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值严寒深冬,南方也不是太过温热。但山上的树是绿的,花儿是香的,伴着鸟儿的鸣唱和泉水汩汩,不禁让人心旷神怡。可言逸尘没有时间和心思去欣赏风景。他还在需要不断苦练。
“快点,再快点!”廖师傅把一颗颗的葡萄放进嘴里,独自品着从遥远的地方运过来的葡萄,八分甘甜一分酸涩还有一分醇香。头顶上的大树,貌如车盖,一丝不透地遮住了太阳。廖师傅斜坐在石椅上,一脚踩着石凳,一脚搭在石桌上来回晃着,样子悠闲极了。奇怪的是如此不羁的廖师傅却把葡萄核一颗一颗的摆在了石桌上,在言逸尘练习的时候,她把每一颗葡萄核都穿上了一根红线。
她看着一旁累得半死的言逸尘,一张俊俏的脸大汗淋漓,别带一种风骨,不禁觉得有趣,渊主可真是会选人。
言逸尘每个小腿上都绑着十公斤的砂袋,他望着这段百步石阶,来来回回已经跑了一百多遍了。最后小腿就像灌了铅一样,迈不上去,很艰难。但他还是咬牙坚持。不喊一个“累”字。最后,实在是跑不动了。他听着廖师傅的催促的话语。咬咬牙,心一横,把左腿搬到了上一步台阶上,又咬咬牙扶着左膝,迈上了右腿。
廖师傅看他实在走不动了。对言逸尘道:“过来。喝口水吧。”
言逸尘挪到石桌旁,廖师傅递给他一个水壶。言逸尘接过喝了一口,还是很渴,又接着喝了好多,这才作罢。他问廖师傅:“师父,接下来我们做什么?”他知道廖师傅不会轻易放过他。廖师傅也确实如此,她知道他们时间有限,其他师傅还在等着。
“打坐,听声辨位。”廖师傅道。
“是!”言逸尘应道。言逸尘走到旁边的空草地上,眼睛蒙上一块白布。廖师傅也跟了过来,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是那些穿好线的葡萄核。
廖师傅道:“所谓听声辨位就是要找出所发出的声音与环境之间的差异。你听好了。”
只见廖师傅取出一颗葡萄核向空中抛出去。落下的瞬间,言逸尘道:“三排左边第二棵树。”
“错了。是二排左边第一棵。再来。”廖师傅又向空中抛出一颗葡萄核。
“二排右边第一棵树。”
“错了。是二排右边第二棵。”
如此反复,多次下来……廖师傅又向空中抛出一颗葡萄核。
“三排左侧第三棵树。”
“没错,有进步。”廖师傅夸奖道。言逸尘唇角微微翘起。
这样练了足足两个时辰。言逸尘已经能做到基本的听声辨位了。
眼见到了傍晚,廖师傅道:“到这吧,回去吃饭。”
“嗯!”
言逸尘跟着廖师傅一前一后,来到屋舍前的大树下,叶师傅和另外一个师傅已经做好了饭菜摆在石桌上在这里等着了。叶师傅见两人过来,对言逸尘招呼道:“来,逸尘,过来见过你的新师父范师傅。”
言逸尘赶紧过来冲那人施礼:“范师父好!”
只见,那人十七八岁,生的一副俊俏模样,最重要的是生了一副纤细的手,完全不见握刀拿柴的粗糙。范师傅抬抬手道:“免礼!”
范师傅自我介绍道:“我叫范酒。从今天起我就教你怎样把饭吃好做好,把酒喝好酿好。”
未等言逸尘作答。廖师傅就撇撇嘴斜坐在石凳上,把身子扭到了一边,低言低语道:“这饭是吃不消停了。”她掏出手绢妩媚的挥舞起来,扇动着额头的汗珠,一边无聊的白了白眼。
范酒洒脱一笑,并不以为意,他已经习惯了廖师傅的样子。知道她的放纵不羁,不仅不觉得她不守礼法,还觉得她这小女儿心态甚为可爱。范酒想她这是有徒弟在,好得撇到一边,要是没有徒弟在身边,估计早就自顾自的干起饭来。因为他自信觉得以他的手艺满足这个小女子的胃还是可以的。
叶师傅道:“好了,逸尘。别拘着了,坐吧。”几人应声坐下。廖师傅还是斜坐在石凳上,自顾自的不理他人。她似乎预料这顿饭是吃不好的,所以忍着馋并未理会。
范酒看着廖师傅的样子,知道她不高兴了,在耍小脾气,于是用筷子扯下一个喷香的鸡腿,夹到廖师傅碗里:“廖师傅教了一天辛苦了,先吃吧。”然后宠溺的看着廖师傅。
廖师傅小嘴一笑,露出八颗皓齿,望着冒着香气的鸡腿,鼻腔一吸,眼咕噜一转,大口吃起来。她哪顾得上什么礼节,还有徒儿的惊讶。她就是她,一个放纵不羁,我行我素的女孩。
叶师傅看着惊讶地望着廖师傅的言逸尘,拿着扇子轻轻摇动,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还是范酒打了圆场:“逸尘,看你廖师傅的吃相,便能想象你师父我的厨艺精湛了吧!哈哈!”这圆场着实打的有些尴尬。
廖师傅一听范酒取笑她,放下鸡腿,秋波一瞪,挽起袖子,口中嚷道:“范酒,你……你竟敢取笑我!”
