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刚响,陈颂就被周景恒堵在了座位上。对方手里拿着本崭新的练习册,封面上用荧光笔标着“基础题型专项突破”,一看就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这是什么?”陈颂挑眉,手却诚实地接了过来,指尖触到练习册封皮的温度,像被烫了下似的缩了缩。
“每天做五道题,”周景恒屈起指节敲了敲练习册,“我在旁边标了难度,从★开始,做完给我检查。”
陈颂翻开第一页,果然看到右下角画着个小小的星星,旁边还有行小字:“今天的投篮练习,先从罚球线开始。”他忍不住笑出声,抬头时撞上周景恒的目光,对方眼里的笑意比窗外的夕阳还暖。
“干嘛对我这么好?”陈颂没头没脑地问了句,说完就后悔了——这话听着像在撒娇,肉麻得他想咬掉舌头。
周景恒倒没多想,从书包里拿出个透明笔袋推过去:“你的铅笔总断,这个笔芯软,适合你这种总爱戳纸的。”笔袋里躺着几支削好的铅笔,笔杆上印着篮球图案,显然是特意挑的。
陈颂捏着笔袋的带子,突然想起上周打球时,自己抱怨铅笔太硬总划破草稿纸,当时周景恒就在场边看书,他还以为对方根本没听。
“走了,”周景恒背起书包,“顺路,一起?”
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陈颂的影子总忍不住往周景恒那边靠,碰一下,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来。
“喂,书呆子,”陈颂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你说我下次能及格不?”
“能。”周景恒答得干脆,“每天五道题,坚持到月考,没问题。”
陈颂撇撇嘴,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胀鼓鼓的暖。他偷偷看周景恒,对方正低头看路,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动,侧脸的线条柔和得不像话。
“那……要是我及格了,”陈颂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发紧,“请你吃校门口那家汉堡?加双份芝士的那种。”
周景恒脚步顿了顿,转头看他,眼里的光亮得惊人:“好,我等着。”
晚上回到家,陈颂破天荒没打开游戏,把周景恒给的练习册摊在桌上。第一题是最简单的一次函数,他盯着题目看了半天,想起周景恒说的“罚球线投篮”,突然拿起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了条笔直的线。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他好像又听见了周景恒清清淡淡的声音,带着铅笔尖的温度,一点点钻进心里。
原来认真做题的感觉,好像也没那么糟。陈颂勾了勾嘴角,在练习册的空白处,画了个比着胜利手势的小人,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目标:60分!”
第二天早读课,陈颂顶着黑眼圈进了教室。周景恒刚放下书包,就看见他怀里揣着个鼓鼓囊囊的本子,像藏着什么宝贝。
“昨晚没睡好?”周景恒递过一瓶温水,目光落在他眼下的青黑上。
“呃……”陈颂挠挠头,把练习册从怀里掏出来,封面上还沾着点薯片渣,“我把今天的题也提前做了,你看看对不对。”
周景恒翻开本子,指尖扫过昨晚那五道题的红勾——是陈颂自己用红笔描的,歪歪扭扭像条小蛇。新做的题旁边画满了辅助线,有的地方还用不同颜色的笔画了投篮轨迹,最后一道题的空白处,甚至画了个小人举着“通关”的牌子。
“这里的斜率算反了,”周景恒拿出红笔,在错题旁画了个向下的箭头,“就像你投篮时用力太猛,球飞过篮筐了。”他顿了顿,笔尖在纸上轻轻一点,“改过来试试?”
