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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绑架

作者:夏棠漱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咸腥的海风从舷窗缝隙灌进舱室,带着海藻与朗姆酒的混合气息。艾德里安·伊格纳缇王子——或者说,如今被伊瑟克·德莱斯切戏称为“国王殿下”的囚徒——正用一块从侍从没留意的角落找到的碎布,第无数次擦拭着桌上那盏锈迹斑斑的铜灯。


    他的月白色礼服早已在颠簸的海路上染上污渍,袖口被海水浸得发皱,可他指尖的动作依旧带着近乎偏执的工整,仿佛要将这海盗船上的每一粒尘埃都碾进完美的秩序里。


    “我说,‘陛下’,”舱门被推开,伊瑟克斜倚在门框上,“您再擦下去,这灯该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镀了层银。”


    艾德里安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船舷外的海水:“比起你让水手把朗姆酒洒在我床铺上的行为,清理污渍是更有意义的事。”


    三天前,船队离开维瑞迪恩海域时,伊瑟克曾站在船头,对着公国海岸线扬言“借用”王子一年。艾德里安当时以为这只是海盗的狂言,直到他被捆在桅杆上,看着熟悉的白色海岸线缩成地平线的一抹淡痕,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顶被伊瑟克扣在他头上的、象征王权的金冠,此刻更像个讽刺的枷锁。


    “关于您的国家,”伊瑟克踱步到桌边,随手拿起艾德里安刚擦完的铜灯,指尖在灯柱上留下几个油印,“我保证,等您‘休假’结束回去,那些老狐狸贵族会比您在时更乖顺。”


    “用海盗的方式?”艾德里安猛地转身,“比如让‘淫尾海妖号’的船队在港口晃一圈,威胁他们若敢乱动就把王宫变成酒馆?”


    伊瑟克低笑出声:“殿下果然聪明。不过更有效的方法,是让他们知道——”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艾德里安的耳廓,“您在我手里活得好好的,而任何试图夺权的人,下一秒就会在自己的汤里发现一条晒干的鲨鱼鳍。”


    艾德里安猛地后退,脊背撞上冰冷的舱壁。他无法想象伊瑟克究竟用了什么手段,但从公国港口传来的零星消息(由伊瑟克故意截获并“好心”转述)来看,那些平日里对他阳奉阴违的贵族,确实消停了不少。这种被海盗“保护”的感觉,比地牢里的霉味更让他作呕。


    “把王冠还给我。”艾德里安盯着伊瑟克腰间悬挂的金冠,那原本该置于公国宝库最深处的圣物,此刻竟被海盗用一根皮绳随意系着,宝石在晃动中折射出屈辱的光。


    “哦?”伊瑟克挑眉,故意将王冠往上提了提,“这顶‘国王殿下’的冠冕,戴在您头上可比锁在箱子里好看多了。”他忽然伸手,不由分说地将王冠扣在艾德里安头上。沉重的金冠压得艾德里安颈椎发酸,镶嵌的蓝宝石冰凉地贴着额头,像一块烙铁。


    “取下来。”艾德里安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别这么冷淡嘛,”伊瑟克的指尖划过王冠边缘的玫瑰花纹——那是维瑞迪恩王室的徽记,“您看,这花纹和我外套上的刺绣是不是很配?”他扯开自己酒红色的外套,露出里衬上用银线绣的扭曲人鱼,“一个代表陆地的秩序,一个代表海洋的……嗯,自由?”


    艾德里安猛地抬手,试图打落头上的王冠,却被伊瑟克轻松握住手腕。两人距离极近,艾德里安能看清伊瑟克深蓝色眼眸里跳跃的火光,那是一种他从未在任何人眼中见过的、混合着戏谑与认真的光芒。


    “放开我。”艾德里安挣扎着,王子的尊严让他无法忍受这种肢体接触。


    “在我的船上,您最好学乖一点,‘陛下’。”伊瑟克松开手,却突然伸手揉乱了艾德里安的头发,“比如别再嫌弃厨子做的炖章鱼——虽然那玩意儿确实像抹布,但至少能填饱肚子。


    战争爆发是七天后。


    “早安,我的‘国王殿下’。”


    伊瑟克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个粗陶碗,碗里是热气腾腾的鱼汤,飘着几片不知名的绿色海草。他将碗放在艾德里安面前的矮桌上,故意用指关节敲了敲碗沿,发出“笃笃”的声响。


    艾德里安甚至没抬眼,只是用手帕掩住口鼻,嫌恶地瞥了眼那碗散发着浓郁鱼腥味的汤。“拿走。”


    “哦?”伊瑟克挑眉,拖过一张椅子坐下,像欣赏稀有动物般打量着他,“昨天是嫌面包硬,前天是嫌淡水有海藻味,今天轮到鱼汤了?我的王子——不,现在该叫您‘陛下’了,您到底想吃什么?天上的星星还是海里的珍珠?”


