掌拍在他嘴巴上,凶着,“不许说,这是我们的崽崽,它要健健康康地长大,你快呸呸呸。” 齐寻抓住他的手亲了一口,然后拿开,认真地解释:“我想要你开心。” “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我才开心。”宋逸板起了脸,一直吊儿郎当的他头一次这么严肃地说话,齐寻与他对视良久,这才移开视线低头在他额间落下一吻,坚定郑重地承诺,“那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的。” 所以此次宫变,他只能胜,不能输。 * 午后,沙昭来报,太子的酒已经醒了,此刻在正厅等他们。 可宋逸的鸡腿才塞进嘴里。 齐寻擦完手后揉了揉他的头,然后吩咐:“沙昭,寸步不离地照顾好主君。” 说完又回头捏着宋逸的后脖颈,大拇指在他脸上轻轻摩挲着,温柔地道:“我马上就会回来,你别乱跑。” “嗯嗯,放心吧,你赶紧去,干正事要紧。”宋逸点点头乖巧地答,两边腮帮子鼓鼓的,像藏了食的小仓鼠。 齐寻路过沙昭身边,再次不放心地叮嘱:“照顾好主君,有事召暗卫。” “是。” 正厅,已经清醒不少的齐景正襟危坐着,那个金发碧眼的画师已不知去向,只能隐隐看见齐景颈间有几个红色的印子。 他用手扯了扯领子,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齐寻坐在一旁,等奉茶之人离开以后这才开口:“我要借用一下你太子的身份。” “你发癫?”齐景捏着拳头猛地锤了一下椅子扶手,不满地道,“当初我哭着求着让你当太子你不当,害得我在这位置上胆战心惊地干了这么多年,现在你说要来借我的身份,呵,门儿都没有!” 齐寻没有急着解释,而是先端着杯子抿了口茶水,等齐景的那一股气过去。 “喂,因为什么啊,你也不说。”齐景的语气缓和了些,齐寻这才转头看向他,缓缓道,“我不是老皇帝亲生的,我的母妃当年怀有身孕被他抢进宫了,另外,老皇帝只允许嫡子当太子,所以当初如果我和你抢着坐这个位置,恐怕我早已尸骨无存了,二哥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当年众大臣请求早日册立太子,而老皇帝的孩子中出色的唯有大皇子与二皇子,太子人选就在他二人之中。二皇子天资过人,小小年纪便明白了君舟民水,民为国之根本,应重视农业,完善法律,还反对老皇帝的暴政。 然后第二日,二皇子便被吊死在了大皇子齐岸床前,齐岸一睁眼便看见了弟弟那张惨白的脸。事后老皇帝对外宣称二皇子遭人毒手,随便拉了个宫人出来顶罪,这事儿就算结束了。 只有齐岸被吓疯了半年,清醒以后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待在宫里,疯疯癫癫地出家了。 齐景听完这一切也被吓得不轻,静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那我这些年……” 一直生活在悬崖边上? 齐寻看了他一眼,还是选择安慰几句:“我与大哥还有小叔一早就准备好了,若是他要动你,我们会保你的。 尤其是大哥,他毕竟与你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话音落下,齐景的情绪这才稍稍好了些,后怕地问:“那你们要做什么?” “自然是……”齐寻语调缓缓,眼中满是杀意,扬唇一笑淡定地道,“拥护太子殿下进宫,清君侧。” 太子出面,才算是师出有名。 “我若是不答应呢?”齐景梗着脖子与之交谈,他其实胸无大志,只想做个吃喝不愁的皇室子弟。 齐寻静静地看着他,冷冷道:“若无太子出面,许多迂腐的老家伙必然会阻拦我们的道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这样的道理太子殿下您不会不懂。” “更何况……”齐寻刻意停顿了一下,见对面的齐景果然慌乱了起来,这才胸有成竹地道,“太子殿下怕是忘了皇后娘娘尚在宫内,若我们失手,你猜老皇帝缓过劲来第一个要收拾的人是谁?” 他说这话并非要恐吓齐景,而是实实在在地分析局势,本来老皇帝就对皇后颇有怨言,怪她只生了两个嫡子出来,其中一个还出家了,让这太子之位选无可选,若再发生此事,那皇后的性命难保。 其实这些事本来是该齐岸来讲的,但他这几日进宫去了,为了不耽误计划,所以只能齐寻亲自来了。 齐景脸都白了,愣愣地看着齐寻,“所以,我非入局不可了?” “是太子殿下非入局不可。”齐寻纠正他。 * 宋逸吃得十分饱,站起身来挺了挺肚子,咂咂嘴道:“太子府的饭菜真好吃。” 吃惯了家里的味道,偶尔尝一次外边的简直惊为天菜。 他的心又有点蠢蠢欲动了。 走出院子,正巧看见齐寻和太子一起走了过来,两人好像谈得还不错。 “阿寻!”宋逸挥着手迎上去,齐寻瞧见了快步走过来,拉着他的手问,“吃饱了?” “嗯。”宋逸点点头,转而问他,“你的事都办好了吗?” 齐寻也嗯了一声,接着转头看了看太子,回,“都办好了,你想回家了是吗?” 宋逸也跟着看了过去,见太子正站在自己对面,内心小小地挣扎了一下,然后拍拍齐寻的肩膀,道:“我有话要单独跟太子说,可以吗?” “你要跟他单独说什么?”齐寻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快,宋逸只得先安抚他,“就几句话,一会儿就好了,你乖乖的好不?” 齐寻犹豫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地答应了:“那你快一点,别谈太久,我嫉妒。” 齐景瞧见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向来面冷心狠的七弟还有这一面?不会是他今天喝酒喝多了撞邪了吧? 宋逸有些心不在焉地嗯嗯了两声,接着看向齐景,道:“太子殿下,方便吗?” 齐景看了看齐寻,发现他确实没有太过激的行为,这才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两人去到了稍远一点的地方,但还处于齐寻视线内,只不过距离太远听不见在说什么罢了。 “太子殿下还认得我吗?”宋逸笑吟吟地说着,齐景懵逼地摇头,好奇地问,“你不就是老七他夫郎吗?” 宋逸反应过来了,扯着袖子遮住自己半张脸,又问:“现在太子认出来了吗?” 一瞬间,齐景的眼睛瞪得比牛还大,伸出手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挤出来一句:“零零杀!” “嗯,是我。”宋逸放下了袖子,严肃地追问,“太子殿下,你为什么要派人刺杀阿寻?当初你跟我们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阿寻他真的无恶不作?他真的一天糟蹋十个小哥儿?” 第63章 王爷~ 今晚是人家侍寝哦~ “任务取消了,你们不用再刺杀七王爷了。”齐景只回了这样一句。 宋逸不依,又与他交谈了一会儿,得到满意的答案以后这才拍拍他的肩膀离开,可刚转身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便回头往他跟前儿凑,低声询问: “你真的一下子谈俩啊?” 吃得可真好。 “嗯?”齐景好奇地瞪着眼,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倒先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谈什么事需要靠这么近?” 齐寻宛如幽灵一般站在两人身后,深深地凝视着。 宋逸立马直起腰来,一脸心虚地大声说着:“没有呀没有。” “那回家。”齐寻伸出手,用不容反对的语气道,“宝宝,我们该走了。” 宋逸听话地递上了自己的手,这会儿简直乖得不得了,但还是趁齐寻不注意回头对齐景小声说了一句:“我们做任务的钱,记得给我们。” 既然要求取消任务,而他也确实没有完成任务,那大宅院就不要了,可他们这几次出任务的钱得结了,那是他大哥辛辛苦苦挣来的呢。 齐景一听,心道你家男人那么有钱你还找我要这仨瓜俩枣? 然后大手一挥,硬气地回:“不给。” “不给?”宋逸支楞起来,吓唬着,“信不信我摇一车面包人来揍你?” 齐寻察觉到异常,侧目一看,问:“你在干什么?” “没有啊。”宋逸立马回头,一脸的天真无邪,催促着,“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说完推着齐寻往前走,但还是不忘回头放了句狠话:“你等着!” 什么面包人,呵。 齐景双手叉腰哼着,等着就等着,他堂堂太子爷难道还会怕吗? 宋逸回到王府便一头扎进了书房,齐寻让人开始准备饭菜,又叫来太医候在一旁,准备等一会儿小狐狸忙完了来请个平安脉。 “我要把我哥哥们都摇回来,哼。”宋逸一边写一边嘀嘀咕咕地念着,连有人走到身后了都没发现。 齐寻将头轻轻点在他肩上,看着他如鬼画符一般在纸上写写画画,开口询问:“在画什么?” “写信。”宋逸答。 闻言齐寻微微皱眉,不悦地问:“给谁写?” 接着又低头闷闷不乐地道:“你都没有给我写过。” 宋逸以拳执笔,认认真真写着,听见这话便随口回了一句:“给我哥哥写信,那我以后也天天给你写,好不好?” 如此齐寻才露出了笑意,矜贵地嗯了一声,然后伸出手去捏住了他的手,道:“握笔姿势错了,写出来的字不好看,我教你。” 到时候他要把小狐狸给自己写的信裱起来。 宋逸却躲开了他的手,放下毛笔将信纸提起来吹了吹,骄傲地欣赏着:“很不错嘛。” 齐寻看了那信的内容,只依稀辨认出几个字,但串起来还是不知道什么意思,便直接开口询问:“你写了什么?” “我要哥哥们回来。”宋逸一边答,一边将信纸折好放进信封里,准备让周叔帮忙找人送出去。 齐寻听了也赞许地点点头,分析着:“现在外面确实不太安全,让他们住进王府是最好的了。” 朝廷只要一开始乱,流寇必定四起,小狐狸的哥哥们武力都不算好,只有那个二杀还不错,所以待在外面的确有风险,他支持小狐狸将他们都接过来。 再一个,府里有人可以一直陪着小狐狸,他也就不会时时刻刻都想着往外跑了,一举两得。 宋逸要去找周叔送信,齐寻主动接下了这个任务,将信交给周叔的时候还额外吩咐了一句:“让是夏回来。” 有别的任务交待他去做。 傍晚,小院起风了。 宋逸被迫又加了一件衣裳,乖乖地坐在屋子里让太医把脉,齐寻则在一旁耐心等着。 “王爷王妃请放心,王妃的身体很好,孩子也很健康。”太医说完,一边收拾脉枕一边低头提醒着,“怀孕三个月以后这腰带就不要系那么紧了。” 听见这话,宋逸伸手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平坦的肚子,虽然什么都感觉不到,但脸上依然流露出温柔的笑来,乖乖地答:“好哒。” 他都记住了。 齐寻又仔细询问了许多的注意事项,得知郎君生产之后可能一时半会儿没有奶,便立马着人在城郊选一块肥沃的草地养一批母羊。 另外又提早给京城的产科圣手钟太医安排了贴身侍卫保护,与他约定好在王妃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就住进王府,这样他也能避避风头。 入夜,宋逸洗香香以后抱着新得的一章小说钻进了被窝,看完以后又将小说放在枕头底下,然后左翻翻右翻翻将被子压在了自己身下,裹成一条长长的鸡肉卷。 齐寻洗漱完散着头发出来,站在床边满脸疑惑地看着小狐狸自己一个人在床上扭。宋逸哼了哼,看着齐寻娇声娇气道:“王爷你来啦,今晚是人家侍寝哦~” 这又是在做什么? 齐寻皱着眉有些不解,但依然一边摸索一边配合,弯腰掀开了一点点被子。 “哎呀~”宋逸娇羞地呼喊了一声,随后媚眼如丝地勾着,小声道,“王爷你好坏呀,人家都没穿衣裳呢。” 齐寻听明白了,这是戏瘾又犯了,便将被子彻底掀开躺了上去,身边的人果然贴了过来。 “王爷,你今晚来我屋里了,主君哥哥他不会生气叭?”宋逸趴在他耳边用气声询问着,吹红了齐寻的耳朵。 “不会……” 齐寻刚开口就被宋逸按住了嘴巴,随后宋逸从枕头底下抽出那本薄薄的小说翻开,指着上面的话道,“错啦,你应该说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管别人?屁股抬起来,然后狠狠抽我两巴掌屁股,打得白里透红,嫩嫩的。” “什么东西?” 齐寻听完臊得慌,耳根通红,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翻看了几眼,简直不堪入目,当场没收! “谁给你写的,本王要治他们的罪。” 宋逸已经吃透了他的脾气,哼着:“你敢!” 然后起身去抢他手里的书,哼唧着:“还给我,我还要二刷的呢,不然后续出来了我连不上。” 齐寻不给,随手塞进床边的抽屉里,然后扶着闹脾气的人慢慢躺下,给他盖被子,抱着他轻声哄着:“乖,别闹,我拍你睡觉。” “可是我根本就睡!不!着!” 宋逸说一个字便用腿重重地捶一下床,他现在身体很好,吃了两贴药后也没有再出现孕反的症状,所以整日无所事事地待在王府让他的精力无处发泄。 “那玩玩具?”齐寻坐起来给他捏着腿,耐心地哄着,“周叔给你买了很多玩具,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宋逸翘了翘脚,蔫蔫地说着:“不想在家里玩玩具,我想出去玩。” 齐寻听了心疼不已,捧着他的脚亲了一口,然后俯身压下去,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肚子,揉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哄着:“我答应你,等外面太平了就让你出去,绝不限制你,好不好?” “外面什么时候才能太平呀?” 宋逸有些不满,嘀嘀咕咕的,翻了个身以后扣着枕头强迫自己入睡,齐寻则从后面搂着他,一点儿也不敢松开。 主君歇下以后暗卫也回屋了,白与清打了水洗漱,结果刚褪下衣裳便察觉到屋里有人,转头一看,“是秋”不知何时翻窗而入,正吊儿郎当地倚坐在上面。 “你怎么跟你哥学得这偷窥的臭毛病?”白与清立马披上衣裳,后背那朵盛开的红心莲一闪而过。 那是王府的暗卫头子才有的特殊标记,分明是先拟定的印记才筛选的暗卫,可如今看来那朵红心莲仿佛是为白与清量身定做的一样。 单薄的花瓣生长在肩胛骨之下,胳膊一抬一放都能牵引着花瓣动起来,就像是活了一样。 而花瓣下方细长的枝干则处于正中心,一路延长至看不见的沟壑中,就如同是他的身体自然生长出来的花朵一样。 “是秋”看得身体燥热,跳下窗台走过去,将白与清步步逼退至浴桶边,又在他快要往后仰的时候突然出手拦住了他的腰,将他往自己怀里带。 “听说王爷召他回来了,你知道吗?” 白与清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偏过头去,耳朵像是被洗澡水给蒸红了,小声地答:“知道。” 派去替换“是夏”的人还是他亲自挑选的呢,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 “是秋”眉眼低垂,望着白与清红润的唇瓣吞咽了一下喉咙,嘶哑着声音问:“你高兴吗?” 白与清神情复杂,咬着嘴巴没有说话。见状,“是秋”直接蹬鼻子上脸,“队长不说话,那是不是就说明你心里有他?” “队长一直不愿意答应我,是因为在等他吗,队长表面嫌弃他,其实心里很在意他的对吧,毕竟是出生入死的关系。” 话音落下,白与清仿佛被戳中心事一般忽然瞪起眼来,接着毫不犹豫地抬手甩了他一巴掌,可紧接着自己的手腕也被握住了。 “混账,放开我,我是你的队长!”白与清用力挣扎着,却发现“是秋”不知何时力气变得这么大了。 在他的印象中,是秋擅长排兵布阵,而近身搏斗一直都是是夏的强项。 “是秋”抓着白与清的手腕看了看,心疼地道:“都打红了。” 然后偏头吻在了他掌心里。 白与清愣住了,手心里传来又酥又麻的感觉,被亲到的那一块地方比其他地方都要烫。 “队长给我一个准话,我们兄弟你到底喜欢谁?又或者……我们兄弟二人你都要?” 说到这儿,“是秋”突然笑了一声,尖牙露了出来,一字一句地道:“那也行,反正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你选不出来很正常。” 一模一样? 白与清瞬间清醒,真正的是秋不会这样跟他说话,更不会做这种逼迫他的事,于是捏紧拳头收回手来,故意激怒他:“我喜欢是秋不喜欢你。” “那我不信。” 是夏见身份暴露索性不装了,挑起白与清的下巴就想亲过去,却又被扇了一巴掌。 左脸上重叠的两个红色巴掌印让他爽翻了,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靠近白与清低声说着:“你打我一直都是两巴掌,打别人是一巴掌,独独我不一样,这还不算喜欢?” “你有病!”白与清骂完准备一把推开他,却发现这家伙竟纹丝不动。 是夏歪头冷笑着,“队长知道我有病为何将我留在身边?” “谁留你了?不要脸。”白与清说完就要走,却忘了自己的手还被他拉着,就这样一转身,一股凉风猝不及防地扑面而来。 白与清低头一看,他刚刚随意披在身上的外衣因两人的拉扯已经散落开来。 是夏也低头望去,罕见地红了脸,当场愣住。 “是夏,你混蛋。” 白与清啪的一巴掌甩在他右脸上,然后裹紧衣裳转身离开。是夏顶了顶腮帮子,抬头望着队长离去的方向,心情莫名地大好。 第64章 玉文盐我要那个 那个大的! 秋分祭月。 宋逸收到回信,哥哥们要在家过完秋分再出发,这些日子他还是只能自己待在院子里了。 一墙之隔的巷道里传来小孩儿的嬉闹声,随后便看见一只风筝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他站在高墙底下眼巴巴地仰头望着。 周叔静候在一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老婆,在看什么?”齐寻的声音传来。 宋逸转过头去看,发现他背着双手注意力立马被吸引,双眼放亮,惊喜地问着:“你拿了什么?给我带了好玩的吗?” 齐寻站在原地不动,悄悄闻了闻自己身上还有没有血腥味,确认没有以后这才任由小狐狸扒拉自己。 “是什么是什么!快让我康康!”宋逸抓着他的胳膊摇,齐寻这才将东西拿了出来。 “是东海珍珠,贡品里最大最漂亮的一颗,一会儿让工匠给你镶在腰带上怎么样?” 齐寻打开盒子哄着,可宋逸只是看了一眼就没兴趣了,蔫头耷脑的,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然后伸手指着天空巴巴地望着。 “我要那个,你给我买。” 方才空中还只有一只摇摇欲坠的风筝,可这会儿再看竟已经有了十数只。 齐寻抬头看了看天,又垂眸看了看面前的小狐狸,伸手揉着他的头,道:“好。” “我要大的。”宋逸这才露出笑容来,一副机灵样。 “好。”齐寻宠溺地应着,眼底藏着深深的愧疚。 王府花园里,宋逸手里扯着风筝线朝齐寻小跑了几步,齐寻立马上前接住他。 “好好玩,看我的风筝飞得最高。” 宋逸很容易满足,此刻红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幸福。齐寻反倒更加愧疚了,伸手帮他擦去脸上的汗珠,贴心地问:“热不热?” “有一点点,”宋逸嘟囔着,抬手便用袖子又给自己擦了汗,然后扯着领口道,“你今天不忙吗,都陪我放了好久的风筝了。” 他知道齐寻在忙一件大事,所以一直都很懂事的没有去打扰,但时间长了难免会感到失落,因此这会儿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一丝丝期盼。 齐寻半搂着他,另一只手帮他把控着风筝线,免得一会儿掉下来了小祖宗要闹,然后轻轻“嗯”了一声,道:“有半日的时间可以陪你,你想做什么?” “可以上街嘛?”宋逸扔掉了风筝,双手扒着他的胳膊撒娇,他实在是太想上街去玩了。 闻言,齐寻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半真半假地道:“今日街上发生了抢劫事件,有点乱,现在还没收拾干净,要不再等等?” “哦?”宋逸震惊地捂住了嘴巴,“外面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了嘛?” 他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看来宝刀是时候出鞘了。 齐寻嗯了一声,如实答:“这几个月外面都不太平,你乖乖地待在家里。” 倒不是说外面已经乱成什么样了,而是小狐狸一出去就很有可能会被老皇帝派人拿住。 毕竟已经有大哥这个前车之鉴了,他不能掉以轻心。 宋逸耷拉着手脚,唉声叹气地往回走,嘟囔着:“好叭。” 齐寻于心不忍,跟上去同他商量,“要不我请个戏班子进来给你唱戏?” “嗯?”宋逸立马挺拔起来了,好奇地追问,“什么戏都能唱吗?” 闻言,齐寻心头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但看着小狐狸那般期待,他又觉得这些都是小事,根本不重要。 只要小狐狸能开心一点,他做什么都愿意。 宋逸高兴得像一朵花那样绽开了,在院子里欢欢喜喜的哼着歌,让齐寻明天就把戏班子请过来。 次日,书房。 齐寻正与众大臣商量要事,平日里寂静的院子里这个点儿却忽然响起了丝竹声。 “王爷,我手下有两万兵马可供使用,而且,”其中一人起身拱手道,“吏……” “李豁子我清晨起来去拾粪~咿儿呀咿儿哟,咿儿咿儿咿儿呀~”① 话音未落,书房后边的院子里传来了清脆响亮的唱腔,众人面面相觑,随后纷纷转头望向他们追随的王爷。 齐寻将手握拳放在嘴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道:“无妨,继续。” “哦。”那人继续说着,“回王……” “回家来咋会不见俺勒男人~咿儿呀咿儿哟~”② 这下大家都默契地闭了嘴,能在王府这般喧哗的人,除了王妃还能有谁? “东院找罢我西院里找~”③ 齐寻听着那唱腔无奈一笑,起身拱手致歉:“诸位,抱歉,内子近来在府中枯坐无聊,好不容易寻了个戏班子来让他开心,我们换个地方商谈吧。” 此话一出,大家伙也没说什么,纷纷点头同意了。 宋逸唱了一上午有些口干舌燥,便中场停下来休息休息,喝口水吃点点心。 周叔在一旁守着,他往嘴里塞了一块绿豆糕,然后拍拍手问:“周叔,我唱得好听吗?” “好听,宛如天籁之音。”周叔笑眯眯地答。 “真哒?”宋逸当真了,端起杯子猛灌了一大口水,喜滋滋地道,“那我再唱一遍。” 说完便跑上台去扯着脖子激情开麦,“亚拉索~” 周叔照着主君教的那样,带着众人在恰当的时机用力鼓掌喝彩,院子里一时之间热闹得不行。 一曲完毕,宋逸拎着衣摆鞠躬致谢,然后跑下台来正准备问周叔自己唱得怎么样,余光一瞟却发现齐寻正款款而来,便立马调转方向,张开双手向小肥啾一样扑进了他怀里。 齐寻将人稳稳接住,笑着道:“这么开心呀?” “我唱了好多歌呢,周叔他们都说好听,你快过来坐着,我给你单独唱一首。”宋逸迫不及待地拉着他走过去,将他按在视野最好的座位上坐着,然后清了清嗓子,道,“你想听什么?” 齐寻想了想,看着他回:“唱你最拿手的吧。” 最拿手的? 宋逸想到了干娘还在时常常哼的一首歌,便立马拎着衣摆登台,跟旁边的乐队老师傅们交代了一会儿,然后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唱。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④ 婉转动听的曲调一出来,齐寻的脑海里只听得轰的一声,随后周围环境变得一片空白,只依稀有个朦胧的影子对着他招手: “……地上的娃娃想妈妈。”⑤ “晏晏,到妈妈这里来。” 宋逸深情演唱完毕,接着欢天喜地的来到齐寻眼前,刚想问他好不好听,却忽然发现他已静默许久,双眼猩红,眼眶里盛着的泪水正在打转。 “阿寻,你怎么了?”宋逸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眼睛,晶莹剔透的泪珠便如断了线般落下来,他顿时慌了,连忙用手帮他擦眼泪,哭唧唧地道,“阿寻你不要哭,你一哭我心里痛痛的。” “没事,”齐寻调整好了情绪,转过头去自己擦干泪水,然后回头伸手抱他,笑着问:“谁教你唱的这首歌?” 宋逸顺势坐在他腿上,手指悄悄搅着他的头发玩,小声回:“我从小就会呀,怎么了?” 闻言,齐寻眼底的星光渐渐熄灭,苦笑了一声后答:“没事,只是我依稀记得妈妈她也唱过这首歌。” 自从妈妈离开后他便再也没有听过,长大后有几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妈妈的样子了,而那首歌也在逐渐淡出他的脑海中。 阿寻的妈妈? 宋逸记得自己之前也怀疑过她和自己的干娘是同一个人,但是问了名字根本对不上,便只能安慰着:“你妈妈和我应该是同一个地方来的,这首歌在我们那里传唱度很高的,大家都会唱,我干娘也会呢,我经常听见她哼这首歌。” “哦,这样啊。”齐寻看起来有些失落,随后又强打起精神来望着坐在自己身上的人,期盼地说着,“再唱一遍给我听吧。” “好,那你不要再哭哦。”宋逸担心地说着,接着双手捏着他的耳朵轻声唱了起来,“夜夜想起妈妈的话……”⑥ 齐寻的手指在悄悄打着拍子,情不自禁地跟了一句:“闪闪的泪光鲁冰花。”⑦ * 霜降已至,王府院子里的那棵柿子树结了厚厚的柿子,像一个个红红的小灯笼,特别可爱。 宋逸的肚子大了一些,圆圆的,将腰带松了一些后还是被顶得鼓起来,已经可以明显看出孕肚了。 晨起他嘴馋,想吃柿饼,便要齐寻去给他摘柿子做柿饼吃。而且还非得要齐寻亲手摘的,别人摘的他还不吃。 这样的事最近常有,厨房的大师傅们端着竹篮站在一旁一边嗑瓜子一边唠嗑:“主君怀孕以后这口味是真变了,有的时候我们做的饭他都不爱吃了。” “非得要王爷做的才吃呢,我们都快失业了。” “这有什么不好吗?”旁边的男人反问着,他就是个卖烤野鸡的,当初主君尝了一口后他就被叫进府来了,结果他的灶头至今都没有开过火,一直被养着呢。 有人听了反驳着:“主君就一张嘴巴哪里吃得过来,等他吃腻了自然就想起我们了呗。” 宋逸穿着薄一点的冬装站在柿子树底下,微微撑着腰,对着树上的人喊:“我要那一个,那一个大。” 齐寻准确地摘下了他要的那一个,低头看了看他,不放心地道:“你走开一点儿,免得一会儿柿子掉下去砸到你。” 这枝头的柿子都是红透了的,稍不注意就会掉落。 宋逸象征性的往后退了两步,眼睛紧紧盯着大柿子吸溜了下口水,馋嘴道:“多摘一点,我爱吃这个。” 能吃就好。 齐寻听了心里总会感到踏实,他这些日子了解了不少,知道有人怀孕后会出现许多不适症状,便一直担心小狐狸受苦。 但目前看来,他们的孩子很乖,并没有折腾小狐狸。 树上的篮子装满以后齐寻便放下来,在一旁候着的大师傅们赶紧上前换空的,最后摘满了五个篮子宋逸这才满意。 宋逸等不及,在路上便啃了一个,因为柿子熟过头所以汁水流了一手,齐寻便拿帕子给他擦着,正巧这时周叔过来汇报。 “王爷,诸位大人都到了。” “嗯,我马上过去。”齐寻眼都没抬,继续给小狐狸擦爪子,等擦干净了以后这才捏了捏他的脸,笑着道,“我先去忙了,下午再来陪你。” “嗯。”宋逸重重地点头,让他快去忙。齐寻走了两步不放心,又回头帮他整理了下细绒毛领,然后叮嘱,“你在院子里散步要小心,累了就坐下休息,有事就直接让人来找我,知道吗。” 宋逸再次点头,接着便推他走,小声嘀咕:“你好啰嗦呀,快去忙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又不是小孩儿了。” 听了这话齐寻更是放心不下了,只能叮嘱周叔仔细照顾。 等他走后,宋逸坐在桌边又吃了一个柿子,剩下的他让人拿回厨房了,准备挂起来做柿子饼,然后等过年的时候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 说起来过年,宋逸扭头对周叔笑了笑,问:“周叔,你们以前怎么过年的呀,都准备什么年货呢?” 过年? 周叔皱眉,表情有些不自然,沉声道:“回主君,以往我们王府是不过年的,王爷要去宫里赴宴,通常第二日才会回来。” “啊,这么冷清呀?”宋逸感到有些可惜,更心疼阿寻明明不喜欢宫里,却还是不得不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去宫里待上一天一夜。 “要不今年我们王府提早一天过年吧,备一些年货,然后提前一天的时候我们关起门来自己热热闹闹的过,怎么样呀周叔?”宋逸想着,提前过了让阿寻高兴高兴,这样他去宫里赴宴心里也好受点。 周叔自然什么都说好,两人正说着话呢,突然听人来传:“主君,您哥哥他们来了。” “真哒?”在挑柿子的宋逸一听,立马扔了柿子就跑,累得周叔领着人在后面玩命地追。 第65章 王爷! 主君他要跑了! 宋逸欢天喜地的跑出王府,看见他的三个哥哥正站在外面等他。 许久不见,宋逸内心还有点小激动,撇着嘴就冲了过去。 “哥哥~” 周叔跟在后面看见了这一幕,暗自感慨:好温馨的一幕…… 但紧接着,陈铁牛就伸手抵住了宋逸的额头,不许他再靠近。 “二哥?”宋逸扑腾了几下,发现纹丝不动以后歪着头看他,“诶?” 陈铁牛黑着脸问:“听大哥说,你那没出息的男人骗你了?他骗你什么了,你怎么还住在他家?快收拾东西走!” 闻言,宋逸悄悄转过头去看大哥,却发现大哥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见状,宋逸被狠狠吓了一跳。 遭了,二哥脾气暴,他要是知道了不得冲进去乱刀砍死阿寻啊,所以千万不能承认! 想到这儿,宋逸立马站直了身体,认真地想要萌混过关。 “咩?没有呀二哥,你听谁瞎说哒。” 