陈颂盯着那个箭头,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打球时,确实有个三分球因为力道太足砸在了篮板上沿。他拿起笔,手指有点发颤,改到一半又停住:“我是不是很笨啊?这么简单的题都错。”
周景恒抬眼,晨光从窗户斜斜照进来,刚好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第一次做对三道,已经很好了。”他把本子推回去,封面朝上,“你画的小人很可爱。”
陈颂的脸“腾”地红了,抢过练习册往桌肚里塞,耳朵尖却红得像要滴血。后排的袁文阳凑过来打哈欠:“大清早的,你们俩干嘛呢?跟小学生传纸条似的。”
“要你管。”陈颂把他的脑袋推开,眼角却忍不住往周景恒那边瞟,对方正低头看书,嘴角好像还带着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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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陈颂真的像模像样地啃起了数学题。课间操时别人在操场疯跑,他抱着练习册蹲在树荫下刷题;午休时食堂排着长队,他就啃着面包凑到周景恒旁边问问题;放学路上踩着夕阳背书,把公式编成打球的口诀——“二次函数求最值,就像跳投找最高点,顶点坐标一出来,答案立马见分晓”。
周景恒总能精准地接住他的奇思妙想。陈颂说抛物线像投篮弧线,他就真的在坐标系里画了个篮筐;陈颂抱怨三角函数太绕,他就把正弦余弦编成“左右半场传球路线”。有次自习课,陈颂盯着一道几何题发呆,周景恒递来的纸条上画了个简易篮球场,把三角形的三个顶点标成了“篮板”“篮筐”“罚球线”,旁边写着:“从篮板到篮筐的距离,用勾股定理试试?”
陈颂对着纸条笑了半节课,把它小心翼翼夹进了练习册,和那张画着投篮小人的纸页挨在一起。
月考前两天,陈颂做模拟卷时卡在了最后一道大题。窗外下着小雨,他盯着题目上的函数图像,突然想起第一次被周景恒讲题的那天,对方清清淡淡的声音混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像此刻的雨声一样让人安心。
“卡住了?”周景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刚打完水回来,校服袖子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沾着点水渍。
陈颂把卷子推过去,指着那道题:“这个平移,我总搞反方向。”
周景恒拿起笔,在图像旁画了个小小的篮球场:“假设你站在原点投篮,篮筐在(3,0),现在要把篮筐往左移两个单位,它该在哪?”
“(1,0)啊!”陈颂脱口而出,说完突然愣住,“哦……我知道了!函数平移也是这个道理?”
周景恒弯了弯眼睛,把笔塞回他手里:“自己试试。”
雨声敲打着窗户,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陈颂盯着那个简易篮球场,突然觉得那些绕人的公式好像活了过来,顺着他的笔尖流到纸上。等他放下笔时,解题步骤居然写得整整齐齐。
“对了!”他抬头,撞上周景恒含笑的目光,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周景恒拿起卷子,在最后画了个大大的对勾,旁边添了个举着奖杯的小人,球衣号码是11号。
“明天考试,别紧张。”他把卷子递回来,指尖不小心碰到陈颂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像没事人似的移开目光。
陈颂把卷子叠好放进书包,摸了摸练习册封皮上被自己摸得发皱的进度条——三十个格子已经涂满了二十八个,离那个汉堡约定只剩两步之遥。
晚上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爬起来翻开练习册。从第一页的星星到最后页的进度条,从歪歪扭扭的红勾到周景恒画的小人,每一页都写满了细碎的痕迹。他突然想起刚认识周景恒时,总觉得这人是个书呆子,走路都在背单词,现在却觉得,他低头讲题时的样子,比任何球星扣篮都好看。
月考铃声响起时,陈颂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口袋里的便签纸——是周景恒早上塞给他的,上面画了个迷你篮筐,旁边写着:“放轻松,就当是场投篮练习。”
拿到试卷,他先看最后一道大题。熟悉的函数图像,熟悉的坐标系,陈颂笑了笑,拿起笔,像往常一样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篮球场。
这次,他觉得自己一定能投进。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陈颂放下笔,手心的汗把试卷边缘洇出了淡淡的印子。他抬头看向周景恒,对方刚放下笔,正低头把答题卡按页码理整齐,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柔软的金边。
陈颂突然觉得,这场考试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接下来的两天,陈颂过得坐立难安。课间总忍不住往办公室跑,假装问问题,实则想偷看方老师改卷的进度。周景恒被他拽着去了三趟,终于在第四趟时按住他的胳膊:“再去,方老师该以为你要抢试卷了。”
“我就是想知道……”陈颂挠挠头,声音越来越小,“我到底有没有及格。”
周景恒从书包里拿出个苹果,用纸巾擦干净递给他:“肯定及格了。”语气笃定得像已经看过了分数。
陈颂咬着苹果,心里的焦虑却没减多少。他甚至开始在草稿纸上算分,把自己有把握的题加起来,算来算去都是六十出头,悬得像走钢丝。
直到周五下午的数学课,方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教室,陈颂的心跳瞬间飙到了嗓子眼。
“这次月考,整体成绩不错,”方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全班,“特别是有些同学,进步非常明显。”
陈颂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他看见周景恒的试卷被放在最上面,鲜红的“150”刺得人眼睛疼,可这次他没心思羡慕,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分数。
“周景恒,150分。”
教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周景恒起身去拿试卷时,路过陈颂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
那一下轻拍像给陈颂吃了颗定心丸,他深吸一口气,盯着方老师手里的试卷,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陈颂,”方老师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笑意,“62分。”
嗡的一声,陈颂觉得脑子里像炸开了烟花。62分?他没听错吧?
