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的晨雾还未散尽,高二(3)班的教室已经弥漫着薄荷糖与风油精的气味。沈昭将自动铅笔在指间转了半圈——这是他在演算复杂物理题时的习惯性动作——草稿纸上整齐排列着电磁学公式,像一队等待检阅的士兵。
靠窗第四排,江喻正用橡皮擦反复蹭着选择题答题卡。他今天难得没穿运动装,校服领口却依然随意地敞着,露出锁骨处用荧光笔写的备忘公式:"F=qE"。阳光透过他转动的2B铅笔,在试卷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他忽上忽下的物理成绩。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三十分钟。"
监考的物理老师踱步到江喻身边,目光在他卷面停留片刻,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江喻的笔尖突然顿住——最后一道大题正是上周沈昭在篮球场边给他讲过的题型,当时他用矿泉水瓶在水泥地上画的受力分析图,现在正静静躺在沈昭的相机存储卡里。
教室后排传来纸张摩擦声。周予安把素描本垫在试卷下,正偷偷修改昨晚温言给他特训的电路图。作为艺术生,他的理综试卷永远留着一半空白,但那些边角的涂鸦里总藏着温言眼镜的反光。
沈昭的笔突然停在作文题最后一页。
【请描述你观察过的一个自然现象】
稿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他想起上周天文社熬夜观测双子座流星雨时,江喻裹着两人的校服外套,在观测记录本上画下的歪歪扭扭的星座连线。那颗被标记为"幸运星"的天狼星,此刻正在他铅笔盒内侧闪着荧光。
"叮——"
交卷铃响起的瞬间,江喻的纸条精准落入沈昭笔袋。展开后是半页化学方程式和一行小字:【最后大题我用了你教的ΔE=W+Q,晚上篮球场见?】
走廊上,温言正把周予安的画具箱和物理笔记捆在一起。风吹起最上面那页,露出边角处两种字迹的对话:
"电势差单位是什么?"
"伏特...你颜料蹭我笔记上了"
"赔你幅肖像画?"