陈铁牛哪里会惯着他,恶狠狠地瞪着,宋逸嘤了一声,慢慢挪过去勾住宿禾的袖子,想要躲在大哥身后,却突然被二哥一把拎了出去。 “主君小心!”周叔吓得不轻,赶紧带人上前去护着,宋逸被揪着衣领还转过头来安慰,“没事哒周叔,二哥和我闹着玩呢。” 陈铁牛胳膊上鼓起一道道青筋,听见这话后仰着头鼻孔用力出气,对周叔道:“我教训自己的弟弟,与你何关?” 周叔面色阴沉,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的和蔼样貌,凶起来的样子可怕得很。 不止是宋逸,连宿禾看见了都下意识地心慌了一下,本能地想要往哪里躲,但四周看了看后发现并没有可以躲藏之处,而且也没有躲的理由。 宋逸怕两边再吵起来,连忙朝周叔招了招手,“没事哒没事哒,二哥跟我闹着玩呢。” 陈铁牛既然敢揪他,那就是有十成的把握不会让他摔跤,只是宋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一些。 “你长胖了?”陈铁牛松开手好奇地问着,一旁沉默许久的秋自闻仔仔细细看了看,点点头附和,“嗯,是长胖了,脸都圆了,这腰也粗了。” 听见这话,宿禾这才从游神状态中脱离出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弟弟,开口:“好像是诶。” 宋逸听了脸色一变,赶紧侧身挡住了自己的孕肚。现在二哥对阿寻的印象本来就很不好了,若是让他知道阿寻还搞大了自己的肚子,那是非要打起来不可。 先不说二哥打不打得过这件事了,因为不管打没打过自己都要被念叨死,所以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得在二哥发现事情的真相之前就让他对阿寻改观。 于是宋逸立马对着陈铁牛扬起了脸,呲着大牙傻乐:“嘻嘻。” “嘻个屁!”陈铁牛一记冷冰冰的眼神杀过来,宋逸立马闭上了嘴,可身后的周叔以及那些侍卫听见后却在蠢蠢而动了。 “亲家公,请你放尊重些。”周叔怒视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去揪起陈铁牛暴打一顿,而陈铁牛听见那一句“亲家公”更是火冒三丈,直接上前指着质问,“老头儿你骂谁呢。” 宋逸怕他们打起来想要伸手去拦,没想到周叔反而身手矫健地挡在了他前头,与陈铁牛对视着,不急不慢地答:“亲家公脾气不太好啊。” “老头儿!”陈铁牛怒了,宋逸怕他打到周叔,只能悄悄暗示大哥三哥让他们拉住二哥。 秋自闻还劝着:“铁牛,你冷静一点,他是老人家。” 陈铁牛冷静不了,“没听他是怎么骂我的啊,谁跟他是亲家,我今儿非把小零带走不可,绝不留他在这儿受窝囊气。” 平时嫌弃归嫌弃,但他也是实实在在的弟控一个,只准他欺负弟弟,别人一个指头都别想碰。 宋逸感动得泪眼花花,攀着周叔的肩膀探出头去对陈铁牛道:“二哥你真好,不过现在外面危险,我不能走,你们也别走,阿寻说让你们住进王府,他会照顾我们的。” 话音落,陈铁牛瞬间安静下来,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这种傻比话你也信?那男人摆明了蒙你呢,大家都是男人,你竟然还看不出来他的别有用心?” “他有什么用心?”宋逸鼓起勇气反驳了他二哥,却在看见二哥的眼神后又立马怂了,弱弱地道,“二哥,阿寻才不是什么坏男人呢。” 说完,宋逸见陈铁牛的脸色越来越差,只能赶紧小声补了一句:“二哥,我后面再跟你解释。” 这话一出,陈铁牛气得连连点头,嘴里一直说着:“好好好。” 然后直接拂袖离去,恶狠狠地撂下一句:“不走算了。” “二哥!”宋逸想去追,却被周叔给拦住了,“主君,我派人去找亲家公,您小心身子。” 秋自闻替他跟大家说了句抱歉后也赶紧追了过去,只有宿禾上前拍了拍宋逸的头,哄着:“别担心,你二哥就是这么个臭脾气,一会儿就好了。” 宋逸眼睛红红的,抱着大哥的胳膊和他腻歪了一会儿,仰头喊着:“大哥,你和我住王府吧?” “你不怪大哥跟他说了这事儿?”宿禾揉着他的头问,眼睛却一直放在周叔身上,不知怎的,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是大哥的错,”宋逸摇摇脑袋,乖巧地回,“是我不好,一开始就不该瞒着你们,等二哥回来我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说完便要拉大哥进屋,却反被拒绝了,“小零,我说过我不会踏进王府,你家王爷没说错,最近外面是挺乱的,我们一路上过来听说了不少京城里的事,皇城都乱成这样怕是这天下要易主了,所以你得让你家王爷多留心着点。” “嗯嗯。”宋逸点点头表示记下来了,又开始哄着大哥进屋,“你放心吧,那个长老从来没有到王府来找过你,所以你可以安安心心地住进去,我保证你们不会碰面的。” 听见这话,宿禾的脸色微不可查地变了,眼底流露出一丝失落来,接着强撑笑意道:“是吗,那可真是好事,天大的好事,这样吧,我先去找你二哥,等找到了他我们一起住进王府陪你。” 宋逸脑子慢吞吞,发现了哥哥有些不开心,但是哥哥的表情变换得太快了,以至于让他一时半会儿都想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能点点头答应了哥哥的提议,末了还不放心地叮嘱着:“那你们要快点回来哟,我等着你们。” 然后一等就等了一个下午。 “周叔,你派去的人靠不靠谱呀,哥哥们怎么还没回来呀?”宋逸抱着球玩,显然已经无聊得很了。 周叔叫人给他端来了果盘,招呼他坐下来休息休息,然后回:“找到了,只是两位亲家公说还有点事要陪大亲家公去做,所以现在不过来,让您别担心。” “真哒?”宋逸将球夹在腋下走过去拿银叉子叉了一块梨吃,嚼吧嚼吧过后又开始自言自语,“大哥有什么要紧事做呢,我早上那会儿就见他脸色不太对,难道他要回去找长老算账?不会又打起来吧?” “应该不会的。”周叔陪他说着话。 宋逸想不出来的时候不怎么钻牛角尖,而是换一种方式活动活动脑筋,这样说不定还会悟得更快些,便叫来了五六个侍卫陪他踢球。 说是踢球,其实大家谁都不敢乱动,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等着他把球踢过来,然后再小心翼翼地踢回去,速度慢得很,目的就是哄着宋逸玩,让他消耗一点点精力,这样晚上才能睡得好。 而且还有太医候在一旁随时把脉,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宋逸刚踢出一球,对面便回了过来,只是慢得如蜗牛。他正摆好姿势准备又踢回去,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句:“王爷到!” 他高兴不已,转头看见人越来越近,而这边的球也越来越近,不服输的他直接一脚将球踢飞了,然后又蹦又跳地跑过去抱人。 “你终于忙完啦!” 齐寻快步上前将他稳稳接住,看着他往后仰头便托住他的后脑勺,温柔地答:“嗯,你怎么……” 话音未落,便听得墙外传来一个男人的惨叫声。 齐寻顿时脸色大变,给周叔递了个眼神后严肃地吩咐:“去看看。” 周叔领命带人前去,宋逸被抱在怀里还努力挣扎,伸出一只手招呼着:“周叔,等等我。” “你不许去。”齐寻将他搂得紧,阔袖一遮几乎看不见人,表情异常紧张。 可小狐狸哪里忍得住,努力拱拱拱,硬是让他拱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刚一转头就看见周叔带人押了一个面生的男人进来。 “王爷,是那位派来的。”周叔禀报着。 闻言,齐寻脸色一沉,不悦地质问:“.寓.言.整.理.怎么会让他靠近王府?” 这里还有他心爱的小狐狸,容不得出一丝纰漏。 周叔弯腰,答:“正在查。” “查清楚了严惩。”齐寻的神情依旧没有半点放松,这样特殊的时期,一点点小漏洞都有可能成为致命一击,便继续追问,“怎么抓到的?” 周叔抬眼看了看宋逸,如实回道:“是主君踢球砸中的。” “嗯?”齐寻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 宋逸还没反应过来,也有些懵,直到被齐寻给捏了捏脸这才看见他面含笑意地说着:“怀孕了脚劲儿还这么大呢?” “那当然了,我可厉害了,不仅力气大,还武功盖世,我可是全天下最棒的杀手诶,你小看我了吧!”宋逸回过神来立马双手抱胸骄傲地哼着,戴稳了齐寻给的高帽,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溜一圈抓两个坏人回来。 哦~手痒脚痒屁股痒,想翻墙~ 齐寻知道他这段时间憋坏了,因此逮着个机会也是狠狠地夸,“你最棒了,我们王府就仰仗你了,所以你可千万不能跑,得坐镇王府,这样坏人才不敢打进来。” 相处时日长了,齐寻自然知道该怎么哄他,便一边给他捏肩膀一边给他戴高帽,哄得他是心花怒放、心潮澎湃、心高气傲,完美地迷失了自我。 然后睡到半夜便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顶着个鸡窝头慢吞吞地下床穿衣。 月黑风高,适合翻墙。 宋逸站在高墙底下摩拳擦掌,期盼着翻过这堵墙就能去找哥哥们,最好是趁着晚上没人好好跟二哥解释解释,不然白日里一见面,二哥和周叔又要打起来。 他先是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撸起袖子去一旁搬竹梯,结果才走过去就看见原本偷放竹梯的地方已经被清空了,只有周叔带着厚厚的棉被躺在那里睡觉。 宋逸看愣了,等想起来要跑路的时候对方却已经醒了。 黑暗中,四只眼睛莫名其妙地对上了,片刻之后寂静的王府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声: “王爷,主君他要跑了!” 第66章 冬至日 宫变(一) 宋逸赶忙上前去捂住周叔的嘴,低声祈求着:“别喊,别喊。” 一会儿把那男人喊来了。 话音才落下,背后便传来了阴森森的声音:“你要去哪儿?” 宋逸后背瞬间发凉,寒毛根根倒立,过了好大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转过身去,僵硬地笑着,回:“我?我来给周叔盖被子呀,夜深了,天气冷,我怕周叔睡觉踢被子。” 这话说完,一旁的周叔已经站起来拎着自己的铺盖抖了抖,然后卷起来夹在腋下,恭恭敬敬地回:“那多谢主君关心。” “不客气。”宋逸摆摆手,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齐寻上前将手中的披风替他披上,然后轻轻拦住他的腰,哄着,“想出去玩?” “没有呀没有。”宋逸下意识反驳,他不敢承认。 齐寻没有揭穿,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揉着他的头道:“最多再等一个月,好吗?” 宋逸眼睛滴溜溜地转,机灵地问着:“等一个月干啥?” 然后又立马为自己澄清:“我可没有想出去喔,没有。” 说完以后挣开男人的怀抱,昂首挺胸地往屋里走,齐寻怕他摔跤,赶紧跟了上去。 “你刚刚说的等一个月就是你最近在干的事吗?”黑暗中远远地传来说话声。 “嗯,有点危险,所以不想你出去。”齐寻半真半假地答。 有点危险是假,不想他出去是真。 闻言,宋逸停下脚步想了想,摸着肚子说:“那这一个月我会乖乖待在家里的。” 既然出去可能会有危险,那他就不出去了。不是因为害怕危险,而是不想给阿寻增加麻烦,反正就一个月的时间,他能忍,忍过去就好了。 齐寻于黑暗中凝视着他明亮璀璨的眼睛,忍不住按住他的头俯身亲了过去,接着满脸愧疚地说着:“对不起,我答应你,一定尽快把事处理好。” 宋逸被亲得有点迷糊,双手抓住他的胳膊仰着脸问:“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呀,我能帮你吗?” 听见这话,齐寻一脸的为难,脑海中疯狂闪过无数设想,最后还是皱着眉摇了摇头。 宋逸有些失落,抿了抿嘴道:“那好叭,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 时间转眼即过,一晃便到了冬至,鹅毛般的雪飘飘扬扬地落下,好似在地面铺了一层软绵绵的白色毯子。 前段时间老皇帝出宫祭祀遭遇埋伏差点驾崩,后来京城便戒严了。可三日前宫里头又传出来消息说埋伏是谣传,撤了街上的巡逻,还办起了宫宴,邀请皇室子弟冬至进宫赴宴。 这些事情宋逸都不知道,他现在沉迷于看小说无法自拔,再加上王府早早就烧了地龙,到了冬日里也是暖洋洋的,他就更喜欢窝在自己房间里玩了,因为那样可以不穿裤子。 他本来就不爱穿,现在肚子大了嫌穿裤子麻烦就更不喜欢了,直接光溜溜地躺在床上看小说。 吱呀一声门开了,钻进来一丝冷气,但宋逸还没感觉到那门就又被关上了。 齐寻在外间脱下大氅挂在一旁,等身上的寒意消散一些以后才慢慢走过去,看见宋逸又敞着个屁股的时候眼神一暗,脚步不禁加快了些。 “宝宝,在看什么?” “《江湖二三事》,你要看吗?”宋逸把书拿起来给他看,嘴巴里还在嚼东西吃。 “不看,”齐寻摇了摇头转身去找裤子和袜子,然后再坐在床边细心地给他穿上,“抬脚,屁股。” 宋逸跟着指令做动作,拿着书把屁股稍稍抬高了一些,穿上裤子以后又开始穿袜子,好奇地问:“要出去吗?” “嗯,吃饭了,今天冬至吃羊肉火锅。”齐寻说完伸手将他抱起来坐在床边,然后蹲下身去给他穿鞋,临出门前还要围上毛毛领。 宋逸看书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已经在里面厮杀过无数次了,一边抬高下巴任由齐寻打扮自己,一边开口:“哥哥们这两天怎么没给我写信呀?” 闻言,齐寻系扣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回:“在忙呢,说是过两天就来陪你。” “真哒?”宋逸的眼睛一下子放光,开心得不行,“那到时候哥哥们住进来了,你不许凶他们哦。” “当然不会,我定将他们奉为座上宾。”齐寻笑着说完,用手指勾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后俯身亲吻。 宋逸被亲得有些迷糊,手中的书也掉了,本来就热,情动过后浑身就像是着了火一样,脸蛋红红的,分开之时勾着他的脖子害羞地问:“不吃羊肉了吗?” “吃。”齐寻捏着他的脸又凑过去在他嘴巴上啄了一口,然后深情地注视着,“我陪你一起吃,吃完以后我要出门一趟,你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好。”宋逸知道他这些日子忙得很,经常往外跑就没有继续问下去,转头便拉着他吃饭去了。 如同往常的日子一般,两人挨在一起吃了一顿热腾腾的羊肉火锅,漱完口以后还去花园里溜达了一圈。 雪落发间,宋逸双手捂住嘴巴哈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使坏,将有些冰凉的手放进了齐寻的脖子里取暖,还咯吱咯吱笑着。 “好暖和。” 齐寻只在一开始不适应的时候稍稍挣扎了一下,后面便安安静静地待着不动,宋逸更加得寸进尺地钻进他怀里,像是寻宝一样在里面胡乱摸,一脸小色迷的样子:“给老婆暖暖。” 这大胸,摸着就软,给他香迷糊了都。 又过了一会儿,齐寻才弯腰看着他,低声劝着:“老婆,回屋吧,一会儿该冻着了。” “可是我还想堆个雪人。”宋逸撇着嘴说。 前两日的雪还不够大,地上不够白,阿寻说堆雪人不好看。今日的雪够大够白了,所以他又想堆了。 齐寻抚摸着他的脸,哄着:“乖,到你午睡的时间了,等你起来我保证给你堆个大雪人,好不好?” “那你要说话算数哦。”宋逸抽回手来揣进他的袖子里,依偎在他怀里慢慢走,很是不放心地叮嘱着,齐寻都一一答应了。 身上沾染的雪回到屋里瞬间融化,变作水以后很快就会浸湿衣裳。 宋逸里里外外都换过了,穿着贴身的衣裳往床上一躺,眼睛盯着旁边忙来忙去的人看,忍不住像海豹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催促:“不要忙啦,快来哄我睡觉,我今天还要听《江湖二三事》。” 齐寻将他的衣裳一一展开挂在架子上,然后才拿着书走过去坐在床边翻阅着,熟练地开始讲起来。 其实他一直隐隐感觉到这书做胎教不是很合适,但小狐狸说胎教书就是哄着孕夫开心的书,因为只有孕夫开心了孩子才能茁壮成长。 他之前没有接触过这方面便去问太医,听见太医说有一定的道理后他也没了办法,只能继续应着头皮充当小狐狸一个人的专属说书先生。 一炷香时间不到床上的人便睡着了,呼吸平稳,眉眼放松,一看便知道生活得很舒心。 齐寻将书放在他枕边一伸手就能拿得到的位置,俯身亲了亲他以后替他盖上被子,然后才眷恋不舍地离开。 刚走出屋子周叔等人便在外等候,齐寻脸上的温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狠厉。 “我要去宫里赴宴,今夜街上或有动乱,你们一定要看护好主君,不许任何人进出王府。” 说完,转身又对周叔吩咐:“小叔那边你要派人过去,老皇帝不会放过他,今晚的宫宴有问题,他不能去。” 周叔领命,趁着宋逸睡着期间将整个王府重新布阵,还派人去了丐帮。齐寻临走前依旧不放心,又留了不少人手在王府。 * 而另一边,婚期定在这两日的齐青衍同样接到了宫内的邀请,若在往年,他本可以借身体不适的理由拒绝赴宴,但今年老皇帝以他终于要成亲为由命他必须进宫,说是要向列祖列宗告知此事。 他深知此次一去必是有来无回,临走前将宝库的钥匙放在了那只许久没有用过的枕头底下,然后焚香沐浴,穿戴整齐只身赴宴。 宫变需要理由,而老皇帝劳民伤财横征暴敛,宫人侍卫贪污受贿这些理由在文武官员眼中通通都不能被算作是伤天害理不可饶恕。 所以今晚必得有一人死在宫宴之上,他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齐清衍是当今皇上的弟弟,也是先皇的嫡子,未出世前就被先皇许以太子之位,后因母后犯错被罚,他出生后也就连带着不受宠,成长过程中磕磕绊绊几次被人陷害,更是被人下毒,导致年幼的他只能被迫出宫另寻生路。 若他这次死在了当今皇帝手上,那晏晏和太子才算是真正的师出有名。 齐青衍打定主意要如此行事,临走前最后看了一眼床上并排着的两只枕头,像是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他心里已经很满足了,能短暂地拥有过那个人比什么都好。 然后打开门走出去,不料却有一把迷药扑面而来,让他顿时手脚无力瘫软在了地上。 门外的人穿着夜行服缓缓走进屋里,拎着剑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冷冷地开口:“齐清衍,你这半条命是我从鬼门关拖回来的,给我好好留着,我另有用处。” 说完便锁上了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齐青衍完全动不了,想要大声呼喊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声音出来。 这药……是他给宿禾防身用的。 * 宫宴开始,齐寻落座以后看见齐青衍的位置空着,这才放下心来。 太子齐景率先敬酒,对着老皇帝说了一堆好听的话,看起来没什么异常,老皇帝的戒备心也就稍稍降低了一些,喝了面前的酒。 齐景又转过头去敬他的母后,然后开始撒泼:“母后今日怎么没有给我做牛乳奶茶,我可惦记许久了,不管,待会儿宫宴结束我要跟着母后去你宫里吃。” 老皇帝听了也笑了下,不痛不痒地申斥了几句,接着转头看见齐青衍的位置依旧空荡荡,便顿时感到不满,放下酒杯问:“青衍还没到吗?” 总管回:“外面雪大,兴许是耽搁了。” “嗯。”老皇帝又端着酒杯抿了一口,使了个眼神后满脸油腻地道,“派人去迎迎他,他身体不好,夜里路滑,别摔着了。” 重音落在“别摔着了”上头,说完之后又转头看着齐寻,装出一副慈爱的样子,“寻儿,你长大了,听说你府里都有人伺候了,那也是时候去你母妃的寝殿看看了,给你母妃的牌位上柱香,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闻言,旁边的皇后脸色一变,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被老皇帝一个眼神恐吓住了。 第67章 阿寻怎么还没回来? 不行,我得找他去…… 宋逸午睡起来发现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他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胃里被堵得有些难受。 “阿寻?”他躺在床上喊。 以往午睡的时候到点了齐寻都会过来叫醒他,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出了门还没回来? 宋逸掀开被子慢吞吞地爬起来,穿好衣裳后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才闹出一丁点动静外面立马有人敲门了。 “您醒了?”周叔进来一边点灯一边问。 宋逸点点头,喝完水放下杯子问:“阿寻呢?” 周叔面色一僵,转过身去继续点灯,回:“王爷出去办事了,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他办什么事呀要这么久?”宋逸有些不满地嘟囔着,转身看见周叔脸色不对,刚想问清楚却忽然停住了,改口道,“我饿了,你们做饭了吗,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呀。” “做好了,一直等着您醒。”周叔答,刻意忽略后面那个问题。 听见这话宋逸料定了主仆俩有事瞒着自己,平时他午睡超过一个时辰必定会被叫醒,再怎么撒泼打滚赖床都没有用,因为阿寻说睡久了会不舒服,可今天却放任他一觉睡到天黑,其中必定有诈! 宋逸托着下巴围着周叔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他,问:“他去哪里办事了?” 周叔低着头看不清脸,回:“这个我不知道,王爷要做什么事是不会跟我说的。” 宋逸嘁了一声,根本不信,用手撑着后腰往外走。 “我饿啦,先吃饭。” * 宫里,齐寻起身应是,离开前扫了对面的齐岸一眼,对方端起酒杯喝酒掩饰,表示按计划行事。 岑妃宫殿比较偏僻,这么些年齐寻都不被允许进入,今夜老皇帝主动提起,可见是容不下他了。 随行的人只将他送到了门口便不再往前,说他们未经允许不敢踏入岑妃的宫殿,齐寻只得自己进去。 殿内一股陈旧腐朽的味道,没有点灯显得阴森可怖。齐寻在屋内打量了一番,平静地给母亲的牌位上了一炷香,然后开始观察起里面的陈设。 老皇帝知道今晚有动作,所以故意以此来乱他的心? 齐寻的情绪果真有些不稳,走了一圈后在书架前停下,随手抽了一本书出来翻阅着。 书籍的纸张有些腐烂,大量的灰尘吸入肺中引起咳嗽,齐寻见没有什么异常就准备将书放回去,一个不留神便放反了。 他正想抽出来重新放,结果手刚抬起来就愣住了,那本书的侧面赫然写着三个字—— 李疏言。 李疏言?小狐狸的干娘就叫李疏言。 齐寻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恨不得现在就拿着书去找老皇帝质问清楚,可这时外面却出现了滔天的火光,看来老皇帝是想故技重施—— 宫中传言,他的母亲李疏言正是冬至日被烧死在了殿内。 * 宋逸吃完饭还不见阿寻回来,这心里也开始着急了,起身挺着肚子往外走,嘴里止不住地念叨着,有些焦躁。 “去哪里了啊,怎么还不回来?” 周叔跟在一旁小心陪着,正在想该怎么安抚的时候却发现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周叔,”宋逸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指着远处隐隐的火光,惊讶地问,“那边是不是起火了?” 然后又自言自语地猜测:“那是哪里呀,看着像是皇宫的方向。” 漆黑的夜仿佛被火光燎出了一个空洞,周叔抬头看了一眼瞬间紧张起来。 他脸色的变化被宋逸看在眼里,立马追问:“周叔,阿寻是不是在宫里!” * 殿外火光熊熊燃烧,殿内齐寻紧紧攥着那本书,指尖用力到泛白。片刻之后,外面传来各种声音,厮杀的救火的,随后更是有人一脚破开了房门。 沙昭上前请罪:“王爷,属下来晚了。” 齐寻收起满心的疑惑,转身询问:“行动了吗?” “是,埋伏在宫里的人已经行动,老将军也已带人杀到了宫门外,齐长老不见踪影,但他手下的丐帮兄弟也按计划行动起来了。” “嗯,走。” 皇城内已经乱了,沙昭送进来的那八百个工匠师傅都是练家子,又早早进宫熟悉了宫内地形,因此今晚宴席才开始他们便直接行动了。 和禁卫军正面对上后,工匠师傅们不慌不忙摆起阵来,然后一声怒吼撕开了衣裳打出了一套漂亮的招式:“嚯喂!” 话音刚落,对面便纷纷缴械投降了。 老皇帝近些年沉迷声色犬马之中疏于管理,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早就被那些蛀虫吃干抹净只剩下一个空壳了,而护卫皇城最重要的禁卫军也被他们一点一点换成了自己的亲信。 这些人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稍微恐吓一下就不行了,毕竟他们只是想进来混口饭吃,不想为谁卖命。 齐寻带领着人以救驾为由迅速寻找老皇帝,半路上成功与齐景汇合,得知皇后已被安全送走之后两人一同前往皇帝寝殿,结果却发现一路上畅通无阻,宫人侍卫逃的逃伤的伤。 他停下脚步沉思片刻,忽然拧着眉道:“不好。”怕是有人赶在了他们前头。 然后加快步伐往前走。 老皇帝本想借此宫宴除掉让自己最头疼的齐寻和齐青衍,没想到他们竟敢在此时发动宫变,因此只能一边让人去搬救兵一边逃回寝殿,结果进去以后才松了口气,一转头就看见一个手执长剑的黑衣人静静立于床榻前,那剑尖还在滴血。 老总管吓得尖叫一声,碰巧天上开始打雷,明灭相间衬得黑衣人鬼气森森。 “你欠齐青衍的半条命,这么多年也该还了。” 黑衣人说完便提剑砍去,老皇帝手疾眼快将旁边的老总管拖到自己面前挡剑,黑衣人看见后明显一愣,接着被迫调转方向,谁知反而给了老皇帝可趁之机。 他捡起地上的长剑想也没想便挥剑乱砍,黑衣人躲闪不及,后背正中两剑。 老总管夹在中间很是恐惧,黑衣人明显顾忌着他一直在退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一剑刺破老皇帝的喉咙,却因为担心伤及无辜下手迟了一步,反被老皇帝刺中肚子重重跌倒在地。 “我知道你是谁,”老皇帝自以为胜券在握,将老总管丢弃在一旁,用剑尖挑开了黑衣人的面纱,见果真如自己猜想的那般,便满脸得意地说着,“果然是青衍身边的那个伴读,后来青衍中毒导致你家道中落,没想到你还愿意来替他报仇,真是好深的情谊呐。” “狗皇帝,你将下毒的罪名扣在我头上,害得我家满门抄斩,即便不是为了他,我也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宿禾捂着肚子声嘶力竭地控诉着,鲜红的血液哗啦啦地流了满手。 “那你来杀我啊,我就站在这里等你来杀。”老皇帝张开双手狂妄地笑着,宿禾缓缓垂下眼眸没有说话,然后趁他不注意重新将剑握在手中刺了过去。 沾满血的剑柄滑腻异常,拿不稳,但用来给老皇帝致命一击足够了。 宿禾眼神坚定丝毫不惧地朝老皇帝刺去,可就在这时,另一把剑从门外飞了进来,直直地劈断了他手中的剑,将老皇帝救了下来。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老皇帝笑眯眯地说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朕的援兵到了,今日你们都得死。” 可话音刚落,走进来的却是齐寻。 “天没亮,谁死还不一定。”齐寻缓缓而至,看了一眼几乎血流成河的宿禾,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神让他们去处理,然后步步紧逼老皇帝,眼神凌厉,质问着,“李疏言是谁,我的母妃到底叫什么名字?” 听见这话,老皇帝原本惊恐的表情瞬间放松起来,变态地笑着:“你想知道?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没错,李疏言的确是你的母亲,她怀孕后被我抢进宫来的,怎么?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想杀了我这个养父替她报仇?呵呵,那你可就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的亲生父亲埋在哪里了。” 齐寻没有搭理他,而是转头看向宿禾,面色阴沉地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报仇。”宿禾强撑着站了起来,抹去脸上的血,却比刚才看上去还要吓人。 “小叔知道吗?” “与他何干,我是我,他是他,我报我的仇,又不是为了他。” 宿禾嘴硬,说完以后看了看老皇帝,捏着剑又走近了几步,对着齐寻冷冰冰地道:“让我杀了他,然后你擒了我,这样你们才算是真正的名正言顺。” 