    “我要回维瑞迪恩。”艾德里安终于抬眼,“还有,把那顶可笑的王冠从我头上拿开。”


    他说着,抬手去摘头顶那顶沉重的金冠。冠冕的棱角硌得他太阳穴发疼,更硌得他尊严粉碎。


    “别乱动啊,陛下。”伊瑟克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带着常年航海的粗糙感,“这顶王冠戴在您头上,可比戴在那些老顽固头上好看多了。您瞧,金线绣的白玫瑰花纹,和您礼服上的图案多配。”


    艾德里安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矮桌上的鱼汤晃出几滴,溅在他一尘不染的裤脚上。“伊瑟克·德莱斯切,我警告你——”


    “警告我?”伊瑟克像是听到了什么趣事,突然凑近,几乎要碰到艾德里安的鼻尖。他身上有朗姆酒、海盐和某种晒干草药的混合气味,不再是伪装成塞拉斯·莱昂时那股清爽的淡香,而是更具侵略性的、属于海盗的气息。


    “您现在可是我的‘客人’,哦不,是我的‘国王’。难道国王对救命恩人就是这种态度?”


    “救命恩人?”艾德里安冷笑,“把我囚禁在船上,拿王冠当项圈的吗?”


    “项圈?”伊瑟克夸张地眨眨眼,“您可真会形容。不过比起项圈,我觉得这更像是……一枚定情信物。”


    “荒谬!”艾德里安猛地站起身,却因船身突然的颠簸而踉跄了一下。他自幼在王宫里长大,从未经历过如此持续的摇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伊瑟克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却被他嫌恶地推开。“离我远点!你的手脏死了!”


    这已经不是艾德里安第一次嫌弃他的“不干净”。从第一天起,他就对船上的一切嗤之以鼻——发霉的稻草床铺、带着铁锈味的淡水、布满油污的甲板,还有伊瑟克本人。


    他会用随身携带的香帕擦拭所有触碰过的东西,会因为看到水手用脏手递水而拒绝饮用,甚至连伊瑟克靠近,他都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起初,伊瑟克觉得这很有趣,像看一只被宠坏的珍稀鸟类徒劳地梳理羽毛。他会故意把沾着墨水的手指印在艾德里安干净的袖口上,会在他抱怨床铺硬时,扔来一堆更粗糙的帆布,会在他嫌弃食物时,笑眯眯地说:“这可是我们抢来的贵族专供奶酪,陛下您尝尝?”


    但今天,当艾德里安用那种仿佛在看污秽之物的眼神盯着他的手,说出“脏死了”三个字时,伊瑟克脸上的笑容终于淡了下去。


    “艾德里安,”他第一次没有用戏谑的称呼,而是直接叫了他的名字,声音也冷了几分,“船上的生活就是这样。没有丝绸床单,没有银质餐具,水手的手要拉帆绳、杀海鱼,自然不会像您的手那样,只需要握羽毛笔和权杖。”


    “我不管!”艾德里安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声音陡然拔高,“我是维瑞迪恩的王子!我不该待在这种地方!你凭什么把我困在这里?!”


    “凭什么?”伊瑟克站起身,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艾德里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就凭我是海盗,而您,是我抢来的‘货物’。或者说……”他顿了顿,眼神在艾德里安因愤怒而泛红的脸颊上逡巡,“是我‘借’来的‘国王’。”


    “我不是你的国王!”艾德里安几乎是吼出来的,胸口剧烈起伏,“把王冠拿走!放我回去!听到没有?!”


    他的情绪激动,加上船身的摇晃,让他再次失去平衡。这一次,他没有拒绝伊瑟克伸过来的手,而是借着那股支撑站稳,随即,在伊瑟克尚未收回手时,扬起巴掌,狠狠甩在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狭小的舱室里格外清晰。


    艾德里安的手还保持着扬起的姿势,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他自己也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打了这个海盗。


    伊瑟克的侧脸缓缓转回来,白皙的脸颊上立刻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红手印。他的眼眸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像暴风雨前的海面,看似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


    舱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船身撞击海浪的“哗哗”声,和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你……”伊瑟克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打我?”


    艾德里安梗着脖子,尽管心脏狂跳,脸上却依旧维持着王子的高傲:“是又如何?让你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序!”