“愣着干什么?”周景恒在旁边推了他一把,“上去拿试卷啊。”
陈颂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他几乎是冲到讲台前,接过自己的试卷,手指抖得厉害。卷首的“62”红得发亮,最后那道大题的旁边,方老师用红笔写着:“思路清晰,进步很大!”
回到座位时,他还晕乎乎的,像是踩在棉花上。周景恒凑过来看他的试卷,目光落在那道函数题上:“你看,我说你能做对吧。”
陈颂这才发现,自己不仅做对了,步骤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篮球场,是考试时下意识画的,现在看来居然有点可爱。
“我及格了……”他喃喃自语,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拍了下周景恒的胳膊,“我及格了!书呆子,我及格了!”
声音太大,全班都看了过来,陈颂的脸瞬间红了,却忍不住咧开嘴笑,像个得了糖的小孩。
“我丢,颂哥牛逼啊!”
袁文阳脱口而出。
“袁文阳你给我闭嘴。知道自己多少分吗?”方夏忍无可忍的说。
“老师我……我多少?……”
“袁文阳……59?!”
惊掉下巴。
什么鬼?
他居然没有陈颂高?!
……
放学铃一响,陈颂抓起书包就往外冲,被周景恒一把拉住:“跑这么快干什么?”
“去买汉堡啊!”陈颂眼睛亮得像星星,“加双份芝士的那种,我答应你的!”
校门口的汉堡店人不多,陈颂捧着两个热乎乎的汉堡跑出来,把其中一个塞给周景恒:“快吃,还热着呢。”
周景恒接过汉堡,包装纸上印着大大的芝士图案,和陈颂此刻亮晶晶的眼睛一样,透着股傻乎乎的热乎劲儿。
两人坐在店门口的长椅上,夕阳把影子叠在一起,这次陈颂没躲,任由自己的影子靠着对方的。
“其实我考前算过分,”陈颂咬了一大口汉堡,芝士顺着嘴角流下来,“总觉得悬,没想到真及格了。”
周景恒递过纸巾,看着他擦嘴的样子,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因为你每天都在做题,不是吗?”
陈颂愣了愣,突然想起这一个月的日子:课间蹲在树荫下刷题,午休时啃着面包问问题,放学路上背着公式编口诀……原来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瞬间,真的在悄悄发芽。
“对了,”他从书包里掏出练习册,翻到最后一页,那个画着进度条的页面已经被涂满了,三十个格子整整齐齐,像一串饱满的果实,“这个给你。”
周景恒接过来,发现最后一个格子旁边,陈颂画了两个小人,一个举着汉堡,一个比着胜利手势,旁边写着:“目标达成!”
“接下来……”陈颂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接下来我想考七十分,你还能教我吗?”
周景恒合上书,夕阳的光落在他眼里,像盛着一整个夏天的风:“好啊。”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下次及格,要请我吃三份芝士的。”
陈颂哈哈大笑,把剩下的汉堡塞进嘴里:“没问题!下次考八十分,给你加四份!”
