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为敌》 第1章 危险游戏 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巫郁斜倚在香槟塔旁,指尖沿着杯壁缓缓打转,看着气泡在金色液体里上升破碎。他今天特意选了件酒红色丝绒西装,领口松开两粒扣子,锁骨处隐约可见一抹胭脂印。 "二少爷又换女伴了?"财务部的王总监凑过来,眼睛瞟向不远处正与名媛们谈笑的黑裙女子。 巫郁晃了晃酒杯,腕间佛珠碰撞出清脆声响:"李董事的千金,上周画廊开幕认识的。"他故意提高音量,"听说她父亲最近想竞标南港那块地?" 四周骤然安静了几秒。几位董事交换着眼色——谁都知道南港项目是巫砚山明令禁止触碰的敏感地带。 宴会厅大门突然被推开。管家老陈跌跌撞撞冲进来,脸色煞白:"董事长,大、大少爷..." 喧闹声戛然而止。巫郁手中的酒杯微微一倾,香槟溅在袖口上,洇开深色痕迹。 一个高挑身影逆光而立。铁灰色三件套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像某种猛兽的足音。当来人走进灯光下,巫郁看清了那张与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脸——更高挺的鼻梁,更锋利的下颌线,以及那双标志性的琥珀色瞳孔,在强光下呈现出近乎透明的质感。 "父亲。"巫荇在宴会厅中央站定,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久等了。" 巫砚山手中的雪茄停在半空。这个掌控着百亿帝国的男人第一次露出堪称失态的表情:"...你回来干什么?" "自然是贺寿。"巫荇从西装内袋取出个牛皮信封,轻轻放在最近的餐桌上,"顺便,行使股东权利。" 离得最近的张董事好奇地拿起信封,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是瑞士银行的股权证明!"他的声音因震惊而变调,"15%的巫氏集团股份!" 宴会厅炸开锅似的骚动起来。巫郁眯起眼,看着巫砚山额角暴起的青筋——真有意思,父亲居然也有算漏的时候。 "各位。"巫荇提高声音,嘈杂声立刻平息,"从今天起,我将接手国际业务部。"他转向巫砚山,嘴角勾起没有温度的弧度,"根据母亲遗嘱,这部分股份对应的董事席位,由我继承。" 巫郁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佛珠。母亲遗嘱?他那个从未谋面的大伯母,居然留了这么一手? "胡闹!"巫砚山猛地拍桌而起,餐盘刀叉震得叮当作响,"董事会不是儿戏!" "当然不是。"巫荇从容地整了整袖口,"所以我准备了收购案可行性报告。"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巫郁身上,"听说二弟最近也在调研南港项目?真巧。" 巫郁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他调研南港用的是离岸公司的名义,连林妍都不知道全盘计划。 "大哥怕是认错人了。"他笑着上前,故意把"大哥"二字咬得缠绵悱恻,"我对填海造陆可没兴趣。" 巫荇的目光在他锁骨处的唇印上停留片刻:"是吗?那上周三出现在南港测绘局的,难道是二弟的替身?" 宴会厅再度哗然。巫郁脸上笑容不变,指甲却已陷入掌心。周三那天他确实亲自去了南港,但全程戴着口罩墨镜,连车牌都是假的。 "够了!"巫砚山厉声打断,"要谈公事,明天去公司!"他狠狠瞪了巫荇一眼,转身走向休息室。 人群识趣地散开。巫郁晃到巫荇身边,借着递酒的动作压低声音:"调查我?" 巫荇接过酒杯,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只是好奇,什么样的替身会戴Cartier限量版腕表。"他抿了口香槟,"2017年款,全球五十只,表盘编号刚好是二弟生日。" 巫郁瞳孔骤缩。那块表他只在私人场合戴过。 "欢迎回家,哥哥。"他忽然贴近巫荇耳畔,呼吸喷在对方颈侧,"希望你喜欢我准备的...惊喜。" 