    伊瑟克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艾德里安几乎以为他会像传说中那样,露出“大□□”的真面目,将他撕碎。然而,伊瑟克只是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起初很低,后来越来越大,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意味。“尊卑有序?”他笑得弯了腰,“在我的船上,只有海盗的规矩,没有你们贵族的‘尊卑’!”


    他猛地直起身,眼神锐利如刀:“艾德里安·伊格纳缇,我敬你是条汉子,一直由着你耍脾气。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


    艾德里安被他眼中的戾气震慑,下意识地又后退一步,背脊贴上了冰冷的舱壁。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伊瑟克逼近,一手撑在艾德里安耳边的墙壁上,形成一个禁锢的姿势,“外面那些水手,可都是跟着老子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女人了。而我‘淫尾海妖’伊瑟克,可是传说中的‘大□□’,你说……他们要是知道,抓住了维瑞迪恩最金贵的王子,会想干什么?”


    他的话语像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艾德里安最脆弱的神经——尊严。


    “你敢!”艾德里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和屈辱。他无法想象自己被那些粗鲁的海盗玷污,更无法想象自己的身体被用来满足他们的**。


    “你看我敢不敢。”伊瑟克的脸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所以,陛下,收起您的高贵和洁癖,乖乖听话。不然,我不保证我的兄弟们会做出什么‘不完美’的事情来。”


    “不完美”三个字,像针一样刺痛了艾德里安。他一生追求完美,容不得任何瑕疵,而伊瑟克却用这个词来威胁他,让他被迫接受最不堪的“不完美”。


    “放开我!”艾德里安猛地推开他,冲向舱门,“我要离开这里!我就算跳海,也不会待在你这肮脏的船上!”


    他猛地拉开舱门,外面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咸涩的浪花飞溅进来,打湿了他的礼服。他真的抬起脚,想要纵身跃入那片深蓝色的死亡怀抱。


    “艾德里安!”


    伊瑟克从未有过地惊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硬生生拽了回来。“你疯了吗?!这片海域有鲨鱼!”


    “放开我!”艾德里安挣扎着,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反正落在你手里也是受辱,不如死了干净!”


    “谁告诉你会受辱了?!”伊瑟克也来了脾气,他死死按住艾德里安,从腰间抽出绳索,三两下就将他的双手反绑在身后,“我让你闹!让你闹个够!”


    他像拖麻袋一样将艾德里安拖到船舱角落的一张吊床上,把他扔了上去,又用更多的绳索将他固定在床架上,让他动弹不得。


    “伊瑟克·德莱斯切!你这个混蛋!放开我!”艾德里安愤怒地嘶吼着,王冠在他挣扎中歪到一边,更显狼狈。


    伊瑟克喘着气,看着像粽子一样被捆住的艾德里安,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额角。他从未见过这样失控的艾德里安,那个永远一丝不苟、冰冷如雕像的王子,此刻像个孩子一样愤怒地踢打着,脸上混合着屈辱和不甘的泪水。


    心脏某个地方,突然传来一阵陌生的抽痛。


    他甩了甩头,将那不该有的情绪抛开,板着脸道:“既然你不肯好好吃饭,那就别怪我粗鲁了。”


    他端起桌上那碗已经凉了的鱼汤,舀起一勺,不由分说地就要往艾德里安嘴里灌。


    “唔!放开!我不吃!”艾德里安紧紧闭着嘴,剧烈地摇头,鱼汤洒了他一身一脸。


    “吃不吃?”伊瑟克的声音冷硬。


    “不吃!”


    “好。”伊瑟克放下勺子,换了个姿势,用膝盖抵住艾德里安的肩膀,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另一只手再次舀起鱼汤,强行灌了进去。


    温热的、带着腥味的汤汁呛进喉咙,艾德里安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流得更凶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像个没有尊严的物件,被强行灌输食物。他的骄傲,他的高贵,他毕生维护的完美形象,在这一刻被彻底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咽下去。”伊瑟克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眼神却不敢与他对视。


    艾德里安哽咽着,最终还是被迫咽下了那口鱼汤。屈辱和愤怒让他浑身发抖,他看着伊瑟克,眼神里充满了怨毒:“伊瑟克……我不会放过你的……等我回去……我会把你碎尸万段……”


    伊瑟克放下碗,站起身,背对着他,声音低沉:“在那之前,你最好先学会在我的船上活下去。”


    他走出舱室,重重地关上了门,将艾德里安的咒骂和哭泣隔绝在里面。


    门外,大副本正靠在桅杆上,手里转着一枚金币,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船长,您又和您的‘国王殿下’吵架了?”