范酒赶紧站起身,双手摆着说:“没有,没有,我哪敢,我是说你可爱!”接着做逃跑状。他哪里是廖师傅的对手,要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廖师傅哪里肯听范酒的话,她知道范酒这是变本加厉的取笑她。于是一个飞身越过饭桌,追着范酒而去。范酒撒腿就跑,但他哪里比得过廖师傅的轻工快,不一会就被堵住了,范酒围着屋子的木柱一个劲的躲,边躲边求饶。廖师傅一个劲的追着他,抄起一边的鸡毛掸子就追着打他。
两人嬉笑打骂间,叶师傅看着打闹的两人摇摇头道:“这下好了,可以吃个清净饭了,要不然啊,范师父一定得给你上个教厨艺的大课,才能让你吃上饭。好了不管他们了,吃吧!”叶师傅招呼着言逸尘,言逸尘笑着应了一声,跟着叶师傅吃起饭来。但叶师傅没注意到的是,言逸尘微笑间心底泛起一缕酸涩。
言逸尘虽然年纪小,但他哪里不懂得呢,这是两个师父在打情骂俏。曾几何时,他的娘亲和父亲也是如此。
那个时候他才两三岁,早慧的他依稀记得娘亲和父亲是一对平凡的百姓夫妻,他们很是恩爱。父亲和母亲都很有文化,父亲白天抄写一些书籍,并写上自己的见解,有时自己也单独写一些书。母亲白天便拿着书籍去集市上卖书。这样的劳作让他们解决温饱不是问题。
小的时候,言逸尘便开始习武,只是后来父亲做官后就不再教他习武了,虽然他也偷偷练,但是终究武艺不能快速成长。父亲做官前,他们过着幸福的日子,父亲晚上习武,他和母亲便坐在一旁观看,有的时候父亲停下来,一家人看着天上的星星,不停地数着,唠着家常,那个时候的日子别提多幸福了。
父亲常说他们每个人,去世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星亮晶晶的照看着这个世界,照看着它的亲人们。所以只要有亲情在身边,就是永久不灭的,因为他们会化作星星一直守候着需要关照的亲人。
然而这一切都是过往云烟,一覆不再存在了。一切如同幻影,言逸尘笑着忍了忍眼泪,开始吃饭。是啊,人的路总得向前看。
夜晚,师傅们都休息了,言逸尘似有心事,睡不着,一个人起来练武。母亲去世给他留下巨大的痛苦,他在孚云侯府的时候不敢表现出来,他怕孚云侯不高兴。因为他要用仅有的父子情分,为母亲报仇。
他看到孚云侯残忍地刺穿母亲的胸膛,他看到的时候母亲已经倒地不起,他没有站出来去救母亲,早慧的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躲在帷帐后面一动不动。母亲死后,父亲只是派人简单把尸首埋葬,没有发丧,当然也没有入徐家祠堂。
母亲走后,父亲并没有马上告诉言逸尘母亲的死讯。而是在等,在观察言逸尘的反应。言逸尘只是照常的读书,上学堂,并不带半分哀痛之色。只是到了翌日,照常去给母亲请安,而照顾母亲的女姑姑婉转的以夫人身体不适不必见了为由拒绝了他。他便说了些让母亲静心养病之类的话,然后去了学堂。
而后几日,他又请了几次安,还送去了小厨房的鸡汤,母亲依然避而不见,他被女姑姑辞了出来。这时的他才假装疑惑。然而,父亲依然观察他,还是未告诉他母亲去世的消息。父亲要看看这个时候他的儿子是否表现的依然正常。
接着,言逸尘在母亲房门外,从晚上一直跪到清晨。伺候母亲的女姑姑假装传了又传,孚云侯才出现。孚云侯对言逸尘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不要再跪啦!”孚云侯不咸不淡地说,“你母亲在祈福回来的路上被盗匪所杀,如今盗匪已诛杀,你也不必哀痛了。为父怕我儿伤心,故瞒了几日。”父亲总是这样,用最冷酷的态度说着最温情的话。这也许是世界上最冷酷的关照了吧。
此时的言逸尘不敢表现的不惊讶不悲痛,也不敢表现的非常相信。他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父亲,流下了最悲痛的泪,他没有嘶吼,没有哭号。因为孚云侯了解自己的儿子的,所谓虎父无犬子,他的儿子一直以冷静闻名。言逸尘也深知这一点,做戏做全套,他只问了一句:“我可以见见母亲吗?”
下一章揭秘孚云侯做官前后变化的契机[害羞]小伙伴们最想看哪个环节也可以发起评论哦![加油]暑假期间确实顾不上,更新没有节奏。本来请好假,但是又担心小伙伴们耐不住的好奇,所以也会偶尔发两章[666][666][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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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