午夜时分,巫郁悄无声息地撬开父亲书房的门锁。月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墙上的保险柜上。他熟练地输入密码——母亲忌日——却听到"滴"的错误提示音。 "0927不对的话..."他喃喃自语,突然灵光一闪,输入巫荇的生日。 保险柜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巫郁刚拉开柜门,后颈突然一凉——有人用枪抵住了他。 "南港地下的稀土矿,"巫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值得二弟半夜来做贼?" 巫郁缓缓转身。月光下,巫荇手中的□□泛着冷光,而他的眼睛比枪更冷。 "彼此彼此。"巫郁指了指巫荇脚边的工具包,"哥哥不也是来偷东西的?" 巫荇突然扣动扳机。巫郁本能地闭眼,却只听见"咔"的空响。 "没装子弹。"巫荇把枪插回后腰,"测试一下二弟的胆量。" 巫郁怒极反笑:"那我是不是该谢谢哥哥手下留情?" "不客气。"巫荇从保险柜取出一份文件,"作为回报,这个归我。" 巫郁瞥见文件上"程氏"二字,立刻去抢。两人在黑暗中缠斗,巫荇将他按在书架上,古籍哗啦啦砸落一地。巫郁趁机屈膝顶向对方腹部,巫荇闷哼一声,手中文件散开—— 泛黄的照片飘落在月光里。两个穿旗袍的年轻女子站在海棠树下,怀中各抱着一个婴儿。照片背面题着字:程氏姐妹与双子,摄于满月。 巫郁突然僵住。左边女子腕间的玉镯,此刻正锁在巫家的保险库里。 "看来父亲没告诉你。"巫荇捡起照片,"我们的母亲是亲姐妹。" 楼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巫荇迅速将照片塞进内袋,推开窗户:"从花园走。" 巫郁抓住他手腕:"把照片给我。" "想要?"巫荇突然贴近,呼吸交错间轻声道,"明天来我办公室。记得带上南港的地质报告。" 当管家的手电光扫过书房时,窗纱轻轻晃动,如同两个悄然消散的幽灵。 第2章 佛珠 凌晨三点,巫郁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腕间的佛珠突然传来异常的灼热感。他缓缓转动檀木珠子,借着窗外霓虹灯的微光,看到第三颗佛珠内侧闪烁着几乎不可察觉的红色光点。 "有意思。"他在心里冷笑,脸上却保持着均匀的呼吸。 手指不着痕迹地摸向床头柜,故意碰倒水杯。玻璃碎裂的声响中,他翻身坐起,对着空气抱怨:"又做噩梦了..."——确保监听器那头的人能听清每个字。 浴室门关上后,巫郁立刻打开花洒。在水声掩护下,他从暗格取出电磁检测仪。扫描结果显示,不仅佛珠里有监听装置,卧室的烟雾报警器也被改装成了全方位监控探头。 他盯着检测仪屏幕,突然咧嘴一笑。镜中的倒影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孩子,唯有眼底闪过的冷光暴露了真实情绪。 "林希,"他对着不存在的人说话,"明早九点,带上南港项目的资料来我房间。"停顿片刻,又补充道:"记得穿那条红裙子。" ——让监听者好好听场戏。 晨光透过纱帘时,巫郁正在系领带。他今天选了暗纹藏青西装,搭配那串被动过手脚的佛珠。镜中青年俊美矜贵,任谁也想不到他袖口藏着微型反监听设备。 "二少爷,您要的资料。"林希准时敲门而入,职业套装一丝不苟,手里拿着厚厚的文件袋。 巫郁背对着她,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放桌上。咖啡加两份糖浆,再去财务部取上季度的报表。" 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确保佛珠能清晰收录。当林妍转身时,他突然抓住她手腕,将人拽到监控死角。 "别动。"他在她掌心写字,【有人监听】。 林希瞳孔微缩,立刻提高音量:"我这就去准备,二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巫郁贴近她耳边,呼吸灼热,声音却冷得像冰:"告诉张毅,今晚老地方见。"放开手时,他顺势将纸条塞进她袖口。 电梯门刚关上,巫郁就扯松领带,把佛珠扔进装满水的古董花瓶。