    伊瑟克没理他,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从东方弄来的、据说能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他想起艾德里安挣扎时,手腕被绳索勒出的红痕,眉头皱得更紧。


    “船长,”本收起笑容,认真地说,“您到底想干什么?把他绑来,又不好好看着,现在闹成这样……兄弟们都在底下议论,说您是不是真的被那个冰块王子迷住了。”


    “闭嘴!”伊瑟克低吼一声,推开本,“看好船!再敢乱说话,就把你扔去喂鲨鱼!”


    他攥着那个小瓷瓶,指节泛白。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只知道不能让艾德里安死,也不能让他跑掉。


    舱室里,艾德里安终于停止了挣扎,躺在吊床上,望着头顶晃动的木板。王冠歪斜地扣在他的头上,冰凉的金属硌着他的头皮。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落到如此境地,被一个海盗囚禁,强迫进食,尊严扫地。


    他恨伊瑟克,恨他的霸道,恨他的戏谑,恨他打破了自己完美的生活。但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在伊瑟克强行灌他喝汤时,他看到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不,不可能。


    艾德里安甩甩头,将这个荒谬的想法抛开。他是维瑞迪恩的王子,而他是海盗,他们是天生的敌人。


    当伊瑟克终于再次出现在舱室门口时,迎接他的是艾德里安冰冷刺骨的眼神和毫不留情的嘲讽:“怎么,大□□先生,终于想起你囚禁的‘漂亮玩意儿’了?是外面的‘花草’玩腻了,回来看看我这朵快要枯萎的温室玫瑰?”


    伊瑟克靠在门框上,挑眉看着他,似乎对他的毒舌早有预料:“哦?我们的王子殿下看来恢复得不错,有力气骂人了。”


    “托你的福,”艾德里安坐在床沿,双手抱臂,语气冰冷,“毕竟,我可不想死在你这破船上,让你得意。”


    “放心,”伊瑟克走进来,随手带上门,“在我玩够之前,你想死也死不了。”


    “玩够?”艾德里安像是听到了什么侮辱性的词汇,“伊瑟克·德莱斯切,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扣着王冠,囚禁我,难道就是为了满足你那变态的控制欲?”


    “变态?”伊瑟克低笑一声,走到舷窗前,看着外面翻滚的海浪,“比起你那些道貌岸然的贵族同胞,我这顶多算是‘有趣’。至少,我从不掩饰自己的**。”


    “**?”艾德里安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你的**就是破坏秩序,挑战权威,看着别人因你而痛苦?”


    “或许吧。”伊瑟克转过头,“但至少,我活得真实。不像某些人,戴着完美的面具,把自己困在镀金的牢笼里,连喜怒哀乐都要符合‘王子’的身份。”


    “你懂什么!”艾德里安的声音提高,“你这种只知道烧杀抢掠的海盗,怎么会懂责任和担当!”


    “责任?担当?”伊瑟克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是看着你的子民在苛捐杂税下怨声载道,还是看着你的贵族们在你背后勾心斗角?艾德里安,你所谓的‘秩序’,不过是用无数人的不自由堆砌起来的假象。”


    “你胡说!”艾德里安气得浑身发抖,“维瑞迪恩在我的治理下,贸易繁荣,人民安居乐业!”


    “安居乐业?”伊瑟克嗤笑,“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商船宁愿绕远路,也不敢走你的海域?为什么你的海军连一艘海盗船都抓不住?哦,不对,”他故意拖长声音,“你抓住了我,然后又被我‘请’到了船上。”


    “你!”艾德里安被戳中痛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那是你用诡计!”


    “兵不厌诈,王子殿下。”伊瑟克耸耸肩,脸上重新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在海上,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谈论‘诡计’还是‘光明正大’。”


    “我呸!”艾德里安忍不住爆了粗口,这在他以往的人生中是不可想象的,“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和我谈论‘活着’的意义!”


    “是吗?”伊瑟克上前一步,几乎贴到艾德里安身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颊上,“那你告诉我,艾德里安,当你站在王宮的瞭望塔上,看着海面时,有没有过一瞬间,羡慕过我这种‘不配活着’的自由?”


    艾德里安的心猛地一跳。他想起无数个夜晚,站在冰冷的石窗前,看着远处海面上若隐若现的渔火,心中那股莫名的、想要逃离的冲动。但他立刻压下这荒谬的想法,厉声反驳:“我从不羡慕肮脏的自由!”


    “肮脏?”伊瑟克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又笑了起来,“好吧,就算是肮脏的自由,也比你那光鲜亮丽的囚笼强。”


    从那天起,“淫尾海妖号”的主舱室成了两人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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