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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成功

作者:涔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高考当天的闹钟没响,陈颂五点就醒了。窗外的石榴花被晨露打湿,红得沉甸甸的,像倒计时牌最后那抹刺眼的红。他摸出手机,屏幕上躺着周景恒半小时前的消息:“我在老地方等你,带了绿豆汤。”


    老地方还是那棵槐树下。周景恒穿了件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的银戒——和陈颂手上的是一对。他手里的保温桶冒着白气,掀开时,绿豆汤上飘着片薄荷叶,是周母特意加的“醒神配方”。


    “昨晚没睡好?”周景恒的指尖碰了碰陈颂的眼下,那里有淡淡的青黑,“我妈说喝这个能定神,比薄荷糖管用。”


    陈颂喝了口,凉丝丝的甜从喉咙滑到胃里,突然看见周景恒衬衫口袋里露出点红布——是那个绣着“胜”字的锦囊。“你怎么也带了?”他记得周景恒总说“迷信不如公式”。


    “双重保险。”周景恒的耳尖有点红,从口袋里掏出个一模一样的锦囊,塞到陈颂手里,“我妈绣了两个,说‘两个人的运气才够硬’。”


    去考场的路上,晨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并行的跑道。陈颂突然想起高三第一次模考,他紧张到握不住笔,是周景恒在草稿纸上画了个篮球场,说“就当是最后一场决赛,你从来没输过”。


    考场门口挤满了人,家长们举着向日葵和“旗开得胜”的牌子,像片晃动的花海。李明国站在台阶上,看见他们就挥手:“放轻松!记住你们的‘战术’——陈颂稳住节奏,周景恒……帮同学盯紧时间!”


    周景恒笑着点头,突然在陈颂手心捏了捏:“我在对面的树荫下等你,就坐在那个蓝色长椅上。”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长椅,“视线刚好能看见考场门口,你出来第一眼就能找到我。”


    进考场前,陈颂回头望了一眼。周景恒站在树荫里,白衬衫被晨光染成浅金色,手里还捏着那瓶没喝完的绿豆汤,像个不会动的坐标点——无论他在考场上走到哪一步,都能顺着这个点找到方向。


    语文考试的铃声响起时,陈颂翻开试卷。作文题是“那一刻的光亮”,他笔尖顿了顿,突然想起停电那晚的烛光,想起周景恒镜片后的星光,想起此刻窗外落在试卷上的阳光。


    他写下:“光亮从来不是孤军奋战的火把,是有人在黑暗里为你点起蜡烛,是有人把难题变成你熟悉的篮球场,是两个名字挤在同一张草稿纸上,写着同一个未来。”


    交卷时,他看见周景恒果然坐在蓝色长椅上,手里拿着本物理书,却没看,视线一直落在考场门口。陈颂走过去时,对方突然站起来,膝盖撞到椅子腿,发出“咚”的轻响。


    “怎么样?”周景恒的声音带着点发颤,像在等裁判宣布比赛结果。


    “作文写的你。”陈颂接过他递来的水,瓶身是凉的,握着的手却很烫,“应该……没跑题。”


    下午考数学前,周景恒在陈颂的准考证上画了个小小的篮球:“最后一道大题,就当是你最擅长的三分球,弧度找对了就一定进。”他的指尖划过准考证上的照片,“你看,照片里的你在笑,肯定能赢。”


    数学考试的最后半小时,陈颂卡在了最后一道大题。笔尖悬在纸上,他突然想起周景恒画的杠杆图——“陈颂的努力”“我的辅助”“支点:江城大学”。心脏猛地一跳,思路像被打通的电流,公式顺着笔尖流淌而出。


    走出考场时,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周景恒举着两瓶橘子汽水跑过来,冰镇的瓶身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庆祝第一阶段胜利。”他拧开瓶盖,递过来时,手指故意碰了碰陈颂的银戒。


    汽水的气泡在舌尖炸开,陈颂看着对方被夕阳染红的侧脸,突然说:“明天考完,我们去操场吧。”


