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整,巫氏集团顶层会议室。
巫郁踏入会议室的瞬间,所有交谈声戛然而止。十二位董事齐刷刷望向他,眼神里混杂着探究、猜忌和几分幸灾乐祸。
他今天特意穿了全黑西装,连领带都是暗纹哑光的,像一把出鞘的刀。右肩胛下的月牙胎记仍在隐隐发烫,仿佛在提醒他昨夜的发现。
"二少爷终于来了。"财务总监刘远推了推眼镜,"董事长等您很久了。"
巫砚山坐在主位,面色阴沉如铁。他右手边是巫荇,一身铅灰色三件套,连袖扣都严谨地扣到最顶端,像个完美的商业机器。
巫郁拉开椅子坐下,指尖在平板电脑上轻点两下,调出南港项目的资料。
"既然人到齐了,"巫砚山冷冷开口,"今天只有一个议题——南港项目永久冻结。"
会议室一片哗然。
巫郁抬眸:"理由?"
"风险过高。"巫砚山甩出一份文件,"地质报告显示稀土矿储量不足预期三分之一。"
巫郁扫了一眼,突然笑了:"这份报告是二十年前的。"他调出自己的数据投影到大屏幕,"最新勘探结果显示,储量是原预估的五倍。"
董事们交头接耳。刘远突然插话:"二少爷,您私自勘探的事还没解释清楚。"
"是我批准的。"
低沉嗓音响起,所有人转头看向巫荇。
巫砚山指节敲击桌面:"你刚回国就插手核心项目?"
"作为持股15%的董事,我有权过问任何投资。"巫荇语气平静,"况且,二弟的报告很专业。"
他居然在夸他?巫郁眯起眼,警惕起来。
果然,巫荇话锋一转:"可惜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他调出另一组数据,"南港地下存在放射性异常,开采成本会飙升。"
巫郁盯着屏幕,血液一点点冷却——数据是伪造的,而且伪造得很高明,连他都一时找不出破绽。
巫砚山乘胜追击:"所以,从今天起南港项目移交刘总监负责,巫郁调任海外事业部。"
这分明是流放。
巫郁缓缓站起身,双手撑在会议桌上:"父亲这是要赶我走?"
"是培养。"巫砚山冷笑,"省得你整天搞些小动作。"
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位纨绔二少爷如何失态。
巫郁却突然笑了。
"好啊。"他漫不经心地整了整袖口,"正好我在瑞士有笔账要收。"眼神意有所指地扫过刘远,"三年前那笔两亿的''咨询费'',该清算一下了。"
刘远脸色刷地变白。
巫砚山猛地拍桌:"够了!"
"不够。"巫郁俯身,直视父亲的眼睛,"您猜我在程家老宅找到了什么?"
会议室温度骤降。
巫荇突然起身:"二弟情绪不稳定,我带他出去冷静一下。"
"用不着!"巫郁猛地挥开他伸来的手,故意让袖扣飞出去砸在墙上,"少在这假惺惺!"
完美的兄弟阋墙戏码。
巫荇眼神一暗,突然揪住他衣领:"别不识好歹。"
两人鼻尖几乎相贴,巫郁能闻到他身上雪松混着薄荷的气息。借着这个姿势,巫荇极轻地说了句:"配合我。"
下一秒,巫郁一拳挥过去。
巫荇偏头躲开,反手将他按在会议桌上。董事们惊呼着散开,巫砚山怒吼着叫保安。
混乱中,巫荇将一个微型存储器塞进巫郁口袋。
"今晚十点。"他的呼吸灼热地烫在巫郁耳畔,"看完了再决定要不要恨我。"
保安冲进来将两人拉开时,巫郁嘴角挂着血丝,巫荇的领带被他扯得松松垮垮。
"滚出去!"巫砚山暴怒地指着门口,"全都给我滚!"
巫郁甩开保安的手,捡起地上的袖扣,头也不回地离开。身后传来巫砚山对巫荇的训斥:"这就是你所谓的''控制住他''?"
晚上九点五十分,巫郁公寓。
林希将一杯黑咖啡放在书桌上,欲言又止:"二少爷,您嘴角的伤..."
"没事。"巫郁摆摆手,"你先回去休息。"
等林希离开,他将存储器插入电脑,屏幕上立刻弹出加密文件夹。输入生日、母亲忌日都显示错误,最后他鬼使神差地试了"0927"——巫荇袖扣上绣的日期。
文件解锁了。
第一份是程家姐妹的死亡证明:他的母亲程雨薇"自杀"于2003年9月27日,而巫荇的母亲程雪薇"车祸身亡"于同一天。
第二份是实验记录:
【双子共生效应观测日志】
实验体A(巫荇)与实验体B(巫郁)在五岁前表现出显著的心灵感应现象。
隔离措施:分开关押,药物干预,记忆消除。
最新发现:距离接近时,程家血脉标记会重新激活。
巫郁的手开始发抖。
最后一份文件是视频。点开后,他看到了五岁的自己和巫荇,被绑在实验室的椅子上,头顶刺眼的白光。
画面外的巫砚山说:"记住,你们是仇人。"
小巫荇突然抬头,琥珀色的眼睛直视镜头,仿佛穿透时空看到了现在的巫郁。
他说:"别相信他们。"
视频戛然而止。
巫郁猛地合上电脑,肩膀上的胎记突然灼烧般剧痛。他踉跄着走进浴室,用冷水冲洗发烫的皮肤,抬头时却在镜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镜中的"自己"没有动。
"终于发现了?"镜中人勾起唇角,那是个他从未见过的冷酷笑容,"我们本该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