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礼,你还好吗?”我的同桌担忧地问道。
我点头,说:“谢谢你。”
栗苑同情地看着我,没有说话,以她自己的方式默默陪着我。
明朗的死在学校成了正热的话题。见过他的人为这么好看的人死去而感到可惜,喜欢夸大事实的人猜测着各种阴谋论,围观过尸体的人在感叹场面的恶心......
我讨厌这样的氛围,浑浑噩噩地撑到放学。
学生会会长发现我状态不佳后主动让我回去好好休息,我向她道谢后前往明朗所在的社团。
明朗和班上同学的关系并不亲近,反而和社团的社员们走得很近,我想去社团了解一些我过去所忽略了的事。
我推开社团活动室的门,只看到了在明朗生前很喜欢围着他转的社员幸子。
“由礼同学你来了,你也知道明朗前辈的事了吧,今天我和其他社员没有心情再开展社团活动,他们都先回去了。”幸子解释道。
明朗所在的社团是民俗研究会。
“实际上这只是挂着研究民俗来分享各种都市怪谈以及玄学的像茶话会一样的地方。”明朗这样和我解释道。
明朗虽然半低着头,看着便当盒,但还是用眼睛瞥着试探地看着我,问:“由礼同学也感兴趣吗?”
我点头。
他将筷子和筷子放在便当布上,很兴奋地握住我的手,眼睛闪闪发光地说:“我也是,虽然会害怕,但是还是觉得这些故事实在是很有趣很神秘。”
明朗聊到自己喜欢的事就会很兴奋,看到他情绪这样快速的转变,我心里不由得也感到愉悦。
他松开我的手,有点松了口气,说:“我以为你会觉得我幼稚,已经是高中生了还这么爱这类传闻。”
我不认为这是一种幼稚的行为。
“因为我不是无神论者。”我说道。
明朗有点惊讶,用左手轻轻遮住因惊讶而张开的嘴,说:“我以为由礼同学是不会相信这类的人。”
我点点头,问道:“明朗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开始对这些感兴趣的?”
明朗漏过了我的问题,试探地问:“我也很好奇由礼是为什么会相信这些的。”
我觉得以目前我和明朗间的关系还不足以将这件事告诉他,选择了一言不发。
明朗注意到我情绪的变化,抱歉地说:“对不起,是我多嘴了,我其实没有被这种东西缠过的经历,我是单纯对这类奇闻怪谈感到好奇,所以没有什么契机。”
我用筷子挑拨着饭菜,迟迟没有抬起手来。
他将自己碗里的玉子烧夹起来放在我嘴边,我很老实地张开嘴接过。
“味道怎么样?”他侧过身,认真地凝视着我的脸,期待着我的评价。
我咀嚼着玉子烧,用较大幅度的点头表示肯定。
他眯起眼睛,很满意地笑起来,说:“谢谢你,看来我做得很成功。”
我和他的关于奇闻怪谈的话题就这样生硬地被转移了。
一起吃完饭要各回各班时,他向我询问道:“今天放学后由礼同学有空吗?还是有学生会的工作。”
“有空。”我回答道。
他偏过头,用手托住下巴,不好意思地邀请道:“因为今天是故事会,如果你能感兴趣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我没有理由去拒绝明朗的邀请,这是一次能更进一步了解明朗的机会。
得到同意的回复后他明朗向我摆摆手,说:“那放学后我先在你的教室门口等你然后带你过去,拜拜!”他说完就转过身轻快地小跑着离开了。
放学后,我刚收拾好东西就看到了从拐角来的明朗。
“在404号教室,我已经和其他社员说过了,由礼同学不讲故事也没关系。”明朗边拉着我的手走在前面边和我解释。
我跟着明朗来到活动室,他果断地推开门,不给人一点犹豫的机会。
活动室没有其他的布置,几个桌子摆在一起充当大桌,周围围着凳子,每个人的座位前摆着一根蜡烛,角落有一个书柜。
“这位是由礼同学,是我的朋友,他不怎么说话,但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由礼向其他人介绍着我。
活动室一共有六个人,我、由礼、整张脸都埋在眼镜和头发后面的女生、留着**头很小巧的女生、看上去年纪不太像高中生但一脸严肃的男生、打扮十分精致散发着大小姐气场的女生。