    “好。”周景恒的眼睛亮起来,“去投一百个篮,庆祝我们……暂时解放。”


    晚风带着考场外的喧嚣,吹起两人的衣角。陈颂捏了捏口袋里的锦囊,里面的木质篮球硌着心口,像颗定盘星。他知道,这场考试还没结束,但只要身边这个人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手里握着冰镇的橘子汽水,他就永远有勇气投出下一个球——无论是在考场上,还是在通往江城大学的路上。


    而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他们会并肩走进考场,然后一起走向那个写满“我们”的夏天。


    第二天清晨的露水比前一天更重,陈颂系鞋带时,看见周景恒的白衬衫下摆沾了片石榴花瓣——大概是路过楼下那棵树时蹭到的。


    “物理考试别慌,”周景恒帮他把花瓣摘下来,夹进昨天的数学准考证里,“就像你教我投篮时说的,‘动作做标准了,结果自然不会差’。”


    陈颂突然想起高二那次物理竞赛,他因为紧张连基础公式都记错了,是周景恒在考场外等他,递过来的矿泉水瓶上写着“一次失误不算输,我们还有很多场比赛”。此刻阳光落在那行模糊的字迹上,突然觉得所有的紧张都被熨平了。


    理综考试的铃声响起时,陈颂深吸了口气。卷首的物理题像排熟悉的对手,电磁感应题旁边仿佛能看见周景恒画的篮球场,力学大题里藏着那道杠杆图的影子。他笔尖不停,像在打一场闭着眼睛都能赢的比赛——因为每个战术,都有周景恒帮他演练过无数次。


    最后一门考英语时,窗外的蝉鸣又响了起来。陈颂填完最后一个完形填空,抬头看向窗外,突然看见对面的树荫下,周景恒正举着手机对着他的方向。两人的目光隔着玻璃和人群撞在一起,像完成了一场无声的击掌。


    收卷铃声响起的瞬间,整个考场沸腾了。有人把笔扔向空中,有人趴在桌上呜咽,陈颂却只是慢慢把卷子叠好,像在结束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晚自习。他知道,真正的终点不在这张试卷上,而在考场外那个拿着橘子汽水的人手里。


    走出考场时,周景恒没像昨天那样跑过来,只是站在蓝色长椅旁笑。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身上,白衬衫的褶皱里藏着两天的等待,却比任何时候都耀眼。陈颂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突然张开双臂。


    “结束了。”他的声音有点哑,带着释然后的轻颤。


    周景恒的拥抱很紧,带着点颤抖的力道,像要把这三年的紧张、期待、忐忑都揉进怀里。“结束了。”他在陈颂耳边重复,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我们赢了。”


    考场外的人潮渐渐散去,家长们的欢呼声淡成背景音。陈颂和周景恒并肩往操场走,手里的橘子汽水快被体温焐热了。路过校门口的倒计时牌时,陈颂突然停住脚步——那个刺眼的“0”字旁边,不知被谁画了个小小的爱心,里面写着“毕业快乐”。


    “走吧,”周景恒牵起他的手,银戒相碰的脆响格外清晰,“去投那一百个篮。”


    傍晚的操场空无一人,篮球砸在地上的声音回荡在看台上。陈颂投进第一百个球时,夕阳刚好落在篮筐上,把篮网染成金色。周景恒跑过来抱住他,汗水混着汽水的甜味,在空气里酿成夏天的味道。


    “去江城大学的篮球场,”陈颂的额头抵着他的,声音里带着笑,“你欠我的一百个球,现在开始记利息。”


    周景恒的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用一辈子还,够不够?”