齐寻一副早已料到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回:“你与小叔真是夫夫做久了,行事风格都变得一模一样,他想死在宫宴上让我们师出有名,而你想要杀了老皇帝背负这个千古骂名,但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说完以后低下头,表情都变得柔和起来,喃喃着:“不然,小狐狸不会放过我的。” 宿禾听见这话臊得满脸通红,捏着剑反驳:“谁,谁跟他做夫夫了,你别张嘴就是胡说,小心我跟小零告你黑状!” 放完狠话后,宿禾捂着肚子心虚地离开了。 “跟上去,找个太医给他治伤。”见他流了那么多血齐寻到底不放心。 天色将明,皇城内也逐渐安静了下来,沉睡中的人们慢慢苏醒,这又将是平淡普通的一天。 * 宋逸见周叔不说话,心里立马肯定了自己猜想,然后迅速转身回屋,抽出了挂在墙上的佩剑。 周叔急忙上前阻拦:“主君,您怀着身孕不能冲动,要相信王爷!” 宋逸黑着脸看着他,彼此僵持了一会儿后忽然换了副好奇的表情,“诶”了一声后反手从桌上拿了一个苹果,问:“我削苹果呢,周叔你也要吃吗?” “啊?哦,我,我不吃,您吃吧。”周叔有些尴尬地说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宋逸点点头,正儿八经地削起了苹果,道:“那你先出去吧,我吃完苹果就睡了。” “您还没洗漱。”周叔提醒,宋逸立马大声说话,“不要,好不容易今晚阿寻不在,我不要洗漱,你快出去吧!” 周叔拗不过他,只能带着人出去,还贴心地给他关上了门。 屋里没有了旁人以后宋逸这才放下手中的苹果,拎着剑四处看了看,最后锁定了后窗,那里有一张四方桌,比较适合翻。 他假装睡去,等到了凌晨才慢慢起来,先是将凳子搬到窗户底下,然后挺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踩上去坐在了窗栏上,再将凳子挪到另一边去,最后还算灵活地翻出了窗外。 “哼,真以为能关得住我啊!” 宋逸拍拍手挺了挺肚子满脸骄傲,转身就要走,结果走了没两步又反转回来,趴在窗户上将遗落在四方桌上的剑拿了出来,然后雄炯炯气昂昂地找人去了。 他没注意到在他转身后不久,周叔便带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跟上,别惊扰了主君。” 宋逸在走大门和翻墙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走大门。 本以为会被门口的侍卫阻拦,没想到他们只是看了自己一眼,接着便什么都没说直接让开了。 “这么简单?” 宋逸惊呆了,捂着嘴巴难以置信地说着,随后发现旁边有侍卫在偷看自己,立马放下手去收起惊讶的表情,装得一脸成熟稳重,单手背在身后,派头十足地往外走。 周叔带人紧随其后,不近不远地跟着。 往常京城的夜晚依旧灯火通明,集市上热闹非凡,但今天分明是冬至街上却没什么人,宋逸想都不用想便知道肯定出事了。 臭阿寻还瞒着他,哼! 宋逸气得不行,手中的剑拎得更紧,待他找到阿寻,定要将他好好教训一顿! 正想着呢,迎面就撞上了一行人匆匆忙忙地往这头走。 他眼尖,立马认出了领头的是阿寻,便站着不动了,等对面的人走过来。 齐寻心急如焚,脚下如生风一般快速地往家里赶,怕小狐狸一个人在家中害怕,结果才走到一半就看见心心念念的小狐狸正站在道路中间。 那样子,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一样。 跟随的部下没有认出主君,还以为是敌军呢,纷纷驻足拔刀待战,齐寻立马伸手制止,然后快步走过去,高兴地喊着:“老婆。” 可宋逸根本不听,也不回应,伸手直接揪住了他的领口,哼了一声后质问着:“你干甚去了!” 这一嗓子把旁边的那些部下吓得不轻,但更让他们感到害怕的还是看见了以往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王爷此刻正温柔地哄人。 齐寻轻轻拍了拍宋逸的手,自觉地开始反省:“老婆别生气,都是我不好,这次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宋逸才不听他花言巧语,扔了剑后扬了扬捏得邦硬的拳头,咬牙切齿地恐吓着:“信不信我给你一锭子?” * 另一边,丐帮院内,齐青衍终于解了药性,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以后顾不得梳洗,急匆匆地就准备进宫。 结果他刚打开门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劲的推力,随后便有一个鲜血满身的人倒在了他的怀里。 待看清那人的脸后,他瞬间全身僵硬冰冷,喉咙哽得生疼,五个字说得艰难异常。 “是谁伤了你?” 宿禾疲惫地睁开眼,临死前拼命地想要看清面前的人,伸手去抚摸他的脸,可还没等他触摸到又颤巍巍地收了回来,然后用手指轻轻搓着他的衣领。 那上面何时沾了血迹,自己竟这般不小心。 “呜~”宿禾委屈得像只小狗狗,搓着齐清衍衣领的力气也在逐渐变大,哭着呢喃,“擦不干净,怎么擦不干净?” 他身上脏兮兮的,把最爱干净的青衍搞脏了,为什么会擦不干净? 齐青衍害怕得发抖,愤怒染红了双眼却还要强装镇定,将怀里的人紧紧抱住,低声哄着:“擦不干净就算了,你也不是第一天弄脏我了,有我在,别害怕。” 然后立马唤来了人:“去将药库里的药都拿来,另外再去请一个郎中。” 说完以后赶紧将宿禾抱回到床上放着,掀开他的衣裳如以往每一次那样熟练地给他做紧急处理。 往日里白皙细腻的皮肤此刻被鲜血染红,齐寻一眼扫过那几道陈年伤疤,接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边替他处理新的伤口一边语气不快地问:“出去那么久不见踪影,怎么受了伤倒是知道回来了?” 宿禾的意识开始模糊,唇色泛白,手指不安地抓紧了齐清衍的袖子,重复着:“不想,死在,外面。” 第68章 小零你好像长胖了 小肚子都胖出来了…… 天亮了,大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与繁华。 宫里传来消息,说是昨夜遭遇刺客,老皇帝受惊过度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暂不见人,皇宫由太子派人重重把守。 部分臣子不信这话,认为老皇帝已经遇害,否则就要让老皇帝出来见见大伙,最后太子和皇后出面强行镇压了朝廷动乱。 宋逸折腾一夜累得慌,天亮时睡了过去,侧躺在床上拉着齐寻的袖子不松开,眉头皱得紧紧的,看起来很不安心。 齐寻坐在床边守着他,握着他的手悄悄地给他剪指甲。 宋逸嫌用剪刀剪指甲浪费时间,所以齐寻一直都是趁他睡着了再给他剪,还要用锉刀打磨圆润,免得挠脸的时候被划伤。 傍晚陈铁牛和秋自闻的信送进了王府,那会儿宋逸睡醒了正在吃饭,送信的人自觉地将信递给了齐寻,却被他给截了下来。 齐寻失笑,看着他问:“看得懂吗?” “不要你管!”宋逸朝他哼了一声,然后背过身去打开信纸认认真真像模像样地看了起来。 “大哥……我们……没有……” 磕磕绊绊念了几个字以后,宋逸慢吞吞地转过头去,小心翼翼地开口:“给你个台阶你要不要?” 齐寻一笑,装起来了,捏着筷子道:“我考虑考虑。” “不要算了。”宋逸说完起身就要走,“我去找周叔。” 随后自己的手就被拉住了,齐寻言辞恳切地道:“我要。” 这还差不多。 宋逸昂起下巴坐回去,哼哼两声后道:“念呀。” 齐寻偷看了他一眼,这才正经地念起信来,“大哥昨天出去后就没有回来,我们找了他好久都不见人,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他有来找你吗?” “大哥不见了?”宋逸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圆圆的肚子刚好擦着桌沿过去,duangduang的,看得齐寻紧张异常。 宋逸来不及细想就要往外跑,“不行,我得找大哥去!” 齐寻赶紧上前拦住他,然后安抚:“别急,我知道他在哪里。” “真的?在哪儿?”宋逸说完忽然想起来自己还在生阿寻的气,便立马又板起了脸,一副“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的样子。 齐寻知道不能再哄骗他了,也没打算再瞒着,便如实回答:“他受伤了,现在在丐帮。” 宋逸一听就急了,“大哥怎么会受伤呢,你不是说派人保护好他了吗?” “嗯,我的错,我判断失误,你只管骂我罚我,就是别生气。” 齐寻不知道宿禾会去宫里,但此刻什么说辞都已经没用了,他只能将人好生哄着。 宋逸这会儿已经完全坐不住了,刚被按到板凳上去腾的一下又站了起来,焦虑地走来走去,然后捧着肚子自言自语:“不行,我得找他去。” 他不去亲眼看看大哥怎么样了,这心里就不踏实。 “行,我让人套车,然后陪你去丐帮。”齐寻尝试着解决。 宋逸听了仰起脑袋不满地道:“我不要,你都不听我的话,那我也不要听你的话,我今天不走大门了,我要走我来时的路。” 说完,宋逸挺着肚子气势汹汹地往院墙底下走去。 院墙边上的梯子早就被收走了,宋逸站在底下活动了下筋骨,然后摩拳擦掌,提了提裤子小跑助力想要翻墙。 可惜他这些日子疏于练武,肚子里又揣了一个,脚丫子在墙壁上蹬了半天差点蹬出火星子来,他愣是没能往上走一步。 落在地面时,后腰感受到了明显的托举。齐寻一掌便握住了他的腰,稍稍用力将他扶正,然后贴在耳边忍俊不禁地道:“老婆在表演狐狸蹬腿儿吗?” 宋逸羞红了脸,转身推了他一把便跑开。齐寻无奈一笑跟了过去,发现他要将杂物间里的梯子搬出来后赶紧接手,拎在手里问:“拿梯子做什么?” “你不懂,大人的事你别瞎掺和。”宋逸板着脸指挥他将梯子摆好,然后掀起衣摆扶着梯子便上去了。 齐寻准备跟上,却被骑在墙头的宋逸给赶了回去,“你别跟着我,我还在生你气呢。” 他大声说着,吸引了对面人的注意力,陈铁牛和秋自闻远远地看见了,急忙走过来。 齐寻的脸色立马暗了下来,仰头走近两步低声道,“我陪你一去,这样也能有个照应。” 谁知这次宋逸是油盐不进,仰头拒绝后发现墙根底下已经有了自己哥哥们的身影,便立马道:“我二哥三哥来了,他们会照顾我的,你赶紧走吧。” 齐寻见这样没用,只好立马换了策略。先是吩咐人在府外照顾好主君,而他则偷偷地跟在后面,不敢露面,怕小狐狸生气。 “二哥,三哥!” 宋逸下梯子下到一半没了耐心,直接嗖的一下跳了下去,微鼓的肚子貌似动了一下。 他没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大手一会儿便道:“走,去丐帮找大哥。” 对于这一点,他还是很相信阿寻的,毕竟在这件事情上阿寻没有必要骗自己。 秋自闻许久没见他了,想得紧,主动上前去挽住他的胳膊,问:“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呀?” 说完又想起了那个男人,“诶对了,你家那个男人呢?” 闻言,宋逸脸色微变,拉着秋自闻的手赶紧走,乐哈哈地说着:“不管他不管他,我们兄弟在一起就别讨论他。” 陈铁牛一直没说话,正左手托着右胳膊,右手则捏着下巴好奇地道:“一段时间不见,你的肚子怎么这么大了?” 秋自闻也低头看了看,跟着说:“好像是有点大了,小零你长胖了诶,看来王府的人对你不错嘛。” 听见这话,陈铁牛不以为意地哼了哼,顶着一副洞察天机的表情说:“我看呐,不是你长胖了……” 闻言,宋逸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竖起耳朵去听,发现他高深莫测地道:“这分明就是老爷肚!看来王府的伙食真是不错,你看你都吃成这样了。” 宋逸好奇地眨眨眼,还没听明白:“老爷肚?” 陈铁牛点点头,答:“你不知道吗,那些官老爷吃山珍海味都会这样的,一个大大的肚子,那就是老爷肚。” 他见过不少。 宋逸猛的锤打了一下手心:哦对了,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是小哥儿! 想到这儿,宋逸决定是时候告诉大家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了,便叉着腰大声地道:“咳咳,我这里面可不是山珍海味哦,是个小崽子。” “嘁,”陈铁牛摆摆手,嫌弃地道,“那看来这王府的伙食也不咋地嘛,走,我和你三哥新开了一家猪肉铺子,保证你以后吃肉吃到想吐。” “就是就是,你二哥做的手打肉丸可好吃了,让他给你打个几十斤送去王府。”秋自闻则毫不心疼地说着,惹得陈铁牛皱眉看他。 几十斤?日子不过了? 他们当初来到京城后的第二天就开了一家猪肉铺,虽然开店拿号牌的过程有些曲折,但最后好歹是有惊无险地开起来了。 昨日大哥说要出去拓展一下客源,谁知竟一去不复返了,也没在小零这里,真是让人着急。 宋逸想起了齐寻说的话,赶忙道:“大哥好像受伤了,在丐帮养伤呢。” 受伤了?这还了得? 兄弟三人一合计,得赶紧去看看大哥,于是便勾肩搭背地走了。 他们先是去集市买了不少东西,这才拎着礼品往丐帮走。 宋逸在丐帮能刷脸,叉着腰往大门口一站,他再滴上一声那门口守着的人便自觉地让开了。 “走。”宋逸朝他们招呼,接着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宿禾身上的伤用过药后已经好了许多,只是现在还不能下地,只能躺在床上静养。 齐清衍端着碗喂他喝药,房间的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宋逸站在门口高声喊着:“大哥大哥!我们来看你啦!” 宿禾看了一眼齐清衍,他便自觉地起身让开了。 “我记得我锁了门的啊?”齐清衍故意这样说,宋逸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小声道,“可能没锁好叭,我轻轻一推就开了。” 齐清衍了然于心,笑了笑后侧身道:”进去吧,他在等你们。” 一听说哥哥在等,宋逸什么也不顾带头便冲了进去。 宿禾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好多了,这会儿看见三个弟弟都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他更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行了,别干看着了。”陈铁牛说完将手中打包的饭菜都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和秋自闻一盘一盘地拿出来摆放整齐,道,“大哥,我们整了点儿小酒菜。” 宿禾看着那一桌重油重盐重辣的菜,扯起嘴角笑,勉强地道:“谢谢啊,这样都能想到我。” “应该的,谁让咱们是兄弟呢!”陈铁牛说完,转头看了一眼宿禾,啧道,“下来吃啊?” 宿禾脸色一沉,秋自闻立马拍了陈铁牛一巴掌,埋怨着:“大哥都受伤了你还要他下来吃。” 说完赶紧端起一盘辣子鸡丁走过去,道:“大哥,你最爱吃这个了。” 宿禾盯着那盘辣子鸡丁看了许久,忽然扯着嘴角笑了,只是还没开口说话这一笑便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了。 宋逸见状立马明白过来,赶紧拿杯子倒了杯水,又拿了一双筷子,坐在床边后先是夹着菜在杯子里涮了一下,然后才喂到宿禾嘴边,贴心地道:“大哥受伤了不能吃辣的。” 闻言,陈铁牛和秋自闻好奇地对视了一眼:不能吗? 宿禾没有理会他俩,眼神全在宋逸身上,一边吃一边开口:“小零,你好像长胖了。” 说完以后视线下移,微微惊讶地道:“小肚子都胖出来了,最近没怎么练武吧?” 一旁的陈铁牛已经坐下吃饭了,听见这话后笑着回了一句:“他哪里是胖的呀,他说他肚子里有个小崽子。” 然后端起酒饮了一杯下肚,放下杯子后这才猛然反应过来,砰的一声捶在桌面上,红着脸怒吼:“啥玩意儿?” “男人也能揣崽?” 第69章 你为啥不跟他成亲? 你不喜欢他?…… 陈铁牛撂下筷子,拳头硬了,冷着脸走过去低头打量着弟弟。 肚子的确大得不像样。 宋逸嘤了一声,扔了碗筷抱着头就想往大哥被窝里爬,却被二哥揪住了后脖颈。 “你小心点,小零怀着呢。”秋自闻接受度极高,急忙过来劝阻,宿禾愣了一下后也伸手阻拦,“老二,别冲动。” 陈铁牛动作不是很粗鲁,但语气极其恶劣,盯着宋逸看了一会儿,怒气冲冲地问:“你是小哥儿?” 宋逸捂着眼睛不敢看二哥,听见这话后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哇,原来会怀孕的是小哥儿呀。” “少来!”陈铁牛冷哼两声,追问,“孩子他爹是谁?” 竟然没成亲就把弟弟弄怀孕了,他非得宰了那登徒子不可! 宋逸怂怂的不敢说话,见状,陈铁牛心里跟明镜似的,立马道:“就是那个管家对不对?” “我早看那家伙不像好人了,果然是这样,他这样的男人就会骗你这种天真傻乎乎的小哥儿,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宋逸听了,小声提醒着:“二哥,你也是男人,三哥也是男人,大哥也是男人。” 陈铁牛此刻根本听不进去,操起自己的剑就要去找齐寻算账,宋逸想追上去却被秋自闻给拦住了,红着脸主动承认:“那个,小零,其实我……跟你一样。” “啊?”闻言,宋逸虎躯一震,挺了挺肚子惊讶地道,“你也怀了?” 然后在心里默默地感慨:还是二哥牛,男人都能被他凿怀孕。 “不是,”秋自闻有些害羞,低垂着眉眼轻声回,“我也是小哥儿。” 宋逸哦了一声,随后立马又站起来,秋自闻误以为他要去追陈铁牛,赶忙劝着:“你怀着呢别激动,快坐下,我跟上去瞧瞧,你陪着大哥。” 一旁躺着的宿禾没敢吭声,悄悄躺下去把被子拉高过头顶,假装睡着了。 另一边,陈铁牛气势汹汹地闯到了王府,看着老婆进了丐帮后才放心回家来处理公务的齐寻刚坐下就听人说外面有人闹事,便让周叔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周叔带人来到大门口,瞧见了举剑和侍卫僵持着的陈铁牛,赶忙快步迎上去,客气地道:“亲家公来了。” “谁是你亲家公!”陈铁牛立马将剑对准周叔的脖子,凶着,“那男的呢,带我去见他。” 周叔不慌不忙,微微笑着:“你要见他可以,但是这剑不能带进去。” “行。”陈铁牛直接将剑扔了,反正他赤手空拳也能打死那男的。 “随我来。”周叔领着他进去,半道上还吩咐了人去准备酒菜。 齐寻正在书房处理事情,听见周叔敲门后想也没想的便开口:“进来。” 然而下一秒冲进去的却不是年迈的周叔,而是满身杀气的小狐狸他二哥。 齐寻抬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客气:“二哥来了。” “谁是你二哥,就是你把我弟弟肚子搞大了?”陈铁牛声音老大了,守在门口的周叔自觉地关上了门,还将在院子里借着洒扫想偷听的下人给轰走了。 “二哥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与自己的夫郎成亲生子有什么不对吗?”齐寻反问着,又道,“况且,我已将家产尽数交于他打理,府上的人都知道他是我的夫郎。” 说完还将自己立下的遗嘱拿了出来。 陈铁牛看过以后的确很满意,但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哼了一声后一拳捶在紫檀桌面上,疼痛使他变了脸色,但还是强撑着为弟弟讨公道: “你放屁,给家产有什么用,府上的人知道有什么用,问题在于你俩都没成亲没办婚宴没有昭告天下,你好意思说他是你的夫郎?” 话音落,齐寻立马换上一副忧愁的面孔,神情哀伤地回:“二哥,我倒是想成亲,可逸逸他不愿意给我一个名分。” 这话更像是在诉苦和告状。 陈铁牛迟疑了一下,似乎在辨认这话的真伪,过了一会儿这才犹豫着道:“你放屁,他是傻的啊他不成亲,没名没分还大着肚子跟在你身边,他图啥?” 这话齐寻也想问宋逸很久了,但他一直没敢说出口,现在借着陈铁牛的嘴巴去问是最好的了,于是齐寻抬起头,脆弱且伤心地道:“二哥,我也想知道逸逸为什么不愿意和我成亲,可是我不敢,我不敢去问,我怕这个答案我承受不起。” 闻言,陈铁牛啧了一声,有些不耐地道:“这有什么怕的,大老爷们儿怕这怕那有什么用,你等着,我去给你问。” 说完他便打开门走了出去,周叔跟在后头依旧是那副模样,得体地询问:“亲家公有什么忌口的吗?” “都说了别叫我亲家公!”陈铁牛停下脚步暴躁地纠正,现在听见这三个字就心烦,周叔微微点头致歉,又道,“他二舅,厨房正在做饭,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这个称呼比较顺耳,陈铁牛冷静下来了一些,“没有忌口的,我弟弟平时吃什么你就让他们做什么吧,我现在回去接他。” “那就不用了,丐帮很安全,他大舅又在那里,所以主君通常会在那边玩一会儿,等到点儿了王爷自然会去接主君的。”周叔温柔地解释着。 陈铁牛的脸却瞬间黑了,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你家王爷?” 周叔已经眯眯眼笑着,额角滑落了一滴汗:遭了,好像说错话了,心头有点慌。 * 宋逸和三哥一起回来的,刚进门就看见周叔在等自己,神色很慌张的样子。 “周叔,你怎么了?” 周叔见着他以后就像是见到了救星,赶忙迎上去,却又不敢一下子把话说得太吓人,免得惊到了主君,只能委婉地道:“您可回来了,刚刚二亲家公过来了,直奔着王爷去的呢,样子气冲冲的。” 宋逸还以为是那事儿呢,摆摆手回:“别担心,我就是为了这事儿回来的。” “哦,那可太好了。”周叔重重地松了口气,陪着他过去。 到了书房门口,宋逸咳嗽两声,挺了挺肚子昂首挺胸地敲门进去了,秋自闻和周叔跟在后边。 谁知想象中的搏斗场景没有看见,反而瞧见齐寻和陈铁牛正面对面坐着下棋。 齐寻手执白子稳稳落下,面上带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陈铁牛一手咬着大拇指,一手捏着黑子搓,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下。 “你们在干嘛啊?”宋逸走过去问,秋自闻也上前看了一眼棋盘,好奇地开口,“铁牛你要输了呀?” 陈铁牛一听这话哪里肯干,连背都挺直了,嘴硬着:“笑话,我怎么可能会输?” 说完,一颗黑子落在了四颗黑子旁边连成了一条线。 “赢了。”他高声宣布。 齐寻手中的白子落回棋篓,震惊地看着面前的棋盘。他活了十九年,确实没看懂这棋局是如何胜的。 一旁的宋逸歪着脑袋看了一眼便明白了,随后懊恼地一巴掌拍在肚子上,叹息着:“怪我。” 然后同情地拍了拍齐寻的肩膀,郑重地道:“怪我没有教你裤衩阵。” 齐寻:? 在说什么?他为什么听不懂? 陈铁牛则骄傲地道:“笑话,就他?学了裤衩阵也赢不了我!” 话音刚落,秋自闻便一巴掌拍到了他后脑勺上,低声规劝着:“铁牛,对弟婿客气点呀。” 齐寻冷笑一声,拂袖起身,不卑不亢地道:“行,我输了,任君处罚。” “要处罚什么?”宋逸好奇地问,陈铁牛还没开口,身旁的齐寻便率先抢答,神情幽怨悲伤,“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与我下棋为赌,若我输了,让我自刎谢罪。” 宋逸一听就炸了,“什么!” 然后抬头望向陈铁牛,头一次和二哥正面硬刚,“二哥,你要他死?” 说完便故意挺着肚子问:“那谁来给我孩子当爹?” 陈铁牛知道自己胜之不武,本来是下围棋的,他见自己马上就要在秋自闻面前输了,情急之下这才使出了这损招,若真的是下五子棋,那齐寻早就不知道赢了多少局了。 而且他其实也怕弟弟跟自己闹,于是便清了清嗓子,解释:“那什么,刚刚那局不算,你别当真了,我看小零很重视你,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本来就有误会,是太子欺负他呢。”宋逸心急护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齐寻赶紧扶着他到一旁坐下,哄着,“我没事,二哥跟我闹着玩呢,你别生气,对身体不好。” 秋自闻见状,拍了陈铁牛一巴掌,然后递了个眼神,陈铁牛便起身有些尴尬地对着齐寻道:“那个,算我的错好吧,你别放在心上,要记恨就记恨我,你好好对我弟弟就行了。” 齐寻垂下眼眸,神情淡淡地回:“二哥说的这是哪里话,我怎么会记恨你,我当然会对逸逸好,只是我……算了。” 一句话听得宋逸和秋自闻一头雾水,反倒是陈铁牛心有灵犀般听懂了,立马拍着他的肩膀豪气地劝着:“没事儿,我去问。” 问什么? 宋逸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二哥双手抱着胸站在自己面前,以一种审问的表情看着自己。 “小零,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和他成亲?” “诶?”宋逸挠了挠头,肿么突然说到他身上来了? 陈铁牛见没有得到回应,还在继续问:“你是不是不想对人家负责?不是二哥说你,孩子都有了,再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一个名分,咱男子汉大丈夫……” 说到这儿,宋逸故意挺了挺肚子。 说谁男子汉呐? 陈铁牛清了清嗓子尴尬地改口:“那什么,都快当爹爹了,可不能这么任性啊,该给人家名分就给,咱又不是给不起,别小气。” 话音落,齐寻满脸期盼地看向身旁的小夫郎,等待着他的回应。 可宋逸却将身子一缩,窝在椅子里抱着自己的肚子倔强地道:“不要,我不成亲。” 此话一出,齐寻脸上写满了伤心。 天塌了。 连陈铁牛和秋自闻都感到好奇,问:“为什么?你不喜欢他?” 怎么可能不喜欢? 宋逸护着肚子,嘴巴动了动,振振有词地道:“那,那以后要是我的崽崽问我和他爹成亲的时候为什么不邀请他,我怎么说呀,再怎么着也得等孩子生下来了再办叭?” 闻言,齐寻开始补天了,嘴角也压抑不住了,疯狂往上翘。 陈铁牛托着下巴想了想,又转头与秋自闻对视了一眼,默默地道:“好像……有道理呀。” 现在成亲确实太仓促了,而且大哥还下不了床呢,到时候他缺席了怎么办? 第70章 哎呀~ 人家摔倒啦~ 时间一转进入腊月,自上次秘密都说开以后秋自闻和陈铁牛便住进了王府陪弟弟,只有宿禾还在丐帮养病,他们得空便去看一眼。 大雪纷飞,天气越来越寒冷,出摊的人却越来越多,大家都等着买年货过年呢。 宋逸也想去,昨天晚上求了齐寻好大一会儿,几次发誓保证自己不会乱跑乱撞,一定乖乖跟在他身边这才哄得他松口,今早可以出去逛逛街买点喜欢的东西。 齐寻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做的衣裳,缎面颜色喜庆,正中间绣的是一个金灿灿的大元宝,世上仅此一件,因为那是宋逸自己要求这样做的。 他穿上以后又扬起脖子戴毛领,臭美得很,眼睛亮亮地问:“阿寻,我可爱吗?” “可爱。”齐寻认真地帮他系好扣子,捋平每一丝褶皱,然后才捏了捏他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脸,道,“吃过早饭再出门。” “好!”宋逸眯着眼睛开心地答,像只雪白的大狐狸在撒娇,齐寻忍不住撸了撸他的下巴,亲了他一口后哄着,“乖,你先去,我这里还有点事。” 宫变后他的压力依然没有减少,现在老皇帝虽然被他们控制着,但还差一道盖了金印的圣旨,所以他们现在得想办法安抚住朝中大臣。 宋逸知道他忙,也就不打扰了,嗯了一声后乖乖地去吃饭。 从书房到饭厅的距离不远,也不需要横跨院子什么的,但宋逸今天不想去饭厅吃饭,他想和哥哥们一起吃,因为哥哥那边的饭菜比他这边的好吃,便走下了台阶,准备到哥哥们的院子里去蹭一顿早饭。 见状,周叔赶紧撑伞跟在后边,“主君,莫要着凉了。” 宋逸伸手推了推伞,明显不想打,但他还没开口说话一双精致昂贵的鞋子便出现在了伞下。 “周叔,你家王爷呢?”来人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宋逸猛地一把将伞抬高,果然看见了那张欠打的脸,“太子!你还敢来?” 齐景抽出折扇骚气地扇了扇,一脸惊讶地回:“我怎么不敢来?” “你欠我的钱呢?”宋逸伸手讨要,齐景呵了一声,用扇子遮住下半张脸,眉眼弯弯地道,“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还有……”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将扇子合起来敲了一下宋逸的脑袋,一副讨嫌的样子,纠正着:“你怎么没大没小的,你该叫我一声六哥。” 宋逸听笑了,冷哼一声后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什么人这才对周叔道:“周叔,你站远些。” 周叔不明所以,一边收伞一边劝:“主君,不要冲动呀。” “放心吧。”宋逸朝他递了个眼神,见他走远以后这才低头仔细观察着,选好了一块平坦的地方,然后仰起头问面前的人,“你给不给?” “不给!”齐景不仅不给,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宋逸不再和他多言,捧着肚子后退两步,然后啪叽一下坐地上了。 “哎呀~我摔倒啦~” 边说还边眯起一只眼睛偷看太子。 