气泡咕噜噜冒上来,他盯着水面扭曲的倒影,想起昨夜那张老照片。 程氏姐妹...母亲从未提过有个姐妹。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张图片:他卧室的实时监控画面。紧接着又一条文字信息:【花瓶不错,可惜防不住定向声波窃听器——A】 巫郁的血液瞬间冻结。A,Arthur,巫荇在华尔街用的英文名。 他抓起西装外套冲出门,却在电梯口撞上一堵人墙。巫荇手里拿着杯咖啡,西装革履得像是要去参加葬礼。 "早啊,二弟。"巫荇将咖啡递给他,"双份糖浆。" 巫郁没接。他盯着巫荇袖口的黑玛瑙袖扣,突然伸手去摘。巫荇后撤半步,咖啡洒在两人之间的大理石地面上,氤氲成一滩深色痕迹。 "哥哥好雅兴,"巫郁舔了舔虎牙,"大清早来给我送咖啡?" 巫荇掏出手帕擦拭袖口:"听说二弟昨晚没睡好,来关心一下。"他抬眼时,琥珀色瞳孔在晨光中近乎透明,"做噩梦了?" ——他在暗示监听的事。 巫郁突然笑了。他上前一步,皮鞋碾过咖啡渍,在巫荇耳边低语:"不如哥哥的噩梦精彩。"手指飞快地掠过对方袖扣,"这个材质...是程家老宅门环上的玛瑙吧?" 巫荇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缝。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巫砚山带着刘明远走出来,看到对峙的两人,眉头立刻拧紧。 "公司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他厉声喝道,目光在巫荇袖扣上停留片刻,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巫郁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他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佛珠:"父亲别生气,大哥只是来指导我工作。" "都给我进来!"巫砚山甩下一句话,大步走向会议室。 巫郁落后两步,突然抓住巫荇的手腕。袖口上翻,露出内侧绣着的一行小字:【A&Y 0927】 "这是什么?"他压低声音质问。 巫荇抽回手,眼神晦暗不明:"二弟不是最擅长查东西吗?自己查。" 会议室里,巫砚山将一叠文件摔在桌上:"南港项目,谁准你们碰的?" 巫郁刚要开口,巫荇已经从容落座:"我做的可行性报告。稀土矿储量足够支撑集团五年转型期。" "放屁!"巫砚山拍案而起,"那块地下面全是——"他突然收声,脸色铁青地瞪着巫荇。 巫郁靠在椅背上,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父亲这个反应...南港地下果然有秘密。 "董事长,"刘远突然插话,"大少爷刚回国,不了解情况。倒是二少爷..."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巫郁,"上周有人看见他在南港出现。" 巫砚山的目光立刻如刀子般射来。巫郁把玩着佛珠,正想辩解,巫荇突然开口: "是我让二弟去的。" 会议室一片死寂。 巫荇从公文包取出平板,调出组数据:"需要实地验证几个参数。二弟刚好对那片熟悉。"他转向巫砚山,语气平静得可怕,"父亲应该记得,二十年前程家做过同样的勘探。" 巫砚山的面部肌肉剧烈抽搐了一下。巫郁注意到刘远的手在发抖。 "散会!"巫砚山突然大吼,"你们两个,给我安分点!" 人群散去后,巫郁堵住巫荇的去路:"为什么帮我?" 巫荇慢条斯理地整理文件:"不是帮你。"他抽出一张照片推过来,"是帮她们。" 照片上是程家老宅的地下室,墙上用血写着几个大字:双子不可相见。 巫郁的血液瞬间凝固。他抬头时,巫荇已经走到门口,背影挺拔如刀。 "今晚八点,"巫荇头也不回地说,"带上你的监听报告。我在海棠阁等你。" 当巫郁回到办公室,发现花瓶里的水变成了淡红色。捞起佛珠,发现内侧刻着一行新出现的小字: 【别相信你看到的镜子——A】 第3章 双生镜像 晚上七点五十分,巫郁站在浴室镜子前,盯着自己**的上半身。 水珠顺着胸膛滑落,浴室里雾气氤氲。