    远处的教学楼亮起灯,像片星星海。陈颂看着对方镜片后的自己,突然觉得这三年的时光,就像这一百个投篮——有偏靶的懊恼,有空心球的雀跃,最终都落在了同一个篮筐里,落在了彼此的手心里。


    而那个写着“江城大学”的未来,此刻正躺在夕阳里,等着他们一步步走过去,把“我们”这两个字,写得更长,更暖。


    查成绩那天,陈颂的手指在查询页面上悬了三分钟,周景恒的手覆上来,带着他一起按下了确认键。


    分数跳出来的瞬间,客厅里静得能听见冰箱制冷的嗡鸣。陈泊利端着的茶杯晃了晃,热水溅在茶几上,他却浑然不觉:“够了……江城大学稳了!”


    周景恒突然抱住陈颂,把脸埋在他颈窝,肩膀轻轻发颤。陈颂摸着他后背的脊椎,像数着那些一起刷题的夜晚——原来所有的公式、错题、晨光里的等待,真的能换算成此刻的结果。


    “我就说你能行。”周景恒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比我算的最高分还多了五分。”


    陈颂笑着拍他的背,视线落在分数后面的“江城大学 稳”上,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周景恒家补习,对方妈妈说“景恒总念叨你的错题本”。原来有些种子,在那时就悄悄发了芽。


    去拿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两人特意穿了约定好的衣服。陈颂套上11号球衣,周景恒戴了副细框眼镜,站在学校公告栏前,看着并排的两个名字——“陈颂”和“周景恒”,后面都跟着“江城大学”。


    袁文阳突然从后面窜出来,举着手机喊:“站近点!我要拍下来发朋友圈,标题就叫‘学神与校草的双向奔赴’!”


    陈颂笑着踹他,却被周景恒拉住手腕,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镜头里,两人的肩膀靠在一起,银戒在阳光下闪着光,像道没说出口的宣言。


    袁文阳的手机镜头里,陈颂的耳朵微微发红,却没再推开周景恒。阳光把两人的影子钉在公告栏的瓷砖上,像幅被定格的画——左边是穿着球衣的少年,右边是戴着眼镜的学霸,中间隔着半拳的距离,却被无形的线紧紧拴在一起。


    “好了好了,”袁文阳举着手机翻照片,啧啧有声,“这张绝对能封神!你俩看,连阳光都在给你们打光。”


    陈颂凑过去看,照片里的周景恒正偏头看他,镜片后的目光软得像融化的糖,嘴角还带着点没藏住的笑意。他突然想起高三某次体育课,周景恒也是这样站在篮球场边看他打球,手里捏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眼神和此刻一模一样。


    “删了。”陈颂伸手去抢手机,却被袁文阳灵活躲开。


    “别啊,”袁文阳揣起手机就跑,“等开学了我给江城大学篮球队的学长看看,咱们校草兼主力要去炸场了!”他边跑边喊,“对了,晚上散伙饭别迟到,李明国说要给你俩颁‘最佳拍档奖’!”


    脚步声远了,公告栏前只剩下他们俩。周景恒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公告栏上“陈颂”的名字,像在确认这不是幻觉。“还记得吗?”他突然开口,“高一第一次月考,你的名字在红榜最后一页,我的在第一页,那时候你说‘总有一天要跟我并排’。”


    陈颂笑了,指尖落在“周景恒”的名字旁边,和他的指尖在冰凉的瓷砖上相触。“现在做到了。”他侧过头,刚好能看见对方睫毛在镜片上投下的阴影,“而且不只是红榜,以后还有图书馆的座位,篮球场的篮筐,还有……”


    “还有宿舍的衣柜。”周景恒接话,声音里带着笑意,“我跟宿管阿姨确认过了,我们俩的宿舍在对门,衣柜可以挨着放。”


    陈颂的心跳漏了半拍,突然想起周景恒曾在草稿纸上画过宿舍布局图,两个衣柜之间画了条虚线,标着“距离0.5米,伸手可及”。原来那些藏在公式里的小心思,早就为今天铺好了路。


    离开学校时,他们特意绕去了教学楼后的老槐树。树干上还刻着模糊的字迹,是高二那年篮球赛赢了后,陈颂拉着周景恒刻的——“11号&学霸,未完待续”。当时周景恒皱着眉说“破坏公物不好”,手上的刻刀却没停,连笔画的弧度都和陈颂的字迹悄悄呼应。


    “要留个纪念吗?”陈颂从书包里摸出支马克笔,是他特意带来的,“在后面加个‘江城大学篇’?”