我觉得我不会再和其他人有什么来往也不会怎么来,所以没有特地去记他们的名字。
**头女生好奇地问道:“你是在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所以来这了的吗?”
由礼帮我解释道:“和我一样都是单纯对这类故事感到好奇而已。”
**头女生对我和善地笑了笑,说:“我明白了”。
其他人没有多说什么,都只是低着头等着明朗的指挥。
明朗特地向我解释今天的活动,说:“开始前我会把每根蜡烛都点燃,再把窗帘拉上把灯关上,从我开始再顺着左手边的顺序依次讲奇闻怪谈,每讲完一个故事就吹灭一根蜡烛,全部讲完后就可以把灯和窗帘打开了,因为由礼是我今天刚邀请的,所以不用讲故事到你时把蜡烛直接吹灭就好了。”
交代好后,明朗站起身,用火柴一个个将蜡烛点亮,**头女生把灯和窗帘拉上。
昏暗的教室伴随着若隐若现的蜡烛,让这个故事会瞬间变得十分有氛围。
二人坐回自己的座位,由礼开始讲起了他准备的奇闻怪谈。
“这是我同学在她初中学校发生的事,为了方便叙述,就用‘我’来展开故事吧。”
科学实验室在学校的顶楼,我上完课后准备去这个楼层的厕所,却发现这个楼层的厕所所在的整条走廊全都被封起来了,因为顶楼没有其他需要使用的教室,如果不是那天因为公开课才在科学实验室上课的话,我或许一直都不会注意到顶楼的厕所被封起来了。
发现这件事后,我向我的学姐抱怨,她告诉我是因为曾经有女学生被侵犯后从那里跳下去了,之后那间厕所总是发生奇怪的事,于是学校将那整个走廊彻底封锁起来。学校这么大费周章的举动和其背后的故事引起了我的好奇。
在一次考试中,因为多余的桌椅没有地方摆放,学校将多余的桌椅放到了顶楼,我再次有了机会去那里看看。我趁着中午午休跑上了顶楼,那个被封住的走廊有一扇门,上次去时牢牢地被锁住,这次已经被打开半掩着。
我推开门,但除了空旷的走廊外什么都没看到,明明该是厕所的门的地方被巨大的宣传着“积极向上、热爱生活”的海报覆盖,就像普通的贴着海报的墙一样。从门口窜进来的风将海报吹出一个缝隙,我将缝隙拉大了一点。
那里确实是两间厕所,被海报所掩盖着,而厕所门口又被铁栅栏所堵着。我以为这只是历代同学为了解释为什么学校将这边封起来而流传下来的谎言,这里或许只是单纯因为没有实用的教室干脆省力没有收拾厕所。但是那件厕所和学校的其他厕所一样,但积着灰,也因为很久没人用过显得比其他厕所要干净。
传闻或许是真的。
晚上放学后,我和学姐一边抬着头望向顶楼的走廊一边聊着在那里看到的场景,发现顶楼走廊有一个女生站在上面往下看,视线似乎是朝着我们的,因为夜晚,看不清她的脸,只能模糊看到她垂下的头和散开的头发。
“顶楼现在还是开着的吗?”我问学姐。
学姐脸色有点不好,说:“考试结束同学把桌子搬下来后那个门就锁上了。”
我和学姐都意识到了自己似乎看到了不太好的东西,没有再敢看向顶楼。直到毕业后也没有再看到顶楼出现的奇怪的女生也没有被奇怪的东西所纠缠。
“呼。”明朗将蜡烛吹熄,“我的故事将完了,到你了幸子。”
那个**头女生抬起头,吐出了她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我的老家。
暑假,村里几个小孩子在背着家里人去山里玩,看到一处凸起的土堆,其他人起哄说里面有宝藏,怂恿一个女孩去把土堆用玩具挖开。果不其然挖到了一个做工精细盒子,打开后里面却装着粉末。