风吹过街角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极了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陈颂看着周景恒低头吃汉堡的侧脸,突然觉得,数学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毕竟,能和身边这个人一起,从55分到62分,再到更远的地方,好像是件比任何胜利都让人开心的事。
……
从汉堡店出来时,天已经擦黑了。陈颂把空包装纸揉成一团,精准投进路边的垃圾桶,得意地冲周景恒扬了扬下巴:“看见没,这叫手感。”
周景恒拎着两人的书包,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解题的手感什么时候能练出来?”
“这不是正在练嘛。”陈颂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声音里带着点雀跃,“说真的,我现在看二次函数,真觉得像投篮弧线。昨天路过操场,我还对着篮筐算顶点坐标呢。”
周景恒轻笑出声:“方老师要是知道,肯定夸你会举一反三。”
提到方夏,陈颂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下周的数学小测,方老师说考三角函数,那玩意儿是不是特难?”他之前听袁文阳抱怨过,说什么正弦余弦像绕口令,背到头疼。
“不难,”周景恒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抽出一张便签,借着路灯的光画了个简易的直角三角形,“就像你打球时测篮板高度,知道斜边和角度,就能算出高度。”他在三角形的锐角旁画了个小人投篮,“这个角就当你站的位置,对边是篮板高度,邻边是你到篮架的距离。”
陈颂盯着便签纸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我懂了!sin就是对边比斜边,相当于篮板高度除以我站的位置到篮筐的直线距离?”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周景恒把便签纸给他,“回去对着这个图背公式,比死记硬背容易。”
陈颂小心翼翼地把便签夹进练习册,那本“基础题型专项突破”已经被他翻得卷了边,里面夹满了周景恒画的示意图和方夏写的小批注,俨然成了他的“数学圣经”。
接下来的几天,陈颂真的对着篮球场练起了三角函数。午休时别人在教室刷题,他抱着练习册跑到操场,站在不同位置测篮筐高度,嘴里念念有词:“sin30度是0.5,所以对边等于斜边乘以0.5……”
有次正蹲在地上画示意图,方夏抱着教案从旁边经过,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陈颂同学,这是把操场当草稿纸了?”
陈颂吓了一跳,手里的铅笔滚出去老远:“方老师!我……我在练三角函数。”
方夏捡起铅笔递给他,目光落在他的练习册上:“可以啊,终于懂学习了。用实地测量来记公式,这个方法不错。不过下次记得带卷尺,估算的误差太大,会影响解题的。”她说着,从教案夹里抽出一把软尺,“这个借你,明天还我就行。”
陈颂接过软尺,红色的刻度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他突然觉得,这把尺子好像比自己的篮球还重要。
小测那天,陈颂看着试卷上的三角函数题,脑子里自动跳出操场的画面:他站在距离篮架五米的位置,仰角30度,篮筐高度是多少?代入公式一算,答案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交卷时,他看见周景恒正对着自己的试卷笑,凑过去一看,发现最后一道附加题旁边,自己画了个拿着卷尺的小人,旁边标着:“实测数据,绝对准确!”
“你这是把考场当篮球场了?”周景恒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这叫理论联系实际。”陈颂梗着脖子反驳,心里却有点发虚——他画的时候太投入,居然忘了擦。
成绩出来时,陈颂考了71分。方夏在班里特意表扬了他:“陈颂同学不仅及格了,还攻克了三角函数这个难点,可见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有多重要。”
陈颂红着脸站起来鞠躬,坐下时偷偷看周景恒,对方正低头在他的试卷上写批注,笔尖在“71”旁边画了个向上的箭头,旁边添了个举着软尺的小人。
放学路上,陈颂捏着那张71分的试卷,感觉比第一次及格时还激动:“你看你看,71分!比上次多了9分!”