他抬手抹开镜面上的水雾,忽然注意到右肩胛骨下方浮现出一道淡红色的印记——月牙形状,边缘微微发亮,像是皮肤下埋着一轮血月。 他猛地转身,对着镜子检查后背。那道胎记……昨天还没有。 指尖触碰的瞬间,胎记突然传来刺痛,仿佛被细小的电流击中。巫郁倒吸一口凉气,脑海中闪过零碎的画面—— 黑暗的祠堂,锁链的声音,一个男孩蜷缩在角落,手腕上系着红绳…… "操。"他甩了甩头,试图甩掉幻觉。 但胎记仍在发烫。 —— 八点整,海棠阁。 巫郁推开包厢门时,巫荇已经坐在里面,面前摆着两杯威士忌。他今天没穿西装,只套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冷白,指节修长。 "迟到了三分钟。"巫荇抬眼,琥珀色的眸子在昏暗灯光下像某种夜行动物的眼睛。 巫郁冷笑,扯开领口,露出肩胛上的胎记:"解释一下?" 巫荇的瞳孔骤然收缩。 空气凝固了几秒。 "你终于看见了。"他声音低沉,伸手解开自己左肩的衣料——同样的月牙胎记,只是位置对称。 巫郁的呼吸一滞。 "这不是普通的胎记。"巫荇的指尖轻轻摩挲自己的印记,"是程家血脉的标记,只有在特定条件下才会显现。" "什么条件?" "双子相见。" 巫郁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猛地灌了口酒,辛辣液体灼烧喉咙,却浇不灭那股诡异的违和感。 "所以,我们真的是……" "表兄弟。"巫荇打断他,"但巫砚山不想让我们知道。" 巫郁盯着他:"为什么?" 巫荇没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钥匙,推到他面前。 "程家老宅的地下室,藏着答案。" —— **深夜十一点,程家废弃老宅。** 巫郁踩着腐朽的木地板,手电筒光束扫过布满蛛网的走廊。巫荇走在他前面,背影挺拔如刀,每一步都精准避开会发出声响的木板。 "你以前来过?"巫郁压低声音问。 巫荇没回头:"梦里。" 地下室的门被铁链锁着,巫郁试了试那把铜钥匙,锁"咔哒"一声弹开。 扑面而来的是陈旧的血腥味。 巫郁的手电筒照向墙壁,呼吸瞬间凝滞—— 整面墙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全是双胞胎婴儿的实验记录。每张照片下方标注着日期和编号,而最中央,赫然是两张熟悉的面孔。 **实验体A:巫荇(程荇)** **实验体B:巫郁(程郁)** "……人体实验?"巫郁的声音发紧。 巫荇走到墙边,揭下其中一张。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 "双子不可相见,否则记忆将复苏。" 巫郁的太阳穴突然剧痛,更多碎片画面涌入脑海—— 实验室的白光,针管刺入皮肤的疼痛,一个女人的哭声…… 他踉跄一步,扶住墙壁。 巫荇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别抵抗,让它回来。" "让什么回来?" "我们的记忆。" 巫郁抬头,发现巫荇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金光——和他梦中那个男孩一模一样。 —— 凌晨两点,巫郁在自己的公寓惊醒。 他浑身冷汗,肩膀上胎记灼烧般疼痛。梦境残影仍在眼前晃动: 两个五岁的孩子被锁在祠堂,手腕系着同一条红绳。巫砚山站在阴影里,手里拿着针管…… 手机突然震动。巫荇发来一条消息: "明天董事会,巫砚山会宣布冻结南港项目。别反对,配合我。" 巫郁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最终只回了一个字: 好。 第4章 董事会交锋 上午九点整,巫氏集团顶层会议室。 巫郁踏入会议室的瞬间,所有交谈声戛然而止。十二位董事齐刷刷望向他,眼神里混杂着探究、猜忌和几分幸灾乐祸。 他今天特意穿了全黑西装,连领带都是暗纹哑光的,像一把出鞘的刀。右肩胛下的月牙胎记仍在隐隐发烫,仿佛在提醒他昨夜的发现。 "二少爷终于来了。"财务总监刘远推了推眼镜,"董事长等您很久了。" 巫砚山坐在主位,面色阴沉如铁。他右手边是巫荇,一身铅灰色三件套,连袖扣都严谨地扣到最顶端,像个完美的商业机器。 