齐景脸上顿时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连连后退,话都说不清楚了,“不是,你,你自己摔的,关我什么事,周叔可以作证的,周叔——” 话音刚落,在一旁目睹全程的周叔抱着伞,冷静地开口:“王爷,主君被推倒了!” 说完以后赶紧上前去扶宋逸。 “周叔?”齐景一脸的难以置信,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不苟言笑且是非分明的周叔吗? 片刻功夫,齐寻便如风一般来到了院子里,面色阴沉得可怕,宋逸才站起来,衣裳上的雪都没拍干净呢他就已经将人揽在怀里了。 “谁推的?” 宋逸立马换上一副哭唧唧的表情,窝在齐寻怀里开始清新式发言:“阿寻,六哥应该不是故意推我的叭,我和六哥刚刚在聊工钱的事,他堂堂太子爷,肯定不会拖欠我们这一点点辛苦费的,更不会为了这个故意推我,应该是误会了,阿寻你不要怪六哥,这次就算我自己没有站稳叭,嘤嘤嘤。” “你敢推他?”齐寻浑身散发着阴冷的强大气势,一个眼神便如一把刀子般刺向齐景,将他上上下下剐了个干净。 齐景用手指着宋逸“你”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气愤地捏紧了拳头。 半个时辰后,一封密信急匆匆地送入了太子府,交到了正在作画的慕齐手中。 【我被绑架了,快带钱来七王府赎我。】 落款处还用毛笔画了一个小人儿,正弱小无助地缩在墙角等待救命。 慕齐看了一眼,碧蓝色的眼睛没有一丝波澜,将信纸放在一旁后继续作画。 这已经是近两个月来不知道第几次恶作剧了,太子总是这样,每次两人闹矛盾以后他都是最先想办法递台阶出来的那个人,但最后却永远是慕齐跪在台阶上一步一步向上走,去迎接他骄傲的太子殿下。 太子从不对他低头。 所以这次慕齐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了,他就站在地面上,等着看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走下来。 * 齐寻教训完齐景以后又护着宋逸去看了太医,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放他去找陈铁牛和秋自闻。 “嗯,这个好好吃。”宋逸端着碗狼吞虎咽,他怀孕以后胃口好得很,但厨房特意为他做的孕夫餐始终差点味道,不如二哥三哥这边的,所以今天来吃了这一顿,大有要把桌子也一起给啃了的趋势。 实在太馋嘴了,他都想住在二哥三哥的院子里了。 秋自闻放下碗筷倒了杯茶水递过去,又瞅准时机给他擦了擦嘴巴,有些担心地问:“小零,你会不会吃太多了呀?” “这有什么,能吃是福。”陈铁牛打断了他的话,还额外夹了一筷子的肉给宋逸。 宋逸吃得忙不过来,没办法说话只能用力点头,表示二哥说得对。 可秋自闻依旧不放心,忧心忡忡地道:“可是我这几日翻阅郎君生产的书,那上面说郎君生殖腔小,胎儿也小,所以孕期不可过度进补,否则胎儿过大生产困难,会遭罪。” 此话一出,饭桌上立马没了声音,宋逸手里还拿着一只烤羊腿。 陈铁牛愣了愣,随后最快反应过来,想直接伸手进宋逸嘴里抠,着急地催着:“吐出来,快吐出来。” 宋逸躲着他,喉咙一滚,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了,“已经吃完啦。” 说完还长大嘴巴给二哥看,表示自己没有撒谎。 陈铁牛心里不安,捏着拳头捶了捶桌面,深思熟虑过后道:“不行,从今天开始你得锻炼起来,不能把孩子养得太大了,不然生的时候要遭罪。” 接着又像是很不解气地低声咒骂了一句:“可恶,真想让那男的替你生。” 好好的男子汉弟弟突然变小哥儿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生孩子,说实话,陈铁牛他直到现在都还有些接受不了。 让阿寻替自己生? 宋逸眯着眼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一脸冷酷禁欲的阿寻因行动不便,只能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嘶哑着声音道:坐上来,自己动。 哇喔,瑟瑟哒。 宋逸忍不住红了脸。 秋自闻见他脸红成这样,赶紧伸手帮他解开毛毛领,然后拿扇子轻轻扇着,问:“你怎么了?脸怎么红成这样?” 宋逸赶忙捧着自己的脸,低垂着眉眼羞涩地道:“没有呀,我没有在想瑟瑟哦。”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秋自闻和陈铁牛没听懂,不过他们也没追问,反正这个弟弟向来都是古灵精怪的性子,时常说一些大家都听不懂的话,他们早就习惯了,转而开始聊起过年的事。 “今年咱四个在哪里过啊?”陈铁牛率先提问。 秋自闻笑眯眯地望着宋逸,回:“小零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闻言,陈铁牛深深地皱起了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指着自己问:“那我呢?” 好像他俩才是一对吧? “你也跟我们一起过吧。”秋自闻答,好像陈铁牛是加塞儿塞进来的一样。 宋逸听了,乖乖举手插话:“那大哥呢?他一直在丐帮养伤,过年的时候都不知道能不能下地呢,而且我们去丐帮看大哥,那个长老是不会让我们多待的。” “有道理。”这下秋自闻和陈铁牛的回应出奇地一致,两个人都用手托着下巴认真思考,却出了一个馊主意,“要不……把大哥偷出来?” “怎么偷?丐帮长老看得可严了,跟看眼珠子似的。”宋逸很发愁,连他们去探望都不能超过一炷香的时间,说是会打扰大哥休息。 陈铁牛想了想,忽然正经严肃地道:“反正大哥生日快到了,我们去给大哥贺寿,然后把他偷出来,咱兄弟四个热热闹闹地过个年,过完了再还给丐帮长老。 “好耶!” 宋逸举着双手欢呼,他倒不是非要把大哥偷出来,只是怀孕这段时间被憋坏了,总想搞点事情出来玩,否则他觉得自己精彩的人生都要枯萎了。 “行,那就先这样决定,咱们先去采办一下年货,到时候给大哥一个惊喜。”秋自闻说着。 * 夜幕降临,在外玩了一天的宋逸抱着一堆杂货走进了屋子,发现齐寻还在桌案前挑灯奋斗,便上前去站在旁边看。 “回来了,玩得开心吗?”齐寻温柔地询问着,腾出一只手来拉着他的手搓了搓。 宋逸忙不迭地点头,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软乎乎地道:“我买了好多东西,还给崽崽买了小玩具,你看,可爱不?” 听见这话,齐寻放下手中的笔抬头去看,是一些制作精美的木雕玩具,专门用来哄小孩儿开心的。 看着小狐狸自己玩得起劲儿,齐寻忍不住搂住他的腰将他往怀里带,拍拍他的屁股宠溺地问:“是给崽崽玩的,还是给你自己玩的?” “我当然要给崽崽把好关啦,不然我怎么知道哪些好玩哪些不好玩呀。”宋逸噘着嘴反驳,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把玩着手里的机关盒,齐寻看了一眼,无奈地笑着,“这个也是给崽崽的?” 貌似五岁以下的小孩儿都不需要玩这个的。 宋逸靠在他身上,眼睛都没抬便反驳:“当然啦,我看上去像是那么幼稚的人吗?” 说完以后觉得站着有些累,直接侧坐在了他的大腿上,用胳膊戳了戳他的胸膛,把手里的机关盒递过去,好奇地问:“这个怎么玩的?” 齐寻笑了一下,大手拦住他的腰将他圈在怀里,然后接过机关盒两只手摆弄起来。 “先这样,这样,再这样……” 宋逸看得头大,对这个玩意儿顿时就没了兴致,再加上齐寻声音低沉好听,头一歪便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要睡着时,他还在迷迷糊糊地想:不知道以后崽崽会像谁多一点,如果是像他的话那完了,妥妥的学渣,学啥啥不会。 齐寻发现怀里的人没了动静,低头一看不知何时睡着了。 他将机关盒轻轻放在一旁,然后将小狐狸打横抱起,慢慢地稳稳地往卧房走去。 宋逸肚子大了以后睡觉不再像以前那样可以肆无忌惮地到处乱滚了,大多时候都保持着侧躺的姿势。而齐寻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晚上将他哄睡以后再悄悄掀起他的衣裳,偷偷看一眼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有没有睡着。 如果发现它戳了一下爹爹的肚皮,齐寻则会立马开始第二次哄睡,轻轻哼着稚气满满的童歌,直到小的那个也安安静静地睡着以后他这才心满意足地在旁边躺下,轻轻把宋逸揽进怀里。 * 夜深了,而王府的客房却依然亮着灯。 齐景在屋里焦灼地走来走去,无数次向周叔确认:“信真的送到他手上了吗?” “是的,太子殿下。”周叔打了个哈欠,回。 “那怎么还不来找我呢?”齐景隐隐感到心慌,他觉得自己和慕齐之间那种微妙的平衡感被打破了,但具体是怎么回事他又说不上来,只能干着急。 想着想着,齐景忍不住又开始认真思考,然而并没有思考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说来说去,他还是觉得这次的事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他都暗戳戳地给慕齐写过好多信了,也去画院找过他,可他却一直回避。 慕齐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齐景不明白。 “太子殿下,您如果要画师来接您,直接下一道口令给他不就行了吗?”周叔疲惫地说着,闭上双眼假寐。 年轻人搞对象,请不要虐待老年人。 齐景听见这话顿时恍然大悟般捶了一下手心,呆呆地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然后立马清了清嗓子:“来人呐,传本宫口令……“【你现在阅读的是 】 70-80 第71章 我和阿寻长得那么好看 我们的崽崽也一…… 新年将至,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齐寻一早起来便和齐景进宫了,给宋逸留了消息让他别乱跑,雪天路滑当心摔着。 时机难得,明日恰好就是宿禾的生日,宋逸根本待不住,早上起来连饭都没吃便和两个哥哥跑了,说是要去丐帮过早。 宿禾可以下地走路了,白日里总会在雪地里溜达几圈,齐青衍则穿着厚厚的衣裳坐在廊下一边煮茶一边看书,实则偷偷看他。 “长老,宿公子,七王妃带着二位公子过来了。”来人禀报。 宿禾高兴得不行,一边应着一边快步走过去,“快请进来呀。” 齐青衍有些不快,缓缓合上书籍,脸色变得难看,不知道那三个人总跑他这儿来凑什么热闹,每次一来他和宿禾便说不上几句话。 而且本来一天就说不了两句,烦。 “大哥~”宋逸大喊一声就想跑过来,但无奈被两个哥哥掺得紧,脚步根本走不快,还是宿禾迎了上去,“怎么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呀,我去王府接你呀。” 宿禾从两个弟弟手中接过了宋逸,先是看了看他愈发滚圆的肚子,心疼地问:“几个月了呀?肚子这么大难不难受?” 闻言,宋逸撅着嘴认真回想,“不记得了,要问阿寻才知道,都是他在记,不过我听他和太医说预产期好像在明年四月份左右。” “四月?四月好呀,暖和起来了,你坐月子也能舒服些。”宿禾将弟弟扶到廊下站在齐青衍面前,皱眉催促,“没眼力见呐,快让座。” 齐青衍无奈起身,将位置腾了出来。 “这肚子这么大了,你平时走路什么的一定得小心呀。”宿禾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摸着他的肚子和他说话,宋逸低头看着哥哥,手也摸上了自己的肚皮,喜滋滋地答,“没事儿的大哥,我走路小心着呢,已经很久没翻墙了,而且阿寻把家里不平坦的地方都铲了,不会有事的。” 听他这样说宿禾才算是放下心来,口中连连念着:“那就好,那就好。” 齐青衍在一旁看着宿禾那股上心的劲儿,好像宋逸肚子里揣的是他的孩子一样,气得脸色铁青,哼了一声后转身便走了。 宋逸转头看了一眼,好奇地咦了一声,问:“大哥,长老他咋了?” “他吃多了,别管他。” “这么早就吃了?”宋逸有些惊讶。 “嗯。”宿禾满不在乎地答,又起身和秋自闻陈铁牛说了几句话,得知弟弟们还没吃早饭,立马撸袖子说要亲自下厨做一顿早饭。 以前在破庙的时候没钱去镇上买吃的,他们便自己去山上找些能吃的东西回来,然后宿禾弄成一锅炖,一人一个盆吃得可开心了。 算起来,确实是有好久没吃到大哥做的饭了。 宋逸舔了舔嘴巴跟在后面,馋嘴得很,将头放在宿禾肩上蹭了蹭,亲昵地道:“大哥,我想吃你做的炖菜了。” “炖菜没营养,哥给你做好吃的。”宿禾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抚他,以前兄弟几个吃炖菜都是把能搞到的食物丢进去一锅煮,现在弟弟怀孕了肯定不能这样吃。 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有条件了,能吃得更好了,当然要给弟弟好好补补。 宿禾走进厨房系上了白色围裙,一扭头看见三个弟弟都跟了进来,便大手一挥,习惯性地用着哄孩子的语气道:“出去出去,都别挤在这儿,老二,带着弟弟们出去玩。” “走吧,大哥都发话了。”陈铁牛站出来看着自己的夫郎和弟弟。 宋逸和秋自闻眼巴巴地看着大哥,齐声哀求着:“大哥,我们可以帮你哒。” “不用,随便做几个菜还需要打下手,你们太小看大哥了,都出去吧。”宿禾说完又亲自将他们送出了门外,宋逸和秋自闻扒着门框露出两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不甘心地问,“大哥,真的不要吗?” 宿禾被气笑了,叉着腰回:“真的不用。” 然后对陈铁牛下了命令:“老二,把他们带走。” “零零杀,走了。”陈铁牛拿出了以往的威严,果然镇住了宋逸。 “哼,就知道凶我,从来不见你凶三哥。” 宋逸小声埋怨着,挺着肚子离开了,秋自闻赶紧跟了上去,两个人嘻嘻笑笑地往前走,反而不理陈铁牛了。 宿禾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弟弟们离开这才放心地回厨房,谁知才转过身准备做饭便听见厨房里洗菜的小乞丐轻轻“哦~”了一声,像是在起哄。 难道是弟弟们又回来了? 宿禾赶忙转头去看,却不慎撞入了齐青衍淡淡的双眸中。 “长老,到点啦,我们去要饭啦~”厨房里的小乞丐扔下手中的活跑得那叫一个快。 宿禾躲开齐青衍赤·裸炙热的眼神,跟着跑到门口喊:“家里马上就要吃饭了,你们上哪儿要饭去?” 空荡荡的长廊根本没人回应他。 齐青衍上前一步从后面揽住他的腰,低沉道:“别管他们了,饿不着。” 宿禾一个手肘顶过去挣开了他的怀抱,转身走向灶台,嘴里嘀咕着什么。齐青衍没听清,跟过去自觉地坐在了灶前帮忙烧火,然后仰头眼巴巴地开口:“我从来不知道你还会做饭。” 像是在埋怨。 宿禾一边洗菜一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我之前烤的那条鱼是喂到狗肚子里了。” 火光映照在齐青衍脸上,看上去不再那么清冷疏离,倒是多了一丝淡淡的烟火气,说出来的话酸溜溜的,“小禾,难道你打算让我记那一条鱼一辈子吗?” 说完以后又低下了头,苦涩地笑了笑,“你对那个半道捡来的弟弟可真好,比对我都好。” 一句话刺得宿禾心口疼,他多想将洗菜盆直接扣他头上,然后再骂一句:没心没肺的东西。 但他没有那样做,就齐青衍那破烂身体,一盆水浇下去不死也得病三天。 * 宋逸和两个哥哥在屋里玩摸乌龟,输了的人要接受惩罚,他提出来的惩罚就是要么真心话要么大冒险。 刚开始打的时候陈铁牛没轻没重,哼了一声后道:“干咱们这一行的就是两个字——‘冒险’。” 接连输了几局,他抽中了跳热舞、在院子里疯跑并大喊俺老孙出来啦,以及倒立喝酒这些大冒险,自我感觉都还好,难度不是很大。 正得意着呢,谁知最后一次的大冒险竟然是将藏的小金库全部上交给秋自闻? 陈铁牛啪的一声将牌摔在桌子上,哼着:“不打了。” 触碰到底线了。 秋自闻捏着牌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后转过头去拍拍宋逸的手温柔地安抚着:“你二哥他抠,别逼他。” 宋逸端着木匣子耸了耸肩,无奈地道:“没办法,二哥点儿背,他自己抽中的。” 陈铁牛咬碎了牙,却无力反驳,恰好此时有人来报:“王妃,王爷来了。” “啊!”宋逸还没开口呢陈铁牛便先激动起来了,连忙跟着那人往外走,“来得正好,快,我去接他。” 秋自闻默默收拾好了牌,起身去扶宋逸,悄悄地道:“我跟你说,他藏的钱我其实都知道。” 宋逸吃了一惊,转头问:“你咋知道呢?” “因为他每天晚上睡前都要数一遍,我看见好几次了。” 秋自闻笑着回,这是他家铁牛雷打不动的习惯,哪怕是晚上两人弄得精疲力尽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了,他是爬也要爬去数一遍的,不然睡不着。 正说着话呢,齐寻已经来到跟前儿了。 “老婆,不是说好了在家乖乖等我的吗?”齐寻上前揽过爱乱跑的小狐狸,强忍住想打他屁股的冲动,得体地对着秋自闻点了点头,喊,“三哥。” “哦。”秋自闻松了手,笑着回,“那你照顾他吧,我去看看铁牛,他指定是回去数钱了。” 闻言,齐寻一脸恍然大悟地自言自语:“难怪刚刚看见二哥急匆匆地走了。” 那会儿他还以为是这边出什么事了呢,所以才这么着急地赶过来找宋逸。 那俩走了以后就剩他们四个吃饭,宿禾做了一大桌子的早饭显然是吃不完了,齐青衍坐在一旁冷言嘲讽:“并不是所有人都领你的情。” 除了他。 宿禾抓起一个馒头反手塞进他嘴里,凶着:“吃你的,不是说没吃过吗,今天全给你吃。” 话音落下,齐寻扶着宋逸走了进去,看见这一幕后笑着打趣:“想噎死我小叔啊,就他那身体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齐青衍拿下嘴里的馒头,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晏晏,放尊重一些。” “哦。”齐寻扶着宋逸坐下,抬头望向宿禾,眼里含着笑,开口,“小婶儿,我年纪小,你别和我一般计较。” 这话才说完宋逸便拍了他一巴掌,低声纠正着:“那是大哥,你瞎喊什么呢?” 齐寻坐在他身边,听见这话以后挑了挑眉,反问:“是吗?那小叔又是谁呢?” 宋逸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了,眼珠子在大哥和长老之间来回地转悠,挠了挠脑袋后苦恼地道:“是哈,这个以后要怎么称呼呢?” 喊大哥的话那长老就是大哥夫了,这不对吧? 喊小婶儿?那大哥又去哪了? 齐青衍对他们谈论的这个话题很得意,微微扬了扬下巴,他才不拘什么称呼,哪怕让他自降一级做晏晏的哥都没问题,只要把他和宿禾捆绑在一起就行了。 可宿禾显然没有这样想,脸上飞红,眼里闪过一丝尴尬,坐下来以后冷冷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小零的大哥,他是七王爷的小叔,仅此而已,况且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们别乱点鸳鸯谱了。” “走?”齐青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难以置信地反问,“走哪里去?” “你管这么宽呢,你是丐帮的长老又不是我的长老,管我干什么?”宿禾懒得和他多说什么,拿起筷子给宋逸夹了菜,笑着道,“快吃,多吃点宝宝才长得漂亮。” “他已经很漂亮了。”齐寻冷不丁地开口,将饭桌上沉闷的气氛一下子拉了回来。 宿禾很认真地在怀疑自己的脑子,不然怎么听不懂他的话,“你说什么?” 宋逸难得地害羞了,放下筷子抓了抓齐寻的袖子,凑过去低声道:“你吃饭不许再说话了。” 齐寻很惊讶,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无辜地看着身边的老婆,但宋逸打定主意不会再让他开口了,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后才笑着向大哥解释:“哥哥,阿寻的意思是我和他长得都这么好看,那我俩的孩子肯定也很漂亮啊。” 听见这话宿禾才没有追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有点道理。” 然后情不自禁地转头偷看了一眼齐青衍—— 这家伙长得……也很不错。 * 在丐帮吃过饭又玩了一会儿,夫夫两人才慢悠悠地往家走。 宋逸想踩雪,齐寻便小心扶着他,嘴里忍不住念叨:“别把靴子弄湿了,当心着凉。” “不会哒。”宋逸踩了几下,地面的雪咯吱咯吱地响,他扭头看向齐寻,问,“宫里的事都解决好了吗?” “快了。” “那天下是不是快太平了呀?” “嗯。”齐寻说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反问,“你怎么不追问我在干什么事?” 宋逸一脚铲飞了面前的雪,仰起头笑眯眯地道:“问那么多干什么呀,我又帮不上忙,问了白操心就算了,还会影响到我和崽崽,那多不划算呐,我只要保证好自己和崽崽的安全就好啦,剩下的你去做,你是专业的。” 齐寻被他的话逗笑了,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道:“你还怪机灵。” “不机灵怎么当杀手,怎么刺杀你!”宋逸说完转身想要扑进他怀里抱他,却被肚子给顶着了,顿时变得垂头丧气起来,“呜~这样显得我手好短。” 齐寻彻底放声大笑,伸手轻松地将他揽在怀里,揉着他的头哄着:“不短,能舞剑花的手哪里短了,你的手最长了。” 闻言,宋逸双手努力够着拍了拍他的胳膊,笑着道:“你真有眼光。” 他也这样觉得,嘿嘿。 * 夜半子时,宿禾一觉睡醒发现身边没人,伸手一摸被窝是冰凉的,他心里顿时害怕起来,揪着被子大声喊着:“齐青衍!” 话音落下,屋子角落里忽然传来光亮,齐青衍拿着灯从密室走出来,脸色晦暗,语气阴森地道:“子时到了,今日是你的生辰。” 宿禾上下看了他一眼,皱眉问:“你抽什么风?” 齐清衍没有说话,只是将灯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背着手走过去,微微垂眸看着他,缓缓开口:“小禾,生辰快乐。” 接着将藏在身后的盒子递了过去。 宿禾接过来打开一看,小小的一颗玉葫芦躺在里面,圆润有光泽,触手生温。 “这是你的平安葫芦,是你母亲送给你的周岁礼,保你一辈子平安的,你给我做什么?” 宿禾的语气有些急躁,齐清衍却还是不紧不慢地回:“你不是要走吗,这个给你了,随你出去闯荡,只要别再满身伤痕地倒在我门前就行了。” 闻言,宿禾啪的一声关上盒子还了回去,道:“我不要,你拿走。” 话音落下,嘴巴被人重重地吻住。 齐清衍像是狩猎的狼,疯狂捕食着眼前的猎物,将人推倒在床压了上去,红着眼嘶吼:“你不是要走吗,你不是总想丢下我吗,你忘记了我们儿时一起许下的誓言,你一次又一次地背叛我,那你有本事就平平安安地在外面逍遥快活一辈子,别再浑身血淋淋地出现在我面前了好不好!” “齐清衍……”宿禾被折腾得有些难受,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腰,却被齐清衍给抓住胳膊给翻过去压在了身下。 “放开我!”宿禾挣扎了几下,发现根本没用,齐清衍像是入了魔一样不管不顾。 贴身的衣物一件件被扔在地上,小巧的玉葫芦落入狭长细窄的缝隙中。 宿禾浑身泛红,还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手指紧紧抓住身下的被褥,咬着牙道:“齐清衍,别……” 齐清衍俯身贴在他背上,伸手抹去他额上的汗珠,舌尖轻轻舔舐着他的耳廓,声音低沉嘶哑地喊着:“小禾,别想着拒绝我,你不要的东西,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接受。” 话音落,玉葫芦跌落进更深处,宿禾仰起头艰难地叹息着,脚趾绷得直直的。 “要么夹着玉葫芦走得远远的,这辈子与我永不相见,要么……”齐清衍故意停顿了一下,引得宿禾侧目看他,这才满意地笑了,继续道,“乖乖待在我身边,你选。” 宿禾难受得蜷起身体,眼尾红成一片,眼泪珠子挂在睫毛上,像是在外玩了一圈后回家来的小狗狗突然发现主人又养了另外一只,伤心不已。 “可是,你要成亲了。” 他用尽所有力气才说出这句话来,眼泪似珍珠般大颗大颗砸在被面上。 齐清衍的心好像被他的眼泪砸出了一个坑,忍不住将人抱在怀里亲了亲,叹了口气后哄着:“婚期早就过了,我这院子里除了你住进来以外,你可曾见过别人?” 说完忍不住咬了他的肩膀一口,控诉着:“你何时能将心思分一点点放在我身上?” 宿禾的眼睛逐渐变得明亮起来,鼻子红红的,扭头看着他恍然大悟道:“婚期过了?” 闻言,齐清衍的脸黑得更彻底。 宿禾想找他问清楚,但稍微一动身体就不舒服,异物感严重,便生气地推了面前的人一把,红着脸吩咐:“把你的玉葫芦拿走,硌得慌。” 第72章 遭了! 忘记给孩子取名字了! 腊月三十新年到,王府早就张灯结彩准备和主君王爷欢欢喜喜地过一个大年了,今年齐寻也没进宫去。 宋逸穿得厚厚的,像一只胖嘟嘟的雪人,出门贴个对联把脖子都缩进毛领里了,双手揣进袖子站在正中间指挥,“阿寻,再往右边一点。” 说着说着甚至直接走过去扒着楼梯想爬上去,把周围的仆人吓一大跳。 “宝宝,别闹。”齐寻贴好横幅后走了下来,将他半搂在怀里,不忍心责怪,只好哄着他,“不是说了狐狸窝的对联给你贴的吗?” 宋逸哼了哼,推开他以后转身往花园走去,道:“我心急,不行呀?” 路上的雪厚,齐寻赶紧追上去牢牢地护着他,“别走那么快,当心一点。” 贴完了狐狸窝的对联,宋逸一时兴起,又端着肉去喂狐狸,看着那群狐狸一个个儿毛光水滑的,漂亮极了,他顿时想起了乡下的那只大狗狗。 “也不知道小狗崽生出来了没有。” “生了。”齐寻站在他旁边看他喂狐狸,适时地接话,“生了七只,三只黄色的,两只黑的,两只杂色,耳朵尖染白了。” 宋逸听了很是震惊,扭头看他,“你咋知道呢?” “我派兽医去接的生。”齐寻语气有点骄傲,说完以后仰头等着夸奖,宋逸果然搓了搓他的脸,呜了一声后软乎乎地道,“你怎么这么好呀阿寻。” 齐寻很是受用,眯着眼享受他的抱抱,笑着答:“你不是喜欢它吗,当初为了它闹的动静还挺大,不然我们也不会那么快就被太子找到。” 所以他干脆直接派人把狗狗照顾好,免得再出去闯祸就没有人给兜底了。 “大张哥他们说要送我们一只,等你生完以后去挑,七只都留着的,你看中哪只了咱们就抱回来养,正好同孩子做个伴。” 齐寻的这个提议让宋逸疯狂心动,忍不住追问:“真的吗?可是一定要等我生完以后才能去抱吗,那还有好几个月呢,我想现在就要,可以吗可以吗?” 他抓着齐寻的袖子来回摇晃,哀求着,小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齐寻被他求得心软,摸了摸他的头后安抚着:“可是你没有看见小狗崽呀,怎么选呢?” 这话一出宋逸瞬间泄气了,也是,都没个照片什么的…… 那就只能等生完以后再去了。 齐寻不想看见他皱眉不开心,想了想后试探着说:“要不等年后大张哥进城来的时候让他把小狗崽挑来?” “真的吗?”宋逸瞬间满血复活,开心得不行,齐寻被他摇得来回晃动,无奈地笑着,答,“真的真的。” 正说着话呢,突然有人来报:“主君,王爷,十七王爷来拜年了。” 闻言,齐寻眉头一皱,沉声道:“大年三十他不好好在家待着来拜什么年?” 一旁的周叔听了,上前一步低声回:“王爷,十七王爷他被和离了。” “真离了?”齐寻有些震惊,周叔点点头,道,“老将军说今年的事不要拖到明年,昨儿晚上连夜就离了。” 齐寻沉默了,宋逸有些好奇,继续问:“周叔,那都离婚了他来找阿寻做什么呀?” “估摸着还是想挽回,十七王妃性子温和,从来不会限制十七王爷,家中有这样一个夫郎,他当然不想离了。”周叔模模糊糊地说着。 宋逸觉得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正想再问的时候却被齐寻一把搂进了怀里。 “别操心他的事了,太医说孕中不宜多思。” “那你给我讲讲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不然我晚上都睡不着觉。”宋逸好奇极了。 转头对上小夫郎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齐寻无奈叹气,捏了捏他的脸后便真的说了。 “老将军有八个孙子,个顶个儿的厉害,后来生了一个小哥儿名叫庭予,全家都捧在手心里疼,庭予和另一位将军家的独子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可老皇帝忌惮武将联姻,便下了一道圣旨将庭予嫁给了齐時,那位少将军心灰意冷去了边疆,至今没回来。” “呜~”宋逸的眼睛炸成了荷包蛋,泪汪汪地道,“好可怜,青梅竹马就这样被拆散了,老皇帝真不是东西。” 这样的事他做得可不少。 齐寻原本还想说自己的父亲母亲就是被这样拆散的,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因为顾忌着他还在孕中,怕他激动,连带着自己的母亲叫李疏言这事儿也一起瞒下来了。 