    周景恒接过笔,蹲下身,在原来的字迹下面画了个小小的篮球场,两个小人手牵着手站在篮筐下,旁边标着“时间:永远”。“这样更准确。”他把笔递回去,指腹蹭过那些新鲜的墨迹,“比任何文字都清楚。”


    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陈颂看着那两个依偎的小人,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紧。这三年的时光像场漫长的投篮练习,从歪歪扭扭的弧线到精准的空心球,从红榜上相隔的距离到此刻并排的名字,原来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为了和身边这个人站在同一个终点。


    “走吧,”周景恒拉起他的手,银戒在阳光下晃出细碎的光,“去买瓶橘子汽水,庆祝我们的‘红榜并排日’。”


    校门口的小卖部还是老样子,冰柜里的橘子汽水冒着白气。陈颂拧开瓶盖时,汽水的气泡溅在手背上,凉丝丝的痒。周景恒的手指擦过他的手背,把水珠蹭掉,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晚上散伙饭,”周景恒吸了口汽水,“李明国肯定要让我们说感言。”


    “那你先说,”陈颂笑着撞了下他的肩膀,“你是学霸,发言有水平。”


    “我想说的很简单,”周景恒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就说‘感谢11号队友,陪我打赢了最重要的一场比赛’。”


    陈颂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汽水的甜味漫到舌尖,却没抵过心里的甜。他举起瓶子,和周景恒的轻轻一碰,发出“叮”的脆响。


    “那我就说,”他的声音带着汽水的气泡感,“感谢我的专属教练,把所有难题都变成了我能懂的样子。”


    远处传来同学打闹的笑声,老槐树上的蝉鸣不知疲倦,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要一直延伸到江城大学的林荫道上。陈颂看着手里的橘子汽水瓶,突然觉得这大概就是青春最好的模样——有并肩作战的笃定,有藏在细节里的温柔,还有一个写满“我们”的未来,正被他们握在手里,晃出细碎的光。


    从学校出来,两人没直接回家,沿着护城河慢慢走。夕阳把河水染成蜜色,岸边的芦苇被风吹得沙沙响,像在重复着刚才公告栏前的对话。


    周景恒突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递给陈颂——是个用硬纸板做的小盒子,上面贴着张便利贴,写着“陈颂的错题本周边”。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支笔,笔杆上都贴着小小的标签:“电磁感应专用”“遗传题克星”“历史年代记忆笔”。


    “什么时候弄的?”陈颂拿起那支“历史年代记忆笔”,笔帽上画着个迷你篮球场,篮筐上标着“1949”。


    “每次你错了题,我就偷偷记下来,攒够三种就买一支新笔。”周景恒的耳尖有点红,“本来想等你考上江城大学再给,刚才看你站在公告栏前的样子,突然想现在就给你。”


    陈颂的指尖划过笔杆上的标签,突然想起那些挑灯刷题的夜晚,周景恒总说“这支笔写公式特别顺”“那支笔适合背单词”,原来每支笔里都藏着他的小心思。他把盒子抱在怀里,像抱着一整个青春的重量。


    走到护城桥时,碰见几个同学骑着自行车往散伙饭的饭店赶。赵晓冉从车后座探出头喊:“陈颂!周景恒!快点啊,李明国带了相册来,说要曝光你们高一的黑历史!”