巫郁拉开椅子坐下,指尖在平板电脑上轻点两下,调出南港项目的资料。 "既然人到齐了,"巫砚山冷冷开口,"今天只有一个议题——南港项目永久冻结。" 会议室一片哗然。 巫郁抬眸:"理由?" "风险过高。"巫砚山甩出一份文件,"地质报告显示稀土矿储量不足预期三分之一。" 巫郁扫了一眼,突然笑了:"这份报告是二十年前的。"他调出自己的数据投影到大屏幕,"最新勘探结果显示,储量是原预估的五倍。" 董事们交头接耳。刘远突然插话:"二少爷,您私自勘探的事还没解释清楚。" "是我批准的。" 低沉嗓音响起,所有人转头看向巫荇。 巫砚山指节敲击桌面:"你刚回国就插手核心项目?" "作为持股15%的董事,我有权过问任何投资。"巫荇语气平静,"况且,二弟的报告很专业。" 他居然在夸他?巫郁眯起眼,警惕起来。 果然,巫荇话锋一转:"可惜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他调出另一组数据,"南港地下存在放射性异常,开采成本会飙升。" 巫郁盯着屏幕,血液一点点冷却——数据是伪造的,而且伪造得很高明,连他都一时找不出破绽。 巫砚山乘胜追击:"所以,从今天起南港项目移交刘总监负责,巫郁调任海外事业部。" 这分明是流放。 巫郁缓缓站起身,双手撑在会议桌上:"父亲这是要赶我走?" "是培养。"巫砚山冷笑,"省得你整天搞些小动作。" 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位纨绔二少爷如何失态。 巫郁却突然笑了。 "好啊。"他漫不经心地整了整袖口,"正好我在瑞士有笔账要收。"眼神意有所指地扫过刘远,"三年前那笔两亿的''咨询费'',该清算一下了。" 刘远脸色刷地变白。 巫砚山猛地拍桌:"够了!" "不够。"巫郁俯身,直视父亲的眼睛,"您猜我在程家老宅找到了什么?" 会议室温度骤降。 巫荇突然起身:"二弟情绪不稳定,我带他出去冷静一下。" "用不着!"巫郁猛地挥开他伸来的手,故意让袖扣飞出去砸在墙上,"少在这假惺惺!" 完美的兄弟阋墙戏码。 巫荇眼神一暗,突然揪住他衣领:"别不识好歹。" 两人鼻尖几乎相贴,巫郁能闻到他身上雪松混着薄荷的气息。借着这个姿势,巫荇极轻地说了句:"配合我。" 下一秒,巫郁一拳挥过去。 巫荇偏头躲开,反手将他按在会议桌上。董事们惊呼着散开,巫砚山怒吼着叫保安。 混乱中,巫荇将一个微型存储器塞进巫郁口袋。 "今晚十点。"他的呼吸灼热地烫在巫郁耳畔,"看完了再决定要不要恨我。" 保安冲进来将两人拉开时,巫郁嘴角挂着血丝,巫荇的领带被他扯得松松垮垮。 "滚出去!"巫砚山暴怒地指着门口,"全都给我滚!" 巫郁甩开保安的手,捡起地上的袖扣,头也不回地离开。身后传来巫砚山对巫荇的训斥:"这就是你所谓的''控制住他''?" 晚上九点五十分,巫郁公寓。 林希将一杯黑咖啡放在书桌上,欲言又止:"二少爷,您嘴角的伤..." "没事。"巫郁摆摆手,"你先回去休息。" 等林希离开,他将存储器插入电脑,屏幕上立刻弹出加密文件夹。输入生日、母亲忌日都显示错误,最后他鬼使神差地试了"0927"——巫荇袖扣上绣的日期。 文件解锁了。 第一份是程家姐妹的死亡证明:他的母亲程雨薇"自杀"于2003年9月27日,而巫荇的母亲程雪薇"车祸身亡"于同一天。 第二份是实验记录: 【双子共生效应观测日志】 实验体A(巫荇)与实验体B(巫郁)在五岁前表现出显著的心灵感应现象。 隔离措施:分开关押,药物干预,记忆消除。 最新发现:距离接近时,程家血脉标记会重新激活。 巫郁的手开始发抖。 最后一份文件是视频。点开后,他看到了五岁的自己和巫荇,被绑在实验室的椅子上,头顶刺眼的白光。 画面外的巫砚山说:"记住,你们是仇人。" 小巫荇突然抬头,琥珀色的眼睛直视镜头,仿佛穿透时空看到了现在的巫郁。 他说:"别相信他们。" 视频戛然而止。 巫郁猛地合上电脑,肩膀上的胎记突然灼烧般剧痛。他踉跄着走进浴室,用冷水冲洗发烫的皮肤,抬头时却在镜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镜中的"自己"没有动。 "终于发现了?"镜中人勾起唇角,那是个他从未见过的冷酷笑容,"我们本该是同一个人。” 