周景恒点头:“嗯,进步很大。”
“那……三份芝士的汉堡,周末安排?”陈颂搓着手,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先别急,”周景恒从书包里拿出新的练习册,封面上写着“函数与几何综合训练”,“方老师说,下次要考几何证明,这个更需要手感。”
陈颂看着练习册上的几何图形,突然想起篮球场的边线和中线,那些交错的线条好像和几何题里的辅助线重合在了一起。
“行,”他接过练习册,拍了拍胸脯,“几何就几何,大不了我把篮球场当坐标系,边打球边画图!”
周景恒看着他兴冲冲的样子,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蓄势待发的投篮姿势。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觉得这个总把数学和篮球绑在一起的家伙,好像比任何几何定理都要生动有趣。
风穿过梧桐树叶,带着夏末的暖意,陈颂的笑声混着远处的篮球拍打声,在暮色里轻轻散开。他突然觉得,原来学习这件事,只要身边有合适的人,有喜欢的方法,就能像投进一个漂亮的三分球那样,让人心里充满稳稳的欢喜。
几何证明题比陈颂想象中难啃。那些交错的线条像缠在一起的耳机线,怎么也理不清头绪,他对着练习册上的三角形看了十分钟,铅笔头在纸上戳出好几个小洞,还是没找到辅助线该往哪画。
“又卡壳了?”周景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他刚趴在桌上补了会儿觉。
陈颂把练习册推过去,指着那道几何题唉声叹气:“这破三角形,怎么证全等啊?我看它仨长得都一个样。”
周景恒揉了揉眼睛,拿起笔在图上画了条虚线:“把这个角拆成两个角,就像你打球时突破分球,把防守队员分开,思路就清楚了。”他顿了顿,笔尖在角平分线处点了点,“你看,这条辅助线就像传球路线,把条件从这边传到那边。”
陈颂盯着那条虚线,突然想起上周比赛时,自己被两个后卫夹击,就是靠一个假动作分球给队友,才打了个漂亮的配合。他拿起笔,顺着那条“传球路线”往下推,果然摸到了思路,嘴里还念念有词:“这里用SAS定理,就像传球时看准队友位置……”
周景恒听得直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孺子可教。”
这一下来得突然,陈颂的头皮像过了电,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耳根却红得厉害,半天没敢抬头。后排的袁文阳正好经过,吹了声口哨:“哟,学霸亲自给学渣开小灶呢?”
“要你管。”陈颂捡起笔,假装翻练习册,眼角却瞥见周景恒正低头看书,耳根也悄悄泛了点红。
方夏大概是看出了陈颂对几何题的抵触,特意在课上举了个例子:“大家看这个菱形,是不是很像篮球场的半场?对角线互相垂直平分,就像球场的中线和罚球线,把场地分成四个全等的直角三角形。”
她在黑板上画了个简易篮球场,标出各种线条:“你们打球时能记住每个区域的尺寸,解几何题也一样,记住图形的性质,就能找到解题的钥匙。”
陈颂听得格外认真,下课后还拿着笔记本追出去:“方老师,那梯形是不是像篮板的形状?”
“可以这么理解,”方夏笑着点头,“上底短、下底长,腰是倾斜的,就像篮板两侧的边框。”她从教案里抽出一张篮球场平面图,“这个借你,上面标了尺寸,说不定能帮你理解图形性质。”
陈颂把那张图贴在练习册封面上,做题时对着看,果然顺了不少。他发现梯形的中位线真的和篮板的中线差不多长,菱形的对角线划分区域,和半场攻防的站位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期中考试前的最后一节自习课,陈颂抱着整理好的错题本,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攒了厚厚一本。从最初的函数图像到后来的三角函数,再到现在的几何证明,每一页都画着篮球场的影子,旁边是周景恒清隽的批注,偶尔还有方夏添的小建议。
“紧张吗?”周景恒递过一块巧克力,“补充点能量。”
“有点。”陈颂剥开糖纸,巧克力的甜腻在舌尖化开,“要是考砸了怎么办?”
“那就再练,”周景恒的声音很稳,“就像你投篮没进,难道会从此不打球了?”