    自行车铃“叮铃铃”响着远去,周景恒突然说:“我高一第一次见你,是在篮球场。你穿11号球衣,投丢了个关键球,蹲在地上用球衣擦脸,像只受了委屈的大狗狗。”


    陈颂愣了愣,随即笑出声:“我也记得你,戴个黑框眼镜,站在看台最前排,手里捧着本物理书,却一直盯着我看。我还跟袁文阳说‘那个学霸是不是看我不顺眼’。”


    “不是不顺眼,”周景恒的声音很轻,被风吹得有点散,“是觉得你投球的样子特别亮,像把阳光都装进球里了。”


    陈颂的心跳突然加速,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周景恒拉住手腕往桥下跑。“快点,”他的笑声混着风声,“再不去,李明国该把我们罚站的照片公之于众了。”


    饭店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李明国正举着本相册吆喝:“看这张!陈颂上课睡觉被我抓包,周景恒在旁边帮他挡着,结果两人一起被罚抄校规!”


    哄笑声里,陈颂和周景恒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袁文阳立刻凑过来,往他们盘子里塞鸡翅:“刚听赵晓冉说,你们俩要在江城大学当邻居?可以啊,连宿舍都搞‘捆绑销售’!”


    周景恒没说话,只是往陈颂碗里夹了块排骨,是他爱吃的肋排部分。陈颂咬着排骨,听见隔壁桌在聊未来的专业——有人要学计算机,有人想读新闻,轮到他们时,袁文阳抢着说:“陈颂肯定要进篮球队,周景恒嘛,物理系预定了!”


    “不止,”周景恒突然开口,目光落在陈颂身上,“我们约好了,每天傍晚一起去图书馆,周末去篮球场。”


    “哟——”包厢里响起一阵起哄声,李明国笑着端起饮料:“来,为这对‘图书馆 篮球场’的最佳拍档干杯!祝你们在江城大学继续并肩作战!”


    饮料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陈颂看着周景恒杯沿上的水珠,突然想起高三那个停电的夜晚,两人在烛光下碰过的巧克力,也是这样甜得让人心里发涨。


    散伙饭吃到一半,大家起哄让周景恒表演节目。他被推到包厢中央,却没唱歌也没讲题,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个笔记本——是那本印着江城大学校徽的本子。


    “我想读一段我写的话。”他翻开本子,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最后落在陈颂身上,“‘高三这年,我学会了最复杂的物理公式,也学会了最简单的事——比如陈颂喜欢三分糖的绿豆汤,投篮时习惯先拍三下球,难过时会假装看窗外。这些事比任何公式都重要,因为它们组成了我的坐标系,原点是他,终点是江城大学,而中间的每一步,都叫‘我们’。’”


    包厢里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更响的掌声和口哨声。陈颂的眼眶有点热,看着站在灯光下的周景恒,突然觉得所有的语言都多余了——那些藏在错题本里的涂鸦,刻在槐树上的约定,此刻都变成了最亮的光,照亮了他们要走的路。


    离开饭店时,夜色已经浓了。周景恒帮陈颂拎着那个装笔的盒子,两人并肩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忽长忽短。


    “刚才那段话,”陈颂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


    “嗯,”周景恒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路灯的光落在他镜片上,映出两个小小的陈颂,“从高一在篮球场看见你的那天起,就在准备了。”


    陈颂的心跳像被篮球砸中,咚咚直响。他突然踮起脚,飞快地在周景恒脸颊上亲了一下,像完成一个蓄谋已久的投篮。


    “这是奖励,”他的声音有点抖,却带着笑意,“奖励你的坐标系画得很准。”


    周景恒愣了愣,随即伸手把他拉进怀里。晚风带着夏末的热意,吹起两人的衣角,远处的路灯像星星,把他们的影子拥在怀里。


    “陈颂,”周景恒的声音埋在他颈窝,带着点潮湿的暖意,“江城大学见。”


    “江城大学见。”陈颂回抱住他,手指插进对方的头发里,“这次,换我在篮球场等你。”


    路灯的光晕里,两个少年的身影慢慢重合。那些写在草稿纸上的公式,画在篮球场上的弧线,藏在绿豆汤里的甜,终于在这个夜晚,汇成了一句清晰的“我们”。而不远的前方,江城大学的灯光已经亮起,像在为他们的故事,翻开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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