第5章 镜 巫郁盯着镜中的倒影,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镜中人缓缓抬起手,指尖触碰镜面,而现实中的巫郁却无法动弹——他的身体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 "别紧张。"镜中的"自己"歪了歪头,笑容诡谲,"我只是想和你聊聊。" 巫郁咬紧牙关,试图挣脱束缚:"你是什么东西?" "我?"镜中人轻笑,"我是被巫砚山关起来的那个''你''。" 话音未落,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巫郁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猛地砸向镜子—— "砰!" 玻璃碎裂的声音炸开,鲜血顺着他的指节滴落。疼痛让他瞬间夺回了身体控制权,踉跄后退几步,撞在浴室门上。 再抬头时,镜面已经恢复如初,连裂痕都没有,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只有他手上的伤口真实存在。 凌晨三点,巫荇的公寓。 门铃响了第三遍时,巫荇才握着枪打开门。门外站着浑身湿透的巫郁,右手缠着染血的绷带,脸色苍白得吓人。 "镜子里的''我''能控制我的身体。"巫郁直接开口,声音嘶哑,"解释。" 巫荇沉默片刻,侧身让他进门。 公寓里冷得像冰窖,所有镜子都被黑布遮盖。巫荇从医药箱拿出纱布,示意巫郁伸手。 "那不是幻觉。"他低头处理伤口,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是程家的''镜像症候群''。" "说人话。" 巫荇抬眸:"我们的记忆被药物强行分离,但潜意识还在共享同一个''空间''。"他指了指巫郁的胎记,"当它发光时,界限就会模糊。" 巫郁猛地抓住他手腕:"你也有?" 巫荇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同样的月牙胎记,此刻正泛着微弱的红光。 "比你早三年发作。"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讨论天气,"第一次我差点用碎玻璃割断自己的喉咙。" 巫郁呼吸一滞。他突然想起巫荇总是系到顶的纽扣,永远戴着手套的左手——那些不是装腔作势,而是为了遮住伤痕。 "解决办法?" "两种。"巫荇竖起两根手指,"要么永远不见面,让胎记休眠。" "另一种?" 巫荇突然靠近,近到呼吸交错:"彻底找回被分割的记忆,让两个''人格''重新融合。" 浴室里的挂钟滴答作响。巫郁盯着巫荇近在咫尺的眼睛,发现他的虹膜里有些细小的金色纹路,像是熔化的琥珀。 "你选了什么?"他低声问。 巫荇的拇指擦过他渗血的绷带:"我选了第三条路——" 警报声突然炸响。 巫荇的电脑屏幕亮起红光,监控画面显示有人正在撬程家老宅的门锁。 "刘远的人。"巫荇迅速合上医药箱,"比预计早了十二小时。" 巫郁扯开染血的绷带:"现在怎么办?" 巫荇从书桌抽屉取出两把车钥匙,扔给他一把:"去阻止他们发现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们的出生录像。" 程家老宅,凌晨四点。 巫郁踹开后门时,地下室已经传来打斗声。他冲下楼梯,看到巫荇正把一个黑衣人按在墙上,对方手里的硬盘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左边!"巫荇突然喊道。 巫郁侧身闪避,堪堪躲过背后袭来的电击棒。他反手一记肘击,偷袭者闷哼着倒地。 "硬盘!"巫荇踢开扑上来的另一个敌人,"插进放映机!" 巫郁捡起硬盘冲向角落的老式放映机。机器启动的嗡嗡声中,地下室的灯突然全部熄灭,只剩下投影仪发出的惨白光芒。 模糊的画面跳动几下,显现出一间产房。 两个产妇并排躺着,医生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宣布:"程雪薇女士的孩子是哥哥,程雨薇女士的是弟弟,非常健康的一对——" 录像突然扭曲,巫砚山的声音插入:"记住,你们是仇人。" 