那几个小孩把别人的坟给挖开了。
其他几个小孩被吓到后一起往回去的方向跑掉了,留下那个被怂恿的女孩在原地,慌张地把盒子盖上又把它给埋回去。
那几个小孩回去后闷不做声,女孩子的家长看到其他小朋友都回来了,自己女儿还没回来,追问下才得知此事,没来得及生气就让其中一个小孩带路往山上赶。
到了现场只看到了女孩落在坟包旁的两双鞋,盒子落在了地上。
之后村里人搜寻了大半个山也没能找到女孩的踪影,而和她同行的小孩回去后也一直高烧不退。
村里人请我爷爷帮忙,也给被打扰的逝者修坟烧钱。令我意外的是,这次我爷爷没能帮上忙,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最后失踪的女孩在山的相反方向的湖中找到,而其他小孩身体好后也都被带去城里,没有再回来了。
“我爷爷是通过仪式与对应的灵体进行交流,就像流行的招鬼游戏一样。”幸子说道。
幸子征求我的意见:“由礼同学家里管得严吗?半夜可以出来吗?我想弄清明朗学长的死因,无论是他杀还是自杀,就算是自杀我也想知道是谁把明朗学长逼到了这种地步。”
听到了明朗的名字,我立刻问道:“请问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幸子向我弯下腰请求说:“我想用招鬼游戏来问清明朗的死因,因为由礼同学和明朗学长关系很好,所以我想拜托你和我一起进行。”
如果招鬼游戏真能这么方便地解答人的问题就好了。
我追问:“可以问问你详细的打算吗?”
幸子恍然大悟地说:“对诶,是我太心急了,我准备半夜一点来到活动室集合,进行银仙游戏。”
“银仙游戏?”我困惑地看着她。
她向我解释道:“将进行游戏的周围用盐撒上一圈,在纸上写上‘是和否’,将硬币放在中间,邀请银仙来进行游戏就好了,不过问了银仙问题后需要答应银仙的要求。我认为是相对安全可行的游戏。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意外的情况我会联系家里人及时解决的。”
本身就相信着世界上存在着鬼神的我对这种请求并不介意,我自己也想弄清明朗的死因,反正警方那边无论如何都会以自杀收尾,不如尝试这种仪式。
我接受了幸子的提议。“好的,请问是几点在学校见面,我会带好纸、硬币和盐的。”
她揉了揉眼睛,将眼角的泪珠擦干,感动地说:“太好了,谢谢你,这些东西我从自己家里带就好了,那我们晚上一点在学校门口见,我来带你溜进去。”
说完,她一副怀念的样子,说起了明朗的事:“因为有时候会有那种尝试灵异游戏的活动,悄悄溜进学校的暗路也是明朗学长带我进去的,没想到明朗学长居然连这个也知道。”
“有遇到过比较危险的情况吗?”我问道。
幸子摇摇头,说:“一般只要给谢礼送走就好了,而且有时候游戏也没能成功。你还记得亚美吗?她会一些解决的方法,很可靠,所以每次都很顺利地结束了。”
亚美我记得好像是那个大小姐样子的女生。
明朗没有和我说过这种事,毕竟这个只是他自己的爱好和兴趣。他专门和其他人尝试这种事情已经不只限于对故事感兴趣的程度。我只知道他对这种传说怪谈很感兴趣,居然和社团的其他人一样会为了满足好奇心去尝试这种游戏,明朗这次会是因为这些游戏而遇到危险了吗?
“我知道了,晚上见。”我拉开活动室的门向幸子道别。
我还得去明朗居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