陈颂嚼着巧克力笑了:“也是。大不了我把试卷当战术分析图,错一道题就像丢一个球,下次赢回来就是。”
考试铃声响起时,陈颂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口袋里的篮球场平面图——是周景恒早上塞给他的,说能带来好运。拿到试卷,他先扫了眼最后一道几何大题,图形是个复杂的组合图形,但他一眼就看出其中藏着两个全等的三角形,像篮球场里对称的两个半场。
笔尖落在纸上时,他想起周景恒画的辅助线,想起方夏说的“图形性质就像球场规则”,思路突然变得清晰。等写到最后一个句号时,他甚至还有时间检查了一遍,发现两处计算错误,都及时改了过来。
交卷时,他没像以前那样手心冒汗,路过周景恒身边时,还冲对方比了个投篮的手势。
成绩出来那天,陈颂正在球场上练三分。周景恒站在场边喊他,声音被风吹得有点飘:“陈颂,85分!”
陈颂的球“哐当”砸在篮筐上,弹了回来。他愣了两秒,突然扔掉球就往场边跑,跑到周景恒面前才刹住脚:“多少?你再说一遍!”
“85分,”周景恒举起手里的试卷,阳光照在卷首的“85”上,亮得晃眼,“方老师说,你的几何证明是全班最清晰的,还把你的解题步骤当范例了。”
陈颂抢过试卷,手指抚过那些红勾,最后一道大题旁边,方夏用红笔写着:“思路像球场战术一样清晰,继续加油!”周景恒在旁边添了个小人,正踮着脚扣篮,球衣号码是11号。
“我……靠”陈颂的声音有点发颤,突然想起第一次考55分时的沮丧,那时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摸到85分的边。
“嗯,你做到了。”周景恒看着他眼里的光,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所以,四份芝士的汉堡,什么时候兑现?”
陈颂抬头,看见夕阳正落在对方眼里,像盛着一整个球场的光。他突然大笑起来,抓起篮球往篮筐抛去——球进了,空心入网,发出清脆的响声。
“现在就去!”他拉起周景恒的手腕往校外跑,“再加两份薯条,庆祝我们陈颂同学正式摆脱学渣头衔!”
晚风掀起两人的衣角,试卷被陈颂紧紧攥在手里,边角在风里轻轻翻动。远处的篮球场传来队友的呼喊,近处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在为这个从55分慢慢走到85分的少年鼓掌。
陈颂回头看了眼身边的周景恒,突然觉得,数学这东西,原来和篮球一样,只要找对方法,找对搭档,再难的题,再远的篮筐,总有投进的那一天。而身边这个人,就是他最好的搭档,陪他从错题堆里,一步步走到了阳光里。
四份芝士的汉堡还没来得及吃,陈颂就被篮球队长抓去加训了。等他拖着一身汗味冲进教室时,周景恒正坐在窗边做题,夕阳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安静的画。
“抱歉抱歉,”陈颂把湿漉漉的毛巾搭在椅背上,“队长说下周有友谊赛,非让加练两小时。”
周景恒抬头,目光落在他发红的手腕上——那是练球时被篮球砸的。他从笔袋里拿出一管药膏,推过去:“方老师给的,说运动擦伤好用。”
陈颂捏着那管草莓味的药膏,突然想起上次打球崴了脚,周景恒也是这样,默默递来消肿药。他低头拧开盖子,药膏的甜香混着身上的汗水味,竟一点也不违和。
“对了,”周景恒把一张试卷推过来,“方老师让我给你讲讲这份附加题,说对你拓展思路有帮助。”
试卷上是道函数与几何结合的综合题,图形像个螺旋上升的楼梯。陈颂刚皱起眉,就听见周景恒说:“你看这个曲线,像不像你三步上篮的路线?从持球到起跳,再到出手,每一段的轨迹都能对应函数图像。”
他顺着对方的指尖看去,果然越看越像——第一步是一次函数的直线加速,第二步是二次函数的弧线上升,第三步是抛物线的顶点。陈颂拿起笔,在图上标上“起跳点”“最高点”,突然觉得这道题没那么吓人了。
“这里的拐点,就像你变向突破时的重心转移,”周景恒的笔尖在纸上轻轻一点,“需要重新计算斜率。”
陈颂的笔尖顿了顿,想起昨天加练时,队长总说他变向时重心不稳。他抬头看向周景恒,对方眼里的认真像午后的阳光,暖得让人心里发涨。