入夜,王府点燃了花重金购买的烟花爆竹,还没到子时便噼里啪啦地放了起来,整个京城的天都被照亮了。 宋逸捧着手炉站在院子里看,哗啦啦的全是金子的味道,他猛地嗅了一口,好香。 “下次不买了,这个放一会儿就没了多浪费钱呀,咱们蹭别人家的看看就得了。” 站在旁边的齐寻听见这话挑了挑眉,好笑地问:“你要蹭谁家的?” “诶?”宋逸感到奇怪,伸手指了指远处也在放的烟花,道,“那边不是吗?” 齐寻也看了一眼,随后便捏着他的脸假装凶着:“小傻蛋,那也是咱家的,感情你天天翻墙,还不知道咱家有多大呢?” “我翻墙都有固定地点的。”宋逸嘴硬着,“那太大了还没走到墙根底下呢腿就软了,咋翻呐?” 齐寻被他气笑了,反问着:“我的错咯,怪我把王府修太大了?” 宋逸叉腰哼着:“知道就好。” 周叔端着托盘走了过来,站在他们身后温声提醒:“主君,王爷,该挂福袋了。” 大年夜挂福袋,保佑来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托盘里一共三只福袋,其中两只已经在洒金红笺上写好了宋逸和齐寻的名字,唯独剩下那只还是空白的。 “喔!”宋逸突然捧着肚子大叫一声,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齐寻更是紧张地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指着周叔手中的托盘,愧疚地道:“我们忘记给崽崽起名字了。” 齐寻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啊。 宋逸说完他便笑了,“我取了,早就取好了。” “叫什么呀?”宋逸摸着下巴心想,纯古人取的名字,肯定很古风。 齐寻仰起头,颇为自信地开口:“我取的很有意义,是结合了你的乳名来的,你叫宝宝,取一个字给我们的孩子用,不过他现在还小,而且不能和你的一样,所以我想叫他宋小……” 话音未落,宋逸便一巴掌拍在他嘴上,冷酷无情地道:“不,换一个。” “为什么?”齐寻不理解,他觉得自己取了一个超级可爱好听的名字,便问,“不好听?” “好听。”宋逸如实回应,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便竖着手指晃了晃,认真地道,“和我老家的一个叔叔撞名了,得换。” 原来如此,齐寻这下明白了,也非常能理解,沉思片刻后又道:“那叫宋闻川?” “你这……”宋逸深呼吸一口气,仰头看他,不解地问,“真的要取这么长的名字吗?” “什么意思?” 齐寻更加不解,三个字还长? 宋逸便掰着指头给他数,“齐宋闻川,四个字了,有一个字还那么难写,以后孩子上学了肯定要怪你的,不如叫齐宋川,其实我的想法就是名字越简单越好,叫齐一好了。” 等到时候孩子上幼儿园了就知道这个名字有多爽了。 听了这一番话,齐寻的眉头皱得更加深,疑惑地开口:“为什么是齐壹而不是宋壹?” 说完又立马反应了过来,自言自语地道:“哦,和你的名字撞了,那就叫宋贰?” “你怎么老喜欢给他取这么长的名字呢,两个字最好了,齐宋二,又长又不好听。”宋逸气得踢了他一脚。 齐寻立马明白过来,扶着他的肩膀安抚他,一本正经地回:“我说的是,他姓宋,宋逸的宋。” “啊?”宋逸呆呆地应了一声,不敢相信地重复,“跟我姓啊?” “嗯。”齐寻点头。 宋逸不知道该怎么说,挠了挠脑袋半天才憋出一句:“可是,你们古人不是最讲究这些了吗,生的孩子还能跟我姓?” “你为我生孩子本就辛苦,我还不能替你痛那一遭,生出来的孩子当然要跟你姓,”说到这儿,齐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铿锵有力地表明心意,“要是不够,我也可以跟你姓。” “都跟我姓?” 宋逸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宋寻? 嗯~算了,不好听。 然后笑着打趣他,“看不出来你这个古人思想还挺开明。” 才说完便立马闭嘴,差点忘记这小子不是纯古的了,他是个混血。 天上下雪了,得早点挂完福袋回屋去,齐寻便拿起毛笔问:“想好了吗,叫宋什么?” “那就叫你一开始取的那个吧,宋闻川。”宋逸捧着脸害羞地说着,迷失在了爱情的甜蜜里,没有继续提只能取两个字的要求。 齐寻点点头,转而将笔交到他手中,道:“你来写。” “可是我的字不好看耶,天上的神仙会不会认不出来我写的是谁?”宋逸突然有些担心,齐寻从后面握住他的手,淡定地回复,“不会,我与你一起写。” 一旁的烛火闪烁着,暖黄的光照在他们身上,宋逸与齐寻收起了以往玩笑的心思,一笔一划郑重地在洒金红笺上写下孩子的名字,然后小心装进福袋里。 “挂在柿子树上吧,保佑我们一家事事如意。”宋逸捏着笔转头看向身后的人,齐寻眉眼温柔,低头与他额角相碰,轻轻嗯了一声。 雪地里的柿子树也挂上了通红的小灯笼,宋逸站在一旁仰头看齐寻亲自爬到最高处挂福袋。 听说挂得越高越能让神仙看见,实现的几率也就更大。 宋逸的手慢慢抚上自己的肚子,期盼地看着齐寻挂完福袋后从树上下来,然后迎上去帮他暖了暖脸,道:“快进屋,你的脸好冰。” “你先进屋,我待会儿再进去。”齐寻不仅不回去,反而还脱了大氅交给一旁的周叔,穿着单薄地站在雪地里,宋逸一看就急了,“你要干什么?” 齐寻拦住了他,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然后又亲了亲他的鼻尖,哄着:“乖,回屋去,趁我今天有时间,给你和崽崽堆个大雪人。” “明天再堆嘛。”宋逸抓着他的袖子让他和自己回屋,他却无论如何也不答应,“今年就答应了你的,哪儿能拖到明年去呢?” 齐寻说完看向一旁的周叔,吩咐:“带主君回屋。” 宋逸没办法,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一脸依依不舍的样子。 结果进屋后还没十秒钟便从里面将窗户一把推开,然后趴在窗台上托着腮帮子歪着脑袋喊:“阿寻,我在这里呀。” 第73章 你看这只小狗崽 像不像阿寻?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① 京城的春天来得稍晚,二月底了才见枝头冒出零星的嫩芽。 宋逸起得晚,齐寻进宫了,屋里又是只剩下他一个人,起床搓了搓脸后便穿着衣裳准备去找二哥三哥玩了。 周叔等人候在门口,见他出来也跟着走,低声汇报着:“主君,桃李村来人了。” “谁呀?”宋逸停下脚步问,周叔微微弯着腰答,“大张哥。” 闻言,宋逸眼珠子亮亮的,兴奋地道:“大张哥给我送狗崽来啦?” “是的,七只小狗崽都带来了,此刻正在客房里歇息,您要现在过去吗?” “要!”宋逸连忙回着,脚下一刻也闲不住,如生风一般急匆匆地走着,周叔在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叮嘱,“主君,慢着点儿。” 大张哥此次进京是特意给宋逸送狗崽来的,原本与齐寻说好的是正月里就来,但村子里成亲的人太多了,他实在走不开,再加上来京城确实没什么事,所以就一拖再拖。 后来是大张嫂说不能再等了,他们乡下人家一年到头进不了几次京城,这才让大张哥特意送一趟。 宋逸听了很感动,赶紧让周叔摆饭,大张哥客气地道:“不用不用,我吃了来的,别麻烦了。” “不麻烦,我们家厨房的锅从来没歇过。”周叔说这话的时候还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主君,宋逸便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道,“我馋嘴,哈哈。” 大张哥见他过得这么好,忍不住点头感慨:“二牛跟我们说你家阿寻动不动就给人发金子,我们都以为他在吹牛,没想到是真的啊。” “哎呀,那段时间其实我们是在逃命,阿寻他一时半会儿没有改得了王爷的臭毛病罢了。”宋逸挠挠头,谦虚地说着,谁知大张哥却猛地瞪大了眼,拍桌而起震惊极了,“王爷!他说他是王府管家呀?” 宋逸嗖的一下收回了咧着的嘴角,颤声道:“他说他是管家?” 问完以后抬头望向面前的周叔,看见周叔绝望地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那什么,”宋逸尴尬笑着,努力打哈哈,“大张哥,狗呢,我看看狗啊。” “哦哦,狗啊,在我挑子里呢,你来看。”大张哥也是个人精,立马就不提那事了,起身领着他去看狗。 七只小狗崽都挑过来了,掀开上面那层薄薄的毯子一下子就冒出来三颗小狗头,另外有三只挤在一堆睡着了,还有一只窝在角落里舔毛。 宋逸想弯腰看,却被肚子给限制住了,周叔便给他提到桌子上让他好好看。 有三只特别活泼,一直嗷嗷叫,小爪子扒拉着挑子想爬出来,舔毛那只是纯黄色的,眼睛圆溜溜,小小一只便已经能看出来长得特别帅气了,懒洋洋地瞅了一眼宋逸后转过身去继续舔。 “喔,这么有性格,我要这只。”宋逸一眼相中了那只高冷狗,莫名地觉得很像不说话时的阿寻。 周叔将狗抱了出来,它平静地汪了一声,用爪子蹬着周叔,似乎不想让抱,但尾巴却摇得比那三只都欢。 “成,那其余的我都带回去了。”大张哥说着就要把它们装好,宋逸看了看心里还是喜欢得不得了,便问,“大张哥,这六只你们都要养吗?” “那不,那么多养不起呀,拿回村子里看有没有人家要,我最多只能养一只。” 闻言,宋逸立马想到了好主意,“大张哥,你先别走,我带你去问问其他人要不要。” 大张哥果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出于责任心和好奇心,便多问了一句:“都有谁啊?” “我三个哥哥应该会要两只,阿寻他大哥那里再要一只,然后太子那边也可以去问问……” 宋逸正说着,大张哥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感叹着:“亲娘勒,你们还认识太子啊?” “啊?”宋逸反应过来,双手交叉放在身侧,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副扭捏样,道,“有一点点小交情。” “哦,好吧。”大张哥识趣地没有继续问下去,又和宋逸开始聊狗狗,“对了,你那个哥哥找到了吗?” 宋逸正在小心翼翼地摸周叔怀里那只狗的小尾巴,听见这话后笑着回:“大张哥,你这个话题过渡得太丝滑了。” 上一句还在说狗,下一句就问他哥哥,听起来好像在说他的哥哥是小狗一样。 “还没找到呢,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也不知道身上有什么特征或者信物,要找他真的难呐。”宋逸叹了口气。 “要找谁?”一道沉稳带有磁性的男声在门口响起,随后齐寻便推门进来了。 宋逸赶忙迎上去,挽着他的胳膊亲昵地道:“阿寻你回来啦,大张哥来了,给我们送了狗狗,我挑了一只,你快来看。” 齐寻将手中特意给他打包的宫廷糕点放在旁边,对着大张哥微微点头笑了笑,客气地道:“辛苦大张哥了。” “不辛苦。”大张哥摆摆手,笑得爽朗。 宋逸在一旁戳狗狗的屁屁,高冷狗狗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最后也只是收起小狗牙继续淡定地趴着。 “好像你呀,阿寻。” “老婆。”齐寻抓住了他的手,宋逸立马明白,笑着拍拍他的脸安抚,“知道知道,给你留点面子。” 齐寻看着他的手,皱眉叹了口气后却并没有阻止他拍自己的脸,而是认真询问:“你们刚刚说要找谁?” “哦,”大张哥赶紧开口澄清,生怕自己一句话惹得小两口起了龃龉,“是宋哥儿的一个哥哥,他一直在找,但总没消息。” 宋逸见他说得不够详细,便主动补充:“是干娘的儿子啦,听说比我大一岁,干娘临走前一直念着他,我想找到他以后带他去看看干娘,这样干娘泉下有知也能安息了,但是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干娘也没跟我说他叫什么名字,好难找啊,犹如大海捞针。” 齐寻的表情一点一点地变了,神情复杂,揉着他的头道:“没事,等你生了孩子以后我帮你找,肯定能找到。” “真哒?”宋逸很激动,阿寻帮忙的话总比他一个人找要强得多。 午后,他们陪大张哥吃过饭又挑着狗崽去问有没有人要。 秋自闻和陈铁牛在院子里练剑,一听说养狗陈铁牛想也没想便拒绝:“费那钱干啥?” 可一旁的秋自闻早就已经扔了剑,将一只小黑狗抱在怀里了,还抓着狗爪爪朝他挥了挥,开心地教着:“乖宝宝,叫爹。” “呜汪~”小黑狗狂吠了一声,很是给面。 宋逸见了立马道:“二哥,人家爹都叫了,你可不能不管喔。” 见状,陈铁牛黑着脸从鞋子里抠出一块碎银来拍在桌子上,不耐烦地道:“净会给我找事,我这点儿钱迟早保不住。” “不要钱……”大张哥正说着,宋逸已经用袖子包着碎银子塞到了他怀里,另一只手捂着鼻子,“大张哥,臭是臭了点,但好歹是真的,你拿回去用。” 大张哥坚持不要,“那我不成卖狗的了吗?不行不行。” 宋逸一定要他收下,“你不是还得带一只回去吗,就当我们兄弟几个给它凑的营养费了,回去了给它和大狗狗弄点好吃的。” 这样一说,大张哥才勉强同意了。 二哥三哥这边送完,宋逸还要去大哥那边,却遭到了齐寻的拒绝。 “你在家歇着吧,我和大张哥去送。”齐寻不放心他出去,毕竟已经怀孕七个月了,出行就算乘坐马车也难免颠簸,太医也千叮咛万嘱咐别让他乱跑,所以一点儿都不能大意。 宋逸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嘟着嘴,“我好久都没去看大哥了。” 齐寻感到头疼,委婉地提醒,“你前日才从丐帮回来。” 去时坐的马车,回来非要走路,结果一进家门就喊肚子疼,硬生生喝了两天的保胎药,今儿才好一些,他是不可能答应的。 “这样吧,我让大哥和小叔过来。”他提出了解决方案。 宋逸双手抱胸,气鼓鼓地道:“不要,我就想出去玩。” “可以在门口那条街上走走,远了不行。”齐寻也绝不让步,见状大张哥也跟着劝,“是啊宋哥儿,你男人说得有理,肚子这么大了还是别乱跑了,就怕有个万一。” “我会很小心的,上次只是意外。”宋逸挪过去摇着齐寻的胳膊哀求,试图摇晕了他,没想到这次齐寻竟真的软硬不吃了,“别撒娇了,没用的,乖乖待在家里,我和大张哥去丐帮,顺便跟大哥说让他来看你。” “不去就不去,不稀罕。”宋逸耍起小脾气,转身就走,周叔赶紧跟上,连招呼都没跟齐寻打。 秋自闻看了看,也抱着狗狗追了过去,“小零,等等三哥。” 陈铁牛坐下来擦剑,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望着齐寻埋怨:“你下次惹我弟弟生气的时候能不能别在我家小秋面前?他脑袋里装的都是我弟弟,我今天晚上又得自己睡了。” 齐寻没理他,拍了拍大张哥的肩膀,低声道:“走吧,早去早回。” 他得赶紧回来哄他家小祖宗,晚了可不行。 宋逸回屋一口气吃了三块酥饼,又见自家小狗和三哥家的那只小黑狗在地上转着圈儿地咬尾巴这才开心了些,把刚才的事都抛在了脑后。 可是他们一直玩到天黑都不见齐寻回来,宋逸心里又有些不舒坦了,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盯着门口看,嘴巴里嘀嘀咕咕:“不让我出去,自己却玩那么久。” “主君,天黑了,回屋吧。”周叔在一旁劝着,现在这个月份摔着碰着他可担当不起。 闻言,宋逸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摸着肚子一脸狡黠地边走边道:“周叔,我忘记给小狗狗造窝了,你去帮我看看。” “已经弄好了,主君。”周叔回着,狗窝一早就准备好了。 宋逸有些不满意,继续道:“那你去把我二哥请过来吧,我们要在这边玩游戏。” “好,我让人去请。” “不,你亲自去吧,我和三哥把他丢在那边那么久,他肯定生气了,周叔你亲自去请吧。”宋逸恳求着,周叔抬头看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主君何时这么心疼二亲家公了? 宋逸见他还不动,便抬脚往屋里走,还催促着:“周叔你看着我进屋以后就去请我二哥哟。” 周叔收敛眼神,低头缓缓道:“是,主君。” 这样宋逸才满意了,扶着门框迫不及待地道:“周叔,我进屋啦,你走吧。” 话音落下,周叔还真的走开了。 宋逸探出小脑袋瓜见他走远了,又回头跟屋里正在绣花的秋自闻道:“三哥,我和周叔在院子里走走,你困了就先睡喔。” 第74章 怀孕七个月了,你要去哪儿? 我要………… 宋逸鬼鬼祟祟猫到了墙根儿底下,望着面前那一堵明显比其他地方矮了许多,还没他腿高的墙,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然后拨开一旁的草丛露出了里面的木制木梯,然后踩着就爬了上去。 楼梯是他上个月找工匠定做的,趁着齐寻进宫不在家,偷偷藏到了墙根儿底下,还用草给掩盖着。 顺利地骑在了墙头上,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清甜了起来。 宋逸开心地晃着脚丫子,完全没注意到墙外面有一道拉长的身影正在缓缓靠近。 他抻了个懒腰,正准备找个合适的位置往下跳,嘴里咕哝着:“臭阿寻,不许我出去玩,我自己去。” 然而此时身后却忽然响起了周叔撕心裂肺的喊叫:“王爷,主君他又要跑了!” 宋逸心头一颤,捧着肚子往后看,没注意到一个人影稳稳地坐在了自己旁边,直到命运的后脖颈被人擒住,他这才冷不丁地缩了下脖子。 齐寻护着他,脸色黑得可怕,冷声询问:“怀孕七个月了,你不要命了?” 宋逸见他当真生气了,骑在墙头上往旁边挪了挪,一回头却看见他的脸色比刚刚还要难看,瞬间就冷静下来了,恢复理智又撅着屁股回去,靠在他怀里霸道地哼了哼,抬头望着皎洁的月光哀伤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早就将性命置之度外了。” 杀手,从来不畏惧任何危险。 “那你要去哪儿?”齐寻拧着眉心问。 宋逸望着他,忽然嘴角上扬,邪魅一笑:“我要……浪迹天涯!” 话音落下,院子里宋逸的贴身小厮跑过来仰着头,将手放在嘴边高声喊着:“主君,厨娘问你宵夜要吃红烧肉还是清蒸鱼?” “我是成年人,我都要。”宋逸说完,一旁的齐寻忍不住笑了,捏了捏他的脸问,“你不浪迹天涯了?” “我吃饱了再浪,外面饭菜贵。” 宋逸说完单手撑墙一跃而下,落到地面时肚子还颠了颠,看得齐寻眉心突突地跳。 宋逸对着周叔挥手打招呼:“周叔,我二哥过来了吗?” 周叔腿肚子都吓软了,齐寻随后跟上,从身后搂着宋逸,轻轻抚摸着他高高隆起的肚子,沉声道:“周叔年纪大了,不许吓唬他。” 闻言,宋逸知道错了,两只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明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周叔,撒娇道:“周叔,我错啦,我不该骗你,你不要生我的气。” 周叔没说话,只是捂着心口叹了口气,缓缓道:“您去用饭吧。” “周叔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吗?”宋逸期盼地问着,结果遭到了拒绝,周叔摇摇头,道,“不了,我回去吃药。” 宋逸一听这话就急了,抓着齐寻的袖子内疚地道,“阿寻,快叫太医来给周叔看看。” 齐寻揉了揉他的头安抚着:“别担心,我会让太医去照顾周叔的,你先去吃饭。” 自怀孕后为了控制体重不让胎儿发育过大,太医与厨房的大师傅们特意制定了食谱,按时按量做饭。 没办法,宋逸只能被迫接受少食多餐的安排,这会儿一边依依不舍地往前走一边忍不住地回头问:“周叔真的没事吗?” “放心吧。”齐寻护在他身边,趁机哄骗他发誓,“只要你以后不再翻墙了,周叔就会没事。” “呜~我再也不翻墙了。”宋逸真心悔过,却没看见在他转身后瞬间变脸的周叔,心口也不捂了,走起路来健步如飞。 秋自闻见天色晚了,便收拾着东西回去找陈铁牛,宋逸还想跟着去那边吃饭呢,被齐寻给拦下来了。 “三哥要回去陪二哥了,你跟过去会打扰他们。” 经齐寻这么一提醒,宋逸不由自主地就想起来了二哥那冷冰冰的样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立马调转脚步,嘴里还嘀咕着:“不去了不去了,还是在自己家里吃吧。” 跟在后面的齐寻见他这样,忍不住笑了,老婆实在是太可爱了。 饭厅里的饭已经摆好,宋逸坐下来正准备吃的时候却忽然听小厮前来禀报:“主君,《江湖二三事》的新篇出来了。” “真哒!”宋逸激动得站了起来,圆鼓鼓的肚子抵着桌沿,齐寻紧张得一直盯着看。 “快给我拿进来,我现在就要看。”宋逸是个狗窝里藏不住剩馍的性子,一分钟都等不了,在饭桌上就边吃边看了起来。 齐寻端着拌好的饭喂他,现如今他喂饭的功力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可以在完全不影响宋逸看书的前提下将他喂得饱饱的。 今天的新篇简直太好看了,正是高潮部分,看得宋逸体内热血沸腾的,不安分的心思又活跃起来。 一顿饭吃完书也正好看完,他不等齐寻拿帕子给他擦嘴,直接打横一抹,站起来就宣布:“我吃饱啦,我走啦。” 齐寻手上动作一顿,皱起眉问:“你要去哪儿?” 宋逸吃饱喝足又看了热血小说,瞬间将自己刚才发的誓言抛到了脑后,当场就翻脸不认人,不听齐寻说话,捧着肚子便要往外走。 齐寻上前去拦他,却听见他语气异常沉重地道:“阿寻,你不懂,这外面的饭菜越贵,表明外面的风浪越大。”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风浪越大,江湖越乱。”宋逸冷笑一声,一脸邪笑地道,“这样混乱的江湖,怎么能没有我的加入?” 听罢,齐寻头疼得紧,揉了揉眉心后转头对小厮吩咐:“把胎教书都换了,再不许他们写《江湖二三事》。” 刚吩咐完,齐寻猛地想起了另一件事,叫住了远去的小厮,上前去低声叮嘱:“前日订的那一套《病娇王爷偏宠我》也赶紧退了,不许写,千万别让他看见!” 宋逸又站在了墙根底下,脑补了一下自己威风凛凛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他才怀孕七个月嘛,离生产还早着呢,可以好好玩玩,接着便活动了下筋骨,然后一只脚踩上了楼梯。 可还没等他把另一只脚给放上去,齐寻就已经寻来了,站在旁边一脸阴沉地询问:“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怎么会呢,阿寻。”宋逸嬉笑着回,结果一转头便看见齐寻好像真的生气了,他下意识地便收回了自己的脚,磕磕巴巴地说着,“那个,我就是吃多了,出来消化消化。” 齐寻上前一步,将他逼得紧,直直地盯着看,提醒:“平时不是这么消化的。” 宋逸对着手指,怂怂地道:“我今天想换种方式嘛,不可以吗?” 齐寻并没有回应,而是伸出手,语气淡淡地道:“跟我回屋。” “呜~”宋逸撅着嘴巴,泪眼汪汪的,刚想撒娇却看见他脸色一沉,立马摇着脑袋声明,“我绝对不是想跑哦,我跟你回去碎觉。” 回屋的一路上齐寻都没有说一句话,打水洗漱的时候齐寻也只是冷着脸伺候他。 宋逸知道惹他生气了,看着他给自己洗脚,忍不住歪着脑袋去看他,笑着喊:“阿寻?” 齐寻不说话,拿起擦脚布将他脚上的水擦干,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躺到床上去。 “阿寻,你快点上来睡觉。”宋逸拍着床邀请,可对面的人却依旧一言不发。 他这就有些发愁了,还从没见阿寻这么生气呢。 殊不知齐寻只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怕自己一激动就想把小狐狸关起来,所以一直在强忍着。 吹了几盏灯后躺上床,宋逸立马主动伸出脚去缠他的腿,软乎乎地喊:“阿寻~你不要不说话嘛~” 话音落,齐寻这才转头看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依旧语气淡淡地道:“睡吧。” “还生气呢?”宋逸爬他耳边问,接着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 齐寻也跟着起身,疑惑地望着他,有些紧张地问:“你要做什么?” 宋逸没说话,只是披着薄如蝉翼的衣裳从床上跳了下去,然后站在地上敞着衣裳大咧咧地道:“阿寻,我给你跳个肚皮舞吧,跳完你就不许生气了喔。” 齐寻心里感到不妙,眉心一拧,“嗯?什么舞?” 宋逸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一巴掌拍在了自己滚圆的肚子上。 啪! 齐寻吓得一抖。 啪啪! 又是两巴掌,看得齐寻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啪啪啪! 三巴掌,宋逸还踮起脚尖扭起了小腰。 啪啪啪啪…… “是谁~送你~”宋逸自信开嗓,却被掐了麦。 “行行行,赶紧停下!”齐寻急忙叫停,接着将人拉到自己怀里牢牢锁住,没好气地问,“你干什么,你想吓死我,然后让咱们的孩子直接袭爵吗?” “怎么了嘛!”宋逸调调婉转,手指绕着他的头发玩,噘着嘴不高兴地回,“我还没生呢,起码得等我生个男娃吧。” 齐寻:…… 怎么听这话,好像还得谢谢老婆的样子呢? “为什么要生男孩儿?”齐寻缓和了语气,搂着他温柔地询问。 宋逸靠在他肩头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解释:“你们这里不是都这样嘛,一定要男孩儿才能继承家业。” 一胎不行还得拼二胎。 齐寻听得眉头深深皱起,追问:“谁说的?” “不是吗?”宋逸嗖的一下抬起头,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齐寻将他搂得紧,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肚子上,真心实意地道:“不是,我不讲究这些,我只要你和崽崽好,其余的我都不在乎。” 宋逸的鼻子酸了一下,红着眼睛好奇地问:“真的吗?那我如果生了一个小姑娘呢?” “爱你,爱她。” “那如果是一个小哥儿呢?”宋逸继续问。 “爱你,爱他。”齐寻不厌其烦的回。 宋逸想了想,竖起食指惊喜地“诶”了一声,又准备问,不料却被齐寻给打断了。 “你就算是给我生了一只狐狸崽崽,我也照样爱你,爱它。” 听见这话,宋逸有些不好意思,苍蝇搓手道:“其实我是想说,假如我生完崽崽以后和崽崽一起回老家了,你的家产给谁呀?” 闻言,齐寻稍稍一愣,然后直接将头埋在了他的颈窝里,闷闷地强调:“我会和你们一起去,家产都给你和崽崽。” 宋逸难得正经起来,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道:“我和崽崽回老家了你肯就找不到我们了,我们老家那边挺难找的,你肯定找不到。” “找不到就一直找,总能找到的。”齐寻固执得像个孩子,宋逸心里酸酸的,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却忽然哎呀一声,可把齐寻给紧张坏了,忙抬起头问,“怎么了?” 宋逸摇摇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惊喜地道:“它刚刚踢我。” “我看看。”齐寻小心翼翼掀开他的衣裳,像是在和孩子玩捉迷藏一样。 两个大人均屏息以待,过了一会儿忽然看见肚皮上惊现一个小鼓包,很快又消下去了。 宋逸仰头看齐寻,难以置信地道:“它刚刚好像在踢我,是不是我们说的话它听了以后不开心了?” 齐寻的脸色虽然缓和了许多,但还是有些不好,一边轻轻摸了摸刚才鼓包的位置,一边暗道:他这个大人听了心里都不舒服,更何况是小宝宝。 但这话他没说出口,只是安抚性地拍了拍老婆的肚子,然后亲了老婆一口,哄着:“应该是困了,看你这么晚还不睡,踢你一脚提醒你。” “哦哦,有道理有道理,睡觉睡觉。” 宋逸这才反应过来时候确实不早了,赶紧爬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躺着,齐寻则是细致地帮他把枕头摆放好。 床上的每个枕头都是有用处的,有的是用来垫腰,有的是放在肚子前面,有的则是用来垫腿。 总之宋逸每天晚上睡觉都要好好打整一下自己的小窝,齐寻每次给他弄的时候都忍不住打趣说是在筑巢。 “好啦,我要碎觉啦。”宋逸找到舒适的睡觉角度以后摸着自己的肚子轻轻地哄着,“崽崽,我和你爹睡觉咯,你也快点睡,长壮壮,然后出来和我们玩。” 齐寻小心翼翼地靠近他,让他枕着自己的手臂,然后一下又一下拍着他的肩膀,哼着催眠的曲子哄他入睡。 宋逸睡觉爱嘀嘀咕咕的,一会儿说明天要吃什么,一会儿又说崽崽刚刚在肚子里抠他,最后自己说累了,歪着脑袋就睡着了。 “乖宝宝。”齐寻哄睡了他,转头就从枕下拿出来了一件巴掌大的婴儿衣裳,展开放在宋逸肚子上比了比。 越比划越喜欢,心也就越软。 齐寻将衣裳叠好放在掌心中,然后去牵宋逸的手,与他掌心相对十指紧扣,将崽崽的衣裳护在了中间,吻了吻他的鼻尖,郑重地道:“我不会让你和崽崽离开我的,我们一家人永远幸福快乐地在一起。” 第75章 要生了 你别怕,有我在 立夏过后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院子里的风带着雨后青草被烤干的味道。 王府早早就过上消暑的日子,鲜甜的水果浸泡过凉水后切成块,再取一些果酱加入冰水中搅拌,混着牛奶倒入果块上,最后在最上面一层盖一层薄薄的红豆,甜腻软绵。 但没有宋逸的份,是宿禾来这边玩才拿出来给大家吃的。 “太医说马上要生了,不能吃太冰的东西,可能会刺激到。”齐寻端着小碗搅拌了一下里面的牛奶拌水果,还是温热的,然后舀起一勺喂给宋逸。 宋逸闹别扭偏过头去,哼着:“我不要。” “小祖宗,多少尝一口吧。”齐寻放下碗又端起另一盘水果,耐心地哄着他。 那是今早才让人快马加鞭送到的樱桃,红彤彤一颗,到的时候上头的露珠还没干,诱人得很。 宋逸使小性子,撇了撇嘴后直接转过身去背对着:“不要,不吃。” 宿禾见状,也放下了手中的甜品,赶紧让人撤下去,“不吃了都不吃了,哥哥也不吃了。” 说完看见老二正拿勺子猛挖了一大勺塞嘴里,看起来一副炫耀的样子,便顺手给了他一巴掌,低声提醒着:“收起来,弟弟他馋嘴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这不就是看见你让人撤了,才赶紧多吃一口的吗?”陈铁牛气哼哼的,扔下勺子不吃了,抱着胳膊阴沉着脸,坐在旁边的秋自闻见状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眯眯地哄着,“不要生气啦,你已经吃了三碗了,确实不能再吃了,不然一会儿闹肚子。” 陈铁牛最讨厌别人摸他头了,除了秋自闻,所以他又把脑袋往秋自闻手心里拱了拱。 宋逸看见以后连忙摆着双手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哥哥你们不要这样,我不是不让你们吃,我只是喜欢折腾阿寻。”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齐寻都被气笑了,朝前来收拾桌子的下人挥了挥手,道:“下去吧,这里不用管。” 然后又对面前的三个人说:“大哥你们吃吧,逸逸只是喜欢和我闹着玩,他喜欢我哄着他。”语气还颇为得意。 话音落下,不待宿禾反应过来陈铁牛立马端起面前的甜品狂炫了一口,结果就是吃得太快被呛着了,秋自闻一边笑一边给他拍背,嘴里还温柔地念叨着:“看吧,我说的吧,不能再吃了吧。” 闻言,陈铁牛只是哼了哼,没再说话。 吃过东西后闲着有些无聊,大家便坐到桌边准备打牌,还是斗地主。 宋逸自然是要上场的,剩下的一家出一个,分别是宿禾和秋自闻。 陈铁牛不打,他怕输钱,但是秋自闻输钱就没关系,他虽然会骂骂咧咧的,可掏钱的时候却很干脆。 “大哥,今天小叔怎么没过来?”齐寻坐在宋逸旁边,好奇地问。 宿禾忙着抓牌,随口就回:“被他侄儿给绊住了,在家里哭哭啼啼的让他去将军府帮忙说情,我嫌烦就躲出来了。” 他这样一说,宋逸便知道是齐時,转而开始八卦起来:“我听说那个少将军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诶,他是特意为了庭予回来的吗?” 齐寻轻笑一声,捏了捏他的鼻子宠溺地问:“你都不认识少将军,从哪儿听说的他要回来了?” “周叔讲的呀,周叔总不可能骗我叭?”宋逸捏着牌转头看齐寻,正巧看见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星星点点,视线也牢牢地锁在自己身上。 好奇怪呀,明明他没有吃甜点,怎么这会儿突然感觉甜齁了? 齐寻见他害羞了便收敛了一下眼神,回:“嗯,是回来了。” 少将军是打了胜仗以后接到圣旨堂堂正正回来的,至于圣旨哪里来的齐寻没有多说,也不必多说,与他合作的人不可能全无好处。 不过也正是因为少将军凯旋的消息传到了京城,所以齐時才那么慌张,甚至不惜求到了齐青衍那里去。 “一对七。”秋自闻不了解那些,也就没有插话,而是专心致志地打牌。 宋逸看了下手里的牌,又看了看秋自闻出的,忍不住好奇地问:“一上来就玩这么大呀?” 秋自闻抿着嘴巴笑,回:“还有个对八。” “过,大哥出。” 宿禾出了一对十,秋自闻那边接了过去。 宋逸再次低头看着手里的牌,焦虑地搓起了裤子,抽了口气后感慨:“不对呀,我现在打牌手气怎么那么不好了?” “要不下一局我帮你抓牌码牌?”齐寻提议着。 “不要,你的新手保护期早就过了。”宋逸嘀咕着,他才不信自己那么倒霉,抓不到好牌。 一局过去,宋逸和宿禾输了,秋自闻开心地回头跟陈铁牛说:“铁牛,我赢了耶。” 陈铁牛鼻子用力出气哼了哼,伸着手在他俩面前得意地晃悠,大声喊着:“给钱给钱。” 有人欢喜有人愁,宋逸低头取下自己身上的荷包,打开后在里面数了数,最后扣扣搜搜地摸出了一个铜板。 宿禾也给了一个。 他们玩得不大,主要是为了打发时间。 陈铁牛笑嘻嘻地把两个铜板揣进了怀里,然后拍拍秋自闻的肩膀鼓励着:“好好打,让他们把老本都输光。” 闻言,齐寻忍不住被逗笑了,也学着那个样子拍了拍自己老婆的肩膀,财大气粗地道:“放心玩,就算是一百两黄金一局,你输上三天三夜咱们家也不会伤到皮毛。” 宋逸立马来了斗志,将小荷包往袖子里一揣,坐直了身体哼着:“那继续继续。” 宿禾倒是好奇起来,一边洗牌一边问:“你年纪轻轻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做生意。”齐寻毫不避讳,他从周叔开始照顾他那时起就在想方设法的挣钱了。 毕竟他的生活环境太恶劣,要么有钱,要么有兵,他无法掌握兵权,那就只能疯狂挣钱,这样才能用遍地的黄金为自己铺一条退路。 即便这条退路不是那么好走,甚至可能会硌脚,但总比没有好。 齐寻见他们都很好奇自己是做什么生意赚的钱,便在众人面前将自己的生财之道透露了个干净,首先第一步就是往里投钱,疯狂地投,不要命地投,投到底裤输光都不能停手。 他是高风险投资,赌的就是那一点点高回报概率。说到这儿齐寻想起了什么,便将头转向宿禾那边,认真地说着:“哦对,当时小叔也给了我很多。” 那时齐清衍见齐寻年纪小,怕他受欺负,不仅把自己的管家周叔拱手送了出去,还将自己的财产分给他许多让他去拼,去闯。 “嗷~”陈铁牛阴阳怪气了一声,然后叹气,“真可惜。” 他财迷的属性大爆发,甚至开始越界替大哥心疼那笔钱了,这都拐了十八个弯了,也不知道是在心疼什么。 可能他就是有这个癖好吧,心怀天下钱财,看见糟蹋钱的就心疼,想给全天下每一分钱一个家。 宿禾听了这事儿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坐在那儿有些走神,宋逸都出牌了他还没反应过来。 “大哥?该你了。” 宋逸提醒了好几次,他这才像是刚睡醒一般,低头看了看然后跟了一张牌。 一连玩了几局,周叔突然进来禀报:“主君,王爷,齐长老来了。” “请小叔进来啊。”齐寻有些不明白,怎么这次这么客气? 周叔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宿禾,低声道:“齐长老说不进来,让我问一下大亲家公今天还回不回去?” 闻言,宿禾打牌的手一顿,表情僵了一下,随后便真的起身了,对宋逸道:“小零,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大哥,不要嘛。”宋逸仰头巴巴地望着,模样可怜极了,谁看了都心软。 宿禾也舍不得,但是这会儿齐清衍还在外面等着,就他那身子骨热不得冷不得,晒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回家就病给你看。 “让小叔进来嘛,我们一起玩。”宋逸伸出手指去勾大哥的手,却被齐寻把手给抓回去了,“宝宝乖,大哥肯定是有事,让他先回去吧,过两天再来陪你玩。” “是呀,我等你快生的那两天来陪你,到时候哪里也不去。”面对着弟弟的请求,宿禾是狠不下心来,但他也确实惦记着外面的齐清衍。 宋逸只好放大哥走,然后叹气:“人凑不齐了,打不了牌了。” 他知道二哥是不可能上牌桌的。 齐寻不想他不开心,拍了拍他的脑袋坐到了宿禾方才的位置上去,道:“我来。” “诶,这样有点欺负我家小秋了吧?”陈铁牛立马反抗,宋逸抱着牌回,“二哥,有你帮三哥看牌,他怎么会吃亏呢,你水平那么高,是吧?” 陈铁牛一不注意被弟弟给哄成了小牛犊子,咧着嘴笑,舒心得很,“那倒是,仔细一想也对,我们四只眼睛看牌呢,你们也占不了什么便宜,继续吧,继续。” 另一边,宿禾刚走出王府就看见了那个清冷矜贵的男人。 对方只是掀起眼皮懒懒地瞅了他一眼,然后转身便走。 “喂,等等我。”宿禾追了上去,见他不说话推了他一把,故意没好气地问,“你板着个脸给谁看?” 齐清衍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幽幽地道:“你今早出门没告诉我,也没有留任何纸条。” 他还以为自己又被抛弃了。 宿禾刚想呲他一句,结果定眼一看,却发现他眼睛红红的,平白惹人怜爱。 宿禾气自己没有定力,烦躁地挥了挥手,虚张声势地嚷嚷:“哎呀好了,我就是出来串个门,以后都不会再走了,不离开你,行了吧,你怎么那么患得患失呢!” “可能因为我总是被抛弃吧。” 齐清衍淡淡地回应,没什么表情,宿禾一听这话就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让他逮着把柄狠狠柔弱了一把。 王府里,已经连输一下午的宋逸有些急眼了,这把还恰好是齐寻当地主,三哥那边牌不好,他们眼看着又要输了。 “老婆,出牌呀。”齐寻还在笑盈盈地催促着。 宋逸看着自己手里的三张三,咬了咬嘴巴,把心一横,突然站起来将那三张牌狠狠摔在桌面上,喊:“四个三!” 四个三是用来炸齐寻的一对二的,如果不炸的话他们直接就输了,都不用挣扎。 听见这话,齐寻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三四五六七和两张王炸,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 “你用什么炸的我?” “四个三呀。” 宋逸手指敲击着桌面,有些心虚。 齐寻伸手去扒拉那三个三,嘴里还嘀咕着:“有四个吗?” 闻言,宋逸啪的一下摁住了他的手,嘴硬着:“不许翻。” “嗯?”齐寻挑眉看他,“不许翻?” 宋逸自知理亏,缓缓收回手,小声地道:“好吧,只有三张,就当我欠你的,下一把还你一张三。” “欠我的?”齐寻感到新奇,为什么老婆的脑子里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可可爱爱的想法? 宋逸听见这话还以为他在笑话自己,再次起身,还挺直了腰板儿,圆圆的肚子就卡在他和桌子中间,望着齐寻趾高气昂地问:“怎么了,我们之间这关系连一张小小的三都欠不住了吗,我下一局就还你了嘛。” 说完又挺了挺肚子,然后将手里的一把牌全部砸下去,高声喊着:“完牌啦!” 齐寻从没想过赢,但这输也输得太邪乎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这才无奈笑着认输,乖乖给了钱。 * 入夜,因为白天玩得太兴奋,宋逸直到过了子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他习惯侧躺着睡,将头枕在身前托着肚子的枕头上。因为姿势不对的原因,他肉肉的脸蛋被压住了,导致嘴巴微微张开,再过一会儿可能就要流口水了。 齐寻吹了一大半的灯上床,小心翼翼扶着他的脑袋放正,然后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巴,用舌头撬开齿关,单方面与他交换了一个绵长而甜蜜的吻。 宋逸觉得有东西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很痒痒,以为是蚊子便伸手拍了一巴掌,随后齐寻便带着脸颊上那个淡淡的巴掌印在旁边心满意足地躺下了。 一夜无眠,早晨齐寻被生物钟叫醒,一睁开眼就对上了宋逸那双明亮干净的大眼睛。 “老婆,早。”齐寻打了个哈欠,自然地朝宋逸靠近,根本没有怀疑平时要睡到中午才起的老婆今天怎么突然醒这么早。 还乖乖躺在自己身边,不吵不闹的。 宋逸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却头一次露出怯生生的表情来,小心翼翼地开口:“阿寻,有件事跟你说。” “嗯,你说。”齐寻还在起床的缓冲期,将头埋在他颈间蹭了蹭,声音嘶哑随性。 “呜~我尿床啦~”宋逸说完咬着嘴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齐寻又蹭了一下,迷迷糊糊地跟着回:“嗯,尿床了……” 等等!不对! 齐寻立马睁开双眼,来不及多问直接起身掀开了被子,然后跪坐在床上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去查看他的情况。 感谢宋逸不爱穿裤子,他此刻看得非常清楚,顿时被吓出一身的冷汗。 “我的祖宗,羊水破了,怎么不早点叫我呢。” 齐寻俯身摸了摸他的脸,低声安抚着:“流了多久了?” 宋逸此刻乖得不像样,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袖子,软软糯糯的回:“刚开始流你就醒了,我以为我尿床了。” “没事,不是尿床,现在痛不痛?不怕啊,太医和产郎都在家里住着的,我马上叫他们过来。” 齐寻说完就准备去叫人,可袖子被抓住他走不了,只能大声朝外面喊,幸好门口昨晚安排了守夜的人,见他们去叫人了这才松了口气,然后低头去亲了亲他的宝宝,哄着:“别怕老婆,有我在,你相信我。” 宋逸咽了下口水,缓缓松开手强装镇定,声音发颤地道:“嗯,我,我不怕,我早就期待这一天了,我,我一点儿都不怕。” 第76章 好乖的宝宝 这是我生的耶 王府很快便忙了起来,五个产郎第一时间赶到了屋里,经验最老道的那个上前轻轻掀开被子看了一眼,然后温声细语地对宋逸道:“主君,别害怕,还差一点,您再等等。” 宋逸紧紧抓住齐寻的手不断深呼吸,声音发抖:“我,我不怕,我一点儿也不怕。” 产郎又转头对守在一旁的齐寻道:“王爷,可以给主君吃点东西,这样一会儿好有力气生产。” “已经让人去弄了。”齐寻的声线倒还平稳,只是呼吸有些急促,眼底藏着浓浓的不安。 周叔派人去通知了住在隔壁院子的秋自闻和陈铁牛,两人急急忙忙赶来,秋自闻担心地念着:“怎么这么突然就要生了?” “不会是昨天打牌输急眼了,给气早产了吧?”陈铁牛也慌了,说完才发现自己闹了个笑话。 秋自闻听了这话,停下脚步呆呆地道:“不会吧,小零他气性这么大吗?” 说完以后又过了好大一会儿,忽然猛地捶了一下手心,恍然大悟道:“诶!应该不是早产呀,太医都说了就这两天了。” 闻言,陈铁牛瞪大了眼望过去,震惊不已。 重点是这个吗? 屋里,宋逸吃了点东西,正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疼痛,立马害怕得大声喊:“阿寻,怎么这么痛?” “这是要生了。”产郎赶紧做准备,太医也纷纷等候在屏风外。 “王爷,主君要生了,您请出去吧?” 话音落,宋逸一把将齐寻抓得更紧,着急地道:“不要,你不能走,我害怕。” 齐寻俯身安抚他,拿帕子帮他擦着脸上的汗水,然后亲了亲他,温柔地回:“我不走,疼得厉害是吗?” “嗯。”宋逸点点头,声音跟小猫似的,疼得脸色发白。 齐寻心疼坏了,朝外喊:“太医呢?” “太医在外边候着呢,有什么问题会第一时间过来的,王爷,产房血腥,您是干大事的人,还是出去吧,主君不会有事的。” 屋里的人劝着,宋逸一听心里就发慌,仰头巴巴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小声哀求:“不走好不好?” “我不走,你别害怕。”齐寻哄着,没有理会那些封建的话,转头看似平静地对屏风外的人道,“太医都进来给主君接生。” 屋里的人一听这话便纷纷大惊失色,皱起了眉头,有那胆大的更是直接上前劝阻。 “王爷,太医都是男人,主君生产他们怕是不便进来。” 闻言,齐寻脸色阴沉,紧紧握着宋逸的手冷冷地道:“我提早将太医请进来好吃好喝的待着,不是为了出问题的时候才来救人,我要主君万无一失,听明白了没有?” “可是,这不符合……”那人还想说这不符合规矩,齐寻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冷,声音也已经压得很低了,开口,“王府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自然是王爷说了算。”闹这一出,屋里的人都不敢再说话,那几位太医也不敢再耽误,忙拎着药箱进来了。 “本王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主君和孩子平安,主君顺利生产后每个人都有重赏。” 齐寻先许下了承诺,随后便转身去查看宋逸的情况,低声询问着:“老婆,怎么样,还很疼吗?” “疼,越来越疼。”宋逸一直深呼吸,身上的汗水根本擦不干,脸上一眼看过去毫无血色。 齐寻见他疼成这样,急得抓着面前的高太医吩咐:“想想办法让他别那么疼。” 高太医停下摆弄药箱的手,弯着腰恭恭敬敬地答:“王爷稍安勿躁,已经让人熬药了,主君喝下去会好很多。” “要快。”齐寻等不及了,守在宋逸身边紧紧牵着他的手,亲了又亲,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哄他,“宝宝别怕,药马上就来了。” 宋逸的叫喊声不大,但身下的被褥被他抓得几乎要破洞了一般,无措地跟着产郎的话不断调整呼吸,一旁的太医也在准备扎针了,这能在最大程度上减轻他生产的痛苦。 不过也因为痛感不明显,可能会导致产程被拉长。但这些现在顾不得了,宋逸疼成那样显然没办法硬抗,所以只能先帮他止疼。 原本怕吃药怕扎针的宋逸这会儿已经完全没有了恐惧,药端来后齐寻才接过手他便立马撑起上半身,就着齐寻的手急不可耐地将药喝了个干净,然后躺下去对高太医哀求着:“这个针是不是那种扎了就不疼的,快给我多扎几针。” 太痛了,他受不了了。 齐寻心疼得不行,着急地询问产郎和太医:“还不能生吗?” “还得等一会儿王爷,产道还没完全打开,小世子出不来。”产郎回。 见一直宝贝着的老婆现在疼成这个样子,齐寻的眼睛刹那间便红了,无比的自责,却又只能强忍着难过温柔地安抚:“老婆别怕,跟着他们说的做,不会有事的。” 说完低头在他额间落下一吻,手紧紧抓住他的手,压着声音同高太医说话:“太医,他疼成这样了,你快想想办法。” 高太医也有些着急,点点头后立马去净手,回来便在宋逸的某个穴位上轻轻按了按,然后将针一点一点扎了进去,一共扎了三针。 宋逸深呼吸几次过后,忽然发现痛感的确在减轻,他能稍微休息一下了。 又过了许久,屋里传来一道声音:“主君,看见小世子的头了,出来了一点,您现在别太用力了,按照刚刚说的那样大口大口的快速吐气,小世子状态很好,可以慢慢生,千万别像刚刚那样用力了。” 产郎温柔地引导着,怕他太过用力产生撕裂伤。 齐寻一边哄着他,一边看着那一头,心被揪得悬起来了。 还好在场的人都很有经验,又有太医帮忙,所以产程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一些,很快便听见产郎欣喜地喊着:“主君,小世子的头出来了,现在出肩膀,您缓缓的来,跟着我们的节奏,放松,吸气,吐气,像刚刚那样吐,不要紧张,小世子很好。” 宋逸依旧一手抓着被褥,另一只手的指甲也嵌入了齐寻的掌心里,此刻的疼痛已经控制在了能忍受的程度,但是他一听说孩子肩膀要出来了就紧张,生理性眼泪流个不停,齐寻便动作轻柔地帮他擦去。 屋里井条有序地进行着,屋外的人也在焦急不安地等着。 傍晚时分太阳落下山峰线,天边彩霞一片,一颗几乎透明的小星星悄悄挂在了天空,王府里传出了一声嘹亮的啼哭声。 生产顺利结束,宋逸仰面躺在床上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浑身都被汗湿透了。 齐寻也稍稍松了口气,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心疼坏了,拿着帕子给他轻轻擦着,眼睛红红地道:“宝宝,疼坏了吧?” 宋逸很小声很小声地嗯了一下,浑身脱力没有精神,看起来蔫蔫的,用口形询问:“孩子呢?” “在那边擦身子呢,一会儿包好了就拿过来。”齐寻盯着他看,眼睛一点儿也不眨。 宋逸缓了缓,又问:“男孩儿女孩儿啊?” 齐寻如实地回:“没看。” 他只顾着担心老婆去了,没注意。 宋逸被他气笑了,有气无力地推了他一把,轻声说着:“我要看看。” 齐寻点点头要去抱,结果还没起身产郎便已经抱着孩子过来了。 “恭喜王爷,恭喜主君,是个小世子。”产郎激动地报喜,然后将孩子递给齐寻。 纵使已经练过很多次了,但这会儿真正上手后齐寻还是很紧张。 孩子比他想象中的要软很多,皮肤红红的,皱巴巴的,紧闭着眼睛,粉嘟嘟的小嘴巴正在小幅度地动着,一看就知道是个漂亮的小哥儿。 “老婆你看,他好小一个。”齐寻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给宋逸看,宋逸扒拉了一下他的襁褓,看见小家伙的一瞬间眼泪便落了出来。 是高兴的。 “诶,主君别哭呀,这生产完可不能哭,月子要坐好,不然会留下病根儿的。”产郎赶紧提醒。 齐寻一听,立马伸手抹去了他脸上的眼泪,哄着:“乖,别哭。” 宋逸抬起头,眼睛亮亮的,手指轻轻点在孩子薄薄的脸蛋上,难以置信地道:“他是我生的耶,我生了一个人。” 齐寻被逗笑了,附身亲了亲他,然后问:“嗯,你最棒了,要不要抱抱他?” 宋逸却往旁边躲了躲,拒绝:“不要,我没力气怕摔了他,而且我出了好多汗,臭臭的。” “不臭,”齐寻将孩子交给了产郎,吩咐,“带小世子下去喂奶。” 然后给宋逸掖捋了捋被汗湿的头发,又接过下人递来的帕子轻轻地帮他擦拭着。 其余的人在更换被褥,小心翼翼地将垫在宋逸身下的那一层垫子取出来拿走了,没有惊动到他。 齐寻温柔地搂着他,嘴里哼着歌,眼睛一瞥便看见那一块垫子几乎被血染红了,随后眼泪便唰的一下流了出来,滴落在宋逸手背上。 “哭什么呀?”宋逸想抬手给他擦擦,却反被他给抓住了手。 齐寻眼眶通红,含着泪扬了扬嘴角,哽咽着:“很难过。”他好心疼。 说完便将头埋在了老婆的颈窝处,滚烫的眼泪在老婆的锁骨窝汇成了一个小水坑。 “阿寻,不要哭呀,再哭我就要笑话你了。”宋逸摸摸他的脑袋,见他还停不下来便开始了吓唬,“你的眼泪凉了以后冻着我了。” 果不其然齐寻立马抬起了头,一脸惊慌失措地帮他擦干净,然后拿过浸了热水的帕子帮他捂着,愧疚地道:“对不起,我犯糊涂了,我马上让太医进来看看。” “现在不冻了,热乎了,不要叫太医。”宋逸慌得一批,刚刚他是疼糊涂了才会乖乖吃药扎针,现在可不一样了。 可齐寻一脸为难地看着他,显然是对刚才那句话认真了,宋逸没办法,只好推了推他,道:“我要看崽崽,把崽崽给我抱回来。” “崽崽要喝奶,我让人抱下去了。” 宋逸才生产完,护崽的天性一瞬间达到顶峰,明明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可在他耳朵里听来却是那样悲伤,眼尾一红,忍不住撇嘴,“我要我的崽崽,你快给我抱回来。” 这情绪来得突然还很奇怪,齐寻不敢拒绝,只能不停地帮他擦眼泪,哄着:“马上就让人抱回来,你别哭,产郎说不能哭的。” “那你把我的崽崽还给我,”宋逸强忍住眼泪,可怜巴巴地强调,“那是我生的。” 齐寻怕又惹他哭,只能赶紧让人把孩子给抱了回来。 这下宋逸不推了,动作小心地将孩子搂在怀里,看着他闭着眼睛嘴巴一动一动像是要喝奶的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好乖呀,好安静。”齐寻也坐在旁边,伸手要抱孩子,“给我吧,你刚生完不能抱的,我抱着你看。” 宋逸想了想,还是把孩子递给了阿寻,然后靠在他怀里满心欢喜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是他生的小宝宝耶,太可爱了。 “他是不是没吃饱呀,怎么小嘴巴一直在动?”宋逸好奇地问。 齐寻点点头,回:“刚喂到一半抱过来的,不要紧,他们马上就会送羊奶过来。” 听见这话,宋逸伸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领口,好奇地朝里张望,问:“我可以喂吗?” “嗯?”齐寻笑了,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可以呀,但是你现在还没有。” “没有?”宋逸惊了,问,“那怎么办,崽崽以后都喝羊奶吗?” 齐寻想了想,道:“我会询问太医,如果喝羊奶对崽崽的身体没有坏处的话,一直喝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咱们家养了几十只羊。” “可是我也想喂。”宋逸无精打采地说着,见状,齐寻只好如实相告,“其实太医刚刚说你也不是没有,如果让崽崽多吸一下,这样出奶的概率会大一点,速度也更快。” 宋逸一听顿时急了,问:“那你怎么不早说呀。” “我怕你疼,也怕你不适应,所以想等你休息好了,自己能够清醒地做决定了再说。”齐寻认真地说着,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去按照那些所谓的规矩来要求宋逸必须怎么样,他只要宋逸开心。 在他这里,宋逸永远是排第一位的,宋逸的感受才是他最在意的。 “不会呀,我觉得在不违背本人意愿的情况下,生产和哺乳就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事情诶。”宋逸天真地说着,随后又一脸严肃地补充,“孕育生命很神圣。” 齐寻的心仿佛都被震颤了一下,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看,他美好得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而且如果后面崽崽不喝了,还可以给你尝尝味儿。”宋逸说完抿着嘴笑,羞涩得小脸通红。 齐寻的心瞬间回落到胸腔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这句话有着致命的熟悉感,证明眼前的人还是他那个偶尔不太正经的宝宝。 没有变,依然是那个乖宝宝。 宋逸只是小小地害羞了一下,紧接着便凑过去趴在男人耳边逗他,“这可不是谁都能喝到的哟,你就偷着乐吧。” 齐寻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看着他,道:“低声些小祖宗,孩子还在呢。” “怕什么,他听不懂,不然他听见我要把他的饭分给你的时候早就哭起来了,哪里还会这么乖?”宋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誓要逼迫阿寻讲出那句话来,“你想不想喝?” 齐寻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假装哄着孩子,还自言自语:“送羊奶的人怎么还没来呢。” 实际耳朵根子红透了。 第77章 开奶 快把崽崽抱来,别浪费了 宋逸吃了点东西,又陪着齐寻逗了一会儿孩子,然后才沉沉地睡去,一脸累坏了的样子。 齐寻等他睡熟以后蹑手蹑脚地将孩子抱到了小床上去,让专人看护,然后走出房间。 屋外周叔已经等候多时了,上前低声询问:“王爷,是否要报喜?” “暂时不用,我今晚要进宫一趟。” 周叔点点头,心中有数了,又问:“那大亲家公那边……” 齐寻顿了顿,思考过后道:“跟大哥说一下。” 他此次进宫一时半会儿恐怕回不来,让大哥过来陪陪老婆孩子也好。 丐帮,宿禾刚洗漱完准备爬上床睡觉,忽然听见外面有人道:“宿公子,王府来人了,要见您。” 齐青衍倚靠在床头看书,听见这话后不爽地挑了挑眉。 宿禾没在意,单手撑在他身上就要翻下床去,却不料手滑,一不小心摸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齐青衍顿时闷哼一声,脸色煞白,皱起眉嘶哑着声音道:“你不想用就给它剁了。” 宿禾搓搓手指,那软绵绵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掌心。他抿着嘴笑,然后又用那只手轻轻拍了拍齐青衍,难得开口哄人:“不剁不剁,乖乖的,我去去就来。” 闻言,齐青衍不悦地哼了哼,没再接话。 片刻之后,院子里响起了一声尖叫。 齐青衍心一慌,扔了书就要下床,结果下一瞬宿禾便急急忙忙地从外面冲了进来,看上去不像是受到了什么伤害,更像是……兴奋? “生了生了!我当舅舅了!”宿禾高兴得在屋里团团转,嘴里念叨着,“我得给我宝贝大外甥拿点礼物去。” 齐青衍一听便知道是宴宴的孩子出生了,他当爷爷了,不过也还好,他只是略微有一点高兴罢了,还不至于癫狂,便又将脚缩了回去,还捡起书重新看了起来。 宿禾在房间里搜刮宝贝,可拿到手的他都觉得不好,不够分量,于是便将注意打到齐青衍的身上了——他想进宝库去选。 “阿衍~”宿禾慢慢走过去,撅着屁股爬上了床,笑嘻嘻地看着他。 齐青衍没反应,翻了一页书后淡定地回:“怎么了?” 宿禾又靠近了几分,开始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你说,我给小外甥送点什么礼物好呢?” “随便,家里的东西你随便拿。”齐青衍暗戳戳地说着,重音落在了“家里”两个字上。 “我就是不知道嘛,你眼光好,你帮我选选。”宿禾极力捧他,齐青衍感觉到他需要自己,心里舒服了许多,竟真的放下了书认真琢磨起来,“送小孙子的话,长命锁或者金手镯都不错……” “是吧,我也觉得。”宿禾抽空和他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实际上手已经悄悄摸到他枕下了。 