接着是长达三十秒的黑暗。 当画面再次亮起时,巫郁看到了让他血液冻结的一幕—— 五岁的巫荇被绑在电击椅上,而小小的自己站在巫砚山身边,手里拿着一支针管。 "注射进去,"巫砚山抚摸着小巫郁的头发,"你就再也不会做噩梦了。" 小巫郁颤抖着,将针头刺入巫荇的脖颈。 放映机发出刺耳的噪音,画面戛然而止。 巫郁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标本架。玻璃罐砸在地上碎裂,福尔马林的味道弥漫开来。 "那不是真的。"巫荇抓住他肩膀,"是记忆植入的实验录像——" 他的话没能说完。 地下室的门突然爆炸,气浪将两人掀飞。巫郁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眼前一片血红。 浓烟中,刘远的声音传来:"把硬盘带走,剩下的烧干净。" 巫郁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巫荇按住了。 "别动。"巫荇在他耳边低语,同时将一个U盘塞进他口袋,"记住,镜子里的''你''不可信,但我会永远——" 一根钢筋从天花板砸下,正中巫荇后背。 巫郁的尖叫声被淹没在二次爆炸的轰鸣中。 第6章 录像 巫郁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盯着ICU玻璃窗内浑身插满管子的巫荇。 钢筋贯穿伤,肋骨骨折,肺部穿孔——医生每报一个词,巫郁的胎记就灼烧般疼一次。 "家属?"护士递来签字板。 巫郁笔尖顿在"关系"一栏,最终写下:"弟弟。" 口袋里的U盘硌得他肋骨发疼。 凌晨两点,病房。 巫荇的呼吸机规律地响着,屏幕上心电图起伏如海浪。巫郁拉上隔帘,将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 解密进度条缓慢爬升,0927——密码依旧是他们相遇的日期。 文件夹里整齐排列着上千个视频文件,按日期从二十年前持续到昨天。巫郁点开最早的录像: 2003.09.27 摇晃的镜头对准一间儿童房。五岁的巫荇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个相框,照片里是程家姐妹。 "今天被打了三次。"小巫荇对着镜头说,声音平静得可怕,"因为我说想见弟弟。" 录像突然晃动,传来巫砚山的怒吼:"你在干什么?!" 画面黑屏前,巫荇迅速将相框藏进枕头下。 巫郁手指发抖,点开下一个文件。 2005.11.15 十岁的巫荇站在镜子前,锁骨上的胎记泛着诡异的红光。 "他又做噩梦了。"巫荇对着镜头说,"昨晚梦见被关在祠堂,哭得很厉害。" 巫郁呼吸停滞——那晚他确实梦到祠堂,醒来时枕头全湿了。 2010.03.22 少年巫荇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本相册。 "今天偷看了郁的学校记录。"他指着照片里打篮球的巫郁,嘴角微微上扬,"体育课扭伤脚踝,但拒绝了校医搀扶。" 镜头转向书桌,上面摆着瓶跌打药酒。 2023.05.18 最新录像里,巫荇正在整理西装领带。 "董事会今天要宣布南港项目。"他调整着窃听器,"郁大概会气得摔杯子。" 顿了顿,他突然凑近镜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今天他也很好。" 屏幕蓝光映在巫郁惨白的脸上。二十年,七千多个日夜,巫荇就这样隔着山海,固执地记录着一个"陌生人"的生活。 病床上的巫荇突然剧烈咳嗽,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 "病人脑电波异常!"医护人员冲进来,"家属请出去!" 巫郁被推到走廊,后背重重撞在墙上。右肩胛下的胎记突然爆发剧痛,像有烧红的铁棍往里捅。他踉跄着冲进洗手间,在镜子里看到了狞笑的"自己"。 "很感动吧?"镜中人舔了舔虎牙,"可惜这些都是假的。" 洗手间的灯管突然炸裂,黑暗中镜面泛起血色的涟漪。巫郁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抓起碎玻璃,朝自己脖颈划去—— "叮"。