那天的晚自习,两人对着那道题研究了很久。陈颂画了满页的上篮轨迹,周景恒则在旁边补充函数公式,最后竟真的解了出来。方夏查班时看见,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这叫珠联璧合,下次可以把解题思路整理成小论文,说不定能在校刊发表。”
友谊赛那天,陈颂穿着11号球衣站在球场上,看见周景恒坐在观众席前排,手里拿着本练习册,却没怎么翻,目光一直跟着他的身影。
中场休息时,陈颂满头大汗地跑下场,周景恒递过来的不是水,而是张折叠的纸条。他展开一看,上面画着个小人正在投篮,旁边写着:“最后一节用45度角打板,成功率80%,就像解几何题找对辅助线。”
陈颂噗嗤笑出声,把纸条塞进球衣里,像揣了个秘密武器。
最后三分钟,比分还咬着。陈颂持球突破,在三分线附近被两人夹击,他想起那张纸条,突然一个急停,用45度角打板投篮——球擦着篮板,稳稳落进篮筐。
全场欢呼时,他看向观众席,周景恒正站着鼓掌,嘴角弯起的弧度比阳光还亮。
比赛结束后,陈颂抱着奖杯冲到周景恒面前,汗水滴在对方的练习册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你看!45度角真的管用!”
“就像我说的,”周景恒拿出纸巾给他擦脸,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找对角度,比硬闯有效。”
陈颂盯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突然想起这半年的日子:从55分到85分,从对着函数图像抓耳挠腮到能解综合题,从害怕数学课到期待自习课……原来有些改变,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
“喂,书呆子,”他把奖杯往对方怀里塞了塞,“这个分你一半。”
周景恒抱着冰凉的奖杯,指尖却觉得暖烘烘的。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奖杯,又看了看陈颂被汗水浸湿的发梢,突然说:“下次考试,目标90分怎么样?”
陈颂挑眉,眼里闪着好胜的光:“90分?应该不可能吧,那得请你吃十份芝士的汉堡。”
“不用,”周景恒笑了,“你考到90分,我请你看篮球赛,前排的票。”
陈颂愣住,随即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球场上荡开很远:“一言为定!”
晚风穿过球场,吹动两人的衣角。陈颂看着周景恒手里的练习册,突然觉得,数学和篮球,考试和比赛,好像从来都不是对立的。就像他和周景恒,一个爱跑爱跳,一个安静沉稳,却能在彼此的世界里,找到最合拍的节奏。
以后的路还长,说不定他能考到100分,说不定周景恒也会拿起篮球,说不定他们会一起解更难的题,投更难的篮。但无论怎样,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好像什么都不用怕。
陈颂突然想起方夏说过的话:“最好的搭档,就是能让你在自己的轨道上发光,又能陪你去更远的地方。”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和周景恒交叠在奖杯上的手,觉得这话真是再对不过了。
……
为了冲击90分,陈颂开始啃起了周景恒推荐的拔高题。那些题像藏在战术手册里的冷门套路,乍一看让人发懵,但拆解开来,总能和篮球场上的细节对上号。比如一道关于动点轨迹的题,他盯着图看了半晌,突然拍桌子:“这不就是防守时的滑步路线吗?跟着对方移动,距离始终保持半米!”
周景恒正在整理错题,闻言抬头看他:“有点道理。动点的轨迹方程,就像提前算好的防守路线,不管对方怎么动,都能找到规律。”他拿过草稿纸,在轨迹旁画了个小人滑步的姿势,“你看,当x增加1,y就减0.5,和你滑步时左右脚的移动幅度刚好成正比。”
陈颂盯着那个小人看,突然抓起书包:“走,去操场验证一下!”