突然指尖碰到了一个尖锐的硬邦邦的东西,宿禾毫不犹豫一把抽了出来,果然是宝库的钥匙。 “阿衍,借你宝库一用哈。”说完便转身跳下了床,齐青衍顿时脸色大变,跟着下床着急地喊,“小禾,等一下!” 但是根本没用,宿禾动作很快,在他喊话的这会儿功夫已经打开了通往宝库的大门。 他早就想去齐青衍的宝库看看了,藏这么深不许任何人进去,里面一定有价值连城的宝贝,宿禾心里激动得不行,一脚踏了进去。 只是才走进去便被惊呆了,这哪里是什么宝库,分明是一座小型牢房,墙壁两侧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 其实说刑具也不太准确,看起来更像是平时齐青衍用在他身上的那些玩意儿,个个都精致得不行。 长长的走廊尽头是一个较为空旷的小房间,里面只有一个巨大的货架,架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精美的陶瓷罐子,有一些清透干净到像是能看见里面的东西似的。 宿禾上前看了,每个陶瓷罐子里都放着一样他熟悉无比的东西。 有他小的时候和齐青衍一起编的草蚱蜢,有他第一次写的字,被当做稀释珍宝一样叠好藏在了罐子里。 还有他小时候穿过的鞋子,过生辰时和齐青衍一同定做的那套衣裳,还有他大哥送给他的一颗来自西域的漂亮石头,后来他在齐青衍生辰的时候转送出去了。 原本以为这些东西早在两人决裂的那日就已经被丢掉了,没想到齐青衍不仅从宫里带了出来,还特意修了这间密室好生珍藏着。 宿禾想继续看看其他罐子里装的什么,身后却冷不丁传来了一道阴森的问句:“看完了吗?” 齐青衍站在背光处,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只听语气便觉得阴暗可怕。 宿禾打了个冷颤,小声询问:“你藏这些东西做什么?” “想把你关起来,这个回答你满意吗?”齐青衍看着他,幽幽地道。 * 宋逸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齐寻正在小床边弯着腰低声逗孩子。 “阿寻。”他喊了一下,嗓子有点哑。 齐寻听见后立马走过来,掀开被子扶他,“这么早就醒了啊,是哪里不舒服吗?” 宋逸刚想说话,肚子比他更早开口,咕了一声后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饿了。” “饭已经做好了,我让人端过来。”齐寻找来衣裳给他穿上,又帮他洗漱,宋逸闭着眼睛坐在凳子上,仰头道,“我们,噗,去,噗,饭厅,噗,吃饭,噗,呀。” 话说完,脸蛋也擦完了,齐寻故意使坏,嘴角含着笑,但是宋逸饿急眼了没发现。 “不行,你要,坐,月子,呀。”齐寻学着他刚刚的样子回复。 宋逸叹了口气,背也弯下去了,整个人无精打采地道:“坐月子就不能去饭厅吃饭了吗?” “会吹风的呀宝宝,你昨天才生完,多歇两天再出去吧。”齐寻揉揉他的头,又带他去看孩子,“崽崽陪你在屋里玩好不好?” 原本以为生完就可以出去玩了,没想到活动范围更小了,现在只能待在屋子里,真是闹心,宋逸觉得自己吃饭都不香了,吃着吃着便闹起了脾气。 “我要出去玩,我要吃好吃的。”宋逸感到很委屈,用筷子头敲着盘子,声泪俱下地控诉,“你骗我,你说生完崽崽以后我就可以出去玩了,可以随便吃东西,现在却吃得这么清淡,我不开心。” 齐寻的心裂成了好几瓣,他的小狐狸才十九岁,本就是活泼爱闹的性子,现在为他承受了这么多,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真的很自责。 “那你想玩什么?又想吃些什么呢?”他想尽全力满足小狐狸的要求。 “我想去划船!哗哗哗!”宋逸说着还直接起身双手假装握着船桨卖力划了起来,端午节要到了,他去年就想去划来着,但是那会儿有任务在身就没能去得了,因此现在急得直嚷嚷,“阿寻,再不去练就来不及了。” 天知道太医算出预产期在四月的时候他有多高兴,想着自己终于能去参加端午节的龙舟大赛了。 齐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勾了勾他的手指头,哄着:“知道了,我想办法,你先坐下吃饭。” “可是这个饭太清淡了,我不想吃。”宋逸磨磨蹭蹭地坐下,拿起筷子在空中停顿了几秒又放下了,他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嗯,我让他们改一改月子餐的餐谱,这一顿先将就着吃点。”齐寻一边说一边端起碗熟练地喂饭,“小祖宗,张嘴。” 宋逸也不想太为难人,嘀咕几句后还是张大了嘴巴,嚼吧嚼吧后含糊不清地道:“你给我做洋芋炕饭吧,那个香,我干吃都能吃两碗。” “知道了,再吃一口。”齐寻应着,记在了心里。 吃过了饭宋逸突发奇想要去喂孩子,产郎给的建议是隔一个时辰抱起来喂一次奶,太医那边说如果宋逸能喂的话就喂,不能喂就喝羊奶也可以。 “让我来试试。” 宋逸坐在床边解开了衣裳,昨晚睡觉的时候他迷迷糊糊感觉到胸脯涨涨的,然后就做梦,看见自己的胸脯变得很大,软软的特别好摸,他还好奇地抓了几把,结果早上起来发现什么都没有,他胸前还是平的。 如果有奶,就那个容量估计也就够小崽喝上一两口的,多一滴都没有,所以还是得备好羊奶。 齐寻让人送来了热水和太医特制的开奶的油,认真净手后就准备帮老婆开奶。 “你会吗?”宋逸拎着自己的衣裳好奇地问,齐寻坐在床边将温热的毛巾围在他胸脯上,然后抹了油开始帮他揉搓,“当然了,我特意学的。” 一边做,还一边抽空观察宋逸的表情,不放心地道:“如果痛就跟我说。” 宋逸自己也盯着看,摇摇头后回:“还好,感觉暖呼呼的。” 齐寻的手法很正确,又严格按照产郎和太医讲的要求来,一个步骤都没有错,温柔又细致,因此开奶的过程还算顺利。 最后一下,他突然很严肃地道:“老婆,我要开始挤了,疼的话就跟我说。” “嗯。”宋逸也安静了,乖乖地躺着,其实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然后齐寻便试着捏了捏,竟真的出来了。 “嗷!”宋逸下意识伸手去接,催着,“快把崽崽抱来,可别浪费了,总共就没两滴。” “嗯。”齐寻收了帕子放进盆里,转身去抱孩子。 宋小崽早上刚喝过一盆羊奶睡着了,这会儿把他叫起来有点困难,小家伙瞌睡大得很,能吃能睡的。齐寻捏着他的小手温柔地喊了半天,结果只是吭了一声,一点儿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打屁股,打他小屁股。”宋逸在一旁出馊主意。 齐寻哪里舍得打,抓着小崽的手亲了亲,然后递过去故意道:“你打?” 宋逸高高举起手,却轻轻落下,然后灵活地钻到襁褓里去挠脚板心,轻声喊着:“崽崽,崽崽快起床喝奶奶了。” 宋小崽蹬了他一脚,继续睡。 小两口对视一眼,都没辙了,只能将产郎请进来,结果人家很轻易地就把孩子叫醒了,还没弄哭,乖得很。 齐寻有些受挫地坐在一旁,见状,宋逸诶了一声,聪明地安慰他:“我知道啦,这是拧瓶盖效应,其实我们前面做的准备工作很充足,小崽马上就要醒了,只是刚好让产郎撞上了而已,你是一个很称职的爹地,我也是。” “嗯,你说得对。”齐寻笑了一下,无时无刻不在附和老婆的话,然后又起身去和产郎学习育儿知识。 产郎走后关上了门,屋里只剩下一家三口。 宋逸靠在软枕上,再次双手拎起自己的衣裳露出白嫩的胸脯,眨巴着眼睛喊:“快来呀。” 齐寻呼吸一沉,垂下眼眸不敢再看,只是把小崽小心翼翼地托举到他胸前。小家伙还怪聪明,嘴巴刚一挨上就迫不及待地含住了,然后跟饿坏了似的咕咚咕咚吸着。 结果没吸两口就没了,他发现以后立马咧着嘴开哭,那小脸涨得通红。 “试试这边。”宋逸侧了侧身体,齐寻便将小崽换了个位置。 可这一头才吸了几下也没了。 小家伙睡得正香被叫起来喝奶,结果刚喝上两口就没得喝了,这会儿气得不行,攥着拳头哇哇大哭起来,声音异常嘹亮。 宋逸放下自己的衣裳盖住,躺在床上悠哉悠哉地道:“哎呀,看来我是喂不了了,以后还是喝羊奶吧。” 齐寻一边抱着孩子哄,一边抽空回老婆的话,“嗯,那就不喂了。” 然后朝外吩咐,“将小世子的羊奶拿来。” “是,王爷。” 话音落下后不久,门外传来了周叔的声音:“主君,王爷,大亲家公来了。” 第78章 大哥~ 我昨天生崽崽你都不来看我!…… 宋逸一听大哥来了,顿时兴奋得跳起来,嚷嚷着:“我要出去让我出去。” 齐寻抱着孩子拦不住他,只能快步上前挡在门口,温声细语地道:“老婆,我现在开门让他们进来,你去拿件衣裳披上,别吹风。” 自从太医和产郎几次跟他说生产后不能吹风,他便小心谨慎得不行,恨不能直接变成一只蚕把老婆给裹起来,不受一点风吹。 “那好吧。”宋逸有些闷闷不乐,转身走到屏风前取下了自己的衣裳,然后慢条斯理地穿着。 齐寻则将小崽轻轻放进小床里,盖好小被子以后才走过去开门。 房门打开,外面站着的是宿禾他们,个个儿盛装打扮,连陈铁牛都破天荒地洗了把脸,还抹了秋自闻的香香。 齐寻侧身让开,笑着道:“哥哥们进屋里说吧。” 宿禾第一个跑进去,齐青衍不慌不忙地跟在身后。 陈铁牛假装不在意,双手抱胸哼了一声后慢悠悠地走着,秋自闻跟在旁边好奇地开口:“铁牛,你怎么走得这么慢,刚刚在屋里你不是一直催我吗,说要看小外甥。” “胡说八道。”陈铁牛被拆穿了有些脸红,“我哪有想见,是你着急好不好?” 秋自闻无奈地耸了耸肩,道:“那好吧。” 屋里,宋逸乖乖地坐在里间,看见哥哥们进来后就疯狂招手,“大哥二哥三哥。” 然后又对着齐青衍单独喊:“小叔。” 齐青衍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哀怨地瞅了一眼宿禾,但没说什么,只是转身朝齐寻走去。 “孩子呢。” “这边呢。”齐寻领着他往外间走,笑得合不拢嘴,摇着小床道,“乖儿子,爷爷来看你了。” 说着,又指了指里间介绍着:“那里面的是舅舅,大舅舅二舅舅和三舅舅。” 闻言,齐青衍的脸色立马又黑了几个度,孩子也不看了,只将手中的盒子给了齐寻,冷声道:“礼物。” 齐寻接了过来,沉甸甸的,打开一看,嚯,好大一块金砖,笑着拿到儿子面前晃悠,“来儿子,谢谢爷爷送的大金子。” 宋小崽睡得香,吭都没吭一声,就动了一下粉嘟嘟的小嘴巴。 一旁的齐青衍听见这个称呼心情更加不爽了,以前听晏晏夫夫俩喊宿禾大哥,喊他小叔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一下子就从两个年轻点的称呼变成了“他大舅”和“他大爷”,他是怎么听怎么不得劲。 关键是他和他家宿禾差辈了啊,这称呼一换就感觉差得老远了。 齐寻看出来了小叔的心思,顿时觉得好笑,原来什么都不在乎的小叔遇上小婶儿以后竟变得这么幼稚。 宋逸好久没和哥哥们亲亲热热地贴在一起了,生完小崽后仗着可以肆无忌惮地活动,便将宿禾一把搂紧,头埋在他腰间黏糊糊地喊:“大哥,昨天我生崽崽你都不来看我。” 宿禾闻言更愧疚了,抚摸着他的脑袋道:“是大哥不好,要是那天打完牌大哥没有走就好了,生孩子的时候吓坏了吧,疼不疼呀?” 宋逸脸红了一阵,摇了摇头回:“阿寻陪着我的,不害怕,就是一开始有一点点疼。” “我和你二哥在门口听见了,心疼死我们了。” 秋自闻说着说着就流泪了,宋逸见状便松开大哥又去抱他。 一旁的陈铁牛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小零不是男人,他刚刚下意识地就跟着大哥和小秋进来了,真是失礼,于是赶紧清了清嗓子尴尬地道:“那什么孩子呢,我去看看孩子。” 另外三人好奇地看着他,不理解,毕竟他们一起在破庙住了那么久,都没把他当男人的。 不过说到孩子,宋逸的小嘴巴叭叭的就可有得聊了,陈铁牛前脚走,他后脚就带着哥哥们过去,一只手牵一个,兴冲冲地道:“我刚刚给他喂奶了呢,他吃不饱还朝我凶,哭得脸蛋红红的。” 宿禾一听就急了,“他朝你凶?这小脾气怕不是随了齐寻,我看他就爱挂脸,不行以后把小崽交给大哥养,我保证给他把脾气掰过来。” 最好是把小外甥养成和他一样的“宋逸脑袋”。 “其实也不是凶啦,他还小嘛,什么都不懂,饿了肯定会哭哒,大哥你不要凶他嘛。” 宋逸嘴巴上说得厉害,其实比谁都疼儿子,喜滋滋地带着宿禾和秋自闻去看,一过去就把齐寻一屁股挤开了,大声叫着:“过去点过去点,我要看看崽崽。” 齐寻往后退一步,扶住了他的肩膀低声询问:“站着累不累?” 说完便要去拿凳子,却被宋逸反手给抓住了,“不累,你别走,你也看,我的崽崽好漂亮呀。” 虽然说月子里的小孩儿的确是一天一个样,但宋小崽这才生出来第二天,再怎么变化也不可能那么快的,此刻瞧着和昨天没啥区别,顶多就是皮肤看起来好了点,嫩嫩的。 宿禾也挤开了齐青衍,扒着小床弯腰看不够,心脏融化成了一滩水,连说话都忍不住夹起来了,“呜呜,好可爱呀,长得和我们家小零一模一样诶。” 全然将刚才说的要教育小崽的话抛在了脑后。 陈铁牛听了冷呵一声,反驳:“这么小的小孩儿哪里能看出来长得像谁,大哥你话还是别说得太早了,万一以后长得像他老子……”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大家心里都清楚。 “像阿寻也好呀,阿寻长得漂亮,那个词咋说的来着,荤素不忌?”宋逸立马出声维护自己的男人。 秋自闻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望着他道:“那个叫雌雄莫辨啦。” “哎呀,管他辨不辨的,等过些日子长开了自然就能看出来像谁了。”陈铁牛说完,忽然转头看着齐寻问,“你们办满月酒不?还是直接办百天?” 他得提前打听清楚了,看随多少钱。 宋逸听了这话一脸的好奇,忍不住咬着手指认真思考:“对啊,到底是办满月酒还是办百天呢?” 岂料他还没选好,一旁的齐寻却开口了,“都办。” “满月酒和百天,还有周岁宴都要办,一个也不能落下。” 齐寻淡定地说完,屋子里的其他人却都惊呆了,愣愣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宋逸这才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询问:“会不会太夸张了呀?”还担心会铺张浪费。 齐寻却摇摇头,一脸认真地回:“不夸张。” 要不是考虑到太医说小孩子体质弱,不能过多的与外人接触,他恨不得马上跑出去向全天下炫耀他老婆给他生了一个小崽崽,以后他就有一个完整的家了,他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办这么多?”最激动的是陈铁牛,他的心在痛。 齐寻点点头,忽然将视线落在了坐在对面桌子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齐青衍身上,开口:“这还算多?你们知道宋小崽他爷爷当年出生时办了多少吗?” “多少?”这下轮到宿禾激动了,他比齐青衍小了八岁,那家伙出生的时候他的两个爹还没成亲呢,因此啥也不知道,而那家伙也什么都不愿意说,所以此刻可好奇了。 宋逸也是只好奇的小狐狸,扒着齐寻的袖子就乞求着:“快说呀,不要卖关子呀。” 齐寻看了一眼他后宠溺地笑了笑,这才开始缓缓讲述:“我听周叔说,当时皇爷爷很喜欢小叔,出生之日便大赦天下,开仓放粮一整个月,随后京城各大酒楼饭馆从他满月之日起就大摆宴席,一直到周岁才结束,所有开支由皇爷爷自己出,城门口还设了祈福亭,那些不远万里赶来为小叔庆生的人只要在祈福亭上为小叔挂上一截祈福红绸,便可领取白银十两。” “我靠。”兄弟四人齐刷刷爆了粗口,宋逸更是羡慕哭了,“这样的活动还有吗,我也想参加。” “有什么好的。”齐青衍倒是不怎么在意,喝了口茶水后淡漠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想想也挺浪费的。” 谁知宋逸他们根本不想听他说,都去求齐寻继续讲了,这样大的事,怎么会一点儿都没听过呢? 齐寻看了看齐青衍,思考片刻后才开口:“其实当时祖父也不是不管不顾地庆祝,他摆的那些宴席大多还是解决了贫苦百姓家的温饱问题,而祈福亭也不是谁都能去的,必须要是十里八村公认的大善人,家里长辈健在,是健康长寿的人才能给小叔祈福,跟出嫁前给娘子郎君梳头的那些老人一样,都是想搏个吉祥的好意头。” “那后来呢,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我们都没听说过呀?”宋逸好奇极了。 “后来?呵,”齐清衍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有些落寞,无奈地回,“后来就是老皇帝登上皇位,我被灌了毒药,他下令谁也不许重提当年之事,所以渐渐就没人记得了。” 宋逸气得不轻,攥着拳头低吼:“太可恶了。” 齐寻收回心思,将手搭在他腰间,“不说这个了,你累了吗,坐一会儿?” “嗯。”宋逸点点头,看着他去拿凳子,上面还放了软软的小垫子。 秋自闻和陈铁牛也不再去好奇,转而开始认真地去观察小床里的宋小崽,宿禾则静静地盯着齐清衍看,眼里写满了心疼。 午后一起用饭,周叔却带来了一个消息:“少将军今早进京了。” 闻言,齐寻和齐清衍立马对视了一眼,随后齐寻便开口:“嗯,知道了,下去吧。” 少将军手上有兵马,这是他们推翻老皇帝的最后一步。 周叔离开以后宋逸咬着筷子头好奇地问:“少将军回来了为什么要跟你说呀?” “我让他回来的呀。”此刻齐寻丝毫不避讳了,也无需避讳,给宋逸夹了菜,捏了捏他的手笑着道,“今晚给你放个大烟花。” 还没等宋逸说话,一旁的齐清衍也对宿禾开口了:“今晚你别回去了,就待在王府陪陪你弟弟。” 宿禾顿时起了疑心,想质问什么,但不知为何最后还是没能开口。 傍晚日落,齐寻和齐青衍一起出了王府,宋逸在看三哥给他的崽崽绣帽子,兴致上来了也想试试,结果才拿起绣棚没绣两针就扎了手指头,下意识地哇哇大哭,娇气极了。 周叔听见哭声赶忙进去哄,宋逸这才想起来阿寻不在家,顿时止住了哭腔,再打横一抹眼泪。 诶~好了。 他回过神来想去找大哥玩,可翻遍了屋子的犄角旮旯也没看见大哥的影子,这时周叔才恍然大悟道:“您是找大亲家公吗?他不是和长老一起回去了吗?我看见前后脚走的。” “感觉不对呀。”宋逸琢磨了一下,大哥不可能不打招呼就走,便赶紧去找陈铁牛,“二哥,大哥悄咪咪就走了,我觉得不对劲,你快去看看咋了。” 陈铁牛正在数自己藏在袜子里的钱,听见声音后吓得将一把碎银子和铜板一股脑地又塞了回去,站起来还没走两步就甚是硌脚。 但他不觉得痛,反而很享受这硌脚的快感,立马就出门了。 齐寻与齐青衍走到一半,忽然听见他问:“干什么要把我的那些事说给他们听,他们都还是小孩儿,没必要知道这些。” “就因为是小孩儿才更要知道这些,大家希望所有人都是正义之士,嫉恶如仇明辨是非,却不在他们小的时候就开始教他们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反而要求他们在长大的一瞬间就自动变成希望中的样子,这不是很可笑吗?” 话音落,齐青衍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你家宋逸知道你干的事跟你吵架了?” “没,”齐寻嘴角含着笑,得意洋洋地回,“他不管这些,他说他不是从小就生长在这边的人,不太懂这些也不想懂,他只相信我,但有一点……” “什么?” “他没生产之前不许我动手。” 齐青衍又陷入了沉默,许久过后这才道:“为孩子积福,应该的。” “不是,”齐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学着宋逸的样子说,“是怕动手早了投胎到他肚子里去。” “嗯?”齐青衍愣了一下,随后发现这的确像宋逸能说出来的话,也就跟着笑了。 马车路过丐帮门口忽然停了下来,齐寻看着面前的小叔,缓缓开口:“小叔,你不是不满意称呼的问题吗,我推你一把,去吧。” “嗯?”齐青衍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立马掀开帘子朝后望去,果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躲闪到了一旁。 他不再耽误,当即便准备下车,转身叮嘱:“你先去宫里,我随后就到。” “嗯。”齐寻点点头,等他走以后便直接离开了。 宿禾东躲西藏地跟着,原本以为他们会进宫,没想到齐青衍却在自家门口停下了。他的心顿时噗通噗通乱跳,忍不住地猜测是不是齐青衍身体不舒服了? 这样想着,也就悄悄跟着回去看了,谁知他才推开门进去手和脚便被锁上了。 又是一条特制的铁链,比上一条更精美,也更牢固。 “齐青衍,你干什么!”宿禾疯狂地挣扎着,却依旧无济于事。 齐青衍慢慢从角落里走出来,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片刻过后上前捧着他的脸吻在了他的唇上。 “小禾,我会替你和你的亲人报仇,他伤害你的我会让他加倍偿还。” 宿禾一听这话便慌了,声音都不稳了,一遍遍喊着:“阿衍,你身体不好,进宫会有危险的,放开我让我去,我会替你杀了他。” 齐青衍没说话,也没放开他,用力地抱了一会儿,红着眼问:“小禾,如果我平安地从宫里出来,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宿禾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生怕看一眼少一眼,晶莹的泪珠含在眼眶里。 “小禾,我不想当宋小崽的爷爷,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齐青衍一手扣住他的头,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腰,与他额间相抵,垂着脑袋不让他看清自己的表情,哽咽着,“让我当宋小崽名正言顺的舅父好不好?” 宿禾的眼泪如珍珠一般滚落,他吸了吸鼻子,用脑袋轻轻撞着面前的人,哄着:“阿衍,你放开我,让我去,别说是当小崽的舅父了,我当他小爷爷都没问题,你放开我好不好?” 听见这话齐青衍心里便有数了,低头碰了碰他的嘴巴,高兴地说着:“上次成亲虽然是为了召集丐帮弟子进京的借口,但我确实准备了聘礼,等我从宫里回来我们就择个好日子吧,我要当宋小崽的舅父,爷爷听上去太老了,我才不到三十,还有好多日子要过,和你的。” 他这个病秧子身体宿禾是真的不放心,不停挣扎着,嘴巴上哄着:“可以,怎么都可以,你放开我,让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我可以保护你啊,我们不是从小就说好了吗,我要保护你一辈子的。” 可这次齐青衍却不如他的意了,摸了摸他的脸,笑着回:“笨,哪次不是我保护的你?” 所以这次也不能例外。 第79章 大家都要成亲了 那我们呢? 入夜,皇城突然戒严,不久便传出了老皇帝病危的消息。 宋逸早早地就睡了,主要是小崽也不起来陪他玩,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玩那些玩具无聊得很,没多久便抱着齐寻的衣裳沉沉地睡去了。 宫里,偌大的宫殿中只有一人在地上狼狈地爬着。 “我可是你亲哥哥!”他不敢对齐寻说什么,就只能去威胁齐青衍,“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杀死你亲哥哥吗?” 齐青衍没说话,齐寻则步步紧逼,老皇帝见没辙了,只好使出杀招:“你要是杀了我,你就再也找不到你亲爹亲娘在哪里了。” 怎知齐寻听见这话后连眼皮都懒得抬,表情淡淡的,走到他面前蹲下一脸无所谓地道:“没关系,我不需要知道,逸逸说过不要相信你的任何话。” 小狐狸曾说过这种情况老皇帝未必会如实相告,不知道也没关系,就当死亡是不存在的,他们只是热爱自由浪迹天涯去了,所以此刻老皇帝的威胁根本没用。 “呵,”老皇帝冷笑一声,看向面前那张俊朗的脸,“他说什么你都照办?不丢人吗?你还是个王爷,纵使身上没有流着皇家的血,到底是披了一层皇室的皮,就这样让一个小小的郎君管得死死的,你和你那个惧内的父亲一样没用!” 都是窝囊废! 齐寻没理会,起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缓缓开口:“说完了吗?说完了你该驾崩了,外面好几万人等着呢。” “你敢!”老皇帝色厉内敛地训斥着,“我养了你十九年,养恩大过天!” “如果你这样也算对我有养育之恩的话,那真是侮辱了这几个字。”齐寻一边说,一边擦拭着手中的剑。 直到此刻,老皇帝才真正意识到他要死到临头了。 齐寻眼神冰冷,提剑刺向他的喉咙,却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痛恨地道:“你拆散我爹娘,又逼死他们,还敢跟我谈养恩大过天这几个字,看来还是嫌自己死得太痛快了。” “不要!”老皇帝终于发出了求饶声,齐寻充耳不闻,握紧了剑柄准备用力刺过去,却忽然听见旁边传来声音,“晏晏,住手。” 话音落,老皇帝仿佛看见希望那般连滚带爬地朝齐清衍跑去,“小衍,我是哥哥啊,救救哥哥,小衍。” 齐青衍躲开他的手,转头望向对面的齐寻,冷静出声:“晏晏,把剑放下。” “小叔。”齐寻有些着急,老皇帝却坐在地上哈哈大笑,嘲讽他,“你真以为搭上了小衍就能置我于死地?别做梦了,我和他可是亲兄弟,对吧小衍……” 话音未落,他的眼中忽然满是惊恐。 “你要做什么?” 老皇帝不断后退,恐惧到脸色苍白。齐青衍一步一步朝他靠近,从怀里摸出来一只瓶子把玩在手中,冷冷地道:“你当年灌我毒药,害死小禾全家的时候可没当我是你亲弟弟。” 齐寻看出了他的意图,上前阻拦,“小叔,让我来。” 谁料齐青衍却拂去了他的手,淡淡地道:“不用,不必担心我弑兄杀君会受天谴,他还不配当我的兄长。” 老皇帝一听这话,心顿时就凉透了。 半夜,宋逸睡得正香,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传来吱呀一声响。 他太困了,翻了个身继续睡着,还顺手挠了挠脸蛋儿。 黑色的影子一点点拉长,缓慢走到小床边看了看里面的孩子,然后蹑手蹑脚地把孩子抱了起来,裹得严严实实地走出了屋子。 “呜~好可爱好乖的宝宝呀~” 灯火通明的房间,产郎将宋小崽放在铺了软垫子的桌上,动作轻柔地解开他的襁褓。 “来,让我看看小世子拉臭臭了没有呀。” 换完尿布以后旁边的另一个产郎端着奶走了过来,温度控制得正好,“把小世子叫醒喝奶了。” 宋小崽看起来正在做梦,眉头紧锁,听见有人说话不高兴地挥了挥拳头。 “其实王爷和主君完全可以聘个奶郎来喂小世子的呀,我以前接生的那些人家,郎君要是没奶也这样做。” “哎呀,可能是不放心吧,怕聘到一个身体不好有隐疾的。”那个产郎好不容易将宋小崽叫醒,抱着他准备喝奶,又道,“主人家的事咱们那里知道啊,照顾好主君和小世子就行了,而且主君好像有奶,就是不多,小世子吃不饱所以才喂羊奶的。” 宋小崽被叫起来后脾气大得很,眼睛刚睁开一条缝就开哭,听起来跟要掀了屋顶似的。 两人听见他哭就顾不得闲聊了,赶忙去哄。 好不容易哄睡了小世子,两人又抱着他悄悄回到宋逸的屋子,将他好生放在小床上。 动作很轻很慢,基本没发出什么声音赖。 宋逸趴在床上眯着一只眼看了看,随后翻了个身放心地睡着了。 “走吧。”其中一个说,另一个摆了摆手,道,“不急,我去看看主君盖好被子没有,王爷临走前吩咐了的。” 说完便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赶紧扯过被子给他盖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才和同伴走出去。 两个人前脚走,紧接着漆黑的天空便升起了绚烂的烟火。 宋逸爬起来打开窗户趴在窗台上看,结果周叔冷不丁地从外面冒出了头,并且递过来一件厚厚的衣裳和一个围帽。 “主君,穿上再看。” 宋逸被吓一跳,只能乖乖接过衣裳把自己裹起来,然后戴上帽子趴在窗台上好奇地问:“周叔,你怎么总能猜出我想干什么呢?” 甚至还能提前蹲点。 周叔站在外面微微仰头看天,骄傲地道:“这没什么,不过管家的本能罢了。” 宋逸听了忍不住朝他竖大拇哥,笑着道:“周叔你真厉害,不愧是高级管家。” 周叔看上去面无表情,实际嘴角上扬已经乐开了花。 烟花放完,随后宫里便传出老皇帝驾崩的消息。 凌晨时分大街上就开始载歌载舞地欢呼雀跃了,在太子齐景的安排下衙门那边象征性地抓了几个人口头警告了一下,连牢都没坐。 这天终于变了,大家都在盼着新皇登基。 然而这样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几天后的一个晌午,宋逸正趴在窗户上吃果子,齐寻在他背后给小崽换尿布,动作熟练,他刚想笑着调侃两句,却忽然看见外边急匆匆走来一人,近了才发现是周叔。 “王爷,出事了,太子他不干了。”周叔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地说着。 齐寻给小崽包好了尿布,将他抱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肩头,走过去不悦地道:“怎么回事?” 周叔顿了顿,缓了口气后这才回:“因为太子要娶他府上的那个画师,朝中老臣不同意,说皇帝怎么能娶洋媳妇儿当皇后,坚决不行,太子一气之下就当众宣布他是小哥儿,然后他就不当太子了。” 宋逸听了,手摸到旁边的果盘里抓了块瓜开啃,惊讶地道:“哇,这么有血性?” 周叔听了面向他,回:“也还好,因为听说还没出宫门就被太后娘娘一拳揍哭了,现在正后悔呢,但已于事无补了。” 