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来自林希的信息:【二少爷,我在程家老宅暗格里找到了这个】 附件的照片里,是一份泛黄的遗嘱,落款并排签着程雪薇和程雨薇的名字: "若我们遭遇不测,所有股份及程氏祖产由双生子共同继承,条件只有一个——他们必须亲手为彼此戴上家传戒指。" 照片角落,静静躺着两枚黑玛瑙指环。 镜中的"巫郁"突然发出尖叫,影像如信号不良般扭曲:"不!你不能——" 剧痛如潮水退去。巫郁瘫坐在地,发现掌心的玻璃碎片不知何时变成了那把古铜钥匙。 监护仪的警报声仍在持续。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看向ICU的方向。 "巫荇,"他擦掉嘴角的血,"该算总账了。" 第7章 觉醒 巫砚山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像被抽空般瘫软下去,皮肤下那些游动的痕迹却越发明显——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蛇在血管里穿行,将他的血肉一寸寸吞噬。 巫郁下意识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他的胎记此刻灼烧般疼痛,低头看去,那枚月牙形的印记正在蠕动、伸展,最终化作一条活生生的黑蛇,从他皮肤上昂起头颅。 "别怕。"巫荇的声音传来。 他转头看去,巫荇锁骨上的胎记同样化为黑蛇,两条蛇隔空相对,蛇信吞吐间发出诡异的"嘶嘶"声。更可怕的是巫荇的眼睛——那双金色竖瞳已经完全不像人类。 倒在地上的巫砚山突然抽搐起来。他挣扎着掏出那把黄铜钥匙,用尽最后的力气扔向巫郁:"杀...杀了他们......" 钥匙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却在即将落入巫郁手中时被巫荇凌空抓住。 "你还不明白吗?"巫荇的声音重叠着另一个低沉的回响,"这把钥匙从来不是用来杀人的。" 他转身走向病房的落地镜,将钥匙插入镜框边缘一个几乎不可见的锁孔。 镜面如水般波动起来,渐渐浮现出程家祠堂的景象。更诡异的是,镜中的祠堂里站着一个人—— 是"镜中巫郁"。 "终于。"镜中人咧嘴一笑,牙齿森白,"等到这一天了。" 程家老宅,地下祭坛。 巫郁跟着巫荇穿过镜面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室里。四周墙壁刻满古老的符文,中央祭坛上摆放着两具水晶棺—— 里面躺着程雪薇和程雨薇。 二十年过去,她们的尸体竟没有丝毫腐烂,仿佛只是睡着了。 "这是......"巫郁的声音发颤。 "程家的秘密。"巫荇指向祭坛地面的凹槽——两条蛇形纹路首尾相接,正好组成一个无限符号,"我们从来不是双胞胎。" 镜中人从阴影里走出,这次他有了实体,样貌却开始变化——不再是巫郁的复制品,而是一个银发金瞳的陌生青年。 "我是程家初代家主,程夜。"他抚摸着水晶棺,"也是被巫砚山囚禁在镜中二十年的守灵人。" 祭坛突然震动起来,那些刻在墙上的符文逐一亮起血光。巫郁手腕上的黑蛇突然窜出,与巫荇身上的那条在空中交缠,最终化作两道流光没入水晶棺。 程雪薇和程雨薇的胸口同时浮现月牙胎记。 "她们才是真正的双子。"程夜的声音回荡在石室,"而你们......" 巫荇接话:"是容器。" 记忆的最后一重迷雾散开。 巫郁看到五岁的自己和巫荇被带到这个祭坛。巫砚山手持古籍念诵咒文,将两条黑蛇分别植入他们体内。 "从今天起,你们要替她们活着。"巫砚山的声音如同诅咒,"直到祭品成熟的那天。" 水晶棺里的程雪薇突然睁开眼睛——那里面是蛇类的竖瞳。 "现在,"程夜指向祭坛中央突然出现的青铜鼎,"该完成最后的仪式了。" 鼎中盛满暗红液体,表面浮着两枚黑玛瑙戒指。巫荇毫不犹豫地将手伸入鼎中,液体立刻像活物般缠绕上他的手臂。 "郁。"他回头,金色瞳孔里映出巫郁苍白的脸,"这次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