那天的操场格外安静,陈颂抱着篮球站在罚球线,周景恒举着草稿本站在旁边。“当x=3时,y=2.5,”陈颂边念边移动脚步,“现在是防守位置……”他猛地滑步向左,篮球在指尖转了个圈,“你看,轨迹是不是对上了?”
周景恒低头在纸上画了个红勾:“完美吻合。”
两人就这么在操场待了半晚,把一道道抽象的数学题变成了具象的篮球动作。陈颂的运动鞋在地面磨出细碎的声响,周景恒的笔尖在纸上留下清晰的痕迹,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像两道追逐着的光。
期中考前一周,方夏把陈颂叫到办公室,递给他一份去年的期末试卷:“试试这张,当作模拟考。”
陈颂接过试卷,发现最后一道压轴题旁边,方夏贴了张便利贴:“提示:想想篮球场的三分线,它的轨迹是什么曲线?”
三分线?陈颂愣了愣,突然想起周景恒讲过的椭圆方程。他握着笔,脑海里浮现出球场的轮廓——三分线是个近似的半圆,从篮筐中心到弧线的距离处处相等,这不就是圆的轨迹吗?
思路一旦打开,笔尖就停不下来了。他甚至在解题步骤里写:“如同三分线到篮筐的距离恒定,该点的轨迹满足圆的方程……”
交卷时,方夏看着那张试卷笑了:“看来你是真把数学和篮球融在一起了。”她翻开最后一页,在他写的“三分线”旁边画了个笑脸,“这才是学习的乐趣,找到知识和生活的连接点。”
期中考那天,陈颂走进考场时,口袋里没揣篮球场平面图,只揣了支周景恒送的篮球图案铅笔。拿到试卷,他扫了眼压轴题,果然是关于圆的轨迹方程,题目里的场景甚至和篮球场有点像:“在半径为5米的圆形场地中,某点到边缘的距离……”
他握着笔笑了,低头写下解题步骤时,感觉像是在画战术图,每一个公式都用得得心应手。
成绩公布那天,陈颂正在给篮球队的学弟讲防守站位,周景恒跑过来,手里挥舞着一张试卷:“陈颂,92分!”
陈颂手里的篮球“咚”地砸在地上,滚出去老远。他看着周景恒手里的试卷,卷首的“92”红得耀眼,最后一道题旁边,方夏用红笔写着:“三分线理论运用得很到位,满分!”
“我……”陈颂张了张嘴,突然说不出话。从55分到92分,这串数字像一段漫长的运球路线,他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终于在今天投进了一个漂亮的空心球。
“说好的前排篮球赛门票,”周景恒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在他眼前晃了晃,“下周六的,省队的比赛。”
陈颂接过票,指尖有点发颤。票面上的球员正在扣篮,动作舒展得像道抛物线。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和周景恒讨论函数题的那个下午,对方画的投篮小人,原来从那时起,就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了。
“走,”陈颂捡起地上的篮球,往篮筐抛去,“打完这场训练赛,去吃汉堡。这次我请,加多少芝士都行。”
周景恒笑着点头,看着陈颂在球场上奔跑的身影,突然觉得,那些一起在练习册上画小人的日子,一起在操场验证公式的傍晚,都成了青春里最珍贵的注脚。
阳光穿过篮球架的篮网,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陈颂起跳投篮的瞬间,看见周景恒站在场边,手里还拿着他的92分试卷,像举着一面小小的旗帜。
球进了,空心入网。陈颂落地时,和周景恒的目光撞在一起,两人都笑了。
原来有些约定,真的能在一步步的努力里,变成闪闪发光的现实。而有些陪伴,就像解一道复杂的题,过程或许曲折,但只要并肩往前走,总能等到那个清晰的答案。
未来还有无数场考试,无数场比赛,但陈颂知道,只要身边有这个人,他就敢去闯,敢去拼,敢把每一个目标,都变成投进篮筐的瞬间。
作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初中生,那些高中的题实在不懂,他只能用AI了,那些题都是我搜出来的[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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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