齐寻听了,很无力地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这下终于消停了,可以安安静静地陪着老婆孩子玩,结果又闹这么一出。 “齐景那边怎么说?”他问。 周叔有些犹豫,像是不太敢开口的样子。 见状,宋逸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周叔你怕什么呀,大大方方地说,你这个地位阿寻还能吃了你呀。” 听主君这样一说,周叔的腰背立马挺直了,清了清嗓子后一字不落地转告:“太子在门外等着的,他让我帮忙问下王爷,你愿不愿意去当几年皇帝?” “呵,他想得倒美,几年?”齐寻压着怒火咬牙切齿地说着,他一天都不想当,他只想在家带老婆孩子。 可他的话音刚落,门口却传来了一道弱弱的声音:“估计也就二三十年。” 几人纷纷转头望去,看见齐景缩在门口正探头探脑的,眼睛上好大一块乌青,看来被太后娘娘打得不轻。 齐寻当即便火了,抱着孩子走过去朝他凶:“二三十年?老子长命百岁好不好!” 真是笑话,他今年才二十岁,坐二三十年的皇位那不是只有四五十岁吗? 这么年轻就死?他还没和小狐狸还有小崽过够呢,怎么可能! 坚决不可以! 齐景被他哥这么一吼,当即便打了个冷颤,畏畏缩缩地道:“那我说少了?” 话音落,他突然福至心灵,赶忙找补:“弟,当皇帝多好啊,万岁万岁万万岁呢,你可以和弟夫一直一直在一起。” 听见这话,宋逸在一旁忍不住笑,心想谁会相信这个呀,结果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句沉闷的声音:“当真?” 齐景犹如看见了希望的曙光,赶忙狗腿地承诺:“当真当真,我哪里敢骗你呀。” 宋逸手里的瓜皮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怎么吃瓜吃到了自己家? 不过好在齐寻还有点犹豫:“可是我……并不是你们家的人,其他兄弟比我合适得多。” 齐景听了立马站起身来反驳,直接忽略了他的那句话不是一家人,大声道:“谁说的,现在有能力的一共就三个,你和我大哥还有小叔,小叔身体不好,当皇帝会熬死他的,所以就剩下你了。” 说完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狗腿地笑着:“七弟,哥哥全靠你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不然母后会打死我的。” “我不是你们家人。”齐寻又搬出了那套说辞,“没必要只抓着我不放啊,大哥不也闲着呢嘛,让他去啊。” “大哥头发没长出来,戴不住冠帽,招人笑话。”齐景直接暴躁地打断了他,可齐寻比他还暴躁,大手一挥冷酷地道,“不去,我又不是皇室中人。” “不去不行!”齐景陡然拔高了音量,“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你有孩子,大家比较相信你。” 这是什么鬼借口,齐寻不理会,依旧是那句话:“我不是你们家人,我的孩子和你们也没有关系,我做不了皇帝,我没资格,你回去吧。” 宋逸一听这个就来劲儿了,大声道:“阿寻,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名言吗?” “什么名言?”屋子安静下来了,齐寻抱着孩子问。 宋逸清了清嗓子,拿腔拿调地道:“常言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话音落,齐寻也陷入了沉默,片刻过后这才带着疑惑的语气问:“你是说,让我当皇帝?” 一旁的齐景听见这话两只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感激地看着宋逸。 岂料宋逸却摇了摇头,否认:“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说自己不配,天下有贤能的人都是有资格的,只不过你不想罢了,不要妄自菲薄,阿寻。” 宋逸说完,齐寻和周叔感觉他一瞬间变得高大了起来,整个人仿佛在发光,唯独齐景满脸哀怨地瞪着。 “瞎说什么呢?”他还想挽回,可齐寻一句话直接给他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对,我就是单纯的不想去,你听明白了?别再来烦我了,我要和老婆孩子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话音落下,齐景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弟,当场碎掉了。 齐景走后宋逸和齐寻去吃饭,孩子交给产郎喂奶去了,他便趁机问:“阿寻,你当真要放弃皇位,不后悔吗?” “不后悔。”齐寻往他碗里夹了菜,“我知道你的性子是关不住的,所以我不想用高墙束缚你。” 宋逸听着这话心里暖洋洋的,可说出来的话却不太正经,故意逗他,“也不一定呢,我这性格多变的,说不准过一段时间我就又想过皇后的瘾了呢。” 他越说越来劲,突然抓住了齐寻的手,一脸认真地道:“诶,阿寻,你去当皇帝吧。” 齐寻一听这话就信以为真,看起来有些紧张,牢牢地盯着他,沉声询问:“真的?” 宋逸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抿着嘴巴笑,最后又改为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的,断断续续地道:“阿寻,这你都信,你笨蛋,你真是太可爱了。” “你别逗我,”齐寻有些生气,“你知道的,你说什么我都信。” “是,我当然知道,我说我是大狐狸这么离谱的话你都信。”宋逸笑得更欢了,齐寻只能无奈地摇头,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笑。 * 端午节到了,齐寻让人造了一艘轻巧的船,底部是掏空的,人站在里面,船上有带子可以挂在肩上,摇起来就像是在水面划船一样。 “这是什么?”宋逸看着院子里的庞然大物,不禁感到好奇,齐寻站在他身后缓缓开口,“船啊,你上次不是说想划船吗?” 由于还没出月子,所以只能划旱船过过瘾了。 宋逸一副怂样往旁边躲了躲,抱着脑袋问:“如果我说我不想划了,你会不会打我?” “嗯?”齐寻转过头去看他,不解,“你为什么会这样问,我打过你吗?” “那倒是没有。”宋逸又支棱起来了,一点点挪过去抱着他的胳膊嘿嘿笑。 中午大家在王府过节,那艘旱船就由专业人士表演了,其余几人便坐在一旁边吃粽子边看。 齐寻抱着宋小崽,时不时还腾出手来给宋逸擦拭粘在嘴角的糯米粒。 周叔在外面忙,这会儿才进来,宋逸赶忙朝他招手,“周叔快来,我给你留了一个大肉粽子!” 说着便捧着粽子起身,周叔也加快了脚步,接过粽子道谢后急急忙忙地道:“主君,齐长老来了。” “那让小叔进来呀。”宋逸回着。 周叔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看了看周围后低声道:“他要求将其余人都清走。”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坐在桌边的这些人听见。 齐寻好奇地挑了挑眉,宿禾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而陈铁牛则又剥开了一个粽子,照旧两嘴吞一个,秋自闻坐在旁边眯着眼睛担心地道:“铁牛,你吃了十几个了,不撑吗?” “不撑,吃饱了我今天就不吃饭了。”陈铁牛觉得自己很会省钱,简直太厉害了。 秋自闻嗯了一声,端起杯子递到他嘴边笑眯眯地道:“喝口水,铁牛。” “喝水就吃不下粽子了。”陈铁牛拒绝,顺便觉得自己更厉害了。 院子里的其他人都被清走了,齐清衍也阴沉着脸走了进来,站在宿禾旁边犹豫了一下才坐下。 “小禾。” 他刚开口,宿禾哼了一声后直接转过身去不看他。 宋逸和齐寻这才看清小叔脸上有好几道刚结痂的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怎么搞的这是?”齐寻开口询问,他不记得小叔在宫里受伤了啊。 齐清衍看了一眼宿禾的后脑勺,笑了一声后宠溺地回:“没事儿,被家里的小狗挠的。” “那得打狂犬疫苗。”宋逸一脸严肃地科普,“不然会发疯的。” “你瞎说,前年我们上山捡菌子吃,你也说吃了会发疯,会满院爬墙,可我们现在还是好好的。”陈铁牛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们。 宋逸哼了哼,不满地道:“不信就算了。” 齐寻拍了拍他的手,安抚着:“我信。” 老婆说什么他都信。 然后望向齐清衍,“我让太医来给你扎几针?” “不用了,”齐清衍捂着脸看了一眼旁边依然在生气的人,澄清着,“是家养的小狗,不会有问题的。” “那还是要注意,家养的小狗也会被外面的小狗带歪的。”宋逸再次提醒,然后指了指一旁草地上自己玩球的小狗崽,道,“看我家狗狗多乖,它从来不出去瞎跑的。” 齐清衍点点头,含着笑回:“我家的也很乖,就是脾气急了点。” 宿禾实在听不下去了,嗖的一下站起身来,还没开口宋逸便仰头问他,“大哥,你怎么了?” 齐清衍也跟着站了起来,大声宣布:“他是想跟你们说,我俩要成亲了,日子定在中秋。” “什么!”宋逸和陈铁牛大声嚷嚷起来。 宋逸:“这么突然?” 陈铁牛:“又结?不结不行吗?” 宋逸家的三场已经要把他掏空了,现在大哥这边又来? 他眼珠子一转,立马搂着旁边的秋自闻高声宣布:“那我俩也要结!” 不管了,先收点份子钱回来。 一直都是慢半拍的秋自闻这会儿突然将手握拳狠狠捶了下手心,恍然大悟地道:“喔!原来大哥和长老是一对儿啊!” 话音落,在场的所有人都疑惑地望向他,连齐寻怀里的宋小崽也在咿咿呀呀地哼着。 片刻过后,院子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只有齐寻搂着小崽稍显落寞。 大家都要成亲了,可他和小狐狸却…… 他一直都记得小狐狸说过不想成亲,所以根本不敢把话说出口,只能默默吞进肚子里。【你现在阅读的是 】 【完结】 第80章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可你是我…… 宋小崽的百天宴很快就到来,小家伙跟雨后春笋一样长得飞快,现在已经白白嫩嫩的了,小手臂一截一截胖乎乎的,像池塘里的大胖莲藕。 宋逸和齐寻每次给他洗澡都要拿一个人掰开他的胖手臂,然后仔仔细细地搓着,怕他偷偷藏小零食。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齐岸还俗了。 只不过现在头发还没长出来,所以戴帽子有点滑稽,于是他们便在朝堂上安了一块帘子遮住,决定等啥时候头发长出来了再撤掉帘子。 “那是他没遇上我猴儿哥,我猴儿哥一口仙气一吹,头发立马长出来。“宋逸潇洒地坐在墙头上晃着腿,咔嚓咔嚓啃着苹果,时不时朝外张望一眼。 “猴儿哥吹?我看是你吹吧?哪有这样神奇的人和事,你一天天的瞎说。”陈铁牛习惯性地质疑。 “猴儿哥是谁家的呀,能找到吗?”秋自闻却很相信,停下逗小崽的手,仰起头好奇地问。 宋逸听了将食指比在嘴巴中间嘘了一声,对着陈铁牛很严肃地道:“别瞎说,猴儿哥神通广大无处不在,你说他坏话小心今晚头发就掉光。” 闻言,陈铁牛冷不丁地打了个抖,是感觉头顶有点儿冒凉气哈~ 他立马闭上嘴巴不说话了,眼瞅着和小秋的婚期将近,要是在这个节骨眼掉链子收不到份子钱那他可就不活了。 院子里宾客满坐欢声笑语,齐寻应付了一下那些人,随后转过头来到后院,还没走近就看见自家小狐狸高高地坐在上头,底下的人纷纷仰着头听他说话,一副入了迷的样子,就连婴儿车里的宋小崽也在吃着大胖拳头咿呀乱叫。 “却说那孙行者拔下脑后的一撮猴毛一一分给了那群和尚,然后站在板车上撑着腰指着天威风凛凛地道——” 宋逸坐着说不过瘾,索性直接站起了身踩在墙头上高声道:“你们把毫毛攥在无名指里只管往前走路,若是有人捉拿就攥紧拳头大叫一声齐天大圣,俺老孙就来救你们。” “然后行者便瞬间消失不见,紧接着就真的有一群人来打那些和尚了,其中一个耐不住疼按照行者说的攥紧拳头大喊了一声齐天大圣,结果……” “咳,爬那么高也不怕摔着?”齐寻的声音突然出现,搅乱了这场精彩的说书,大家伙纷纷转头一脸哀怨地望着他。 陈铁牛听得更是入迷,催促着:“结果咋样了啊,那孙行者出现了没有啊?” 宋逸没有回他的话,而是眉眼弯弯地看着对面的人,笑眯眯地问:“你忙完了呀?” “嗯,过来看你在干什么。”齐寻上前走到墙下,伸出双手道,“下来。” 宋逸毫不犹豫直接跳下,被他稳稳地接住。 “是秋回来了,我想带你过去,有件事要告诉你。” 齐寻说完宋逸突然震惊起来,“是秋?他不是一直跟着白队长保护我吗?” “那个是是夏,当初我俩离开桃李村的时候那俩小子掉包了。”齐寻解释。 这下宋逸才恍然大悟,托着下巴沉思片刻后喃喃自语:“怪不得端午节后第二天早晨我看见白队长慌里慌张地从是夏的房间出来,衣衫不整,是夏追他还被他反手一巴掌扇成了陀螺。” 齐寻忍着笑,低声道:“嗯,这下好长一段时间都能分清他俩了。” 毕竟是秋的脸没有是夏的肿。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陈铁牛不满,绕到宋逸面前问,“快接着讲啊,后面咋了,猴儿哥到底出来了没?” 秋自闻在旁边拿着拨浪鼓逗崽崽,听见这话软声软气地道:“铁牛,你不是不相信有猴儿哥吗?” 陈铁牛憋得脸通红,半天才哽出一句:“我,我那是听书找个乐子而已。” 一旁的宋逸嘴角疯狂翘起,看着铁公鸡二哥笑了笑,大手一伸便道:“二哥,欲知后事如何,请交钱解锁。” “你在说什么梦话呢?”陈铁牛从未听过这么搞笑的话,让他拿钱听书?没门! “那算了。”既如此,宋逸便不再耽误,转身去挽齐寻的胳膊,“我们走叭。” 他很好奇阿寻要带自己去见是秋做什么,莫非有什么大秘密分享? 陈铁牛急得在后面直嚷嚷:“零零杀,你变了,你掉钱眼儿里去了!” 回应他的是没有回应。 祠堂里,是秋守在门口,远远地看见宋逸和齐寻过去以后便提前打开了门。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呀?”宋逸站在门口不进去。 齐寻扶着他的腰,低头在他耳边道:“进去就知道了。” 祠堂里点着长明灯,中间多了一个崭新的罐子,之前是没有的。 “那是父亲。”齐寻点燃了一炷香,用手扇灭,“我让是秋去找了,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不过他很聪明,最后真的找到了。” 宋逸恍然大悟:“哦~怪不得你要让我过来,原来是这样,那我也去给爸爸上一炷香。” 他说完便走了过去,齐寻并未阻拦,等他上完香后才道:“老婆,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事?”宋逸转头看他。 齐寻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我的妈妈她不叫吴秋月。” 宋逸还没意识到什么,继续好奇地问着:“那叫什么名字呀?” “叫……”齐寻停顿了一下,平复了下激动的情绪这才冷静地道,“李疏言。” 后来他也派人去调查了,不是同名同姓,就是小狐狸的干娘李疏言。 宋逸吓一跳,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齐寻有些急了,抓着他的手无措地解释:“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只是那时你怀着身孕,我怕你激动,也怕你生气,我担心得太多,所以这才一直没有说,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生我的气,更不能不要我。” 宋逸终于回过神来,吃惊地捂住了嘴巴,小声感叹:“天爷呦,居然还是伪骨科?” “嗯?”齐寻没听懂,“什么骨头?” 随后立马明白了,赶紧表明:“可以的,择个好时辰将他们重新安葬,这样好不好?” 既然是同一个人,那自然是要重新安葬的,更何况现在父亲的骨灰也带回来了。 宋逸没有拒绝,而是惊喜地抓住面前人的袖子,眼泪汪汪地道:“原来你就是哥哥。” 哥哥? 齐寻听见他这样软乎乎地喊,心里还是很爽的,甚至有种前所未有的快感,不过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在暗爽个什么劲儿,于是只能板着脸假装很严肃地道:“别乱喊,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叫我哥哥?” 宋逸嘁了一声,将他一把推开,哼着:“你好古板喔,以后可别求着我喊哥哥。” “当然不会,我只想听你喊……”说到此处,齐寻突然卡住。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小狐狸不愿意与自己成亲的事情,有些落寞地低下了头。 宋逸眼多尖啊,一下就瞧出来了,歪着脑袋去看他,眉眼带笑地询问:“阿寻,你肿么啦?” 齐寻摇摇头,随后牵着他的手往外走,“没事,咱们出去吧,儿子还在外面呢。” 宋逸便乖乖地跟着他走,疑惑地挠了挠脑袋,感觉阿寻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两人前脚走出祠堂,一直微微低着头的是秋忽然翻身上了屋顶,毫不手软地一把擒住了白与清。 那张略显风霜的脸上隐隐透着激动,声音嘶哑地道:“队长,我回来了。” 白与清愣了一瞬,随后便气不打一处来,揪住他的领子大声质问:“混蛋,你和你哥故意设局坑我呢,是不是!” 是秋眼睛一红,可怜巴巴地道:“队长误会了,都是哥哥的主意,你也知道他脾气大力气大,我若是不配合他,恐怕都不能回来见你了。” 听了这话,白与清的手竟真的慢慢松开了,满腹狐疑,“真的?” 是秋水汪汪的大眼睛向下弯了一点点,嘴角也向下撇,委屈地嗯了一声。 白与清立马信了,心疼地道:“你哥那个混账,等着,今晚我去揍他一顿替你出气。” “队长。”是秋一脸感激地喊着,乖乖地递过头去,白与清想了想,还是伸手揉了他的脑袋一把,随口安抚着,“回屋去吧,我要去保护主君了。” 这是他现在的主要任务,可不能大意。 是秋懂事地点点头,看着队长离开以后这才转身回了兄弟俩的院子。 他和是夏的房间是挨着的,今日是夏外出办事了还没回来,他便打算独享那间浴室好好泡一个澡,可谁知才走进去就看见是夏的房间前架起了晾衣杆,白与清的贴身衣物正晾晒在上面随风飘扬。 是秋的脸顿时就黑了,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 他回来晚了。 宋逸跑到院子里,刚开口喊了一声大儿子就看见一直心心念念的大哥终于过来了。 他早上坐墙头等了那么久都不见大哥,这才离开一会儿便来了,真是的。 “大哥~” 宋逸赶忙张开双手跑了过去,一脑袋扎进宿禾怀里,却将一旁的齐青衍吓得不轻,赶忙搂住宿禾隔开了他俩,后怕地道:“可不能撞你大哥。” “怎么了?”宋逸眨巴着眼睛,忽然脸色大变,紧张地问,“大哥生病了吗?” 以前他每次都撞在大哥怀里的,从来没出过什么事,怎么今天不行了? 宿禾皱眉瞪了他一眼,示意不许他胡说,然后赶紧安慰怀里的弟弟,“没事的,我身体那么好怎么会生病呢?” “那小叔怎么那样说,不对,你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宋逸泪眼汪汪的,他知道大哥要强不会随便说出来,接着便要拽大哥去看太医扎针,幸得齐青衍给拦了下来。 “你大哥今天早晨把出了喜脉,不能撞他。” 宋逸的眼泪已经滚到睫毛上挂着了,带着哭腔强调:“阿寻找的太医很厉害的,喜脉也能治!” 嗯? 嗯! 院子里瞬间寂静一片,只有婴儿车里的宋小崽在吭哧吭哧的和自己玩。 第一个发出尖锐爆鸣声的是陈铁牛,他将宋小崽的玩具一把拍在桌子上撂挑子不干了,“我可真没钱了啊!” “哇~我又要有一个小侄儿了诶。”秋自闻一手逗着宋小崽,一边催促着,“大哥快生,我一起给带大。” 宿禾看起来气哼哼地没有说话,齐青衍弯腰温柔地哄着他,然后直起身跟大家宣布:“所以我们决定将婚期提前,就定在下个月初八。” “这么快!”宋逸惊了,“可是我哥哥的喜服神什么的还没开始做呢。” “我早就准备好了。”齐青衍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所有的东西我都安排好了,只等小禾点头同意。” 宿禾的脸有些臭,哼着: 他也不知道齐青衍那个病秧子看起来病歪歪的却这么能搞啊,一不留神就怀上了。 宋逸和秋自闻高兴得不行,完全没注意到旁边有两个人已经走了一会儿了,还在喜滋滋地和大哥商量婚宴要怎么办。 齐青衍在一旁紧张地插话:“虽然我都准备好了,但还是听小禾的,小禾说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多嘴。”宿禾瞪了他一眼。 宋逸转过头去找齐寻,喊着:“阿寻,大哥他们要办婚宴了,快过来商量啊。” 结果喊了半天发现齐寻抱着儿子站在对面就是不肯回头看他,便好奇地走过去,谁知刚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掰过来就看见了他通红的双眼。 “阿寻,你怎么了?” 齐寻勉强笑了笑,“没事,风沙迷了眼,你陪陪大哥他们,我进去洗把脸。” 说完便带着儿子往前走,可刚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然后快速转过身来站在宋逸面前大声地道:“逸逸,我也想和你成亲。” “啊?”宋逸好奇极了,“可是我们已经是夫夫了呀?” 难道他一直搞错了? 齐寻听了一脸的委屈,“是夫夫,但我就是想办。” 他想给逸逸全天下最盛大的婚礼。 宋逸考虑了一下,用一根手指勾着小崽的手玩,犹豫地道:“可是我们俩的崽崽都生出来了耶,没必要花那个钱了吧?” “可是你当初也答应我了的,等小崽生出来以后就和我成亲。”齐寻幽怨地看着他,仿佛他再拒绝一次就能当场哭得梨花带雨。 让美人落泪可从来不是大侠的风范,于是宋逸头脑一热便晕乎乎地道:“好,好哦,结,马上就结,结一场大的。” 闻言,齐寻先是愣了一下,像是不敢相信似的,随后嘴角慢慢上扬笑了起来,可还没等他说话那一边便传来了秋自闻的惊呼声: “铁牛,铁牛你怎么?” 陈铁牛靠在桌边胸膛剧烈起伏,看起来喘气有些困难,却还是强忍着,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们,信不信,我嘎巴一下厥过去?” 宋逸故意使坏,伸出手:“二哥,你厥过去之前先把份子钱给我们。” 话音落,方才还是进气没有出气多的陈铁牛一下子跳了起来,脸色被气得红润,二话不说追着宋逸就要打。 宿禾想要上前阻拦,被齐青衍给抓住了,“你别乱动。” “阿寻,救救我。”宋逸闷头跑到了齐寻面前,护短的齐寻抱着儿子直接站在老婆面前挡得严严实实的。 陈铁牛半天抓不到,宋逸反倒起了兴致,抓着齐寻的腰跟二哥玩起了捉迷藏。 宋小崽在他爹怀里笑得前仰后合,双手捏着小拳头打起鼓来,高兴得不行。 他好像以为二舅舅和爹爹在逗他开心呢。 * 两年后,新皇勤政爱民,国库充盈,百姓安居乐业。 文武百官纷纷请旨要求皇帝册立皇后,说谁家的孩子好,家族里出过几任皇后了,结果皇帝却说要立御花园的一个小宫人当皇后。 这个消息一出,朝堂上下彻底炸开了锅,最后只能各自退一步。 皇后暂且不立,皇帝也只能先纳那个小宫人为位份最低的嫔妃,不过虽然位份低,但好歹是宫里唯一的一位妃子,所以依然可以横着走。 这日,宋逸他们接到圣旨要求进宫为那位妃子庆生,大家闲着没事干便收拾收拾一起去了,齐景还带上了他家那个金发碧眼的大块头。 宿禾和齐青衍的孩子太小就没带进宫来,周叔一早便过去照顾了,所以这次跟来的只有宋小崽一个小娃娃。 小家伙本来就受宠得不行,现在更是满宫撒野都没人敢管,吃过饭后便跑去花园里喂鱼,一桶鱼食撒下去差点把他皇伯伯养的鱼都给干翻了肚皮。 宋小崽一张小脸长得和宋逸一模一样也就算了,偏生连脾气都一个样,调皮捣蛋惯了,齐寻每次说要打他小屁股他都不怕,甚至还鬼灵精地道:“爹你才舍不得打我呢。” 齐寻只能无奈地放下了手,现在孩子大了,连吓都吓不住了。 宋逸和大家随后跟来,嘴里还叼着半截酥糖走得潇洒恣意,看着不远处像是在面对面站军姿的一大一小,好奇地问:“你们俩干什么呢?” “爹爹!”宋小崽挥舞着短短的小手臂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抱住了宋逸的脚,仰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奶声奶气地告状,“刚刚爹想打崽崽呢。” “嗷?是吗?”宋逸立马朝齐寻瞪去,齐寻无奈一笑,望着小崽道,“这么小就会告状了,跟谁学的啊?” 宋小崽在宋逸的裤腿上擦了擦脸,口齿不清地回:“是二舅舅硕哒,二舅舅唆爹打我,让我告诉他。” 话音落,宋逸看向了一旁的陈铁牛,眉头一拧,“嗯?二哥?” 陈铁牛也冷着个脸看向齐寻,嘴硬着:“怎么了,我怕你打孩子提前做个准备不行吗?” “二哥,你担心阿寻打孩子还不如担心孩子打阿寻呢。”宋逸夸张地说着,没人比他更清楚阿寻有多溺爱宋小崽了。 陈铁牛哼了哼,不表态,齐寻站在一旁伸出了手,宋小崽立马乖乖地跑过去抱住,然后像小猴儿一样顺杆爬,齐寻只得将他抱了起来。 几人吃饱了决定散散步,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一条长长的通道,早上坐着轿子进来的时候还没觉得,现在却越看越眼熟。 “喔!”宋逸突然尖叫了一声,站在旁边的齐寻立马紧张起来,抓住他的胳膊仔细询问,“怎么了?” 宋逸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还透着一丝丝激动。 他拂去齐寻的手,兴奋地道:“你们在这里看我给你们表演一场。” “表演什么?”宿禾问,这里看上去只是一条普通的通道而已,什么都没有,其余几人也很好奇。 宋逸卖了个关子没有说话,先是放下了撸起的袖子,抓了几捋头发散下来,然后夹起嗓子嘤了一声,紧接着就开始往前跑,边跑边喊:“皇后凉凉,皇后凉凉~” 齐寻紧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脚下的步子加快,时刻紧跟着,怀里的宋小崽也开始闹起来了,伸出双手朝前抓着,小小的嘴巴里发出刺耳的声音,一直啊着,似乎想去找爹爹。 “皇后~”宋逸又喊了一声,然后啪叽一下摔地上。 跟在后面的人一看顿时急了,赶紧冲上去,齐寻抱着娃冲在最前面,心疼地喊:“老婆,怎么样,摔疼了没有?” 结果还没等他伸手去扶,宋逸已经自己站起来了,又一边跑一边喊,最后跑到一处宫殿门口大声哭泣,“皇后凉凉,臣妾瓜2+4求见皇后凉凉。” “咱们,宫里,好像没有皇后娘娘吧?”齐青衍迟疑着说出了口,宿禾愣了愣,也不敢确定了。 齐寻跟上去一眼就看出来老婆是戏瘾犯了,也就没有刚才那么着急了,抱着小崽慢悠悠地走着,谁知此时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从他旁边蹿了出去,紧接着就站在了宋逸身边。 齐景将手里的糕点捏碎撒在宋逸脚边,瞪着眼大声呵斥:“我不管你是谁,快从我弟夫身上下去。” 随后更是开始原地转圈,口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 齐寻和齐青衍瞪大眼看着,过了一会儿齐青衍这才倒吸一口凉气,含蓄地道:“我觉着他没当皇帝可能不是因为要娶洋媳妇儿。” 宋逸沉浸在其中根本不搭理齐景,齐寻怀里的小家伙见爹爹玩得开心也兴奋极了,晃着腿儿就要下去,齐寻只得将他放在地上。 小家伙噗嗤噗嗤跑过去,学着爹爹的样子一屁股坐在宫门口,用肉肉的小手板拍着门,像模像样地学舌:“皇后,凉凉~” 众人没有径直离开,而是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玩闹,时不时地聊两句,等再抬头,便看见那三个人已经转移了阵地。 齐寻率先跟上去,随后便看见了惊掉大牙的一幕: 齐景一脸委屈地跪在地上,宋逸趾高气昂地站在他面前,旁边跟着他的小搭子。 “宋果儿,给我打烂他的嘴。” “是!凉凉!”宋小崽说完,挺了挺圆滚滚的小肚子朝齐景走过去。 慕齐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立马冲出人群,谁知宋小崽却往齐景脸上吧唧就是一口,然后趴在了他怀里,软乎乎地喊:“六伯伯,崽崽想骑马。” 宋逸上前一步抱走了宋小崽,轻轻掐了掐他肉肉的小脸蛋,道:“不可以哟,六伯伯肚子里有小宝宝,咱们去找你爹。” 说完还伸手将齐景也拉了起来,慕齐赶紧上前去扶他,低头用听不懂的话嘀咕了几句。 齐寻从老婆手中接过儿子扛在了肩上,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叮嘱:“儿子坐稳了啊,不许乱动。” 宋小崽抱着他爹的头乖乖地回:“嗯。” 宋逸有些羡慕,时不时地就仰头看一下儿子,却没想到被阿寻给看穿了。 “别看了,一会儿驮完儿子就驮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宋逸嘴硬。 齐寻嗯了一声,望着他温柔地道:“可你是我的宝宝。”【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